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隐儿慕地回头,对上了——
她梦中的那对眼睛!
她捂着唇,不能置信地瞪大眼。
她连打了好几个寒颤,身子不由自主地往后退着,可他搁在她腰间的大掌阻止了她。
她呆呆地看着他,感觉他的体温以及一股薄荷冷香整个占领她的呼吸,让她动弹不得。
终于,她知道梦中的“他”拥有一张什么样的脸孔了。
他长得像混血儿,拥有深邃的眼窝,高挺的鼻梁,而那双黝黑的眸子正定定地看着她——
像是已经等了她几百年一般执着。
一阵心酸涌上宋银儿的喉头,她头晕目眩,整个人陷入惊慌之中,转身就想要逃走——
“不许走。”男子握住她的下颚,强迫她与他对望。
宋隐儿紧握拳头,心痛得像有把火在焚烧一样。
她慕然低下头,根本无法与之对望,只能拚命深呼吸,好让自己不要颤抖得像见鬼了一样。
没事了,一切只是巧合!她的情绪实在太可笑。
宋隐儿告诉自己,开始找事情来分散注意力,她扬眸瞄着身前的男人——
他穿了一身看来贵到吓死人的黑色西装,带着一股时尚打扮也无法掩饰的霸气,看来就不是个好惹的角色;更别提他那双扣在她腰间始终不松开的大掌——
他们才“初次”见面耶,这样算是“性骚扰”吧?
可她心脏是在怦怦乱跳个什么劲啊!腰间被他大掌握住的地方,正像火一样地燃烧着……
“为什么不说话?”他哑声问道,连眼睛都舍不得眨。
“因为在想要怎么样才能扯开你这双手,放开!”宋隐儿仰起小脸狠瞪着他,可一对上他的黑眸,心脏又被狠拧了一下。
看着她鼓起腮帮子的冒火样,他胸口慕地一窒,目光更不愿离开她的脸孔。
只是,因为不想给她留下坏印象,所以他强迫自己松开手。
他的大掌才离开,宋隐儿便咬了下唇,觉得有点后悔。
妈的,她莫非是在发情期,不然怎么会想把他的手给拉回来?宋隐儿心里很恐慌,清楚地察觉到这人对她有非常奇怪的影响力。
她瞄了一眼出口,拚命祈祷着小罗快点回来。
“你以前见过这个鎏金八棱银奁?”他移动了下身子,完全挡住出口。
“没。”她大步往前走了一步,硬是要他让出一条路。
见鬼了,他没事长这么高干嘛?穿了高跟鞋的她,高度居然只及他的肩膀。
“但是,你刚才看到照片的表情很激动。”他一动也不动地站着,存心不让人离开。
他嘴角一扬,目光看着她娇俏小脸上的生动表情。
第2章(2)
他含笑目光让她耳朵一红,却也让她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
“该死的,我不该说‘屁’。”她懊恼地跺脚,挂在项间的香囊也随之跳动了下。
他看着那个香囊,脑子有片刻的晕眩。
“这是什么?”他蓦地出手握住那个香囊。
他微冷的手掌轻触着她的锁骨,宋隐儿猛打了几个哆嗦,却弄不清楚自己是因为冷,还是对他很有感觉。
“这是我外婆留给我的传家宝。”宋隐儿力持镇定地睁着一双火眸狠瞪着他。“还有,你如果再敢这么随便碰人家的话,我就要请酒店的人过来处理了。”
“我对你不是随便,而是情不自禁。”他抚着她的脸颊,俯低身子更加靠近她的脸庞。
“所有变态杀人魔都说这一套。”
宋隐儿冷哼一声,抓下他的手;但他的指尖却顺着她掌心一滑,轻易地将两人的手变成十指交扣的状况。
他牢牢一握,她整个人蓦地一震。
“你不觉得这个香囊和墙上的鎏金八棱银奁,是注定要在一起的吗?”他低语着,眼里火焰如果能伤人,早将她烧成灰烬,吞入身子里合而为一。
宋隐儿手握香囊,目光再次停在那张照片上。
她的脑门热烘烘的胀热着,一个画面突然闪过她的脑海——
“她”嘴里呕着血,手里紧抓着香囊,断了气……
“不!”宋隐儿没法子控制自己的情绪,她双手一推,趁他不注意时,飞快地冲出了包厢。
她冲下楼梯,冲过穿着燕尾服的服务生,穿过一群对她侧目的人,她推开一扇距离她最近的一个阳台门,跑出屋外。
她抓着阳台栏杆,全身不停地发抖,眼泪像断线珍珠一样地拚命往下掉。
她睁大眼,用力地深呼吸,不许自己太激动。
“你哭什么哭,不过就是脑中闪过一个画面而已,可能是哪一部连续剧的场景突然跑出来而已!”她絮叨碎念着自己,努力地想让自己镇定,只是——
“她”的死相一直在她的脑中盘桓,她胸口的那个血洞……
“不许再想了!假的、假的,那全都是假的!”宋隐儿抱着头大叫出声。
身后的阳台门被推开,她蓦地回头。
罗伦拿着一件黑色风衣走了过来。
“宋小姐,外头天冷,请穿上外套。”罗伦说道。
宋隐儿一看到外套,这才发觉自己已经冷到脸颊僵硬,她接过外套才往身上一披,便闻到一股淡淡薄荷味——这是那个男人的香味。
“michael.”
