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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两个人掩护可保万全,远走高飞是唯一可做的事,杀搏的事与他们无关。

    钻入树林一阵急走,远出百步外,已看不到斗场的景象,也看不到吉祥寺,寺被树林挡住了。

    前面传出一声阴笑,人影从几株大树后闪出。

    “不要走了,在下已恭候多时。”迎面堵住的电剑公子,笑吟吟轻拂着长剑:“把人放下向后退转,在下向你们攀这份交情,不为己甚。”

    脱不了身,共有八个人拦住去路。

    掩护的两个人一打手式,同声叱喝挥剑前冲。扛着王若愚的人,则回头飞奔。

    一声狂笑,后路已绝,又出现八个人,领先的人是飞龙剑客,还有一位女剑客寒梅。

    “留下人,你可以走。”飞龙剑客豪气飞扬举剑:“不可自误。”

    这人知道走不了,火速将王若愚放下一脚踏住。

    “让路。”这人举剑作龙吟:“不然在下先毙了王小辈,再拼死你们三两个人。”

    黑龙每一个人都是死士,电剑公子在崤山便领教过了,一旦身陷绝境,便会断然自杀,被捉住也将毫不迟疑咬断舌头,不会招出任何口供。

    要死士把人留下,那是不可能的事。

    “哈哈!王小辈根本没获得神力金刚的藏宝图,咱们不许你们伤害他,完全出于一份同情心,或者怜悯。奇书网实在无能为力救不了他,咱们也不会有愧疚感。”飞龙剑客口气强硬,但并没向前逼近:”他的死活,咱们毫不介意,阁下实在没有赔上一条命的必要。”

    “在下奉命带走王小辈,这条命便已和他相连了,飞龙剑客,你实在没有和本会玩命的必要。识时务者为俊杰;你的朋友已经死光了,转而替电剑公子卖命,值得吗?让路,阁下。”

    “你真的不想活着离开?”飞龙剑客不为所动,当然不会让路。

    “在下要和王小辈一同活着离开,要死就一起摆平在这里。”

    “是吗?”

    “那是一定的。”这人坚决地说,剑尖下沉,指向被踏住的王若愚胸膛。

    距胸约三寸,人突然浑身一震,身形一晃,呃了一声,剑脱手跌落,然后人向前一栽。

    背部左侧心坎要害上,铁翎箭的铁羽入目,百步穿杨董明的铁翎箭。贯穿心房,一箭毙命。

    侧方不远处,电剑公子一剑毙了最后一个人。

    十六个人团团围住他,像是观看一个怪物。

    寒梅是唯一想上前帮助他的人,却被电剑公子伸手拦住了。

    “该死的!你们似乎没有人想帮助我。”王若愚依坐在树下,双颊红肿,气色差极了。

    “你击败了我电剑公子,取代了我十大剑客排名第三的地位,居然想要我帮助你?你以为我疯了?”电剑公子笑吟吟用脚挑挑他的左胁:“你被打得人都走了样,好可怜哦!身上有碎骨头需要整理吗?”

    “大概没有。”

    “练武人被揍得头青脸肿,平常得很呀!只要筋骨还是完整的,一定可以重新站起来。你居然赖在地上求助,可耻,没出息。”

    “任脉被诡异手法,制得完全走了样,浑身发虚,略一使劲就头晕目眩。胸腹再被狠狠地重击数十记拳掌,五脏六腑已纠结成一团。混蛋!你要我自己站起来?”

    “原来如此,是被假书生制住的?”

    “是她们的师父所制,金门圣女许冠芳,冠艳群芳的漂亮女人……”

    “有寒梅郭姑娘漂亮吗?”电剑公子亲昵地挽住寒梅的手臂:“或者比你那位女伴张姑娘漂亮?”

    “你最好也落在她手中,她喜欢你这种风流倜傥的公子与年轻男人。她的师父,就是早年威震江湖的灵飞姹女,愈老愈美丽,很可能也愈老愈妖媚。”

    “就是那个美丽的中年艳姬?”电剑公子摇摇头苦笑:“咱们这些人中,没有人能帮助得了你。”

    “为何?”

