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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杉雪知道这个妈的心思,很应景的关上了门。

    这是个套间,牧野在里面醉得狠了,所以说些话应该也无妨。

    杉雪很客气的给母亲倒了一杯水,推到近前。雪涵却没有动,看着那杯清水,良久无语。杉雪也不催她,坐在一边翻看着今天的报纸,奥运刚结束,关于五环的余温仍在。体育八卦仍然占了大部分的版面,杉雪虽然对此无感,但打发时间也是可以的。

    “你、你和他是什么时候结的婚?”雪涵今天一下午就在托朋友打听这个女婿的来历。在知道牧野居然是牧家的三少后,又惊又忧:“商家薄情无利,你好好的,找一个什么样的人不行,非得找一个做投资的?你知不知道牧家的水有多深?”

    “我嫁的是他这个人,和牧家无关。”

    雪涵听得几乎哼笑出来:“阿雪,你都二十八的人了,怎么能说出这么天真的话来?”什么叫嫁的是他这个人,和牧家无关,那能无关吗?一想到好友下午和自己说的牧家长子次子撕破脸皮,几乎绝交的烂事,雪涵心里就跳得七上八下。阿雪是个柔和平静的孩子,她哪里能应付得了那些人?牧家的那个牧绅是出了名的霸道嚣张,牧野和杉雪偷偷结婚的事让他知道了,还不知道会闹出什么样的事来。可偏偏……“告诉妈,你爱他吗?”

    爱?

    杉雪听得几乎笑了出来。放下手中的报纸,抬头看着依旧美丽的母亲。她离开的时候,杉雪十二岁,而雪涵本人也只有三十岁。那时候杉家已经不如往昔,虽然年龄比现在年轻,可是论起皮肤保养甚至气质都远不及现在面前的这个女人。这些年,那个人对她是极好的。想到这一点,刚刚升起来的一丝怨怒,慢慢的平静了下去,继续拿起报纸来看:“目前还达不到,不过他挺讨人喜欢的。”

    什么?

    雪涵脸色这次彻底白了,颤着声音问:“难道、难道你是因为要拒绝我带你出国的事,才仓促结的婚?”

    这次,杉雪没有抬头,端着报纸的手紧了一下,而后深深的吁出了一口气:“一点点而已,主要是为了那边。我没心思为杉家抛头颅洒热血。找个平凡的人家,没来由的把别人扯进来。牧野,那边应该没胆子找他的麻烦。顶多死皮赖脸缠上来罢了。”

    这也正是雪涵最担心的地方。

    复又坐下,诚心诚意的问杉雪:“他知道你是杉庭的女儿吗?”

    杉雪挑了挑眉,才要说话,却突然觉得最近挑眉的次数有些多,大概是近朱者赤了。

    “杉是个挺奇怪的姓,不过也不是太特别。如果他好奇,一定能找到消息。如果他不好奇,我也没有必要告知。”

    真是越听越不象话了!

    “你这到底是结的什么婚?”发完脾气,想到阿雪结这个婚的理由,又气又痛又夹杂着愧疚。看着女儿平静的模样,咬牙沉默,沉默又咬牙……墙上的指针咯嗒咯嗒一格格的划过,屋中安静得没有人气。雪涵很想问女儿一句,你是不是在恨妈?可话到嘴边,却觉得根本不敢问出口。要是阿雪真的承认,她在恨自己,该怎么办?但是不问出口,接下来的事又能说些什么?

