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她的样子好像她什么也没穿一样。
如今我还有什么人可以相信呢,连老板都是人家的男宠了。陆云杉心里想到,脸上立刻绽放出魅惑人心的笑容,“john,放开我的手?我没有力气,不能反抗。”
她妖艳的双眼看着他都是深情。
john微微一怔,随即松开她的手。“你是个聪明的女人,你知道怎样对你最有利。”
陆云杉坐起身,白皙的手上明显多了两条红痕。她有些怒了,但是脸上不得不做出欢颜,“你先去洗澡。”
他轻轻一笑:“鸳鸯戏水?”
陆云杉摇头,“我不喜欢在浴室做。”
他轻声一笑,“识时务的女人。”
陆云杉只是笑着看他,他于是拿着浴袍走进浴室。
陆云杉的皮包被丢在刚才电梯里面,她动了动腿,还是没有力气。
浴室里很快传来水声。
她轻蔑的一笑,他怕是对自己太自信了,所以相信她会任他宰割。
陆云杉伸出手将床旁边的烟灰缸敲碎,精致的玻璃缸迅速的破碎变成各种碎片。她抽出一块看起来最锋利的刺进自己的大腿。
尖锐的痛感随即传来。
她额头开始冒冷汗,可是太好了,腿有知觉了。
意识也渐渐变得明朗。
血一滴一滴的沿着她的腿往下冒,随着她的走动渗进白绒地毯,她赤着脚走在上面,身后是点点的血迹。
终于忍着疼痛走到了门口。她慢慢旋开把手。
光明。
久违的光明。
浴室里还是在传出源源不断的水声。
她轻轻一笑,迈出一步,走出门口。
她还没有来得及适应屋内和屋外光线的反差眼睛突然嘴巴被一只手捂住,她只是睁大了眼睛,然后在绝望中渐渐没有了意识。
-豪夺(二)
等到恢复意识的时候她的眼前还是一片黑暗,她能感觉自己的眼睛被一块黑布包着。她能感觉她自己躺在柔软的床上。她能感觉自己的手被束缚在床的两遍把手。
她突然想,还好这床不大,不然她就要撕开两半了。
人在失去光明的时候耳朵会变得特别灵敏,她却觉得周围安静得没有任何声音,连呼吸的声音也没有。
她有些悲哀。
隐隐听到门把转动,陆云杉身上的汗毛都要竖立起来。
有人轻轻走过来,她连位置都能感觉到再哪里,可是陆云杉没有开口说话,尽管她的心脏已经跳动得完全没有规律了。
那人只是站在床边静静的看她,并不说话。
陆云杉心想,敌不动,我不动。而且她也确实动不了。
她努力平衡呼吸,假装没有清醒还在昏迷。
突然一只冰凉的手抚上她的脸颊,像是毒蛇的红杏一点一点划过她脸上的肌肤。
她还是没有开口。
这样不知道过了许久。
他终于抽回手,转身就要离开。
“沈流年!”陆云杉一声大吼。声音高调得她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瞬间划破时间安静的气氛。
“有时候真的想象这样把你束缚住,折掉你的羽翼,看你怎么招蜂引蝶。”他的声音和手指一样冰凉,陆云杉知道他在生气。
“原来真的是你。”她轻呼出一口气。
最后打的那个电话,号码果然是按对了。沈流年手指终年是冰凉的
她喝沈流年曾经的约定:打电话,电话嘟三声,然后一方挂断,另一方打过去。
曾经她真的很矫情。
陆云杉轻声唤道:“怎么样都随你,现在,请你把我解开。”
她不解,男人都有这样的癖好?喜欢把人绑在床上?
“陆云杉,你能猜到是我。却不会知道我为什么会把你绑在这里。”
理智而寒冷的沈流年。
时过境迁,她知道当初那个温柔的白衣男人会被岁月磨砺出一番风景,可是却不知道是这样的结果。
他像是看出了她的心思道:“阿杉,我这样,全是拜你所赐。当日你加诸在我身上的痛苦,我会一点一点的返还。”
痛苦?加诸在他身上?他在说些什么?
