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宫哪里敢见啊?是听搜查的侍卫们说的。”湘妃拣起一块糕点就往嘴里送。
“公主寝宫已无人居住,岂会有鬼神之说,恐怕是有人借此掩人耳目吧。”芸妃分析着个中原因。
湘妃当即来了兴致,“肯定是那对狗男女,昨晚让本宫扑了空,在太后那失了颜面,本宫定要彻查此事。”她的神情很是愤怒。
此事是要查个清楚,看看究竟是谁给湘妃报得信儿,又是何人通知封妍秋救我的。不管怎么样,到时遇鬼抓鬼,见人抓人。主意已定,便打算行动。
夜晚时分,原先是打算拉着封妍秋一起来的,岂料竟找不到她的踪迹了。无奈之下,我又换上了太监的衣服,把自己也抹黑了些,溜出了花晨苑。
想着自己几次三番的扮成小太监溜出来,几乎成了‘太监变装户’,不禁在心里狠狠的嘲笑了自己一把。
见公主寝宫四下无人,抬脚正准备进去探个究竟,突然听见了些声响,又退了回来。只见同样是太监装扮的几个人鬼鬼祟祟的转了出来,一边耳语着一边窃喜的往公主的寝宫行去。
待他们关上了门,欲上前看个究竟,一只手搭上了肩,顿时心开始突突的跳的厉害。咽了咽口水,心想不是这么倒霉吧,于是慢吞吞的回过身去,让我好生意外,竟也是一太监。
见他厉着眼神看我,也不知该怎么说,下意识的摸起了耳朵。那太监看见我这一举动,竟轻松的笑了起来,敛着嗓子说,“想要过过手瘾,就跟我进来吧。”
难道闹鬼事件跟他们有关,还打暗号。所谓的‘过手瘾’又是什么?带着满腹的疑惑,边应着边跟在了他的身后,急急的走到了门口。
他有规律的敲了门后,很快便有人开门放我们进去。借着微弱的光细细打量一番,里面有十几号的太监,旁边还摆着一副赌具,霎时我也就明白一些。
见着我是面生脸孔,纷纷问道,“喜哥,他是谁啊?”方才带我进来的太监,瞥了我一眼,“新来的,给大伙儿自我介绍一下吧。”
我连连点头,想了一下说,“我是花晨苑的。”顿时众人接头接耳,有些惊讶,有些不相信,也有羡慕的,给我们开门的那太监凑了过来,“听说花晨苑的主子正得圣宠呢,想必你的待遇也不错吧。”
我笑了笑,打量起里面的布局,公主真的很喜欢紫色,让人仿佛置身在紫色的海洋中,敷衍的回道,“都是当差的,无非也就是拿些俸银,主子心情好了打赏我们一些罢了。”
“你真是在花晨苑当差的?”
“听说,花晨苑的那位主子对待奴才可好了,把他们当作自家姐妹疼着,有什么好事也念着他们。”
“真是羡慕死我们了,我们怎么就没那个命啊?”
………………
虽然听他们不停的在说自己的好,心里也有点狂喜,可见他们一个个没有停止的意思,我忙开口终止他们的议论,“对对对……我也只是命好,跟了一个心善的主子,时不时的还赏我们点儿。”
我笑着摘下忘记脱掉的手镯,递到他们面前说,“看看,这就是主子赏的。”他们一个个光亮着眼睛,直溜溜的盯着,纷纷伸出手来都想摸上一摸这上好的玉质镯子。
“行了行了,赶紧开局吧。”喜哥的话一出,大家都纷纷敛了神情,有些还忍不住瞄了几眼。
我笑着收起来又举到了那个叫喜哥的面前,见他们听他的话紧,想必是这里的头儿了,“喜哥,这个就当孝敬你的,小的初来乍到,还望喜哥多多关照。”
要想在宫里混迹,这溜须拍马的本事还真不能少。喜哥先是一怔,笑着接过玉镯,喜逐颜开,“那我就不客气了,你们听着啊,往后都照顾着点。”
“诶,我有些不明,这宫中那么多的地方,为什么你们要选公主的寝宫啊?”
