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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品:大将军与小师妹

    作者:艾林

    男主角:独孤隽

    女主角:顾紫衣(顾忆绫)

    内容简介:

    自从爹爹过世以来,后娘与继姐不再对她和善两年来的温馨亲情骤时被劳役的日子取代许是上天垂怜!她竟得未曾谋面的他青睐风风光光地嫁入将军府里,不知羡煞多少人本以为能从此与他过着神仙眷侣般的生活怎知自己只是沾了另一个同模样女子的光更不愿相信百般呵护的美满良缘其实另有目的伤心之余只好带着尚未出世的孩子悄然离去……

    是天真的她唤醒了他早已被复仇所封闭的心不由自主关怀怜惜她,更立誓保护她一辈子“定会回去娶她”是他征战沙场时的唯一力量谁知在实现诺言间她竟遭恶人毒手,继而失忆两年来的相思之苦在得知她父亲去世后结束如愿娶她进门,再愿她能记起过往的一切没想到她却因一幅画、一段话而香踪杳然她可知这画、话之中的红颜就是她本人呀……

    正文

    第一章

    华灯初上,杭州最有名的醉怡轩,今天依然是灯火通明、人声鼎沸,前来找乐子的寻芳客及姑娘们的娇笑声,不停地传出。但在醉怡轩僻静的后院,一间简陋的柴房内,却传来一阵阵痛苦的咳嗽声及细细的哭泣声。

    “咳咳……小茜……”躺在木床上的女人伸出一只骨瘦如柴的手,困难的对床边的人喊着。

    “小姐,我在这儿。小姐,你别动,我扶你起来。”容貌清秀的小茜赶紧扶起她的身子,喂她喝水。

    “咳——咳——”花绫绫把小茜喂给她喝的水全部咳了出来。

    “小姐……”小茜连忙轻拍她的背,眼泪早已流满腮。“再喝一点好吗?”

    花绫绫微摇头,气若游丝的说:“不了……小茜,紫儿呢?”

    “紫儿在外面煎药。”小茜扶她躺好,帮她盖上破旧的棉被。

    花绫绫迷蒙的目光中满是无奈与欣慰。原本水汪汪的眼眸因病魔缠身而显得无神,她颤抖地伸出枯瘦的手握着小茜。

    “小茜,我有一件事情……要请求你……你的大恩大德我来世再报答……”

    “小姐有什么事尽管吩咐,说什么大恩大德,小茜承担不起。小茜这条命是你救回来的,你是我的救命恩人,待我又如亲妹妹般,小姐吩咐的事,小茜一定会办妥的。”

    “谢谢……你真是我的好姐妹。”花绫绫苍白的脸上扬起一抹笑容。

    小茜担忧地握着花绫绫的手,试图从眼前这张枯槁、憔悴的脸庞捕捉她昔日的风采。

    花绫绫曾经是杭州第一美人,也是醉怡轩的花魁,歌声优美、舞姿绝妙,琴艺更是无人能及,慕名而来的客人不计其数。但她是卖艺不卖身,除了黄嬷嬷会要她接见一些王孙贵族之外,一般的粗人是不能靠近她住的绫轩。但在她与顾逸桐相识进而相爱后,却让她的命运起了天翻地覆的大变化。

    顾逸桐是个书生,在拗不过友人朱复生的邀约下,一起前往醉怡轩。朱复生的父亲是位高权重的王爷,但他并没有一般贵族的倨傲气息,性格豪爽,时常到醉怡轩听花绫绫唱歌、弹琴,两人私交甚笃。

    顾逸桐初见花绫绫时,就深深被她的容貌及优雅的举止所吸引,在听到她优美的歌声及卓绝的琴艺后,他整颗心自此遗落在醉怡轩;而花绫绫也被顾逸桐温文儒雅的风范所吸引,两人因此陷入热恋中。

