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明天一早便起程回云南。”杨权之高兴的说。
“我不要!”一个甜美带点哽咽的声音响起,众人惊愕地循声看去,只见紫衣一脸怨恨的瞪着他们,彷佛他们将抢走她最喜欢的东西似的。
“紫儿,别胡闹!”尽尘道长有些生气的说。
紫衣看看师父,又看看师兄,突然“哇”的一声哭了起来,转身就往木屋跑去。
“师父……”独孤隽忧心地看着尽尘道长。
尽尘道长无奈的叹口气,“去吧,去安慰安慰她……”话还没说完,独孤隽就施展轻功急急离去。
“唉!他们师兄妹的感情太好了。”尽尘道长望着徒弟的背影说道。
“道长是否同意将紫儿许配给隽儿?”杨权之从独孤隽的目光里发现他对紫儿已经情根探种。
尽尘道长闻言愣了一下,他怎么都没想到呢?再过几年紫儿也该嫁人,而隽儿就是最佳人选呀。唉!他真是愈老愈胡涂了。
“嗯,将军说得是,我看等紫儿十七岁时,就让隽儿来迎娶吧!”尽尘道长愈想愈得意。
一旁的杨权之也同意的点头,他相信隽儿与紫衣必定是对人人羡慕的才子佳人。
“紫儿。”独孤隽蹲在紫衣面前柔声唤着,并将她拥入怀里。
紫衣忿忿地想推开他,但凭她的力气怎推得动独孤隽伟岸的身子,因此她哭得更大声。
“紫儿,你别哭,你听我说!”
“我不听!我不听!”她把手捂在耳朵上,拚命地摇头。
独孤隽见状,只有将她紧紧拥着。
其实他何尝愿意离开心爱的紫衣,多年来的相依偎,他已视她为最重要的人了,只不过目前最重要的事就是查出圣旨的下落,且边境危机重重,他不能让紫衣卷入恩怨中,更何况他都没把握自己能平安归来,他绝对不能带她一起去的。
“紫儿乖。”他轻轻抚摸她柔细的头发,“等报了家仇后,师兄一定会回来。”看怀里的人儿不再哭泣,他有些欣慰,捧起她细致却还带着稚气的小脸蛋,语气坚定的说:“你要乖乖等我回来。”
紫衣星眸含泪的点头,有了他的承诺后便不再哭泣。
独孤隽抱起紫衣走往尽尘居,微风余余吹来,几只粉蝶也绕着他们飞舞,野花的清香散布于轻风中。
紫衣因方才哭得太累了,渐渐睡去,独孤隽凝望她甜美娇俏的脸蛋,忍不住低头轻吻她粉嫩的脸颊。
离别总是令人依依不舍,紫衣黯然地站在师父身边,小手紧握着胸前的贝壳。
“紫儿,师弟要走了。”念德拉拉她的手,提醒她。
紫衣缓缓抬起头,眼眶里蓄满了泪水。
“紫儿……”独孤隽强忍离愁的轻声唤道。
“师弟,你放心,我会好好照顾紫儿的。”念德拍胸脯保证。
“那就拜托你了,师兄。”他向念德点头致谢。
“隽兄,该起程了,杨将军还在等你呢。”尽尘道长有些不舍的说。
独孤隽深深地看了紫衣一眼后,便跟在杨权之身后下山。
“隽师兄——”紫衣突然挣开念德的手,往前跑了几步,大声的喊:“隽师兄,你一定要回来,紫儿会等你回来的。”望着独孤隽渐渐远去的背影,她强忍着的泪水终于夺眶而出。
六年后
“将军回府了——”
随着这声通报,顿时宏伟的府邸两旁侍卫与仆佣皆井然有序的恭候着。
独孤隽骑着骏马,威风八面的驰近,至府前勒驹下马,将它交给马夫,迳自走入保国将军府。
“将军。”总管靖诚必恭必敬的唤了声。
“靖诚,我上京这些日子多亏你了。”独孤隽对眼前这位忠心的好友说。
“哪里,这是靖诚应该做的。”他露出难得的笑容。“将军,虹姑娘等了你好些时候了。”
“嗯。”孤独隽面无表情的应了声,随即往大厅里走去。
靖诚看着他,苦涩地摇摇头。真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啊!而他自己呢?恐怕也是一样的处境。
