字体
关灯
   存书签 书架管理 返回目录
牢记备用网站无广告
    “半亩方塘一鉴开,天光云影共徘徊”,清妩初初发现这个荷塘里大抵就是这么个景象,但面积自是要大上许多的。

    已入六月,荷叶早已舒展开了,层层叠叠地铺在这明镜似的湖面上,满目葱绿,似乎将春风的绿意全都偷来描在了自己身上,荷花不知何时已经悄然绽放,隐在这层层绿叶之中,或一株或几株挨着,在微风中翩然起舞,朱自清的《荷塘月色》就这么自然而然地浮现脑海:层层的叶子中间,零星地点缀着些白花,有袅娜地开着旳,有羞涩地打着朵儿旳;正如一粒粒旳明珠,又如碧天里的星星,又如刚出浴的美人。当然,眼里的花儿是粉色的。

    “这芙蕖倒是长得娇艳,也是相爷夫君命人开凿的吗?”清妩回头向花容询问。问完又有些好笑,花容也这次跟着自己才来永川,她怎么可能知道,倒是自己问错人了,刚想说算了,却听花容回复:

    “是相爷命人建的,当时他只喃喃了句‘濯清涟而不妖’”

    作者有话要说:  晚上还有一更,不过估计要一点去了,嗷呜。这里说明一下,小沫没有故意要咬文嚼字的用诗词,是因为它它确实有另一个意思,嘻嘻。

    19第十八章

    荷花到底是看得不甚舒服,是以,清妩假托自己有些乏了,早早地回屋休息了。

    这几日凤御轩忙于与叶公商讨合作细节的事倒也没空陪清妩四下逛逛,又因他深知自家娇妻温柔娴雅背后暗藏的顽劣因子,吩咐了别院的护卫不得让她出门,这几日清妩过得是甚为无聊。 勉强在床上躺了半个时辰,清妩便有些受不住了,直想出去透透气,心念一动便停不下来,今日是无论如何也要到永川城内逛逛的。

    几日相处下来,清妩发现王妈倒不如她所想的那般古板严厉,对下人说话虽一板一眼的却也是真心为他们好,如此想来,此次出行还得请这位王妈帮忙了。相爷的|乳|母,怕是没人敢拦吧。

    花容是个严谨守礼的丫头,若被她知道,自己肯定就出不去了,是以清妩并没打算叫上花容。唤来玲珑,简单地说了下自己的计划,竟和玲珑不谋而合,清妩不禁暗叹,自己是不是教坏了小姑娘。

    清妩不敢直接扮男装在别院里转悠,仍是寻常的装束,叫上玲珑,满院子转悠地想找王妈说说情。忽然遇到昨天那个替她整理包实袱的小丫头,忙拉住她,问道,“小姑娘,你知道王妈在哪里吗?”

    那小丫环忽被人拉住,小脸上满是惊慌,侧首见是清妩,这才暗吁了口气,转过身来行了一礼,脆生生地道:“早前王妈腰疼的老※毛病犯了,这会子该是在屋里休息呢。”小丫头一身湖绿色的衣裙,袖口绣有两朵嫩色青莲,整个人清清爽爽的,双眼若繁星般,直直地望着清妩。

    清妩暗叹这永川别院里连一个小丫环都长得如此清丽可人,当初建园之人倒也算费心思了。

    “那么你可以告诉我,王妈的屋子在哪儿吗?”清妩温柔笑道。

    小丫头因清妩的笑容微红了脸颊,小声道:“走到这廊子尽右转,第一间便是王妈的屋子了。”

    清妩谢过小丫头便拉着玲珑往王妈屋里去了。

    ================================================

    门是虚掩着的,想是果如雨竹所说,王妈正在屋里休息。清妩让玲珑在外等着,自己上前轻扣了屋门,轻唤了两声:“王妈,王妈,您在屋里吗?”半晌,也不见屋里有人回应,清妩微蹙了眉,转头看了眼玲珑。