    由于朱复生仗义援手,帮花绫绫赎身,让她得以离开醉怡轩。她用身边的积蓄在城外买了一间小房子,从此与顾逸桐及小茜三人快乐的生活着。

    可惜好景不常,就在顾逸桐赴京赶考那一年,家中竟惨遭盗贼劫财,当时花绫绫身怀六甲,小茜又正好染上风寒,在不得已的情况下,花绫绫只好求助于醉怡轩的黄嬷嬷。

    黄嬷嬷当然乐意帮助花绫绫,因为她打算等花绫绫生产完就叫她接客,怎知花绫绫生下女儿紫衣后,断然拒绝黄嬷嬷的要求,黄嬷嬷一气之下便要她做粗重的工作来还钱。花绫绫柔弱的身体不堪劳累,从此一病不起。

    而顾逸桐自赴京后便音讯全无,任由花绫绫望穿秋水,由期望转为失望,最后变成绝望,就这样悠悠过了六年多。

    “咳咳……”花绫绫在一阵猛咳后,咳出一大口血来,这已经不知是第几次了。

    小茜拭去她嘴角的鲜血。这几天小姐咳得特别厉害,身体也愈来愈虚弱,几乎起不了身。

    跟随小姐再回醉怡轩后,黄嬷嬷就要她去服侍目前最红的花魁白丽丽,幸好白姑娘为人不错,让她趁黄嬷嬷不注意时偷偷跑来看小姐与紫衣。小茜目光瞥向屋外的紫衣,心中不由得一酸,才六岁的孩童就要挑水、洗衣,以及替生病的娘煎药。

    “小茜,我拜托你……”花绫绫困难的说,眼角流出晶莹的泪水。

    “小姐,你慢慢说。”小茜握着她的手,轻轻安抚她。

    “等我死后……紫儿就拜托你了……”

    “小姐快别这么说,我一定会好好照顾紫儿的。”小茜哽咽道。

    “不……不能把她留在醉怡轩……黄嬷嬷会让紫儿学琴、学跳舞,我不能……不能让紫儿的命运和我一样……不能……”

    “娘,药煎好了,我喂你喝。”稚嫩的声音从小茜的身后响起。

    紫衣有一双与母亲一样黑白分明的眼眸,乌黑的细发编成两条小辫子,虽然身穿粗布衣裳却遮掩不了雪白的肌肤。小茜心想,紫衣长大后一定不输给她母亲当年的花容月貌,或许还更美丽。

    “紫儿乖,茜姨来就好了。”小茜微笑地接过药碗,这才发现碗是如此的烫,瞥了一下紫衣藏在袖内的小手,恐怕她的手已经烫得发红了。小茜不由得一阵心痛。

    “小姐,喝药了。”

    “没有用的……我已经不行了……咳——”花绫绫又咳出血来。

    “小姐!”小茜惊呼。

    “娘!”紫衣扑向前去替母亲拭去嘴角的鲜血。

    “紫儿乖……以后娘不在了……你要听茜姨的话。小茜……”花绫绫吃力地看着床边的包袱,“打开它……”

    小茜连忙打开包袱,里面除了紫衣的衣物外还有一支竹笛,一条紫色发带及一条精致的银链。

    “帮紫儿把银链戴上。”花绫绫双目含泪地看着女儿,她心里最不舍的就是紫衣了。“紫儿,这条银链是你爹……给我的……我希望你永远……永远戴着它。咳……”

    “我会的,娘。”紫衣低头看着垂挂胸前的银链,她从未见过爹,不过她相信有一天爹一定会回来的。

    “小茜,你带紫儿离开醉怡轩,愈快愈好……我已经不能再保护你们了。我一走,黄嬷嬷一定会逼你卖身,就连紫儿……紫儿也逃不了,你们一定要离开……”花绫绫颤抖的手指着竹笛,“你们到峨嵋山的尽缘道观去投靠……投靠南壮飞……”

    “南壮飞?”