    这些年虽然该给的钱一分没少,甚至只多不少,电话没少打,朋友没少托。可是……活了半辈子的人了,什么样的恩怨情仇没见过?阿雪、雪涵真的宁愿女儿骂她怨她恨她,甚至打她一顿也是好的。可偏偏阿雪一样也没有,只是从头到尾的顺从。亦或者……

    “也许她这些年从不反驳你的意思,并不是真的顺从。”朋友在电话里得知杉雪居然悄不声息的和牧三结婚后,顿时觉得曾经杉雪对雪涵各项指命的‘顺从’,不过是顺势而为,不过是因为恰巧那也是她的意愿罢了。证据便是这次结婚,居然连父母都不曾通告,虽然有防阻杉庭的意思,但也不排除:“雪涵,小雪和你,已经是两条路上的人了。”

    婚前不显,而这场婚姻则结结实实的证明了一切。

    阿雪也许可以不恨这个母亲,更也许可以不怨,但却也绝不可能亲近。

    漠然,而已。

    11

    11、小小的分享

    妈是什么时候走的?杉雪没有太留意。只知道屋子里的安寂在关门声后,终于变成了安静。整整一版的某体育明星奋斗史,可到底写了什么,鬼才知道。回到卧室,牧野已经把被子蹬翻,嘴唇干得直嘟囔,脸色已经不再那样通红,身上的温度也已经降了下来。可是却嫌衣服费事,衬衫的扣子扯掉了两粒,袜子也蹬掉了一只,大许是嫌热了。

    杉雪看着床上那个已经全然没了‘风度’的男人,哑笑。动手帮他脱了衣服,衣服还好些,褪裤子的时候却费了些力气。喝醉酒的男人果在沉得很,杉雪费老了力气才算是把裤子给褪到了腰下,才要下床拽裤腿,一双手却摸了上来……重重的吻吮,狂热的痴缠,不及温柔便蛮横的冲撞进来。

    “牧野!”

    有些吃不住这样的急切,牧野从来不曾对自己这般粗鲁急切过。可是已经醉得狠的人根本不曾听见,只是顺应着本能将所有的焦燥和热切化作冲动,融进这个彼此……

    睁眼时,不知今昔何昔,窗帘拉得很严,看不清天色。只晓得肯定是白天了。

    牧野靠在床头上,指着夹着一根长烟,本自出神,却感觉到杉雪醒了。低头一看,轻轻地笑了,拈灭烟蒂,重新钻了进来。闻闻亦沾染了酒气的杉雪,微微的满足:“还好吗?”一句话惹红了杉雪的脸,躲开眼神却觉得身上压力渐沉,颈项间一阵濡热……“牧野!”“嘘!不要说话。”起码在这样的时候不要说话,只要体会即可。昨夜冲撞得太狠,微微有些肿痛,所以今天特别的温柔,一举一动小心翼翼的柔意呵护。心中的紧张渐渐散去,顺从的依柔着他,慢慢的接受,浅浅的开始享受……不管是什么,一点点的慢慢开始。

    “其实我不太喜欢骑马。”

    “为什么?”

    “不知道!”不是所有的不喜欢都有理由。关于这一点,杉雪承认。

    没有继续追问的品德,真是上上好。牧野喂了一口冰淇淋给杉雪,玩得太累不想出门,索性躺在被子里闲聊好了。

    “你嗯?为什么喜欢骑马?”杉雪是兽医,d城也有跑马场,从哪里学的马术根本不值得一问,但是为什么喜欢,喜欢一般都是有理由的。杉雪喜欢今天这个冰淇淋的口味,又要了一口后才有些语焉不清的回答:“马很美也很有灵性,我喜欢马,更喜欢奔马的感觉。”

    “迎风吹拂?露丝杰克,我心飞扬?”

    牧野的联想力叫杉雪失笑,轻捶了他一下:“你还喜欢看那个?”

    “你没看过?”牧野反问得力,却有一阵子没有听到杉雪的回复。低头看老婆,杉雪收收心情:“那阵子顾不上,后来在电视里看过重放。没什么意思的片子。”

    居然会有女孩子说泰坦尼克没意思?“你不感动吗?”