“你·······这是什么意思?”陆云杉不淡定了,她是恶毒的妇人,牙尖嘴利,希望所有的人都过得不好,那样她才能好。可是,沈流年,她心里最柔软最部能遗忘的部分就是他啊。
他却没有说话。
陆云杉急了,“沈流年!”
“阿杉,每次听到你这样喊我,我就觉得自己重回过去,我现在很少听到有人叫我的全名,大家都叫我沈总,爸妈叫我阿年,最亲密的潘婷婷,你知道她叫我什么吗?”
最亲密的潘婷婷?
“··········”
“她喊我沈流年,和你一样。我让她改称呼,她不肯。就像曾经的你一样。”
陆云杉心里只有苦涩,“沈流年,你们有多亲密?”
他却沉默。
“陆云杉,这次这个酒会,我不知道会遇到你,还有三个星期我就会和潘婷婷走进婚姻的殿堂。”
很好啊,郎才女貌珠联璧合。
陆云杉想坚强的翘起嘴角,满不在乎的对他说:“祝你们幸福。”
每个人都会有一个初恋,不管是在暗恋,还是真的在一起了。曾经喜欢得死去活来,非你不可,没有你就不能够呼吸。
最后还是会分开。
分开后彼此会过得好。
你平平淡淡,你会遇见更好的人。可是曾经的那一个人,一定会是一道伤口,即使结痂,依旧不可愈合。
她心里想着洒脱,到了嘴边话变成:“沈流年,祝你们不幸福。”
因为我不幸福。
“呵”沈流年自嘲的笑笑,“你回国吧。”
“你把我眼睛上的黑布拿开,我想看看你。”陆云杉道。
他心里一动,于是按照她说的做。
恢复光明的一刹那,陆云杉觉得连空气都变得很清新。
她看着沈流年,却不说话。
“为什么?”她怔怔的看着他。
“陆云杉,我想要你。”他对视她的眼眸。
陆云杉这才发现身上还穿着裸露的adware精心挑选的裙子。手被束缚的时候,胸前的大部分暴露出来,下面的裙子露出大腿的大部分。
十分屈辱的求欢的姿势。
“好呀,你放开我的手。”陆云杉眨了眨眼睛。
沈流年一边松开她手上的带子一边说:“这样绑住你,不是我的本意。去救你的是我的保镖,他以为·····”
“呵,保镖倒是深知主人的心意,你该给他涨工资了。”陆云杉讥诮道。
沈流年还是沈流年,他假装冷漠和稳重还是那个温柔的沈流年,比如解开带子的时候看到她手上的红印,沈流年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哀痛的神色。
她慢慢坐起身,把沈流年的手拉住按向自己的肚子。
“这里,曾经有过一个小生命。你的。”
沈流年脸上的哀痛加深,眉眼深陷。
“我曾经以为,你不要他,但是我一样可以把他留下来,最开始的时候我确实是要去打掉她,后来始终没能,后来事情曝光,我想我在学校反正也呆不下去,于是抱有一丝希望,想要留下他。我当时真的傻得可以,我以为我失去了你,我所以要留下这个生命来纪念我的初恋。毕竟沈流年你,是我在这个世上最先爱上的人。我总觉得自己本来就是孤身一人,所以我什么也不在乎,什么也打击不了我。可是沈流年,遇见你,爱上你,我变得喜欢猜忌,喜欢胡思乱想,我们最后分开,我想我也是有原因的吧。”
她顿了一顿,沈流年目不转睛的停她继续说。
“我听到陆明要打掉这个孩子的时候,我便心灰意冷。我在想这个世界这里的人和我什么关系都没有了,我要离开。我独自飘零在异国。肚子渐渐变大,我不能工作,连去做洗碗工,餐厅也不肯要我。我才十九岁。我不仅要做未婚妈妈,孩子也没有爸爸。在医院里看诊的时候,每个孕妇都有自己的丈夫陪伴。”
那个时候她瘦得厉害,四肢浮肿,走路都是一种艰难,又总是抽筋,长长晕倒在路边,然后被好心的人送去医院。她一个异国的女人,讲蹩脚的英文,那段时间她是怎样过的,她自己都不敢去回想。
沈流年道:“孩子·········”
“没有了,医生说是宫外孕,而且我以后都可能不会有孩子。”她悲痛的说。现在的她,甚至都不能称之为女人了吧。
沈流年完全呆愣住。
岁月在他的脸上刻画的痕迹是明显的,他现在和三年前相比已经变成能够独当一面的男子,他以为自己已经喜怒不形于色,但是现在,他的脸上各种情绪一下子完全喷涌出来。
他的手尚还搭在她的肚子上,那里十分平坦。完全不似曾经有孕的女人。
他眉色苦楚,“当初年少不懂事。我也只有二十来岁,完全慌了手脚。只是以为来日方长,我们应该更加自由,”
“我没有任何责怪你的意思。我最初也是要打掉她的。”
他开始心疼的看着她,把她的裙摆慢慢上掀。
陆云杉警觉的按下裙摆,“你要做什么?!”