“你是不知道啊,前些日子不知道是哪个大人向皇上进言,说宫中赌风盛行,影响风气,要严打严抓。”说话的那太监提起这事就满脸的委屈。
“我们不都手瘾重嘛,一日不赌手就痒,正好公主寝宫被隔离,我们就躲这里来了。”既然下令严制,竟没有人发现他们,“那你们不怕被人发现吗?虽说这里被禁止入内,但也有守卫巡查,万一被发现怎么办?”
“这你不用担心,我们有人盯梢。”他们的表情甚是得意,像是笃定万无一失般。
我安心的点点头附和,“是是。”想到来此的目的又问,“这里不是说闹鬼吗?”
“哪有什么鬼啊,只是我们放出的消息,掩人耳目罢了。”一群太监竟也有如此这般的行径,看来皇宫真是一淌浑浊不清的水。
“还愣着干什么,不是手痒吗?”有人催促道。
“这就来。”学着赌徒的样子融入了他们当中,直到把带的值钱东西都输完方才作罢,心想若是能跟他们打好了关系,没准日后还能让他们帮忙。
离开之际,喜哥吹了个口哨,那盯梢的人不知道从哪里转了出来,按着头,嘴里喃喃着走了过来。喜哥见状,蹙眉问道,“怎么了?神神叨叨的?”
第八十二章 )钓鱼大会瑾儿现身
那人忙向他弯腰一拜说,“喜哥,我刚才看见了一对偷情的男女,不小心被发现了,还被打了一记石头,我赶忙躲了起来,待离开后,捡到了这块手帕。”愤愤不平的掏出怀里的东西,摆在了喜哥的面前。
喜哥瞄了一眼,许是见它不甚值钱,厉声说道,“别人偷情你管什么闲事,你又干不了那事。赶紧扔了,别什么都要,也不嫌脏。”
那人听话的连连点头,“是是。”忙准备丢之一旁,我虽然匆匆一瞥,但见那手帕甚是精致忙拦住了他,“等等,既然你不要,可否让给我啊?”
那人凝眸打量起我,不甚理解,“你要它何用?”指着他手上的东西,淡淡的,“我是见这上面的花样很是别致,想着照上面的样式多制一些好送给主子。”
“原来是想讨主子开心啊。”
“那是那是,我们做奴才的不就是让主子开心嘛,主子乐了,我们的日子也就好过了。”
“拿去吧。”那人忙塞到了我的手里,巴不得赶紧丢掉这烫手山芋般。
“多谢大哥。”别了他们,天也已微亮,我忙赶回花晨苑。只是在路上与一人撞了一下,心急着回去,也顾不及多看,捡起掉落在地上的手帕,匆匆小跑着走了。
至于‘闹鬼’和‘捉鬼’一事,因没有任何的进展,也就不了了之了。
“快走吧,钓鱼大会就要开始了。”封妍秋急切的边拖着我走,边催促道。
我勉强支撑着昏昏欲睡的身子,机械的任由她摆步。俗话说‘小赌怡情,大赌乱性’,而我独自进了次和薇公主的寝宫后,便落下了赌瘾,虽说带着目的去的,可也抵不住诱惑。
连着几日的彻夜赌博,人已陷入了严重睡眠不足的状态,难怪那位不知名的大人要提议严惩聚赌者。
本想趁着今日狠狠补上一觉,岂料谁人弄了个‘钓鱼大会’,让我的美梦化成了泡影,耳边传来了皇上轻快的话语,“商妃也来啦。”
漫不经心的行了礼,看向了一边,池边稀稀疏疏的有人已在垂钓,远远看去却也站满了人。封妍秋兴奋的瞅了瞅池里数不尽的鱼儿,笑着说,“皇上好不容易办了个钓鱼大会,似乎某人不太感兴趣呢。”话里尽是打趣的意味。
原先阴郁的脸,立即被惊讶替代,一副十分震惊的语气嚷道,“什么?钓鱼大会是皇上提议的?”当即无名火上涌,愚弄别人的感情,还左右别人的作息,真是可恶。
气结的扯着手里的手绢,暗念,我虽感染了别人,别人却也影响着我。