“隽哥,一路上辛苦了。”杨虹温柔的说道,凝视眼前俊伟英挺的独孤隽。
自从三年前叔父杨权之因病去世后,独孤隽就代理了将军府内的一切,再加上他在战场上屡建奇功,皇上将原来的将军府扩建,并封他为保国将军。
“嗯。”独孤隽淡淡的应了声,脑中思绪翻腾。
这趟上京除了接受皇上的封赏外,对于追查当年圣旨失踪一事也有些眉目,假以时日必可水落石出,如今他总算可以将紫衣接来将军府了。
一想到紫衣,独孤隽内心不由得兴奋起来,与她离别已六年多了,不知她过得可好?想想她今年也十七岁了,他该回峨嵋山向师父提亲,让紫儿嫁给他,想到这儿他不由得露出难得一见的笑容。
“隽哥。”杨虹狐疑地看着他。
独孤隽收回神游的思绪,“虹儿,明天一大早我要起程上峨媚山。”
“才刚回来就要走?你是不是要去接你师妹?”她是明知故问,苦涩与妒意立时泛上心头。
独孤隽凝视系于手腕上的紫色发带,眸底满是爱意的点头。
自从离开尽尘居后,他一直将紫衣送给他的发带系在左腕上,就连上战场时也不曾拿下它,除了能睹物思人外,更把它视为幸运的象徵。
杨虹看独孤隽的神情就知道他的心里除了他师妹外,再也容不下另一个女孩,内心的伤痛一波波涌来。她神色黯然的说:“隽哥,我头有点疼,先回房休息了。”接着,她转过身,不想让独孤隽看到她伤心的模样。“我先祝你一路顺风,因为明早我可能无法亲自替你送行。”
“没关系的。”独孤隽关心的问:“要不要请大夫来看看?”
“不用了,休息一下就好了。”杨虹凄楚的笑了笑。
望着杨虹离去的背影,独孤隽觉得自己该替她找一门好亲事,这才对得起权叔在天之灵。他若有所思的望向站在一旁、神色略显凝重的靖诚。
初秋的峨嵋山上,清风徐徐,漫山辩野的芒花因秋风吹拂而如浪花般的舞动着,令人赏心悦目,而山道两旁逐渐转红的枫树更是令人流连。
独孤隽让马儿放慢脚步,迷醉的看着眼前熟悉的景色,但他的内心却是澎湃汹涌。
穿过古木参天的树林后,就看到经常出现梦里的尽尘居,他发现尽尘居的外观并没什么改变,唯一不同处就是院子里种了许多美丽的花。
把马儿栓好,他怀着既期待又兴奋的心情一步步走向尽尘居。
一阵阵娇俏甜美及浑厚的谈话声传入他的耳中。
“哇!师妹,你的绣功真是一流。”念德忍不住夸赞道。
“大师兄少拍马屁了。”紫衣白了他一眼后,又继续替他缝补衣服。
念德耸耸肩,双目盯着紫衣那双纤细美丽的手灵巧地缝补衣服。
“好了。”紫衣站起身,将衣服抖开。
念德有些吃惊的看着自己原先被树枝划破一个大洞的衣服,经紫衣缝补后,果真看不出来了。
“师妹,你上辈子肯定是织女。”念德拿着长衫赞叹着。
“大师兄,你少不正经了!只要你以后采药时,多注意点,别再把衣服弄破,我就很高兴了。”
“好好好。”念德举起双手做投降状,他知道师妹是忧心他的安危。
自从六年前师弟离开后,翌年师父和师叔也相偕云游四海,这儿就只剩下他与紫衣两人,虽然尽缘道观到尽尘居的路程不远,但这两年来他常常下山替人看病或到处采药,待在山上的时间并不多,他知道紫衣内心很寂寞。
十七岁的紫衣已长得亭亭玉立、清秀脱俗,但她一直住在山上,除了偶尔下山请教赵大娘女红外,根本没接触过其他的人,这让他有些担心她的婚事,同时他也想起六年前离去的师弟。
“大师兄,你什么时候要下山去看王员外夫人的病呀?”紫衣有些闷闷不乐的问,她知道大师兄这一去又要半个月才能回来。
念德明白她的心事,疼爱地拍拍她的头,“等一下我就要起程了。”看她的头垂得低低的,便拉起她的手说:“傻瓜,我早点去就可以早点回来陪……”话还未说完,他发现门外有人,立刻警觉的回头。
“师弟!”