    “是的。你们去找他,我相信壮飞一定会收留你跟紫儿,要快……快动身……”

    小茜这才想起小姐曾经跟她提过她的童年。

    花家与南家原是江南两大望族,花绫绫和南壮飞是指腹为婚的未婚夫妻。在花绫绫十二岁那年南家惨遭匪寇袭击,只有南壮飞与一名家丁逃过一劫。而花家却因花老爷嗜赌成性,不但将偌大的家产赌光,甚至还欠下一大笔赌债,花老爷因而羞愧得上吊自尽,花夫人急怒攻心而病逝,在债主逼债之下花绫绫只好卖身于青楼。

    南壮飞与家丁在家变后上山拜师求艺,等花绫绫再见到他时,他已经报了血仇并当了道士,后来则隐居在峨嵋山上。

    “快走……再不走就来不及了……”花绫绫知道自己已经不行了。

    “小姐!”小茜跪在地上向她磕头。

    “娘……”紫衣小小心灵虽不甚明白,但也被此情景吓得面露惧色,随小茜跪在床前。

    “快走……”花绫绫说完便断了气。

    “小姐……”小茜泣不成声地拉起薄被盖在她脸上。

    “娘——”紫衣哭喊着。她知道娘不会再醒来了,永远不会再睁开眼睛对她笑。

    “紫儿,我们快走吧!”小茜再次向花绫绫跪拜后便拉起紫衣,将她的包袱整理好,斜背在背上。

    “可是娘……娘怎么办?”

    “你放心,我会请人将小姐安葬的。”小茜抹去眼泪,坚定的说:“快走吧,再不走就会被发现了。”

    两人再次向床上香消玉殒的花绫绫跪拜,便从后院小门尽速离开醉怡轩。

    小茜带着紫衣长途跋涉,终于到达峨嵋山下,沿途问了不下十户的人家,这才问出“尽缘道观”的所在。她们沿着小路又寻找了数天,好不容易才找到建于林间深处的道观。道观外正好有一名小道士在扫落叶,见有人来访,连忙放下手边的工作走近她们。

    “请问两位施主有何事需要效劳?”他礼貌地问。

    “我们是来找一位名叫南壮飞的人。”

    “南壮飞?我们这里没有这个人。”小道士搔搔头回答。

    “但是他明明在这里当道士的呀!”小茜有些着急的说。南壮飞会不会已经离开尽缘道观了?

    “那两位施主请先在殿内等一会儿,我去请师父出来。”

    “麻烦你了。”小茜连忙道谢。

    小道士带领她们入殿后便往内堂走去,眼光还不时瞟向已有浓浓倦意的紫衣。她可能和绣儿相同年纪吧!小道士想起家乡顽皮的小妹,嘴边不禁浮起浅浅的笑容。

    不久,小道士跟在一位年迈但神采奕奕的老道士身后走进大殿。

    “女施主要找南壮飞?”他声音宏亮的问道。

    “是的。”小回答。

    “请问女施主找他所为何事?”老道士目光炯炯地看着小茜。

    “是我家小姐要我来的。我家小姐名叫花绫绫,和南壮飞是同乡好友,她要我带小小姐来找他。”小茜提到花绫绫时脸色暗淡且悲伤。

    老道士闻言沉默不语,过了半晌,他才对身旁的小道士说:“念德,你带两位女施主到后山去找你尽尘师叔。”

    “原来师叔的俗家名字叫南壮飞?!”念德惊讶道。

    他八岁上山至今已有四年,这四年来他见到师叔的机会,可说用五只手指头就数得出来,更别说是知道师叔的真实姓名,这也难怪他会吃惊。

    “少废话,还不快带路!”老道士嘴上斥骂,但眼神却无怒意。

    “是,师父。两位女施主请跟我来。”念德兴高采烈的说。

    念德想到又可以去找小他一岁的师弟就不禁高兴起来。在这一大片山林中,能见到的人没几个,除了师父和一些砍柴的樵夫外,就只有那位叫独孤隽的师弟了!虽然师弟总是一副冷傲、不搭理人的模样。

    后山的古木浓密得不见天日,若是不识路的人置身其间必定会迷失方向,加上弥漫在林间的薄雾,让人更觉阴冷,紫衣不禁微颤地紧紧靠在小茜的身旁。

    走出树林后,首先映人眼帘的是一座被群峰环抱的湖,眼前的景色充满了秀美与宁静,深深吸引众人的目光,紫衣原本疲惫的明眸顿时显得熠熠动人。

    “师叔、师弟。”念德朝湖边一间木屋高声喊着。

    他话声方落,一道人影便从屋内飞出,很快地落在他们面前。

    “有什么事?师兄。”冷淡的声音从来人口中发出。

    “哇!隽师弟,多日不见,你的轻功真是愈来愈好了。”念德鼓掌赞美,丝毫不在意师弟的功夫远在他之上。

    “师兄,有事吗?”独孤隽还是一副淡然的语气。

    “噢,对了,有位女施主要找师叔。”