“michael是谁?”她抓着外套,不自觉地屏住呼吸。
“他是我们饭店的首席顾问。”
宋隐儿低头用外套把自己裹紧,感觉毛料的温暖牢牢抓住她,让她不自觉地缩入其间,并且深吸一口衣料上的主人味道——
那股淡淡冷香在吸入鼻尖后,先是微凉,继而在喉腔里扬起薄荷的清香辣味,最后那股凉意便肆无忌惮地钻入她心里。
她身子一震,不得不承认她怕那个名叫michael的男人,更怕自己对她的反应!
“宋小姐要不要回到里头吃点东西?厨师帮您特制了双味龙虾佐松露。”
宋隐儿睁大眼,已经不知道这一天还有什么事能够让她感到讶异了。“你们怎么知道我爱吃龙虾?”
罗伦只是一笑,便替她推开了阳台门。
宋隐儿拥着外套,走进温暖的室内,才坐下吃了一口龙虾,她便没法子再多想,全副精神都放在眼前这盘可能是她这辈子吃过最美味的食物上头。
“……感谢各位贵宾莅临会场,今天聚会最大的目的是为了替偏远地区的孩童募款兴建一所学校……”四十多岁的司仪穿着燕尾服,别了个黑色领结,带着灿烂笑容说道。
好吃、好吃!宋隐儿满足地病计鹧郏耆蛔14獾脚员叩拿旅侨伎颊砥饕侨荩幻ψ虐芽镜玫赖牧阂豢凇14豢诘赝炖锼汀?br />
“因此,请在场的女士们在服务员的引导下,逐一走到台上。”
宋隐儿一口龙虾还卡在喉咙里,她瞪大眼,像双圆睁着眼的金鱼盯着站在她面前的服务员。
她原想胡乱咬两下便把食物吞下肚,偏偏食物太美味,她的舌头不愿太再放它离开。于是,便这么鼓着腮帮子与服务员对看了三十秒。
“干嘛?”她好不容易吞下食物后问道。
“请您到台上参与今晚的慈善拍卖。”服务员扬起发僵的笑脸,一笑再笑。
“我错过了什么吗?”宋隐儿转头看向始终站在一边的罗伦。
“今晚有个慈善拍卖,现场将拍卖未婚女子的舞码或是共度一日早、午、晚餐的时光。拍卖价从美金一千元起标,所得将会替偏远地区的孩子兴建一所学校。”
“捐就捐,干嘛玩这种把戏?有钱人真是无聊!”她不以为然地说道,成功地打落服务员最后一丝笑容。“我不去。”
“宋小姐有所不知,在这样的场合,男人为了面子,女人为了让男人给自己做面子,每年这样的慈善义卖都可以募捐到上千万台币。”罗伦极有耐心地解释道。
“原来爱面子还是有好处的嘛,不过……”宋隐儿一耸肩,举起叉子准备继续进攻食物。“那也不缺我一个。”
“来宾宋隐儿小姐,请您迅速上台。”台上司仪左右张望着,兴奋地挥舞着手中的纸条。“有位神秘客说要标下您一日早、午、晚餐的时间,目前起标价是十万美金。”
十万美金?!开什么玩笑啊!宋隐儿倒抽一口气,直觉这个价码是那个什么michael出的。他以为撒下十万美金就可以让她刮目相看了吗?
