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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候,派出所的两个干警骑着摩托来了。其中一个副所长兼指导员姓于,三四十岁了,大家叫他老于,一个年轻干警姓吕,二十郎当岁,大家叫他小吕,警校刚刚毕业,据说有武功。

    这小吕因为父亲是县局的副局长,下派到这个区派出所,那是来镀金的,所以人就特别气盛,目空一切,老子天下第一。他的口头禅是:“老子在城里都这样,还别说在你们这个小小的区里!”

    赵维知道派出所的人都擅长喝酒,还很霸道,攀酒不讲道理。估计今天这称非同猩,就特意喊赵容、赵宓兄弟来作陪,到时候兄弟之间也好有一个照应。赵容因为姚谷雨不让,说人家当官的应酬,你去凑过什么热闹?想喝自己在家里喝个够,就只有赵宓参加了。

    酒是好酒,宴是好宴,推杯换盏,喝到五分醉的时候,赵维就想投降,说明天还有一个会,老于不干,说喝酒就是图个醉,你不要在这儿给老子讲什么狗屁公事,今天一定要比出一个输赢来。

    为了助酒兴,小吕说我来给你们说几句顺口溜吧:公公烧火,那是媳妇儿的孝心;大伯子烧火,那是正大名分;小叔子烧火,那是嫂嫂的人情。

    老于看了在桌子旁边笑靥如花伺候着的王青春一眼,笑了笑,受到小吕顺口溜的感染,也为了活跃气氛,清一清嗓子,讲了一个段子:话说从前有一个老不死的,想烧媳妇儿的火(做苟且之事)。那天欲火难填,就吩咐有些傻里傻气的儿子去买盐。等儿子一出门儿,那边两人就黏糊上了。一番**过后,两人躺在一个大木盆里边清洗边戏谑对方的身体。

    老的从上到下问媳妇儿:“你这是什么?”

    “嘻嘻,怪难为情的,两座尖山。”

    “做都做了,还怕个啥呀,然后呢?”

    “肚脐坪坪。”

    “再往下。”

    “看不见啊,这是丝毛一湾。”

    老的点中要害:“这儿呢?”

    “嘻嘻,真说了啊,这儿叫沁水不干。”

    媳妇儿揪住老不死的棒槌:“你这个东西叫什么?”

    “呵呵,孔家老头儿。”

    媳妇儿请求:“算了,他快回来了,我们上去吧?”

    “不,还泡一下吧。”

    这时,儿子敲门,老的很不爽,喝问:“你怎么就回来了?你称到盐没有?”

    “没有盐了。”

    “我看你小子只怕是出息了,你根本就没去。”

    “去了的……”

    “那你说,你都经过了哪些地方?”

    “我先翻过两座尖山,再越过肚脐坪坪,绕过丝毛一湾,最后到达沁水不干……”

    “那是谁说没有盐了的?”

    “掌柜的孔家老头儿……”

    “你去死吧!”老不死的知道儿子在戏弄他,忍不住一个巴掌扇过去,将儿子的帽子扇到木盆里去了。喝道:“你还不给老子捡起来,眼见的沾湿了。”

    “呵呵,还泡一下吧。”

    王青春羞红了脸,跑进了厨房,大家被这个笑话逗得兴奋了,喝得更带劲儿了。

    喝到七八分醉的时候,老于怕酒后出事,他发现那小吕看王青春的眼睛都直了,就建议罢战。小吕不干,说今天要一醉方休,谁趴下谁是孙子,是乌龟王八蛋,谁不喝今天我揍谁!他都这样说了,哪个还敢多说?虽说老于是他的上司,但他不是还有一个当副局长的老子罩着吗?