    “感动什么?明明有未婚夫却和别的男人恋爱上床?还是明明知道人家有未婚夫却拼命勾搭?”杉雪的反问让牧野卡了一下,继而轻笑:“那杰克为露丝牺牲的那段嗯?”那可是那部片子的大卖之处,多少女孩子为此感天动地。可杉雪却觉得:“我要是有那么个儿子,会气死。”老子娘养你那么多年,就是为了让你为一个爱慕虚荣还水性扬花的女人去死的?牧野的眉头这次挑了极高:“要你是露丝嗯?”换成女主角的感觉如何?

    杉雪挖冰淇淋的手停了好久,长长的羽睫垂帘遮密,看不到眼神,却能感觉到她的落寞。拿开剩了不多的冰淇淋盒,好好的抱在怀里,没有再问,答案却慢慢的浮出了水面:“那样的牺牲太过残忍,不管是对自己还是对别人。”眼睁睁的看着心爱的人死去,那种痛楚无法想象。

    “所以……”

    “所以那部片子给我的思考,只是:活下去真的需要勇气。”如此而已。

    ———————

    丈母娘的回程机票相隔是五天,所以第三天头上,牧野早早的就带了杉雪出门。

    到以店小欺客闻名的弄堂里排队吃早餐,而后又手拉着手去转了宠物市场。现在的宠物市场真是了不得,以前不过养只猫,逗只狗,放水养条鱼,挂个笼子圈个鸟。可如今,蜥蜴老鼠、狐狸兔子,只有你想不到,没有不能养的。

    “咱们国内还算是好的,起码没有几个养猪当宠物的。”在国外迷你猪可是很流行的。专业人士的话自然俱有一定的可信度,不过牧野好奇的是:“你为什么没养一只?”杉雪的身体僵了一下,却也解释了:“以前奶奶养过一窝小狗,后来就再也不能养了。逗逗别人家的就挺有趣,自己养一只……那些年,我连我自己都顾不过来了。”哪里有功夫去照顾别的生物?

    牧野对此保持沉默,只是稍后便转移了阵地。昨天结结实实的下了一整天的雨,今天的气温便有些降得厉害,杉雪的衣服带的并不多,反正无聊、逛街好了。杉雪也没矫情到非要自己付帐的地步,走了三家后买了两身,没有特别选最新款,只是顺眼如意即可。牧野一向欣赏杉雪的着衣风格,自然整洁,不过分的修饰。

    “我上学的时候,宿舍里住的是两个人。室友常带女朋友回来过夜,一屋子的香水味,真是要呛死一个。”牧野的坦白让杉雪有了继续问的好奇心:“有帘子吗?”牧野摇摇头,杉雪猛做鬼脸,无声询问他有无偷看?牧野翻白眼:“你太小看人了。”明着听上去象是在小看牧野的定力,可杉雪和牧野‘说话’不是一天两天了,立刻就是抓到了重点。眼睛闪了晶亮:“难不成还有邀请过?”3p?

    牧野没有直接回答,只是拍了拍杉雪的手,很正色的说:“还是传统女性好。”

    连着吃了几天大餐,对清粥小菜有了强烈的喜爱。

    午饭,两个人钻进了粥棚。一人面前摆了三四样,另外还有好几笼乱七八糟,看着满满摆了一桌子。但可惜的是实料并没有多少。小小巧巧的粥碗,精致的放不下一个大一些的果子,清香竹篾的笼屉里只摆着两个精巧可爱的艺术品。

    “艺术果真是无价的。”收到帐单时,杉雪总结呈辞。

    牧野笑得身抖,出门后,才又加了一句:“你的无价就是指四百三十七块?”

    杉雪挑眉:“我在骂他伪艺术,乃没有听出来吗?”