    “灵飞姹女的逆经制脉术,是制经脉的独门绝技,据说源出西崆峒元老,昆仑三子老大清虚子的手泽,世无其匹,无人能解。难怪,她们大方地把你交给黑龙,黑龙没有能解的人,以后势必去找她们了断,她们就可能从容布置,扳回劣势了。”

    “那就带我走,张姑娘会照顾我。”

    “呵呵!我没空,紧要关头,我的事要紧。”

    “我用藏室图的消息交换。”

    “哈哈……你少来。”电剑公子大笑:“你肚子里到底有些什么牛黄马宝,我一清二楚。你所知道有关藏宝图的消息,都是我有计划地供给的。你之所以能击败我成为众所注目的名人,也是我一手策划的。你利用的价值已经消失了,今后你一切得靠自己啦!再见。”

    十六个人高高兴兴离去,奔向仍有杀声传来的吉祥寺。

    王若愚低头沉思,剑眉攒得紧紧地。他在思索电剑公子那些话的含义,脸上神色百变。

    他所获得的一切消息,怎么可能是电剑公子有计划地供给的?

    这期间,电剑公子是唯一对他不怀敌意的人。

    不远处传来一声唿哨,两个人影忽隐忽现,逐树接近。

    他也发出一声唿哨,站起打出一串手式。

    两个人影立即退走,飘忽不定。

    首脑人物如果存有玉石俱焚的念头,爪牙们是不会贪生怕死逃离斗场的。

    黑龙的爪牙每个人都是死士,拼的勇气,江湖朋友众所畏惧。

    这次,他们碰上了可怕的劲敌。

    七煞真人与灵飞姹女,皆是上一代的魔道名宿,连金门圣女这位新一代的晚辈,也会施展元神御发七妖剑绝技,再加上歹毒的断魂飞雾与离魂香交互使用相辅,三十余名男女作殊死斗,实力极为雄厚坚强。

    黑龙的人数接近六十大关,并没稳占上风,唯一的长处是敢斗敢拼,视死如归,因此所付出的代价十分惨烈,也获得相当高的成果。

    吉祥寺前成了屠场,佛门清静地沾满了血腥。

    当搏杀展开时,四周本来有不少闻风赶来,候机浑水摸鱼的江湖群雄,这些人实力有限,没有参与相搏的力量,只能鬼鬼祟祟伺机而动。等到双方倾巢而出全力相搏,声势之雄动魄惊心,这些江湖龙蛇,吓得连旁观的勇气都消失了,先后溜之大吉,以免殃及池鱼,说不定双方都把旁观的人,看成对方的同谋,碰上了便痛下杀手,决不会接受局外人的分辩。

    电剑公子一群人,本来也是旁观者,却聪明地退远些,果然抢到了漏网的小鱼。

    等他们十六个人推进至现场,已经是尸体零落,恶斗已接近尾声,剩下仍在狠拼的人不多了,真成了两败俱伤,谁也没获得绝对性的胜利。

    一声信号传出,十六个人火杂杂投入斗场,电剑公子认为时机已至,毫不迟疑发起攻击。

    他认为时机已至,却估错了情势。

    已将近力尽的七煞真人,首先发出悲愤的长啸,是撤走的信号,在长啸声中急急脱离斗场。

    黑龙的人,也在怒啸声中撤走。

    双方都把电剑公子这群人,看成对方的大援赶到,再不走势将全军覆没,当机立断含恨撤走,失去一举歼灭对方的机会。

    电剑公子在尸堆巡走,开始剥除一具尸体的头罩。

    “大家找找看,看是否能认出一些人的身份。”他大声向同伴宣布:“在兵刃或暗器上,也应该可以找出一些线索。”

    “人死了一死百了,你要干什么?”飞龙剑客在不远处惑然问。

    “认出真正的身份,可以向他们的亲属追查,找出所结交的朋友,便可知道有哪些人参加了黑龙会。”电剑公子信口答。

    “那不关咱们的事,陈兄。”飞龙剑客不以为然:“查出了你又能把他们怎样?”

