不过令平阮儿诧异的是,一夫一妻竟然是始祖红渊定下来的,而事实上,红渊一生根本就没有娶妻,至于他为何会定下如此规矩,就不得而知了。
“今日,干脆讲红氏刑堂吧,这是三公子经常光顾的!”经护法一脸坏笑,丝毫不为自己抖露红筠的糗事而感到不好意思。正当他要开口讲述时,空气中突然爆裂开一朵紫金色的花朵,他面上立即一喜,手立即将花朵划拨开,说道:“家主来信了!”说罢身形一闪,就将房间里所有的空间留给了平阮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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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来这一章准备直接跳到两个月之后,但突然想到七夕佳节将至(无论是现实的还是故事中的),所以便临时加了这么一段。何况,好消息得挑个好时候说,对吧?什么好消息呢?大家猜一猜?
愿天下有情人终成眷属!大家七夕快乐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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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方得圆满(一更)
房中,一面紫金色光芒的镜面悬在半空,正对着平阮儿。
望着镜中人俊朗邪魅的面容,还有那含笑的深邃凤眸,平阮儿不由得叹了口气,无奈道:“无事就动用魂力,你真是……”
“谁说本家主无事了?”即便隔着镜面,平阮儿却依然能清晰地看见他那略微上扬的眼角眉梢,听清他那语气中淡淡的傲然。
“好吧,请问家主,您有何事?”她略微挺了挺背脊,做出一副洗耳恭听的专注模样。
“嗯……今日是七夕。”
“我知道。”她耸肩,并未觉得七夕就有任何不同。
“我就知道你会是这么冷淡。”他似一点儿都不讶异她的反应,反而笑道:“知晓你是这么个态度,所以也懒得同你绕弯,这样,让乾护法直接同你说罢。对了,我已经到了王家堡,明日就准备对解州进行初次试探,一切如计划进行,你不用担心。”
“嗯,一切小心,我这头也是,一切顺利,无须担忧。”
说罢,镜面便灰暗下来,不过片刻,紫金色的光芒一闪,画面便切换到了另一边。
其实平阮儿心中还是有些疑惑,楚轲特意来提醒她七夕,却又只说了两句话就关了唤灵镜,还让乾护法同她说,那么,乾护法又会说些什么呢?再说,乾护法不是在红景山红氏主宅吗?
还未琢磨过来,镜面那头便传来了乾护法恭敬的声音,“参见主母!”
“无须多礼。”她略微颌首,眼神却留意到,乾护法人正在一间房屋中,而且镜子里面的声音有些杂乱,似乎,人有点儿多。
正认真观察间,乾护法往后退去,一人从镜子左侧走入了镜面,与她相对。
霎时间,平阮儿整个人僵立在原地。
那一刻,她几乎觉得心跳与呼吸都停止了,因为难以置信!下一瞬,她又觉得心脏都快冲出胸腔,呼吸都快急剧得跟不上,因为喜悦没顶!
手颤抖的缓缓抬起,捂住了脸,这一瞬,她几欲泪流。
事实上,在她捂脸之后不过眨眼间泪水就已决堤而出。晶莹透明的泪水自黑色睫羽间滚出,从指缝间滑落,漫过手背,顺着手臂一路淌下,在手肘处汇聚成了大颗饱满的珍珠,在紫光映射下闪烁着璀璨光芒。
“怎么还哭上了?我死都没见你哭得这么伤心!”依旧讥嘲的语气,依旧难听的话语,此刻却没有让她忍不住揍他一顿,而是听得鼻头一酸,恍若梦中,不敢出声惊醒,而眼泪,则愈发汹涌,止也止不住。
“嘿,还哭呢!原来咱们鼎鼎大名的平大将军也不过一哭鼻子的大姑娘!”
“滚!”她抬起袖子一抹脸上泪痕,“那会子你都死透了,怎么还知道我哭没哭!”
“谁说我死透了,瞧瞧,这不是又活过来了吗?”镜子中的人将胸脯拍得啪啪作响,闹得平阮儿破涕为笑,“是没死透,还这么贫。”
她半捂着脸,似要捂住这又哭又笑的复杂心情,眼泪扑簌簌地落,笑容也止不住在眼底蔓延。
猴子,终于醒了,终于,醒了……
“臭猴子,你等着,骗了姑奶奶这么多眼泪,还不给姑奶奶袖子擦鼻涕!哼!”
