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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匪夷所思。

    “那些事,他也不知道原因。”拓跋司功凛着脸说道。

    “那他是个什么样的人?”她问。

    他望着她又紧张,又好气,又不知所措的表情,他捏住她的香囊,拉近她的身子,锁住她的眼。

    “你知道可以当面问他。”

    “喂,喂,喂……你等一下不会带我去跟他吃饭吧?我不要,我还没做好心理准备。”她扯回香囊,跳着往后退。“我只是随口提到他而已,我不要跟他吃饭,你听到了吗?”

    “你想怎样就怎样。”拓跋司功揽住她的腰,一手摸着她紧张的脸庞。安抚地说道:“刚才不是说想四处观光游览吗?我们走吧。车子已经在外面等我们了。”

    至于他们之间莫名的吸引及婚约之事,他想他可以为了不让她紧张而暂时松手一些。毕竟,他们还有很长的时间可以纠缠。因为——

    他对她,是绝对不会放手的。

    第4章(1)

    他们的第一站,来到贺兰山下那片号称东方金字塔的皇陵遗迹。

    宋隐儿做在与前座以黑色玻璃隔离的加长礼车里,看着金色大漠里一片神似金字塔,却比金字塔来得迷你的无数陵墓。

    大量黄沙被风卷起,弥漫在陵墓内外每个角落,将触目所及的一切全染成金黄。

    她不自觉地拥着双臂,皱起眉头,听见旁边michael用低沉声音说道——

    “这一片皇陵是西夏开国君王李元昊所建。据说他残暴成性,树敌无数,因此盖了许多座皇陵,好让他的敌人找不到他的尸首,旁边那些小座坟冢则是陪葬墓。”

    她环抱着双臂,喃喃自语地说道:“我之前看到旅游手册的文字介绍时,还想说似乎满特别的,没想到这个地方让我起鸡皮疙瘩。”

    “那就回我住的地方。”拓跋司功说道,拿起车上为她准备的披风将她整个人笼住,自然也就顺势将她拥在身侧。

    “搞不好你那里比这里还危险。”她挨着他,忍不住咕哝一声。

    他一愣,看着她乌溜溜的眼珠,一时之间竟不知该如何响应。

    她眨着眼,意外发现他居然定格说不出话了,而他这种迥异于平时漠然的样子,其实还满有意思,满可爱的。

    “你平常很少跟人碰面?”她试探性地问道。

    “公事上需要见很多人。”

    “但是,他们不会跟你寒暄、瞎扯,对吧?”她也不认为对方会有这个胆。

    “对。”拓跋司功点头,但是习惯所有问题都要有答案的还是继续问道:“所以你现在是想留在这里?还是要到我家?或者要到别的地方?”

    他的一板一眼让她轻笑出声。

    “我考虑一下。”她跪在座位上,把脸贴在车窗看着石板铺成的陵区内部——每一处墙面及角台,都让她皱起眉头。“我觉得这个地方似曾相识,不知道是否在电影或是其它地方看过。搞不好,我有哪辈子就是死在沙漠里,所以才会觉得不舒服……”

    她按下车窗,外头干燥的风倏地吹入,她蓦地打了个寒颤。

    拓跋司功关上车窗,二话不说接过为她准备好的热茶,并将她身上的羊毛披风拢得更紧一些。

    “你好像很习惯照顾我?”她仰头看他,觉得自己好像跟他认识了很久、很久。

    他低头看着自己对她的保护姿态,皱眉猜想自己这些动作是从哪里学来的。

    “我没照顾过人,也没有被照顾过。”他低声说道。

    “你又不是猴子从石头里蹦出来的,总有爸妈照顾……”她话没说完,自己却先内疚地打停了。

    他说过他没有家人的,而且他身上有股疏离感,也不像是出自一般家庭……

    “我三岁时被扔在一间美国的育幼院门口,我在那里长大,院里老师定时给我衣食,我没饿到、冻着,还有书念,很不错,算是有被照顾到。”他平静地说道。

    宋隐儿望着他冷静眉眼,猜想他的冷然也许是因为常年都不习惯与人有太多互动。

    细细一想,这两日之间,他与她在一起时,除了罗伦之外,竟不曾再遇过其它人。他对于人群,显然采取这明显规避的态度。

    宋隐儿拍拍他的手,故作轻松地说道:“育幼院造就了现在的你,很好,很值得感恩啊!你几岁离开育幼院的?现在还会回去那里吗?”

