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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便想用尽一生去疼宠、呵护眼前的女子,她任何一点小小的不安都会令他紧张。

    “就拿这用餐来说,何必要分什么三六九等的,大家就食一桌不就好了,安置桌椅等物多浪费时间啊,驿站也少了做菜的麻烦,都做同样的菜色就好了。”清妩倒没有特意组织什么语言,纯粹是想到什么说什么,现在在他面前,她好像已经可以不用伪装了,因为不管她说什么,相爷夫君好像都能很快的消化掉,也不会觉得她的想法惊世骇俗之类的,这点,她非常满意。

    管事和侍卫们早被清妩的话吓得心儿乱颤,小心翼翼地打量着自家相爷的神色。主子身份高贵,怎可与奴才同桌吃饭?相爷夫人不是在胡闹吗?好在相爷没有动怒的迹象,不然他们这些奴才可就要受无妄之灾了。

    玲珑似是相同的心思,平日里看小姐说话做事都懂得拿捏分寸,怎么今日却不顾及场合,当着相爷的面说出此番话来,唉,但愿相爷宠着小姐不要与她计较才是。

    花容因清妩的话微抬了眼皮,轻瞥一眼后又垂了头,一副温顺乖巧的模样,只等着看那人如何回应。

    自来人分贵贱,三六九等等级分明,今日,自家夫人却以节约时间为名提出自己对此的不满,凤御轩略感意外,再想起新婚之夜“盲婚哑嫁”的说辞,方才发觉他的妻子非比常人,她那脑瓜里的新奇思想总是给他带来无穷惊,这女人就像一本隽永的古书,需他全心全意,悉心品读,心中不由暗道,此行带她出来果真是个正确的决定,若成日将她闷在府中,他从何处知晓她内心的想法。

    “夫人说得不无道理,倒是为夫考虑不周了。”凤御轩应道,继而又勾唇一笑,魅惑如斯地看着清妩,“夫人如此精打细算,想必日后定能为为夫攒下不少银子,真真是会理财的好娘子啊!”

    清妩瞪眼,怎么说得她像只一毛不拔的铁公鸡啊!不过想他一个丞相,自来享受惯了别人的服侍,今日竟能这么快接受了她的提议,倒着实令人意外。

    毕竟人多,最后还是分成了两桌,不过菜倒是一般无二了。然清妩虽是好意,一众管事、侍卫们却是难以消受,一顿饭吃得拘束得紧,甚至有几个管事吃了几口便称吃饱了,要出去转转,便急急地行礼离桌了。

    清妩低叹,接连几次下来也不再勉强,由得他们去了,毕竟长久形成的思想不是她一朝一夕就能改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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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凤御轩做事向来谨慎,马车一路往南,渐行渐停,其间换道数次,终于在第十日的时候停驻在了边境小镇上,一行人住进了一家名叫“悦客来”的客栈暂作休整。

    作者有话要说:  某沫的灵感总是来自夜半无人时,捂脸,承诺的另更恐怕做不到了,明日争取补上吧!

    16第十五章

    凤御轩与清妩本就是夫妻,同屋而居亦是理所当然的事,可真到了同处一室的时候,清妩却犯了难,满目忧思,注视床榻良久也幸得凤御轩因要与管事议事还未回来,才不至于看到自家夫人此刻嫌弃的眼神。⊙﹏⊙‖i

    玲珑、花容所坐的马车不比清妩,这一天的路程下来,早已被颠得七荤八素,浑身无力了,是以一用过晚膳清妩便将两个丫环撵去休息了,到此刻,怕早已睡熟了吧,于是,找丫环聊天度时这条路也被阻断了。清妩觉得自己就是一只等着被吃的小绵羊有种任人宰割的无力感。

    在屋里来来回回走了数圈,直到感觉到出了身汗,浑身难受时方才停下。洗澡的欲~望代替了对安寝之事的忧虑,看了看天色,猜测离相爷夫君议事回房还有些时间,清妩忙招呼小二送了一大桶热水进来,舒舒服服地洗了个澡。把头发弄得半干后,清妩已累趴在床上了,睡前的一刻还念叨着:我一个人把床铺给占了,他也不好意思来抢吧!

