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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笑,“可是吓到你了?”

    “怎会?”方菲玥笑道,“娘娘虽是威严,倒是极为和蔼可亲的。只是今日陈黛青之事……”

    “玥妹妹……”薛琪突然打断她,眼神示意地看了看不远处的宫女,笑道:“这翠玉豆糕倒是极好吃的,玥妹妹可要尝尝?”

    方菲玥立刻明白了她的意思,忙停下话头,顺着她的话拿了一块翠玉豆糕来吃,入口却是尝不出任何味道。

    她怎地忘了隔墙有耳,何况在这宫里更是步步凶险的地方,一句话说错便可能要了人的性命。

    吃了完了手里的翠玉豆糕,方菲玥才诚心对薛琪道:“今日之事多亏了琪姐姐,玥儿真心感谢琪姐姐为玥儿求得县主名位。”

    薛琪笑着摆摆手,拉了她的手推心置腹道:“我不过是费几句唇舌罢了,可是这名为与你却不同了,你定了亲事不就那顾家嫡长子便去了,虽说他是久病难医无力回天,但终究说出去与你也不好,有了这县主之位,再加上你哥哥榜眼新贵,想来你再找一门如意的亲事便会容易许多。”

    方菲玥心中感动,动容道:“琪姐姐如此为我打算,玥儿感激不尽。”

    “切莫再说这些见外的话了,若是将来……”薛琪说到这面色一红,微微羞涩,“若是将来一家人都如此客气,可怎么好,何况,你我之间,又何须谈及谢字。”

    “是,琪姐姐说得极是。”方菲玥抿嘴一笑,“等琪姐姐成了我嫂嫂,玥儿自不会和琪姐姐如此客气。”

    “你这丫头……”薛琪被她那一声嫂嫂羞得面色大红,拧着手帕害羞得不知说什么才好。

    又见方菲玥拿帕子掩在鼻下笑她,便恼羞成怒地起身去闹她,方菲玥笑着去躲,两人在小小的亭子里闹成一团。

    两人闹了一会儿,方菲玥才轻声叹息道:“只是,嫁给我哥哥,终究是委屈琪姐姐了……”

    “傻丫头,说什么胡话呢!”薛琪面色微红,羞涩道:“婚事虽是皇上做主,只是我心里……”

    她面红耳赤,却是一字一句坚定道,“我心里也是愿意的。”

    说到这薛琪突然一阵恍惚,当日桃花疏雨,他一袭青衫在粉色的桃花林中执了竹青色的油纸伞缓缓走过,再美的桃花便只成了背景。那一日的细雨便带了他淡淡的青草气息,铺天盖地般流进她心里。

    “琪姐姐……”方菲玥见她出神,喊了好几声,她才回过神来。

    薛琪回神却是面色大红。

    正巧有宫女笑着上前禀告,“禀郡主,皇后娘娘在翎香殿设宴款待各府小姐,问您和安宁县主可要一同前往?”

    “你去回了娘娘,说我和县主即刻就到。”薛琪笑道。

    “是。”那宫女恭敬应了一声,便去了。

    方菲玥却是皱眉道:“既然我入宫亦不是为了千金宴,琪姐姐何苦再带了我去赴宴?”

    “我就是要让你再次以县主的身份去吃席。”薛琪微微冷笑,“我看谁还再敢看轻了你去。”

    方菲玥心中感动,却又劝不住她,便只好由她。

    等到了翎香殿,看到那些千金小姐低头向她问安时,方菲玥心中竟感觉解气不少。

    用膳时因有皇后在场,众人自是无心用膳,亦不敢说话,倒是薛琪陪着皇后说了不少话,用了膳,皇后又赏了众人吃茶,到未时才让众人散了。

    倒是方菲玥又被皇后留下,赏了不少东西给她,才让她回去了。

    方菲玥回到方府时已是黄昏时分,想来宫里早派人将她是县主的身份通报给方府,方菲玥刚下车门口便一阵敲锣打鼓,鞭炮齐名。

    却是刘氏领着家中大小女眷在二门处迎接她,见她下车,忙跪了下去,“恭迎安宁县主回府。”

