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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么想法?”陈丰说:“万方和相关的小区经理肯定都不合适再用了。至于销售代表,其中一部分人也不该用了,坏习惯已经养成,聪明劲儿都没有放在生意上。”

    易志坚打断陈丰说:“那客户怎么办?看到我们这么动荡,谁还敢跟我们做生意?sh在中国的天下不是一朝一夕得来的,多少销售付出了青春和心血!就说万方吧,她是不该,但是为了公司的生意,她37岁的人了至今还不敢要孩子。我建议千万慎重,不要伤了那么多销售的心,不然以后谁还肯为公司卖命!”

    一席话说得原本保持中立姿态的孟扬和马腾飞也不好再不作任何表示了,陈丰却觉得十分可笑。37岁不生孩子,是个人的选择,既然选择了做sh的员工,就意味着同意接受sh商业行为准则的约束。不能说因为到了37岁还不生孩子,一个人就有了弄虚作假的资格。

    虽然事先已经料到陈丰会不高兴,但是何查理对陈丰的坚持还是估计得不够充分。看陈丰的意思,是一定要来个人员大换血。何查理算是彻底看明白了,陈丰志存高远,他不在乎眼前一城一池的得失,而是要从根本上掌握主动。

    硬压陈丰显然不合适,答应陈丰的要求又不是个小事儿,何查理就使了个缓兵之计,道:“你们说的都有一定道理,此事不急于一时,公司一定会慎重平衡好各方利益,总之,大局为重。我下面还有个电话会议,今天先谈到这里。”

    才等了两天,忽然有人群发了一封邮件,内容是举报万方大区的销量作假。

    何查理一看,这封邮件同时发给了不少人,sh中国总监级别的名字都在上边,此外,三个hr经理的名字也都在上边,总算是写邮件的人手下留情了,没有发给全世界。何查理想,这下妥了,省得犹豫不决了,主动跟hr和内控说吧,说个六七成好了。何查理抓起座机拨通内线,“拉拉,你现在能到我这儿来一趟吗?”拉拉也刚看过那封邮件,她想,正好,事情就算过了明路了,做hr的,该朝谁提问就朝谁提问。

    对黄国栋来说,这本来是平淡无奇的一天,突然冒出来的检举邮件改变了这一点,黄国栋被那封生动的邮件大大地吸引了,他兴奋地把邮件仔仔细细地通读了两遍,正想找杜拉拉问个究竟,何查理的电话到了。

    黄国栋问:“问题存在有多久了?”何查理替易志坚打马虎眼说有大半年了。黄国栋“哦”了一声,马上想到,实际发生的时间恐怕只会更长,那么易志坚至少难逃失察之责。

    出了这样的事情,按公司流程,得马上通知内控,内控归财务总监荣之妙管。何查理说:“我一会儿就跟荣之妙也打个招呼,约一个时间,我们三人碰头,一起讨论这件事情吧。”

    黄国栋放下何查理的电话就打电话给拉拉。拉拉说:“刚才我给您打过电话,可您电话一直占线。”

    黄国栋说:“是查理在线上,商量那封邮件上说的事情。你们听说了什么吗?”

    拉拉谨慎地说:“今天上午查理把我找去简单沟通了一下,他刚刚派人查过销量,确实有问题。据查理说,这次是因为他和陈丰都觉得万方的数据有些古怪,才想到要在销售部内部自查一下的。查回来的数据我还没有看到,查理也说得比较含糊,所以,问题有多严重,牵涉面有多广,历时有多长,都还不得而知。”

    黄国栋问拉拉:“你没找陈丰问问情况?”拉拉说:“陈丰上午一直在忙,我找了个空当问了他几句,陈丰说得比查理具体一些,他说这次效益部查的时间范围是今年一到九月份,有两个小区的问题比较突出。我想,销量还是等内控的人来裁定吧,就没有再追问他具体数字。”

    黄国栋心里也有数,这么敏感的事情,销售总监们自然不敢随便说话。他嘱咐拉拉:“不管怎么样,按照公司的相关规定,这些数据一定要经过内控部的审核,才能下结论,这是内控的职责。等内控确认了调查结果,hr才好配合销售部做下一步的动作。”

    拉拉说明白,又问黄国栋,麦大卫是否已经知道此事。黄国栋说:“知会一声是要的。要是问题不太严重,只是处理到大区经理级别,就不见得要去打扰大卫,我们自己处理就好了。但事情要是牵扯到总监级别了,就肯定得和大卫通气后才能做出最后决定。”