    凤御轩回房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景象:清妩脚朝内,头朝外,大大咧咧地躺在床上,秀发半垂,仍留在床榻上的头发早已将床单浸湿,洇出一滩水迹。记忆中她睡相一向乖巧,被子裹得像个蚕蛹,双手老老实实合十放于胸前,今日这般模样倒像是有意为之。

    放松脚步走到榻前坐下,小心翼翼地将她的头放于膝上,取了一条干净的帕子为她擦拭秀发,间或以指梳理一下。乌发浓密且柔滑,如沙粒自指间滑落,那微妙的感觉如羽毛在心上撩拨,轻轻地,不浓烈,却让人抑制不住地颤动。她的嗔,她的娇,她的媚,她的柔丝丝如弦,在心头弹响梵音越发不能忽视这个女子了,哪怕有意为之他不确定他是否还能像当初那般清淡如风地订下那个盟约。

    清妩因凤御轩的轻抚而呓语出声,口中喃喃:“相爷夫君,别闹!”

    凤御轩的心因她的话微窒,她下意识在他面前展露的依赖、娇嗔,总是让他无力抗拒,低叹口气,小心将她安放在床上,又拿了薄被与她盖上。永川地处天熙西南地区,是天熙、临渊、墨曦三国的交界处,四周山脉绵延,昼夜温差极大,白天还是干躁闷热的,晚间却起了大风,似有下雨的迹象。也不知丫环们是怎么伺候的,怎由着她就这么睡了?细心地为她掖好被角,又起身关了窗户,点上熏香,做完这一切,凤御轩又转身出了屋子,将门带好。本在与几个管事商议买矿事宜,却在听到窗外风声萧萧时借故离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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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妩表面娇憨迷糊,内里却半点不糊涂。凤御轩此行志在铁矿开采,沿途却又对自己的行程不加掩饰,大胆停宿驿站,除却他早得皇上应允之外,清妩不作它想。只是,若是朝廷的行为,又何劳堂堂丞相出面?她的夫君,权力到底已经达到了怎样的地位,而皇帝,又是怎么看他的?来未等清妩提出疑议,凤御轩已亲手奉上了答案。相府在永川产业的详细名目账在到达永川的第二日悉数到了清妩手里。铁矿、盐、大米种种朝廷管制的行业皆出现在账本之上,白纸黑色,颜色反差之大怎么也不会让人看错清妩惊骇于自家夫君的能力更惊骇于掩藏其下的勃勃野心这个男人的心太大,她怕她无力承担。

    凤御轩亦不逼她,在让她想了两天之后,才将她叫至身边,重申自己的用意:“我将我的身家全部坦露于夫人面前,不是逼迫夫人做什么选择,而仅仅是表示诚意的一种方式。凤御轩所做只求四族安稳,于权位未有贪恋,对夫人之诺亦未变却,不论前景如何,定会护夫人周全。”

    “我的确是怕”清妩无意识地接口,“不是怕被连累是怕累怕麻烦怕愈加为何偏偏要把我牵扯进来?”

    “三月之前或许我并不打算将你拉进来。”

    “是因为我们成亲了,成了利益共同体,一根绳上的蚂蚱?”清妩清冷反问。三月之前,她还是御史府里一个不受宠的庶出小姐,居于梨落院一隅过着自己平静无波的穿越生活,嗬,却因为一纸婚书飞上枝头,成了丞相正妻而今,又被自己的夫君带入这场博奕之中。君权相权、皇帝重臣、对抗谋逆她似乎已被卷入了这场漩涡,挣脱不得。

    转身,被纳入一个带着淡淡药香的怀抱,那人清浅的呼吸在耳边轻拂:“告诉你这些并非是要你为难,只是想让你知道我所要做的事。十四及第,在官场摸爬滚打十余载才得今日之势,在权力高端多年,要说舍弃是很困难却也不是不能,但凤氏若没了这一依仗,可就及及可危了凤御轩没有多大的抱负,只求得族人平安,得妻儿无虞清妩,我”

    “不,别说了!”清妩匆忙打断,他的表白来得太过突然,令她仓惶失措而自己此时如急鼓般的心跳又令她深深厌恶。这个男人爱的明明是沈青瑶他们那些青梅竹马的过去,彼此无望的坚守等候曾经那么叫她怜惜这个男人怎么能如此薄情?!