    “很少。但我帮他们成立一个基金会,让他们经济来源无忧。”他附近她,气息不客气地吐到她的脸庞上。

    “我最欣赏感恩图报的人。”她紧张地说道,双唇不自觉地刺痛着。

    每回他看着她时,她的内心都在天人交战——既想投入他怀里紧拥着他,却又想转身逃开,离他远远地。

    “准备要回去了吗?”他抚着她的脸颊,只想和独处。

    “不要催我,我还要多看一下。”宋隐儿转身又趴在窗边,一手不自觉地压住狂跳的胸口。

    拓跋司功凝望着她,看到她脸上紧张的神态,知道她毕竟不像自己,已经梦了太久的她、想了太久的她,因此对于她只有不顾一切地想拥有的念头。她会因为两人之间太强烈的吸引而恐惧,也是正常的事。

    “你想看多久就看多久吧!”他抚着她的发丝说道。

    “你不觉得我这副怀古之幽情的模样很有气质吗?”她拉开他的手,努力想让气氛不要那么亲昵得让人喘不过气来。

    “不觉得。”看她鼓起腮帮子,他触着她的唇角,轻声说道:“我喜欢看你笑,你笑起来的样子,好像太阳出来了一样。”

    看着他永冷肃脸孔认真地说着这些话,宋隐儿握紧拳头,心都融化了。

    她当然谈过恋爱,却从不知道恋爱会让她失去理智,之前恋爱时虽然也算热烈,但是什么是现实,什么时候该冷静,她还是分得很清楚的,没想到一遇到拓跋司功,他像一把大火朝她迎面扑来,烧尽她的理智。

    如果说梦中的“他”会让她怀念,而眼前的这个男人则让她心痛:她甚至觉得在宴会厅里与他对望时,她的心就已经不再属于自己了。

    “你……”她看着他,几回想开口,却因为不知道该说什么来形容自己的心情,只好捂着胸口,用夸张的声调来掩饰真实心情。“这是我这辈子听到最好的赞美。先是大手笔包下我一天,然后还说我笑起来像太阳,我有点理解灰姑娘参加舞会那晚飞上天的心情了。”

    “你脸红了。”他说。

    “哎哟,被发现了。”她吐吐舌头,双手捂着发红的脸庞,不好意思对上他如影随形的视线,于是转目看向窗外的黄沙苍茫。

    这个地方,她真的没来过,可她只要一看到那片大大小小几百座的金字塔,心里就有股强烈的不安,像是在恐惧着这片大漠里头曾经发生过的事情。

    但是,她从没来过这里,又怎么知道这地方曾经发生过什么事呢?

    “我让罗伦开车在附近多绕几圈,我们再回去。”他扶着她及肩短发,就是无法不去触碰她。

    “好。”她点头,这回没再推开他的手。

    反正,她推开他,他还是会在如影随形地跟上。

    “你已经习惯我的碰触。”他满意地微笑着。

    “要是别人敢乱摸我,我会让他后悔。但是,你这样做,我只想……”宋隐儿嘶哑咧嘴地伸出十指探向他乌黑长发,胡扯乱抓一通。

    拓跋司功呆住,看着她像孩子一样地左拨一下他的发梢,又揉一下他前额稍长的发;然后,越抓越起劲地跪在坐垫上,专心地摆布着他。

    “哇,抓点头发半覆住前额,这样显得多年轻啊!再解开几颗纽扣,竖高衬衫领子,露出你精壮体格,配合上你冷酷中带着野性的神情,随意往后座一躺。oh,很有名牌广告的fu喔!我从来不知道我这么会形容,搞不好我可以改行……”

    拓跋司功蓦地扣住她的后头,吻住她喋喋不休的唇。

    她推着他的胸口,盯住他的眼。“你不可以每次都不经我同意……”