    方菲玥微微恍神,余光看到刘氏眼底的不甘心却是不慌不忙,道:“都起来吧。”

    刘氏并没有诰命在身,而她却是五品县主,故依礼刘氏见到她是要行跪拜礼问安的。

    又上前扶起刘氏,“虽是有规矩在,只是到底母亲是长辈,往后在家中,还是之行母女之礼为好。”

    刘氏微微诧异,却忙笑道,“如此甚好,到底是玥儿孝顺。”

    方菲瑜却是一直没有跪下,脊背挺得直直的,对着她冷哼一声,“假惺惺。”

    “瑜儿不得无礼!”刘氏轻斥了方菲瑜一声,对方菲玥假意陪笑道:“你也知道的,你二姐一样性子直爽,可莫要往心里去。”

    方菲玥笑道:“我自是不会与二姐计较。”

    她又拉了方菲苓的手,淡淡对刘氏道:“我要去祖母那里请安,母亲且回去吧。”

    说完转身便走,从头到尾都没有对刘氏行礼。

    当初是她不够强大,又估计太多,惹得刘氏诸多算计,如今哥哥高中榜眼,又赐婚清平郡主,她终于可以无所估计地和刘氏抗衡。

    她走的快,所以没有看到,身后刘氏眼底浓烈的恨意像是洪水一般,在夕阳下泛着猩红的光芒。

    绵福院。

    老太太听闻方菲玥获封县主,心中格外高兴,此刻又见她更为谦卑地前来请安,心中更是高兴,忙吩咐人扶了她起来,笑道:“你此番入宫虽不曾被选为妃,却仍有这意外之喜,倒是你的福气。”

    方菲玥忙道,“若非祖母庇护多年,玥儿如何会有今日之福。”

    说着又对着老太太跪了下去,“玥儿谢祖母。”

    老太太笑得合不拢嘴,忙扶了她起来,“你有此番喜事是你的福气,有了县主之名,将来也好同你说一门可心的亲事。”

    方菲玥面色一红,忙低下头。

    方菲苓却在一旁笑她,“三姐这难得有如此害羞的时候。”

    方菲玥嗔怪地瞪了她一眼,方菲苓忙捂住嘴,只扭过头去偷笑。

    老太太却是话锋一转,“听说今日陈家姑娘竟在众人面前刁难你?”

    方菲玥不曾想这事竟也传到了老太太耳朵里,眉头不觉皱起,正想着如何回话,却见疏雨上前道:“那陈家姑娘可是给了三姑娘好大的委屈呢,奴婢在后头的小厅里等候姑娘时就听到陈姑娘口口声声说方家藐视皇威,还说三姑娘……”

    说到这里疏雨顿了一下,却听老太太冷声问道:“说玥儿什么?”

    “说三姑娘……”疏雨小声道:“说三姑娘不是正经嫡女,不陪同她坐在一处。”

    “陈家倒是好家教!”老太太气得狠狠拍了一下桌子,怒声道:“她当自己是什么东西,她母亲不过是商人之女,自己一身铜臭还敢说她人的不是!”

    方菲玥正愁着如何跟老太太说千金宴之事,可巧疏雨上前说了,只是惹得老太太如此盛怒,却不是她想看到的。

    方菲苓极少见到老太太发怒,吓得躲在方菲玥身后大气也不敢出。方菲玥安慰地拍拍她的手,才上前劝道:“祖母何苦为不值得的人生气,若是气坏了身子可怎么好?”

    老太太看到方菲苓面带惧色,便强压下怒气,叹息道:“这些话你也莫往心里去,只当没听到就是,你且放心,祖母自会为你向陈家讨回公道。”

    方菲玥笑道:“玥儿自是不会在意这些,祖母又何须介怀,何况皇后娘娘重罚了陈家,又给了玥儿体面,这搓了陈家的面子。”

    “倒是那陈家咎由自取!”老太太冷笑一声,缓缓道:“那陈家一贯嚣张,仗着从龙有功这些年为之更甚,皇后此番给陈家没脸,只怕也是圣意。”

    方菲玥听老太太如此说顿时明了,心中想起今日得封之事却是大惊失色。

    老太太看她面色大变,忙问道:“玥儿可是哪里不舒服?”