“看看那里,你无须惊慌。我是个快要结婚的男人,不会对你怎样。”
他刚刚难道没有说想要她?
陆云杉今天丰富了整个人生阅历,先是碰到前男友和他的未来的女人,然后老板变身别人的男宠,紧接着被老板绑到别人的床上,紧接着被前男友绑到了床上。
她尚在风云变幻,头脑空空,过去的事情本来不愿意提,根本就不想把自己的羞耻暴露人前。
陆云杉犹豫可片刻最终还是松开手。
他慢慢移动指腹,所到之处激起冰凉的触感。
终于划过肚脐附近,那里有一道难看的疤痕,是她身上唯一的缺陷。
“阿杉,你为我吃了许多苦。”
陆云杉刚准备点头,他紧接着又说道,“可是那天晚上,如果不是你·····我也不会············”
她庆幸刚刚那个头没有点下去,“所以我从头到尾没有责怪过你。”
“阿杉,你回国吧。”
“·······”
他欺上身,居高临下的看她,“与其我做出什么,不如你自己····”
真是完美的造句。
“与其你强迫我回,不如我一个人呆在这里。我忘记说了,我有男朋友的。”
“哈?”他像是听到了一个笑话。
“他在德国。”陆云杉接着说道。
想起了sun,那个充满阳光气息,总是在她困难的时候温暖她的大男孩。
沈流年眼睛里的冰冷能够杀死人。
“你果然过得很好。到哪里都能招蜂引蝶。”
又来了·········“
陆云杉整理完衣服下床,准备离开。
沈流年还呆愣在原地。他冰冷的眸子让陆云杉心生畏惧。
就在旋开门把门轻轻拉开一条缝隙的时候,门又被从后面伸出的一只手关上。
陆云杉大怒,转过身喊道:“沈流年你·······”
话还没有说完,只是转身的一刹那,嘴唇被强硬的吻住。
陆云杉眼睛睁的很大。
-豪夺(三)
唇舌的纠缠。
还是温柔的熟悉的味道。渗透进陆云杉的鼻翼,唤醒了陆云杉关于沈流年全部的回忆。
初恋。白色衬衫。温柔。安静。诗书气息。
关于沈流年的一切。关于陆云杉记忆里的沈流年的一切。
只是曾经温柔的吻变成如暴风雨一般的狂吻。
陆云杉吃痛,微微皱眉。伸手推他。
沈流年索性扶起她的手按在门上,陆云杉身上赤裸的和没赤裸的部分接触到冰冷的门,身上的汗毛都要竖起来。
他野蛮得可以了。
陆云杉伸出脚用膝盖用力一顶,沈流年吃痛后退。
他不可置信的看她,“呵,倒是瞧我不上眼了。你曾经不是在罗兰做过么?”
陆云杉羞耻的一段经历。
“你滚。”
沈流年大笑,“全世界的人都疯了,我还清醒着做什么?”
她额头突突的跳。
转过身开门,一系列动作沈流年都没有阻止。在最后拉上门得那一刻,她低低的说了一句:“我会回去的,只是不是现在。”
没有看到他的表情,也不想看到。
她离开的很坚决。
全世界的人都疯了,我还清醒着做什么?
我还清醒着做什么?