皇帝许是没想到我的反应如此之大,先是诧异了一番,而后只是笑着,脸上没有任何的起伏,“朕是受了你那‘野炊’的启发,国事固然重要,但也要劳逸结合,昨日朕经过此地见池里的鱼甚多,故而心血来潮办了个钓鱼大会。”
我只是听着没有回话,封妍秋和云辰宇也已经兴致盎然的比钓了起来,难怪她会如此的着急,原来是为了与云辰宇较量来的,想到此不禁笑了起来。
“所谓与民同乐,朕也让这些文武官们也享受一下当中的乐趣。”忽然间皇上嘴角的弧度弯的更大了,挥手一一指向了已乐在其中的大臣们。
他们也仿佛都竖着耳朵听到了皇上的话似的,也纷纷向他行君臣之礼。场面虽然热闹,但却提不起兴致,浓浓的倦意一波接着一波的袭来,懒懒的说道,“皇上能顾及君臣之乐,雪苏心里甚是欢喜,至于垂钓,实没有那份耐心,雪苏看着皇上就好。”
“也好,那你在一旁细细观赏。”
如获大赦般,赶忙找了个凉快的地儿,呼呼大睡了起来。凉风习习,吹的我好生舒服,迷迷糊糊间耳边飘来了的几个字,把我从周公的约会中拉了回来。
“鱼有浓烟?谁把鱼烤焦啦?”意识迷糊的吸着鼻子,茫然的搜寻起四周来,正要感叹无果之际,阵阵笑声传了过来。
放眼望去,大家的脸上都挂着笑,有的几乎都笑弯了腰,害的我真是无地自容,恨不得挖个洞钻进去。
只见皇帝负手而立,嘴边的笑几乎扩到了眉梢,踱步到我跟前敲了敲我的额头说,“想什么呢?这鱼都给你看出浓烟来了。哈哈哈……”
我想都没想的脱口而出,“三个六!”话音刚落便意识到了自己的失言,真恨不得狠狠的掌自己一个嘴巴。竟然在梦里和周公赌上了,正好轮到我掷骰子,眼见就要三个六了,居然给醒了。
“嗯?”皇帝狐疑的看着我,正当我在心里大叫‘怎么办’时,有一女子缓缓的走了过来,她的样子很是面熟,但一时想不起来了。
她的动作很是庄重,优雅的向皇上福了福身,“参见皇上,想必娘娘说的应该是尚格柳,听说她是帝都有名的杂耍名角。”
“尚格柳?”皇帝蹙眉看了我一眼,复转身看向那女子,将信将疑,“瑾贵人如何知晓的?”
先前还想着找机会了解了解她,没想到今日倒是她主动献身帮我解了围,真有尚格柳这号人,还是她随口胡诌的?
“臣妾是听时常出入皇宫的太监们说的,这不华太师的寿宴快到了嘛。”
皇帝似被她一语惊醒,欣慰的说,“瑾贵人不提朕差点忘了,有心了。”
“皇上,刚刚的鱼有浓烟……”我还不忘这茬,追究问底。
他听闻,只是笑了笑,不答。纳闷之际,云辰宇含笑说道,“这浓烟是卑职放的。”
“额?”我不解的看向他。
云辰宇款款道来,“方才卑职和文大人比试,大人钓的一尾大鱼,卑职却是空钩。”封妍秋学着云辰宇的姿态说道,“于是乎,他就说大人垂钓之术了得,属下与有荣焉。”
“呵呵……”尴尬的哭笑一番,八成是睡昏了头了,净想着吃的。心思一转复开口道,“原来是与有荣焉,雪苏心不在焉,错听成了鱼有浓烟,让众人贻笑大方焉。”语毕,模仿起学者作揖。
“娘娘言重了。”云辰宇谦逊回礼。
“啊?”突然被绊了一跤,失去重心正要摔倒之际,皇帝,封妍秋纷纷神情紧张的伸出手来,我却被另外一双手扶住。
众人都松了口气。站定身后,感激的看向搭救之人,“多谢瑾贵人,今日一再帮我,真不知该如何谢你。”
“娘娘不必在意,这是我的荣幸,只是……”瑾贵人看向了我的裙摆,“娘娘的衣服破了,这该如何是好?”
