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十八身穿母亲王氏亲手缝制的贴身夹衣小袄,十五皇姐做的深筒齐膝盖棉鞋子,暖呼呼的端坐着参加乾清宫家宴。小十八的地排位十分超然,座位与太后平列康熙下手,不过太后位右,小十八位左。随着小十八桌上的康熙赏赐的菜肴越来越多,小十八成了众嫔妃阿哥们眼睛的靶子。相信眼神如果可以伤人,小十八一定早就被射成筛子了。
小十八偷空扫描嫔妃席面,却没看见自己额娘王氏,心里不免沉了沉,看来宜妃娘娘没有带她出席家宴,心里不免对宜妃康熙有些怨怼。
小十八的一举一动都在康熙眼里。小十八回首对上康熙若有所思的眼神,心中一凛,连忙傻傻一笑低头用餐。
家宴上,不时有人前来康熙太后桌上敬酒祝贺,康熙太后一般都只蜻蜓点水酒水占唇意思意思,各位跪着的皇子王孙却是满杯干净。
家宴结束,午夜尚早,康熙让三阿哥想个点子活跃活跃,三阿哥虽然是个满腹诗书之人,性格却十分死板,也无什么好的有趣点子,只好老生常谈,提议大伙比试作诗,这个是若楠的弱项。于是兴趣缺缺的东张西望。
有胆大的皇孙孙女过来给康熙请安拜年,康熙是一脸慈祥一视同仁都递了明黄如意荷包。
太后及各位娘娘亦是如此。
若楠也随大流凑到各位娘娘面前拜年伸手讨要压岁钱,娘娘们都递了小小的荷包,成家的哥哥好像是通气了一般,具是银票,若楠见银票来的容易,心里高兴,面上喜气,只不好意思看清数目,为了不让人觉得自己俗气,若楠得了荷包银票转手交给管家婆玉珠收着。
所有小辈都要给小十八请安拜年,小十八年纪虽小,辈分却摆在那里,就是那些成亲的小阿哥也要恭恭敬敬的打千叫声:“十八叔,侄儿给您拜年了,侄儿祝愿叔叔吉祥如意,岁岁平安。”
若楠也是一副长辈派头,潇洒的派放压岁荷包,看的十五十六十七三位小阿哥眼热,宫中长大的孩子个个都是人精,一眼就知道这些钱带代表皇阿玛对十八弟得格外恩宠。
康熙一边应酬各人,私下十分注意若楠的一言一行,见他对各家的小阿哥统统是一龙钱串子。对各家的小格格却是格外亲切,一出手就是是明黄如意荷包,他一路从三阿哥家两个小格格,四阿哥家的大格格,五阿哥家里的两个小格格,七阿哥家里的仨个格格,十二阿哥家的一个小格格,十三阿哥家的大格格。一圈下来,康熙给若楠的十个如意荷包便撒完了。
康熙见若楠偏疼各府小格格,心里十分熨帖,对幼子更添一分喜爱。
作者有话要说:节日愉快!