    方菲玥让疏雨哄了方菲苓出去,才沉吟道:“玥儿此番入宫还遇到了清平郡主。千金宴本就有玥儿名字,偏皇后一味说是应了清平郡主之求才准玥儿入宫,还说是清平郡主苦苦为玥儿求了县主的名分。可是,如今想来……”

    方菲玥缓缓叹道:“方才听祖母谈及陈家之事,如今想来,只怕皇后自然忌惮了方家。父亲和哥哥一个是重臣,一个是新宠,若是玥儿进宫,只怕皇后觉得难以压制,这才顺了清平郡主的意思,封了玥儿县主,如此一来,玥儿便不好进宫为妃了。”

    老太太越听越是心惊,沉默了好一会儿才面色凝重地嘱咐她道:“此事莫要再与旁人说起,我自会交代你父亲和哥哥在前朝行事谨慎小心。”

    方菲玥点点头,见老太太面色疲惫,忙请辞告退了。

    她一出去,老太太原本浑浊疲惫的眸子立刻清明起来,眼中精光四射,自言自语道:“柔儿,这丫头倒是越来越聪明了,方才那副模样,真真是像极了你。”

    屋内檀香阵阵,老太太语气轻柔,像是白色的烟气,飘飘荡荡,无人知晓这里头的辛酸曲折。

    第一零五回 老太太大寿

    自方菲玥被封了安宁县主,来方府送来的请帖便如秋后的落叶一般纷纷扬扬而来,指名邀请她赴宴参会的帖子便多起来。

    如此一直应酬赴宴,竟忙到了中秋节到前两日才借着节日将近要留在家中陪祖母,这才好不容易喘了口气。

    这日午后,方菲玥用了午膳便在大炕上专心做着一双三多九如图案的鞋子,连沁紫打了帘子进来都没有发现。

    沁紫劝道:“姑娘前些日子一直忙着,如今好不容易得了空怎地不好生歇歇?”

    “正是有了空才要赶紧做这鞋子了。”方菲玥头也不抬道:“过了中秋便是老太太寿辰了,我也要赶快为老太太预备寿礼了。”

    沁紫笑道:“到底是姑娘有孝心,老太太看见这鞋子必定高兴。”

    方菲玥闻言浅浅一笑,只认真做着鞋子。

    沁紫见她如此专心,也不敢打扰,端上茶水便无声退了出去。

    过了中秋节,夏日的温热便慢慢退去,天便一天一天凉起来,老太太的六十大寿也在一天天临近,方菲玥的寿礼也终于在老太太寿辰前一日做好。

    待到老太太寿辰之日,方菲玥早早起床,梳洗完毕便直接去了老太太的绵福院。

    才伺候老太太梳洗了,方礼臣便领着几个儿女前来磕头拜寿了。

    老太太才叫了起,方菲瑜便迫不及待地捧着一个清漆描金的盒子跪到老太太面前,笑道:“祖母,瑜儿祝祖母寿比南山。”

    老太太忙让疏雨扶过她起来,结过那盒子一看,里面却是一串用红玛瑙串成的手镯,那色泽及做工,一看就是上乘。

    刘氏看到众人眼中的惊讶,不禁面色得意,这可是她特意让表哥找来,让瑜儿来讨老太太欢心的。

    老太太余光瞥到刘氏得意的神色,眼中精光一闪而过,笑着夸了方菲瑜两句。

    方菲瑜得了老太太夸奖心中颇为得意,不屑地看了方菲玥手中的鞋子一眼,得意洋洋地站在了刘氏身后。

    方菲玥只当没看见她眼中的不屑,仍是笑着上前道:“玥儿恭祝祖母福寿绵延,这是玥儿为给祖母的寿礼。”

    说着将那做了好几日的鞋子捧到老太太面前,“玥儿针线不好,祖母莫要嫌弃。”

    老太太亲自接了寿礼,拿在手里细细看了一看,才笑眯眯道:“这鞋子瞧着针脚倒是极为细密,到底是玥儿有心。”