“就你那金豆豆,得了,还是让咱妹夫兜着吧!”他含笑冲她说道,眼中满是毫不掩饰的宠溺。
平阮儿鼻头一酸,却还是依然笑着,再次毫不客气地骂了声滚。他们之间的这种相处模式持续了半辈子,丢了两个月,让她觉得仿佛丢了自己的半生,如今他重新站到她面前,对她笑,对她骂,对她不客气地讽刺,好话也说得那般难听,她却觉得好生满足,再无他求。
她的兄长,她的亲人,终是回来了。
“苏小珉,该喝药了!”镜中突然传来了一声脆朗的女声,刹那打破了酸涩的气氛。平阮儿有些诧异地看向镜中的苏珉,眉头微皱,心中暗道:这女声怎么有些耳熟?
却见苏珉眉头高高皱起,眼中闪过无奈之色,对正大光明闯入他房中并走入镜面中的女子说道:“孙姑娘,在下唤作苏珉,并非苏小珉。”
“嗯,知道了,苏小珉。”女子瞥了眼镜中的平阮儿便转过头去,仿佛根本不认识平阮儿一般,然后捧起手中的药碗,再次道,“该喝药了。”
从头到尾,她仿佛就只在意一件事,那就是让苏珉喝药。
“苏珉。”苏珉再次纠正道。
“知道了,你先喝药。”
苏珉无奈,却还是接了她手中药碗,仰头便一口干了,喝得一口不剩,连眉头都不曾皱一皱。
“苏小珉,你果然好样的!”女子立即递上一小碟早已准备好的蜜饯。
“……”苏珉的眉头皱了起来,却无言以对,颇为头痛的样子。
噗嗤,却是平阮儿十分不厚道地笑了,不过她没敢笑得太大声,而是用手捂住了嘴。
镜面中执意叫猴子苏小珉的女子不是别人,正是楚轲的前未婚妻——孙书影。看来上次她被楚筠救了之后就一直跟着楚筠一起去了宝象山,并留在了那里,还结识了昏迷中的猴子。
从刚才她瞥自己的那一眼,平阮儿便知晓,这女子的确看开了,否则,就以孙大小姐那盛气凌人的架势,怎么也不得用目光将她剜出几个大孔才肯罢休呀?
不过,这大小姐还依然那般敢于争取。
很显然,她对猴子有意思。若不然,不会特意挑这么个时候来打断他们的说话,不会特意看自己这么一眼,也不会特意强调“苏小珉”……
她突然觉得有些好笑,很不厚道地觉得好笑,这姑娘虽然架子大些,却难得坦然,且并非胸大无脑之人,关键对感情认准了就愿意去付出、去争取,说难听是难缠,说好听却是执着,这得看对象是谁了……如果是猴子的话,那这结果……
算了,随缘吧。她虽不愿见到猴子在她身上蹉跎年华,孤老一生,却也不愿猴子为了让她心安而勉强将就,误了自己也误了别人一生。一切,看缘分吧。
“孙姑娘,家兄已经喝了药,能否让他同我说两句话?”她礼貌地询问道,前尘往事俱往矣,同孙书影,便当作重新认识。
“平将军此言差矣,我只是帮红筠前来监督苏小珉喝药,你们继续吧。”她微笑点头,那一抹笑容恰到好处的端庄淑仪,随后便端着药碗退了下去。
“苏小珉?”孙书影一走,平阮儿就迫不及待地想要开涮苏珉。
“唉……”苏珉撇了撇唇,“算了,由得她罢,不过一个名字。”他神色淡淡,根本无心与孙书影计较。
见他这般坦然与不在意,平阮儿便知晓,这回是神女有梦而襄王无心。猴子本来就是个犟脾气,认准的事根本就不会轻易改变,她早就领略到了。
想到这儿,心中难免苦涩,只是她却也明白,不管如何那都是猴子的选择,她不能干涉。他已经为她死了一次,甚至在死的时候还让她叫他哥,这无非就是为了让她卸下心中包袱去爱去幸福。如果她再和他探讨这个问题,岂非不尊重他。
她可以不爱他,却不能阻止他爱她。
如果可以,她真的希望他能够幸福。她最敬最爱的兄长,应该得到幸福。
“身体都恢复好了吗?”她不由得转了一个话题问道,他的身体也是她十分关心的。
他抬了抬胳膊,扩了扩胸,“一切都恢复得不错,你看,怎样?”