宋隐儿咽了口口水,不得不承认,自己确实又一次被他震撼到了。
她飞快地瞄了罗伦一眼,她压低声音说道:“不许去告密,说我在这里。”她决定装死到底。
“宋隐儿小姐?请您快点上台。”司仪又说。
她继续吃她的美食。
“神秘客出价二十万美金!”司仪爆出一声大喊。
宋隐儿差点被噎死。二十万美金——台币六百万——买她一天?!
她真的不知道该替主办单位庆幸,还是要因为那个男人对她的执着而捏一把冷汗。
“神秘客出价三十万美金!宋小姐若是一分钟内不上台,这笔标金便要取消。偏远地区的孩子们少了这么一大笔钱,少了遮风挡雨的屋顶,宋小姐,您于心何忍啊?”司仪的声音如诉如泣地劝说着。
现场所有人都在寻找这名宋小姐的踪影。
“倒数三十秒……”
宋隐儿忿忿地咬着嘴里的核桃,巴不得自己咬下的是那个神秘客的头。
“到数十秒……”
“等一下!”宋隐儿慕然起身,朝司仪大叫一声。“叫那个神秘客出来。”
“您是宋小姐吗?”司仪眼睛一亮。
“没错。”
“神秘客先生说,若您接受了这笔标价,他明天早上十点便会带着支票现身在您房门前。”
“我能不接受吗?”宋隐儿板着脸,双手无奈地一摊,因为她一点也不想成为妨碍建造偏远学校的凶手。
“那么我们便恭喜这位神秘客先生以美金三十万元高价得标。”司仪大声宣布。
现场闹哄哄的,每个人都东张西望着想见到神秘客,只有宋隐儿不想。
她大步走出会场,察觉到身后有一道视线正如影随形地跟着她,但她不想回头。
反正,交易时间是从明天早餐才开始,而她能躲一晚就是一晚。
也许过了今晚之后,她又会是那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宋隐儿了!
宋隐儿握住项间香囊,加快脚步冲进了电梯里……
第3章(1)
宋隐儿因为经历不太寻常的一晚,体力透支,回到饭店房间之后,昏沉沉的睡去。
偏偏她这一晚的梦境,精彩得像在演电影。
梦里的她穿着古装,有时在做大白糕,有时被人押上战场,有时又被人抱在马匹上于沙漠间狂奔着:然后,原本该挂在她身上的香囊,却挂在另一个古装男人的颈间——
而那个男人长得和michael一摸一样。
宋隐儿醒来之后,只觉得头痛欲裂,完全没有睡着的感觉。
她冲了个澡,换上衣服,才坐到沙发上发愣,门铃却已经响起。
她开了门——
michael一身黑色休闲装扮地站在门口。
她一直觉地后退一步。
他则是顺势走进屋内,将一张支票放到她手里。
宋隐儿瞪着上头的一堆零,她接过支票,对着他的肩膀说道:“为什么我毫无意外地觉得你就是那个神秘客?”
“难道你希望是别人?”他握住她颈间的链子,定定的看着她的眼。
她身子颤抖着,因为他的长指所划过的肌肤都在颤动着要求更多的抚触。
“你怕我?”他松开那只香囊,用拇指和食指捏住她的下颚,其余手指则在她的颈间轻抚着。
宋隐儿身子起了鸡皮疙瘩,但她佯装不在意,故意凶恶地回嘴,一把拉下他的手。
“像你这种在大庭广众下胡乱摸人的家伙,谁不怕?”
“你看起来不像是真的怕我。”他抚过她柔软双唇,喜欢她眼中不服输的光彩。
“你这人会不会太自我……”宋隐儿的话还没说完,便被他吻住了唇。
他的吻不是试探,是直接地占有。
他的唇舌不给任何思考的时间,直接吞噬她的所有,要她接受所有的他。偏偏他强烈的与她缠绵的唇舌,竟在她体内引起阵阵她从不曾想象过的快感。
这般激烈的吻让宋隐儿双膝一软,但他扣在她头颈及腰间的大掌则让她持续着与他亲密相帖的姿态。
很快地,她发现自己背靠在门板上,仰着颈子任他吸着她的肌肤:而他的身子沉入她双腿间,用一种让她想更加紧拥住他的方式碰触着她。
明明是第一次和他亲吻,可她心头乍生的熟悉,难过,不舍,却像大浪一般地掩盖过渴望。
她揽着他的颈子,在他热情如火的对待下,溃堤一样地落下泪水……
拓跋司功发觉到她的泪水,他僵住身子,被她一颗、一颗往下滑的眼泪,吓得有几秒钟都动弹不得。
她为什么要哭?他们好不容易‘又’相守了啊!