    “防患于未然呀!你不怕黑龙日后向咱们报复?”

    “这……”

    “知道某些人是黑龙爪牙,至少可以事先防范意外,出了事也可以找他们,是吗?黑龙存在一天,咱们便有一天潜在的威胁。”

    “好吧,找找看。”飞龙剑客答得很勉强。

    --第二十八章 混身魔窟

    小径在田野中伸展,路两侧杨树成荫,人在其中行走,不受烈日曝晒。

    这是北郊通向山区的村道,行走的人不多。

    王若愚孤零零的身影,显得孤单无依,脚下蹒跚,步履踉跄,脸颊红肿走样,跌跌撞撞挣扎着奔向山区。

    西南角三四里,便是血腥满地的吉祥寺。

    身后脚步声急促,三名大汉健步如飞,片刻便到了他身后,突然互相一打手式,脚下一慢。

    他似乎不知道身后有人接近,走一步使得停下喘息。

    像一个风烛余年的老病鬼,去死不远,一脚已踏入坟墓的黄泉新客。

    三大汉到了他的右首,缓步超越。

    “真是你,王若愚。”最先超越的大汉看清他的面容,脸露喜色,手一伸便扣住了他的右肋:“你不是被黑龙带走了吗?怎么落了单?”

    他踉跄止步,摇摇若倒。大汉不让他倒下,牢牢地扣住了他。

    “半途有……有人拦……拦截,他……他们都……都被杀……杀死了。”他喘息着说话若断若续:“我……我只好自……自己走……”

    “妙极了。”大汉兴奋得几乎跳起来。

    “妙……妙什么?你……你是……是谁?”

    “咱们开封三义。在下姓韩,呼风唤雨韩宏,你该听说过咱们开封三义的名号。”

    “没……没听说过。”

    “你本来就不是什么人物,难怪没听说过咱们的名号。”呼风唤雨脸色不悦。

    “现在听……听说过了……”

    “运气来了,泰山也挡不住。”呼风唤雨另一手扭转他的手臂,牢牢地擒住了,扭得他大叫起来:“咱们躲在一旁等候机会,没有机会只好暂时离开。没想到在这里竟然碰上了你,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哈哈!妙哉。”

    “你们不是被……被惨烈的恶……恶斗吓……吓走了吗?”他身陷危境,说的话依然伤人自尊:“韩……韩老兄,碰……碰上我你们一……一点也……也不妙,你……你们要……”

    “把神力金刚那份藏宝图的下落告诉我,咱们放你一马。”呼风唤雨手上加了一份劲,将他已被扭转的手臂向上稍抬:“说,饶你一死。”

    “哎……哎哟!轻一点……”

    “说,不然先扳断你这条手臂。”呼风唤雨厉声催促:“说!快。”

    “哎……”

    “王老兄,光棍不吃眼前亏。”另一位拍拍他的头,脸上有猫哭老鼠的表情:“你已经只剩下半条命,再也禁不起几下折腾了,说出藏宝图的下落,免得多吃苦头,咱们保证不虐待你,保证放你一马,决不食言。”

    “你们的保……保证……”

    “咱们开封三义,可是响当当的道上好汉,一言九鼎,信誉保证。”呼风唤雨抢着接口:“义字当头,决不会苛待你的。”

    “我想信……信任你……你们的保……保证……”

    “放心啦!信任我。”

    “告诉你们之后,如果我又……又落在黑……黑龙手中,我要不要也……也告诉他们?”

    “你设法躲避他们呀!”

    “我……我这鬼样子躲……躲得了吗?”

    “好吧!咱们带你找地方躲起来。”

    “到处都有抓住机会就锄除竞争者的高手名宿,你们自己也恐怕躲不掉,还肯违反杀人灭口江湖规律,带我躲起来?笑话,你们可不是什么大仁大义的好汉,而是见利忘义贪婪怯懦的杂碎。”

    他结结巴巴有气无力的现象,突然一扫而空,咬字清晰,而且中气充沛。

    开封三义大概乐透了,得意忘形没留意变化。

    “去你娘的!”呼风唤雨怒叫,把他的手猛地抬高三寸:“快说,说……说……”

    他身形疾转,完全符合标准的反擒拿技巧,被扭转的右臂,紧贴着背部,转身时左手肘“噗”一声,撞在呼风唤雨的左耳门上。

    解说反击的技巧平平常常,本来很难对付一个武功小有根底的人;这是最普通的基本武技,哪能用来对付一个高手?