    这称直喝到子夜,还方兴未艾,不过一个个已经脸红耳赤,舌头搅不转了,八只眼睛了,丑态百出。而作为搞后勤服务的王青春,还是强作欢颜,虚与委蛇,依然还在上菜,端汤,忙个不停。

    每人差不多有斤把老烧进了肚腹,不胡言乱语才怪呢。那可是高度酒,好在时间长,下酒菜丰盛,才没有现场直播。

    这时,小吕指着王青春调戏道:“我说赵维啊,现……现在南方沿海一带,听说时兴坐台小姐,那可挣大钱哦,你……你这个老婆长得乖(漂亮),你不如,不如……”

    见赵维怒形于色,老于赶紧儿出面干预:“小吕,就……就别……别开玩笑了。来,我们继续喝……喝酒。”

    赵维觉得这个家伙就是一只白眼儿狼,老子好酒好菜招待你,老婆给你好心好意搞服务,你还埋汰老子啊,也是酒壮英雄胆,脸色一变:“亏你还是干……干警呢,怎么出……出这样的馊主意;再说我赵维还没……没有穷到卖老婆的地步呢。哼哼!”

    小吕没想到自己随口一句话,倒惹得大家都不高兴,将酒杯用力掷于地下,玻璃杯子落地后发出清脆刺耳的碎裂之声,在静夜里尤其响亮,喝道:“怎么了?老……老子是想你致……致富呢,想你发……发财呢,青葱水灵的放在家里也是浪费,你还狗咬……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啊。”

    老于拍拍小吕的肩,好言好语:“小吕,是不是真……真的有些醉……醉了,怎么把杯子也摔……摔了?”

    小吕呼啦一下把桌子掀翻了:“老子今天还……还要揍……揍人呢!”

    赵宓见赵维愁眉苦脸,有些不忍,而掀翻的桌子又砸了他的脚,也火了,喝道:“你这是什么话,让你妹妹去海南当小姐怎么样?”

    “狗日的,你……你讨打!”小吕大怒,他根本没有想到还有人敢接他的茬儿。

    赵宓被逼急了,大声应战:“你敢,这可是在赵家庄,你知道不知道!”“我就是要在赵……赵家庄揍……揍你!”小吕一把薅住赵宓,劈头盖脸的打,还边打边骂。

    赵宓本来也是会打架的,从来没怵过谁,但没有练过,属于自学成才的那一类。这边小吕陡然发作,他貌似还没有醒过神来,就被小吕打得在地下爬,直呼救命。

    见事情闹大了,老于酒也吓醒了大半儿,赶紧扑上来制止:“小吕,是不是真醉了,快撒手,快撒手!”

    小吕像一个疯子,一掌把老于推出了丈把远:“滚开,老子没……没有醉,今天要……要打死他,让他知道我们公……公安干警的厉……厉害!”

    赵维赶过来劝架:“小吕,算了吧,我们认错还……还不行吗?”

    打疯了的小吕二话不说,就给赵维脸上几拳,打得赵维头昏脑胀,口鼻出血,一时间找不着北了。

    赵宓趁机逃到厨房,那小吕把赵维打趴下,又往厨房这边直追过来。刚好王青春端了一钵刚出锅的鸡蛋汤,被惶急火燎的小吕给撞泼了,她脸上、脖子上洒满了。因是滚烫的,王青春被烫得怪叫起来,被烫着着的地方立即起了泡。

    一时,人喊马嘶,鬼哭狼嚎,有如世界末日来临了。

    姚谷雨听见动静,怕弟弟赵宓吃亏,立即叫醒刚刚打了一炮,正在酣睡的丈夫。赵容急忙穿了背心短裤冲过来,刚好跟追出来的小吕照了面。

    小吕也不打话,冲上去几拳把赵容打趴下。

    赵容一边拼死反抗,一边死命叫:“小老虎幺幺,救命啊,救命啊!”他知道,这个时候只有小老虎幺幺才能救他们的命。

    见老于、赵维还有赵宓都扑上来了,赵宗彪家里的灯也亮了,门也响了,四处传来阵阵人声和犬吠。

    小吕有些猴急,刷的抽出手枪,对准赵容:“老子今天代……代表人民政府处……处决你狗……狗日的……”