“瞧着确实还行,但那药……?”
“刚醒来,经脉还是有些不通,还需要调理一番,有楚筠和雪禾在,你还担心什么?”
“这倒是实话。”她不由得松了口气,随即又想起了一事,不禁问道:“那你今后有什么打算吗?”毕竟苏珉这个人的的确确已经死亡了,还被追封了镇东将军。
“好不容易偷得浮生,当然是浪迹江湖,走马天下。咱俩当初将飞羽骑起名为大碗队,不就是想着大块吃肉、大碗喝酒的恣意江湖生活?如今正巧得闲,抛却一切,去走一走,瞧一瞧,这万里河山,想必又是另一番景致。”
“哟!这话说得真有水平!”她不禁打趣他,“就你那三脚猫的功夫,闯江湖,不怕让江湖给闯了?”
“怕啥,咱官府有人!”苏珉下巴一扬,甚至倨傲得意。
“瞧你那德性,到底懂不懂江湖规矩?”
两人相视一眼,俱都笑了开来。这一笑,便将所有的悲伤与哀戚冲开,取而代之的是纯粹的喜悦。
“到时候为兄去蓝水看苏姨,回来一定给你捎好吃的!”
“滚!谁稀罕,我自己去!”
……
死而复生,失而复得。
这一刻,平阮儿十分感谢上苍,感谢出手援助的黑衣高人,也感谢楚轲,感谢楚筠,感谢一切为猴子付出人。如果没有他们,他们两兄妹今时今日不可能还有说有笑。
同时,她最想感谢的,是猴子本人。
谢谢他,撑了过来,没有将她一个人留在人世间,谢谢他与苏姨,即便不在她身侧,却依然陪着她。
因为他们,她才圆满。
------题外话------
我能说,我真的好喜欢好喜欢猴子吗!?虽然这话听上去不太可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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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身怀六甲(二更)
时间一晃而过,眨眼间便临近除夕。
掐指一算,平阮儿领着赤炎军已经在这异国他乡足足呆了半年。这半年时间里,紫琉国果如平阮儿所预料的一般,并未做出过激的行动,两军对峙之势一直维持,不曾被打破。魏远明也安分多了,只偶尔派出小队前来干扰,双方保持着这种表面上的“和平”,竟宛如邻里一般。
与此同时,绿萝国那头的战局也陷入僵局,西藩王赢熙与千璃紫盘踞解州,不进亦不退,两人联手,让楚轲颇为“头疼”。楚轲与麾下烈焰军只得守在距解州百里开外的王家堡,寻找时机以待进攻。
日子在各方来信的问候中悄然滑过。
此刻,平阮儿摩挲着信封上笔走龙蛇的豪迈大字,唇角弯起温柔微笑,复而低头看向自己隆起的腹部,声音轻柔,笑道:“懒孩子,你看,舅舅来信了,猜猜这次舅舅又给咱娘俩捎了什么好吃的?”
“主母,不是我说你,苏大侠根本就不知道有这么个外甥的存在,就算是有好东西,那也是捎给你的,哪有少主的份?”坐在对面的经护法突然凑头上前,眨眼对着平阮儿的肚子问道:“少主,本护法说的对吧?”
平阮儿护住自己肚子扭转身子,偏头斜睨经护法,摇了摇食指,道:“小家伙刚才对我说,不想看到你。”说罢手一落,将桌上三个密封的油纸包压在手下,“还说了,舅舅带的东西不要给小经经吃哦。”
哪知刚说完,得意的神情就冻结在脸上,全身立即陷入僵硬,随即眉头骤然皱了起来,两眼睁得大大地望着经护法,一脸的惊诧。
“怎么了!”经护法一个激灵,屁股一下子从凳子上弹了开来,如闪电一般迅速奔到平阮儿跟前,“这是怎么了?哪里不舒服?还是……”但见他手脚慌乱,却又碍于礼数不得上前,只焦急地在平阮儿跟前瞎蹦。
平阮儿惊诧的神色渐渐转为欢喜含泪的笑,“瞧你急得……”
“哎哟,您可别吓我,现如今家主还蒙在鼓里什么都不知道,要是你娘俩出了什么事儿可怎么是好?到时候我经护法就是有十个脑袋也不够家主砍呀!到底怎么了?要不要我赶紧找宁军师来?”他急忙问道,脸上一片急切。
自从平阮儿怀孕以来,他这颗心就没放下过,但凡有一点儿风吹草动都能将他吓得冒一身冷汗。没办法,谁叫他家主母带军打仗的同时还怀孩子呢!而且那孩子还是他红氏未来的继承人!