我努力去了
若楠惊闻成傻子
康熙这一喜爱,若楠便发了,因为康熙不管到哪个妃子那里去秀恩爱都会随身携带若楠同往,加之若楠一番恭维话,什么,祝母妃娘娘越来越漂亮呀,越来越年亲呀,虽然是奉承话,可是娘娘们都十分开心,这一开心,递给若楠的压岁银子就格外丰厚。
那些开了府的哥哥也吸取了上次的教训,新年第一次集体进宫请安,给若楠新年见面礼品一个比一个丰厚,若楠是收礼收到手酸。
三阿哥送给小十八一套文房四宝,青紫色端砚,光那程亮的紫檀木得盒子就叫若楠爱不释手,这还不算,他还配了一对湖笔,徽墨,景德镇的青花瓷笔洗、青花瓷镇纸。
若楠虽然不爱写字,可是对青花瓷却有一份偏爱。
四阿哥送了若楠一本米霈字帖,若楠虽然不喜欢米霈的字,可是却知道米霈的字帖价值千金。
五阿哥,七阿哥,八阿哥、九阿哥、十阿哥都是塞的银票。
若楠对所有哥哥一视同仁,客气的拱手说声谢谢,然后让自己的跟班手下银子礼品。
十三阿哥的新年礼物很特别,他取下了自己手上一墨玉扳指给小十八戴上,“十三哥是个穷哥哥,没有银票给你,你开年就要上书房读书练武,这个扳指跟了哥哥好多年了,现在送给你,练习骑射用得上。”
墨玉扳指戴着虽然晃晃悠悠不合适,大哟因为这墨玉扳指是十三贴身的东西,若楠胸口却突突直跳,心生一分莫名的喜爱,她仰头笑的阳光灿烂,“谢谢十三哥。”
若楠的笑颜让十三阿哥心头一暖,弯腰抱起若楠打了个飞旋,若楠惊喜的笑声让十三阿哥心中的不快消失殆尽。
若楠听说哥哥们要去慈宁宫请安,表示自己也要前去,十三阿哥心里高兴,顺手抱了若楠坐在自己右肩上,吓得若楠一声尖叫,惹得他的一众哥哥呵呵直乐,都道小十八怎么生的女儿似的,如此胆小。
四阿哥更是脸色沉静,瞟一眼满脸兴奋的若楠,嘴里却责怪着十三阿哥,“没见过你这样子骄纵孩子的。”
十三阿哥难得高兴,知道四哥一向对弟弟们要求严格,虚眯着眼跟哥哥耍花腔,“这不是过年吗,再说,十八弟还小呢。”
其他的阿哥都随声附和,只四阿哥并不赞同,“哼,八岁还小?皇阿玛像他这般大的时候,已经登基为帝,掌管亿兆百姓了。”
一众阿哥止了笑声,个个埋头踏雪,眼睛盯着地上的足迹研究,似乎今年的积雪格外好看。
若楠在四哥注视之下,浑身汗毛一根根嗖嗖的竖起来,慌忙摇晃着身子,表示要自己走路。
十六阿哥急忙过来接下若楠,并且嘴里顺着四阿哥的意思责备幼弟,“四哥说的对,你都不小了,成天跟个丫头似地跟哥哥们腻歪撒娇,将来要怎么办呢!难道让哥哥们照管你一辈子不成?”
若楠心里忒委屈了,自己什么时候撒娇了,又什么时候腻歪了?四哥也太苛刻了。
可是若楠也只敢心里计较,嘴里却不敢有半句辩白,因为在清朝时期,哥哥管教弟弟,天经地义。
其实,若楠是不了解这位冷面哥哥,他是越是亲近才越是要求严格,反之对那些不上心之人他才听之任之。
十三阿哥却在四阿哥不注意之时悄悄对小十八眨眨眼睛,手指在小十八手心里画画,示意小十八别怕,一切有自己担待。
四阿哥越是恼怒,十三阿哥越是没个正型,满不在乎的嬉笑,若楠初次领略了四阿哥十三阿哥这对兄弟的互动方式。
正月初六,康熙一声令下,若楠开始了上书房生涯。除了原有徐师傅为首的三个师傅,张廷玉,王琰有时也会来客串一下,大概是知道若楠失忆,师傅们对小十八格外优容,别的阿哥背书偶有结巴就会被罚掌手心,虽然由伴读代劳,可是本主也很丢面子。若楠却一次也没罚过。
师傅们宠着,子侄们一声声十八叔、十八叔的敬着,小十八十分惬意,觉得这日子过的忒舒服了。他牙根都不知道那些大阿哥们没意见,小十八一群不懂事的子侄们在背后议论不平。
偶尔听了一次壁角让若楠大受打击。
若楠上茅房一般找没人的时候去,二十年的习惯她喜欢蹬着解决,茅厕间有隔板却无门栅,若楠总是想办法抵死了才放心施为。约莫是正月初十的课间,若楠去上茅房,就听他的子侄们在外议论她,
一个道:
“师傅们太不公平了,十八叔背不出书,字也写的歪七八钮,师傅们都睁只眼闭只眼,可是我就背书打个噔,师傅就发我掌手心。”
又一个一声嗤笑:“你跟他比,他是什么人?她是个傻子,你也想当傻子不成?”