    “会不会是王妈睡熟了?”玲珑猜测。

    清妩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也不清楚,犹豫了半刻,轻推开房门进去了。屋里的摆设极其简单整洁,两张梨木椅靠墙并排着,临近有一张较小的圆形梨木桌,一个桌案位于靠窗的位置,一张竹帘将内室和外室隔离开来,竹帘半卷,内室景象一览无遗。被子叠得整整齐齐地,丝毫不见有人睡过的迹象。 清妩正欲转身出来,却听得“咚”地一声,硬物落地的声音。

    闻声望去,竟是窗边悬挂的一幅画像掉了。外间起了风,一阵阵地从半开的窗户里吹进来,桌案上镇纸压着的宣纸也被吹得哗啦作响。起身往窗边而去,小心拾起掉落在地的画像。白色与湖绿交杂的委地锦缎长裙,裙摆与袖口青缎描边,袖口绣着繁细的花纹,细细看来,竟是一株株形态各异的荷花,腰间系着一根白色的腰带,更突显了画中人匀称的身段。 画中人笑得灿然,笑得骄傲,眉眼间展露出来的女儿娇态是现在的碧妃再不可能拥有的王妈,竟也是知晓这一段往事的人。

    清妩来不及整理慌乱的心绪便听得外间玲珑有意提高的嗓音道:“王妈,您出去啦?夫人不知道,正在里面等您呢。”

    “夫人可是有什么要紧事?”

    “奴婢,奴婢也不知,您还是先进去看看吧,别让夫人等久了。”

    清妩还来不及将面像挂上去,王妈便进来了。她拿着个小罐子,站在内室门口,平静地看着清妩手中的画像。

    王妈站的地主逆光,清妩看不清她的神色,只知自己似乎是被抓到“现形”了,清妩抓紧了手中的倦轴,讷讷地解释道:“那个风把画吹掉了,我,我是想把画挂回去。”

    “起风了?”王妈低声重复,似乎在自问,而后走到清妩身边,接过了她手中的话,开口,语气有些冷:“夫人下次要进老奴的房间应该提前打声招呼。”

    “我我是以为您在午睡我”清妩语塞,感觉现在说什么都会越描越黑,这种有口难言的情况还真是让人苦恼。

    王妈似乎并不在意清妩的解释,只淡淡问道:“夫人来老奴房里不知所谓何事?”

    “嗯”清妩脸上有些发烫,这种窘迫的状况完全超出了她的想象,她一时还没有调整过来,只能愣愣地回道,“我来是想请您让我出去的。来永川这些天,我还没机会好好逛逛,所以”

    王妈淡瞥了清妩一语,语气重了一些:“夫人既已为人妇,说话做事就该有些分寸,相爷既吩咐过不让夫人出这别院,夫人好好呆着便是。老奴不过是个奴才,说话能抵什么事?”

    王妈为人虽严谨古板倒也不会对人说重话,今日这话说得似乎有点过了,难道是这画惹恼了她?清妩暗骂自己,干嘛傻了吧叽去拣画,现在倒落了个不讨好的下场,低头假意拂了拂裙摆,回道:“是,清妩知道。今日之事,是清妩做得不对了,还请王妈多多包涵才是。”毕竟是相爷夫君的|乳|母,实在没必要弄得不欢而散。

    在清妩快走出屋子时,里间又传来一句淡淡的话:“相爷也只是担心夫人的安全,若夫人执意要去,叫上两个侍卫也便是了。”

    清妩并未因王妃的通融而欣喜,心里反倒更加烦闷了。

    =================================================

    再次踏上永川街道,清妩才发现永川与上京的不同之处。上京贵在大,以繁荣为显;永川精在多,多族物品,文化在此汇集,整个永川城充斥着一种浓郁的异族情调。街道,来往异族之人不在少数,各族的名族服饰极具特点,吸引人眼球。 沿街摆了许多稀罕物什及异族美食,倒也让清妩暂时将烦心事扔在了一边。

    在沿街的叫卖声与哟喝声中,清妩隐约听到了一些叫骂声。

    “你这臭乞丐,蹲在我店门口三天了,还不走?是不是要我用棍子撵你啊!”