    黄国栋明白拉拉在担心什么,他给拉拉吃宽心丸说:“匿名信嘛年年有,事情未必就有邮件里说得那么严重。拉拉你先不必太担心,总之,一切都等我和查理、荣之妙开过会再说。”

    黄国栋从何查理那里出来就直奔拉拉的办公室。“都谈妥了,大区经理和两个小区经理离开公司,销售代表嘛,主要看陈丰的意思,让他拟一个去留方案报给查理和hr,问题严重的打发走人,其余的教育为主,既往不咎。”

    陈丰很快赶了过来,手里拿着效益部从经销商那里查回来的数据。三个人主要依据这份数据,又参考了销售代表入职时间的长短,一起拉了一份去留人员的名单。

    拉拉把那几张表格的正面反面都翻了一下,忽然提出一个问题:“陈丰,这是复印件吧?怎么看不到经销商的公章?”

    陈丰说:“原件在内控那里,我这复印件上面没有公章,原件应该也没有公章。”

    拉拉马上打电话给孟扬问究竟。孟扬说经销商不愿意卷入法律纠纷,所以他们不肯盖公章。

    陈丰急了,“自己做了什么,当事人自己心中都明白!也不见得非要把这东西亮给他们,口头点一点就行了。”

    拉拉不同意,“那可不好说!神经坚强的人总是有的,他就说他不明白他犯了哪条,让你给他个说法。只要有人带头闹,其他人就会跟上,到时候我们反而骑虎难下。”

    黄国栋说:“我再找查理商量商量,拉拉你也和陈丰一起想一想有什么别的办法。”

    拉拉打电话给沈乔治,让他把万方和两个小区经理的合同到期日查出来。

    拉拉放下电话,陈丰说:“万方的合同还有两个月到期,两个小区经理,一人刚续约没几个月,合同到期还早着呢,另一个的合同也要过半年才到期。”拉拉有点儿意外,说:“你怎么记得那么牢?你刚查过?”陈丰闷闷地“嗯”了一声。

    沈乔治很快把拉拉要的信息查来了,拉拉看了一遍,陈丰记得都对。陈丰说:“拉拉,我知道,你想利用合同到期,自然终止合同。可是我等不了半年,何况还有一个才续约的。”

    拉拉说:“两个月一晃就过去了,你招新的大区经理不也需要时间?至于那两个小区经理,你不是说他们已经连着两个季度都没有完成指标了吗?我想以‘不能完成销售指标’为由来跟他们谈,让他们进入‘行为纠正计划’要求他们在二至三个月内改进,否则就得离开公司。”

    陈丰说:“拉拉我承认,你这一套最正规、最专业。可是我等不起。”

    拉拉很理解陈丰的心情,“那要不然,那半年到期的小区经理,可以先给调换一个岗位,比如给一个不重要的区域,或者组织一个孕产妇队伍让他带,你随便拨点经费,他做多做少你都不指望。等合同期到了,也不用多啰唆,直接结束合同。”

    陈丰说:“既然‘假销量’这三个字提都没法提,你凭什么让人家去管不重要的区域?”

    拉拉解释道:“只要说工作需要就成。小区经理就是小区经理,并没有规定非得管哪个小区,他的头衔仍然是小区经理,公司又没有降他的薪水,他就无话可说。”

    陈丰说:“那万方的事情怎么说?”拉拉不容置疑地说:“两个月你必须等,当然,我能快就快,快不了你就得等足两个月。说实在的,要照我本意,不妨再拖些日子,等到离合同到期日还有四十五天左右的时候再去和她谈,谈得早也有谈得早的弊病,她更早地摸到我们的底牌,中间可能再生变故。”

    陈丰气急败坏地找拉拉,告诉她,万方说她怀孕了,不同意离职。拉拉吃了一惊。陈丰急得百爪挠心,问拉拉怎么办,拉拉沉吟半晌,决定找万方谈一谈。

    万方明确表示不同意离开sh。

    拉拉说:“你可以在不续约通知上注明,你已收到该通知,但是因怀孕,不同意离开sh,要求续约,并且已经交来某医院为你出具的相关诊断证明和检验报告。”