    扑过来的人,大眼瞪小眼,僵在原地,大气儿不敢出。

    说时迟那时快,只穿着个裤衩儿的赵宗彪如天兵天将一般扑了过来,一脚踢飞了小吕手里的枪,又风驰电掣一般,对准小吕的眼角眉梢一拳连一拳,他自然也被小吕还了几拳。

    看来不能快速结束战斗,他觉得只怕要出更大的问题。赵宗彪奋起神威,一个撩阴腿踢中那厮要害,他才气咻咻趴下。大家帮忙赵宗彪像杀猪一样按住他。那个家伙困兽犹斗,还在叫骂反抗。赵宗彪怒气冲天对赶过来的赵宗晟吩咐道:“快给我把钩绳拿来,捆死他!”

    “他是公安,只怕捆……捆不得。”赵维龇牙咧嘴,话都变成了哭腔。

    赵宗彪舌头在上下嘴唇游走,眼露凶光:“放屁。救命要紧,都什么时候了,那就让他打死人啊。”

    把小吕捆如实了,见那个家伙在呕吐,赵宗彪才回头看那些受伤的人。那是一片惨景啊。最惨的是服务人员王青春,烫着的地方起了燎泡,肿得老高,还“妈啊娘的”声声叫唤,把一干姓赵的心疼得要死。

    被打得最惨的是赵宓,已经趴在地下起不来了。

    老于受伤倒是不重,在旁边干着急:“这可怎么办啊。他的爸爸是局长呢,你们……”

    赵宗彪厉声喝道:“是部长老子这回也捆了!这回你们公安局一定吃不了兜着走。哼哼。赵维,你请的好客,活该受罪,你们本来就是一班乌合之众,一丘之貉,但你不该把赵宓、赵容兄弟害了啊。”

    赵维既尴尬又惶恐,五味杂陈:“我……”

    赵宗仝对赵宗彪说:“他小老虎幺幺,现在都这样了,老虎进门大家赶,你就少说两句吧,更不要说那些牙齿缝意外的话了……”

    谭妙芸吩咐:“是啊,善后吧。他大伯,你赶快看伤情……”

    第二百四十三章 公安酒后发飙(下)

    这么大的动静,连赵家老爷子也被惊醒了,起来帮着大儿子处理伤员。在给赵宓处理伤情的时候,他却像小吕一样哇哇呕吐起来,连苦胆汁都吐出来了。那只大黑狗过来舔了那秽物,也哼哼着趴伏在地不动了。姚谷雨戏称,呵呵,昨夜里一称,那真叫个惨不忍睹呀,我们赵家庄醉倒了五个人啊。

    赵氏父子只能算是把伤情简单紧急处理一下,他们也只有那么一个条件,建议立即送医院。赵宗彪等费了半天劲,才把伤员既酒鬼一个个弄上车,急如星火往张家寨医院送去。

    有意思的是,一上车,这班醉鬼,一个个鼾声扑扑,像死猪一般,再无生气。

    等医生一番紧急处理过后,天也就放亮了。赵宗彪松了小吕的绑,那个家伙一脸的迷茫,貌似什么也不知道。老于告诉他,昨夜的情况后,问他怎么办?

    他说,还怎么办?先治伤吧,医药费由我们派出所拿就是!好像区镇派出所是他家私人开的一样。

    赵宗彪对他这个态度十分反感:“嗨,你作为一个公安干警,别人好心好意请你的客,你还打人,连道歉的话也没有一句啊?”

    小吕装糊涂:“当时喝高了,记不清楚了,我动手了吗?如果真的动手了,那肯定是有原因的。”

    赵宗彪一时怒不可遏:“你混蛋,你不动手,这些人的伤难道是自己打的吗?”

    看到赵宗彪发怒了,老于连忙给小吕使眼色:“小吕,你错了,连我你也打了呢。”

    小吕觉得很委屈:“我不是答应医治了吗?还要怎么样啊?真是!”