“是呀,他还真可笑,我们叫他叔,他还一声一声的应着,以后我们都叫他傻子叔吧!哈哈!哈哈!”
“嘘,噤声,想挨板子呀!”
抱屈的是三爷家的泓昇,叫傻子叔的是太子家的弘晋,最后嘘的那个是太子长子弘晰。
若楠等他们走远了又耽搁了半天才磨磨蹭蹭的挪回去,听璧脚本不光彩,加上若楠叔叔的辈分摆在哪里,若楠也不好发作去跟小辈计较,只是自此,对那般子侄们的恭敬不那么热心了回应了,只爱答不理的搭个眼皮,哼哼作数。
女人堆里是非多
正月十五闹元宵,若楠见了滞留在京的十五公主敦恪,乘着众人猜谜的空隙,敦恪悄悄向若楠道谢,并告诉另一个若楠更加担忧的消息,温恪已经起身回京,约莫月底就到,皇阿玛答应自己在京再住些日子,待与姐姐温恪会面后再归草原。
温恪公主?
又一个早逝女子,想到这个女子将会在自己眼前凋谢,若楠心里有股说不出来愁闷。
反正在大家眼里,若楠是个傻子加白痴,若楠也就顺应民意,在上书房混日子。
正月底,温恪公主夫妇回京省亲。宫中举行盛大的宴会,为温恪公主夫妇接风洗尘。
除了宫中的娘娘,所有皇子福晋,京里有头脸王公内眷,诰命夫人都有分参加。
若楠原本被安排跟着哥哥们一起陪同仓津饮酒,若楠厌恶酒臭,跟康熙报备去了太后娘娘主持的内宫宴。
若楠的心思是要拉着十五十六十七一起去,谁知道,十五十六十七都愿意跟着十四去与仓津拼酒,不仅不愿意跟着若楠,还笑话若楠婆婆妈妈。
若楠跟着母妃王氏一起参加了慈宁宫宴,见到了传说里的悲情公主姐姐,若楠对温恪的印象是这个姐姐长的也忒胖了。
太后娘娘看到若楠从乾清宫里跑到慈宁宫来,十分窝心,招手让若楠到自己更前。若楠落水失忆,宫中无人不晓,若楠如何失忆,太后娘娘当然也知情,对这个小孙子平添一丝怜惜,这会儿拉着若楠的小手,慈祥的为若楠介绍了温恪,她指点着温恪笑眯眯言道,“小十八,还记得皇姐吗?不记得也没关系,皇祖母告诉你,你这个小豆丁要做舅舅了,高不高兴呀?高兴呀,就不快去恭喜你皇姐!”
太后娘娘,若楠之前跟着哥哥们见过一次,就是众阿哥拜年那次,那时太后脸上淡淡的,似乎对自己不熟悉不认识。所以若楠对皇祖母今天的热情,有些受宠若惊。
若楠不知,太后娘娘前后态度的不同,其实别有内情,那时摆脸色原本不是针对若男。
说起太后娘娘,也是位命苦之人,十三岁嫁到大清,却碰上顺治专宠董鄂妃这当口,因为她挡了路,顺治不能把皇后的桂冠送给自己心爱的女人,不仅不搭理她甚至还有些仇视她。幸亏董鄂妃早死,顺治帝跟着也走了,她才逃出生天,享了康熙的儿孙福。
午夜梦回,太后娘娘常常想起当年的遭遇,想起当年顺治迫于太皇太后压力不得不到坤宁宫敷衍的日子,顺治在自己宫里整夜独坐,通宵看书;顺治还欺负当年的皇后不懂汉语,甚至当了董鄂妃的面嘲笑自己是木头皇后、是摆设。
虽然时过境迁,太后娘娘每每想起往事,依然泪流满面,心痛难忍。有时还会生出诛心的念头,如果顺治董鄂妃长长久久的活着,她还不得当一辈子的下脚料。每每出现此念,太后娘娘就会整夜诵经念佛祈求佛祖谅解,可是这个念头却常常出来困惑太后,让她不得安生。