“你别急。”平阮儿不由得笑开了,“至于这么慌张不,是他,终于踢我了……”说完她抿着唇,不禁低头慢慢抚摸肚子,眸中满是温柔而喜悦的颜色。
“踢……踢你了?”经护法好半天才反应过来,又问了一遍,“你是说,少主终于踢你了?”
家主走后两个月,他终于发现了主母的异常,后来才知道,主母早就发现了自己怀了身孕,只是当时正逢丰州动乱、压制暴动的关键时机,她便刻意隐瞒了下来。
而后,主母强行勒令他不得将此消息告知家主。
一是因为肚中孩子的安危。若她怀孕的消息泄露出去,且不说紫琉国密探细作会对她下手,就连军中的士兵恐怕也难以接受,到时候军心动荡,丰州失守不说,更皆流言万千,举国上下针对于她。毕竟,皇甫勋曾昭告天下她是天凤命格。
凤命所归,却与其他男子私通苟且,怀孕生子,这样的消息传出去,她根本不可能活得成,肚子里的孩子更是活不成!所以在还没有能力保护腹中孩子的时候,她,只能瞒。
其二,则是顾忌红氏灵殿。她已经知晓红轲远走赤焰绿萝边境的原因,灵殿先前的确无法对她下手,然而如今却不一样了。她肚子里怀的是红氏直系血脉,灵殿若是知晓,会不会加快对红轲动手的进程,进而挟持她,等她生产之日杀母夺子,借由掌控红氏嫡系血脉而达成他们的野心与密谋?
最后,她与楚轲相隔千里,楚轲正在应对赢熙夫妇,还得时刻提防灵殿暗下杀手,她如何能告知他如此重量级的消息,令他分心?陷他于危境之中?
说到底,她怀孕的消息绝对不能泄露。
条陈利害,经护法最终也只能屈服,助她一起隐瞒,甚至在开启唤灵镜的时候,特意让镜面只摄入她的脸。
后来,她的肚子渐渐显怀,不得已只能效仿从前,让宁有意扮作她发号施令,而她则转移到宁有意先前的房中,做出一副养伤的假象。
至今,她怀孕的这件事,除了经护法、宁有意之外,就连李朗都不知道,或许李朗已经察觉到了些许端倪,不过他并未戳破,具体如何,却是不知。
看着她喜悦而削瘦的面容,经护法心中也油然而生出由衷的喜悦来。
主母怀孕已六个月,按理说肚子里的胎儿早就应该动弹了,可是不知为何她的肚子就是没动静,这让他担心得寝食不安,若非宁有意日日把脉说母子皆好,他估计早就疯了,毕竟这女人生孩子,在他看来是件特别恐怖的事,由不得他不担心。
比起他来,主母虽是担心,却显得乐观得多,还戏称少主是个懒孩子,不愿动弹。其实他也看得出,她心中亦是担忧不已,只不过比自己更坚定,她坚信她与家主的孩子一定会是健健康康的,甚至是不凡的。
因为家主不知道,经护法觉得肩上的重担一下子压得自己直不起腰来。看着平阮儿愈发大的肚子,他觉得实在没法瞒着家主了……
所以他当即趁机说道,“天,少主终于动了,实在是太不容易了!这历史性的时刻,一定得记下来,一定得记下来!对了,我知道了,少主一定是听见了你的话,所以这才忍不住反驳,你看你看,这不踢你了吗!哼哼,少主可都是赞同我的话的,主母,咱能别瞒着少主他老爹了,行不?”
“喔,又踢了。”平阮儿状似惊讶地望向经护法,然后在他期待的眼神中浇下一盆冷水,“他在反驳你呢!”
“谁说的!不行,我得听一听!确认一下!”
“滚一边儿去!本将军的肚子,你能随便听吗?”