    “可以吗?”他锁着她的眼,深不见底的黑眸里有着渴望,像是已经等待了她千百年一般。

    她被他这般凝望着,感觉他不只是个陌生人,感觉自己心跳快到喘不过气,感觉眼眶在发热,感觉自己想拥着他再也不让他离开……

    她揽住他的脖子,完全无法阻止自己地响应了他的吻。

    他们唇舌交缠着,怎么样也嫌贴得不够紧密。

    他像是已经吻过她千百回一样,总是知道要如何触动她;而她紧搂着他,觉得自己因为他而化成一摊水,可她不想老在他面前败下阵来……

    于是,不服输的她坐在他的腰间,吻着他的脖子,小手探入他的衣襟间,在听见他闷哼出声时,她顽皮地一笑。

    “你对别的男人做过这些事?否则怎么会这么熟练?”他抓住她的手,身躯因为强忍欲望而紧绷,更因为想到她曾与别的男子亲热过而咬紧牙根,有种想砍人的冲动。

    宋隐儿眨着眼,低头看着他,这才发现自己居然像个豪放女一样地坐在他身上。

    她赫得往后一跳,后脑呯地一声撞上车窗。

    “痛痛痛……”她哇哇大叫,一边揉着头,一边把自己缩成小虾米。

    “有没有怎么样?”

    他蓦地坐起身,抓住她的身子,让她趴在他的臂弯里,检查着她的后脑。

    她热辣辣的脸颊窝在他的胸前,觉得像跌入了一个温暖的窝。如果不是她爬的姿势,正好让她碰巧坐在他仍然很“激动”的部位的话,她是很愿意这样被他守护着的。

    “我没事了……”她僵着身子,避开他的敏感部位,把自己挪到一旁,努力装出若无其事的样子。“那个……那个……我想在附近多绕一下……增广见识……博学多闻……教学相长……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

    他看着她胡言乱语的紧张模样,唇角一扬,按下对讲机说道:“开车在附近绕一下。”

    车子开始适应着日光,沿着这片金字塔皇陵绕行。

    宋隐儿看着窗外,却是越看越舍不得移开视线。难怪日本人对这里感到惊叹,毕竟在落日大漠之中,这样的景象充满了浓浓的的异国风情。

    突然间,车子缓缓地停了下来。

    “有一群人包围了车子。”罗伦透过对讲机说道。“我马上通知……”

    啪!

    啪啪啪……

    一颗又一颗石头朝着车子痛击而来。

    宋隐儿忘了那群人与自己还隔着一层窗玻璃,直觉便弯下身。

    拓跋司功则将她拉到怀里,防备地等着车外的十多名人士。

    啪啪啪——

    石头下雨似地砸向车子。

    “发生什么事了?”她从他的臂弯里抬头往外看,看见窗外一张张愤怒脸孔正朝着他们逼近。

    拓跋司功拍抚着她的后背说道:“有人想威胁我。”

    “已经通知饭店及政府那边的人过来处理了。”罗伦说道。

    “怎么了?”宋隐儿看着那些人嘴里的怒吼冲过隔音良好的车窗,叫嚣着——

    “滚开!滚开!”

    她无言地抬头看着他,想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我跟豪斯酒店合作,买下酒店边一间八百年前的旧宅要改成餐厅,这些人住在里头,但并没有所有权;现在房子要盖了,他们却出来跟我要赔偿。”他冷冷地说道。

    “如果他们已经住了很多年,你基于道德好像还是应该赔偿,我记得之前台湾好像有过类似的新闻,说是如果房地产没有办理所有权登记,若是有人一住住了超过十五年,就不可赶——”

    “那块土地的所有权人是他们国家,而他们占地为王是正确的作为吗?乘火打劫是正确的举动吗?”他打断她的话,面无表情地看了窗外的那群人一眼。

    一颗鸡蛋啪地打中车窗,宋隐儿赫地惊跳起来,不由自主地揪住他的手臂。

    “出来解决事情!”有人开始上前敲打车窗。

    宋隐儿紧张地绷着身上,感觉那些人像是要夺门而入把人痛扁一顿似地。

    拓跋司功皱着眉,厌恶这种被陌生人包围住的感觉。

    “我出去跟他们谈判。”罗伦透过对讲机说道。

    “我去。”拓跋司功沉声说道,紧握住她的肩膀,低声命令道:“你乖乖坐着。”

    “我跟你去。”她握住他的手臂不肯放。

    “不许。”拓跋司功抬高音量,黑眸锐利地瞪着他。

    “我不要一个人呆在里头,我在你身边比较放心。”她眼巴巴地看着他。

    “不行!”他瞪着她,完全不想她有任何被伤害的可能。“那里至少有十几个人,万一他们出手伤害了你……”

    他的胸口像被人捅了一刀似地痛缩了一下,他的眉头凶恶地拧起,根本不敢再想。

    “如果他们要伤害我,车里、车外都是一样的;而且有你在我身边,我不会有事的。”她握住他的手掌,与他十指交握着,定定看着他的眼。“所以,让我陪着你,好不好?”