紫衣闻言,倏地抬起头,又惊又喜的唤了声:“隽师兄!”
独孤隽把方才那一幕尽收眼底,先前满怀兴奋的心情完全消失,但就在紫衣抬头看向他时,他不禁怔愣住了。
几年不见,紫衣竟出落得如此清丽出尘,一双水灵灵的明眸,柳叶般的秀眉,朱唇红润、秀发如云,既娇俏又婉雅,有如空谷幽兰般,散发出清雅迷人的香味,令人忍不住想采撷。
紫衣惊喜地跑到他面前,她原本想投入独孤隽的怀中,但她想到赵大娘曾说过男女授受不亲,因此停下脚步,满脸娇羞地看着他。
紫衣矜持的样子,让独孤隽误以为她已经忘记昔日的誓言,他看见师兄俊朗不凡的外表,心里的妒意如潮水般的袭来。强忍住拥她入怀的冲动,他面无表情冷然的问:“师父呢?”
紫衣怔了一下,缓缓说:“师父和师伯五年前就下山云游去了。”隽师兄是不是不再喜欢她了?为何看到她竟没有一点欢喜之意。她幽怨的垂下头,“隽师兄一定很累了,先休息一下,我替你准备些吃的。”不等独孤隽回答,便转身离开。
望着紫衣纤细窈窕的背影,独孤隽内心猛然一紧。
念德含笑的清清喉咙,一副置身事外的说:“师弟,你能回来真是太好了,我要下山一趟,紫儿就交给你了。”说完,也不跟紫衣道别,就潇洒离去。
尽尘居后方有一座从地底涌出的温泉,尽尘道长将它命名为“火泉”。以前火泉是尽尘道长及独孤隽练武的地方,但自从他们先后离开尽尘居后,这儿就成了紫衣净身之处。
初秋的夜风沁透人心,紫衣颤抖了一下,轻轻褪去衣裳,慢慢走入泉水里。空气中弥漫着浓浓的温泉气味,紫衣雪白的肌肤泛起淡淡的粉红色。
想起今晚的事,她不禁轻声叹气。晚膳时,她曾问隽师兄是否打算在尽尘居住下,想不到他却说三天后就要返回云南,听得她食不知味。
紫衣又微叹一声,如今隽师兄已是威风凛凛的大将军,他应该娶位家世好又美丽贤淑的妻子才是,像她这样没爹没娘的人是注定要孤单一生的。
一想到独孤隽将娶别的女人,紫衣的内心就莫名其妙的疼痛起来。
突然,一道异声传来,让她惊觉到火泉除了自己之外,还有别人。
“是谁?”她惊恐的想转身,脚底却踩了个空,眼看就要栽进水里。
“小心!”低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独孤隽迅速抱住她的腰,免除她吃水的灾难。
“隽师兄!”紫衣有些吃惊地看着他。她以为他到无涯山练功去了,想不到他竟在火泉沐浴,而且可能比她还要早来。
想到这里,她的双颊立时涨得通红,因为独孤隽强健的大手紧紧抱着她纤细的柳腰,而她的身子也紧紧靠着他俊伟壮硕的胸膛,见自己酥胸裸露人前,真是羞人极了。