    清妩寻声望去,发现在前几日投宿的客栈前,一个店小二执了棍子指着一乞丐,恶狠狠地吼道。旁边围了一大群人,似在看热闹。

    乞丐约摸有四十年岁的样子,头发撒乱,胡子拉碴的,身上的衣服破破烂烂的,隐约可见是外族服饰,勉强能将身体遮住。面对店小二的责骂,那人只是静默着,并不理会,仍旧坐着店门口的门楷上一动不动。

    店小二气得不行,眼见就要拿了棍子往乞丐身上招呼。清妩心有不忍,挤进人群叫道:“住手!”

    清妩走得太快,玲珑及两名侍卫还不及反应便已听得自家主子的娇喝声,忙急急挤进人群中,为清妩隔绝开周围的人。

    因为出门也是临时起意,清妩也没想到要带条丝巾遮面,现在这样一下子冒冒失失地闯到众人之间,一下子便成了众人的焦点,周围低声议论的声音不绝。那店小二看傻了眼,好半晌才回过神来,再话说,已是一副彬彬有礼的模样:“这位姑娘有所不知,这乞丐在我们这店门口已经坐了三天了,初时我感念他可怜,还给了他些吃食,可是我们本就是打开门做生意的,他杵在这门口,吓走了客人,算什么事啊?”

    “那也用不得动武啊?”清妩有些愤愤,低头看了那乞丐一眼。

    “这这”小二语塞,一时不知在佳人面前该作何解释。

    清妩小心地将那乞丐扶起,慢慢远离这块是非之地,直到走到一处人少的巷子时才停下。

    玲珑一路皱眉跟着,现下看停下来,忙赶到清妩面前欲说些什么。清妩以眼神示意她别说话,小声地问着那乞丐:“你没事吧?身上被打伤了吗,要不要到附近的医馆看看。”

    那人渐渐抬起头,篷乱的头发下是一双清明坚毅的眼睛,在看清清妩的一刻,瞬间变得混浊起来,隐有泪光闪现,呐呐地答道:“没事,没事。”

    清妩不放心,又小心地察看了一番,见没有明显的伤痕这才放下心来,接着从荷包里拿出几张银票给那人,道:“各人前途还需看各人创造,我看你也不是一个甘于平庸,无所事事的人,这些钱就拿去当做资本吧,好好找份营生过活。”

    那乞丐颤抖着双手从清妩手中接过银票,不停地喃喃道:“姑娘是真是心善,好人有好报,姑娘日后的荣华富贵必不可限量。”

    “清妩只求过平平淡淡的生活便好。”清妩淡笑道,也不笑他的疯言疯语。

    “清妩,清妩,真是好名字。”那人喃喃念了几遍,支身爬起来,扶着墙慢慢地走远了。

    清妩也是几个月以后才知道,正是在永川的短短数日,让她有幸见识了敏赫最有权势的两个男人。

    作者有话要说:

    20第十九章

    酉时刚过,别院已掌上灯,远远望去,整座别院像浸于一片灯火之中,煞是明亮。清妩心虚:本是想早些回去的,可心神儿不由被永川城里的稀罕物事勾了去,不知不觉间就逛到现在了。而且而且,她似乎用计将两条尾巴给甩了,也不知那两人回别院了没。

    玲珑亦是一副忐忑不安的模样,怯生生地道:“小姐,奴婢怎么觉着今晚别院这般安静呢?”

    清妩牵强笑笑,错觉,肯定是错觉。但脚下的步子却不禁快了些。

    走得近了,这才看清,别院门口,自家相爷夫君负手而立,面沉如水,薄唇紧抿着。他背后,一群护卫整齐有序地分批站着,各人手中举着一只火把,似有要外出寻人的模样。

    凤御轩显然也瞧见了清妩,然表情没有一丝松动,仍是一副冷冰冰的样子觑着她。这妮子胆子也恁大了!他早就告诫过她,永川地处西南边陲,三国边境,各种势力盘根错结,并非她眼中那般风平浪静,谁知她偷跑出别院不算,竟还甩掉了两名随行的护卫!想到刚回府听到这个消息时的担扰,再看她回府时的那般优哉模样,凤御轩恨不能将清妩拖过来,好好打打她的屁股,让她长长记性!