“那正好,让家主来听听!”经护法立即接道。
平阮儿正想反驳,张开的口最终却还是闭上了,手抚着肚子,心中充满了不安。
不知为何,这孩子一动不动,从头到尾就今天动了一下,和她这个娘亲一点儿都不亲近,她总是有一种感觉,她,留不住这个孩子。
这是一种奇怪的感觉,也是一种悲哀的感觉,所以,越到后头,她就越不想告诉楚轲。她会用生命却守护这孩子,可如果真的……真的守护不住,她不希望楚轲遭遇这种从大喜到大悲的起落。
肚子里的孩子自然重要,只是在她心里,最重要的人仍是楚轲。
“你应该知晓,你们家主同样在瞒着我。这半年来,他报喜不报忧,前阵子赢熙夜袭王家堡,这其中定然少不了灵殿的手笔,否则以他之能,又如何能让人近身行刺于他!虽然没有受伤,但已经说明了灵殿的迫不及待,这样的情况下,你叫我如何能下定决心告知他这个消息?”
经护法一时无言以对。
这些他都知道,可是想到家主作为孩子的父亲,从头到尾都不曾知晓这孩子的存在,未免于家主太过不公。同时,也替主母心疼,乱世之中,她一个人怀着孩子,在照顾自己身体的同时还必须时时刻刻注意隐瞒怀孕的事实,还要操劳军情战事,还要担心远在王家堡的家主……
每当听到她同自己分享喜悦的时候,他总能瞧见她眼底的黯然,只怕她真正想要分享的那人是家主罢了。而这样的分享,于她而言,却是奢求。
“这是怎么了?”一道舒朗的声音响起,却见一身男装的“平阮儿”走了进来,他不是别人,正是宁有意,“怀孕要保持心情愉悦,你这副模样是怎么回事?”
宁有意走至桌边坐下,熟稔地拉过平阮儿的手就开始把脉,沉吟片刻,道:“还不错,看来没有闷到我的小侄儿。”
平阮儿不由得一笑,说道:“他方才动了。”
略微挑眉,宁有意似乎也有些惊讶,随即才笑出了声,“这懒侄儿,终是舍得动了,不容易呀!”
再次听到这样的感慨,平阮儿也不禁有些哭笑不得,“也不知道像谁,竟这般懒。”
“还能像谁?”经护法坐下的同时还不忘从平阮儿跟前挪走油纸包,一边手法极其娴熟地拆开外层纸包,一边对平阮儿说道:“只不过比主子更甚一些罢了,给你说了你还不信!”
不一会儿,便能瞧见牛皮色的油纸里露出一抹鲜亮梦幻的蓝色。
“哎呀,这可是好东西!”经护法面上一喜,将东西径直推到平阮儿跟前,“快尝尝,这可是蓝水国秘制的蓝楹花糕,这等色泽,该是皇宫中才有的。”
蓝楹花,又名蓝雾树,蓝水国国花,树冠高大,可达五、六丈,盛开时著串串蓝紫色的花朵,蓝色如梦如幻,如雾如岚,连绵成片,甚为绮丽。
由蓝楹花做成的糕点,色泽浓郁,香味淡雅,为蓝水国一大特色,如今这晶莹润泽的糕点,即便几经他手辗转,却依然芳香清雅,散发出诱人光芒,一看便是蓝楹花糕中的珍品。
见着这迷离梦幻又勾人食欲的糕点,宁有意也不由得眼前一亮,抬头问道:“猴子那家伙又给捎东西来了?”
“嗯,托了两个游侠带来的。”平阮儿捏起一块,放在嘴里轻轻咬了口,顿时满口生香,不由得赞道,“快尝尝,果然很好吃!小家伙似乎也很喜欢!”