    一击即中,轻轻松松。

    问题出在呼风唤雨把他看成半死人,毫无警觉心。

    耳门禁不起一击,呼风唤雨一声未出便松手昏厥。

    “咦……”另两位大骇,急急伸手拔刀。

    一声长笑,打击如轰雷掣电。

    把三个昏迷不醒的人,塞入路旁的水沟,他重新一步一步向前走,脚下踉跄要死不活。

    不久,脚步声又到了身后,一条铁臂抓住了他,一拖便倒,像是昏厥了。

    他已经虚弱得像是衰老的半死人,任由搬弄摆布。

    “咦!王小辈,他怎么在这里?”拖倒他的人讶然惊呼。

    来的人有七个之多,熟悉而又陌生,只能看到双眼,是黑龙。

    “先带走再说。”另一人说。

    是自称妙手毒心的人,冤家路窄。

    七个人大汗彻体,身上血迹斑斑,最少有三个人衣裤上的血迹是溅上去的。

    每个人都接近力尽境界,喘息声急促,要把虚弱的他带走不是易事。

    他双目半闭,气息奄奄。

    浑身臭汗的人背着他走,沿途不时换人轮流背。

    他似乎对外界的反应一无所知,但却知道已离开小径越野而走。

    不久,前面的人发出呼啸声。

    不久,背他的人更换成强健的大汉。

    “江副会主,你真会办事啊!”他听到有人向妙手毒心大叫大嚷:“你把我用来对付神龙的人,召走了一大半,用来对付凝真观的一些狗男女,断送了我一大半得力弟兄,你……你你……”

    “也不能全怪我,谁知道她们突然多了好几个可怕的高手?”妙手毒心也大叫大嚷分辩:“清除她们以免碍事,并不是我的主意。我原来的打算是进一步拉拢她们的,偏偏就有人用特大号的嗓门反对,认为她们藉口捉王小辈报受辱之仇,真正目的是志在藏宝图,须及早清除以免后患。坚决反对拉拢的人中,你的嗓门最大。”

    “该死的!你休想用不相干的理由,来掩饰你的失败无能……”

    “好了好了,没有争辩的必要,目下最紧要的事,是防备追来的人撒野。”妙手毒心一面走一面说:“一定会有人追来的,咱们好好准备迎接即将到来的考验吧!”

    不久,他被丢入一间小室。

    这座山脚下的小村,只有三二十户人家,农舍零零落落。

    全村没有一户稍像样的人家,毫不引人注意。

    六个男女接近村西的小冈,居高临下察看良久。

    金门圣女浑身大汗,衣裙似可绞出水来,彩衣裙裹住丰满的胴体极为诱人。淑女圣女的形象一扫而空,不再美丽如仙,只是一个肉感诱人的女人。

    “不可能躲到这种地方藏匿呀!”她向身旁的灵飞姹女说:“师父,后面山坡的树林岂不隐秘安全?躲在这种土瓦屋内,比困兽的处境更恶劣呢!”

    “你留心看。”灵飞姹女脸上的脂粉已荡然无存,已可看出老纹,语气倒还精力充足:“那些惶然的鸡犬,茫然失措村童,他们不是躲藏,而是在等候追踪的人光临。”

    “他们知道我们会追来?”

    “大白天难隐踪迹。你忘了,他们是如何找到吉祥寺的?”

    “他们的人也不多了……”

    “仍然有决战的能力,他们该已歇息养力,精力已复七八成,正在严阵以待,咱们得特别小心。”

    “妙手毒心是我的。”金门圣女向身后的同伴咬牙说:“进了村子,你们切记不可各自为战。”

    七煞真人脸色特别狞猛,举步领先便走。

    “他们不往山林逃匿,反而躲在村落里,委实令人起疑,莫测高深。”老道向众人指示机宜:“如非必要,你们尽量避免混战,我要逐一送他们下地狱,要他们神形俱灭,哼!”