定是刚才混乱之下勾破的,虽说只是破了一个角,但看着总不顺眼,眉头下意识的蹙起。
“不如朕命人送你回去。”
“不必了,雪苏自己……”瑾贵人很是热络的拉起我的手,提议道,“娘娘,不如到我那去吧,正好香怡轩离这儿也近。”
“如此最好不过了,正好趁此机会好好的闲聊一番。”自从知晓了‘秘密’以后,我实在没办法安心的接受皇帝的好意。
待我换好衣服出来,愕然看见瑾贵人正在把玩一块我最熟悉不过的玉佩,四方五彩玉。心下一怔,难道有两块?为印证自己的想法,下意识的在身上胡乱摸索了一遍,却摸了空。果不其然,那的确是我丢失的那块。
现在细细想来,自那日从公主的寝宫出来,和那人撞了一下后便没有见过,这几日沉迷于赌博根本没有在意,如此看来那人是瑾贵人身边的。
“这玉佩好是新奇啊。”像是故意说给我听般,声音在这人不多的地方略显得大了些,“只可惜少了一块儿。”
不好再躲下去,遂从屏风后面绕了出来,笑着走到她的对面位置坐了下来,装作不知的问,“瑾贵人是得了什么宝贝了,如此开心,我在里面也听的清清楚楚的。”
“宝贝虽好,但却不敢据为己有啊。”瑾贵人将玉佩举到了我眼前,无波无澜的脸上只看得见一抹别样的笑。
“这玉佩……”我故作诧异。
瑾贵人把玉佩摆在了我面前的桌子上,轻描淡写的说,“先前听人说皇上甚是喜欢娘娘扮作太监的样子,想必那时也是面见皇上。只是一场偶然的碰撞,奴才们就是大惊小怪的,还望娘娘以后小心点便是。”
“有劳瑾贵人费心了。”不怕带刺的刺猬,就怕刺猬把刺藏起来,即使短处了一会,我还是无法辨明她用意,“过来也有些时候了,就不多作打扰,还念着垂钓的场面呢。瑾贵人也一道去看看?”
“那儿我就不去了,愿娘娘玩得尽兴。”
她不去,我反而释然了许多,起来忙说,“如此我就先走了,这香怡轩果然别致。”由于出来的太急,没有带任何人,我独自一人行至门口,却被拉住了。
回头见瑾贵人笑着把玉佩塞到我的手心说,“娘娘走急了,把它也忘了。”拖着不是很合身的衣服,信步回到了鱼池,心情很是郁闷。
“呀。”不远处晟贤王兴奋的将钓到的一尾使劲甩了上来,顺带溅了我一脸的水。更加郁闷的我,无奈的用手帕擦了擦脸上的水渍,却意外发现颜色竟比捡来的那块要鲜艳许多,分明是新的。
摊开打量一番,虽然花色一样但落款少了些什么,一时也说不上来。许是宫中之物,花式大多一样,宫女们弄错了,也就不以为意。只是瑾贵人的那番话中的深意,却让我有些琢磨不透。
晟贤王哈哈大笑着提着鱼走来,“真是抱歉,惊扰到了皇嫂。”
收回思绪,无视皇上投射过来不悦的目光,使劲让自己笑到最灿烂,伸手提起晟贤王手上的鱼,赞赏的说,“王爷真是好本事,垂钓功夫也是一流的,真是让我大开眼界。”
整场钓鱼大会最开心的就是这一刻,看着皇上郁闷的表情真是过瘾极了。
第八十三章 )华太师大寿
马车在路上颠簸,我却悠然自得的剥着花生,喝着小酒,全然不顾皇帝蹙着眉头,责也不是,怪也不是的扭曲表情。
“哇!好酒!”畅快的饮完杯中酒,禁不住感叹,表情甚是享受。
今天是华太师的寿辰,碍于他是两朝元老,连皇帝也要敬他三分,何况还要依仗他在朝中的势力与另一股强势力相互持衡,自然是要亲自前去主持。
我因为他的一句‘随驾出席’的旨意不得不随行,奈何我对这些打着官腔的宴席并不感兴趣,但也不好明着违抗他的旨意。
为避免那些繁文缛节,在眼花缭乱的衣服堆中挑了件清爽的男装。任皇帝诧异的眼光在身上游移,自顾在马车上给自己摆了个小酒席。
看不过眼的皇帝,一把抢过我手里的小酒坛,轻责,“太师府还没到,你倒是先喝上了,什么时候好上这一口了?”