    万方说要打电话问律师再决定。打完电话她很爽快地签了字。

    拉拉进入下一个议题,“万方,公司的本意是不再续约,现在你主张你怀孕了,因为这个原因,公司同意续约。不过,你这次怀孕,对公司来说,和一般员工怀孕还是有不同意义的。为了稳妥起见,希望你能选择一家三甲医院进行复查。”

    万方跟被蜜蜂蜇了一下似的马上跳起来抗议道:“我提供的是三甲医院出具的正式诊断和化验单,为什么还要我复查?这是对我人格的不尊重。”

    拉拉笑道:“你误会了!复查是因为担心医院弄错了,你可以任意选择一家你信任的三甲医院,自行去复查。”

    万方挑不出毛病,想了想,又说要问问律师。回来后她通知拉拉:“对不起,律师说了,公司没有权利侵犯员工的人权。”

    拉拉说:“有没有侵犯人权,不是由某位律师说了算的。法律的东西,一切要凭证据的。”

    万方说:“这样吧拉拉,容我回去考虑考虑。是不是只要我提供了三甲医院的复查证明,公司就会和我续约了?我现在怀孕两个月,到孩子满周岁还有二十二个月,所以合同期是二十二个月?”

    拉拉解释说:“是这样的,万方,你需要声明你所言是实,并且是你主张续约的。对公司来说,需要考虑到方方面面的情况,所以你的合同期限将约定为以你受法律保护的条件消失为止。”

    万方一怔,问:“什么意思?”拉拉说:“你别介意,我只是打个比方,比如流产,又比如孩子早产,或者晚产,都会造成当事人受法律保护的条件消失的时间点发生变化。”

    隔了一天,万方就把复检结果交来给拉拉了。但仍拒绝签协议。拉拉想劝说两句,万方忽然情绪激动起来了,一副豁出去的架势,“拉拉,我在sh干了八年了,没有功劳还有苦劳吧?我有做得不好的地方,可我敢拍着胸脯说,有人责任比我更大!不要出了事情,就推得干干净净,拿下面的人顶缸。”

    拉拉诧异地笑道:“好端端的,怎么说到这上面来了?”

    万方也咧嘴一笑,“拉拉,我不怪你,职责所在,你不得不出面跟我谈这些。销售部的领导们心里都清楚,他们没法说服我。”

    对于万方的突然发作,拉拉心里多少一惊,但她随即感到不能回避对方的风头,就笑道:“万方,我没误会你的意思吧,我怎么听着你话里有话?你是觉得哪位老板能力有问题,还是发现哪位老板违纪了?但说无妨,只要你有理有据,商业行为准则面前,人人平等。”

    万方说:“拉拉,你别劝我了。生意有做成的,有做不成的,人呢,有炒得掉的,有炒不掉的。你就把我这话告诉上面就行,他们不会怪你的。另外,我现在就明确答复公司,我不同意调到效益部去,因为那是降职。要调就平调。我是没有完成指标,可没有完成指标的也不止我一个。”

    王伟出差刚回来,就说想下周回北京看望他妈妈。王伟解释说:“我妈最近心情不太好。”拉拉担心地问:“家里发生什么事情了吗?”王伟摇摇头,说:“那倒没有,上年纪了,孤单吧。”

    拉拉心里顿时有些不以为然,“不是还有小郭吗?我们不是特意请了小郭住在你家陪你妈的吗?”

    王伟解释说:“那不一样,小郭总不是自家人。再说,小郭周末要回自己家的。”

    拉拉笑道:“那你也不能每个周末都回北京呀。就算咱们住在北京,也不能保证每个周末都回去陪你妈呀。”

    为了说服拉拉,王伟含含糊糊地说:“我妈不是还有高血压吗?我去欧洲前她还在电话里叫头晕,我不太放心。”

    拉拉正告道:“王伟,我说得直,你可别生气。人都说老小孩老小孩,什么意思呢?就是说人年纪大了,就像小孩,喜欢调皮捣乱,没事儿玩个‘狼来了’什么的。”

    王伟有点儿不高兴了,“拉拉,你对我说话刻薄点儿没关系,可有你这么说长辈的吗?”

    拉拉也不高兴了,“我说什么了?上回我脚踝韧带拉伤,你要去欧洲,结果第二天一早我自己去的医院!我不能开车,天天拐着个脚上下班,有多不方便?我说什么了?”

    王伟辩解说:“我不是让杰克安排车接送你了吗?你自己跟小苏说不要。”

    拉拉脸一扭,说:“我又不是德望的员工,我干吗要沾陆宝宝的光!”