    小村的巷道曲曲折折,散落的房舍杂乱无章,任何一处仓房、牲口栏、鸡舍、猪圈等等角落,皆可能有暗器射出,有人偷袭,所以必须步步提防。

    惶乱走避的村民,狂吠的家犬,迎接这六个浑身血污汗水的男女,关门声此起彼落。

    兵刃暗器随时准备挥出发射,六个人分为前后两组深入村中心。

    他们必须凭经验,估计哪一家可能有人藏匿。

    “他们还有七个人,应该有勇气堂而皇之和我们了断。”灵飞姹女与七煞真人,并肩走在前面,愈走愈感到不安:“没有扮胆小鬼躲起来的理由,他们是威震天下的两条龙之一。我们来了,他们应该挺身而出呀!”

    “唔!有点不对。”七煞真人的脚下愈来愈慢,像嗅到猎物的豹:“如果他们斗志已失,应该躲到后山藏匿,或者越山而走,不可能在村中逗留。”

    “你的意思……”

    “我们大意,闯进他们的秘窟了,退!”

    老道打出退的手式,手中剑突发龙吟。

    秘窟,表示是黑龙在汝州临时建立的指挥中心。

    她们在吉祥寺的寄住处,也就是她们的秘窟。

    老道的话一明二白:这里并非七个人逃来藏匿的地方,而是秘窟所在地。秘窟是首脑人物坐镇的中心,人数不但可观,而且都是身份地位极高的人。

    她们循踪穷追,以为对方只剩下七个人而已。

    双方人数相当,放胆穷追理所当然。

    但却没想到,对方另有充足的人手,她们犯了穷寇莫追的大忌。

    还来不及退走,右侧不远处的一家农舍前,出现三个只露出双目的,所穿的黑紧身与头罩,是名贵的绸制品,品质比妙手毒心那些人所穿的高级多多。

    一看便知这三个人,不是妙手毒心七个人中的三个,衣裤上没有血迹,没有汗水。

    不幸而料中,所有的人心中悚然。

    黑龙的首脑人物现身,以逸待劳。

    而她们却是精力已耗掉一半,接近强弩之末境界的弱者。

    退路已绝,后面也有三个人现身。

    必须避免受到围攻,老道急打手式,退到左面的农舍前晒麦场,必要时可退入农舍负隅顽抗。

    片刻,对面已聚集了二十二个人。

    妙手毒心七个人也在内,衣裤上的血迹汗水一看便知。

    “贫道有幸,总算能见到黑龙会的会主了。”七煞真人沉声说:“贫道极少在江湖走动,但据贫道所知,两条龙在江湖扬威将近十载,真能与黑龙会打交道的江湖朋友,屈指可数。哪一位是会主?”

    “会主不在此地,你不妨把我当成会主好了。”为首的人语气阴森冷厉,浑身散发出慑人的气势:“老实说,你们还不配与敝会主打交道。”

    “凭贫道的名头……”

    “老道,一个过了气的高手名宿,提当年的名头唬不了人,好汉不提当年勇。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是谁?”

    “你真知道?”

    “不久之前知道的,所以,我知道江副会主袭击吉祥寺,损失了二十余位弟兄,栽得不冤。江副会主只知道许姑娘的师父,是早年名号响亮的灵飞姹女,却不知道与灵飞姹女曾经合籍双修,仙逝将近二十年的你仍在人间。你的玄天摄魂剑术与元神御发七妖剑,可能杀掉咱们一半弟兄。你,假死逃世的七煞真人。”

    “你说的,一个过了气的高手名宿,提当年的名头唬不了人。”老道的鹰目中,冷电湛湛慑人心魄。

    “事实如此。”

    “你敢接受我这个过了气的高手名宿单挑吗?”

    “用不着我这种当代高手对付你。”

    “你的意思是围攻混战?”