“呀!”马车不知因为何故猛烈的颠了一下,右手仅存的一小杯酒也洒出了一大半。心想是无法从皇上那讨出半点酒了,于是心疼的赶紧用另外一只手护着最后一点酒。
许是我的动作显得滑稽了,原先还一脸责备的皇帝,此刻竟笑了。
之所以会在寿宴前故意给自己灌酒,无非是不想应对那些表面功夫,难得出宫一趟,当然要争取一下私人空间,好让自己的心情放松一下。
现在看来这些小心思已被皇帝看穿了,可也不愿就此妥协,于是我一脸谄媚的挤到他旁边坐去。
他先是一怔,然后挪了挪位置,多腾出点地儿好让我坐的舒适些。思索着该如何措辞,酝酿许久,转身欲言又止的开口,“皇上……其实……”
他还握着从我手里抢走的小酒坛,漫不经心的说,“怎么了?”我扭捏的说道,“其实有一句话我一直想对你说。”
“说吧,朕听着。”皇上此刻的眼神忽然变得含情脉脉,一瞬不瞬的看着我,让我不住的起鸡皮疙瘩,暗自抱怨自己,迟早都要说的何必把气氛弄得这么暧昧。
抚平情绪一股脑的说出了自己的想法,“我就是想问待会到了太师府,皇上能不能让我单独行动啊?”
“咚。”酒坛从他的手里滑落,流出的酒水湿了一大片,再看皇上的表情显得有些尴尬,支吾了起来,“这……”
虽不明白皇帝的举动,也顾不及深究,只不禁为洒落的酒惋惜,“真是可惜了一坛子的好酒。”
“只可在太师府活动,切不可单独出去,否则朕便派人时刻跟着你,知道吗?”听到他的允许忙谢恩,“谢皇上。”把已没有多少酒精的杯中物,颇宝贝的递到皇上面前,献殷勤,“还有一杯,雪苏敬您。”
慢慢接过酒杯停在半空,凝视了我一会,笑着仰头一饮而尽。
在喜悦的心情中,乐声越来越近,马车也终于停了,帘子被掀了开来,我跟在皇帝身后也下了马车。
门口熙熙攘攘的很是热闹,不远处一下人在正跟人寒暄的冷太师旁边耳语一番,太师对那人说了几句,便笑着往这边走了来。
仔细一看,太师身后还跟着好几个人,想必都是一些朝中大臣,见形势不妙,我忙对皇帝说,“皇上,你好生让他们伺候着,雪苏就先进去了。”
也不管他允是不允,轻摇折扇大摇大摆的向大门行去,远远的看见冷颜正招呼着宾客,装作文人雅士踱到他身侧,合扇,作揖,“冷兄,多日不见别来无恙吧。”
“不知兄台是?”我抬头冲他一笑,见他表情很惊讶,我忙快速的用扇子挡住在他耳边小声的说,“如寒姐姐呢?”