    “你在害怕,为什么?”凤御轩声音清冷,听不出任何情绪。

    “因为我不相信守候了一个女人整整四年的相爷会在短短三个月爱上别的女子!别人或许会但是你,绝无可能!”他是在试探还是什么?这三月来他所营造出的暧昧都是为了在此刻试探她?看她是否忠于四族,忠于他?!一时间只觉得胃里翻江倒海的,只想将胃里的东西吐得干干净净这个男人

    “或许我们缺的只是时间。”凤御轩笃定,“因为怕你跑掉所以要早早将心意展露在你面前阿妩,不管你相信与否,至少给我个机会好么,不要在一开始便判了我的死刑,这样真的不公平!”他将头深埋于清妩的脖颈之间,语气中竟似含了撒娇意味柔柔的,软软的,让人无法抗拒,就这么浸入心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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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凤御轩似乎对永川之事成竹在胸,这几日下来,除了与管事商议估价外并未有其他动作,甚至还带了她到永川各处名胜游览了一番,其漫不经心的态度亦让清妩轻松不少。那日的谈话如荒诞梦一场,梦醒了,那时的心慌、怀疑似乎也渐渐淡了,唯剩,一颗心不时悸动着

    凤御轩似有在永川长时间停留的打算,租住的也是客栈后面一个独立的院落,辰时,刚用过晚膳,便叫上清妩,唤了几位管事到大堂做最后的价格评估。

    几位管事在几经商量后,由一位稍稍年长的出来说道:“公子,就我们多日的预测推算来看,要胜于其他几位客商,取得铁矿独采权,出价,必不低于三十万两银子。”

    对于永川铁矿的事,这几天清妩在私下里也作了些功课,此时听得夏管事的报价,脑中飞速运转,思量着这报价的合理性及准确性。永川矿产丰富,铜矿、铁矿比比皆是,窥伺觊觎者不在少数,其地位堪比现代的欧洲火药桶。而永川矿业又垄断于叶氏一族,叶公叶万茂亦成为龙头老大,是以此事成与不成,除却在价格上压倒对手外,还有一个关键因素,叶公!

    半晌不见凤御轩开口,众管事皆有些心虚,饶是像夏秋风这样的老资历都有些忐忑了相爷将预算定在二十八万两,可他们从相府开始到永川,半月之久的时间,想过数十种节约成本的方法,如此下来,仍要三十万两银子,这确实不好交差啊。

    穿越过来这么久,好在还没了上辈子学过的东西,仔细地分析了采矿及运输的成本,又在脑中快速地算了一遍,清妩心里大致有了个价位,比之管事提出的,稍有些出入。在座的大都四十岁以上的“财经专家”,清妩自不敢贸然开口,只静静地等着相爷夫君的回复。

    “永川铁矿一年下来少说也得赚四十来万两银子,如此算来,这价钱倒也合适。”左侧,一身青衣的中年男子轻淡开口。清妩认出,那人正是此行多出的客商之一——赵禄,还有一位名唤钱齐瑞,是相府在永川一重产业的代理人,相当于分公司总经理。