独孤隽讶异自己失态,猝然放开她,但心里却浮现一股浓浓的失落感。
他练完武后便到火泉沐浴,忽然见紫衣朝火泉走来,原本想起身回避,但不知怎地,他的视线就是无法自她身上移开,便躲在一旁痴痴地看着她。她的肌肤晶莹剔透,乌黑柔亮的秀发随着泉水而波动,以及一双修长且匀称的美腿,他为她绝艳的容颜所震慑,尤其刚才软玉温香抱满怀时,他知道自己再也放不开她了。
紫衣迅速上岸着衣,当她回头时正好迎上独孤隽深幽如子夜般的目光,她的心莫名的狂跳,脸颊又窜起两朵红晕。
她又娇又羞的说:“我先回屋里去了。”说完立刻没入黑夜中。
一阵芬芳馥郁的香气飘来,独孤隽贪婪地深吸一口气,刚毅俊朗的脸扬起淡淡的笑容。
第三章
紫衣蹲在炉灶面前,若有所思地盯着火焰,回想起昨夜在火泉的情景,不由得娇羞起来。
赵大娘曾说除了自己的夫婿外,不可让人瞧见自己的身子,昨晚她的身子不但被隽师兄瞧见还让他抱个满怀,而她也不知羞地盯着他魁梧的胸膛,可是隽师兄又没说要娶她。唉!她该怎么办?为什么人要长大?真怀念以前和隽师兄无拘无束的日子。
正当紫衣在胡思乱想之际,豢养多年的小花猫踱到她的脚边。
“怜怜来,姐姐抱抱。”紫衣抱起小花猫,用脸摩挲着它柔软的毛,小花猫讨好似地舔着她嫩白的粉颊,惹得紫衣格格轻笑,并没有发觉倚在门边多时的独孤隽。
紫衣和小花猫玩了一会儿,忽然幽幽地叹了口气,“怜怜,隽师兄这次离开尽尘居后,恐怕就不会再回来了,这里又剩下我孤零零的一个人。”
怜怜好像知道她的怅然似的,它舔了舔她的粉颊,撒娇地倚在她怀里。
“紫儿。”独孤隽轻轻地喊了一声。
紫衣惊愕的回头,有些不悦地嘟起小嘴。他每次都这样出其不意的吓人。
“有事吗?”
“紫儿,你收拾一下,明早随我回云南。”语毕,他留下一脸错愕的紫衣,随即转身离去。
过了半晌,紫衣才回过神来。她高兴地抱着小花猫站起身,兴高采烈地转着圈。
“哇!太棒了!师兄要带我回将军府,怜怜,我们不会再孤单了,太棒了!”紫衣兴奋地亲着小花猫。
“紫兄,把这只猫留给赵大娘。”独孤隽剑眉徽蹙道。
“不要!”紫衣立刻拒绝。
“紫儿。”他有些不悦地唤她。
“不要嘛!怜怜从小就跟我在一起,从来都没有分开过,这些年来都是它陪我度过的,我不能忘恩负义。”紫衣将小猫抱得更紧,“赵大娘家里养了好几只大狗,怜怜在那里一定会被欺侮的;再说怜怜很乖,它不会吵人的。”紫衣黑白分明的双眸含着泪水,哀求道:“隽师兄,拜托嘛,带怜怜一起走,好不好?”