过了很久,沈流年拿出手机,拨通一个电话。
“是我。我找到她了。会的。”
没有表情也没有任何温度。
周末。
陆云杉去学校拿毕业证。同时递交辞职书。
她记得lisa脸上的表情像吃进去了一坨屎。
她拿着lisa签了名的辞职信去找adware,很淡定的去了adware的办公室。
adware很爽快的收了信,直接告诉她:“我的电脑里本来打好了你的辞退信,你自己辞职,倒也好。这样省了遣散费。”
她一时没有了言语。“倒像是我真的做错了什么?我为公司卖命,没有义务卖到人家的床上去的。”
“我也瞧不出你哪里好。john,居然指明要你。”
“··········”
“我们公司,从上市到发展,其实都要仰仗他。而adware,现在的野心在大陆。他想要在大陆建立一个地产王国。”
陆云杉摇摇头,“这是他的事情,或者,是你们的事情。”
adware明明是个颇有绅士风度的俊逸男子,除了五官有些柔美。她想象不出他会是同性恋。
“你或许听说过,我从父亲手里接手这个公司的时候,它是一个烂摊子。”
“所以呢?你爬上了地产大亨john的床,于是你的公司有了转机?现在公司出现危机,你也要你的下属爬上他的床?对不起,我似乎没有签过卖身契。”
她言语和表情充满讥诮。
“adware并没有你想的那样坏。他是一个好情人。做生意,是个十足的野心家。”
陆云杉不想和他继续讨论他的这个情人有多好。于是说道:“老板,你当初接受我,肯要我这个菜鸟,不是认可了我的能力?”
他轻轻一笑,“你的模样倒是很像是做富商的小三,难道你真的是纯洁无暇?”
她无话可说,无言以对。
她的灵魂和心灵都不纯洁,她的身体更加不纯洁。
“原来是这样。这样很好,我最后仅有的一点愧疚感也没有了。”
她慢慢的说,慢慢的走出了办公室。
走出大楼,她仰望天空,就像许多年前辈赶出学校一样。
她掏出手机给沈流年打电话。
“阿杉。”他的声音平淡没有一丝褶皱。
“你赢了。”
“你不要这样说。很多事情,都不像你看到的那样。”
“我有时候真想站在马路中央,被撞得血肉模糊才好。”
他沉默不语。
有人说过,仰望天空,眼睛里的泪就掉不出来。
她挂断了电话。
招了出租车,司机问去哪里。她甚至想不起来此刻要去哪里该做什么。
“去翠湖居。”
那是唯一的还属于她的方寸之地。
她回去之后把所有的窗帘全部拉上,房间顿时变得一片漆黑。她拿出床下面堆积的各种老片,一张一张的推进影碟机里。
看到喜剧的搞笑的部分,她拼命的流眼泪。
看到悲伤的充满哀愁的部分,她拼命的笑。
她突然想起秦瑶瑶之前在msn上的个性签名。
她在上面写:“把你们不开心的事情说出来吧,让我开心一下。”
一共是三天。
她没有吃一粒米,期间去喝了几杯开水。
然后她关了碟机。给房东打电话退租。开始收拾行李。其实没有什么行李。真正属于她的东西,根本就没有。就算曾经存在,消失也很快。
她拿了包和一点点当初狠下心买的比较贵得衣服。然后提着行李箱带着一个硕大的墨镜出门。
买最早的机票。站在检票口的门口给sun发短信。
亲爱的sun,我回大陆了。不要问我原因。因为我也不知道原因。
陆云杉坐在商务舱和隔壁蓝眼睛的外国人用英语聊天。
她表现得像是一个刚刚从国外留学回来的学生。
她对外国人说,中国是个很好的地方,她三年没有回来她很想念故土。
她说这句话的时候眼睛里和表情里充满了真情。
她自己甚至都要被自己欺骗了。
她从机场下机,然后给方璐璐打电话。
那厮还是疯疯癫癫的,听到她回来了,赶紧开骂,责怪她没有提前通知,然后问清她所在的地方告诉她不要走开,她半个小时会来。
她明明是每句话都很犀利又充满了愤怒。
陆云杉竟然感动得要哭。
半个小时。
她于是准备去机场最近的星巴克。然后给方璐璐发了一条短信告知她。
她站在机场大厅有小小的伤感。
突然进来一位男子,一袭黑色的风衣。黑色的墨镜陆云杉看不出他的表情。只能看到紧抿的薄唇和冷峻的面容。
好肃杀的气息。
周围透露的气场全部是冰冷的。
他的身边还站着随从类的两个男子。
陆云杉匆匆一瞥已经被震撼到了。
经过他身边的时候,她听见他在电话里面喊了一声:“瑶瑶,你在哪里?”
