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楠见问一愣,连忙摇头鬼扯,“是图画书吗?”
康熙眼皮耷拉微露失望,面上却丝毫不现,“胤衸想学吗?”
若楠点头,尽量清空思绪,努力使自己的眼神看起来懵懂无知,“嗯,就不知难不难。儿臣,儿臣现在笨得很,以前的学业都不记得了,也不知道能不能找回来。”
若楠知道康熙一贯对儿子要求忒严厉,自己在现代学西医,这在古代一无是处,若楠有些后悔,当初没学中医。若楠是怕康熙不待见自己,自己举目无亲就无法生存,所以才说了这番话试探康熙。
康熙见幼子一改之前的无忧无虑,显得心事重重,想着幼儿是被人算计至此,小小年纪遭受如此无妄之灾,连父母兄弟都不认得,一片慈爱再次被勾起,左手微收,搂得若楠更近些,“不怕,回宫让太医好好调理调理,宫里满是良药,我儿定能康复。”
一路之上康熙对小十八极尽慈父之职,可是康熙自己却吃得很少,时时长吁短叹。
若楠看在眼里,忧在心里,可是也不能劝说什么,因为若楠要扮演无知幼童的角色。若楠在自己吃点心的时候,撒娇要康熙一起吃,康熙为了不让幼子失望也会勉强敷衍吃几口。
途中,十三阿哥来了一次,是为太子求情,问康熙是否可以让太子免去囚车之苦,改坐车驾,因为太子毕竟是三十年的太子,不能太失体统。
康熙闻言眼里怒气升腾,严厉的训斥道,“几时轮到十三阿哥来教训朕了?是不是没把你关起来你心有不甘?不要以为朕不知道你的心思,再要啰嗦,就滚去陪太子吧。”
睡梦中被惊醒的若楠很快明白了当下情形,不免为十三阿哥的倔强捏把汗,见十三阿哥还要再为太子申辩,若楠怕他说出什么不可挽回的话语置自己于万劫不复,连忙假装刚刚醒来,白痴打岔,“好吵,十三哥呀?十三哥,我听十六哥他们议论,说你十分宠爱福晋,你的福晋是不是生得十分标志呀?”
康熙与十三阿哥本来针锋相对,剑拔弩张,形势一触即发,谁知被小十八弄出这么个暧昧白痴外加尴尬的问题来,父子两个都泄了气,万丈乌云瞬间消逝,天气多云转晴。
十三阿哥被不知事的弟弟问到这么隐秘的问题,当着自己的皇帝老子,十三阿哥脸上有了些许红晕,额头上有细小的汗珠渗出,“我,我定然不饶他们,十八弟别学他们满口胡晓。”
十三阿哥告辞离开了御辇。
若楠达到了目的暗暗松口气,回头却对上康熙若有所思的眸子,“胤衸怕皇阿玛处罚十三哥,所以才打岔的吗?”
若楠一愣,不得已继续白痴,“嗯?皇阿玛要处罚十三哥?为什么?”
康熙见小十八被似乎被吓着了,生怕大病初愈的幼子再吓出个好歹来,抚了抚幼子的小脸蛋,以示自己并没生气,“胤衸很喜欢十三阿哥?”
若楠这下子真被吓着了,自己的演技有这般差火么,看来为了细水长流的活下去,自己今后还是老实些好。可是眼前的问题先要糊弄过去才是,若楠思忖再三,决定以不变应万变,“胤衸喜欢所有的哥哥,他们都对我很好。”
了证明自己的话,若楠从衣兜里,袖袋里掏出十五十六十七几位阿哥送给自己的那些自己跟本不屑一顾的玩意儿,什么小弹弓,玻璃珠子,银制九连环等在康熙面前献宝。
“哦,那胤衸也喜欢太子?”
“呃,儿子,儿子没见过太子爷,不过既然他是儿子的哥哥,儿子自然要喜欢的。”
“因为是哥哥,所以胤衸才喜欢?”
“嗯!”