拓跋司功皱着眉,被他脑中闪过的念头吓出一身冷汗。
他们是真的相守过吗?那些梦境是真实的前世今生吗?
他不知道梦中的情景是真是假,而他所梦到的片段也只能让他知道梦中的‘他’对‘她’的在乎:至于‘他’与‘她’代表的是不是现在的他与她,他也无从证实。
他只知道当自己见到她时,他的世界就风云变色了。
她是他的,只能是他的!
“不许哭。”他心疼的搂着他哭得凄切的她,手忙脚乱地擦着她的眼泪。
宋隐儿看着这个冷眉冷眼的男人,心急如焚的模样,眼泪却是越掉越凶,泪水多到她甚至快看不清楚他的样子。
要不是她一向身体健康,她会怀疑自己有心脏病,否则怎么会有心痛得这么厉害……宋隐儿蓦地弯下身,把自己缩成一团。
“不要哭了!”他命令道。
她停不下眼泪,只好用手蒙住脸庞。
“我警告你,不许再哭了。”他板起脸,厉声说道。
因为不爽被警告,她掉眼泪速度有变慢的趋势,但她还是蒙着脸,假装哭得凄凄惨惨凄凄。
“只要你不哭,我什么条件都答应你。”他心烦气躁地说道。
“那你开一张二百万的支票给我。”她哽咽地说道,从指缝里偷看他——
他从西装里拿出支票本,拿出一支看起来很昂贵的钢笔,开始签名。
“喂,你还真的开支票喔!”宋隐儿跳起身,睁大眼抢过他的支票。“我跟你开玩笑的。”
他看着她红通通得眼睛和鼻子,看着她生气蓬勃的眼神。
“你没事了吗?”他揽过她的腰,将她拉到身前。
“如果我有事,你就真的开支票给我?两百万,不是两百块耶!”她伸手戳他的肩膀,脱口教训道:“有钱也不能不把钱当钱啊!”
“钱的价值是看它们用在什么地方。”他淡淡地说。
“这句话说的不懒,不过,下回不要这么容易受骗上当了;女人说哭就哭的,你这样很容易被骗的。”宋隐儿用袖子擦去脸上泪痕,看着他硬汉模样,不解地插着头。“真是怪了,你明明一副很难被打动的样子,怎么我一掉眼泪,你就没辙了?”
他握住她的肩膀,低声说道:“因为那是你的眼泪。”
“厚!”宋隐儿用力一跺脚,因为她感觉又有道热浪直往眼里冲去。
“你……你不会又要哭了吧?”他紧张地抿紧唇。
“我没事啦!只是生理期快来了,随便一支可爱小狗都会让我哭的惨兮兮。”
她胡乱找了个理由,还故意用力咧嘴笑给他看。
哭完之后,她觉得心情好多了,已经可以比较平静地面对他了。反正,就是一天的时间而已,她不需要太激动,好好陪他度过这一日即可……
“那你刚才为什么哭?”他握住她的下颚,不给她任何闪躲的机会。
她小脸皱成一团,实在不知道如何解释——毕竟连她都不知道原因,怎么跟他说明?可他那对像宇宙黑洞的眼珠子就这样直逼到她面前,像是不要到一个答案绝不善罢罢休一样。
“告诉我。”
“因为老娘收你那张支票是做公益,不代表就要被你上下其手,我觉得屈辱,这样可以了吗?”她双手插腰大声地说道。
“你喜欢我吻你,为何要觉得屈辱?”他不解地皱着眉,望着她被吻红的双唇说道:“你迟早都会躺在我怀里的。”
“你、你、你……”她像是吞下天下第一辣,整张脸都辣红了起来,却还是力持镇定地说道:“你一个大男人说出这种言情小说的对白,不觉得害羞?”
“害羞的人是你……”他揽过她的腰,低头用唇滑过她灼热的耳朵。“我想在这张沙发上,脱去你的上衣,像你昨天品味美食一样地将你全部吞入我的体内。”
宋隐儿用双臂紧紧抱住自己,感觉全身像被他爱抚过一样地敏感不已。“你扮猪吃老虎,外表是个硬汉,其实根本是个调情圣手,你居然对一个认识第二天的女人说这些话,真的很恐怖!”