陆云杉疑惑这个瑶瑶是个什么人,居然能够匹配这样的男子。
她看了她一眼,正好男子也看向她。
四目交错,陆云杉有些尴尬,转过头,立刻走出了机场大厅。
她坐在星巴克,一边喝咖啡一边看时间。她的对面坐着两个还很青春的男子。一个长相显得阳刚,一个有点阴柔。
他们的穿着都很好。很时尚很有品味的样子。
其中一个突然站起来抽出一张纸巾帮助另一个擦嘴角沾到的咖啡。
他面容温柔,微笑的脸庞充满宠溺。
陆云杉于是忍不住冲到卫生间开始干呕。
方璐璐打电话过来,她一边扶着洗手的水池一边看着镜子里面脸色苍白的自己,另一只手接起电话。
“你到了?我马上过来。”
她拿出口红用力的涂抹。
方璐璐见到她的时候伸出手大大的拥抱她。
她终于觉得自己在这人世间还有一点点的念想。陆云杉伸出手,用力的回抱她。
“璐璐·····我回来了···”陆云杉的声音充满了哽咽。各种委屈冲上心头。
她突然用力的扯开陆云杉,愤愤的看着她:“你一走就是三年!最可恨的是走的时候连我都没有告诉!你还回来干什么····我·····我不认识你这个无情的女人···!!!”
陆云杉讪讪的笑:“好姐姐,原谅我嘛。我也是····迫不得已的·····这不是一去就通知你了么····”
“什么事情我都是最后知道,我都不知道我还是不是你的好姐妹·····”
“璐璐·····!!!你怎么能这样想呢····我不过是不想你担心,而且,就算你知道了,你也不能做什么,我何必要你为我伤身呢。”
方璐璐眼眸低垂,“我知道我不像那么些豪门的大家儿女,我帮不了你,但是阿杉,以后有什么事情,一定要最先让我知道。”
陆云杉心里早就泛滥了,“璐璐,你怎么会这样想我呢·····”她拉着她的手,“走,我们找个地方,我慢慢的详细的把我这些年得遭遇告诉你。”
方璐璐见她手中还拖着拉杆箱,于是道:“你先回去把行李放好,至少也得告诉陆伯伯你回来了啊。”
“··········”
陆云杉不说话,表情怔忪。
“璐璐你那里有地方住吗?”
“恩?”
“我暂时,不能回去。”
方璐璐表情写满了疑惑。
“我想先去你那里住几天,然后找到房子就搬走。如果你方便的话····”
“阿杉······你这是做什么,虽然不知道你为什么不回去,但是,你如果不嫌弃我那里地方小,你爱住多久就住多久。”
陆云杉又一个拥抱,“男人都是石头做的,女人都是水做的,我爱极了女子”
这原是《红楼梦》里宝玉哥哥的经典台词,此刻从陆云杉口里说出来,方璐璐只听得到戏谑。、
她颇为无奈的看了她一眼,然后仰天长啸:“天啊,我恐怕很难再安宁了····”
谁不想求得岁月静好,现实安稳呢。
谁不想求得一世安宁·····
陆云杉觉得,自己就像河里漂泊的小船,到哪里才是个尽头?到哪里才是个方向?
身体和心分开,灵魂和肉体分开。
我还能追求什么?