    “利润太少。”凤御轩轻抿了口茶,淡淡抛出这么一句。

    众管事为难对视,一时不知该如何回复。半月的成果就这么被否决了,可叶家举行的竞投又在三日后,他们如何能再得半月时间去细细研究?大堂里一时间安静下来,气氛压抑沉闷。

    良久,“清妩这里倒是有个数据,只是不知施行起来是否可行。”一道清新明丽的声音,自角落传来,清妩笑容微微,将目光转向凤御轩。

    “还请夫人指教一二。”凤御轩从善如流,眼含笑意地看向清妩。

    清妩脸色微红,半刻才接道:“清妩虽不知这批矿材有何作用,却也知就地取材的道理,夫君若是想节约成本,何不就地加工,就在永川完成这生产过程,再由永川运出,发至各地。如此,不是大大节省了运输成本?而且,若夫君能与叶家达成盟约,共同做这笔生意,不是能节省更多吗?叶家”清妩只是想着把脑中的想法梳理一遍,倒也没理会各人的表情,待瞥见几位管事快跌掉下巴的惊讶表情才堪堪停住,有些赧然地解释道:“清妩只是妇道人家,若说的有什么不当,还请各位管事不要见笑才是。”

    众人犹在震惊中无法抽身,自然无法接下清妩的话。凤御轩倒是满脸惊艳、赞赏,其宠溺喜爱不言自喻,鼓励地开口问道:“夫人算出的成本大抵是多少?”

    “二十七万两!”

    作者有话要说:  下一章男二出场哟,猜猜谁是男二~~啦啦啦,小沫顶锅盖逃走鸟~

    17第十六章

    整个沧云江系属叶家的势力范围,由永川的阿古拉山脉流出,向南流经墨曦、临渊两国,是三国境内的主要水源。也正是其特殊的地理位置及地位让三国相争不下,最后成了三国默认的公有财产,而叶家也从中得了便宜,获得了天熙朝境内的水域管辖权。

    站在甲板上,看着眼前一望无际的江面,清妩有些怔忡。这三层楼船的船舫规格布局比之上京的相府,未见逊色分毫,便是这船上普通的丫环婢女、侍卫仆役都带着一股超凡的贵气,这叶公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物,而相爷夫君他此行就仅为了一矿山?唉,对着江面低叹口气,她以往的古代宅女生活可是真正地被打破了而那罪魁祸首,清妩斜眼轻瞥,正一派温良无害地与上船的客商们寒暄,那套应付世俗的手段倒是游刃有余的。今日,他着了一身白色锦衣,黑发以玉带轻束,整整齐齐地归于脑后,即便易了容,亦不改此人的温润气质,谈笑间,给人清风拂面的感觉,瞬间便能将人迷惑了去清妩看得出神,直接那人含笑唤了声:“阿妩,还不过来为夫这里?”

    与凤御轩站在一起的管事及几位客商模样的人齐齐往这边看来,不由让清妩面色一红,幸得有轻纱遮面才不至于露了这窘态。轻移莲步行至凤御轩身边,乖乖地将小手放入他伸出的温热掌心上,微触,包裹,暖意融于心间,这男人有让任何女子沉迷的魔力。

    “怎生这般不乖,不好好跟着?”那人轻刮她鼻尖,满眼宠溺地问道。一旁的人见状,料到这沈轩沈公子定是要与爱妾痴缠,便识趣地散去了。

    清妩脸色更红,轻声埋怨:“夫君这是要为清妩造一个恃恐而骄的爱妾角色吗?”

    凤御轩低头轻道:“爱妾多有不妥,不知阿妩以为“爱妻”如何?”

    清妩对这个男人近来的言辞调~戏多少也有了些抗体,知道若跟他贫嘴下去自己定讨不得好,干脆闷声不语,努力要挣开他握着的手。

    那人也来了兴致,偏是握着不放,像猫儿逗弄食物吧,掌心握得时轻时紧,却又不让她逃离。清妩有些气闷:“奴婢是主子的侍女,主子这般拉拉扯扯可有失体统!”