“我已经……”等你很久了!
这句话梗在他的喉咙里,但他硬生生咽下,只怕吓着了她。
宋隐儿望着他火灼般得黑眸,越看越觉得无法自拔。
她无法控制自己的心跳加剧,无法命令自己情绪不要激动,她甚至只想投入到他的怀里——
而她根本不知道这一切是为了什么?
宋隐儿低头闭上眼,用力地喘气,好想转身离开。
“你不会打算站在这里看我一整天吧?”她握紧拳头说道。
拓跋司功看着她紧绷的身子,知道她也感觉到他们之间的与众不同:但她显然还不想承受这些,所以,他还是不能逼得太紧……
“你想怎么度过这一天?”他佯装轻松地说道。
“随便你想怎么过,出钱的是大爷。”她话才说完,便发现了语病,她蓦地抬头,果然发现他的眸子闪过情欲黯光。她辣红了脸大声改口:“不用理会我刚才的屁话!我新来乍到贵宝地,当然应该要出门好好观光游览一番,我们快点出门,这一日都要在外面度过!”
她抓起背包就往外头冲,但他这根大柱子挡在她面前。
他朝她伸出手。
她看着他宽厚得几乎是她两倍的大掌,犹豫了一会——人都被吻了,手拉手有什么关系?
宋隐儿伸出手放进他的手里。
他先是牢牢一握,继而手腕一转与她十指交握。
宋隐儿心跳停了一拍——要命喔,他连握手都要这么暧昧吗?
“快走。快走!我的肚子快要饿扁了!”她怕事情再度一发不可收拾,于是拉着他飞快地冲出门口。“美好的一天就从早餐开始啦!”
他看着她,她的身影沐浴在长廊落地窗的阳光下,闪亮得让他无法移开视线,原来,这就是喜欢一个人的感觉。
离开总统套房,他领着宋隐儿到豪斯酒店的中庭花园咖啡厅用餐。
他让人查过她的数据,知道她最爱的一餐便是早餐,所以当他们抵达咖啡厅时,刚煎好的法式薄饼,酥脆可颂,摆的像盘美丽花艺的生菜色拉蛊,还有她喜爱的热拿铁,都已经先行摆在布置了白色玫瑰花的桌上。
宋隐儿滑进座位,听他说了一句“快吃吧。”后,立刻开始开动。
然后,她吃到连‘好吃’两个字都舍不得开口说,只是拚命地一口接着一口地把那香润的薄饼,酥而不腻的可颂,美味的生菜色拉,以及那杯喝起来会回甘的热拿铁全部吞下肚子里。
他坐在她身边,喝着黑咖啡看着她的好胃口,感觉自己从不曾这么心满意足过。
总算,宋隐儿进食完毕,满意地长吐了一口气。
“这些早餐差点打击到我身为糕点师传的自信。”她意犹未尽地吸了口气。
“我吃过你们台湾的‘天香白糕’,它们比这些还美味。”
“哇!”宋隐儿双眼一亮,惊跳起身,马上握住他的手,用力地上下晃动着。
“本人就是‘天香白糕’这一代的传人,感谢你的捧场与美言。”
她觉得光是握手还不过瘾,干脆对他鞠了个九十度的躬。
“你不知道你那句话就像十座奥斯卡奖,不枉我从小跟着外婆在厨房被烫、被骂、被迫当苦工啊!还有,光是尝试那些不同的油品组合,我就被打败过八百次吧!”提起往事,她眉飞色舞地比划了起来。“你知道吗?小时候每座烤箱,蒸笼都比我高,我经常被水蒸气烫到……”
“你烫到哪里?”他皱眉问道。
她撩起衣袖,让他看着手臂上淡不可见的疤痕——
“这里、这里、这里……幸好老祖宗留下一味中药‘三黄散’啊!不然,我妈早就被怀疑她对我家暴了……”她说着,说着却突然被一只吱吱喳喳的麻雀吸引注意,忘记要说话。
她这时才注意到他们正坐在一座玻璃花棚下面,四周用花草雕塑出艾丽斯梦游仙境里的白兔,午宴,扑克牌士兵,说此处是个花艺展,绝对不为过。
“这里这么漂亮,怎么都没有人,生意这么差哦?我以前在网络看过豪斯酒店的评语,说非得半年前才订得到位子,原来是骗人的啊……”她压低声音说道。
他勾起唇角,什么都没回答。
“而且一个服务生都没有。”她突然发现这事,很快地便恢复正常音量。
“我不喜欢旁边有不认识的人。”他的目光定定地看着她。
宋隐儿看着他执着的眼神,突然间知道了他们能够独享这大片美好景色的原因——这男人包下了这个地方,为了不受打扰,也为了和她独处。
虽然这样的欣慰和昨晚一掷千金的举动比起来并不算奢华,但她却更加清楚地知道他对她这种势在必得的霸气,也感觉到他对她的用心。
知道,宋隐儿对此不但没有受宠若惊,反而觉得有些不安,她不明白——为什么是她?