-豪夺(四)
除却当初在罗兰的经历和当初借靳素素的手逃离,陆云杉把这几年在巴黎的生活全部告知方璐璐。
方璐璐一直安静的听,并不插话,直到陆云杉说完,方璐璐眼睛红红的。
“你至少给我打一个电话啊,只在msn上和你有联系,想找你的时候你又不上线····陆云杉你真能对自己狠心。”
“我········”这个时候手机响起,陆云杉接起一看是sun,心想巴黎这个时候应该是天亮了。
“lucy,我看到简讯,你说你回大陆了?”他的声音里有一丝的疲惫。带有浓重的鼻音。
“恩。”
“对不起,爸爸的病情在恶化,我原先以为简单的胃病,医生告诉我在爸爸的胃部发现了阴影。”
“很严重吗?”陆云杉担心的问。
“有一点棘手,因为目前具体是什么情况还不清楚。抱歉lucy,我可能很长一段时间都不能见到你。”他的声音低沉,还是一如既往的温柔。
“我才抱歉,我应该去看伯父的····”
“lucy,你········”
他一下子喜出望外,十分惊喜。她终于肯完完全全不别扭的接受他了?
陆云杉听到电话里传过来的情绪,更加愧疚。
“有什么事情,我能够做的,sun你一定要告知我。不要一个人扛着。”
陆云杉现在深深的感觉她能够珍惜的人,尚还剩余那么几个。就像璐璐说的,作为朋友,就算你不能帮到他什么,但是你能够知道,她在哪里,过得怎么样。最起码心里踏实。
“恩。”他微笑着说道。这几日的心烦意乱和疲惫感一瞬间消失殆尽。
“sun,我挂了。你不要累坏了。”
“好。”
陆云杉挂完电话,发现方璐璐用审判的眼神看她。
她淡定的说,“我的男朋友。”
那厮眼睛瞪得大大的,“我曾经以为你非沈流年不可的·········”
是的,曾经,曾经她在睡在上铺的床上的墙上用铅笔写满了沈流年三个字,她每日看着自己完美的签名傻兮兮的入眠,仿佛这样就可以梦到他。
曾经穿白衣的翩翩男子,是她生活的全部。
若爱不自由,她即使舍弃了这份自由又如何?
“我也想,可是他不给我这个机会。”她面容苦涩,姣好的面庞,这样久经风尘的表情突然涌现出来。方璐璐看得愣了。
方璐璐点了点头,“阿杉,肖林也要结婚了。”
她迷惑的看着她:“你上次告诉我,他接受了你的告白。”
方璐璐轻轻吐出一口气,“我们曾经在一起,成为亲密无间的男女朋友,可是历时一个月。我们分开。”
“原因是什么?他抛弃你另结新欢?”
方璐璐摇了摇头,“我不想说。”
陆云杉很自觉没有再问下去。她撑起头歪着脑袋看方璐璐,“你知道我为什么会选择和sun在一起?”
“你不会是想说他很像沈流年吧·······”
“不是,长得不像。sun是极其温柔的男子,和他在一起,我常常能感受到温暖和不寂寞。”
“陆云杉你是因为寂寞才和他在一起的,你真坏。”
她心里在耕田,仿佛有老牛在哀嚎。
“和他在一起,感觉很亲切。他大庭广众的用中文对我说喜欢我,在场的人有很多能听懂中文,我不能让他难过。我心里只有这样的念头。”
她欠sun的,实在是太多。
异国人的冷漠,她好几次遇到骗子和歹徒。
她每一次被骗都躲在电话亭里给sun打电话,sun接起电话,陆云杉却不说话,sun于是猜到是她。立刻查到公用电话亭里的地址,然后疾驰去那里,伸出手,轻轻牵住缩在电话亭里包包和手机都不见的蜷缩在一团的她。
这样的一幕上眼过许多次。可是sun从来都不问,总是耐心的陪她去买新的手机,去补办银行卡和身份证。
他们公开是情侣身份,在大学校园里肩并肩手拉手。
可是他们从来连接吻也没有。
sun第一次在要吻她,陆云杉潜意识里就闪躲开。
最后两个人都很尴尬。
于是sun再也没有过这样的行为。
他至多只是礼节性的吻过她的额头。
“陆云杉,你最后还是会伤害她,伤得更深。”
“我知道。”
她心里早就打定好主意。各种。
如果要求得圆满的结局。如果要有人牺牲的话。
她心甘情愿的做这个人。
陆云杉站在sk的大楼下面,她不记得自己有投过简历给这家公司,然而人事部主管亲自打电话,告知她来面试。
她深吸一口气,上了楼。
眼前像是一张盘根接错的网,她深陷其中,已经无法自拔。
沈流年站在六十六楼,从落地窗往下面看车水马龙,“陆云杉,你早已入局。”
年轻的漂亮的女秘书linda第三次喊沈流年,“沈总?”