拜腹中小家伙所赐,她什么都吃不下,闻着点味就开始想呕吐,今日拿到油纸包的第一时间她就想让经护法拿开,却意外地发现自己并不厌恶这种味道,此刻尝了尝,没想到竟然还挺喜欢。
“这小家伙,终于寻到了喜欢的吃食,这些天没少折腾你我。”她不由得摇头笑笑,腹中的胎儿虽然懒,却极其挑剔,让她颇为头痛,同时也累坏了身边的经护法与宁有意。
见她终于能吃下东西,平日里好吃多话的经护法此刻却没有依言品尝这蓝楹花糕,而是极为小心细致地将桌上另外两包糕点收了起来,难为她找到了能吃的东西,他怎能还与她争食呢?何况看她吃得高兴,他心里也甚是开心。
这些天,经护法别无所求,就想着怎么将平阮儿养胖,每每看到她隆起的腹部与那凹陷脸颊的鲜明对比,这个愿望就愈发强烈。这也是他想要让红轲知道这个消息的原因,或许孩子见到父亲之后,能不再折腾他的母亲,或许她见到爱人之后,食欲能强些。
同经护法一样,宁有意也没有吃,他只是静静地望着那晶莹的蓝色,眼神却似乎透过了做工精致的糕点看向了更远的地方。
“如今猴子倒是潇洒,没想到他真去了蓝水国。”他似感慨一般。
“那可不是,咱们苏大侠可是在江湖上混得风生水起。”平阮儿不由得轻笑出声。
猴子在伤好之后就离开了宝象山,本来想来丰州助她,但看到两国不过是对峙之势,他来了估计没事做,便先行去了蓝水国探望苏姨,途中经历了许多趣事,便一一写信告知于她,还顺带给她捎上好吃的,倒也令她的生活不再那么枯寂。
如今他抵达蓝水国,在信中说了苏姨的近况,与苏姨信中所说的并无差异。
苏姨已经回归家族,做了家族的圣女,只待找到下一任弟子,令天冰择主之后,她便可升为长老。与此同时,她还令家族迎回了她母亲蓝一梦的灵位,将母亲的灵位供奉于家族的祠堂中。
总之,大家都很安好。
信中,苏珉还说他不久就会回来看她。不过平阮儿关注的却是,苏珉这次回来,一直紧跟在他屁股后面怎么甩也甩不掉的小尾巴孙书影会不会一同回来?
正想着,门外突然响起了噼里啪啦的鞭炮声,三人这才惊觉,新年到了!
因为平阮儿闻不得油腥,所以屋内根本就没有摆年夜饭,显得有些冷情,更皆两国的对峙仍在持续,所以丰州城年味也不是很浓,故三个人听到这鞭炮声时,脸上多少有些讶异。
真是,又一年了呀。
彼时,三人还不知晓,这晚上紫琉国与绿萝国分别发生了一件惊天动地大事,以至于令他赤焰国格局也随着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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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一下子就跳到了半年后,当时想跳两个月是为了交待她发现怀孕,后来加了七夕一节之后就觉得如果这么交待的话太过拖沓,小意向来是个急性子,想着赶紧高嘲吧!于是乎,初一天将会发生什么呢!
由于情节转换,所以墨迹了半天才整理清楚思绪,发得有点儿晚了,不好意思哈!还有就是每天早上审核编辑貌似八点才上班,所以我晚上传的章节审核了之后并不能如期发上了,这两天发现了一个规律,就是大约9点的时候能出来,所以大家不要8点刷,太辛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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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出使帝京(一更)
消息传来的时候,已经是初六了。
接到消息后,军中众人走路的步伐都变得轻快许多,似看到了胜利的曙光,看到了相聚时家人的欢颜。
本以为这场对峙还要持续很久,却不想突然柳暗花明,紫琉国竟就这么服软了。一时之间,大家都还以为是在梦中,难以置信,待反应过来,自是难捺狂喜。
“还真是没有想到紫琉国就这么屈服了!这可好了,主母,咱们马上就可以回到赤焰,这样的话,你和家主相聚的日子就不远了!”喜讯传来,就连经护法这等喜怒不形于色的人也难免有些亢奋。
泰兴五年腊月三十晚,紫琉国困守云龙山的几万士兵的亲人连同家中父老乡亲,一起上万民书请命,请求帝君奚睿恒尽快处理与赤焰国的战事,结束对峙状态,让士兵们早日回家过节。
与此同时,紫琉国丰州被赤焰国占据长达半年之久,不仅切断了其国内盐业,更阻断了水运,给其商业造成了前所未有的严重影响。多方利益受损,长期被压制的声音终于冲破王权镇压,在除夕夜吼出了震天动地的声响。商会联盟于年前开始的罢市行动终于得到皇帝正视,取得成效。
此次反对紫琉国继续同赤焰国对峙的声音不仅来自民间,朝中亦闹哄哄地吵成一片。自古官商一家,盐市、漕运,乃至其中被影响的多个市场,牵动的又怎会只是一家利益,所以朝中亦响起了多种反对之声。
重重压力之下,奚睿恒纵是不甘、纵是雄心壮志、纵是想要与赤焰国死扛到底,却还是无法不顾及百姓与官员们的意愿,不得不给这场由他的野心而发起的侵略画上句点,只是这最后的句点,却显得如此的屈辱。
“帝京只是传出了紫琉国投降的消息,具体还要等着两国国君书信谈判,协商出详细的赔偿方案,所以咱们暂时还得在这丰州城呆着,且等着吧。”
平阮儿倒是镇定得多,她早已料到会是如今这个局面,只是没有想到紫琉国国内反应竟然比她预想的还要激烈,将这投降比她预期的足足提前了近三个月。
如今只要等着两国洽谈好诸般事宜,重新签订新一轮的和约,他们便可撤兵回国。
这个过程少则三五天,长则月余,若两方协商不成,还有可能撕破脸皮再次陷入僵局,所以她并不激动。在她看来,紫琉国是个奇怪的国度,所以她也实在料不准这个期限的长短,正如这次投降的日期提前她就没有预料到一般。
“老大!不好了!”宁有意在外间便喊道。
听见喊声,平阮儿不由得站起身来,拢着手走出里屋,却看到宁有意一脸焦急地拍打着沾满雪花的斗篷,一面看向她,说道:“你别过来,小心过了寒气。”
“别过去,小心沾染寒气。”走在她身后的经护法也跨步走到了她身旁,伸手拦住了她。
“没这么娇气。”她挥手将经护法的手移开,人却听话的没有再动,而是望向宁有意,询问道:“什么事将你慌成这样?”