    因为中午的时候受到了伪艺术的‘熏陶’,所以下午的时候两个伪艺术去参观了电影院。满天飞的功夫熊猫和马达加斯加2,可杉雪却偏要去看旧场电影。《哈里波特与凤凰社》!?牧野对此表示摇头,他一个三十出头的大男人混在一堆半大孩子里面看这种幼稚片,简直可笑。不过杉雪一直搂着的胳膊还有靠在肩上的发首还是给了牧野自认为合乎比例的补偿。

    “她是一个很执着的人。”

    “…………”

    “莫名的对哈里波特系列情有独衷,象个小孩子一样看得入迷。”

    “…………”

    “可以给点地球人通用的语言不?”牧野对探索者今天的省略号感到十分的不耐烦。他有很多话想和老朋友说,可这位怎么是个这德行?

    牧野的不满传到了网络那头,终于传回来的了一句人话:“你要的不就是倾听吗?我借出耳朵已经够了。”

    “我要的不只是倾听。除了你的耳朵我还喜欢你的嘴巴。”

    对话框抖了一下,说完的牧野也险些让自己恶心了一把。这句话实在太容易让人想歪了。

    “好吧。你又有什么怪问题想问?”

    探索者提问,牧野却半天没有回答。是啊!想问他什么?

    对话框里再度浮现了一行非人类的密码。牧野看之终于有话:“我只是想说,也许这次真的不一样。”

    “老兄,这句话你已经说过两次了。”

    明显的缺乏兴趣,让牧野为之十分不爽,键盘打个噼哩叭啦响:“♂♀°′″c¤¢c°°”

    不就是外星文吗?你会打,我不会?

    负气打完,牧野看着界面却笑了。真够无聊的,大晚上两个三十多的大男人这是在干什么啊?掉头各干各的,直到两点半股市收盘才算完。象上次一样,探索者到底还是给牧野留下了一句想听的话:“你已经开始喜欢她了,是不是?”

    象是多日来的焦燥终于有了一个合适的理由,牧野看着那句话停滞了很久,才慢慢了打上了一个字:“是!”

    终于承认,准备关机,却不料灰色的头像再度鲜活了起来。

    “那就和她说清楚。”

    “怎么说?又说什么?意识形态的不可捉摸?还是生命中无法承受的轻盈?”说出来毫无意义。

    “那就让她感受到,你喜欢她。”

    “……”这次换牧野成了外星人。亦或者在爱情这个神秘又高贵的领域里,大家都是外星人。

    对话框再次沉默,直到三点的钟声响起,对话框那头才又敲上来了一行字:“牧野,不要学我。当断不断,便是一生难断。”

    12

    12、第一次分离

    回到卧室,杉雪已经睡熟。

    坐在床边,看着床上这个相识五个月结婚不到两个月的妻子,牧野有些迷惑。迷惑的不是这阵子焦燥的由来,刚才已经确定了答案。迷惑的是两个人的前路在哪里?

    杉庭、天津龙马海运的董事长。曾经十分辉煌,如今却渐渐走向下坡,去年和韩国一家公司做的生意出了大漏子,导致公司信誉全面下滑,损失到现在依旧在持续。里里外外生了四个男孩,最大的十五岁,最小的只有两岁。海运一直是个油水其大的行业,这些年新头并起,国内国外的都想插一脚,龙马的日子一天比一天不好过。不被挤到破产,就得重新整合资金链。而纵横是最大的一个援家!

    祈连?

    牧野纵使不在国内,却也听大哥说过这个人。十分的不好对付。

    杉雪私自和自己结婚,这门婚事自然是吹了的,接下来祈连会如何对付龙马?到时候杉庭如果缠过来,又该怎么办?二哥一直想在天津捞一个地盘出来,有杉雪这么个契机在,绝对不会不利用的。可是……

    摸摸杉雪嫩白的脸颊,光滑水润,可平常看她涂涂抹抹的却全是手工制品。虽然现在是很流行手制化妆品,但是效果真的很好吗?似乎她的皮肤是唯一的证据。可会不会有其它的理由?牧野想起昨天接的那通电话:“你太太住的那所房产是在工行申请的贷款,一月一千还了整整五年。至于那所铺面是去年才还完的贷款。”

    自己赚的吗?d城的消费水准并不算高,宠物门诊的收益虽然比一般打工的强些,可也强不到哪里去。难怪会说出那些年她连自己都顾不过来,又怎么有精力去养宠物的话来?杉庭没有给她钱吗?丈母娘在电话里那般理直气壮,见了面却成了怯缩小猫,这般愧疚应该是不会缺了她的钱的,可是……

    “真是个倔丫头!”