康熙瞧着自己的幼子,目光却散漫没有焦点,神思游离,半天方才喃喃自语道,“你那些哥哥们都似你这般想法,阿玛就清闲了。”
康熙的病情虽说没有历史写得那么严重,可是依然寝食难安,有时还会自言自语。
若楠看得出康熙对太子一事似乎颇有悔意。看来康熙果然十分看重太子,不似外界想象的那般厌恶太子。不免对自己这个太子哥哥也心生几分同情与好奇。
十四十五十六十七几位阿哥轮番前来探望问候,十五十六十七三位还几次哭哭滴滴的向小十八忏悔,后悔自己没有照顾好弟弟。众人的宠爱使原本遭人嫌弃的若楠受宠若惊,觉得穿越来此未尝不好。
无聊的皇子生涯
回宫后,康熙变得忙碌起来,不过康熙忙碌只限于乾清宫,他对外宣称偶感风寒需要静养,大臣就只张廷玉一人能见圣颜,由他向外传达皇帝的一切令谕。皇阿哥中只有四阿哥一人可以得见天颜,康熙见他也不过是要询问废太子情形,其他人一概拒不见面。
若楠回宫后并没回到阿哥所,被康熙养在乾清宫里,太医见天来诊病,外面以为是来给康熙瞧病,实际是来给小十八诊脉。一应汤药喝的若楠直想吐,若楠几次推诿耍赖,想要不喝,终是抵不过康熙的严令,太医的恳求,小丫头战战兢兢的祈求。汤药一直喝下去,可是小十八的记忆始终没有找回来。
康熙在炕上批阅奏章,接见大臣,会见儿子(四爷)从不避讳小若楠,大概觉得他岁尚小,又伤了脑子,(康熙觉得小十八失去记忆是伤了脑子),什么也不懂,听听也无大碍。
康熙烦了焦躁了,就在炕上逗弄幼子说话全当解闷平复心情。
若楠除了刚开始有些拘束,现在渐渐能够闹中取静,不管别人,自己该睡睡,该吃吃,该玩就玩。
康熙众大臣全当小十八是个不晓事的,却不知小十八是个有耳朵的人儿,他从康熙与大臣皇子们的谈话中知道了太子的却被废了,太子得门人几乎被康熙一网打尽。
若楠在同情太子的同时也暗自念声阿弥陀佛,“好在太子被废不怪我小十八了。”
不过,若楠也有些疑惑,人们一贯盛传康熙宠爱十三阿哥,却一次没见康熙召见他来,康熙见得最多的的阿哥只有传说中的冷面王四阿哥。
四阿哥每每在同康熙议事完毕,或者等待的时候关怀一下若楠这个冒牌弟弟,有时候摸出些零嘴吃食,有时候他公事完毕,还会好心的抱了小十八送回西暖阁去。小十八虽然对他心存畏惧,还是渐渐与四爷熟识起来。长期不见十三阿哥,若楠好奇心泛滥,一次冷面四爷抱着若楠表演关切的时候,抓住机会问了句,“四哥知道十三哥哪儿去了吗?”
“哦,小十八找你十三哥有事吗?”
“也没什么事情,就是他答应了回京后要来看我,还说要带我去他府上玩几天,给我卖小吃买小玩意儿。可这回来好久也不见他来,难道是忘了?还是当时就是为了哄我玩不作数的?四哥见了他能帮忙问问吗?”
若楠说这一车轱辘的话,其实是想打听自己心里的偶像有没有被牵连倒了霉。
四爷哪里知道怀里这个小小孩童有如此的心机,只当小孩子贪玩爱热闹,“你十三哥这一项有差事,等他忙完了,四哥提醒他来看你。小十八想出宫去玩?赶明儿四哥得空,你病根好利索了,四哥接你去府上玩几天,叫你四嫂给你做好吃的。”
四爷说的云淡风轻,若楠听得糊里糊涂,十三阿哥到底怎样还是没弄清楚,不过也不好再问,再问就露馅了。
不过去雍和宫逛逛也不错,四爷府也是若楠想去的地方,为了配合四阿哥的爱心,若楠露个甜甜的笑脸,“谢谢四哥。“
若楠有幸,亲历了一废太子。
康熙帝亲撰告祭文,于十八日告祭天地、太庙、社稷。将废皇太子幽禁咸安宫,二十四日,颁诏天下。
二十四日,颁诏天下。
二十四日夜乾清宫
大阿哥一再请见,因为废太子由大阿哥与四阿哥看守,康熙召见了大阿哥。
谁知大阿哥见面就竟奏请说:“今欲诛允礽,不必出自皇父之手。”
康熙一愣之后冷笑几声,“胤衸,你听没听到你大哥说什么?你喜不喜欢你这位有胆有识、大义灭亲的好大哥?”
若楠看着自己这位大哥,心里暗暗为他可惜:“空有一副好皮囊竟然没脑子”。
大阿哥还要争辩,康熙已然发怒,“不谙君臣大义,不念父子至情,于国法天理所不容,你这样子的人还在此处晓晓舌辨,岁数都活到狗身上了,还不如你十八弟一个孩童,他还知道护着哥哥。”
康熙,她的嚎啕有三分的恐惧,倒含有七分亲情。
康熙终于缓过气来,看着幼子,眼里有深深的哀痛,“胤衸别哭,阿玛没事。”
小若楠含泪点头止住了哭声,只是小手紧紧的抓住康熙的左手握着不放松,“阿玛,你要好好地,儿子害怕。”
张廷玉却跪地哭了,“请皇上千万要保重龙体啊”
康熙手扶张廷玉的肩头,郑重的点头,“中臣放心,朕且死不了,胤禛来了嘛,唤他进来。”
四阿哥进门就跪下叩头请罪,哀哀哭泣,“都是儿子不争气,没有好好规劝辅佐太子,害的皇阿玛生气伤了龙体。儿臣万死不足惜,请皇阿玛以万里江山亿兆百姓为念,千万保重龙体。”
康熙用脚踢下四阿哥,把自己抹泪的黄绫子递给四阿哥,“哭什么,且起来办差,大阿哥的忤逆,二阿哥狂悖都给朕一一查查清除。”
四阿哥似乎出自真心,只哭得泪眼婆娑,引得一般大臣也落了泪,若楠却被这群传说中的中流砥柱吓到了,“这是那位传说中的冷面王吗?”