    “哦?刚才阿妩你把手交给我时,便已经不是普通的小丫环了。”凤御轩魅惑一笑。

    清妩忆起刚才的情景,神色微恼,暗恨自己习惯了人前装贤妻,竟忘了她现在装扮的是凤御轩身边的小丫环照刚才那几人的暖昧眼神来看她她多半被误以为凤御轩身边某个爱痴缠相公的小妾了

    “还不是被你设计的?”清妩不甘轻讽。

    凤御轩倒是不着恼,笑笑应下了清妩的指责,携了清妩与众管事去了设宴的大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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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能受邀到这条船上来的人都是各方有头有脸的大人物,此次铁矿的大买家,是以人数倒不多,算上凤御轩这家,一共也就是八家客商的样子,分两列安席坐着,每桌背后,安置有数把竹椅,做工精致,是特为各家幕僚备下的,倒也显得妥贴周到了。为避免某人的马蚤扰,清妩很自觉地坐在了幕僚一席,凤御轩只是淡淡一笑,倒也不见阻止。鲜少露面的富商沈轩突然出现于此,势必会引起众人猜忌,引人注目,若他将注意力放在清妩身上,无疑是将清妩曝光于众人面前,而那些不管是探究还是惊艳的眼光,他都不能接受!

    叶公是个五十来岁精明干练的老头子,身子微微发福,着一件蓝色印花锦袍,靠着身后的团绣软垫,笑咪咪地看着底下众人。就在刚才,在各家出价之前,这老头子又提了个疑虑:“天熙与敏赫一战虽大胜全获,树天朝之威,但从中亦可看一些人正蠢蠢欲动,未来的天下未必太平,铁矿乃军家制胜之利器如此看来,若考虑铁价浮动因素,他这老头子是不是也该先提前取点利润?”在商言商,运输、关税、价格浮动等自是谈论价格要考虑的因素,倒也无可厚非,各家客商亦早将做价之前将这点考虑进去了,只是,照那老爷子的口气看,他似乎对他们所估计的涨价不满啊!各家的报价都是幕僚们辛苦半月甚至数月得出的结果,如今一下子变,成本运输提高,关税等也相应变化,一系列数据密麻麻地铺在眼前,着实让人头痛。

    各家主子转身与幕僚紧张交谈着,讨论着新的订价,原本安静的大厅一下子热闹起来,呵斥账房的声音,两家对骂的声音不绝于耳。相对于其他桌的杂乱无章,凤御轩这桌及临近一桌则显得有条不紊的。幕僚们负责整理数据,清妩负责演算,不消片刻,便已将最新的成本价算出来了,写在支小签上递与凤御轩。临近那一桌,一大个子男子拨弄得算盘哔剥作响,神情严谨,额间已冒出密密一层细汗,但还算镇定,想来算出来倒不是什么难事了。

    清妩如此想着,知自家优势已失,脑中飞转,起身到凤御轩身边,轻轻说了些什么,但见那人展颜一笑,目光明媚如三月骄阳。

    “沈轩素来佩服老爷子在生意场上指点江山的气魄,一心想向老爷子讨教一番。永川铁矿这块饼太大,沈轩胃口小,怕消化不了,还望老爷子能帮衬着点。”凤御轩经药物掩饰后略显沙哑的声音在大厅响起,引来众人侧目。

    叶公但笑不语,略带探究地看着右下首的凤御轩,“不知沈公子的意思是?”

    凤御轩微笑应道:“这铁矿笨重,体积又大,棱角参差不好安置,若要运出永川,不白白耗损了大批运费?沈某是想不若将这批铁矿的初期冶炼交由叶氏来完成,再由叶氏漕运输出不知叶公意下如何?”

    叶公低了头拨弄手上的玉扳指,脸上笑意微敛,淡道:“沈公子这算盘倒是打得好,我既然将这铁矿的采购权拿出来竞价,自是不想废这许多工夫去做这笔生意,难道现在反倒因沈公子给出的蝇头小利就改变初衷了?”