    老太太话一出口方菲瑜脸色就绿了,却强忍着不能发作,狠狠拧着手里的帕子,上好的绢帕顷刻在她手里皱成一团。

    方菲玥却并未注意,只笑着说了几句吉祥话,便笑着站在一旁。

    因着是老太太六十大寿,方礼臣又是为老太太大办,等到众人都送上寿礼,方礼臣便忙领着方凌澈方凌昊兄弟去了前院,刘氏也告辞去忙了,方菲瑜三姐妹便留在绵福院陪老太太说话。

    到了晌午的时候,家中客人越来越多,刘氏一人忙不过来,便唤了方菲瑜方菲玥姊妹二人在花园招待各府来的千金小姐。

    因着方菲玥前些日子不停去吃席应酬,也认识了不少千金姑娘,更有听说她县主的身份前来巴结交好的,一时之间,方菲玥身边就围了许多人,方菲瑜则被冷落在一旁。

    方菲瑜看着那些自幼茭好的手帕交都围在方菲玥身边妹妹长妹妹短的,心中十分吃味,当下愤然开口:“不过是一个低贱的庶女,因着皇后娘娘可怜她才赏了这县主的名位,倒惹得你们如此曲意逢迎,看着真真是恶心!”

    她声音不大不小,却正好让所有人都能够听清楚。

    此话一出,那些千金小姐俱是变了脸色,一个个面面相觑。

    方菲玥眉头紧皱,正想着如何挽回场面,有那性子急的姑娘早红着脸反驳,“方二姑娘说话也忒刻薄了些,安宁县主总是你的亲妹妹。”

    “是啊!”一个穿着秋香色衣裳的姑娘立刻附和道:“安宁县主毕竟是皇后亲封,方二姑娘身为县主姐姐,该为县主感到光荣才对。”

    “她一个庶女而已,何该我为她而光荣!”方菲瑜冷笑道:“何况她当初定亲,便克得那男子不治身亡,如此不吉利之人,我劝你们趁早离她远点!”

    她话一出口众人均是一惊,那些千金小姐目光闪烁,上下打量着方菲玥,小声议论纷纷起来。

    方菲瑜如此当着众人的面毁坏她名声,方菲玥心中大恨,拉下脸,冷声道:“二姐何故颠倒黑白?我当初为何与顾家定亲二姐应该心知肚明,我不说不代表我不知道你们的打算,何况那顾家嫡长子自幼体弱多病,与我定亲时便病入膏肓,如何是我克了他之故?二姐如此说岂非太过片面!”

    方菲瑜话一出口就后悔了,可偏偏在她正愧疚的档口方菲玥气势如此咄咄逼人,方菲瑜又是最受不得激,当下挺直了背脊,蛮横强硬道:“我哪里颠倒黑白了,我说得就是实话!”

    方菲玥冷哼一声,“是非曲直你知我知,我也不便与二姐在此争执。”

    说着便淡淡对着众人道:“玥儿身子不适,先行告退。”

    静菡扶着方菲玥远离了人群,才气呼呼道:“二姑娘这些年嚣张霸道也就算了,竟也不分场合起来,毕竟是老太太寿辰她竟当着一众外人与姑娘争执,又如此诋毁姑娘名声,真真是可恶。”

    方菲玥冷笑道:“我这些年一贯隐忍,她倒越发得寸进尺,以为我还是那个有所顾忌只知道隐忍么?”

    “可是……”静菡担忧道:“姑娘方才如此与二姑娘争执,只怕夫人知道了不免怪罪!”

    “怕什么!”方菲玥勾起嘴角,冷然道:“即便是怪罪下来也不会怪罪于我。”

    说着方菲玥趴在静菡耳边耳语了一阵,静菡一面听一面不住地点头,末了笑道:“姑娘真真是好主意,这下只怕二姑娘又要被禁足了。”

    方菲玥浅浅一笑,正要出声,却听得背后一道清朗的声线:“方姑娘……”

    方菲玥身影一僵,暗道怎他也来了?