    “不,你只配和名不见经传的无名小卒玩命。”

    “可恶……咦……”

    老道身形一晃,伸手反摸背心。

    灵飞姹女与老道并肩站在一起,也突然脚下一乱。

    六个人雁翅列阵的,右侧两人是金门圣女,和一个英俊的年轻人。

    左侧并列的,是一个老道婆,和一个相貌狰狞的大汉。

    “你回头看看。”为首的人大声说。

    六个人全部扭头察看,脸色大变。

    身后三丈左右,农舍的大门本来是关闭的。这时却两扇木门大开,两个爬伏在门两侧门限下的老道,正徐徐挺身爬起。

    两老道的手中,各有一根三尺长紫蓝色喷管。

    “七步追魂针!”金门圣女尖叫。

    那是七步追魂针的吹管,追魂女魅常春莺的暗杀利器。

    七煞真人与灵飞姹女的背心上,吹针贯入腰带上方。奇准地击中命门岤。

    吹针飞行无声,三尺长的吹管,在管长的十倍距离内,劲道最为猛烈。

    “他们是上清宫闲云真人的弟子,真正的无名小卒。”为首的人声震四野:“他们是暗中跟着江副会主来的,誓报师仇和咱们合作。”

    金门圣女一声厉叫,挥剑向农舍猛扑。

    两老道往堂后一钻,溜之大吉。

    七煞真人和灵飞姹女,同时扭身摔倒。

    七步追魂针并不表示走七步栽倒,而是指走七步所需的时间。用这种针击中人体,由于针尖淬有令知觉麻木的药物,因此中针人毫无所觉,仍然继续走动,约走七步便倒下了。

    中针人不会倒下即毙,如无独门解药,拖不了一个时辰,死活控制在追魂女魅手中。

    王若愚如果体质不异于常人,没有度劫的神功克毒,早该死在洛阳了。

    金门圣女急怒攻心,疯子似的冲入农舍,目光紧随着往堂后逃的两老道背影,急怒中失去应有的警觉,挺剑无所顾忌地冲入大门。

    乡村农舍的门限高有两尺,用意是防止鸡鸭入屋,或者防止小孩出门乱跑。

    人躲在下面,冲入的人很难发现,而且追逐的人必定飞跃而入,速度甚快。

    两老道就是伏在门两侧的门限下,吹管依托在门限上发射吹针的,依托稳定,所以奇准无比,门外的人以背相向,根本不可能发现吹管。

    追魂女魅暗算王若愚,是躲在窗内吹管依托在窗格上,无声无息地发射吹针,一击即中。

    武功高明百倍的人,也会栽在无名小卒的有计划偷袭下。

    门限悄然升起一根锄头柄,原来还隐伏着另一个人。

    锄头柄升起的时间,计算得十分准确,不但绊中右胫,而且一沉一升,在丰满的后臀敲上一记。

    一声惊叫,金门圣女摔倒在堂屋里,身形还没稳住,背部已被一个黑龙爪牙压住了,拳掌齐施,脑袋挨了几下狠的,完全失去挣扎的机会。

    门外,狂笑声震耳,老道婆、美女郎、面貌狰狞大汉,陷身刀山剑海中,作垂死的挣扎。

    农舍的卧室空间不大,家具坚实而简单,囚禁四个人倒还不算拥挤,门外有一个人把守,一举一动皆在看守的监视下,想逃走难比登天。

    其实用不着看守,四个人两个昏迷,一个王若愚成了半死人。金门圣女不但被制了岤道,手脚被牛筋索捆得结结实实丢在床上,四个人都不可能逃走。

    门外隐隐传来各种声浪,是人人皆知的格斗搏杀声音,断断续续传入内室,难怪门外那位看守,守住四个完全没有活动能力的俘虏,依然显得紧张不安。

    王若愚像个衰老的老病鬼,倚坐在床后松垮垮地,似乎随时皆可能一口气接不上去见阎王,无神的双目半闭,脸上被金门圣女纤掌所留下的浮肿,已消了许多,仍可看到青紫的瘀痕。

    金门圣女双手被背捆,有一根牵绳绕套在脖子上,无法将双手从脚下缩到前面来,手在背后没有活动的机会,也无法降下解开脚上的捆绳。

    “都是你!”她泪流满脸,但神情厉恶向王若愚嘶喊:“都是你惹的祸,我凝真观完全毁在你手中了,一生心血毁在你手中,我……我变鬼也饶不了你……”

    王若愚半闭的双目,懒洋洋地睁开了。

    “你这女人是个疯子,一个没有人性的疯子。”王若愚说话有气无力,脸上的怪异笑容很吓人:“你怎么怪起我来了?”