    “那你就不介意沾陈丰的光?”

    “哦,你当我想沾陈丰的光呀?谁叫我男人忙呢?顾不上我呀!”

    王伟听话头不对,勉强露出个笑脸道:“拉拉,一码归一码,咱别把事情都往一处扯嘛。”王伟一边赔笑脸,一边过去搂拉拉。

    拉拉一把甩开他的手,道:“不扯就不扯。咱就说现在,你跟个猫似的到欧洲去野了一个月,才回来,就又要回北京,妈是重要,那老婆就不重要了?那你结婚干吗?散伙算了!现在我们是还没有小孩,一旦有了孩子,我告诉你,你这样做不了父亲!如果你只会做儿子,那你就不该结婚,不该为人夫、为人父。”

    王伟冷冷地说:“我是一身的臭毛病,自我,不会讨人欢心。可就我这样的,当初还有人哭着喊着非要找我呢。”

    拉拉脸色一变,道:“你什么意思?”

    王伟说:“我没意思,行了吧?别动不动拿离婚吓唬人,只怕真要离,有人还不敢了。这也算是上演‘狼来了’吧?”

    拉拉跺脚说:“谁不离谁是孙子!”

    王伟一脸不屑,“杜拉拉,你也是高级知识分子家庭出身,赌咒发誓的,不嫌给爹妈丢面子?”

    王伟说的时候图一时痛快,话一说出来就有些后悔,不知道拉拉会怎样不依不饶地跟自己大闹一场。出乎他的预料,拉拉忽然不吭声了,她一脸平静地坐在那里。

    王伟正使劲在脑子里搜寻软和话,拉拉开口了,“我刚才对你态度不好,不尊敬长辈,是我不对,给你赔礼道歉。我不该说‘狼来了’,更不该说‘散伙’。这样的话说多了伤感情。下次我一着急你就提醒着我点。”

    拉拉说得很理性,她的眼神很诚恳,对自己的批评也很到位,王伟却觉得有些不自在。

    拉拉说:“今晚分开睡吧,我怕失眠。”王伟说:“好的。”两人各自回房休息。

    王伟躺上床,不由自主地想起拉拉那番充满理智和悔意的道歉——其实,类似的话拉拉以前也说过,可是没用,下次一有点儿什么风吹草动她就故态复萌,都快成习惯了。

    王伟眼睛盯着天花板闷闷不乐地想:没想到婚姻生活会是这样,到底哪儿出问题了呢?

    美人救英雄

    自打万方放出狠话,易志坚担心了半个多月。他又是说服何查理,又是撺掇杜拉拉,目的只有一个,让公司多给万方点儿赔偿,花钱买平安,好早点儿打发万方开路了事。

    任凭易志坚说破天去,何查理就是不肯松口。何查理倒不是不想帮易志坚解围,问题是还有好几个要一并打发走的员工都盯着呢。

    易志坚急得不行,又使劲劝拉拉手松点儿,“公家的钱,不要太认真。炒人是不得已的,谁叫我们做管理呢!我现在处理这样的事情,都是能为员工多争取一点儿就多争取一点儿,权当积德。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谁知道哪天这样的事情就会轮到我们头上。”

    见易志坚把自己当小姑娘哄,拉拉也大耍太极,“哎呀,老易,谁不知道您老在sh是如日中天,您往我面前一坐,我就觉得周身暖洋洋,从外热到里。”

    易志坚一本正经地说:“我说的是心里话,活到这把年纪,也见多了命运的无常。真的,拉拉!别看我现在还坐在这里和你讨论炒万方的赔偿费,没准下个月就轮到你和我谈判赔偿费了。要真有那一天,拉拉你可别对我太狠心。”

    拉拉叹气说:“老易,你不是在对我进行情感胁迫吧?照你说的这么容易,经办的hr松松手,赔偿费就能高上去,那我的老板就成了吃干饭的了,内控的人也该全炒了。”

    拉拉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易志坚还是不肯放弃给她洗脑。拉拉有点儿烦了,她果断地打断易志坚,说:“老易,我明白你的意思了。欲速则不达,钱也不是万能的。放心吧,我自有我的策略。最多再等一个月,时间一到,事情必然会有结果。” 易志坚白操心了。没过两天,万方的事情就峰回路转,比拉拉预想的还早了一个月。