冷颜恭敬的说,“在后院。”作势要领我前去,此时我只想一个人转转,出言制止,“我自己前去便可,就不劳烦冷兄了。”
离开之际,正好瞥见皇帝在一群人的簇拥下浩浩荡荡的进来。
闲庭若步,不知到了后院的哪里,迷茫时看见一人在那舞剑,动作轻盈流畅,剑在他的手中挥洒自如,仿佛本就与他一体般。
见他舞得淋漓尽致,我也跃跃欲试的丢弃手中卖弄风雅的扇子,捡起早已发现的树枝,兴奋的凑过去跟随他的动作乱舞。
他真的很专心练剑,全然没有发现在一旁张牙舞爪的我。而当我在学他另一个动作时,因姿势不规范,重心开始不稳,树枝向他那边刺了过去。
基于习武者应有的警觉,他巧妙的闪避,气恼的问,“你是何人?为何会在后院?”
仔细打量,原来他是冷谦,见他孩子般的瞪着我,笑笑说,“我是令兄的好友,一阵不见你已恢复神速,神采奕奕,今日身体如何啊?”
他斜睨着我,将信将疑,“你当真认识我大哥?”
“不信,你可以去问令兄。前阵子见你时还躺在床上一言不发的,现在竟气势汹汹的质问我。”
见我说的那么肯定,略显稚气的脸对着我坚定的说,“我相信你。”
虽然他也有二十的年纪,可毕竟出事时才十五,因此现在还是显得有点稚气未脱,想起他刚才舞剑的样子说道,“你舞的剑真好看。”
“好看有什么用,厉害那才叫好呢,不然怎么在江湖上混那。”他却一脸的不以为意。
我诧异,“怎么,这好好的冷二公子不当,为何想要混迹江湖?”
“只是想为五年的空白找一个答案。”语气中有一丝落寞。我灵光一闪,古怪想法又涌了上来,“那你可知道一些江湖上的规矩?”
“什么规矩?”他怔怔的望着我,
“看着。”顺手捡起一块泥石在地上涂鸦一番,“看,这就是江湖上入门派的规矩,跳房子。”
“跳房子?”
我边玩边和他讲解,“你用石块先投到最小数的格子上,然后将石块捡起,继续往前跳,重复如上,只要到了顶端就赢了。”
“这还不简单。”冷谦胸有成竹的说。
转念一想说道,“这还有一个叫法,就是更上一层楼。”我和冷谦两个就象孩子般玩起了八零后经典游戏。
“你耍赖。”对想蒙混过关的冷谦指控,可他抵死不认,于是便拉扯了起来。当一张我无法释怀的脸映入眼帘时,所有的动作在那一刻凝固。
我以为他会上来打招呼,或者笑着向我点头,可是都没有。他权当不认识我般,笑拥着朝他走来的梓纯,不作逗留的离开了。我的心里油然而生一种落寞。
“怎么了?”冷谦不解我为何发呆。我情绪低落的说,“没事,我认输了。”
冷谦爽快的搂上我的肩,“从现在起你就是我的好兄弟,对了我还没问你叫什么名字呢?”
不习惯他这般亲昵的举动,巧妙的躲开说,“在下苏薛山,听说府上来了个杂耍班子,我们去看看吧。”
冷谦神情忽地变严肃,沉声道,“我不能露面。”
“不能露面?”我疑惑的问道。
经过几番讨论,我们找了个看的见的阁楼,居高而观,举杯对酌,戏台已经开场。虽然精彩却因为隔的远,看起来费劲。
于是我便拉着冷谦溜进了后台,两人带着面具对整个杂耍班子的每个细节甚是新奇。
“尚格柳。该你上场了。”耳边传来一句令我振奋的话,我一听,忙说,“真是他?”