    第4章(2)

    拓跋司功看着她水眸里的鉴定神色,呼吸顿时变得急促了起来——

    她信任他,而且想陪伴在他身边与他一同解决事情。

    他独来独往惯了,能力也向来强到所有人都不认为需要帮他一把,但她说——

    她想陪他。

    他握住她的手,放在唇边一吻后,他按下对讲机对罗伦说道:“我出去跟他们谈判,你在里头用摄影机录像。打电话联络林秘书,跟他说相关人员若不能在五分钟内抵达,我就撤走当地所有资金。”

    拓跋司功言毕,紧握着她的手。

    “准备好了吗?”他问。

    她点头,更加用力地握住他的手。

    他打开车门——

    车外抗议人群一看到拓跋司功一百八十公分的魁梧身高站了出来,立刻停住所有动作。

    宋隐儿一脚踩上地上的石头,整个人差点滑了一跤。

    “小心。”拓跋司功连忙揽住她的腰。

    宋隐儿捂着胸口,从眼尾余光瞄到有几个妇人站在人群当中,有一名还抱着一个孩子,正用乞怜目光看着她。

    “好险没跌倒,肚子里宝宝没事就好。”宋隐儿抬头对拓跋司功一笑,连掐好几下他的手掌。

    拓跋司功看着她眨得飞快的眼,明白了她演这场戏的用心,她想用大家对孕妇的同情心来避过这一劫。

    “你站稳些。”拓跋司功将她紧紧揽在身边,头一抬瞪向前方的十多人。“你们究竟想做什么?”

    拓跋司功气势原就彪悍,现在神色又凶恶,一时间让这群人不知道如何反应。

    “大郭,你说、你说。”大伙儿推了一人上前。

    “你……你……我们不是故意要害你的媳妇滑跤的……我们只是想把我们的房子要回来……”大郭朗声说话,以助气势。

    “房子是跟你们政府买的。”拓跋司功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我们在那里住了十年,几户人家的老小也都在那里,如果不是我们,里头的古迹早就破坏光了,你不能就这样把我们赶出去。”大郭被他看得头皮发毛,可一想到孩子,还是硬着头皮把话说完。

    宋隐儿偎在拓跋司功身边,静静地打量着这些人——他们穿着干净而朴实,身上衣服都有缝补过的痕迹,脸上没有贪婪之气,有的只是心急和担心……

    她的目光停在人群最后的妇人身上,她抱着孩子,那孩子极为瘦小,脸色铁青的不怎么正常。

    “现在还是占地为王的年代吗?以为擅自住了几十年就可以来威胁我想要赔偿,怎么不去找你们当局算账?”他看着所有人全都避开目光,不敢与他对视,于是冷冷地一笑。“算准了我是外人,容易敲诈,铁定会付钱息事宁人吗?”

    拓跋司功移开视线,不再多往他们一眼。

    “我们也想找份工作,但我们没读过几天书,也没田可种,最多是帮人打点零工赚点钱,养活我妈和一岁多娃儿。你女人肚子里也有孩子,就不能将心比心吗?”大郭涨红了脸说道。

    “我的出身不比你们好上多少,所以我知道只要愿意拚命,就一定可以摆脱贫穷。所以,你们休想从我这里不劳而获地要到一块钱。”拓跋司功板着脸居高临下地瞪着来人。

    宋隐儿看见那名抱着孩子的夫人开始流泪,她不由自主地咬住唇。

    “你不付钱,我们就不搬,我们什么都没有,有的就是命!”大郭急的红了眼眶,捶胸顿足地说道。

    宋隐儿打量着大郭和妇人的眼泪,还有几名不由自主地把目光投向孩子的妇人——她想她约莫可以猜到他们都来要钱的原因。

    “你们的命与我无关,总之,这事我会交给你们当局处理,他们应该在三分钟内会抵达。”拓跋司功揽着宋隐儿的腰,转身就要回到车里。

    “等一下。”宋隐儿扯着他的手臂,低喊一声。

    拓跋司功皱眉看她一眼,顺着她的手势,弯下身让她在他耳边低声说道:“你的餐厅改好之后,总是需要员工吧?我瞧他们身体不错,应该都是能做事的人。”

    拓跋司功站直身子,可她的手还是紧紧拉着他的手臂,要求着一个答案。

    “她要我给你们工作的机会。”他很快地看了他们一眼,又别开了眼。

    所有人的脸全都亮了起来,大郭激动地上前一步。

    拓跋司功向来不喜与谁靠的太近,他后退一步,用眼神阻止对方再前进。

    “那我们可以先领薪水吗?我们现在很需要十万人民币。”大郭说道。

    “人心不足蛇吞象。”拓跋司功冷笑出声,转头看向宋隐儿水灵的眼。“你现在知道不该同情他们了吧?”