好在康熙虽不是太后亲生,却因为自幼不受父亲待见,一直养在太皇太后跟前,受到当时皇后(现在的太后娘娘)的照顾,知恩图报,虽不是她的亲生儿子,却当他嫡亲母亲一般供养。太后娘娘也是知足惜福之人,把所有孙子孙女都看得十分尊贵,个个当嫡亲的疼爱。
太后娘娘虽然不过问朝政,可是最近朝廷局势让她十分不安,太皇太后当日咽气之时的话语犹在耳边,“太子是个苦孩儿,我不放心,我走之后,尽你所能周全与他。他若危急,你转告皇帝,就说是我遗嘱,国传嫡子,太子是个好孩子。”
太后娘娘在宫中生活了大半辈子,看惯了宫闱的诡秘与政治的残酷。眼前太子被废,未必没有
这群大孙子们的因素,他们个个对皇位虎视眈眈,太后娘娘也是心知肚明,见到他们难免也生出了些厌烦。
也正是见多了那班大孙子们没事就凑到皇上跟前表现,以求得青云直上的机会。反观若楠不去乾清宫宴会上掺和,愿意来看望回到京城待产的姐姐,觉得这个孙子有情有义,太后娘娘心底添了一份喜爱,他老人家无端想起太皇太后的话,“是个好孩子”。
温恪虽然长在后宫,因为若楠母亲位分低下,温恪与之接触甚少,加之温恪未嫁之时时十八阿哥年龄尚小,温恪与他也少有交集,因而小十八与温恪相互之间虽是姐弟却很陌生,更别说现在还换了若楠这个冒牌货。见皇祖母十分热心,加上若楠怎么也跟自己血脉相连,温恪也就亲热的跟若楠闲话了几句,不过跟温恪打招呼的人实在是太多了,温恪要忙着应酬,也就无暇再顾及若楠了。
若楠待在祖母身边,每每有人请安,祖母就会告诉若楠,这是你某某婶娘啦,那是你的啥啥嫂子啦。一番介绍下来,若楠发现原来自己是有侄儿媳妇孙媳妇的人了,想到自己居然当了公爹爷爷,若楠只觉得自己占了大便宜。
可是这一番下来,也叫若楠苦不堪言,原来,若楠的那些婶娘嫂嫂侄子媳妇们,欺负若楠年少,全不顾忌礼节,见若楠生的面红齿白,粉嫩可爱,其中有胆大泼辣的贵妇人,伸手就捏上脸来,只捏的若楠脸上火烫火烫,生疼生疼。
若楠有些怀疑,小十七他们不愿意来次是不是与此有关。
这个亲友团实在太庞大,打扮得也大致一样,大红牡丹方旗头,弯眉细细,颊上红红的胭脂,唇上一点大红,人为一点樱桃小口,其实那嘴巴海大了,若楠看着只觉得滑稽。根本分不清谁是谁。
不过若楠记住了四嫂八嫂两位嫂嫂。因为八福晋调戏若楠,四福晋解救了若楠。
八福晋一贯泼辣豪爽,见若楠长得粉脸桃腮,心里爱及,心随手动捏了若楠的小脸蛋好几把,“哟,好俊俏的哥儿,我若将来养孩子,就比照你这个样儿。”
调笑还嫌不足,说着还凑近了若楠,在这个小叔子脸上吧唧咬了一口。
若楠虽是女儿心,也闹了个大红脸。
四福晋就显得贞静淡雅,她微笑隔开八福晋,“去,休得胡说,看你吓到十八弟了。十八阿哥再小也是咱们叔叔,叔嫂有别,都是八叔把你惯的不成样子了。”四福晋顺手拿了帕子给若楠擦拭脸蛋上的口水,把若楠解救出来。
八福晋不服气,还要上来调笑若楠,“哟,叔叔?还叔嫂有别,哈哈哈,他才多大点子,就需要避讳,我偏要再亲她几口,看能不能亲出点事来!”
若楠怕她真的再来一口,慌得躲到祖母身边。
太后娘娘看着边上伺候的宜妃微笑,“前些时候听说老八媳妇请太医院开方子,太医怎么说的?到底是什么问题?”