    一句话不说的委屈倔强吗?这样的女子,要怎么做才能让她明白,自己喜欢她?

    又要怎么做,才能给两个人找出一个平坦的未来?

    ————————

    “我不管!一个小时后,你必须过来。”

    手机那头,咆哮的声音几乎震耳欲聋。杉雪皱眉皱得直捂耳朵,桌子对面正吃早餐的牧野则有些想笑,因为杉雪手机那头的那位女士骂人的词汇精彩到可以出一本精选集,语言丰富也就算了,最重要的是吼了……低头看表,八分钟居然没一句重样的,厉害!

    在吼到第九分钟的时候,手机那头终于没了声音。

    杉雪小心翼翼放下手机,一副深怕那位知道过来掐死她的小心翼翼。早餐的菜色本来很令人满意,可现在……“我想今天你得自己行动了。”杉雪说得有气无力,牧野从笼屉里夹了一只煎饺到杉雪的盘子里:“帮她带孩子吗?”刚才那位女士一气痛骂的好象是某个客户,象是已经装修好的铺面又不满意如何长短,惹得姑奶奶问候他祖宗八代及子子孙孙。关于任务倒是只有一句,荷花归你。

    “荷花,是那个你给打毛衣的孩子吗?曲婉是个室内设计师?”上次好象听她说小荷包的妈妈最近出差,孩子交给曲婉来带。对于这位曲婉女士,牧野可是好奇很久了。

    杉雪摇摇头,却并不解释,只是沉闷且快速的吃早餐。十分钟搞定,然后回楼上换衣。路过隔壁时,正巧碰到丈母娘一身素服准备出门的样子。牧野礼貌性的点了点头,杉雪亦然,却并没有第二句。

    “阿雪,今天和妈去给外公外婆上香,好吗?”

    这几天这两个人在躲自己,雪涵知道,却不知道该怎么办?今天上祭,也许是个很好的理由。在门里等了半个小时,总算是等到这两个回来,恰巧出门,鼓足勇气提出要求,尽可能的婉转平和。却不料:“抱歉,我今天有事,您辛苦。”说完就开门进了屋。牧野冲丈母娘笑笑,跟了进去。

    翻出毛衣,装进纸袋,换了一身平易近人的休闲装,头发梳成了马尾。辫子一高,显得整个人的都年轻了。

    牧野从身后搂住了杉雪:“我今天没事。”

    杉雪身子僵住,他的意思是要和自己一起去吗?

    “不可以?”牧野的提问让杉雪益发紧张,放在别的事上也许可以,但是:“荷花是个比较特殊的孩子。”

    没有想到会是这样的答案。牧野虽然好奇特殊到底特殊在哪里?但是看杉雪紧张的样子,还是:“那你自己小心。要我去接你吗?”

    “不用!不知道几点会回来,如果有情况,我会给你打电话。”很客气的说辞,牧野心里疙瘩了一下,可是仍然没有多问。

    准备好东西后,杉雪匆匆的走了,牧野倒在床上,看着天花板上的水晶吊灯,突然觉得这间套房,好象有些大。

    ———————

    在屋子里厮混了一整天,五点的时候接到了杉雪的电话,喜羊羊和灰太狼的配音高得吓人。

    “很抱歉,我想我今天晚上回不去了。”

    “没关系,照顾孩子要紧。午饭吃什么了?”牧野的语气很轻松,可人却摔在床里无力望天。

    “带她去吃了肯德基,附送了一个小狗狗。想要吗?”