    “老子要让你哭!”赵宗彪发狠。

    “呵呵,赵宗彪,你还以为你是县长啊。听说很多人怕你,我才不怕你牛逼呢。”小吕不以为然。

    老于怕两人再起冲突,就建议:“小吕,你在这里暂时守着,我与赵宗彪同志回区里,向领导汇报一下。”

    “无所谓啦。”

    见小吕这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赵宗彪快要呕了。此时,李得成匆匆赶到,看了现场,对赵维等好言劝慰,对小吕加以指责。可人家小吕看也不看他一眼,专心专一啜饮料解酒。

    赵宗彪和老于先到派出所,讲了情况,所长疑疑惑惑,哼哼哈哈:“是吗?竟有这样的事啊?你老于怎么就不伸张一下正义啊……等小吕回来以后再说吧。”

    赵宗彪不便发作,就去找阮书记。阮书记很重视,加上自己的部下也被打,心里很不是滋味儿。但他有些无奈的告诉赵宗彪,派出所那是隶属县公安局的,听说小吕的父亲还是一个副局长,我们只怕拿他没有办法啊……

    “我们没有办法,县委书记、县长总有办法吧?”赵宗彪火气很大。

    “那倒也是,我们还是先看看吧,他们系统内部肯定有一个处理意见要出台的。”阮书记息事宁人。

    赵宗彪不甘心,回到张家寨后,又来到王青春教书的那个小学校,将王青春受伤的消息告诉他们,并说,她又没有参加喝酒,是一个无辜者……这段时间只怕上不了班,你们要有所准备啊。

    老师们很气愤,但表示:我们一个秀才,能把他派出所的人怎么办啊?“秀才遇见兵,有理也说不清啊。”

    “你们不是还有学生吗?学生没有老师上课,家长也不会答应的。”赵宗彪进一步鼓动。

    校长表示,自己先去向区教育站领导反映反映再说。

    赵宗彪完成了救人的任务,回到赵家庄,静候消息。

    县局的人来得很快,乡里打电话让赵宗彪去一趟。小吕的父亲,据说是行伍出身。个子很威猛,满脸横肉,表情很严厉,穿戴很整齐,一看就是让罪犯闻风丧胆的那一类英雄人物。跟着来的几个人就像是他的秘书、警卫、跟班一样,整个一个唯领导马首是瞻啊。

    他把赵宗彪反反复复看了半天,又沉吟了一会儿,才慢悠悠的说,你就是赵家庄上的赵宗彪小老虎吧,这次这个事,把老赵你辛苦了。我看,事情已经过去了,我也不想多说什么了,就由我们公安负责治伤吧。听说你是赵维乡长的亲幺幺,又是当事者,知会你一声。

    阮书记见赵宗彪脖子一僵,不做声,轻声问道:“老赵同志,你还有什么话要说吗?”

    赵宗彪吧嗒起叶子烟,对局长大人说:“你大老远的跑来了,就不问一下事情的前因后果吗?”

    “我们局长早已经了解情况了。”旁边有人接茬儿。

    赵宗彪撇撇嘴:“那喊我来,不是多此一举吗?”

    局长大不敬了,带着戏弄的口吻问:“呵呵,赵宗彪,你还不服气是不是?”

    赵宗彪毫不掩饰自己的厌恶之情:“像吃进了一颗老鼠屎……”

    局长声音高了起来:“那我问你,赵宗彪,谁给你的权利,捆绑一个公安干警的?”

    “公安干警是干什么的,是胡乱伤人的吗?”赵宗彪避实就虚。

    “你……那要看在什么情况下……”

    “什么情况下?酒足饭饱的情况下。我还告诉你,我若不动手,只怕你的儿子现在已经成了杀人犯。你们公安人员的枪口是对准谁的?你给我说说看。”赵宗彪邪恶的笑着。

    局长恼怒的看看老于,老于点点头。

    “既然这样,我们就都不追究了,医药费、代课费我们出就是,就这样了。”局长挥挥手,貌似不胜其烦。

    赵宗彪“哼”了一声,气咻咻走出乡政府的大门。

    赵宗彪信步来到小学校,王青春带的二年级班,没有老师,里面乱哄哄的。他去找校长,校长说:“教育站安排我们请代课的,我们的老师又不是病假、事假,请个什么代课的?拖他一下子再说。”