    宋隐儿紧紧拉住他的手,看着带头的大郭,试探地问道:“是因为那个孩子吗?他生病了吗?”

    “是、是、是。”大郭连点了十几下头。“医生说咱们每个人有两个心室和两个心房,可以分开好的血和坏的血;可这孩子只有一个心室、一个心房,所以好血、脏血全混在一起,排不出去。”

    “手术费要十万人民币?”她问。

    “那只是头一回的手术啊……”大郭边说边掉眼泪。“我们哪来的钱,就要连带孩子去看医生的钱,都是大伙儿一起卖血挣出来的。”

    宋隐儿仰头看向拓跋司功,眼里有着无声的祈求。

    她知道这笔钱对他来说,只是九牛一毛,他都可以花上三十万美金,只为买她一日,不是吗?

    拓跋司功看着她祈求的小脸问道:“你要我帮助他们?”

    “餐厅还没开幕,你就救了一条小生命,这是多大的福报啊!”她用双手握着他的手掌,双眼亮晶晶,满脸期待地看着他。

    “我不稀罕福报,我不做没回报的事。”拓跋司功淡淡地说道,不提他不久前赞助的育幼院。

    “那我帮你找记者朋友,帮你包装这个新闻,让你形象大提升。”她拉着他的手,对他笑得很灿烂。

    “我不在乎别人怎么看我,最好没人认识我是谁。”

    宋隐儿这下子急得跳脚了,她一下子皱眉,一下子咬唇,一下子扯头发,完全不知道该拿他如何是好,只好揪住他的衣襟,拚命踮着脚尖直逼到他面前问道:“不然,你直接告诉我,我们要怎么做,才可以得到你的赞助?”

    我们?拓跋司功看着她这么快就和别人站在同一阵线,他只觉得奇怪。

    “你只要记得你欠我一个人情,我就帮他们这一次。”他说。

    “没问题。”宋隐儿点头,却很快地脱口道:“但我卖笑不卖身……我的意思是……你不要以为我这样就会……”

    他附耳对她说道:“和我共度一夜?”

    她红着脸,瞅他一眼。

    此时,前方飞来阵阵沙尘,几辆车子正飞快地朝他们行驶过来,其中一辆正是公安的车子,吓的前来抗议的一群人,一时之间不知如何是好。

    “喂,你别害他们去坐牢啊……”宋隐儿猛扯着他的手臂,要他收拾善后。

    拓跋司功打开前座车门,跟罗伦说明了状况后,让他下车来处理接下来的一切。

    “因为她帮你们求情,我会替那孩子付完所有手术的医药费;你们也各自写下专长,等餐厅成立之后,我会让他们保证人用你们半年,如果你们做的不好,半年后一样的走人。”拓跋司功朝罗伦点头,转身拉开副驾驶座得门,将宋隐儿推入里头。

    “谢谢!谢谢!”大郭激动地涨红了脸,双膝落地跪了下来。

    抱着孩子的妇人哭着说道:“太太,您的大恩大德,我们一辈子不忘,祝你们生个平安又健康的娃儿!”

    “要谢就谢他吧……”宋隐儿话没说完,拓跋司功就已经用力地关上她那边的车门。

    她手忙脚乱地要下车窗想说话,偏偏拓跋司功已经踩下油门与迎面而来的车队擦身而过,继而加速离开,消失在大漠黄沙之间。

    第5章(1)

    拓跋司功带着宋隐儿进入他落成已半年,但他其实很少居住的百坪别墅里。

    宋隐儿打从那扇像铜墙铁壁一样的白色大门,被警卫亭里几名不苟言笑的高大警卫推开之后,嘴巴就没合拢过。

    进入石砌的高大围墙后,首先映入眼底的是车道上一座摆着希腊雕像的喷泉及车道两旁的缤纷花园。

    一栋白色三层楼建筑矗立于一座红砖砌成的台阶之后。

    他在玄关前停好车,让她下了车。

    她看着玄关两旁的罗马圆柱,一进到屋子里,马上自动拉住他的手,因为这间屋子大到连走路都有回音,害她有点怕怕的。

    谁叫鬼片里头经常出现这种白色大豪宅啊……

    “你一个人住这么大一间?”她小声问道,觉得有点冷。

    “对。”

    “你不怕喔?”

