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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呢。哎,你说,这两人怎么就混到一起去了呢?我可是没给他们好脸色看,还把赵维说了一顿。我说我们姓赵的这一支人,从古到今,都是团结的,莫在你们这一辈儿上出了什么问题哟……嗨,真像你说的,如今那赵维娃娃变了,像个阴死鬼……照我说,当官儿有个什么好?官场是魔窟,官场是炼狱,把好人也锻炼坏了……四体不勤五谷不分,六亲不认,油嘴滑舌……”大姐年纪大了,数说个没完没了。

    赵宗彪倒宽慰起大姐来:“大姐,你别生气,赵维他是晚辈儿,就是一个孩子……”

    “我就是看不惯他跟我们姓赵的有些格格不入,他娘老子也不是这样的人啊……”

    有些醉意的赵宗彪刚与小谢见上面,还在磋商晚上如何运作的时候,县防疫站的人却风风火火找来了。

    赵宗彪一时大囧。他现在也算一个公众人物了哦,他怕那边的人是来通知他去打官司的。

    那边的人说,赵老板,你错了,呵呵,大错特错了。我们的诉状已经被法院退回了,说不予立案。你现在怎么说也是我们县里的大红人了哦,谁还敢立案啊。呵呵……针鼻眼儿大点事儿,起个什么诉啊,真是的!那都是下面的同志胡搞!我们局长已打了招呼,这就让我们请你一起去烧烤店坐坐。说吃晚饭的时候,就想来敬酒,可是没排上号啊。

    赵宗彪长出一口气:嗨,虚惊了一场啊。怕有不妥,他还是让萌萌把老贾同志叫过来,陪自己一同去。

    这双方一见面,局长啊站长啊都一叠声的“对不起”、“对不起”,赵老板,多有得罪啊。呵呵,都是下面的同志不会办事,我们这回受了县里的批评哟……

    赵宗彪想,肯定是阮书记先行一步,把事情给说了。连忙说:“我不知道啊,这中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啊。”

    可人家说,你赵老板就别埋汰我们了,那可不是误会哟!该死的,县法院传票都发了,谁不知道啊!好在,他们已经不立案了。赵老板,原谅,原谅啊。

    老贾同志起眼动眉毛,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立即说:“好说好说……我们吃烧烤,喝酒吧。”

    几杯酒下来,猜拳行令,一个个笑呵呵的,倒像成了莫逆之交了。只是那个局长,趁着酒意,又把下面同志的祖宗八代骂了个底儿朝天,不得安生……

    赵宗彪和卫生局的人为结账,争抢了半天,还是老贾同志一意孤行,犟着把账结了……

    赵宗彪回到宾馆的时候,已经快十一点了。可他们那个屋子里,依然热闹非凡。有相熟的故旧前来拜访,更有本区的下级来凑近乎,聆听教诲。连赵维和李得成也混迹其中呢。

    这赵宗彪一回来,大家自然又把话题转移到他的身上去了。阮书记看了看醉意阑珊的人,问他,这是做什么去了啊,也不打个招呼?

    赵宗彪一屁股坐在床上,懒洋洋的回答道:“揩屁眼儿去了。”

    接着他就把卫生局撤诉,防疫站请客的事说了,还饶有兴趣的打哈哈:“这县里的人一个个都他妈喝得,险些把老子喝趴下……”

    阮书记嘿嘿笑着说:“我猜他们会请你的。”

    “我知道是阮书记在从中周旋,感谢书记啊。”赵宗彪打躬作揖,言为心声。

    “我们之间,还说什么感谢的话呢?按县委书记的意思,我现在和你赵老板,那是串在一条绳上的蚂蚱哟,我敢不尽心竭力保护你?”阮书记不忘幽了一默。

    他们的话,貌似也是说给赵维和李得成听的,两人脸上就一阵红一阵白,很不自在的说。

    心情好,阮书记给赵宗彪倒了一杯茶后提议:“赵老板,你不光会赚钱吧,据说你身边女人也多得很呢,真是人能处处能啊。趁着高兴,给大伙儿说道说道,坦白交代……”