    “你做得对,一定不能向他们低头。不怕他们,我们有道理。学生、家长就是你们坚强的后盾!”赵宗彪给校长壮胆打气。

    他看见已经有家长在学校来询问,一个个很气愤的样子。

    等县局的人走了,阮书记找到赵宗彪,问他对整个事情到底是怎么想的。赵宗彪表示就是不服气,连道歉的话也没有一句,爷儿父子一个德行!

    阮书记感同身受:“是有些气人呢,那我们……”

    “我们一起向县委书记反映。”

    “好。”

    赵宗彪补充道:“还要组织学生罢课。”

    阮书记不无担心的表示:“这不好吧,只怕……”

    赵宗彪坚持:“这件事,你不用管,由我来运作,这叫大棒加胡萝卜,双管齐下,软硬兼施。”

    在赵宗彪的撺掇下,张家寨乡小学校先是二年级罢课,集体在操巢坐示威,还打出“还我老师”、“严惩凶手”等标语,旁边有家长坐镇。一天过去了,见上面没有反应,第二天全校静坐示威,成百上千的家长和看热闹的人,在小学校周遭鼓噪。阮书记急如星火向县委告急。

    县委书记得知情况后,大发雷霆,责成县公安局连夜赶赴张家寨灭火,如办不妥,集体免职。公安局政委带着吕局一行再赴张家寨。

    政委同志知道轻重缓急,第一站就来到小学校。他们一方面劝退家长,让学生恢复正常的教学秩序;一方面赶紧给二年级找代课教师。

    这个代课教师比较难找,要学校接受,要王青春接受,还要家长群众接受。否定了几个人选后,政委将代课工资翻了一番,心想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可依然没有人接手,大家一齐看着赵宗彪。

    小吕的父亲把儿子喊到另外一个房间,面授机宜,申述厉害,然后把赵宗彪喊进来。父亲向儿子努努嘴,小吕就给赵宗彪一腿跪下了,声泪俱下:“赵大叔,是我有眼不识金镶玉,冒犯了您老啊,您这次一定要救救我啊,我都给您跪下了啊……”

    赵宗彪想起他们父子以前的做派,不为所动。副局长给赵宗彪敬上一支烟,动了感情:“老赵同志啊,我知道你还有气,但请你念在我几十岁了,就这一个儿子的份上,放过他吧;你也是做父亲的人啊,我们都希望自己的后人争气……但他不争气,还是我们的儿子不是?”

    这几句话,让赵宗彪想起了自己的子女,特别是菲菲,“可怜天下父母心”啊,从心底里原谅了这对父子,但总要让你们出点血,买个教训才好吧……

    气消了的赵宗彪就推荐了孙玉娟,说他代过多年的课呢,不会误人子弟的。这王青春迟迟不能出院,倒让孙玉娟大赚了一把。

    学校这边的事情处理好了,政委就在医院的病房里召开联席会议。在这个会上,政委狠狠批评了小吕,还罚了小吕的站,他代表公安局党委,宣布了对小吕的处分决定,并责令他给受伤害的人一个一个赔礼道歉,当然包括赵宗彪。

    小吕除了负责所有受伤人的医药费、营养费以外,还要给王青春出双倍代课费,给赵容、赵宓拿误工费,真够他喝一壶的!赵维因为是干部,除了治伤外,其他费用就免了。

    小吕完全像变了一个人,包括他的老子。他们这一次终于知道锅儿是铁打的了。

    事后,赵维想了比较多,他觉得这次如果没有小老虎幺幺,赵容说不定真的就丧了命,自己肯定吃一回哑巴亏算了……自己跟长辈对着干是不是真的错了?自己又是这个小老虎幺幺的对手吗?自己能比公安局厉害吗?