    “找师父?”独孤隽看了小茜及躲在她身后一脸倦容却不失清秀可人的紫衣一眼。

    “是的,我找南壮飞。”小茜有些惊讶的看着眼前这名十岁出头的男孩,他年纪虽轻,但眉目间散发出的器宇昂然令人印象深刻。

    “是谁找我?”

    山林中突然响起一道低沉浑厚的声音,众人还来不及朝发声处望去,一条人影便已翩然降至面前。

    “师父。”独孤隽恭敬唤道。

    “师叔。”念德同样必恭必敬的喊了一声。

    小茜定神凝视眼前魁梧英挺、蓄着胡须的道士,他就是南壮飞?

    “请问施主找贫道有何指教?”他语气温和的问。

    小茜礼貌的自我介绍,“我叫小茜,是我们家小姐要我来的,小姐名叫花绫绫。”

    “绫儿?”乍听见这多年未曾提及的名字,尽尘道长诧异的微挑一眉。

    “小姐在一个多月前已经过世了。”说到这里,小茜不由得悲从中来。

    “过世?!”他一脸的错愕,“怎么会这样?”

    她从包袱中拿出竹笛递给尽尘道长,一脸悲伤的说:“小姐因病魔缠身多年,不幸在一个多月前过世,留下一女想请道长代为照顾,请道长务必收留我家小小姐。”说完,她领着紫衣跪在地上。

    尽尘道长连忙将她们扶起。“小茜姑娘,我和绫儿的情谊非比寻常,她临终交代的事,我一定不会让她失望的。”他抚摸着孩提时送给花绫绫的竹笛,脑中泛起她的倩影,不禁长叹了口气。

    他在紫衣面前蹲下身,微笑的说:“乖,你叫什么名字?”

    “紫衣。”稚嫩的声音细若蚊蚋。

    尽尘道长伸手摸摸紫衣柔细的头发,确定她就是绫儿的女儿,因为两人长得实在太像了。绫儿小时候就出落得娇俏动人,想必紫衣长大后定是位倾国倾城的大美人。

    “紫儿乖,以后你就住在师父这里。”南壮飞把独孤隽拉到她面前,笑着说:“他是你师兄,叫独孤隽,他已经在这里住了好几年,以后有什么不懂的地方可以请教他。”接着,他看向徒弟,“隽儿,快叫师妹,以后你可要多多照顾她。”

    “师妹。”独孤隽淡淡的开口。

    “师兄。”紫衣怯怯的唤了声。

    “紫儿,以后你要乖乖听话,要多保重自己,茜姨有空会来看你的。”小茜不舍地抱着紫衣痛哭。

    “茜姨……”她哽咽的喊,晶莹的泪水缓缓流下脸颊。

    “小茜姑娘,你不留下来吗?”尽尘道长有些担心她一位姑娘家无依无靠的,要怎么生活。

    “多谢道长,小茜要回醉怡轩。先前为了医治小姐的病,跟人家借了不少钱,所以我必须回去。谢谢道长收留紫儿。”小茜再一次跪在地上叩头答谢,但很快就被尽尘道长扶起。

    “小茜告辞了。”

    “告辞。”尽尘道长对于小茜的忠心很感动。

    小茜含着泪水不舍地看紫衣一眼后,转身沿着原路走去。

    “师叔、师弟、师妹再见。”说完,念德便飞快地赶上小茜,怕她迷路。

    看样子这里只有念德最为高兴了,因为他又多了一个美丽的师妹可以陪他度过山中的无聊日子。

    山中的夜是如此的寂静,清冷的月光透过窗棂照进尽尘居内。

    独孤隽坐在木床上打坐,尽尘道长则到无涯山上闭关练功。他虽是居住在尽尘居,但他练功的地方是在湖的另一边,当他闭关练功时鲜少离开无涯山,每隔一个月才回尽尘居看独孤隽及教授他新的武功,其他时间均由独孤隽自己练习。