不理会冷谦的阻拦,躲在帘后观看,这个角度望去下面的布局一目了然,皇帝坐在正中央,时不时的打量四周象在找什么似的。
云辰宇就站在他身侧,他过去是宋陵、梓纯以及不认识的大臣们,太师坐在皇帝的左侧,接下来是太师夫人,冷颜还有夏如寒。
“快走吧,要是被发现就糟了。”冷谦担忧的催促。“别烦了。”我一推他一挡两人跌出帘去了,顿时台上台下皆一惊。
还好我们都带有面具,不然皇上和太师还不急的跳起来才怪。所有人都不知所措之际,冷谦突然揽住我的腰飞上了人梯,把横幅一侧交给我后便飞身上了另一边,我低头一看下面竟有两个人。
碍于不好破坏气氛只好在心里哀叫:我不会轻功,要是掉下去该怎么办?
与此同时台下响起了掌声,我侧头看着横幅上‘福如东海,寿比南山’八个字也就了然了。站在下面的冷谦见我迟迟不动,压着声音叫道,“你快下来啊。”
我颤抖着双腿说,“我腿软,不会轻功。”冷谦摇摇头正准备上来,皇帝竟意外的飞奔而来将我带下,“没事吧。”我却对他视若无睹。
皇帝虽没深究我反常的态度,可怕我再惹事端,要提早回宫。我和梓纯、夏如寒闲话了几句,走时还不忘叮嘱冷谦,我说的那些规矩,切莫信以为真。
如果真信了,他日真入了江湖岂不被人耻笑。只是我仍旧不明白,为何冷谦会认为在江湖就能找到他昏睡五年的答案呢。
至于我身上的玉佩又跟江湖有牵扯吗?
第八十四章 )心无提防被药哑
自打见了冷谦之后,我便拉着封妍秋给我讲她行走江湖时遇到的一些事儿。可每次总在她讲到最精彩的时候,云辰宇都会不合时宜的出现。
结果,她皆以欲知后事如何,请听下回分解为结词,毫不犹豫的跟着他离开了。
每每都让我郁闷不已,只能独自惆怅懊恼。
皇帝倒是时不时的送些新鲜玩意儿来,只是心里与他有怨,对他的特别关照并不挂心。只不过这一来二往的让后宫有些善妒忌的妃子红了眼,耐不住性子奔花晨苑来了。
闻雪楼的湘妃当属首位,才用完午膳便领着自己的宫人来做客,若不是碍于她的身份,我是真不愿搭理她的。
勉强的挤着笑迎她,“湘妃姐姐今日怎有空闲光临我这花晨苑,没去太后那儿坐坐。”
许是听出了我话外之意,略微挑眉道,“今时今日,太后哪还会待见我啊,瑾贵人成天腻在慈祥宫,早就没我什么位置了。”
说来也怪,这湘妃本就深得太后喜爱,可为何瑾贵人一出现却将她抛在一旁不理,想必瑾贵人的身份定是特殊的。
“新人新鲜旧人得冷,时日久了,太后会念起姐姐的好的。”佯装安慰的拉着她坐下,“姐姐若是觉得无趣,时常来我这儿坐坐便是。”
湘妃倒是婉言推辞了,“妹妹贵人事忙,本宫哪舍得讨扰,若是惹皇上责备那才叫真的无趣呢。”说完便给贴身宫女谜儿使了使眼色,送来一个精致的盒子,“这是本宫娘家托人送来的玉镯子,想着与妹妹气质相符就给送来了,还望妹妹别忘了自己的承诺才是。”
我瞅了一眼静躺在盒子里的翡翠玉镯,对于她的刻意提醒才恍然大悟,先前梓纯失踪那日我曾允诺,会设法让皇帝在她那儿过夜的。
可近来事件太多,竟全然忘却了,现在她旧事重提,想必皇帝已然许久没有去过闻雪楼了。“姐姐放心,妹妹都记着呢。明晚如何?”