    赵宗彪这酒就吓醒了一半,看看赵维和李得成,哪好出口?见阮书记和其他乡的领导催得紧,他实在没有办法,有些不好意思的笑笑,说那我给大家讲一个笑话吧。

    说从前有一个教书先生,很喜欢一个学童水灵青葱的姐姐,有事无事总借给学童补课的机会,调戏与那个女子。

    小女子家教严格,苦不堪言。思谋良久,有一天,她特意上街买了一根驴鞭,做给那先生吃了。那先生不知是什么东西,又不好浪费了姑娘的美意,就硬着头皮,一古脑儿全吃了。

    难怪人说吃哪里补哪里的,那东西就是灵验,可以想见因为大牲口的孽根作祟,那先生一夜辗转煎熬,据说把衬裤都弄穿了一个洞洞,方知道是人家在作弄自己。

    第二天早上,吃尽了苦头的先生,给那个学童写了一首诗让他背,算作作业。诗云:“子曰,黢黢黑,茶杯大的片片兮,一片一个眼眼兮,嚼又嚼不动,东家又连忙连忙送,足之,足也!”把那个女子快笑死了。

    以姿势助说话,赵宗彪连哼带唱、摇头晃脑表演完毕,一个个笑得眼泪都出来了。

    阮书记一时心血来潮,说我来给你们说一个谜语,大家猜猜:两块一合,一夜一戳,一夜不戳,瞌睡也睡不着。打一物。

    周围的人立即起哄,说我们阮书记怎么也喜欢荤菜啊。

    阮书记立即涨红了脸:“我这是荤菜吗?明明是大门嘛。”

    有一个乡书记说,这样的我也会说:上也是毛,下也是毛,睡到半夜时候毛杵毛。大家猜猜。

    大家就又说是黄丨色垃圾,不猜也罢。

    这人说:“我说的是眼睛哟,哈哈。”

    大家一想,恰情在理,也跟着哈哈大笑起来。

    晚风拂面,花香阵阵,这夜晚过得快活极了。

    第二百三十三章 邂逅

    第二天上午的会,主要就是县长布置工作了。这个县长,是个大学生,在大学里受到点染,思想开放得很,也很有魄力,讲话那是个直截了当啊,决不拖泥带水。

    他说,现在全党全民都在抓经济工作,一切的一切,都要以发展经济为重点。也是的啊,你们说,没有丰厚的物质基础,你搞个什么上层建筑啊,那只能是一句空话。所以现在我们各项各业都要服务于这个大局。

    我还要特别提示一下嗷,银行、信用社、工商、税务、城管、公安、卫生啥的,你们有你们的职责所系,这个我们理解,但你们要把政策给我用好,用活……

    比如说吧,我们那些个专业户、重点户来找你们办一个手续啥的,你就不要刁难人家,更不要给我拖拖拉拉,推三阻四。税费、管理费啥的,能少交就少交,能不交就不交,呵呵。

    县长朝台下看看,抽上了一支烟,喝了一杯水后,继续讲:当然政策界限你们自己把握,我可不是要你们犯错误,主要是利用政策的弹性。呵呵。说来说去,归根究底,反正就是一条,不能因为你们这些职能部门的执法,把我们的乡镇企业给搞瘫痪了,给搞垮了,那样的话,本县长一定不答应,一定是要找你们这些头头脑脑算账的!