独孤隽看了她半晌,无可奈何的说:“好吧,就依你。”说完,他便走向青骢马。
紫衣高兴地亲亲小花猫,抱着它快步朝独孤隽跑去。
独孤隽知道紫衣从未出过远门,所以他体贴地带她沿路游览风景名胜,并不急着赶回将军府。当他们进入城镇时,紫衣就被热闹繁华的街景所吸引,一双明眸熠熠闪动,极为娇俏可爱,虽然一身的粗布衣裳,但她那绝俗的容貌及清丽婉雅的气质却吸引了不少过往行人的目光。
独孤隽一路上都将她谨慎地拥在怀中,虽不说话,但旁人均震慑于他威武不凡的气势而不敢造次。
天黑后他们找了一家客栈歇脚,紫衣坐了一整天的马,全身酸痛不已,请店小二准备好沐浴用水,她将整个身体浸在热水里,以舒解肌肉的酸痛。
独孤隽经过紫衣的房间时,看到和她一向形影不离的小花猫在房门外徘徊,他好奇地蹲下身将它抱起。
“紫儿不在房内吗?”他头一次对着小花猫说话。
小花猫无辜地对他叫了一声。
他轻轻推开房门,映入眼帘的即是紫衣浸泡在浴桶内沉睡的情景。
独孤隽怔愣在原地,紫衣湿濡的秀发披泻在浴桶外,长而浓密的鬈曲睫毛紧紧闭着,朱唇扬起一抹浅浅的笑靥,雪白如玉的身子浸泡在水里,是如此地娇艳动人。
不知过了多久,他发现房间内有些微冷,他走近浴桶边,将手探进水里,发现水已经凉了,他不假思索地弯身将紫衣从浴桶中抱起。
紫衣下意识朝着温暖源靠去,身体轻轻地蠕动着,独孤隽屏着气息,感受她带给他的震撼。他动作温柔的将她放在床上,深深凝望她一眼后,才静静地掩门离去。
翌日,独孤隽带紫衣到附近的寺庙上香,突然有两个人神情恭谨的接近他们,独孤隽命其中一人跟随紫衣继续游赏,他则与另一人离开。
“消息无误。”独孤隽如鹰般的目光犀利地询问探子。
“是的,将军。这几年来,梁冀因不满被贬为庶民,所以特雇江湖杀手,想要将军的性命。”探子据实以报。
独孤隽冷笑几声,深幽的眼眸更加深沉。“我就是在等他有所行动。”因梁冀一己之私害死他独孤家三十余口的性命,先皇仅将他贬为庶民,实在是太便宜他了。
“据说梁冀这次请来的人是江湖新近崛起、杀人从不失手的斜阴人斜黮”探子的语气有些担心。
“哦,那梁冀这次可花了不少钱啰。”独孤隽嘴角噙着一抹冷酷的笑。
烈阳人杨暋、斜阴人斜黮、魅魉人白飒,以及蛛玉人朱玉是新出道的四大杀手,他们的武功招数与中原各门派有极大的不同,因此有人认为他们是来自于塞外。这四人杀人的手段毒辣,只要出得起高价钱,他们便会替雇主杀掉任何想杀的人。
由于这四大杀手的价钱不是普通人能出得起的,既然梁冀能请来斜黮,可见梁冀在朝为官多年,不知贪污了多少银两,独孤隽不屑的想。
“将军……”探子见独孤隽不动声色,实在忧心。
“好了,我小心便是。”
“将军,属下还有一事禀告。”
“什么事?”
“将军的师父及师伯也云游到此附近,随行的还有一对中年男女。”探子恭敬的说。
独孤隽略微沉思后道:“我知道了。”
探子双手抱拳一揖,立即施展轻功离去。
一男一女?会是谁呢?独孤隽边走边想。
紫衣好不容易摆脱掉独孤隽派来跟在她身边的人后,一个人来到幽静的后院。
她走近莲花池,池的正中央有一尊观音像,白色的莲花静静地躺在水面上,两旁的柳树随风摇动,令人感到心旷神怡。
她对着观音像双手合十,闭目祈祷:愿与隽师兄永远不分开。
“姑娘。”
突如其来的声音把她吓了一大跳,倏地睁开眼睛朝声音来源处望去。
皇甫少鸿惊艳地看着眼前令人炫目的姑娘,一时说不出话来。他甫从母亲的厢房出来,就看见一名姑娘背对着他站在莲花池前,于是便出声相唤。
皇甫少鸿是当今相国的大儿子,此番是陪同母亲回乡省亲,顺便来此上香祈福,相国夫人准备在此住上半个月再回京城,而这“净心园”是寺方特别为她准备的厢院,一般香客是不可以随便闯入。
“这位公子有事吗?”紫衣见面前这位温文儒雅、玉树临风的陌生公子不说话,不禁开口问。
皇甫少鸿这才回过神,礼貌的说:“在下皇甫少鸿,姑娘可知这里是私人厢院?,”
“对不起,我不晓得这里是私人厢院,请公子原谅,我这就离开。”紫衣绽出笑靥对他解释,说完转身便要离去。
皇甫少鸿连忙挡在她身前,有些不自在的说:“姑娘请别误会,在下不是要赶姑娘走。”
紫衣停下脚步,微笑道:“若公子不是要赶我走,那为什么对我说这里是私人厢院?”