    刚才还一脸紧张的各客商闻得此言舒缓了神色,面露轻慢地看向凤御轩一桌。凤御桌亦不着恼,淡笑回应:“沈某自不敢作此猜想,刚才沈某亦说了,沈某胃口小,五年的开采期限对沈某来说着实长了些,三年足矣。”

    此话一落,一室倒抽气之声,包括叶公在内,各人面色各异,若有所思地看着凤御轩。凤御轩倒也坦然,一副悠闲自在的模样,就这么含笑端坐着,并不出众的容颜(前面有提到的,相爷是易了容的哦。)也因此变得清俊惑人起来。

    叶公静默片刻,是在分辨凤御轩这番话的可信度,半晌,朗声笑道:“沈公子说得远了!还是请各位贵客报出各家的出价吧,还是那句话,价高者得!”

    此话看似是当场拂了凤御轩的面子,实则是给其他商家给出了门槛,若有人出价高过沈氏便是此次赢家。众客商早在叶公临时变价时便慌了阵脚,计算结果自也是一塌糊涂,报价之离谱令人咋舌,最后沈氏以四千八百两的微弱差距险胜临桌的外族客商,取得此次铁矿的采购权,自此,此行目的完满达成。

    宴后,凤御轩被邀至叶万茂的书房商讨采矿细节,其他客商则相继下船离开。清妩得了空闲,不愿在闷在船舫里,便寻了个借口出来吹吹江风,恰巧遇见刚要下船的一群外族男子。

    天熙虽民风开化,但对已婚妇人的一些言行约束还是有的,清妩退了几步,将头转向别处。

    那群外族男子中,一个子稍高,满脸络腮胡的大个子,将目光停驻在清妩身上良久,带着几分探究与惊疑。

    清妩亦感受到了这种目光,心中微恼,那人怎敢如此无礼?心里犹豫着要不要呵斥几句。余光瞥过四周,见都有叶家侍卫把守着,清妩也有了底气,微怒开口:“这人怎恁般无礼,有盯着姑娘这样看的吗?”说罢,一甩云袖,气得两颊微红。

    “姑娘很像在下的一位故人。”那人波澜不惊地回了半句,而后又是静默。

    清妩这才转过头来看清面前之人:那人一身异族服饰,看来当是永川一带的少数民族,整个人都给人一种粗犷豪放的感觉,一双墨黑的眼睛精光十足,如草原上的苍鹰,浑身散发出来一种迫人气势清妩暗嗤,又是一个纨绔子弟。不欲与他多加纠缠,转身便想离开,却被那人反手握住了手腕。

    “放肆!”清妩挣扎,不想自己只是出来透个气却遇上了这种事,心里憋闷不已。

    “你可曾到过漠北?”问完不待清妩回答,那人又自言自语道,“不可能,年龄不对那她又是谁”

    清妩听了个云里雾里,却闻得从船舫处传来一声厉喝:“放手!”在手被一宽厚大掌握住的时候清妩只胡里胡涂地想,这是英雄救美?

    许是相爷的气势太过慑人,与那男子同行的人中,一人急急出来道歉,而后拖了那男子离开,直到人影将尽,清妩似还能听到那人喃喃:“她到底是谁?”清妩惊疑拂脸,这才发现遮面的丝巾早已不知何处了

    作者有话要说:  求收藏啊啊啊~求作收(捂脸)会乖乖更新的。

    亲们,亮了米?有看出什么了吗?偶写滴很明显呶~

    18第十七章

    开矿之事大体上已然敲定,只剩一些合作细节问题还需再商讨一番。客栈到底是鱼龙混杂之地,出入行事等方面多有不便,最后凤御轩听从赵禄的建议,一行人住进了相府在此间建的别院。

    别院名唤清影院,是凤御轩在永川的居所,因为常年有仆人打理的关系,整个别院整洁井然,倒也不显清冷。别院是布局紧凑别致,绿瓦白墙,极具有江南特色,远远望去,似一幅随意铺就的水墨,清新淡雅,清妩几乎是第一眼就喜欢上这个地方了。