    万方来找拉拉的时候,可谓满面春风,一进门就对拉拉说:“我要是同意离开公司,公司应该按《劳动法》规定支付我一个月的补偿。”

    拉拉倒是不惊讶,因为这也是她经常设想的结局之一,当然是最乐观的一种,通常发生在万方顺利找到下家的时候。

    拉拉笑眯眯地说:“那当然,这是公司应该给你的。”

    万方说:“好吧,那我现在就在那份不续约通知书上签字,说明我没有异议。”说罢,她掏出笔来刷刷刷地就签了字,她的动作很麻利,拉拉亦毫不逊色,两人只用了几分钟就把该办的手续都办好了。

    万方又恢复了销售本色,很客气地向被她烦了一个月的hr经理致歉:“这一个月给您添麻烦了!”拉拉理解地笑笑,“应该的,问题解决了就好。”

    万方说:“有一件事情还得麻烦您。我在sh的合同期还有一个月,可是这些天我身体不好,医生建议我休息一个月——您看这事儿……”

    拉拉马上接口说:“你的病假得由陈丰来批,我一会儿告诉他这事儿——应该没什么问题,你现在处在特殊时期嘛。”

    万方见拉拉答应得这么爽快也挺高兴,她从包里取出在医院开好的病假证明递给拉拉,随即眉开眼笑地向拉拉告辞,拉拉也笑眯眯地让她保重身体。

    患得患失

    拉拉和童家明合写的案例分析《毕业头三年》因为一个偶然的机会被出版商看中并出版,结果卖得出乎意料的好。另外,童家明在一线城市选择了几家高校作宣讲也很成功,为他们在北京和上海的商业性培训先打了个不错的底子。风助火势,火借风威,用童家明的话说,他们的事业如火如荼。

    当天晚上回家,拉拉告诉王伟说李卫东办公桌上有本《毕业头三年》。王伟意识到李卫东是先听说了什么,才去看这本书的,他只得安慰拉拉道:“李卫东也许就是一时兴起,随便翻翻的。你不用自己吓自己。”

    拉拉根本不信,她责怪王伟道:“我再也不听你糊弄我了。当初就是听信了你的话,我才大意了。不然肯定能把内容处理得更模糊点儿。”

    王伟终于被她给说毛了,把手中的书一扔,道:“你是成年人,做什么事情之前自己先想清楚,不要出了纰漏就开始埋怨这个埋怨那个。你既然那么担心搞副业会影响你升总监,当初就不该答应童家明合伙作什么就业辅导!”

    拉拉被王伟一说,自觉理屈,但嘴上还是不肯承认,“我答应童家明是做幕后工作,抛头露面的事情都由他来。”

    王伟说:“你想躲在他身后过一过你的理想瘾,这我可以理解,但是你没躲好,就只能怨自己。躲有躲得好的,也有躲不好的,你早就该想到,鱼和熊掌不可兼得的情况下,要如何作出选择。而不是等做都做了,才来患得患失。”

    没趣

    陆宝宝和张东昱突然分手,令张家长辈极度失望。陆教授听说之后也深感惋惜,她灵机一动,自作主张打电话给张主席,想请她出面说和张东昱和陆宝宝复合。

    张主席正一肚子邪火找不到出气孔呢,陆教授这可真叫送上门来。愤懑的张主席来了个竹筒倒豆子,三言两语噼里啪啦就把杜拉拉和张东昱的情史倒了个底朝天,末了她请教陆教授这个中人该如何做才好?

    陆教授哪有这个思想准备,怒急攻心,电话一撂人就倒了。王伟接到舅舅的电话,脸色刷的一下就白了。

    从王伟跟对方的对答中拉拉已经明白了大半——她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王伟放下电话就买机票,收拾行装,整个过程中,拉拉一直一言不发地站在卧室门边看着王伟。

    王伟收拾好行李,准备出门。这时候拉拉才走近两步,怯生生地说了句:“我也去。”王伟没看她,自顾自背起包,说:“你去干吗?去了也帮不上忙。”拉拉只得退而求其次:“那我开车送你去机场?”王伟大步流星直接往外走,扔下三个字:“不用了。”