望着她美丽的笑颜,皇甫少鸿又不禁呆愣住了。
“公子?”紫衣再次唤他。眼前这名男子年约二十上下,瞧他一身华服,出身必定不凡。
皇甫少鸿不好意思的红了脸,他也认识不少美丽的女子,但今日一见佳人,他这才知道以前所见的女子全都是些庸脂俗粉。
“姑娘请放心,在下并无轻薄之意,我只是想知道姑娘的芳名,家住何方?是否已婚配了?”皇甫少鸿目不转睛地看着她。
紫衣噗哧一笑,“公子一向都对陌生的姑娘这样问吗?”
“呃,不是……我只是……想知道姑娘……”皇甫少鸿困窘得说不出话来。
紫衣有些淘气地瞅着他笑。
“师妹。”一道低沉含怒的声音倏地响起。
紫衣原本含笑的娇颜马上变得怯生生的,轻轻的喊了声:“师兄。”随即低垂着脸,他一定找她许久了。
皇甫少鸿见紫衣一副害怕的样子,不禁激起他的保护欲,语气冷淡的说:“公子,这里是私人厢院,请公子——”
独孤隽炯然精锐的眼神让皇甫少鸿倏地住口,颇为震慑于他的气势。
独孤隽没理会他,迳自抱起紫衣,在皇甫少鸿还没会意过来时,使出轻功纵身一跃,便消失在他的眼前。
皇甫少鸿在赞叹来人的轻功超绝之余,更遗憾没有问到佳人的芳名,茫茫人海不知何时才能再和丽人相见,而那名俊逸的男子对她那强烈的占有欲,旁人很容易就看得出来,看来他们的关系匪浅,想到这里,皇甫少鸿不禁叹了一口气。
另一方面,紫衣回过神后,发现已被独孤隽带回客栈的房间内。
看他盛怒的眼眸,她胆怯的说:“隽师兄,对不起,我不是故意支开跟在身边的人的,而是……”她不知该如何解释,索性垂着脸坐在床沿等着挨骂。
独孤隽在知道她独自一人在寺内四处逛着,十分担心她的安危,飞也似的到处寻找她,怎知她却和一名男子在莲花池畔有说有笑的,他不禁由担忧转为嫉妒。
自从再见到紫衣后,从没看到她对他开怀的笑过,她总是有所顾忘地远离他,这让他感到心痛。想到她竟对一名陌生男子露出甜美的笑靥,更让他嫉妒得要发狂。
不满紫衣总是低头不看他,独孤隽倏地托起她的下巴,直视进她的眼里,“你是我的,不可以随便对他人笑。”
紫衣秋水般的明眸露出不解之色,艳红的樱唇微启,不明白他何以这么说。
她这副娇容是如此诱人,独孤隽的目光变得灼热,俯身便吻上她娇艳的红唇,狂乱的吮吻。
紫衣霎时迷失在甜蜜的天地里,她感觉整个身心都在燃烧。
狂吻渐渐变得温柔,他一遗又一遍的细吻着她,许久才放开她,将她拥进怀里;紫衣娇喘不已,无力地倚靠着他。
半晌后,独孤隽捧起她美丽的脸蛋,温柔的说:“你是我的,一生一世只能跟着我,不可以对其他男人微笑。”
紫衣赧然地点头,两朵红云早已飞上粉颊。
独孤隽深情凝望着她,情不自禁地又吻上她嫣红的唇。
“二哥,听说你收了梁冀的银子,要替他除掉保国将军独孤隽?”朱玉边玩弄她手中的黑蜘蛛边对斜黮说。
斜黮抬起头目露凶光,怒道:“我的事不用你管!”