    凤御轩自来对她是呵护有加的,何时在她面前展露过这般冷淡的模样,清妩心下有些紧张了,这情景怎么看都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微低了头,不自在地以左脚脚尖轻划着地面,小小声地唤了句:“相爷夫君!”

    凤御轩没有应声,只是眉头皱得更深了。她就这么低着头,一副生怕被欺负了去的怯懦模样,声音软绵绵的,带着撒娇的成分,只差没来回晃着头来扯他的袖子了。这副娇憨的模样自是他所喜欢的,不过如果她能走近一点他的心情可能会更好,说不定就饶了她这次了。

    可显然,清妩的情商还没有那么高,猜不中这只别扭腹黑男的心思。 久久不见对面之人回答,也不见他身后的护卫们散去,清妩心下更慌了,她可没忘记眼前的男人还是那个在朝堂上呼风唤雨的丞相呢,这次不会是真的惹恼他了吧?

    凤御轩一直在等清妩主动过去,而清妩又怕过去要挨揍(嘤,为了效果需要,可能稍显小白),两人就这么僵持着,一时无语。

    良久,凤御轩败下阵来,低叹口气,仍是一副冷淡口气:“还不过来!”

    清妩被凤御轩当着这么多人削了一顿,心里委屈,现在听得他又是这么一副冰清语气,直觉地不想理会,仍是垂着小脑袋,盯着自己的鞋尖看,并不应声。

    玲珑自看到别院前这一番壮观的景象就一直处于呆滞状态,好不容易在听到凤御轩叫清妩过去时才缓过来点,现在又见自家小姐不买相爷的账,不禁有些急了。伸手捅了捅清妩的后腰,低声道:“小姐,快过去呀!跟相爷道个歉,服个软,咱们这事也算过去了,何苦这么僵着,叫一众丫环仆人看了笑话。”

    清妩撇嘴,这丫头什么时候这般明理了?相爷夫君的滛~威真是不可小觑。好吧,现在自己过去总比呆会儿被拖过去强生气起来的相爷夫君是禽兽啊是禽兽! o(︶︿︶)o 唉

    清妩一步三回头地磨蹭到了凤御轩面前,为了自己的面子,小小声地哀求道:“相爷夫君,你要教训清妩也等回屋之后嘛,很丢脸的诶。”

    凤御轩轻挑了眉,微勾唇角,又很快隐去,拉着清妩回了他们所住的院子。

    =====================================

    “我出门前是怎么说的?”凤御轩懒懒地坐在主座之上,轻抿了口茶,状作漫不经心的问道。

    这叫不叫秋后算账?清妩暗叹。又想起自己在别院外的话,只当自己是缓期执行“死刑”了。“相爷夫君说,不可以私自出府。”

    “哦,还记得啊。”凤御轩淡讽,紧接着又问,“那阿妩今日的行为是?”

    “我有跟王妈报备的。”清妩急急辩解。

    “哦府里的事是听我的还是听王妈的?”凤御轩不慌不忙地拿出一家之主的身份说事。

    哟,拿乔了还?清妩委屈。想到这别院的一草一木,一砖一瓦都是为了那人,心里便愈发堵了,一时竟不知如何面对眼前之人,眼光不自在地在屋里游荡着在瞥见长条案几上的莲花浮雕时,愣愣停住。傻傻地来了句:“你很爱她?”

    “嗯?”凤御轩一时没反应过来,随着她的目光看去,眸色不禁一沉,一时间也想不到说些什么。

    “相爷夫君果真长情,不过相爷夫君若有心,又何必要娶呢”清妩说不清自己此时的心态,只觉得这男人可恶至极,硬将自己拖进他们之间,处在这么一个尴尬的境地。相府众人,甚至包括别院的人都知道他们的过往,一起在她面前帮着遮着掩着,全把她当成傻瓜!