    牧野气得笑了出来,从床上支身坐了起来:“我想要。”很简单的三个字,杉雪在电话那头却听得浑身不自在。沉默了一会儿后,才道:“晚上好好睡。”象是要挂机的意思了,牧野也不迫她,只是最后说了一句:“你该庆幸荷花是个女孩子。”

    真是只流氓兔!

    杉雪气哼哼挂断电话,扭脸却看到荷花斜吊着小眼睛,趴在沙发上看自己,一脸的诡异。过来狠狠捏住她的小嫩脸:“大人的事,小孩子少管。”荷花无奈:“我倒是想当个天真无邪的小朋友嗯,乃们给俺机会了吗?”从亲妈到干妈,从一姨到三十九姨,哪个让俺体会一把天真纯洁的世界了?

    “你这个小妞。”到茶几上拿起遥控,把电视的声音压低后,看看表面:“公主殿下,晚上御膳打算用什么?”

    “必胜客!”在曲婉阿姨家吃了一个月的中式饭菜,荷花实在是想彻彻底底的崇洋媚外一下。

    对这种小孩子意气,杉雪表示抗拒无能,只能同意。

    花泓的家在衡山路,附近就有一家在必胜客,虽然在虹桥路上,但是穿小巷过去,也就二十分钟。

    天色还早,杉雪又不会开车,所以偶尔来个餐前运动也是不错的主意。虽然穿小巷的代价就是小祖宗见门就进,零七八碎的买了一堆,但是生活本身的气息其实往往是最迷人的,塌实的迷人。

    “雪姨,你不要再这么笑了,好不好?”

    杉雪回神,对上小机灵得意又嚣张的表情,左顾右盼,好几位不错的眼神瞟来。杉雪低头,荷花却十分有兴致的追问:“什么时候可以看到我的十二姨夫?”

    “等到三年以后,如果那个时候还在一起,他就是你的十二姨夫。”

    “如果分开了嗯?”小孩子的话直接得让杉雪讶住,看着面前的这个小家伙,象是玩笑话的试探,但……杉雪也年幼过,知道那种不经意流露出来的故意,是多么的敏感!荷花她,究竟还是在介意没有爸爸的现实吧?

    吃完,买个甜筒,坐在路边的长椅上。

    车水马龙的流水华灯穿来梭去,高高的建筑上……“听说那是现代都市里的星星。”虽然只是电灯泡,可是没办法,谁让天空已经看不到星星,人造的总比没有好。

    荷包无奈的看了一眼旁边的现代派大诗人:“十二姨,我是小孩子,你要安慰可以直接说。”这些姨姨们的安慰手法实在太过一致,真是扼杀小朋友的语言创作激丨情。

    居然被嫌弃?

    不过这样也许更好,才要说话,荷包已经先开口一步:“千万不要说什么等我长大了,就知道生活的历炼是一种智慧。更不要说虽然我没有爸爸,可是有更多的爱。更不要说爱情是复杂的,生活是艰辛的。”这些台词荷包倒着都会背了。“十二姨,我是需要安慰,但并不代表需要这样的安慰。你们那套已经过时了。也许在你们的年代,我这样的生活很艰辛。可在现在,很正常。”上海是个太现代的大都市,未婚妈妈私生女满街跑,更何况荷花还是个婚生子女!

    “我没有必要自卑,甚至为有个那样的妈妈感到骄傲,有你们这样疼我,我也很幸福。只是偶尔会好奇一下下,这样,不能理解吗?”

    “当然可以理解。很容易理解。但是你又理解我们为什么总是这样担心你的理由吗?”

    秀气的小脸皱成了一个包子,荷花当然知道这些姨姨们为什么担心自己,因为爱,因为在乎,所以心疼,所以忍不住的忧虑。

    “爱,真是一个沉重的负担!”