    现在有人说,一改革开放,资本主义的那些丑恶腐朽的东西,又在古老、文明的中国的大地上滋生蔓长了,痛心疾首啊,痛不欲生啊。呵呵,我看你那是咸萝卜操淡心,杞人忧天,少见多怪!我还想和公安、文化、城管等部门协调一下,干脆辟出一条街来,供客人娱乐休闲,那啥,建立所谓的红灯区……

    台下开始起哄,有兴奋的,有嘀咕的,一时之间,就好像鸦雀窝里来了蛇一样。

    见状,县长敲了敲桌子:“哎哎,有什么好吃惊的、好起哄的?搞活市场嘛,让客商有一个舒适的生活环境嘛,让有钱人舒筋活络嘛。周瑜打黄盖: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关你们个屁事儿呀!你们公安给我把刑侦这块搞好就行了,把那些潜逃在外的重大刑事犯罪分子,抓捕归案吧,不要一天就是人模狗样给我满旅社、宾馆查房,一个个像英国巡捕房的包打听……”

    县委书记笑着插言:各位啊,我们这是在干部会上讲的嗷,请大家不必宣传。我们就是想,自己也来办一个特区呀,也表明我们想把经济搞上去的决心不是?

    县长又安排了一些具体事项,就开始给劳模发奖状、奖金、奖品……

    散会以后,进餐的时候,工商局的局长找到赵宗彪,拍拍他的肩膀,对他说,你那个事儿,我已经听小倪同志讲了。我已经给你们区工商所打了电话,尽量按以前的标准交,我们这也是响应县委的号召哦。希望我们今后合作愉快,今后你有什么事就直接找我或是小倪同志……

    赵宗彪拉着局长的手,说真是谢谢了,本来还准备散会了,专程来拜访的。那人说,谁不知道,你们做生意的人,时间就是金钱啊,我哪敢耽误你们的功夫哦。哈哈!也算我们业务部门为你们企业做了点儿有益的事情不是?

    赵宗彪还是说了不少谦虚的话,感激的话。

    小谢捎话给赵宗彪,你们那边劳模会已经散会了,晚饭就由我来做东,请税务方面的人喝一顿酒。趁着这个空挡,赵宗彪忙里偷闲在大姐家睡了一个囫囵觉。

    饭点儿时间到了,在一个相对僻静一点儿的酒家,宾主济济一堂。酒好不怕巷子深,这里是县城一流的饭店,一流的菜肴,一流的酒水,一流的服务。小谢就是会办事儿,赵宗彪觉得。

    小谢端着酒杯,先非常谦虚的把主题说了。那局长连声说,我还不知道有这回事儿呢,莫非领导在会上一再强调的事,真跟我们税务方面有关系啊?呵呵,赵老板,你放心,县里的领导都表态了,我们是在县委、县政府一元化的领导之下,怎么敢不执行县委、县政府的指示呢?我回头狠狠批评批评那几个小子,搞不好的话,就调动。反正你赵老板的税款只能少不能加。好了,我们喝酒,喝酒,一醉方休啊。

    只要话一吐明,一个个心情大好,酒逢知己千杯少,一个个喝得八只眼睛,分不清东南西北了,那是一个家家扶得醉人归啊。

    临到小谢去结账时,税务局长歪歪斜斜赶上去一把把他拉开:“小谢,你这是干什么,小瞧我们税务系统不是?这就叫赵老板请客,我们税务局买单。服务员,记账,记账嗷!”

    这赵宗彪走狗屎运,带的礼物还没有用完,事情就全都顺利解决了。因此他决定将剩下来的东西,给在服刑的老同学、老朋友钱四海带去,即或他送人,也由他,反正自己心意尽到就是了。

    第二天早上,赵星两口子急匆匆赶来,一定要接小老虎幺幺去吃一顿饭。赵宗彪表示,只好下次了,这次事情还真有些多呢。

    他匆匆吃了点儿早点过后,把礼物带好,步行到看守所,去看钱四海。

    这个县城,倚长江而建,很不平坦的说,除了大街中间一条狭窄的马路外,多半的建筑皆在山坡上。主人和客人差不多出门就要爬坡,那几十级的礓礤墱墱爬得坏人。因了城市是这样一个格局,故也叫山城。