    “阿妩!”凤御轩压抑着怒气,沉声道。

    “生气了?”看着凤御轩克制怒气的模样,不知怎的,清妩竟突然笑出声来,似是嘲讽又似在喟叹,入谁局,成谁棋,感情之事,果真是动了心便能被伤得体无完肤。余光瞥到内室的琴案上,心中涩然,这个屋子是不是也曾是他们

    几步走到琴案前坐下,伸出纤纤十指,伸展,置于琴弦之上。那琴琴身纤瘦,通体黑色,隐隐泛着幽绿,有如绿色藤蔓缠绕于古木之上,竟是名琴绿绮!桐木楚丝,触手温凉,左手食指轻挑,琴弦绷起,复回拉,打在青桐木上,发出清润透澈之声,清妩微闭了眼,神色莫明,轻捻慢挑,一下下地调着音。

    凤御轩心中莫名不安,隐隐觉得,她似乎气得很厉害,直觉地不想让她继续下去,起身,三步并作两步上前,掌覆在她手上,阻止她的拨弄。

    “相爷夫君爱惜佳人如斯,便连她的旧物,外人也碰不得么?” 清妩笑问,眼中却无半丝笑意。她明白自己的身份,也知隐忍心,可这事,似乎有些忍不住了呢,若娘亲知道了,定要训她了吧。

    清妩不再看他,低了头,认真弹奏起来。琴音通透圆润,时而若玉珠落盘,颗颗分明,时而若风中铃铎,盈盈悦耳,忽而琴声转急,若急风暴雨,若银瓶迸裂,又如万马奔腾,尽显金戈铁马的恢宏气势渐渐琴声渐缓,慢慢沉寂下来,如微风细雨,直至雨过天晴。本以为这样就结束了,却闻得一清脆声响,弦断两人听。

    “呀,名琴也不外如是嘛。相爷夫君,好像清妩又犯大错了呢?”清妩看着手中的继弦,如是说道。

    凤御轩抿唇不语,就这么看着她。“阿妩,你在意的到底是什么呢?是怪我隐瞒了与你姐姐的往事伤了你的自尊,还是,你真正在意的是我曾爱过你姐姐?”

    凤御轩言辞犀利不留余地,势要将清妩的真心话给逼出来。

    被人戳中心事的清妩有些恼怒,起身就想往外走,却被那人一把抓住晧腕,“怎么,不想回答还是不敢?”那人身形逼近,清妩甚至能感受到上方呼出的温热气息,如此强势的暖昧令她有些无力抵抗,“相爷夫君这是想干什么?”

    凤御轩没有回话,伸出一手捏起她的下巴,迫使她抬起头,与他对视,“嗯,到底是为什么?回答我!”他宠她,惯她,并不代表她可以侍宠而骄,而显然今日清妩的做法触到了他的底线。从他身上再看不到往日温文尔雅的影子,今日的他冷厉、阴霾,一如朝堂上呼风唤雨时的模样。

    “不要!”清妩倔强道,时至今日,若要再否认心里的那份悸动,便矫情了,可是看到他现在的态度,却是一句话也不想说了。

    “不要?”满含威胁的话语自薄唇吐出,他的耐心已快告罄。

    清妩将脸别向一般,闷声不语。她从不知道这个男人还有如此恶劣的一面继然难忘旧情又何苦再来招惹她。怒极,说出的话也不再留情面:“清妩说过,别人用过的东西,我不要!”