    果然她回身就看到白亦尘站在一株桂花树下,一袭白衣,纤尘不染。

    见她回头,白亦尘扬起嘴角,“还未恭喜你得皇后亲封县主之位。”

    方菲玥低下头淡淡回了一礼,语气是一贯的客气而疏离:“白公子客气了。”

    白亦尘低低叹息一声,缓缓道:“你和你二姐的争执我无意中听见了,不就是亲事不……”

    方菲玥立刻冷了目光,“想不到白公子竟还有听人墙角的癖好。”

    “不,不是……”白亦尘慌忙解释道:“并非是我故意偷听,实在是方才贵姐的声音太大,我无意中听到的。”

    方菲玥一想也是如此,二姐声音不小,他路过不小心听到也是理所应当,只是……方菲玥无奈一笑,“白公子也是想来看我笑话的么?”

    她声音低沉哀伤,表情无奈眉宇间却藏着倔强,白亦尘看在眼底心中微微发疼,不由苦笑道:“我又怎会看你笑话。”

    方菲玥叹息一声,“即便是如此也无妨,看我笑话的人如此多,也不多你一个。”

    “你明知我的心思……”白亦尘徐徐道:“又何苦说这些刀子话?即便所有人都看你笑话,那里面也不会有我。”

    方菲玥面色大红,竟一时无语凝噎。

    白亦尘却继续道:“不就是亲事不顺么?你又何须介怀?若是可以……将来我娶你可好?”

    此话一说,两人俱是红了脸色。

    正是秋高气爽的时候,艳阳高照,浓郁的桂花香在风中四处飘荡。

    他这话像是带了芳香的玫瑰花瓣,柔柔软软地落在她心上,香气芬芳,熏人欲醉。

    方菲玥脸红心跳,却仍保持着那一份特有的清醒,正要说话,却听得不远处有人在喊:“白公子,白公子……”

    她心知是有人来找他了,便忙敛了神色,匆匆告辞走了。

    白亦尘挽留不及,只得望着她的背影发呆,心中暗暗思索,她是答应了?还是没答应呢?

    那小厮找到白亦尘时,就见到他家少爷更对着一处莫名出神,忙笑着上前,“爷怎地到这花园中来了,倒让奴才好找。”

    “你来做什么?倒是将她吓走了!”白亦尘微微皱眉道。

    “夫人吩咐了奴才找爷,说是让爷去给放老太太拜寿呢!”那小厮是常随身伺候的,自是知道白亦尘爱慕方家三姑娘之事,当下明白了他口中的她是谁,便忙陪笑道:“爷何苦如此苦恼,既是爷看上了三姑娘,爷不妨向夫人提提此事,想来夫人亦会准许的。”

    白亦尘皱眉,叹息道:“当初我便向母亲提及过向方府提亲,只是母亲一味反对,如今又怎会允许?”

    “这爷可就想错了。”那小厮笑道:“如今三姑娘亲哥高中榜眼,未来的嫂嫂又是清平郡主,三姑娘又是皇后娘娘亲封的县主,如此荣华贵人,只怕也是我们高攀了呢,夫人那会有不允许的道理?”

    白亦尘细细听着,不觉暗暗点头,笑道:“难为你也有头脑如此灵光的时候。”

    那小厮谦卑道:“奴才一向愚笨,不过是爷身在局中,奴才旁观者清罢了。”

    白亦尘闻言淡淡一笑,却在心底思索是如何再向母亲提及方家之事。

    这厢方菲玥辞了白亦尘,回到韶离馆便突然晕了过去,唬得静菡沁紫手忙脚乱地将她扶在床上,忙去禀告了老太太。

    第一零六回 方菲瑜禁足方凌澈大婚

    方菲玥一晕,韶离馆上下立刻乱作一团。

    沁紫见方菲玥晕了过去,吓得面色大变,手忙脚乱地和静菡一起将方菲玥扶到床上,就要出门去禀告老太太。

    静菡眼疾手快地拦住她,道:“老太太今日大寿,若是此事说姑娘晕过去只怕老太太担忧,你且悄悄回了夫人,只说姑娘身子不适,不便待客就是。”

    沁紫疑惑道:“夫人一向视姑娘为眼中钉,如何肯关心体谅姑娘?”