    他原来到看守所来看过李德俊,路线还依稀记得。顺着大街中间的马路走了将近里把多路,就折向一个有些破败的竖巷,开始爬坡了。

    赵宗彪走得有些慢,可以听到脚下下水道有汩汩的流水声,不时还有污水漫出来,顺礓礤墱墱往下流淌,散发出一个股怪味儿。

    爬了十几级礓礤墱墱,就可以清晰的看见长江那浑浊的江流了。那铺天盖地滚滚而来的江水,后浪推前浪呼啸着冲撞着向峡谷涌去。江轮鸣着汽笛像蜗牛一样缓缓上下。江边的拖沙船穿梭来去。轮渡上人车忙忙。江边还有不少的戏水少年,“春江水暖鸭先知”啊。极目远眺,还可以看见江对岸的村舍人家,以及田畴上竞放的大片大片的金黄的油菜花……

    这礓礤墱墱两边还有依山势而建的各式各样的建筑,其格局倒有些像赵家庄的吊脚楼,店铺、餐馆、旅馆啥的应有尽有。这让赵宗彪感叹不已:人,这个生灵,就是聪明呀,适应能力就是强啊,总是能因地制宜,因陋就简啊。不过,貌似这些建筑都比较古旧、破烂,料想住的都是小市民吧,生意也不会怎么好吧。

    他正在浮想联翩,突然听见:“嗨,这不是赵家庄的小老虎吗?什么风把你给吹来了啊。”

    他抬头一看,赫然就是他正要找的老同学、老朋友钱四海,挑着一个货郎担子,似笑非笑的一张脸显得比以前黑瘦了些,人倒还算精神。

    这不期而遇,让赵宗彪大为惊喜:“嗨,钱主任……钱四海,我正要去看你,还给你带了点小礼物呢……你这是要到哪里去啊?呵呵,我还以为你在大牢里坐黑屋儿呢。”

    钱四海朝身边一个穿便衣的高个青年看了看,说道:“我给看守所买菜呢……好久不见,要不,我们就在这旁边的小饭馆里坐坐,喝杯茶吧?”

    那个青年态度很好,点点头:“那稍微快点儿,你们进去聊,我在外面抽支烟儿……”

    赵宗彪这才知道原来这人是押送看管钱四海的,心里凉了一下:知道这眼面前的人,已经不是以前供销社的钱四海钱大主任了,他目前负案在身,已不是个自由人了哦……

    一进屋,那个正在就着个小黑白电视嗑着瓜子看肥皂剧的徐娘半老风韵犹存的老板娘,立即奔过来找烟、泡茶,热情的问二位想吃点儿什么?

    赵宗彪看看钱四海,往门外努努嘴。

    钱四海大大咧咧:“不要紧,我们是铁哥们儿,有什么话,你尽管问,尽管说,不碍事,不碍事的。”

    赵宗彪敲着餐桌说:“我想我们吃点东西,不知……”

    “哎,庆娃子,我们吃点东西可以吗?”钱四海大声问门外的人。

    外面回答:“可以,让老板娘快点儿就是了。”

    赵宗彪什么人?马上看出钱四海跟这个看守庆娃子关系不同寻常,立即在店铺里买了一包最好的烟出来恭敬的递给庆娃子,说,把你麻烦了,我是他最好的朋友。庆娃子狡黠的笑一笑,点点头。

    然后给自己和钱四海一人拿了一包次一点的烟,赵宗彪就让老板娘把最好的菜整出来,三个人的。

    在等菜的时候,赵宗彪一边抽烟喝茶一边关切的问:“怎么样啊?这段时间,你在里面吃了不少苦吧。”

    “没判的时候,一天是难得过,现在反而好些了。呵呵。”钱四海轻描淡写。

    “难得过,是指犯人之间,还是指监狱那方面啊。”赵宗彪问得很详细。

    “都有。犯人之间,那是老犯人欺负新犯人,我头就被打破过,还喝过他们的尿,这貌似也是传统,不是也罢;监狱方面主要是不熟悉环境不熟悉人,两眼一抹黑。”钱四海似乎不愿意回忆那些往事,眨了眨眼睛看着老朋友,“你怎么进城了,办什么事啊?”