    “用过的东西?”凤御轩的眼睛危险地眯起,冷笑开口:“那么何不试试,到底是不是用过的?”说罢,俯身噙住了清妩的唇。这是一件他很想做的事,一直以前他总是骄宠着她,惯着她,半丝不愿强迫了她,可今日看来,这倔强别扭的小女子是不逼不行的。本是带着怒气的吻却因碰着她温软的唇柔化下来,轻吻舔弄着,轻扣佳人的牙关。

    清妩因唇上突如其来的温湿呆愣住,一时不知该如何反应,只知道咬紧了牙关不让他进来。那人也不急恼,耐心地在她唇上吻着,轻触着,以舌尖细细地绘着她的唇形,那般温柔缠绵,与刚才发狠的模样判若两人。清妩不自觉地摇晃脑袋,想躲过这绵密的吻,却无意惹恼了那人,腰间的大气在她腰侧敏感处轻揉马蚤弄着,逗得她松了齿关,狡猾的舌头趁机快速攻占檀口

    作者有话要说:

    21第二十章

    早上起来,人还是迷迷糊糊的,隐约觉得身下有些摇晃,清妩闷闷地皱了皱琼鼻,下意识的唤了声:“玲珑!”

    半晌不见有人回答,腰上却被什么外力缚住,那力道应她的呼声又紧了紧,清妩被叫得不轻,绷着身子想坐起来,却被一只手臂拦腰阻止,耳畔响起男子慵懒的声音:“精神倒还好。”

    清妩登时清醒,意识慢慢回笼,这才记起昨夜无意识地抬手轻触嘴唇,那里似乎还残留着他唇上的余温,昨夜这个男人竟强吻了她!而且而且,很丢脸的是,昨夜她被吻得迷迷糊糊的好像好像就这么在他怀里睡着了。身上并没有明显的不适感,还好这男人还没禽兽到趁人之危的地步。腰被他扣住,难以移动分毫,清妩软下口气,道:“相爷夫君,时辰不早了,该起了。”您是不是可以把您那不安分的爪子拿下去啊。

    凤御轩没说话亦没动作,似乎又睡熟了。

    清妩有些尴尬,成亲这么久,这是两人第一次同床共枕。她从不知道,与男人同榻而眠可以亲密如斯,他的手就这么大大方方的揽着她的腰,掌心的温度一丝丝晕染过来,使腰腹处的温度节节攀升,他轻缓的呼吸打在脸上,不时激起她小小的颤栗,那唇角若有似无的弧度,带着些雅痞,让人望之入迷。这男人,是想用美男计吗!

    “天色已经大亮了,这么睡着不好吧!相爷夫君不是还要到叶府议事吗?快些起来吧,别误了正事儿。”清妩贤惠地劝说,伸了手小心地戳了戳凤御轩的腰。

    凤御轩腾出一手来抓住腰间那只不安分的小手,哑声道:“别闹!”

    清妩脸色有些微红,这话怎么听着这么暖昧呢?她也没干什么呀。“相爷夫君?”

    清妩的声音本就柔柔软软,带着南方女子的甜糯,在昨夜的一场g情之后更显撩人万分,使得原本就努力抑制晨间情~欲的凤相立马破功,一个翻身过来压在清妩身上,以吻封缄,阻止她一声声魅惑的轻唤。

    又来?清妩有些反应不及,待感觉那人要攻城掠地时才想起要反抗,胡乱地推着身上的男人,两唇相离的间隙有些恼怒地道:“相爷不是答应答应不为难清妩了吗又又何以这般。”

    唇离开些许,凤御轩望向清妩眼里,专注而认真,“阿妩,我后悔了,我后悔当初给你的承诺了。我想,我已经等不及了!”

    清妩的脸色一点点苍白起来,眼里这个权势滔天的男人,若他执意要得到一个人,她能逃得过吗?莞尔一笑,清妩问道:“那相爷可否已做好准备,将那人的影子从心中彻底抹去?”她浅笑盈盈,饶有兴致地看着他,似要从他脸上捕捉到一丝神色变化,可那人却仍是之前那般专注地望着她的眼,似乎,还隐隐带了些笑意。 跟他比定力,她自愧不如,淡淡转开了目光,不再看他。

    “我之前说过,对沈青瑶,我确有亏欠。时至今日,她是皇上的宠妃,而我是一朝臣子,早已谈不上什么情爱了,清妩,你早该明白的,不是吗? ”他的头靠过来,强着清妩,与她额间相抵,轻道:“我对你的爱,你哪里会看不出来?不要再固执地推开我,好吗,嗯?”