    因凤御轩与管事在大堂里商议事情,清妩及两个丫环便跟了管家到后院休息。管家是个五十来岁的妇人,大家都唤她作王妈。初见,清妩便觉着这是一个精明干练的女人,头发被一丝不苟地反绾成髻,仅插了只金钗固定,低首垂眸的站在一边,却自有一种高贵淡然的气质。王妈对她的态度是客客气气的,不显殷勤却也不轻慢,很巧妙地将二人的关系保持在了一个不远不近的距离。比之一心想讨好主子往上的爬的下人,王妈在清妩心中的印象自是高上了许多。王妈利落地将他们住宿的地方安排好后便唤了丫环来收拾衣物。

    清妩理所当然地搬进了以往凤御轩住的主院,两个丫环也被安排到了旁边的房间。待丫环们把东西收拾妥当,王妈又带了清妩等人到内院转了一圈,简单地熟悉了下环境。

    这别院果如外间所看的那样,极具江南风格,里间亭台楼阁、假山细流,笼着了一种江南的水韵。许是前几日动了太多的脑子,这一放松下来便觉得累了,清妩忍不住打了个小小的呵欠。王妈见状,以为是清妩逛累了,轻声开口道:“逛了这一大圈了,夫人想必是累了,先回屋歇歇吧,再过会儿也该用膳了。”

    清妩确是累得狠了,倒也不推拒, 便唤了玲珑、花容回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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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一觉睡得昏昏沉沉,也不知睡了多久,醒来屋里已掌了灯,橘色的光晕映在屋里,让人心里暖暖的。透过白色纱幔往外看,桌上已布满了饭菜,袅袅地冒着热气,想来该是用晚膳的时间了,只是这屋里怎么一个人也没有?身子还是倦倦的,清妩勉强支起身子,换了身衣裳,一边唤着一边掀了幔子到外室,“玲珑,玲珑!”

    “咯吱”一声轻响,花容端了蛊汤品推门进来,见了清妩,淡淡笑道:“夫人起来了。奴婢这就去叫人准备热水伺候您洗漱。刚刚相爷还过来了呢,见您还睡着,又到大厅去了,说是等您醒了再一起用膳。”

    难得听花容跟她说上这么一大段话,清妩有些惊讶,听完后又觉得有些尴尬,那人,好像真把她当作妻子了。可,明媒正娶的,已经拜堂成亲过了,怎么不是妻子呢?纵她有千般不愿万般不甘,终也还是要与他圆房的。想到圆房,清妩的脸色变得有些苍白,肌肤相亲,恁般亲密,不是真心相爱的两个人怎么能做到?沈园沈园,这处别院是不是也是他为宫中那人所建的呢?

    花容自是不知清妩想些什么,见她神色莫辨的样子,也不敢再说什么,摆好汤品后便静静出去了。

    片刻,玲珑带了几个丫环打了热水进来,伺候清妩洗漱。玲珑自小跟着清妩,与清妩亲厚,倒也越发没了做丫环的自觉,性子颇有些懒漫洒脱的样子,趁给清妩梳头的空当,便拉开了话匣子 ,说着自己最新探得的小道消息:“小姐啊,我听这别院里的下人说,王妈以前好像是相爷的|乳|母呢。”

    清妩本有些恹恹的,听了玲珑的话倒来了兴趣,精神反而好些了,反问道:“若王妈真是相爷夫君的奶娘,又怎么会到永川这么个地方来当别院的总管?”