沈流年终于回过头,“什么事?”
“潘小姐说并购案出了问题,突然出现一个海外公司和我们争夺夏华。”linda小心说道。
沈流年皱起眉,“她人呢?”
“潘小姐说邀请您在品味轩吃午餐。”
年轻的女秘书算是一人在下万人之上,除了刘西河意外最深得沈流年的信赖。
他“恩”了一声。
linda连大气也不敢出,迅速的合上门离开了。
夏华他志在必得,为此他已经投入2000万资金,如果并购失败,后果可想而知。他轻轻抚了抚额角,一个星期以来,员工加班,他自己也连续熬了好几个通宵。
他按下电话快捷键,“刘西河,你进来一下。”
刘西河是三十岁的男子,十分年轻就做了副总的位置,是沈流年将他从小部门的经理直接提拔到副总的位置,很多人当时都很不满,然而公司业绩在刘西河的手上一个月迅速提升三个百分点之后大家不再妄异。
他绝对是个有魄力的男人。剑眉星目,为人还十分幽默,很快深得所有员工的爱戴。公司里仰慕年轻的沈流年的人很多,但是沈流年平时不苟言笑,大家更多事敬畏,所以刘西河成为茶余饭后年轻女职员八卦的话题。
年轻。有魄力。多金。更重要的是单身。
这样的上司,下属们想想都会脸红。
“刘西河,你出来!”
沈流年看了看时间,他进去浴室已经半个小时了,还不出来,他简直要怀疑刘西河晕倒在了厕所里。
浴室里还是水在冲刷的声音。
他无赖的说道:“就你这个办公室好,还有独立的套房,我那里又小,又什么也没有,空得要死···········阿年你让我多洗一会儿嘛。”
刘西河的办公室明明和他一样是标准的大小,只是沈流年为了早年为了办公在这里设置了休息室而已。他当初提议给刘西河也设置卧室的时候刘西河明明是声色俱厉的的拒绝,理由居然是他不想给沈流年加班,不想被他剥夺剩余价值。
沈流年于是怒了,他从来云淡风轻的一个人,这是却一脚踢开浴室的门,“你··············”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只是愣了几秒然后迅速的重新关上门。
刘西河站在喷头下面,水洒下来,在他赤裸的身上结成一道道的雾水。
沈流年甩了甩头。
如果他刚才没有看错的话········
刘西河的身上有一道又一道明显的伤痕,像是被鞭子抽打的痕迹·········
有深的,也有浅的。
他隔着雾水仍然觉得触目惊心。
这样一个明朗魅力的男人,怎么会有这样的伤痕?
刘西河的头发完全被水打湿,湿哒哒的贴在脸上,他脸色苍白,一手扶着墙壁,嘲讽的笑笑。
“终于有人看到了···”
他眼睛里的悲伤像瀑布一样倾泻而下。
那些平时的温暖的笑像不是属于这张脸发出来的。
沈流年站在外面,隔着厚厚的玻璃门,看到里面一直站立不动的身影。
“你洗好了快点出来,我有事情和你说。”他的声音带着厚重的鼻音。
沈流年喉结翻滚,最后只说出了这一句话。
他坐在沙发上一边听浴室的水声一边抽烟。每次只抽了两口然后他极为不耐烦的按进了茶几上的烟灰缸。
短短几分钟,他静静的坐着,感觉自己要石化了。
直到浴室的门打开,刘西河光着上身走出来。他的脸上没有表情。
沈流年也是望着他,什么也不问。
那些深深浅浅的疤痕可以见到已经有些时候,但是依旧可怖。
刘西河突然笑了,他走近沈流年的身边从他的手指夹缝里抽出那根还在燃烧的香烟,他的笑容魅惑无双,平时的戏谑和幽默全然消失,眼睛像是没有焦点,里面白茫茫的一层大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