    清妩不答,垂着眸看着他微微散乱的襟口,呵呵,这个严谨的男人也有这么慵懒居家的时候啊。

    “在她入宫之时我曾答应过她会照拂她一生,助她在后宫立稳脚跟,这是我对她的承诺。阿妩,所以日后我无可避免要卷入到与她相关的事中,这不是旧情难忘,是承诺,你明白吗?”

    清妩撇嘴,以碧妃今时今日的地位、荣耀,还不算在后宫立稳脚跟了吗?这男人也不知是真傻还是假傻?

    “阿妩?”凤御轩轻轻地摇了摇清妩的胳膊 ,神色之间竟带了丝难得的紧张。

    半晌,才传来清妩闷闷地声音:“我说过我不要别人用过的东西”

    凤御轩皱紧了眉,不明白为何到现在这个小妮子还在纠缠这个问题。他和沈青瑶的那段过去真真实实的存在,无法抹杀,她就要一直以这个借口推拒他吗?薄唇再次抿紧,手上的力气也不觉加重了些,对她,他真的是无可奈何。

    “那个你有跟有跟那谁发生发生过什么吗?”清妩声若蚊蚋。

    “发生什么?”凤御轩又好气又好笑,以为还得再花费点工夫将这只小乌龟逼出龟壳,不想她竟吞吞吐吐说出这么一句。

    清妩羞赧,撇撇嘴道:“不说就算了。”

    好不容易攻破了这顽石,凤御轩哪能就这么让她逃了,双手从她肩上滑上,将整个小人儿锁在怀里,温香软玉,鼻间闻着她的清幽发香,这才道:“我与青瑶之间的交往更多的时候是像兄妹一般,克己守礼,并若做出什么逾礼之事。”

    哦,亲吻也没有吗?清妩腹诽。一时之间还不太能接受两人关系的转变。

    “阿妩,阿妩”

    “嗯?”

    “为夫就是随意唤声。”

    “”

    ========================================

    只一个清晨,相爷及夫人琴瑟和鸣,鹣蝶情深的话就传遍了别院,原因无它,只在一嘴大的丫环——玲珑。

    玲珑虽为清妩的贴身丫环,整日跟在清妩身边伺候着,却从未见过清妩夫妇二人同榻而眠的情景,是以一直担心相爷对自家小姐是不是不上心,可就平日的情形看来,相爷对自家小姐又是宠爱有加的,此矛盾的怪异现象让小丫头忧心不已,可就在今晨,她和花容同往日一般到主屋里伺候主子洗漱,竟发现相爷抱着自家小姐睡得正香。

    不小心窥见了主子间的亲密,两个丫环顿时面色绯红,急急地欲退出去,却在慌乱间打翻了茶盏,弄出一声清响。两个丫环慌了神色,局促不安地站着原地。

    “你们两个进来吧!”凤御轩低头看了羞赧着躲进自己怀里的清妩,淡笑着朝外间唤道。

    玲珑从微愣中回过神来,清脆地答了声:“哎!”

    花容落在玲珑半步远的地方,神色晦暗莫暗,眼睛直直地盯着那白纱后面隐约的影子。直到玲珑回头唤了声“跟上”,这才慢慢走进内室。

    用过早膳之后,凤御轩跟清妩说起了回程的事,说是永川的事已经谈得差不多,他离京日久亦恐朝中有什么变动,是以决定近两天动身回去。

    清妩自是没什么意见的,事实上,离京近一月,她也有想念娘亲了,嗯,似乎还有些想念相爷府里的人了。“相爷夫君,回京后我可不可以回御史府住几天,我有些想娘了。”

    凤御轩宠溺笑笑,这点,他早就料到了,本就想着趁这两日去城中置办些礼品,回京时带她回御史府看看,不想她倒是先说了。“那就全听夫人安排!”