    静菡笑道:“你且去就是了。”

    沁紫又担忧地看了方菲玥一眼,才去禀告了刘氏。

    刘氏正在忙着各府的贵妇夫人,听闻方菲玥晕过去,又以为她在整什么幺蛾子,只不耐烦地挥挥手,“去为她请个大夫,让她在屋里好生歇息,也不必出来了。”

    她说完便命人打发了沁紫,又笑着去招呼客人。

    沁紫回到韶离馆时方菲玥已然醒来,正就着静菡的手在喝水。见她回来方菲玥笑着问她:“夫人如何说?”

    她心中纳罕姑娘怎地醒来也没有病色,面上却是不敢含糊,忙将刘氏的话一一细说了,末了碰不忘问道,“可还是要请大夫来为姑娘瞧瞧?”

    方菲玥摇摇头,破有深意道:“她既是如此不用心,你们也不必费心为我请大夫,左右这样病着才说。”

    静菡立刻点头道:“奴婢省得了。”

    沁紫却是一脸不解,“姑娘既是身子不适何不请了大夫来?若是耽搁成什么大病可怎么好?”

    方菲玥笑道:“你切放心,你家姑娘岂是能轻易病倒的。”

    静菡见沁紫仍是一幅懵懵懂懂的样子,遂笑着对她道:“姑娘此举自有用意,你且看着便明白了。”

    如此,老太太的六十大寿,方菲玥自露了一面后,便再没了行踪,宴上老太太问起,刘氏只笑答:“三丫头身子略略不适,媳妇放了她回去歇息。”

    老太太担忧道:“可有大碍?”

    来的客人都是各府的当家主母,自有一派社交手段,又是听自家女儿说过花园中方家二姑娘羞辱安宁县主之事,此刻听闻安宁县主身子不适,却是各怀心思,立刻也跟随老太太问起方菲玥的病情。

    “老太太和各位夫人且宽心……”刘氏笑道:“早已安排人为县主请了大夫,安宁县主身子并无大碍。”

    众人这才放下心,专心吃席听曲。

    等散了宴会,已是黄昏时分,虽然疲惫不堪却仍不忘了派疏雨去韶离馆探望方菲玥。

    疏雨进了韶离馆,却见院子里空空荡荡,只静菡沁紫苦着脸站在门前。见她过来,两人忙不迭地强笑着见礼:“疏雨姐姐好。”

    “三姑娘不是身子不适么?怎地你们两个不进去伺候,在门口苦着脸做什么?”疏雨回了礼,笑着问道。

    静菡沁紫对视一眼,却是静菡皱着眉上前道:“疏雨姐姐有所不知,我们姑娘……”

    她话没说完,却被屋内一阵嘤嘤的哭泣声打断,疏雨疑惑着看了紧闭的门一眼,忙问道:“三姑娘究竟是如何了?”

    静菡叹息一声,却是模模糊糊地将方菲瑜在花园当着众人的面儿毁方菲玥名誉的事儿说了,最后颇为方菲玥委屈道:“也许二姑娘不是故意为之,可是当着众人的面儿如此说我们姑娘,我们姑娘如何不伤心……”

    沁紫亦道:“可不是嘛,自花园回来,我们姑娘便晕了过去,醒来便遣了我和静菡姐姐出来,自己一个人在屋里偷偷哭,也不让请大夫,我们又是担忧又心疼,却也不敢去扰了老太太大寿,正是为难着呢,疏雨姐姐快帮我们劝劝姑娘吧。”

    疏雨思忖着上前一步,轻轻敲了敲门,“三姑娘,奴婢是疏雨。”

    屋内的哭声戛然而止,方菲玥哑着嗓子道:“玥儿身子不适,疏雨姐姐请恕玥儿失礼不能招待疏雨姐姐。”

    疏雨柔声道:“老太太才散了宴会就派了奴婢来看三姑娘,您可是那里受了委屈?不妨告诉奴婢,奴婢也好告知老太太为三姑娘做主。”

    “劳疏雨姐姐走一趟。”方菲玥声音沙哑,客气道:“玥儿不曾收什么委屈,烦请疏雨姐姐回去告诉祖母,就说玥儿一切安好。”

    疏雨叹息一声,二姑娘今日也太过分了些,她当众毁三姑娘名声,三姑娘焉能不伤心?三姑娘也是太好性了,也不拿县主的派头压压二姑娘,竟只躲起来偷偷伤心。

    想到这疏雨又是叹息一声,告辞离去,自回了绵福院去向老太太复命。

    疏雨前脚一走,方菲玥便开了屋里的门,脸上笑意盈盈,哪里有哭过的痕迹。

    静菡抿嘴笑道:“姑娘那哭声真真是像,奴婢还怀疑是真的呢。”

    方菲玥指着两人道:“你们两人一唱一和才是叫绝呢。”

    “还不是姑娘教的好。”沁紫道:“这下只怕二姑娘有苦头吃了!”