太后娘娘声音虽小,该听到也都听到了。
八福晋接收到姨母的眼风,尴尬的停止了调笑,不过她是虎死不倒威,昂头挺胸,款款走开了。
宜妃满脸凝重,上前低声回到,“太医说身子并无大碍,只是个缘分问题,缘分到了就有了,急不得。”
“缘分!”
太后娘娘念叨着这两个字儿,脸上笑意慢慢隐退,想到了很久前得自己,那时自己也希望添个一男半女,可惜没能如愿。
太后娘娘摇摇头拉回思绪,看了看依然飞扬跳脱的八福晋,霎时间与自己那位废后姑姑的影子重叠起来,脸色慢慢恢复了慈祥,转头与德妃十三福晋谈论起温恪待产的事情。
这边宜妃暗暗松了口气,凌厉的眼风狠狠的从若楠脸上扫过。
若楠头皮发麻,暗暗叫苦,你侄女儿自己招风跟我有什么关系嘛?心中悔不当初,早知女人堆里这么多是非,自己就应该去乾清宫凑热闹了。只在心底祷告,但愿不要牵连母亲才好。
若楠发誓,没事再也不往这女人堆里钻了。
何苦生为帝王女
三月初,敦恪在京滞留三月后不得不回归草原,临行,若楠跟着一班哥哥去为敦恪送行,不知为何,敦恪特别叫了若楠与自己同撵,敦恪拉了若楠连声称谢,“谢谢十八弟疼惜,不然姐姐早就去了荒漠的草原,或许这会子已经熬不住了。”
敦恪认为自己能够在京只留至今全靠了若楠的帮助,倒叫若楠十分汗颜,连连撇清,“姐姐太高看弟弟了,姐姐留京,既是皇阿玛的恩宠,也是十三哥的情面,与弟弟不相干的。弟弟焉敢居功。”
敦恪忽然泪流满面,“宫中的事情弟弟或许不懂,姐姐心里却明镜似的,十三哥已经招了皇阿玛的忌,他这辈子很难在翻身了。”
若楠很是吃惊,“姐姐为何如此说话,这怎么可能?十三哥是堂堂大清皇子,皇阿玛的亲生儿子,有无上的尊容与富贵,怎说难以翻身!”
“十八弟你太小、太单纯了,父子君臣,骨肉难亲。宫斗的残酷你哪里能够理解,我已经得到确切消息,皇阿玛马上要分封皇子了,名单已经拟定,连十四哥都有份,成年阿哥只漏下了十三哥。可怜十三哥,文韬武略,人才品行,样样拔尖,却遭人陷害,受皇阿玛打压,落到今天的田地。这都是受了我与姐姐的拖累,我们却什么也帮不上。看着哥哥如此委屈,弟弟你知道我心里有多痛吗?额娘在就好了,我们也不会这般凄凉。”
敦恪看着若楠连连摇头,难忍泪水汹涌。
若楠虽然不是很清楚分封的时间,也知道十三阿哥在整个康熙朝不得志,可是也有人说十三阿哥曾经被封为贝勒,于是出言安慰敦恪,“不过传言,做不得数,皇姐不必太当真,十三哥毕竟是皇阿玛宠爱的儿子,父子没有隔夜仇,或许有一天,皇阿玛一高兴,十三哥就成了亲王了。”
“真的?会有那么一天吗?”
敦恪不敢相信,却希望有那么一天。
若楠为了安慰敦恪,也为了坚定自己的信心,便使劲的点头,“嗯!”
“皇姐相信十八弟,十八弟说会就一定会。”
敦恪虽说已经出嫁了,还是有些孩子气,刚刚还伤心呢,这会子心情似乎好了起来,说着说着就笑嘻嘻了,与若楠谈了些家长里短的私房话。
很快就出了城门,除了送亲阿哥九阿哥,其他的阿哥们得在此地与敦恪告别。
敦恪与若楠告别,搂着若楠泪水潸然,“十八弟要记得敦恪姐姐哟,帮姐姐照顾十三哥温恪姐姐,姐姐不管到了哪里都会承你的情。”
若楠吃惊,不知自己哪里就有了这般的分量,值得让敦恪托付大事。
敦恪只当若楠迟疑不觉,心急的催促道,“十八弟?”