    独孤隽盘腿坐在床上,脑中浮现秘笈的口诀,正想照口诀练功时,屋外突然传来细微的哭泣声,他剑眉微蹙,想要再静下心来,但他的心却不断地被哭泣声所牵引。

    半晌,他乾脆下床走到屋外,循声在湖边找到了哭泣的紫衣。

    当他看到她瘦小的肩膀不断地抽动,内心不由得涌起强烈的保护欲。独孤隽清楚地明白他将会永远保护、疼爱这个小师妹。

    “为什么又哭了?你已经哭了一整天,再哭下去会把眼睛哭坏的。”独孤隽坐在紫衣身边,捡起地上的石头往湖中丢去,原本平静的湖面立刻浮现一圈圈的涟漪,有如此刻他的心情一样,但他不知道自己为何会有这种感觉。

    紫衣曲着膝,小脸蛋埋在两膝之间,依然故我地哭泣,而且比刚才更大声。

    “别再哭了。你今晚都没吃东西,拿去,这个馒头给你吃。”他将一个馒头硬塞入她的小手里。

    紫衣缓缓抬头,满脸泪痕地看着独孤隽,过了片刻,才将手中的馒头一小口、一小口地往嘴里塞。

    看她满脸泪痕地吃着东西,独孤隽不由得轻笑出声。

    “你在笑什么?”紫衣白了他一眼又继续吃馒头。

    独孤隽伸手拭去她眼角的泪珠,有些开玩笑又有点心疼的说:“你哭了一天都不觉得累啊?”

    紫衣闻言,好不容易停止的泪水又冒了出来。“人家想娘、想茜姨嘛,而且这里好黑、好静,我好怕哦。师父又不在,你也不理我,我真的好怕、好怕……”她细小的肩膀微微颤抖着。

    独孤隽立刻将她紧紧地拥在怀里,柔声安慰道:“紫儿,对不起,师兄不是不理你,只是我没有兄弟姐妹,所以不知道要如何和你说话。不过你别怕,有我在,我会保护你的。”

    “真的?”紫衣眨着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眼底闪着喜悦。

    独孤隽微笑地点点头,“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什么意思?”紫衣歪着头不解地问。

    “咦,你娘没教你读书识字吗?”独孤隽诧异的问。在他四岁那年,他娘亲就请夫子到府里教他读书、写字,直到家变后他来到尽尘居,依然每隔三天就要到前山的尽缘道观与师兄一起习字、读书。

    紫衣摇摇头说:“我娘生病了,所以她没有教我。”说完,她拍拍小手,终于把馒头吃完了。

    独孤隽用衣袖帮她擦掉嘴角的馒头屑,一副小大人的模样说:“从今以后你就跟着我读书、写字,我会慢慢教你的。”

    “好啊!”紫衣终于开心的笑了,这是自从她娘去世后,她第一次开心的笑。

    独孤隽被她那抹发自内心的偷悦笑容所吸引。

    “师兄,你对我这么好,我将我的宝贝送给你。”紫衣边说边把系在腰间的绣荷包打开,取出一条紫色发带递给独孤隽。“这是我最喜欢的发带,我将它送给你,因为我最喜欢你了。”

    独孤隽凝视手中的发带,半晌后,他从怀里拿出一个小贝壳,“这个送你,因为我也最喜欢紫儿了。”

    紫衣从没看过这么漂亮的小贝壳,放在掌中左右翻看着,“好漂亮哦!师兄,你帮我把它穿在银链上好吗?”