    “开劳模会呢。”赵宗彪懒洋洋的回答。

    钱四海大声说:“嗬,都当上劳模了,这脸上就贴了一片金子呢,好事情啊!你这下顺风顺水,今后的生意肯定会越做越大了。这下,我出来以后真得仰仗你老同学了啊……”

    “好说,好说……那你现在的情况怎么样呢?”赵宗彪那是真关心呀。

    “给你说现在好多了,熟悉了这里的环境,还利用了一些关系,只判了三年,也没有送到沙洋劳改农场那一带去,现在给这里的劳改犯当采购员。你也看到了,我和看守庆娃子的关系还不错,还可以赚两包烟抽抽,就是不大自由。呵呵。”

    赵宗彪有些不解:“你都被抓了,谁还给你跑关系啊……”

    “我老婆啊。哦,不是孙玉娟哦……原先的那位,她是城里人,认识的人多。”钱四海眼睛里放出柔和的光。

    “哎呦呦,真对不起,你出事了,我没有帮上忙……”

    “别别别,你这不是来看我了吗?今后还怕我不找你啊!”

    钱四海饶有兴趣的谈到了以前的老婆和儿子,老婆拒绝再婚,儿子现在在供销社开车,说他们母子经常来看他,给他买衣服、洗衣服,给他零花钱,给他送好吃的……

    赵宗彪问:“那孙玉娟好像也来过吧?”

    “来过,但她好像例行公事一般,送了钱就走人,话也没有多说。”钱四海脸色变得有些阴郁。

    “那你今后?”赵宗彪听话听音,就有些为孙玉娟的今后担心了。

    “很难说,老婆是以前的好,情人是新的好。今后只怕对老婆、儿子还是要尽一份儿责任了,哪怕离婚了。”钱四海显得心事重重的说。

    二人一时感叹不已。说话之间,饭菜好了。把看守庆娃子喊进来,三人就餐,没有喝酒。其间,庆娃子自我介绍了一下,其实他不是什么警察,刚刚高中毕业,没个工作,有一个亲戚在公安局,帮忙谋了这样一个差事,临时的(相当与现在的协警吧)。他对赵宗彪说,今后钱大哥出去了,跟着您混好了,希望能提携兄弟一下。二位纷纷表示,那是自然,那是自然。除此之外,三人再也不怎么说话,场面就显得有些沉闷尴尬,好在时间短。

    赵宗彪赶紧扒了一碗饭,给庆娃子和钱四海把了一笔钱,对钱四海说:“好好改造,现在改革开放形势好,争取早点儿出来,我们一起做生意啊……”

    赵宗彪告别钱四海,谢绝了两个姐姐过夜了明天再走的挽留,只和小倪、小谢谈了些以后做生意了互相关照的话,就开着车,拉了一些百货之类,匆匆往家里赶。

    等晚上七八点钟赶到张家寨乡政府时,已经是人困马乏。他停下车,到二姐夫张云天屋里去讨杯水喝。

    第二百三十四章 低头接媳妇 抬头嫁姑娘(上)

    张云天很热情,亲自下厨,为他煮面条。两人讲起劳模会的见闻,张云天感触颇多,说你现在混得可以了,争取把产业做大做强,我们这些亲戚也可以跟着沾一点儿光呢。他说,自己现在年纪大了,身体也不大好,几乎没怎么做事,混吧,混到退休算了。

    赵宗彪得知,赵维还没有回来,也不知他和李得成还在县里搞什么鬼。张云天就劝,你们人太亲,什么事情不要太较真儿。照我说,他和李得成再怎么跳,也跳不出你赵宗彪的手板心。

    休息好了,临走的时候,张云天告诉赵宗彪,你二姐可能已经到赵家庄去过了,接你们后家,五月端午节到我们家里来吃酒,我们要嫁闺女倩倩了。

    赵宗彪想,自己这个二姐夫虽说参加工作这么多年,但家庭底子薄,自己又搞修建,还要养活三个娃娃,哪怕节俭,哪怕二姐勤快,只怕也给闺女办不起多少嫁奁,就问:“那你们女方的陪嫁都准备好了吗?”