见敦恪这般殷切的讨要自己一个小阿哥的承诺,若楠无所适从,她深知自己没有这个本事。不过为了安抚敦恪,让她嫁得安心,若楠只好点头应承。
敦恪洒泪而别。
她这一去注定要成永诀。
若楠明知他去送死,却不能阻拦,不由黯然神伤。
帝王的女儿有什么好!
一路回宫,若楠心情异常沉重。
夜里若楠居然梦见敦恪,敦恪笑语盈盈跟她闲话家常,“十八弟,我梦见额娘了,额娘说知道我要出嫁特地来看我了,她说会照顾我。这下子好了,额娘照顾我,若楠你照顾温恪,这下都好了,姐姐我也放心了。”
梦寐缠着若楠,似睡非睡间,又见敦恪急切的追着自己嘱托,“别忘了我的嘱托哟!别忘了啊若楠若楠”
若楠?
敦恪怎么知道自己叫若楠?
若楠被吓醒,惊的一头汗水。
细细回想,若楠释然,敦恪怎会知道自己的名字,大约是自己牵挂过渡所致。
可是梦中之话白天敦恪似乎跟自己提过,自己当时没在意,现在慢慢回想,若楠发现敦恪今天所说,似乎句句透着玄机,暗喻生离死别,不免暗暗伤心,难道敦恪对自己的命运有所感悟吗?
梦境吻合历史,一股不祥之感在若楠心底弥漫。
挡箭牌
隔天,若楠下学回来遇见了前来觐见的太子,太子身着明黄太子服饰,满脸喜气,心情似乎不错。看见若楠给了个大大的笑脸。
若楠施礼回个大大笑脸,两个人相背而行,渐行渐远。
二人心情也是差之甚远。
若楠既不能责怪皇阿玛无有父子情分,也不能劝阻太子自动退却,唯有深深为太子惋惜长叹一声。
太子则为自己逃出生天欣喜若狂。
走出乾清宫,太子狠狠的遥遥脑袋,借以摆脱那些时刻缠绕自己的疯癫日子,挥之不去的屈辱,让他眼中恨意升腾,他仰头望天长长的吐出心中那口恶气,第一次觉得这紫禁城的天空如此亲切,他暗暗握紧双拳,面上的表情似乎萃了毒汁搬阴冷,偏更胜从前,康熙已经习惯有若楠相伴的生活,犹豫再三,康熙决定让小十八自己拿主意,“小十八想不想去木兰围猎?”
木兰围猎?
若楠心有余悸,话却说的冠冕堂皇,“儿子想好好温书,争取早日找回失去的东西,等儿子骑射精湛武艺高强之时,再去随侍保护皇阿玛。”
康熙难得一笑,“哈哈哈,十八都知道保护皇阿玛了,看来皇阿玛折你是老了呀。李德全,传四阿哥张廷玉觐见。”
康熙将拟定名单递给张廷玉,“知会户部内务府,按这份名单准备出巡事宜。”
“嗻!”
张廷玉领命而去。
康熙回头看着四阿哥道:“着四阿哥监国,会同上书房马奇一同处理朝廷军机政务。”
四阿哥低头搭个马蹄袖说道,“嗻!”
康熙接着抛给他一个包袱,“王氏要随朕出巡,小十八大病初愈不能同行,朕出巡期间,由你们夫妇全权照管小十八的生活起居,文学素养,武功修炼,样样不得懈怠。”
“嗻,皇阿玛放心,儿臣定然不辱使命。”
康熙沉吟片刻,继续交代四阿哥,“小阿哥中,十六十七两个还算机敏,可以带在身边,有差事分派他们,让他们历练历练。”
四阿哥听到阿玛特别叮嘱,内心打了个大大的问号,“皇阿玛选中十六弟了?”嘴里却忙着应声,“嗻!”