宁有意看向她,终是叹了口气,从宽大的袖中掏出一份圣旨来,然后说道:“圣上传旨封您为特使,特命您前往紫琉国帝京面见紫琉帝君,并签订两国永世友好的和约。”说罢,他将手中的沉甸甸的圣旨交付到了平阮儿手上,然后便走到炭火旁烤起了手。
平阮儿正待伸手去接,经护法却先她一步将圣旨截了去,手法极快地打开了明黄铯的卷轴,双目飞速将卷轴浏览了一遍。
“他娘的!这狗皇帝真当你无所不能,敢情所有的事都让你一个人去做!整个赤焰就没男人了吗,本护……公子真是看不下去了!”经护法“啪”的一声合上了圣旨,用力之大,几乎将圣旨拍成了碎布片。
“……”平阮儿呆住了,她万万没想到自己将经护法同化得这般彻底,要让楚轲看见他的护法变成这般模样,还指不定怎么向她讨债呢!
“……”宁有意也无语得慌,走了一个猴子,结果来了个楚经,某种程度上,这两人有得一拼。而且,敢骂堂堂赤焰国帝君为狗皇帝,这样不屑的口气,果真不愧是江湖传闻中赫赫有名的隐世世家中出来的人物。
搓了搓被烤热的手,他偏头问道:“老大,现在怎么办?”当下,他最关心的还是何去何从的问题。
平阮儿并没有马上回答宁有意的问题,而是伸手抽出经护法手中的圣旨,她要先搞清状况再说。飞速浏览了一遍旨意,她不禁有些不解,“既然已经同紫琉国洽谈好了,为何还需要专门派我这个特使去签订和约?”
“本公子算是发现了,那狗皇帝就爱支使你干活!哼!”经护法不由得插了一句。
平阮儿却摇了摇头,“不,他不是这般无聊的人,若是能直接敲定,断不会节外生枝,恐怕,这其中另有隐情。”对于别人她或许不了解,然而对于一个与自己斗了六年的对手而言,她却了如指掌,就如同了解自己一样。
这时候,宁有意却说话了,“老大说得不错,这次的确不是圣上提出来的,而是,紫琉国帝君。”
见两人朝自己投来疑惑的眼神,他不禁收回了炭盆上方的手,走到桌边给自己倒了一杯热茶,一边凝望着升腾的白色雾气,一边开口道:“传旨的使者说了,圣上原本已同紫琉国帝君商定好,紫琉国不必割城,但须赔款四千万两白银,粮食两千万石,同时,须得以帝君最宠爱的小皇子奚川为质子。”
“质子?”肚子突然一动,平阮儿诧异地摸了摸,心中突然涌起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两国交战,稚子何辜?
不知是否是因为当了母亲的缘故,听到质子这两字,她丝毫没有战胜的喜悦,只有浓浓的悲哀,为那个从未谋面却已被改写命运的无辜孩子而感到悲哀。
孩子,娘亲会保护你的。她暗暗下定决心。
随后,她落了座,抬头继续问道:“那为何是我,而非他人?”
“以奚川为质子,不仅是为了我军撤军的时候有所保障,更是为了让两国和约更加牢固。只是这奚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