    关于铁矿一些细致的操作运转,凤御轩全交由赵禄负责了,永川之事到此也算告一段落了。

    回程的时候,多添置了一辆马车,里面坐的是王妈。对于王妈提出要跟着他们一同回京的事,清妩虽好奇但也没细问,只当是老太太想通了,决定回相爷颐养天年了。

    清妩不问不代表别人不说,凤御轩这才刚刚与清妩表明了心迹,自是不想两人再生嫌隙,上车不久便将清妩拉进怀里解释起来:“王妈之前因为青瑶的事生我的气,一怒之下便跑来永川了,眼见着王妈也慢慢老了,我也不想她再受累,况且王妈的儿子还在京中任职,此次回去也好有个照应。”

    “王妈和沈青瑶?”想起那日在王妈屋里看的画像,想来两人很是有些渊源了。

    对于清妩话语间不自觉地与沈青瑶的疏离,凤御轩有些诧异,又很快略去,解释道:“青瑶以前常到相府来,跟王妈处久了,感情自然也就深厚起来了,又加上她乖巧伶俐,讨人喜欢,王妈更是把她当作女儿一般。”

    想起王妈对自己不咸不淡的态度,清妩顿时有了点挫败感,勉强笑笑应付道:“嗯。”

    凤御轩抚抚清妩的头,交待道:“所以不要太计较王妈的态度,亲疏远近自然会在一定程度上影响人的判断,待时间久了,她会明白的。”

    清妩不自在地移开眼,有点被人看透心思的小窘迫。

    凤御轩也不自拆穿她,将缚在她腰间的手环得更紧,喃喃:“阿妩,这样,就好!”

    清妩心神微怔,忽而,释然微笑,入局就入局吧。观人下棋不如自己走入这棋局,执白执黑无妨,只看与你对弈之人为谁,步步为营,进退有度,不到最后谁能知结局,或许,她能与眼前这个男人走出一盘旷古绝今的和局。

    我必须是你近旁的一株木棉,

    做为树的形象和你站在一起。

    根,紧握在地下;

    叶,相触在云里。

    每一阵风过,

    我们都互相致意,

    但没有人,

    听懂我们的言语。

    你有你的铜枝铁干,

    像刀、像剑,也像戟;

    我有我红硕的花朵,

    像沉重的叹息,

    又像英勇的火炬。

    我们分担寒潮、风雷、霹雳;

    我们共享雾霭、流岚、虹霓。

    仿佛永远分离,

    却又终身相依。

    凤御轩,我不确定你是否会是我此生的良人,但是我愿意一试,陷进去就陷进去了吧!

    作者有话要说:  不知看客们是不是觉得发展快了我怎么好像有些把不住速度了多有不足之处,还望大家多多见谅。

    22第二十一章

    不知上京是否真发生了什么大事,回程用的时间明显短了很多,车队晓行夜宿,不过十天左右,便已进入了上京地界。

    这一路上,凤御轩几乎不得空闲,间隔一两个时辰便会有从上京快马送来的公文送抵,频率之快让人招架不住。清妩既已决定入局,便也不再别扭,倒是认认真真学做起一个贤内助来。凤御轩批阅公文,她便在一旁研磨、沏茶,偶尔也帮着挑拣下公文,按轻重缓急程度将其依次列好以便凤御轩查阅,那副乖巧可人的模样,甚是惹人怜爱。

    马车不急不徐地在林间前行着,车轮辗过落叶,发出轻微的咯吱声,穿过这片柏树林,就到城门口了。清妩揉了揉因为长时间低头工作而有些发酸的脖颈,余光瞥见自家相爷夫君还在专注于眼前的公文,不禁在心里轻叹了句,身居高权的人未必就活得轻松,唉,站得高除了看得远之外,还得比别付出更多的心力。撇撇嘴,清妩伸出两只白嫩小手轻搭在凤御轩身上,有一下没一下地轻捏着。

    微皱的眉宇因为肩上力道适中的按摩舒展开,凤御轩放下公文,闭目往后微躺,将一半体重都压在清妩身上,很是舒服地享受着自家夫人的服务。

    清妩加重了力
上一章 目录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