    事后,张家寨、赵家庄这一带的人,无不夸赞赵宗彪胆大心细,敢于碰硬,为家乡人争了光,挽回了面子,是一个大功臣,是一个真正的牛人……

    第二百四十四章 盈亏之间

    老赵家与派出所的这桩事情,对李得成也震动很大的说。他自信自己在赵家庄村算一个胆子大的了,这一点,无数事实可以证明,但一定没有牛逼人物赵宗彪那样胆子大,敢跟公安机关抗衡。这样的事,那可不是闹着玩儿的,哪怕自己有道理。他对赵宗彪除了暗自佩服之外,更加忌惮,更加嫉妒,也更加不服气。

    他觉得自己跟赵宗彪斗,较量应该是多方面的,然而主要还是比发家致富,赚钱才是硬道理。他恨啊,恨自己的父辈没有像赵家人一样给后辈打好基础,创造一个再发展的条件;恨自己前些年不务正业,呼应最高层的声音,一门心思搞运动、整人,没有像赵宗彪一样把家住好,现在起点就比人家低许多了……

    他想大干一场,让赵家庄的人看看他李得成的能耐,让赵宗彪之流对他刮目相看。可人算不如天算,他还是又一次败给了赵宗彪,而且败得一塌糊涂。

    他这几年喂猪、种烤烟弄到了一些钱,既尝到了赚钱的甜头,也学到了一些技术。为了早日致富,今年春天,他带头扩大了烤烟种植面积,差不多把责任内的旱田全部种了烤烟,只留了一点蔬菜地。为持久计,他还专门建了一个极为讲究的烤烟房。那个砖砌烤烟房,是烟草站负责技术督建的,样子极像一个炮楼。政府部门,对像他李得成这样的种烟大户,还辅助了一些资金,以示支持。

    可今年不仅雨水多,病虫害也多,烟叶长得黄不啦叽的,锈迹斑斑,而一场冰雹下来,还把烟叶打穿了不少的小眼眼儿,不好看了,产量自然也下降了。

    秋天里,胡丽琼找了不少的工,辛辛苦苦、起早贪黑把烟叶收回来,在炕房里炕。因为李得成火候掌握的不好,色泽没有达到要求,炕成了暗灰色(应是金黄丨色的说),有的还给炕糊了。

    李得成给烟草站的人送礼,一起吃饭喝酒,但人家也只是象征性的给他松了松,不敢送大人情,倒赔的生意谁做!他李得成的烟只能说比一般的老百姓卖得好那么一点点儿。

    既没有了产量,质量又出了问题,可以想象,这一下损失大了。结算下来,除去肥料、工时,还倒亏。旱田里都种上了烤烟(赵家庄人实际上是以旱田为生,水田有限,只能算个添头),连人吃的粮食都没有了(这里主食是苞谷、洋芋,水稻大部分是卖的,自己吃得少),更不要讲喂猪子牲口了。

    而赵宗彪不仅田里的粮食大丰收,生意也好,一天钱数得哗哗的。他加工的精致面粉源源不断销进了县城,成吨的白酒销出了外省,肥猪大部分销到外地,小部分在当地杀了卖鲜肉。

    这个地方,原来都是吃熏肉,名曰腊肉,杀一头年猪管一年,少有吃鲜肉的,也没有吃鲜肉的条件不是?现在赵宗彪拿出鲜肉到市场上一买,生意出奇的好,大家家庭条件也越来越好了不是?没有理由不隔三差五尝尝鲜,还保证了自己家里,鲜肉不断,酒肉饭香。有了好下酒菜,三五知己,就常常推杯换盏,起码也图了个嘴巴快活哟。