朱玉杏眼含笑地从树上跳下来,“我是不会管你的,但是大哥就不同了,他不喜欢你乱来,尤其是他和三哥不在时。”
斜黮嗤鼻道:“他不配管我,他早已忘了我们来中原的目的。”他的口吻一点也不尊重。
朱玉依然把玩着手中的蜘蛛,“我看是你忘了吧!我们是到中原寻找仇人的,并不是来屠杀武林人士及当杀手,大哥和三哥早已知道你用我们的名义在杀人,只不过念在同门师兄弟的份上不和你计较,他们今日出去也是要妥善解决你前个月犯下的错误。”
“哼!是他们多事,浪费银两给那些未死的人,我一点也不会感激他们的。”
朱玉不满的瞪他一眼,“是你自己财迷心窍,他日你若横死街头,我们也不会感到意外。”
斜黮冷笑几声,“你们等着看吧,等我杀了独孤隽后,就可以扬名立万,我再也不回无敌堡了,不在屈居杨暋的手下,哈哈哈!”他狂笑地纵身离去。
朱玉不禁黯然摇头,她知道二哥已经因名因财而丧失了人性,为了不让二哥再继续错下去,伤及无辜,她必须尽快通知大哥与三哥。
自从独孤隽表明态度后,紫衣就一直沉醉在爱情的甜蜜里,他们两人又回到孩童时的快乐时光,所不同的是他更宠她、更疼她,也更爱她。
紫衣抬头凝视卓尔不凡的独孤隽,虽然两人已共骑数天了,但面对他时,她仍会感到腼腆与害羞。
“在看什么?”独孤隽低头凝视她的美眸。
紫衣羞怯地垂下螓首,掩饰自己红透的脸蛋。
独孤隽含笑地搂着她的柳腰,将她紧紧靠在自己的胸膛上,嗅闻着她发间的幽香,语气温柔的说:“紫儿,探子回报,在这附近见过师父和师伯。”
“真的?”紫衣眨着一双美眸惊喜的说。
“嗯,我想我们应该会遇见他们的。”
“哇!太好了,好久没看到他们了,不知道师伯的白眉毛是否又长了?”紫衣一想到师伯那两道又长又白的眉毛,不禁轻声的笑了起来。
记得小时候在道观习字时,她常常趁着师伯在静坐,偷偷地把他那两道长眉毛编成辫子,惹得师伯吹胡子瞪眼的,但师伯又十分宠爱她,所以罚责自然就落在大师兄的身上了。
“紫儿。”独孤隽柔声地唤道。
“嗯?”
“我想等和师父他们会面后,请师父及师伯替我们主持婚礼。”
紫衣闻言羞赧地垂下眼睑,红着脸娇羞的点头。
独孤隽见状,脸上扬起失落已久的幸福笑容,强健的手臂紧紧环着她纤细的柳腰,沉醉在两人世界里。
倏地,独孤隽察觉到四周有股浓浓的杀气传来。
“谁?”他警觉的喊,双眸骤然充满玲冽之色。
“不愧是大将军,感觉如此敏锐。”斜阴人斜黮从树上纵身而下,脸色阴沉的说。
独孤隽抱着紫衣跃下马,轻拍马背让马儿离开,低声对紫衣说:“你到一旁等我。”
紫衣担忧地看着独孤隽,他回给她一个安心的笑容。
斜黮看到绝美的紫衣,露出y邪的笑容,朝她大喊:“姑娘,你等着,等我解决了独孤隽后,我一定让你快活快活,享受销魂的滋味,哈哈哈……”
独孤隽冷哼一声,“你在找死!”