    独孤隽很高兴紫衣喜欢它,于是依言取下银链,将它穿过贝壳后重新戴在她的脖子上。

    此时,夜已深了,独孤隽温柔的拉起她,“我们进屋去吧,外面有些冷了。”

    紫衣顺从的点点头,任他牵着自己的手进屋,一边把玩着银链上的小贝壳。

    第二章

    深山峻岭之中,处处可闻银铃般稚甜的笑声。紫衣在花丛里追着蝴蝶东跑西跑,一张粉脸红通通的煞是可爱。

    “师妹,师妹,等等我呀!”念德紧跟在她身后,也加入捕蝶行动。

    自从紫衣来了之后,念德一得空便往后山的尽尘居跑,他真高兴在这无聊的深山中,有可爱的师妹相陪,这五年来他快乐得连功夫都不想练了,反正他也不想当什么武林盟主,也没有师弟那种血海深仇等着去报,他只想好好学习师父的医术,因此除了研读医书及辨识药草之外,他大多数的时间都是跑到后山找紫衣玩。

    发现紫衣已经追着蝴蝶跑近断崖边,念德赶忙放开喉咙大喊:“师妹!小心——”

    蓦地,紫衣娇小的身子被一道人影迅速拦腰抱起。

    紫衣抬头一看是独孤隽,便撒娇地更往他怀里靠,甜甜地叫了声:“隽师兄。”

    独孤隽心有余悸地佯怒道:“净忙着玩,不晓得这里有断崖吗?万一跌了下去怎么办?”

    紫衣在他怀里吐吐小舌,耍赖说:“人家忘记了嘛!谁教你一天到晚都在练功,不理我,念德师兄又跑得比我慢。哎呀,人家不管啦,既然你来了,就要陪我玩,好不好嘛?”

    独孤隽放下她,无奈地捏了一下她的巧鼻,眼眸里闪着疼爱之意,“好,就依你吧!但要小心自己的安危。”

    紫衣高兴地格格娇笑,整个人偎在独孤隽的怀里。

    这时,念德气喘吁吁地跑至,拍拍狂跳不已的胸口,“还好有师弟在。师妹,你没事吧?”他边说边坐在一旁的石头上休息。

    紫衣朝他做了个鬼脸,“大师兄跑得真慢,师伯平时要你练功,你都偷懒,若不是师父不让我习武,说不定我现在的功夫比你还要厉害。”

    念德对她的嘲讽,不以为意地耸耸肩。

    “咦,大师兄,我的蝴蝶呢?”紫衣惊愕地看着念德空空的双手,她用来装蝴蝶的竹篓呢?

    念德尴尬地对紫衣笑了笑,“呃,这个……一定是方才太担心你的安危,才不小心把竹篓给扔了。”

    “哇!我不管啦!”紫衣哇哇大叫,涨红的脸庞露出十一岁女孩特有的娇嗔。

    念德一见紫衣生气心里就发慌,他一脸求救的看向独孤隽。

    独孤隽无奈地摇摇头,他们两个十多岁的少年,竟拗不过一个小女孩。

    “紫儿乖,让大师兄休息,我帮你捉蝴蝶好吗?”独孤隽低头柔声的说。

    “真的?”紫衣的明眸闪动着,但没一会儿她又黯然的垂首,“我才不要呢!”

    “为什么?”独孤隽和念德异口同声的问。

    “因为隽师兄都用轻功捉蝴蝶,一下子就捉到十几只,那多没意思呀!我喜欢追在蝴蝶后面跑,看它在花丛中四处飞舞,好快乐哦!”

    “紫儿,你为何要捉那么多蝴蝶呢?”念德不解的问。

    紫衣指着右前方一处有乱石与草丛的地方,“刚才那两只蝴蝶是我从那里捉来的,我想将它们放生在这里,因为这里的花比较多。”

    独孤隽疼爱地揉揉她的头发,两人相依偎着,宛如一对小璧人。

    忽地,天空飘来浓厚的乌云,不一会儿豆大的雨滴便打在他们身上,独孤隽立刻将紫衣抱起,施展轻功,迅速回到木屋,念德也随后而至。

    此时,屋外传来隆隆的雷声,紫衣不由得偎在独孤隽的怀里。

    “我也该回去了。”念德全身湿漉漉的,蹙眉望着乌云密布的天空。

    “可是外面正在下大雨呢。”紫衣忧心的说。

    “没关系,这里有蓑衣,再不回去的话,恐怕师父会知道我偷懒跑来这里玩。”念德取下挂在墙上的蓑衣,快速地穿上。

    “小心点,师兄。”独孤隽玲静的说。

    “大师兄,你要小心!”紫衣也叮咛着。

    “我会的。”说完后,念德随即打开木门,走入屋外滂沱大雨中。

    独孤隽立刻将门关上。他知道其实念德师兄的武功不弱,轻功也不凡,只有紫衣有眼不识泰山。

    “紫儿,你该回房休息了。”