若楠闻言,不知该感下来,觉得若楠极有兄弟情义,想到自己要随侍出巡,温恪孤单单住在公主府里,没有亲人在身边,虽有专人照顾,难免有不周之处。
宫里虽然有太后娘娘德妃娘娘坐镇,毕竟隔着一道宫墙,她们身居后宫,轻易不出宫门,十三阿哥担心,妹妹一旦有事,他们鞭长莫及。
四哥倒是有心照看,可是朝廷的政务实在太多。十三阿哥怕他到时候他根本顾不上温恪。
一旦温恪有事,到时候两头无照应,就会耽搁了温恪。
他想着若楠虽小,人却聪明伶俐,出入后宫又方便,宫里方方面面也不敢对若楠马虎,定能在温恪需要帮助的时候,出手相助,内外传话,不致误事。所以才找上门来托付若楠。
若楠对十三阿哥原本亲近,十三阿哥有求,若楠哪有不答应的道理,只是惶恐自己能不能胜任。
若楠知道历史,温恪死于难产,对于温恪,他十分同情,心想到底姐弟一场,即便不能救她性命,陪陪她也是好的,于是点头应承。
十三阿哥陪同若楠到公主府去认门户,若楠认识了他那个传说中的英雄姐夫,蒙古博尔济吉特氏翁牛特部杜棱郡王仓津。
见到仓津,若楠知道后人纯粹是胡说,仓津虽非美男子,却也相貌堂堂,哪有什么满脸麻子,满脸络腮胡子倒是有的。在若楠看来仓津与温恪公主也还恩爱。至少仓津之前没有生养,现在没纳小妾。
仓津对待十三阿哥十八阿哥很是礼遇,倒是十三阿哥摆着大舅哥的面孔,所有哥哥都觉得自己的妹妹是最好,谁也配不上,十三阿哥也不例外,看仓津的眼神有些挑剔:“夫妻不是君臣,乘着眼下无事多陪陪温恪,与大人孩子都好。”
仓津似乎想要辩解,十三阿哥堵死了他要说之话,“别跟爷扯什么祖宗家法,爷不爱听。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你夫妻相见谁也管不着,连个嬷嬷都搞不定,将来怎么领导一个部落?”
温恪公主见到十三阿哥喊声哥哥,便眼圈有些湿润。
十三阿哥今天来此虽然领了康熙口谕,可是嬷嬷们也要陪在当场,这是大清祖宗的规矩。
温恪公主落泪,一个嬷嬷便大尾巴狗似上前劝导,“公主身怀六甲,要当心身体,这会子兄弟的面也见了,还是回房去歇着吧。”说完就要强搀温恪公主起身。
仓津与温恪公主已经习惯了这些婆子的张狂,碍于祖宗规矩,又顾念她们是宫中老人,也就不好撕破脸面,就这么忍着。
见到嬷嬷这般目中无人,十三阿哥脸色有些难看。
若楠更是气愤难忍,到底谁才是主子,这些婆子当着公主娘家兄弟的面都这样子欺负公主额驸,平时那还了得?
温恪公主被两个婆子与其说是搀扶,不若说是夹持着起身跟哥哥弟弟告别。
十三阿哥看见妹妹这般委屈,额上青筋直跳,强忍着没有跳起身来。
若楠就没有他哥哥的这般的修为了,不过也知道硬来不行,一来自己人小力单,二来跟个婆子动手也不体面,若楠知道对付这些奴才得用用策略,他摸出身上一个龙型玉佩,高高举起道,“皇上钦赐玉佩在此,见玉佩如见皇上,跪。”
婆子慌忙放开公主跪下,以头点地,奴性十足,“奴婢领旨!”其他奴才也是一般学样。
温恪公主夫妇信以为真,准备跪谢圣恩。若楠暗中朝十三阿哥公主额驸挤挤眼睛,“皇上有旨,公主额驸免跪。”
若楠心里解气,继续道,“奉圣旨,十三阿哥,十八阿哥过府探望公主额驸,闲杂人等一律回避。”
“嗻!奴才领旨,奴才告退。”
婆子低头撅尾,倒退而下,其他奴仆见一向嚣张的孙嬷嬷退了,也跟着退下了。
十三阿哥还以为若楠真是奉圣旨,“真是皇阿玛让你执玉佩来探视公主额驸?”