    静菡却是冷哼一声,“也是二姑娘咎由自取!”

    方菲玥却是淡淡一笑,并不出声。

    果然,到了晚膳的时候,老太太盛怒关了二姑娘禁足三个月的事儿便传到了韶离馆。

    “听说当时老太太发怒,一并斥责了夫人,二姑娘身边儿的人都因为此事挨了几板子……”此时方菲玥才用了午膳,正在喝茶,纤紫则绘声绘色地讲述着她在大厨房打探出来的消息,“奴婢还听说老太太说让夫人早些同陈家看好日子,等大爷和清平郡主的婚事一完就送二姑娘出嫁呢。”

    静菡道:“早些送二姑娘出嫁的话都说出来了,可见老太太是真动怒了。”

    “二姑娘出嫁了倒好呢!”沁紫嘟着嘴道:“也省得惹我们姑娘不痛快。”

    静菡却是一脸担忧,“只怕夫人定然不会让二姑娘早些出嫁呢?”

    “这些事就让夫人去头痛吧!”方菲玥却是淡淡一笑,道:“早些时候便听祖母说皇上指的郡主府早已修整完毕,皇后前些日子又亲选了哥哥和琪姐姐的婚期,定在了腊月初六,夫人前些日子忙着老太太寿辰的事儿,如今已是九月,哥哥的婚事虽是礼部筹备,倒到底也要夫人预备着,只怕她忙的也没有心思去想二姐的婚事了。”

    静菡笑着应承道:“姑娘说得极是。”

    方菲玥说得果然极对,礼部的人几乎是日日和刘氏商量婚礼事宜,刘氏日日忙得脚不沾地,到底没机会向老太太开口商量方菲玥的婚事。

    如此一直忙到腊月初六,这日一大早,方府众人便早早来到郡主府等候一对新人。

    郡主府只和方府隔了一条巷子,来回但也方便。

    方菲玥跟随老太太做了同一辆马车,走了莫约一刻钟的功夫,才到了郡主府。

    因是皇帝下旨赐婚赏府,郡主府翻修得便格外金碧辉煌,气派非凡。

    方凌澈早去了忠庆王府接郡主,方礼臣夫妇则忙着招待客人,方菲玥姊妹三人则留在屋内陪老太太说话。

    方菲瑜此次被禁足之后便老实了不少也不知是不是老太太说早日送她出嫁吓得她之故。

    姊妹三人正逗着老太太开心,却见疏影笑着进来,“老太太,大姑娘大姑爷和孙少爷来了。”

    老太太喜出望外,“快请进来。”

    疏影忙去打了帘子,请了方菲梦一家三口进来。

    方菲梦此次一举得男,如今在国公府地位稳固,自陈家被皇后下了面子,国公府二房便消停下来,国公府人也将管家大权交在她手中,丈夫更是体贴,儿子又是讨喜她的日子过得颇为顺风顺水。

    她生完孩子后丰腴了不少,更是一改淡漠清冷的性子,见人就笑,颇为和顺温婉。

    她今日穿着一身降紫色的小袄,怀里的半岁大的小孩子穿着一身大红,又裹着大红的毯子,一双大眼睛滴溜溜地转着,不听地看着屋内众人,格外讨人喜欢。

    方菲梦一家三口还未跪下便被老太太拦住了,连声地让方菲梦将外孙送进她怀里。

    方菲梦笑着将孩子送进老太太怀里,笑盈盈地站在一旁,看着老太太及三个妹妹逗着孩子。

    她站在方菲玥身后,看方菲玥只在一旁笑得温婉,将位置留给方菲苓逗宝宝,心中一动,在她耳边轻声道:“三妹果然是疼爱四妹。”

    方菲玥柔柔一笑,“四妹冰雪可爱,自是招人疼惜。”

    “我知道这些年你收了不少委屈。”方菲梦轻轻叹息,“只是瑜儿再有不是也终究是你二姐,你念在这一点上也不该如此算计她!”