    王伟走了。拉拉发了一会儿呆,终于下定了决心,就算招王伟白眼,她也得赶去北京,哪怕她的婚姻就此结束,她至少要看一眼陆教授,当面说一声对不起。

    陆教授躺在病床上,没有一点儿意识,身上插了好几根管子,边上是一堆的仪器把人围在当中。拉拉一看差点儿没掉下泪来。王伟拉了她一把,意思是人你已经看到了,该走了。拉拉只得跟着王伟离开。

    广州那边一再催促,北京这边又直言不讳地轰她走人,拉拉终于决定离开。那天晚上,拉拉收拾好了行李,一个人趴在窗前的桌子上发愣。偌大的房子就她一个人,房间里静得让人心里发慌。

    王伟是什么时候进屋的拉拉一点儿也不知道,她感到有人在轻轻推她,睡眼蒙眬地抬起头来才发现王伟正站在面前。

    等到清醒过来,拉拉霍地站起来,问王伟吃晚饭了没有,王伟点点头,拉了张椅子在边上坐下,拉拉一下子敏感到了他的味道,不知怎么的她特别想好好地闻一闻他。

    王伟穿得整整齐齐,不仅没有宽衣的意思,而且他的坐姿让人感到他正处在一个有约束的环境中,带着几分正式几分注意,那不是一个人在自己家里、在太太面前的坐姿。这让拉拉暗自绝望。

    王伟终于说:“我该回医院了。”拉拉一肚子想留他的话却说不出口,她被动地跟着王伟站起身,送他到门口。王伟转身拦住她,说:“不早了,你别出来了。”她温顺地站住了,微笑着说:“路上小心。”

    拉拉目不转睛地看着王伟,她想说“我爱你”,特别想说,可是嘴唇张了几次也没说出来,这是她第一次深刻地了解,即使非常非常“我爱你”,有时候就是说不出来。

    sh中国组织架构的拆分方案已经定得七七八八了,supply chain (供应链)和sales force (销售体系)将分开,供应链和研发留在开发区,销售体系则整体迁入市区,财务各自独立核算。两边各设一名副总,均向大中华区总裁报告。

    本来大家都以为何查理是大中华区总裁的不二人选,没想到突然传出消息,公司准备调他去管俄罗斯,另从欧洲市场调人过来当总裁。

    供应链的副总人选没有什么争议,人人都在窃窃私语的是,销售体系的副总会是谁?

    sh中国在纪律方面一直受到一个问题的困扰,就是保不住秘密,唯独这次,保密工作空前成功,连黄国栋也口口声声说自己不知道谁是sales force的副总人选,却没人相信他的话。

    难怪大家不信,麦大卫的规格新近提高了,头衔变为sh亚太hrvp(副总裁),水涨船高,黄国栋跟着如愿以偿地升为大中华区hrvp,升职后,他特别谦虚谨慎,口风比原来紧了不少,明明知道的事情也装不知道。

    李卫东太想知道销售体系的新副总是谁了!随着黄国栋的升职,听说香港和台湾会共用一个新的hr总监,sh中国则将独立设置自己的hr总监职位——何查理马上要调走,新总裁谁也不认识,按照老外的实在作风,他多半会你们说是谁就是谁了,那么,决定hr总监人选的投票人实际上就剩下这么几位:麦大卫、黄国栋,以及销售体系的新副总。

    趁着黄国栋请几个hr经理吃饭没有外人,李卫东冲黄国栋撒娇说:“老板,透露一点儿嘛,我们保证不外传。”

    黄国栋说:“再忍两周吧,新总裁一到,自然昭告天下副总是谁,现在你们问我也没用——别说我不知道,就是新副总自己都不知道他会是新副总。”众人被黄国栋的绕口令逗得哈哈大笑。

    拉拉也说:“老板,那能不能说一说,新副总是sh中国的内部人选,还是外部找来的?或者是从公司别的区域调过来的?”

    大家都一起帮腔说:“是呀是呀,这总可以透露吧?”