若楠笑,“没有!”
十三阿哥久经磨练,知道其中厉害,压低音量,“你,你怎么敢假传圣旨?弄不好就是砍头的大罪。”
若楠拉下十三阿哥的手指,“嘘,也不算假传圣旨,话虽是我说的,玉佩却真是皇阿玛的随身物品,不过不是皇阿玛赏赐我的,是我自己从皇阿玛那里骗的,诺,这里还有,你们如果喜欢,没人挑一个戴在身上,以防不时之需。”
若楠买弄般倒出自己从康熙那里骗取的各种玉饰佩件,大方的让哥哥姐姐姐夫挑选。其实若楠根本就知道他们不会要,可是没办法呀,若楠要装孩童,有时不得不天真些。
十三阿哥见若楠漫不经心,几乎抓狂,只点若楠额头,“你怎能这样儿戏,当心小命不保,下次绝不可再犯。”
“哪能天天如此,今天不过是见他们奴大欺主,逼不得已偶尔为之。再说,我也不算假传圣旨,十三哥你是奉圣旨,我是真玉佩,两个凑一起,货真价实。”
十三阿哥还是心有余悸,“听哥哥的没错。一旦传到皇阿玛那里就糟了。”
若楠不以为然,“谅他不敢到皇阿玛那里去嚼舌,我在众人眼里是傻子,他们一般不会跟我计较。再说我天天跟着皇阿玛,论告状,谁能告得赢我。”
十三阿哥想想也觉得对,可是还是一再叮嘱若楠,要小心谨慎,自己就是最好的例证。
若楠虽在十三阿哥面前说的轻描淡写,还是被十三阿哥说的有些心底毛毛的,为了自己的小命可以长的稳当点,回宫后主动提起话题,把从温恪公主那里听来的情况,加上自己在现代所了解的的一些公主受恶奴压榨的惨状,一股脑儿的、添油加醋的讲给了康熙。他把温恪公主的生活形容的就像是牛郎织女一样子苦楚,还自己臆断说,温恪公主之所以二十岁嫁人,二十二岁才怀上身孕,很可能就是因为温恪公主与额驸被叼奴所欺,难得见面所造成。
最后,若楠还想康熙请示,在康熙出巡期间,自己想经常去探视皇姐,皇姐一人在京,没有亲生额娘,也无嫡亲姐妹,十三哥又要随侍出巡,自己常常去看看姐姐,免得姐姐受了气连个说话的也没有。为防叼奴刁难,若楠恳求康熙能够留下口谕,让自己可以去得名正言顺,理直气壮。
康熙只知公主难以适应草原的清苦,哪里知道公主们这些苦楚,一时听闻很是气愤,不过康熙是一代帝王,不会光凭若楠的几句话就妄下决断。最后,康熙让若楠先退下,若楠的请求,会酌情考虑。
若楠虽然没求到口谕,但是也算达到了目的,至少自己先下手为强,以后康熙就算听到什么,也知道事情的原委,不会任他们胡诌。
若楠的话让康熙陷入沉思,难道我朝的公主们真的过的如此凄惨吗?康熙觉得若楠似乎有些夸大其辞,可是,康熙也知道,若楠绝不会无中生有,空|岤来风定有缘故。
康熙想起了早逝的爱女温宪公主,温宪公主居住京里,婚后生活德妃一定有所了解。想起爱女,康熙心里有些压抑,便吩咐李德全知会下去,摆驾永和宫。
康熙驾到,德妃惊喜交加,皇上近年宠爱和嫔,加之不但有新人进宫,皇上已经很久没翻自己的牌子了。自己虽然位列四妃之首,地位稳固,可是是女人们谁不希望丈夫的恩宠长久不衰。
话说德妃接到消息,满心欢喜,谁知康熙是来打听消息,德妃见提起爱女,不由悲从中来,想起英年早逝乖巧女儿曾经带给自己快乐,忍不住红了眼圈,只是她不知康熙的心意,所以没敢造次,强自压下悲哀。
康熙问起温宪与额驸详≈/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