“在想什么?”他想握住她的手。
她故意伸了个懒腰,避开他的碰触。
“你这么不爱与人相处,不会是家中独子吧?”她问,想多知道一些他的背景。
“我没有家人。”
“那……谈谈你的家?”她再接再厉地问道。
“我四处为家。”
第3章(2)
宋隐儿听着他波澜不惊的回答,平时机会和客人聊天的她,这下子斗志全都被激发了起来。
她双肘摆在桌上,倾身向前看着他,“喂,至少说说你的中文名字吧!”
他的目光紧紧盯住她的眼。
“你很快就会知道的。”他哑声说道。
她从椅子上跳起身,哇哇大叫地说道:“厚——你根本就是一个话题终结者。你这样子,我们要怎么聊?”
“随便聊。”
宋隐儿被打败,装出中弹模样‘砰’地一声倒在桌上。
“怎么了吗?哪里不舒服!”他马上坐到她身边,紧握住她的手。
她惊讶地一扬眸,发现他竟然紧张得脸色大变。
被人在乎的感觉让她心窝一暖,不自觉拍拍他的手背。
“我没事,只是没遇过你这种类型的人。”她皱了下眉,发现他的手冷得像冰。很直觉地搓揉了两下。“没想到你人高马大,身体却这么虚冷,应该要好好补一补喔!”
他低头看着她的举动,喉咙像梗住异物般地难受着——他甚至觉得她曾经在很久,很久之前对他做过这样的举动,只是他不知道那是多久之前的事情。
宋隐儿突然皱皱鼻子,东嗅嗅,西闻闻的,圆圆腮帮子就像可爱花栗鼠。
“你有没有闻到一种淡淡,凉凉的香气?”她问。
他闭上眼睛,长吸了一口气,试图寻找香气来源。
宋隐儿看着他长的睫毛,觉得这个男人一定那边有问题——人长得好看有型,口袋有钱,外加还是知名饭店的顾问;人不可能十全十美,会遭天妒的。
“这是我衣橱里的冰片香味,可能染在衣服上头了。”他扬眸说道。
“冰片是什么?”他看着他深不见底的眼眸,觉得像被吸入一片流沙,再也爬不起身。
“是一种从龙脑香的树脂提炼出来的中药,又称提神醒脑。”她用力深吸一口,突然发现那味道竟是从她颈间的香囊散发出来的。
她皱着眉,不能置信地解开链子,把香囊凑到鼻子前闻。
“太夸张了吧!我才穿了一下你的外套,香味就整个渗进去里头!”她揉揉鼻子,突然间不相信自己的嗅觉了,她把香囊塞到他的手里,“你帮我闻闻看。”
他看着那个香囊,感觉手在发烧,他握紧拳头,把它凑到鼻尖——
冰片香味悠悠地从香囊里窜入他的呼吸。
“怪了……香味越来越浓了。”宋隐儿用力深吸一口,看着他将香囊握在掌心里拦在胸前。
她的脑中闪过一个画面——
他穿着金绿色圆领窄袖龙纹长袍,而香囊挂在他的衣服之下。
宋隐儿蓦地摇头,脑海中的画面顿时消失无踪,但她全身的鸡皮疙瘩没退,她蓦然向后退了好几步。
他手握香囊,坐在原地,静静地看着她突然间的惊慌失措。
她握紧拳头,转开了眼,就怕脑子里会跑出太多她没有法子消化的事情。
“我看到了一下东西……你穿着古装……”她难受地扯着头发,不知道该怎么具体形容那种感觉,嘴里不停地嘀咕着。“天哪,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你相信前世今生吗?”他问。
“我从没想过那种事。”她想起刚才那一幕,还有昨晚那堆明明和她无关,却又吓得她差点屁滚尿流的画面。
“在我还没看到那个銮金团八棱银奁前,我也不相信。”他说。
铃铃铃,铃铃铃,铃铃铃……
宋隐儿袋里手机惊天动地地响起,她移开与他四目相接的视线,低头看向电话——是她店里的徒弟方妈打来的。