    赵宗彪家里客商不断,他还不时与来赵家庄的那些客商、货郎担子们做一些看得见摸得着的生意。做一笔赚一笔,也不管赚得多与少,积少成多,集腋成裘。

    年初,区、乡干部来发动农户多种经营的时候,赵宗彪就很不以为然。说自己生意都忙不过来呢,再说旱田里也要种五谷杂粮了,好喂猪,哪怕就是一些红苕、萝卜。

    干部们劝他说,听说你还读过很多的书呢,你知不知道英国工业革命的时候“羊吃人”的事儿啊?光种田哪里是一个出路啊,能种出一个什么名堂啊!“夫农,天下之本也。”那是贻害无穷啊。中国的农民种了几千年的田,你看一个个哪里有个人形啊!只有多种经营,才能快速致富呢,才能让我们农民与城里人平起平坐呢。

    见赵宗彪有些动心,区里来的同志(乡里的干部不好也不敢劝他)又说,你赵宗彪赵老板还是一个县劳模呢,在群众中有代表性,大家都看着你呢,希望你能在赵家庄带一个头,带领大家共同致富奔械啊。

    赵宗彪问:“你们强调的那个多种经营,是不是就是光种烤烟啊?”

    “烤烟嘛,这是我们区,我们乡的支柱产业。据我们所知,目前还没有比种烤烟更好的发展经济门路。”干部们像背书一样回答他。

    赵宗彪却早已成竹在胸:“我支持多种经营,但我不种烤烟,种魔芋。”

    “只要是发展多种经营,种什么都是可以的,我们只是给你们提供一个参考意向,供你们选择。”

    于是,在赵家庄村,以李得成为首的一大部分人响应上级的号召,种了烤烟,还有少部分人跟着赵宗彪试着种了魔芋。

    这两种经济作物,销路都没有问题,只是魔芋除了工业用途外,还可以食用,安全系数更大。要说烤烟那东西,销路没有问题,只是金贵,不好伺候;而魔芋贱,扨到坡里就能疯长,且劳动工序简单。

    到了秋天,种烟的因为靠天吃饭、因为把不住质量关,大部分像李得成家一样,亏了。

    好在大部分人家没有李得成种的那么多,损失不是太大;而种魔芋的都丰收了,种得越多,卖的钱越多。赵宗彪种得最多(赵家庄的人就认为,赵宗彪和李得成是两个喉咙粗的人),当然收人也是最多的。气煞了李得成等那班种烤烟的。

    那班种烤烟的,亏了血本,就来找村书记李得成算账。李得成引着他们找乡里。可赵维说我们乡里是动员你们种烟了不假,但这并没有错啊,我们也是响应县委书记的号召,一心想带领大家伙儿共同致富;主要是你们自己管理不善,技术不达标,这个,不能怪别人。如果是烟草站不收或是压了等级什么的,我们政府倒是可以出面协调一二。

    李得成提出,是啊,我们技术不达标,吃了亏,那你们乡里至少应该给我们提供一些技术支持吧。乡里的干部们说,连我们自己都不懂,怎么支持你们呀。

    这班农民再无话可说了。只是上级以后再发动他们种什么,他们偏偏不种什么,算是报复。

    第二百四十五章 车祸(上)

    赵家庄村的文书黄四毛,这么些年来,跟随李得成,一直是最紧的。并不是因为他跟李得成是郎舅的关系,那还是以后的事。或说物以类聚人以群分、臭味相投也可以。李得成大种烤烟,他黄四毛也把旱田全部种了烤烟,也不遗余力建起了烤烟房,到年底自然也亏大了,连生活也没有着落。自己酿的苦酒自己喝,还有苦说不出。

    要说他一个半残废的人,在时兴搞运动的年代,因为是一根筋,头脑简单(四肢倒也不怎么发达),疯疯癫癫,洋洋得意,做了不少的坏事,但他与农家女李武装却是真心相爱,家庭清贫,吊起锅儿当钟打,却有商有量,相濡以沫,属于患难夫妻那一类的。

    只是结婚生子以后,特别是有了第二个孩子以后,就没有少时的浪漫了,柴米油盐酱醋茶,吃喝拉撒睡,一门都少不得,还不说走亲访友、支人待客,那都是要动真格的,都要活漉漉的票子呀。鸭子会说只能是一个瘪嘴,要不说,人总是现实的奴隶呢?