    “还没呢。搞了半辈子的革命工作,我也没有攒下多少钱,真有些对不住后人呢……唉,现在家里在给她打家具,山上木料倒多……至于还要置办一些什么,全凭她们母女俩商量,倩倩现在又还在外面……”

    “文攻、武卫呢?”

    张云天眉头紧皱:“也在外面瞎混呗。老大已经结婚了,估计他们也没有多少钱……唉。”

    此时,赵宗彪想到父亲说的,要关照大姐、二姐的话,脱口而出:“到时候我们联系,总之,外甥女出嫁,这是大事,我这当幺舅舅的总要表示表示才好。”

    “全靠当舅舅的后族支持。哎,顺便给你说一声,龙站长是我那女婿的一个什么远房亲戚,到时候,他可能要来押礼,若说得好就好,说不好,你给我收拾他……”

    赵宗彪精神为之一振:“嗨,他呀……不怕,他们是低头接媳妇,我们是抬头嫁姑娘。”

    赵宗彪一回家,家里人就提起二姐来过,一家人坐下来,反复商量给倩倩买点什么嫁妆。当知道倩倩自己就是置办了十几床被子时,赵宗彪当即决定,我们为她买一点电器吧。于是,他又专门跑了一趟县城,买了电视、洗衣机、收录机等时兴的几大件。

    端午节到了,后族去吃酒的人,大都是女卷,因为张云天对赵宗彪说的有话,要对付姓龙的,也还要送一下这些女眷,他就开了车,亲自到张家寨去吃喜酒。

    初四的上午,男方接亲的还没有到,有人就提议斗几盘地主玩儿。赵宗彪也是闲着无事,便参加了。因为是消闲,因为打得小,只一块钱一盘,赵宗彪也不怎么在意。

    当他三十几块零钱输完了,才发现,那两个人在做他的“笼子”。若他们其中一个人当地主,发觉手里没有大小王,那个搭档一定不出单,专打对子;若赵宗彪手里的大王没有管对方的小王,搭档或对子或三个带一个把对方管死了,一定还是不出单。

    若发现地主手里有大王,搭档一定要把赵宗彪的对子或顺子、三带一啥的管住了,拼命打单。如此这般,赵宗彪就觉得老大无趣,提醒搭档,你打错了,还一错再错。那位说,我们在外面不是打的一副牌,是两副牌,这种打法,不大适应呢。呵呵,呵呵。

    又出现了这样的情况,赵宗彪再一次提醒搭档。那位说,我手里就是这样的牌,怎么打?不可能把连对拆了打单张吧?赵宗彪怀疑,你们莫非是在打配合,那边说打一块钱还值得配合呀,你真是写人,何况你是客人,我们怎么会呢?

    这是两个后生,貌似也是在外面混的,穿着花里胡哨,说话怪腔怪板,动作大模大样。赵宗彪不愿意与后辈小儿斗气,就说不打了,在四周转一转。

    可那两人还不干了,说你这样,那不是坏了我们的名头吗?人家还以为我们真的这样卑鄙,以后谁还跟我们玩儿呀?

    赵宗彪还是不想发作,心想这两个小家伙不认识咱呢,不知者不怪。可那两个小家伙就是不知好歹,一定要赵宗彪继续打,并且承认他们打牌规矩,把扑克牌在小桌子上扳得山响。

    赵宗彪什么时候受过这样的刁难,发怒了:“我看你们硬是想搞事啊?”

    “搞事就搞事!我们见得多了,城里的混混都不怕,还怕你个大叔啊?”两个家伙站起来开始挽袖子,眼见得就要动手。

    这时候,正在帮忙跑腿做事的文攻、武卫听见外面吵闹,冲出来,一人抓住一个,就往死里打。嘴里高叫:“你们是你妈的什么东西,敢做我幺舅舅的笼子,把赢的钱给我吐出来,吐出来!”