    13

    13、巧遇的泄秘

    红煞是一家业界十分有名的酒吧,调酒师手艺高超,领舞妖娆艳丽,再加上总是出没于此的各界精菁,导致红煞的客人一向十分多。各式各样的巧遇,是艳遇,也是机遇。中国是一个处处需要关系的国度,而关系中又以私人关系最为通用,中国人向来精于此道,无论何时何代。

    牧野接到程识电话的时候,正无聊得发慌。杉雪没有回来,空当当的屋子,牧野有些无措,所以很痛快的答应出来。角座包厢里居然不只是程识一个,还有齐磊和莫晓东。三个郁闷的男人吗?牧野笑了,坐下看着这几个,想说几句笑话开场,却发现这三个的脸色十分糟糕。看看自己,没什么不妥啊!那这几个是什么表情?

    “天塌了,地陷了,小花狗不见了?”

    很幽默,只可惜程识直接甩过来了一个大白眼。齐磊保持沉默,莫晓东左右看看,只好自己上场:“能告诉我们,你是怎么认识你太太的吗?”

    怎么又绕到这个问题上来了?

    牧野往外面舞池里看看,并没有杉雪的身影啊?

    “实话实说,这点很重要。”齐磊说得平静又严肃。牧野眉头真皱起来了,齐磊这家伙严肃起来怎么这么难看?

    “没什么特别的!她和人相亲,迟到了。正好我坐到了那个位子上,然后就认识了。”说完,又添了一句:“是个叫曲婉的给她介绍的,一个姓陈的家伙,她迟到是因为临时接了一个手术。她是个宠物医生。”所以不存在各位猜想的设计什么。可这三个的表情却是更加严肃,牧野看得快呕倒:“我们签了婚前协议,各自的财产不管婚前婚后都归各人所有。”这下该没有歪想了吧?却不成想,程识一头扎到了手里,齐磊的表情宛若吞了苍蝇,莫晓东则一脸苦中作乐。

    “你们几个到底怎么了?有话直接点。”绕这么多圈干什么?牧野的心底有些浮燥。

    程识气的坐直刚要说话,就让齐磊压了下来。丢了一个眼色给莫晓东,莫晓东摊手,好吧,什么烂差事都是自己的。

    “牧野,你见过她的朋友吗?”

    很平常的一句话,牧野却半天没有回复。想起早上杉雪僵了一下的反应,很不是滋味。

    没有回答,就算是回答了。

    莫晓东勾勾手,程识拿出了一叠照片出来。牧野接过来,都是一些女孩子。有齐磊的希颜,程识的太太岑染,莫晓东去年带过几次的莫耶,还有好象在林瑾瑜那里见过一次的花泓,另外还有丹阳和丹辰,甚至包括一张祈连和花泓的合照?

    一个突然的想法映在了牧野的脑海里。

    而此时,齐磊却又递过来了另外几张照片。黑白的底色,象是在一个葬礼上。一堆黑衣黑裙的女子戴着墨色的眼镜,神色冰冷的站在灵堂上,另外还有很多相熟的面孔,还有很多不熟但看起来也不是泛泛的男人。在看了刚才程识拿来的那堆照片后,牧野很容易找出一些人来。最后的一张……十分的出乎意料,是杉雪。一身黑色的衣裤,站在祈连身边,眼眶通红发肿。

    “这算是什么?”

    牧野把照片摔在中桌上,语气不善。

    程识气得又想先开口,齐磊想压但却没有压住,程识看着牧野,咬牙切齿:“那帮丫头心狠得无话可说,兄弟们劝你多长个心眼,别让卖了都不知道。”看这话说得,莫晓东直皱眉,转过来坐到了牧野身边:“我们只是提醒一下你,她有一些秘密。”其它的事,莫晓东不想管。齐磊算是中肯的一个,可瞟了一眼又大口喝酒的程识,无奈。想说什么,却无从下口。

    牧野听得算是一塌糊涂,又好象明白。程识的太太也好,齐磊死掉的女友也好,还有曾经让莫晓东很感兴趣的莫耶也罢,都是互相认识的,看那些照片交情似乎还不错。当然,杉雪也是其中的一员。问题是:“她有她的朋友,就算认识,就算上次见面没和你们挑明,又如何?”至于这么大动静吗?