    “门口那些都是世界一流的警卫,没什么好怕的。”他领着她在一楼的客厅,起居室绕了一圈。

    屋内采用极简装潢,从造型简单的水晶吊灯、靠窗的大沙发、白木展示柜、大理石壁炉等等,每一件看来都是精品,却也每一件都显得冰冷无情。

    她越看挨得他越紧,嘴里不住低低碎念着——

    “我说的怕不是那种怕啦,沙漠边没几栋房子,沙漠里头又有那么一堆被当成古迹欣赏的坟墓……”她用力搓揉着手臂上的鸡皮疙瘩,用力跺了几下脚暖身子。

    “你的意思是指鬼吗?鬼不都是人变得吗?人都要死的,有什么好怕的?更何况是外头那些已经死了几百年的人。”他按下墙上中央的空调,为她将屋内的二十四度恒温调整到宜人的二十六度。

    “是啦!我也知道人不用怕鬼,不用怕坟墓,反正,我们每天吃那么多鸡鸭鱼肉,我们身体就是一座动物坟场。”她自动双手合十,却又吐了吐舌头。“但是,我因为之前恐怖片的阴影,心里就是毛毛的。”

    “我吃素。”他认真地说道。

    “你……吃素?!”她瞪大眼,不能置信地把他魁梧身材从头到脚又打量一遍。“我以为男生都是肉食性动物。”

    “我小时候就没法子吃肉,一吃就吐。一度营养不够,还被硬塞肉,但我就说没法子下咽;后来是我自己看书,靠燕麦、豆奶类补充营养,才长这么大的。”拓跋司功淡然说道,不觉得自己有哪里奇怪。

    “从小不杀生,有善根啦!”她拍拍他的肩膀,脑子却可以想象一个没有双亲,又需要特别饮食照顾的孩子,在一个大团体中可能会有的遭遇。

    除非他遇到待他特别好的老师或人员,否则他注定是要比别人遭到更多不耐烦的眼神。她小时候也曾经因为莫名其妙的恶梦,病过一段时间,但是外婆疼她,每晚搂着她睡,什么恶梦、不吉祥也通通不见了。

    “你从小就很独立,对不对?”她抚着他的脸庞,轻声问道。

    “是,我不喜欢麻烦别人。”他点头。

    她望着他刚毅脸孔,胸口闷闷地抽痛了起来。

    “所以,你老是独来独往吗?”她柔声问道。

    “一个人比较自在。”他沉声说道,却不自觉地皱起眉头。

    “人活在世界上,还是需要和人有所互动的。”

    “我不需要谁的关心,我自己可以活得很好。我的经济无忧,即便日后生病了,也会有一流的医疗团队照料。”

    宋隐儿望着他刚硬得像是用刀刻出来的轮廓,她叹了口气,握住他的手,低声说道:“你如果真的是这么冷静的人,就不会这样对我。”她想,他还是有感情、有所求的。

    拓跋司功挑起她的下巴,目光笔直地看入她的眼底。

    “你和所有人都不同。你让我觉得世界上真有‘命中注定’这件事。”他说。

    她望着他和梦中相同,却又比梦中更加灼烈的眼眸,此时只想牢牢地拥住他,再也不和他分离。

    天!她在想什么,他们不过是初识啊!

    可是……可是……宋隐儿的太阳丨穴瞬间涨痛了起来。

    “怎么了?”他捧住她的脸,担心地问道。

    她不敢再多想,只是定神看着他,脑子的胀痛这才渐渐褪去。

    “我晚上做菜给你吃,好不好?”她挤出一个笑容,握着他的手,只想找事情来分散注意力。

    拓跋司功低头望着她,唇角一扬,在她掌心印了个吻。

    “我让他们马上送菜过来。”

    “我想,我做的这顿晚餐铁定是你吃过最贵的料理,三十万美金耶!”宋隐儿拉着他的手臂,决定今晚把他当成家人一样照顾。

    “钱是身外物。”他唇角不自觉地上扬,觉得自己不曾如此开心过。

    “对,钱是身外物,但是却会逼死人啊!”她无奈地说道,想起她那不成才的哥哥,还有方才为了孩子的未来奋斗的那群人。

    他将她脸庞的一缕发丝拂到耳后,低声说道:“我不会让钱逼到你的。”

    她望着他瞳孔里茫然的自己,知道自己其实有些怕他,怕他们之间莫名的吸引,怕他身上的肃杀之气,怕他身上那股让她看不透的特质。她知道他在乎她,但她也怕发现他其实不是她所想象的那种人——

    因为梦中那双冰冷的眼!