    玲珑附和地点点头,表示有同样的疑问,片刻后又神秘兮兮地道:“刚开始奴婢也是这么想的,以我们家相爷的个性,对于|乳|母定会好生詹养的,怎会让她居于此处呢。不过我听别院里的人说啊,相爷本是在上京买了处院子给王妈享清福的,可王妈闲不住,又因为不喜上京的尘嚣热闹,便自己向相爷请了份别院管家的差事干,于是就来了这啊。”

    原来如此凭相爷夫君的身份地位,他的|乳|母自也不是一般人家的妇人,难怪会觉得她身上有种贵气。

    “要是我,我肯定不会来这儿的。主子一年到头也就来个一两次,有升迁的机会啊,也就是王妈这种有心退下来的人才会这样干。”不见清妩接话,玲珑撇撇嘴道。

    “也就你这丫头功利!”清妩调笑道。

    “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奴婢这是奋发向前呢,小姐您怎么可以说我功利?”玲珑放下玉梳,一副泫然欲泣地模样指控清妩。

    清妩抬手摸了摸发髻,不轻不紧的,正合她意,倒还是玲珑知道她的喜好。从镜中瞥了眼玲珑的模样,只得无奈地摇摇头,今天并没有哄她的打算,理理裙摆站起来,就要往门外走。

    “花容,你派人过去看看,相爷夫君怎么还没回来,呆会儿饭菜该凉了。”

    花容被她们主仆间的亲厚触动,低头不知想些什么,听得清妩的话,忙急声应道:“是,奴婢这就过去看看。”话刚说完,凤御轩便已慢步踱进屋子了。

    凤御轩含笑走到清妩面前站定,毫不避忌地伸手捏了捏清妩的鼻头,笑道:“小懒猫,睡了一下午了,可睡醒了”

    清妩刚睡醒,身上的温度还有些高,而凤御轩的体质偏寒,指间微凉,就这么捏着清妩的鼻头,噤得清妩微微一颤,心底一池春水又起了波澜,这人,调戏揩油的功夫越来越深厚了。清妩不自觉地后退,想把自己的鼻子从魔爪中解救出来,奈何那人的手指却像粘在上面了,她退他进,根本无从逃脱。

    清妩忽恼,“相爷夫君!”

    凤御轩这才不甚在意地放下手,下结论道:“这下该是醒了。”

    清妩又气又恼,忍不住瞪了他一眼,偏是这一眼在凤御轩眼中却是眸光潋滟,美不胜收,引来他轻笑出声。

    席间,清妩仍有些尴尬,只顾闷头吃饭,在两个丫环面前被人调戏了唔,丢死人了。 凤御轩像是偏要惹恼她一般,全然不顾小妻子的娇羞,一直逗着她说话。清妩被马蚤扰得没办法,只得没话找话地说着,凤御轩倒也不嫌弃,十分耐心地听着,偶尔也发表点自己的看法。

    餐桌上的谈话大多是些轻松话题,清妩也很快放松下来,初时的一点点小尴尬也没了。后来凤御轩又说了些他在永川的见闻,直勾起了清妩的好奇心,听得津津有味的,饭桌上的气氛显得十分融洽。清妩想起玲珑方才的话,随口问道:“听说王妈是相爷夫君的|乳|母,怎么不将王妈留在府里呢?”

    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只觉得凤御轩的眼神暗了一暗,眉间似乎微蹙了一下,但稍纵即逝,随即温柔笑道:“王妈是我娘的陪嫁丫环,自幼看着我长大,对我亦是十分照拂。我本在上京买了处院子给她老人家安养,不想她却推拒了。后来,她托人带口信给我说是想到永川来看看,我便让她做了这别院的管家,也当是怡养天年了。”

    这别院也就是相爷夫君来的时候有人住住,平时倒也没有什么事,这怡然天年一说倒不是托辞了。清妩笑着点点头,夹了块麻婆豆腐放进嘴里,把小嘴塞得鼓鼓的,一副十分享受的样子。凤御轩笑着摸了摸她的头宠溺地道:“慢点吃,小心噎着了。”

    清妩含糊糊的点点头,全心扑在满桌的美食上。有些事,不是她笨,只是她懒于是计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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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接下来的几天,凤御轩忙于与叶氏商讨合作细节,整日带着管事早出晚归的,而清妩相对就比较清闲了,像是又回到了相府的日子。

    那日王妈带清妩逛院子稍显得有些走马观花了,这几天清妩叫上两个丫环又细细地逛了一遍,这才发现这园子里竟还有一大片荷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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