    “你怎么还搞不懂?我们是怕你被骗了。”

    程识几乎是吼了出来,牧野听得更雾头:“骗我什么?她和祈连认识?就算认识对付的也是她自己的娘家。”

    这次换那三个糊了,牧野只好把杉雪的父母各是谁抖了出来。程识一听杉雪的老爸居然是龙马的杉庭后,立时摔进了沙发里。齐磊更加无话,低头沉默的喝酒。莫晓东也无语了,看看牧野:“你怎么找了个这种太太?”和外人一道对付自己老爸?连亲爹都下得去手,别人就更不用说了。牧野对此无感,眼前这三个不管如何,家庭还算是幸福的,父母疼爱。所以大概不太会理解这种事!

    舞池里high得激丨情高昂的舞曲男女,反衬着这方的寂静怪异的诡异。四个大男人,谁都不知道该说什么话时,牧野的手机响了。竟然是杉雪的?

    “喂!”

    “你不在酒店吗?我往过打电话没人接。”

    “噢,他们叫我出来喝酒,有事?”

    “没事,我在回的路上,问你吃过晚饭了没有?”手机那面杂音很大,杉雪正想问他是不是在酒吧,就听得手机里一声怒喝:“杉雪,你给我们过来,红煞。”程识?

    十五分钟后,红煞地下二层的208包厢内,三个诡异男,一对小夫妻。

    当然,还有摊在玻璃几上的一堆照片。

    杉雪有些头痛,二十一世纪活的真没安全感,什么都能让查出来吗?莫晓东很体贴的解释了今天这个诡异聚会的由来:“今天程识在路上,看到你和一个小女孩在一起。我们都见过那个孩子。”所以事情就曝光了?杉雪笑了笑,既感无奈,又深觉好笑。正应了那句话,地球太小,要想保密就得移民火星。

    看看那堆照片,再瞅瞅这几个男人,眼光最后落到了牧野身上:“你介意吗?”

    牧野看看那三个,尤其是程识的怨夫状,摇了摇头:“你有交友的权利。”杉雪笑了,坐到了牧野身边,拉住他的手:“祈连和龙马的事,我没有和你说是没有必要。祈连是个精明的商人,不会做亏本的买卖,他瞄上龙马自然有他的目的。就算杉庭是我父亲,也不能改变些什么,况且我也没有必要为之付出努力。”

    “所以就放羊吃草,看祈连把你们杉家吞解入腹?”程识的语气辛辣,眼光更是凶狠。

    杉雪的脸色变了一变,语气淡然,拂着裤腿上的浮灰,慢条斯理:“难不成,要我学染染一样,嫁给根本不喜欢的男人?”

    这话太过了!

    莫晓东见程识都快跳起来,赶紧打岔:“一码归一码,杉雪,不要牵累无辜。”

    是真的无辜吗?想起在医院里至今昏迷不醒的好友,杉雪一肚子气。可是看了一眼牧野,还是忍了下来:“我们几个朋友彼此之间从不过问对方的另一半。程先生,你和染染的事,我们没有立场管,也不会多问一句话。”

    “所以就算是路上见到面,也假装不认识?”程识想起曾经的种种,呕到快死。一个娶了五年的太太,到底是什么人,三年以后才知道。天底下还有比这个更讽刺的事了吗?

    杉雪把眼光移开,看都不想看这个男人一眼。不作回答,和这种男人无话好说。

    场面一时又冷了下来,齐磊看了看牧野‘平静’的模样,觉得今天这事破得也许不太是个时候。所以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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