“抱歉,我接一下电话。”她背过身,看着前方花团锦簇的迷宫花园,不自觉地走到阳光最炙热的地方,希望可以晒暖她冰凉的全身。
“师傅,我听到一个天大的秘密,国际漫游很贵,我讲快一点,我今天要去厨房备料时,发现我的厨房抹布被移动了位置,被拿去擦翻到的咖啡,我知道会做这种事得只有你哥哥,所以跑去找他……”
“讲重点。”宋隐儿听到自己声音微喘地问道。
“结果,我偷听你妈和你哥找了私家侦探去调查拓跋司功,查到之前香港某本杂志提过这个神秘餐饮富豪,说他之前任未婚妻还有女秘书都死于自杀,说他命硬会克死身边女人。”方妈一口气也没喘地说完所有的话。
宋隐儿背后一冷,声音颤抖地问道:“我妈他们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你飞去大陆之前,他们就知道了。”
宋隐儿紧抓着手机,她的脸色刷地变成惨白,用力咽了几口口水,试图咽下喉咙里的哽咽——为了钱,妈妈和哥哥可以不顾她的生死到这种地步;他们至少可以提醒她凡事小心啊!
“师傅,你不是要去那里找拓跋司功吗?凡事要小心啊!”方妈说道。
“我知道了,谢谢你,你比我的家人对我还好。”宋隐儿喉头哽咽地说道。
“你对我们也很好啊!”方妈嘻嘻一笑,“好了,我挂电话了,再见喔!”
“掰。”宋隐儿抓着手机,茫然地看着前方。
“怎么了?”他转过她的身子,发现她全身冷的像冰。
他皱眉脱下外套覆住她的身子,也顺势将她拉到身前。
她抓过他的手,掰开他的掌心,拿回她的香囊挂回颈间,并牢牢地将它握在掌心里——在那个家里,一直只有外婆是真正关心她的。
这事,她早该知道的,现在又何必为此难过呢?
“怎么了?”他抬起她的下颚,看着她闪着水光的眸。
宋隐儿看着他微蹙的眉心,知道这男人是关心她的,她突然觉得好疲惫,觉得他的胸膛看起来好值得依靠。
“借我三秒钟。”她往他怀里站了一步,把小脸靠到他的胸膛上头。
“随时欢迎。”他拥住她轻颤的身子,将下颚靠在她的头顶。
宋隐儿一手拦在他的衣襟处,直觉想去握住某样东西,但是手掌握了个空。
她拧了一下眉,只得揪住他的衣领。
他低头看着她皱眉,揪他衣服的模样,他轻笑出声。
“你这模样像是要找人算账一样。”他说。
“我比较像找另一个男人算账。”她咕哝一声,突然后退一步,一本正经地问道:“我问你,你认识一个叫拓跋司功的男人吗?”
“怎么突然问这个?”
“因为有钱人通常都认识有钱人。”她又想揪他衣领、“你究竟认不认识?”
“很熟。”拓跋司功淡淡说道。
他还不想对她表白身份,因为想知道除去‘拓跋司功’这个名字之外,她对他的真实反映会是什么,就像他当初来此处工作时,他也让所有人以为他不会说中文,因而抢得先机一样。
他不想她对他先预设立场,或者对他有所防备。
“太好了,你跟他很熟!”宋隐儿摩拳擦掌了起来,大声问道:“他是一个正常人吗?”
“对我来说,他很正常。”
宋隐儿看着他一本正经的脸孔,她噗嗤一声笑出来、“对啦,对一个用三十万美金标下我一天的男人来说,还有什么不正常的事情。”
“这是我捐款得最心甘情愿的一次。”拓跋司功说道。
“那你知道拓跋司功前任未婚妻和女秘书为什么都是自杀过世的?他为什么要花钱……”买我当未婚妻?
最后这个问题,她咽了下去,因为毕竟这件事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