    “我们继续参观吧!那间是什么房间?”她指着一扇白色大门,看着上头彷佛应该出现在电影里头的高科技屏幕。“这是什么?”

    “这里是书房,那是人脸辨识系统,只有我才能解除警报,进到书房。”

    “哇!”她对那个屏幕扮了个鬼脸,感觉自己像乡巴佬进城。“书房为什么还要设定这么复杂的设备?除非——你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她一旋身,瞪大双眼看着他。

    “我做的是合法的事业。”他抿紧唇,双肩不自觉地紧绷了起来。

    “但你脸上明明写着‘不自在’。”她打量着他因为紧张而更显得严厉的脸孔,还有他变换身体姿势的局促模样。

    “不是说要做菜给我吃吗?”他握住她的手。

    “喔,顾左右而言他,分明有问题。”她看着他浓眉皱成两道小山,一副不知该如何反应的表情,忍不住笑出声来。“饶你一命喽,厨房在哪儿?”

    她挽住他手臂,跟着他的脚步在这件有回音的白色大屋子里晃来晃去,在阵阵惊讶声中,一路晃进超大。明亮的厨房里。

    宋隐儿一进到厨房就疯了,她绕着那套白色厨具团团转——

    “哇!好大的流理台、好多收纳柜。哇!还有伴盘的烤箱,可以烤三个八寸蛋糕,有钱人的厨房果然就不一样。”她抚过那一大片的流理台,兴奋地回头看着他。“这里可以摆三盘烤盘,比我们店里的厨房还大!”

    “你很喜欢厨房?”他喜欢看她说话,喜欢她在他厨房里走动的样子,喜欢她让他觉得自己多了些人味的感觉。

    “我是外婆一手带大的,她是我们饼铺的大师傅,我从婴儿时期开始,就被摆在厨房里的游戏床,看着大家忙进忙出,五岁时就会拿饼模压饼喔!”宋隐儿笑着吐吐舌头。“我外婆最爱拿这个说嘴。”

    “你最喜欢做的点心是什么?”

    “当然是我们家的‘天香白糕’,名字听起来虽然有点土,但是我们家就靠这一味赚了几间房子。”然后,她老妈和哥哥又把它们全部输光。

    她低下头掩去一声叹气。

    “做给我吃。”他挑起她的下颚,定定看着她。

    “现在?不可能啦,这里没有器材,我至少需要竹筛、蒸笼,还有我惯用的糯米及……”

    “把你需要的东西写下来,我让他们明天送来。”

    “可是……”她咬着唇,自己也觉得有些惆怅。“我明天就没义务陪你了,我还有事要去处理……”

    “你可以一直留下来。”他皱起眉,大掌扣住她的腰将她揽到身前。

    “不行,我只请了一星期的假,再不回去店里就要出乱子的,而且我还有一堆事要处理。”包括一个有着骇人传闻,未婚妻与秘书相继自杀,素未谋面的未婚夫和三千万的债务。

    她抬头看着他像是天塌下来都能扛起的刚毅脸庞,她一抿唇,把额头抵在他的胸前,长叹了口气。

    现实的担子真的好重啊!

    “有我在,你可以什么都不用担心。”他用下颚顶住她的发丝,大掌抚着她的后别,将她纳在怀里,刚毅唇角不自觉地放软线条,微笑了起来。

    “我不能依赖你。”她摇着头,习惯性抓着胸前的香囊。

    “为什么?”

    “为什么?”她惊讶地抬头看着他。“我们才认识多久?这是人之常情吧!”

    “我不知道什么是人之常情。”

    宋隐儿看着他幽深的黑眸,胸口顿时一窒。

    他的眼里只有她,也只让她亲近。如同经过这一日的相处后,她发现除了她之外,他甚至甚少和任何人四目相交超过三秒钟。

    “我不管什么人之常情,我只知道我要你。”他握住她握着香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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