    “你这杀千刀的贼胚,当初如果你乖乖让我捉住……”

    “你已经不是人了,所以说的不是人话。”王若愚直摇头:“你有这种禽兽想法,真该把你剁来喂狗,你根本不配称人,而是一头疯狗。幸好你没在紫禁城坐上龙座做皇帝,否则一旦坐上去,天下间连毛虫蚂蚁也别想活了。天杀的!是谁教养出你这种女人的?”

    看守转身堵在房门口,发出一阵狞笑。

    “王小子,你不必和她计较。”看守的目光,落在金门圣女高耸的酥胸上:“我们有专门对付这种烂女人的专家,不会把她剁碎了喂狗,辣手摧花暴殄天物岂不可惜?她将会发现,不该托生到世间来。”

    “她本来是你们的朋友,你们能苛待她吗?”王若愚的话,显得增加了两分生气,不再要死不活。

    “狗屁的朋友。”看守粗野地说:“这贱女人与咱们的江副会主,的确有几分交情,但她帮助江副会主,不是没有代价冲交情而相助的。”

    “银子?”王若愚苦笑:“没有利,哪有义?”

    “你离开熊耳山,改走山区不回硖石镇,江副会主带了两三个人追踪,发觉你改道,已来不及召集人手了。所以仓猝之间,请这贱女人相助,给了她不少银子。她计算你失败,不但没退回银子,而且与江副会主闹翻了,恶言相向,警告江副会主,不许干预她和你的事。咱们就心知肚明,这贱女人已经知藏宝图的事,以报仇为藉口找你,其实志在神力金刚那份藏宝图。”

    “你们错了,她的确想杀我泄愤。”

    “哼!得了藏宝图再杀你尚未为晚,一举两得,她贪心得很呢!所以咱们提防着她,本来不屑与她计较,岂知她得寸进尺,转而用什么秘密消息交换咱们帮助她对付你,咱们不得不断然处置她。你小子能惊走九幽门的保护神西城炼气士,宰了红尘双邪,可知必定非常了不起,怎么会落在她们手中的?怪事。”

    “事先已经有人发现她们可疑,提醒我注意。”王若愚懒洋洋伸伸懒腰:“我进出过凝真观,她的人一接触我,我便知道她们的底细了。”

    “知道底细仍然被捉,你真聪明机警呢!”看守嘲弄地说,没留意他的语病。

    “她们这种爱美的荡妇,浑身必定香喷喷撩人情欲。”王若愚继续透露一些语病。

    “这样才能迷死男人呀!没有一个男人喜欢浑身臭的女人。”

    “所以,我一嗅到她们身上所散发的迷人香,便知道她们的来历底细呀!干脆就让她们如意了。”王若愚突然咧嘴一笑:“我也是一举两得呀!或者说一石二鸟,我相信从她们身上,一定可以找得到你们。”

    “什么,你找我们?”看守总算听出语病了。

    “对呀!你们不断计算我,白天以江湖朋友本来面目出现公然活动,谁也不知道哪一位是黑龙的人,我总不能向所有的人逐一查问呀!所以只好冒些风险,让你们的人带我到他们的秘窟啦!没料到最后经由这个女人达到目的,实在意外,本来我不知道是她唆使追魂女魅向我下毒手,所以并不计较她在金门山向我施暴的罪行,无意利用她接近你们。也许,该算是天意吧!”