    那两个家伙开头还硬扛,以为自己是客人,主人家不会把他们怎么样,不是还有那么多的客人吗?哪知道张云天出来问了情况,很气愤,咆哮道:“敢在我屋里做套,你们胆子也太大了,你们也不问问跟你们打牌的是什么人!哼哼!”

    张云河出来阴阳怪气的说:“来的都是客,他大伯就不要过分了吧……”

    “呵呵,你知道吗?他幺舅舅给我的倩倩买了一车的电器,那才是贵客呢?”言下之意,你一个当叔叔的,给你侄女儿买了什么?张云河一时无地自容,溜了。

    那边两弟兄因为两个小家伙就是不把赢的钱吐出来,还在狡辩,已经把他们压在地下连踢带打。因为这两个家伙平时在村里凶得很,名声很臭,周围的客人也不去劝。

    最后还是赵宗彪走过去劝道:“文攻、武卫,算了。钱是我输了的,不多,算了,算了。喜事,就别闹了。”

    两弟兄才松手,却依然要退钱。两个小家伙不得已,只得把钱退了。钱退了,赵宗彪也不要了,倒是赵家庄几个女眷把钱分了,说给娃娃买糖果吃。

    两弟兄一定要赶两个小混混走,又是赵宗彪制止了,还给他们洗净了脸上的血污,和他们攀谈起来,讲在外面打工的种种,还一起吃饭,喝酒。两个小混混知道他就是打架出了名的赵宗彪时,说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关公门前耍大刀,整个一个相见恨晚啊。

    接亲的队伍天黑的时候才姗姗来迟。听到唢呐响,大家纷纷涌出门来看。堂屋里的香案,中午过后就准备好了。

    可是那边的接亲的人,像玩戏法一样,停在了一个山峁上就是不进门来,只是起劲的吹唢呐,打响器家业,吵吵嚷嚷。

    这种情况,支客先生很迷惑,主人家很疑惑,赵宗彪也很疑惑,连那些一听见唢呐响,就处于兴奋状态的帮忙的还有那些小孩儿都感觉索然无味了,在外面等了一会,又去做他们自己的事去了。

    赵宗彪建议支客先生派个人去问问。回来的人说,后面还有东西没到,他们在等东西呢。赵宗彪一张脸就很不好看,认为他们这事儿办得很不妥,像是在捉弄人,张云天夫妇也有同感。

    磨磨蹭蹭了个把小时,他们才晃晃悠悠进门。在交东西的时候,领头的押礼先生龙站长的几句话,让大家很反感。他说:“给大家说一声,我虽不是新郎娃娃的亲姑爹,我也很不愿意来……但奉人之请,就要忠人之事。若礼节不周全的地方,请大家看在我在这个地方工作多年的份儿上,原谅一二。呵呵,本来你们这张氏府上,是干部家庭,不差什么东西,但我们男方还是按礼数将当备办的都备办了,包括新娘子的短裤衩,胸罩啥的……只看人是不是新的啊……只差一匹白布了,你们自己准备准备吧。”

    这正经场合,也是开玩笑的地方?再说,你一个长辈,怎么为老不尊啊!文攻、武卫就要跳出来揍人,被赵宗彪拉住:“听他说完吧。”

    姓龙的接着给支客先生交东西:“虽说礼多人不怪,但礼节也是随人讲的……本来按我们这个地方的老礼节,给姥姥、舅舅人家,是要来荤茶的,但我觉得新郎这么些年主要是在外面打工,自己又没喂个猪;我是个干部,就做主新事新办了,只给主家来了几个荤茶,其他亲戚封个红包,略作表示。亲戚若有意见,冲我姓龙的,可别怪张云天的亲家呀……”

    赵宗彪脸都气变色了,就要发火,被二姐拦住了:“让他说完了,我们席终局了再找他算账。”