    “大姐放心。”方菲玥微微皱眉,“我自有分寸。”

    大姐虽是早已出嫁,却仍是护短的,也不想想二姐如此毁她名声,她不过只是小小惩戒了一下二姐,大姐就如此为二姐不平,那她呢?一个女子的名声有多么重要,大姐怎地不想想她名声被毁了该如何?

    方菲玥心中大寒,说完便不再看方菲梦一眼,凑到老太太身边去逗方菲梦的儿子。

    好不容易等到新人来,因尚方菲瑜方菲玥方菲苓姊妹三人未出阁,便不能去去观礼,又等了好半天,新人才拜过天地,送进了洞房,姊妹三人这才笑着跟在老太太身后去了新房。

    第一零七回 雪夜惊梦战火起

    一行人来到新房的时候,喜娘正说着吉祥话让方凌澈挑喜帕。

    方凌澈今日新婚之喜,一身大红色的锦袍,衬得面色红润,整个人看上去面冠如玉,喜气洋洋。

    见老太太进来,他忙笑着迎上来,亲自扶了老太太坐下,才去掀了喜帕。

    喜帕掀起,薛琪羞涩地低下头,脸上染上了和身上大红嫁衣一样的红色。

    方凌澈掀了喜帕却是一愣,面色突然大红。

    众人看清清平郡主的真容后却是惊叹不已。

    “新嫂嫂真是好看。”方菲苓拍手称赞道。

    方菲梦也笑着附和:“早听闻郡主姿色不凡,慧质兰心,倒是弟弟的福气了。”

    “我将来也要娶个像大嫂一样漂亮的媳妇。”方凌昊则一本正经道。

    听得众人哈哈大笑,新娘子却是面色更红,害羞得连头也抬不起来了。

    老太太笑得合不拢嘴,道:“清平郡主相貌出众,倒是澈儿好福气,也是我方家的福气。”

    如此,众人又在新房打趣了一对新人几句,老太太见新人实在害羞,便笑着领众人出去了。

    等到喜宴结束回到韶离馆的时候已是子时,静菡沁紫忙伺候方菲玥梳洗。

    洗了头,方菲玥坐在梳妆台前,仍有静菡帮她擦着头发,沁紫关了门进来,搓着手道:“姑娘,外头落雪珠子了呢。”

    静菡道:“今日天就阴沉沉的,只怕是一场大雪呢。”

    方菲玥笑道:“左右哥哥成了亲,即便是下雪也不怕的。”

    说完摸了摸已经快干的头发,道:“好了,都这么晚了,我们也快歇息吧,明日还要见琪姐姐呢。”

    静菡又拿了梳子为方菲玥梳头发,听她仍是琪姐姐的叫着,抿嘴笑道:“姑娘还不改口呢。”

    方菲玥失笑道:“竟是叫习惯了,可要好好改口叫她嫂嫂了呢。”

    说话间沁紫已是铺好了被褥,又是沁紫守夜,静菡替她拿了被褥过来,便退了出去。

    沁紫服侍方菲玥躺下,才吹了灯。

    天色正好,方菲玥正坐在窗下看着《史记》,确见静菡慌慌张张地跑进来,哭丧着脸道:“姑娘,西北边陲又起战火,徐公子被敌人偷袭,他……”

    方菲玥面色大变,忙问:“他如何了?”

    静菡叹道:“徐公子万箭穿身,不幸身亡了。”

    手中的《史记》翻滚着落到地上,方菲玥脸色惨白着伸头去捡,再抬头却是徐景飒浑身是血地站在她面前。

    他仍是记忆里一身冰蓝色的衣衫,胸口不断流出的献血将他的衣衫都染成了黑色,偏偏他脸上却没有一点血迹,只是表情痛苦,不停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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