湘妃闻言虽有些不好意思,可并无扭捏之意,一面将镯盒摆在了我跟前,一面从谜儿手里接过茶盏递来,“姐姐就先谢过妹妹了。”
其实应该我谢谢你才对,终于让我找到说辞驱赶皇帝了,“姐姐无须客气,都是自家姐妹,相互扶持是应当的。”
“妹妹当真是心存仁厚,让本宫颇为惭愧。”话音还没落,茶盏还未接过来,哪知她手一滑,茶水倾倒在我的身上。
幸好的反应迅敏闪的快,可依旧避免不了衣服湿了一大片,湘妃忙殷勤似的凑了过来询问,“妹妹没烫着吧?你看都怪本宫粗枝大叶的,好不先把湿衣服换下吧,若是着了凉,那姐姐的罪过可就大了。”
眉心微蹙,早觉得湘妃没那么和善,“姐姐稍坐,妹妹去去就来。”说完转身进了寝殿,明霞利索的挑了件衣服给我,待换装完毕才慢悠悠的重新招呼她。
但是让我意外的是,我才刚回来,湘妃起身便作势要走,“叨扰妹妹多时,本宫也就不久待了。对了,方才芸妃送了些精致的点心过来,谜儿给商妃娘娘吧。”
明霞从谜儿的手里接过食盒,我丝毫没有留她的意思,“姐姐慢走,妹妹就不送了。”湘妃离开后,原先绷直的神经一瞬间软化了,百无聊赖的将自己关进了书房。
再次翻阅、查看关于四方五彩玉的一切相关的物件,清妃的遗物,匪妇的簪子,我随身携带的玉佩,思前想后怎么都琢磨不透这三者之间的联系,以及夏如寒提到曾在储秀宫见过拿着同样图样的秀女是谁。
这些困惑一直在我的脑海中盘旋,始终找不到出口,郁结之余,随手拣了块点心细品觉得味道极好,多吃了几块,意外的是一纸条跃然眼前。
好奇的拿起打开看阅,里面的内容再次触动了我的心:娘娘,我们都在等你的援手。署名是眷儿,自然明白写纸条的人是谁。
然而就如封妍秋说的即便是我有帮助他们的心,若没有周详的计划绝不可能像冷颜他们那样顺利,被这么多的谜团困扰,什么时候睡着的已经记不得了。
只是我醒来时发现自己竟在床榻上,努力的想要去回忆昨晚的记忆,喉咙却一阵难受,径自去倒了杯水一饮而尽。
准备梳洗一番用膳,欲开口去唤彩月和明霞,可却发不出声来了,任凭我怎么喊叫耳边始终无声,霎时我便恐慌了起来。
顾不得自己狼狈的模样,慌慌张张的冲了出去,跌跌撞撞的抓着彩月的肩,手足无措的摇晃着,一时间弄的她很是茫然。
当我用手势说明自己不能讲话后,彩月这才比我更加慌张的喊了一屋子的人,请太医的,去禀告皇帝的,安抚我的,替我更衣的……总之就是乱成一团了。
待太医看诊后给出的结论竟是我被人下了哑药,这让我心寒不已,究竟是何时被人下药的,我竟然浑然不觉。
我扯了车明霞的衣角,她理会的问向太医,“敢问太医,严重吗?什么时候才能开口说话?”
太医捋着胡须略一思忖回道,“娘娘系中毒所致,在未确定是何种毒药的情况下,微臣不敢妄开药方,望娘娘体谅。”
“身为御用太医,既然查不出商妃所中何毒,崔经年你的医术是越来越退步了。”皇帝不知何时出现,厉声责骂太医,吓得立即跪地求饶。
“皇上恕罪,微臣定竭力医治娘娘,望皇上宽恕几日。”
皇帝瞥了眼颤抖的太医,不耐烦的喝道,“你先下去吧,朕给你三天的时间,若到时商妃还是不能开口,崔经年你就提头来见吧。出去。”
崔经年连连称是,跌摸滚爬的出了屋子,随后皇帝也令其他人都退下,缓步凑到我身边,心疼般的伸手触碰我的脸,我抵触的别过脸去。
可他并不放弃,改儿用双手捧住了我的脸,当即我挣扎了几下未果,只能敌视般的怒视,他怔怔的望了我半晌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