“那就来试试看吧!”语毕,斜黮施展出独门的“阴辣功”,但见独孤隽轻易地避开他这一击,不禁有些诧异,又运足功力朝独孤隽扑去。
面对斜黮毒辣的招式,独孤隽仍旧一次次巧妙躲开,趁斜黮耐性渐失,一个失神之际,他使出天龙掌重重打在斜黮的胸口上。
斜黮口中立即喷出一口鲜血,倒卧在地,面露痛苦的表情。
独孤隽目光如冰的看着他,“你回去告诉梁冀,我放过他并不代表不杀他,请他好自为之。”
就在独孤隽转身离去时,斜黮从腰际抽出一把利刃刺向独孤隽背部,但独孤隽早有所觉地侧身闪避开来,并反手拍掉他手中的利刃。
“我本无意杀你,这是你自找的。”他使出天龙掌就要往斜黮的头顶落下!
“将军!掌下留人。”
就在千钧一发之际,一道浑厚低沉的声音骤然响起,烈阳人杨暋赶至,阻止独孤隽出掌。
接着魅魉人白飒、蛛玉人朱玉也纷纷出现,因为天龙掌的威力不小,所以白飒立刻扶起斜黮,盘腿坐在他身后,双掌抵在他背上,运功为他疗伤。
独孤隽谨慎地盯着杨暋,虽然他并不怕他们,但为了紫衣的安危,他不得不警觉些。方才杨暋能接下他的天龙掌,看来他的武功很可能与自己不相上下。
杨暋礼貌地对独孤隽拱手道:“将军请别误会,我等并无意与你为敌。我二弟一时失了性,对将军失礼之处,还请将军原谅。等二弟伤势痊愈后,杨暋一定带他前往将军府谢罪,还请将军高抬贵手,放他一马。”
独孤隽看杨暋一脸的诚恳及豪杰中不失王者的气息,不禁有些怀疑起他的真实身分。
他瞥了正在疗伤的斜黮一眼,“算了,此事我就不再追究,你们也不必来谢罪了。”语毕,他举步朝紫衣走去,不再理会他们。
“紫儿,我们走吧。”他轻柔地说。
“嗯。”紫衣轻轻点头,对他露出甜美的笑容。
就在大家放松戒备之时,斜黮突地挥开白飒及朱玉搀扶的手,面露狰狞之色,使出阴辣功朝独孤隽扑去。
蓦地,独孤隽被紫衣柔弱的手一推,在他会意过来的同时,紫衣已惨叫一声倒在他眼前,嘴角缓缓流下刺目的鲜血。
时间彷佛停止似的,独孤隽惊愕地看着紫衣动也不动的娇躯,不敢相信所发生的事。他伸出颤抖的手抚摸她苍白若纸的脸庞,倏地仰头长出一声厉啸,扬掌击向斜黮
霎时,斜黮头破血流、脑浆进裂而亡。
一旁来不及阻止的杨暋等人见状又是叹气、又是摇头。
“紫儿、紫儿……”独孤隽抱起紫衣,轻唤着怀中的人儿,见她依然双目紧闭,他不禁心急地轻摇着她。
“将军请勿摇晃姑娘!”杨暋见状马上开口阻止,骤见独孤隽朝他射来、令他不寒而栗的目光,他的心头猛然一紧,他从没见过如此凶骇的眼神。
“将军请先息怒,这位姑娘是中了我们『冥日派』的阴辣功。凡身中阴辣功者必须尽速服下天山雪莲子及南海的麒麟珠,再以数十种药材浸泡全身七七四十九天方能完全解去阴辣功之毒。”杨暋从怀里取出一颗晶莹剔透的白珠子递给独孤隽,“这是天山雪莲子,请让姑娘服下。”
独孤隽接过后,毫不犹豫的让紫衣吞下。
“麒麟珠呢?”他声音低哑的询问。
杨暋神色倏地黯然下来,“我师父在十几年前来中原游历时,将麒麟珠送给一位姓顾的落难书生,从此麒麟珠就不知去向了。”
“你是说紫儿无救了?!”独孤隽怒吼道。
“除非在一个时辰之内找到麒麟珠,否则……唉!”杨暋不忍地叹了口气。
“不!”独孤隽抱着紫衣凄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