    “唔!你这混蛋的话……”

    人影忽隐忽现,现时掌已劈在看守的耳门上。看守刚警觉地扬剑,根本不曾看到人从床上飞起,耳门一震,便失去知觉。

    “我的话你懂得太晚了。”王若愚向昏倒在地的看守说,将夺来的剑轻拂了几下试试是否趁手。

    “咦!你……你你……”床上的金门圣女大惊,像是见了鬼。

    “你的逆经制脉绝技火候不差,十分歹毒。”王若愚虎目中神光湛湛,哪像一个奄奄一息毫无生气的人?拂剑的龙吟振鸣,已表示内功旺健:“如果我真的昏迷不醒,你应该可以制住我但我如果清醒,你无此可能。你的门人在使用离魂香之前,我便知道她是凝真观的人了,我会上当吗?你真笨!”

    “我又上了你的当,天杀的哪!”

    “我也经常上当呢!但我从不怨天尤人。”

    “你这恶毒的狗……”金门圣女尖声咒骂。

    “你比我恶毒超过一万倍。你骂吧!我不计较。”王若愚掉头往房外走。

    “救……救我走,不……不再恨你……”金门圣女哀叫,女强人的形象消失了。

    “你像一条毒蛇,我怕你。”王若愚在门口转身:“我不杀你,已经情至义尽了,碰你的运气吧!许观主,不要把我看成真的笨蛋。”

    “我有重要的消息交换。”

    “没兴趣。”

    “本来我打算向黑龙要求交换的。”

    “你仍然可以作为和他们打交道的押宝赌注。”

    “是与你有关的消息。”

    “这期间,任何消息皆与我有关。”

    “有关你日后安全的消息。”

    “我天天都得耽心安全。”王若愚再次转身举步:“似乎所有的江湖龙蛇,都在打我的主意,其实我身上根本没有藏宝图。”

    “求……求求你,救我,我的消息,绝……绝对值得你救我,你不会后悔……”金门圣女崩溃似的哀求,连滚带跌下了床。

    王若愚转身入房,用剑割断捆她的绳索,略一检查,解了她的气海禁制。

    “我再上一次当,以后再后悔好了。”他指指昏迷在地的七煞真人与灵飞姹女:“我没有解药,他们是你的难题。你最好先把他们藏妥,以后再设法解救。”

    “但你……”

    “我曾经九死一生,如无张姑娘身心俱疲照料,我的尸骨早已喂了蛆虫,一定在洛阳腐烂了。”

    “我相信你。我的消息是……”

    外面怎么可能杀声不断?王若愚大感狐疑,所以他没收了看守的剑防身,必要时他会用剑杀人。

    他一直对挥剑杀人兴趣缺缺,除非情势险恶无法避免,他甚至很少用刀剑向对方的要害招呼。

    凝真观的人已经全军覆没,谁还有能力向黑龙大举攻击?由各种声浪估计,双方人数不少,搏杀十分激烈,可知袭击的人实力极为难厚。

    他的第一个目标是黑龙,花了许多心思,总算找到黑龙的秘窟了,可不能让别的人占了先。

    敢向黑龙挑战的,只有神龙和九幽门。三雄不并立,三方都有各方必欲得之而甘心的藏宝图,都想全部获为己有,也有意锄除劲敌独霸江湖,早晚会拼个你死我活,只许有一方在江湖唯我独尊,藏宝图也就成了导火媒,势必利用这次机会,一劳永逸解决。

    两条龙在崤山和龙门,都曾经发生严重的冲突。这次,应该可以彻底解决了。

    倒垂着剑奔出堂屋,黑龙的人全都不在农舍,可能敌势过强,所有的人都出动了,不再兼顾俘虏,看守是唯一留下的人。

    现在看守已经被打昏,屋中一无所有了。

    村中似乎除了死尸,不见有活的人拼搏。

    杀声传自村后的山坡,那一带林木葱茏,不是可以放手拼搏的好斗场,精明机警的人胜算稍大,精绝的武技反而不易发挥威力,因此有些人认为技差一筹,宁可藉草木弥补武功的不足,选择树林拼搏,万一不敌,逃走也容易得多。

    “但愿他们的会主在这里。”他自言自语,向村后走去,从容不迫像个游山的人,轻拂着长剑神态悠闲,惊心动魄的打斗声,丝毫不影响他的情绪。

    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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