    “不要,人家会害怕!”紫衣的身躯轻轻颤着。

    她最怕打雷了,记得五年前她还在醉怡轩时,有一天也是下着大雨且雷电交加,她和心爱的小狗湿淋淋地跑到后院的廊避雨,不料小狗正好撞上与黄嬷嬷同来的客人,那人身上登时湿了一片,黄嬷嬷生气地一脚将小狗踢飞出去,小狗当场摔死,她也因此而生了一场大病。从此以后每当有雷电声,她都会吓得脸色苍白、浑身颤抖。

    独孤隽将紫衣温柔抱起,往她的房里走去。

    他将紫衣轻放在床上,帮她盖好被子,转身要离开时,紫衣连忙伸手拉着他的衣角,可怜兮兮的说:“隽师兄,抱抱……”

    独孤隽摸摸她的头,柔声的说:“紫儿,你已经十一岁了,算是长大了,不可以再要师兄陪你一起睡,懂吗?”

    “我不要,我就是要和你一起睡。”紫衣不依地发起娇嗔。

    “紫儿乖,听师兄的话。你再过几年就要嫁人,姑娘家未出嫁前是不可以和男人睡在一起的。”独孤隽严肃的说。

    “那我现在嫁给你好了。”紫衣耍赖着,就是不让他走。

    “紫儿。”独孤隽佯怒道。

    “哇!”的一声,紫衣突然放声大哭,抽抽噎噎的说:“隽师兄不喜欢紫儿了……隽师兄不要紫儿了……师父不在,隽师兄就不理紫儿了……”

    独孤隽无奈的摇摇头,温柔地抹去她脸上的泪水。“紫儿乖,紫儿不哭,师兄陪你就是了。”他话一说完,紫衣马上破涕为笑。

    他苦笑的上床拥她入怀,不一会儿身旁就传来均匀的呼吸声。

    独孤隽凝视紫衣甜美的睡容,心里默默发誓要陪她生生世世。

    翌日,紫衣一早醒来,看见天已放晴,便提着竹篮跑到后院,查看她辛苦种植的青菜有没有被大雨淋坏。到达后院时,竟看到自己养的小鸡正肆无忌惮地在菜圃里啄食她种的青菜。

    “可恶的咕咕!竟敢偷吃我的青菜,我今天一定要把你关起来。”紫衣对着小鸡说,而小鸡似乎也听得懂她的话似的,到处飞跳,紫衣生气地追着它跑。

    “别跑!我一定要把你关起来。”

    紫衣猛地往小鸡站的地方一扑,结果扑了个空,整个人摔到泥地里。

    她爬起来,看着一身的泥泞,心中更加生气。她恶狠狠地走向小鸡,而小鸡突然展翅猛力一跃,竟跳离后院,往前院跑去。紫衣怒气冲天地紧追着它。

    “可恶,给我站住!”她跃过一根粗大的枯木,口中不住的嚷着。

    “小娃儿,当心跌倒!”

    紫衣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忘了跳过横倒在地上的木头,再度摔到地上。

    “师父!”她抬起头,惊讶的看着来人,接着就扑奔人尽尘道长的怀里。

    尽尘道长笑呵呵地擦掉她脸上的污泥。“都已经十来岁了,还这么爱玩。”语气里满是疼爱。

    “师父这两年到哪儿去了?也不捎个信回来,紫儿好想您呢。”紫衣撒娇道。

    “为师这不就回来了吗?”尽尘道长笑道,接着牵起紫衣的手,“紫儿,这位是杨权之杨将军,快叫杨叔叔。”