    黄国栋犹豫了一下,说:“那我就透露一下,是sh中国的内部人选。”

    回到家,拉拉闷声不响地做饭、吃饭、洗澡。她吹完头发,忽然发现固定电话的留言灯在一闪一闪。拉拉心里一动,这个号码他们从来不告诉外人,莫非是王伟来过电话?她赶紧收听留言,却是房东留给她的口信,房东说要卖房子,不好意思,只有请王先生和王太太及早搬家。

    陆教授两周前出院了,是王伟打电话告诉拉拉的,当时她厚起脸皮表示想问候陆教授,王伟拒绝了,他告诉她,以后有事先发短信,他方便的时候会给她回电话。

    从那以后,拉拉就知趣地保持了沉默。

    老天有眼,现在她有一个充分的理由发短信了。

    晚上九点来钟王伟回电话了。她想先问问他的近况,但是王伟开口就问她什么事,这让拉拉立刻意识到自己的柔情蜜意在此时的王伟面前,显得是那么的格格不入,她不得不尽量用事务性的口气告诉他房东的口信内容。

    王伟沉默了一会儿,简单地说:“你觉得怎么好就怎么办吧,我没意见,怎么着都行。”

    拉拉的心凉了半截,一时不知说什么好。她正发愣,王伟忽然听到隔壁传来陆教授的咳嗽声,慌忙对拉拉说挂了,就收了线。

    抉择

    王伟接到拉拉的电话,赶到国际饭店和拉拉见面。

    “妈妈怎么样了?”

    “奇迹还没有发生,不知道有没有发生的一天。至少半年内,我不会放弃努力。”

    拉拉说:“陈丰做了vp。”

    “哦?”王伟有些吃惊,“升得还真是快,看来他跳到sh是跳对了。陈丰当vp,对你应该是个利好。”王伟笑道。

    “王伟!”拉拉忽然叫了一声。

    “怎么了?”他听出她的郑重。

    “hr总监的任命已经宣布了,是李卫东,陈丰把他的票投给了李卫东。以后我要向李卫东报告了。”

    王伟一怔,随即说:“没关系,你还有机会。就算sh不行,你还可以跳槽。不要太介意陈丰的选择,我相信他对你这个人是肯定的,也许有工作上的考虑。职场就这样。”

    “我自己猜想,陈丰上台后,易志坚如果不合作,他是会动手的,也许要除掉一批人。他需要一个够狠够果断的hr来协助他,而他显然认为我不是这样的类型。”

    “你是吗?”

    拉拉轻笑了一声,“可能不是。虽然只要领导给了狠的方向,我也能在技术上执行好,不过,自己内心会感到痛苦。以前,李斯特也为这个说我没出息。”

    “我觉得你还行。”

    “呵呵,我也这么觉得。”

    “王伟!”拉拉再次叫了他一声。

    “嗯?”王伟感到了异样,忽然产生了一种不好的预感,他一语不发,紧张地等着她的下文。

    “我们分手吧。”

    王伟把杯子重重往茶几上一放,茶水溅得到处都是,“什么?!”

    “我只是,实话实说……我没有信心让你过幸福的生活了,我也没有脸……我们没有有效的办法找到我们的前途。”

    “说话过脑子了吗?又要找碴是不是?”他厉声呵斥她,心如刀绞,让他勃然大怒。

    “这次和以前不一样,这次是真的,不是‘狼来了’。”

    要挟

    周末保姆小郭照例要放假回自己家的,因为王伟有事要外出,陆宝宝这就自告奋勇来陪陆教授。

    她按王伟的交代,对照着方子,一丝不苟地用电子秤逐一称出虫草三钱、石斛三钱、花旗参二钱,桂圆二钱,以及枸杞三钱,方子的最后是瘦肉适量,陆宝宝有点为难,多少算适量?想了想,比着炖盅的尺寸,约莫切了一小块瘦肉拿给陆教授看:“姑姑,这瘦肉适量不?”

    陆教授不懈地扭开头去,不回答他。陆宝宝说:“您不说,就算是默认了。”

    按照方子的指示,陆宝宝把称好的补品连同用水焯过的“适量”瘦肉一起放入炖盅,又往炖盅里倒了一些开水,等锅里的水烧开了,她小心地把炖盅放进锅里,开始用小火隔水炖。

    “得炖两小时呢!”放下方子,陆宝宝自言自语说。她看了看手表,决定利用这两小时扶老太太下楼去散步,中风后,除了说话不清晰,陆教授的右腿也不太利索,医嘱多运动以利恢复,陆教授对此到没有异议,还算合作地让陆宝宝伺候她换了衣服。

    在小区里散了一会儿步,陆宝宝的额头就出汗了。陆教授大半个身子都靠在她身上,她得使劲儿搀着才行,陆教授块头不小,陆宝宝想不出汗也难。她觉着这么散步不太对,陆教授自己都不卖力,哪能达到运动的目的?就劝道:“姑姑,您尽量靠自己的力量走,大夫不是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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