    可是他却没有说的了,按单子点,让人来领红包,像发救济款一样。当念到姥姥赵发通时,没人应声儿,姓龙的把红包放在香案上。又念赵宗仝,赵维去领了。

    喊二舅舅赵宗晟,朱氏看看赵宗彪,赵宗彪摇摇头,朱氏说:“我们亲戚贱,担当不起啊。”走开了。

    赵宗彪没等喊他的名字,就拉了老婆谭妙芸,也走开了。

    这姓龙的押礼先生也真牛,你不要拉倒!将剩下的红包往张云天手里一塞,说你处理一下吧,喝茶聊天去了。

    礼节完毕。哪管张家、赵家的人气鼓鼓的。

    第二百三十五章 低头接媳妇 抬头嫁姑娘

    席终局以后,按照老礼节,还要在厨房里,另备一桌,名曰讲“穿厨利市”。即将男方娶亲的押礼先生和女方的最亲的最有名望的人请上桌,两方面谈一些有关嫁娶的事情,或海阔天空的畅谈友情,当然也包括给厨子发红包,而主要任务是联络感情,主要方式是劝酒,喜事嘛,也图个热闹不是?

    龙站长和另一个年轻的押礼先生,据说是新郎的姐夫,自然在邀请之列,张云河、赵维也位列其中。赵宗彪本不想去,张云天和二姐偷偷对他说,那个姓龙的,把我们不当人,只有你上桌了才镇得住他。其他的人,充其量只是应应景儿,说不定还帮了倒忙呢,而我们主人家又是不能上桌子的。

    上了桌子,龙站长和那个年轻的押礼先生,将他们带来的酒给几个“大师傅”每人酌了一小杯,又一人发了一个红包,说为这场喜事,把你们大家辛苦了,我们两个代表男方表示表示,师傅们一人发一个红包。钱不多,可不要嫌弃哦。

    按这个地方的风俗,不管多与少,红包是不能当场打开的。这个姓龙的真狠,也不说个多少,想蒙混过关呢。赵宗彪想。而这些“大师傅”之前已经和东家讲的有话,给多少钱,两边亲家也是事先讲定了的。这次讲的是人平二十四块。

    有一个厨师不放心,偷偷把红包撕开一看,只有十二块。她没有立即发作,把情报偷偷告诉了张云天。张云天皱了皱眉头,又对赵宗彪耳语了一番。

    支客先生将女方这边的酒拿出来,先给两个押礼先生酌了,慨然说道:“把亲戚会事了,会事了,你们一路辛苦,我这就代表女方家族感谢你们。来,我先敬你们一杯。”

    姓龙的大大咧咧:“好说,好说。来,来,来,大家也不闲着,也喝酒、吃菜呀。”

    赵宗彪冷冷的说:“我看你们两个押礼先生最好不着急喝酒、吃菜。”

    “怎么了?”那个年轻的押礼先生有些不解。

    “你们至少要说一句,你们的穿厨利市是多少吧。这只是一个趣味儿,两边亲家是早就讲好了的,请你们转交一下而已。”赵宗彪冷冷的说。

    几个厨子在后面窃窃私议,客人们也起了疑惑,纷纷交头接耳,嘤嘤嗡嗡。

    “这个话好像归厨子来说吧。”张云河把酒端起来递给姓龙的,“龙书记,哦,龙站长,你辛苦了,我们敬你。穿厨利市好说,好说,无非是个趣味儿。”他自己也倒了一杯。

    文攻武卫兄弟站在幺舅舅身后,都是长发披肩,出门在外几年,连说话的声音也变了。

    老大文攻说:“叔叔啊,我看你好像不姓张了哦。”

    “侄儿子,怎么这样说?”张云河举起的杯子悬在半空。

    “幺舅舅要他们讲一讲穿厨利市到底是多少,他们还没有讲,你倒劝起酒来了,这不是帮倒忙吗?”

    张云河不以为意:“哦,穿厨利市啊,我不说了吗?礼上来多少,我们要多少,若大师傅要争,东家贴。龙站长,来,喝。他们是孩子……”

    张云河和姓龙的两个人把酒干了,那个年轻的押礼先生坐在那里,有些茫然的看着他们。赵维目光四顾,略一沉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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