    种烟亏了血本,开头一段日子,李武装并没有怎么埋怨丈夫,她貌似觉得当初自己没有坚决反对,也有一定的责任呢,不能全归罪于丈夫。但后来知道赵宗彪种魔芋大丰收以后,她就啧有烦言了,一天唠唠叨叨,直听得黄四毛耳朵根子起了茧子。

    痛定思痛,他觉得自己一个大男人(哪怕残疾了)要养家糊口,要干出一番大事业来,才对不起不离不弃相濡以沫的女人(女人嘛,嫁汉,嫁汉,穿衣吃饭),才对得起自己的儿女。又听女人说,听李兴信上讲的,南方遍地是金子,你只要弯一下腰捡一捡就行。他打定主意,开年了就到南方去淘金,那边有熟人,不挣到钱,决不回家!

    那位说,那黄四毛不还是个村里面的一个文书吗,能说走就走啊?可连三岁的孩子也知道,他这个背时的所谓文书只是背了一个名儿,什么事情还不是他村书记李得成说了算啊。这样的文书不当也罢,挣钱才是正道!连一根筋的黄四毛这时候也终于整明白了。

    黄四毛想,自己这一去,起码不到年关不会回来,老婆一个人在家,里里外外一个人,够她苦的,够她受的,家里又穷,又还要带两个娃娃。所以他偷偷跑到高家庄,联系了一拖拉机煤炭。

    虽说自己家里也有一片自留山,但树不多,林子面积也不大,不像一组的人有一个后山,分都分不完;她李武装一个女人家家,忙完了家里的事,再还要去背柴,也不合适,也忙不过来,做丈夫的也不忍心。

    哪怕在赵家庄烧煤的,只有赵宗彪一户,还是因为要煮酒,他决定给糟糠之妻一个惊喜,一定要给她拖一拖拉机煤炭回来。

    时令已经进入了冬季,天空不时飘一些雪花。当黄四毛和邻县那个关系不错的拖拉机师傅(他找不起也找不动赵宗彪的大汽车、赵佳的东方红拖拉机,就是舅哥李解放的破手扶他估计也找不动,因为舅母子谭妙珠平时看都懒得看他一眼),商量拉煤炭的时候,那位说,现在有霜冻,路上打滑,不大安全呢。你只管放心去打工,把山本钱放在我手里,开春以后,路况好了,我负责给你送一车煤到赵家庄,怎么样?

    见黄四毛一味坚持,就要年内拉,拖拉机师傅就开玩笑说,你莫非还怕我趁你不在,吃你老婆的豆腐啊。“朋友妻不可欺”,这个,我还是懂得的,你且放宽心哦……

    黄四毛正色道:“瞧你,说的那是个什么话?你就不要取笑我了,我知道,我那个老婆,还给你倒搭一百块钱,你也不会看一眼儿的。”

    那哥们儿有些不懂了:“那你……”

    黄四毛终于说出了心里话:“我就是要给女人一个惊喜,我还担心她不让我出门儿呢。”

    拖拉机师傅眉头紧皱:“只是你看,这鬼天气……”

    黄四毛决心很大:“你慢慢开,开不动了,我在后面给你掀,怎么样?”“只好这样了,那你在后面一定要注意安全啊。”拖拉机师傅一再叮嘱道。

    黄四毛高兴的说:“知道,我又不是一个小孩儿。”

    一路顺利,早饭过的时候,拖拉机就开到离黄四毛家不到一里路的地方了,这里有一小段小上坡,稀糊糊的,拖拉机老是打滑,拖拉机师傅泄气的说:“就到这儿了,爬不上去,我把煤泄在这儿了,你自己或找几个工背一下吧。”

    “嗨,腊时腊月的,都忙,找不到工,再说,我种烤烟亏大了,也没有钱找工,你让我一个人背到猴年马月去呀!坚持,就几步路了,加油,我掀,我掀还不行啊。”黄四毛催师傅快开。

    拖拉机进一步退两步,黄四毛还是要师傅开,他在后面拼命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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