    “杨叔叔。”紫衣对师父身旁这位目光炯炯的中年人行个礼。

    “紫儿乖。”杨权之摸摸她的柔发道。眼前这位小女孩,长得粉雕玉琢、娇俏可爱,长大后必定是位绝世美人。

    “这娃儿被我宠坏了,让将军见笑了。”尽尘道长看紫衣一身污泥,无奈地摇头。

    “道长言重了,有这么可爱的徒弟,当然惹人喜爱,换成是我一定也会宠爱有加的。”杨权之遗憾自己膝下无一子半女。

    “紫儿,你师兄呢?”尽尘道长问道。

    “隽师兄在练功。”

    “你去叫他回来。”

    “好。”紫衣点头应道。

    这时,一道人影倏地出现在众人面前,定晴一看,原来是独孤隽。

    尽尘居远离人烟,平时只有独孤隽几人出入而已,所以林里的小鸟对他们都不害怕,但若有陌生人来到,鸟儿就会被惊动地四处窜飞。方才独孤隽在练功时,突然发现林间的小鸟群起而飞,他知道定是有陌生人来到尽尘居,便快速前来,以保护不会武功的紫衣。

    “师父!”独孤隽有些吃惊,但他眼底闪着惊喜。

    “隽儿武功大有进步。”尽尘道长点头称赞。两年前他将毕身所学全传授给独孤隽后,就四处云游,相信天资聪颖的他必能将天龙掌及太极神功练成。

    “隽儿,快来见过杨将军,他是你父亲昔日的结拜兄弟杨权之。”

    “权叔?”独孤隽惊讶的看着眼前这张有些熟悉的脸孔,脑中立时又浮现那段痛苦的记忆。七岁那一年,为人正直的父亲遭到奸人所害,皇上下令将独孤家满门抄斩,幸好一名忠仆带着年幼的他逃走。来到峨嵋山下时却遇上盗贼,正好被路过的尽尘道长所救,但那名忠仆却因伤重不治死亡,从此他就在尽尘居勤练武功以报家仇血恨。

    “隽儿。”杨权之有些激动的看着独孤隽英伟的面容,让他想起刚正不阿的结拜大哥独孤鹏。

    “权叔。”独孤隽跪在地上。他记得幼年时,杨权之很是疼爱他。

    “贤侄快请起。”杨权之连忙将他扶起。“唉!都怪我不好,要不是当年我正好返乡,独孤家也不会被奸人所害。”他一脸悲痛的说。

    “权叔请勿自责,当年是皇上下的圣旨,谁也救不了的。”独孤隽淡淡的说,心中对那昏庸的皇帝深恶痛绝。

    “唉,一家三十余口就这样宽死,这些年来真苦了你。”杨权之忧伤的感慨。“对了,隽儿,有件事我要告诉你。当年梁冀在诬陷大哥通敌叛国后,张公公曾冒死进谏,表示全是梁冀的诬陷,先皇这才知道宽枉独孤家,立刻下了一道赦免独孤家的圣旨。但不知为何,那道圣旨却不翼而飞,这才使得独孤一家冤死刀下。”

    “什么?竟有这种事?”独孤隽不知有此事,显得十分吃惊。

    “是的,所以我们必须查出究竟是何人将圣旨藏匿起来。”

    “会不会是梁冀?”独孤隽猜测。

    “应该不会是他。当年先皇在知道误信谗言后,立刻将梁冀下罪入狱,但念在他乃是元老重臣,对朝廷有功,所以只是将他贬为庶民,永不得还朝。”

    “那除了梁冀外还会有谁?”独孤隽沉吟道。难道他们家还有与别人结怨?

    “这就是我们要去追查的。不过,我今天来的目的主要是希望你能跟我下山,加入军队,重振独孤家往日声威。”

    “是啊。”一直沉默不语的尽尘道长开口说,“杨将军替朝廷立下不少汗马功劳,你只要跟在他左右,找机会立功,不但可以重振独孤家的雄风,还可乘机调查圣旨的下落。”也该是让他下山的时候了。

    两年前尽尘道长离开尽尘居云游四海,走遍中原之后,他来到云南,因年轻时曾与杨权之有过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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