四阿哥对一班小阿哥甚是和蔼,何况小十八是康熙正宠的紧的小阿哥,他自是要更加的关爱。抱起弟弟拍哄安慰,“一切有四哥,十八弟别怕。”
康熙发作了大阿哥,派了四阿哥差事,似乎平静了些,闲暇的时候竟然亲自打了影本教小十八习字启蒙,这可是无上的荣光,目前为止,宫中得到康熙亲自教养的皇子唯有太子一人。这无上的荣光毫无预警的砸到了霉女若楠头上,若楠有一种梦幻的感觉。
康熙十分耐心,先是一字一句教小十八诵念,待念熟了再亲自看着小十八临摹。
若楠一看见康熙竟然写的百家姓,不免有几分不屑,可是脸上丝毫不露,摇头晃脑的诵念,欢天喜地的临摹。
康熙很快就发现,自己的这个幼子记忆力出奇的好,好到几乎可以过目成诵,可是字儿就太差强人意,扭扭咧咧不成样子。
若楠虽不是念文科出身,胜在心智成熟,原本就不笨,当然能过目成诵,遇到有繁体字若楠也能猜个七八分,就是一宗,她用不惯毛笔,毛笔软绵绵的实在无法控制,时时会搞得手上脸上纸上,到处都是墨汁,惹得康熙摇头叹息。后来,若楠看见了康熙一盒外邦进贡的羽毛笔,如获至宝,她用起羽毛笔倒是驾轻就熟,反而能将康熙的字体模仿个七七八八。
几次下来康熙也失了了耐心。任由小十八李代桃僵使用羽毛笔写字,康熙是在不愿意看小十八那笔鸡爪字。
一日四爷来回话的时候,康熙把包袱抛给四爷,“老四,你想个法子,教教小十八写写毛笔字儿,他那个字儿简直没法看。”
从此康熙只对小十八说些道理,找了亲自抄录的唐诗宋词让小十八诵念,自此不再提毛笔字了。
可是四爷从此对小十八上了心,隔天就亲自写了字帖来让小十八临摹,不管小十八写的多么难看,四阿哥总能找出几点闪光之处来。若楠其实也不是学不来,只是仗着康熙疼爱老莱子,想先偷懒些时候,也免得康熙见她敏锐不断加码压榨自己。
看着被四爷画了圆圈认可的字儿,简直就不想字儿,若楠自己都脸红,看着四阿哥不能置信,“四四哥,这也算?”
四阿哥似笑非笑,似乎他根本恩就看穿了小十八的把戏,“嗯,比你十四哥启蒙好多了。”
若楠不信邪,坚持懈怠了几天,子而写的更加鬼画桃符一般,可十四阿哥依然不急不气,淡定的用红笔圈圈点点。
坚持了一个星期,小十八败下阵来,暗中咬牙切齿,“雍正帝,果然腹黑。”
自此小十八的字儿一天比一天顺溜,虽是不入流,也不再那么难看了。
不过,终因若楠这位本主基础太差,若楠写得手腕肿了也没什么实质的变化。若楠自己也泄了气,想着自己一个幼子的外壳,一个女儿的心思,又不求闻达诸侯,只求将来可以丰衣足食。有此想法,又仗着康熙不责罚,若楠能偷懒就偷懒。
四阿哥公事繁忙,无太多闲暇盯着若楠,最后练字之事也就不了了之。
若楠窝在西暖阁里可以胡吃海喝充大爷,谁也不敢对他有所辖制,想要出去就不能够了。
康熙只许他偶尔在乾清宫这个小院子里活泛活泛,一日下雪了,就门也不得出了。
若楠现在已经恢复得很好了,失忆原本不是病,只不过是李代桃僵之故。
若楠现在心心念念的就是能够自己出去单住,有自己的空间,有自己的生活。
若楠现在对很多事情好奇,比如自己的母亲到底生的什么摸样,为何可以以汉人之身坐到妃位。也想见见那位传说中的八九十三位,看看八爷是如何的贤,九爷是如何的美,十爷是如何的呆傻。
若楠能见之人除了四阿哥外就只张廷玉,这两个人每每来了也只是点头哈腰谈论公事,若楠觉得他们一点子也不好玩。还有就是一帮子太监宫女,见了若楠满口奴才奴婢,话也说不利索,若楠觉得更加无趣。
虽然日日锦衣玉食,可是这如笼中鸟的日子,让若楠觉得十分的难熬。
不过好在春节将至,乾清宫里喜庆起来。
话说康熙变相圈养小十八,实在是一番爱心加忧心。他对小十八差点夭亡十分怜惜,才养在身边,生怕奴才们不尽心,或是有人使坏,让幼子不明不白丢了好容易捡回来的性命。加之小十八失忆,之前所学统统忘了,这上书房的苦楚康熙很清楚,动不动罚站打板子,小十八现在一副白痴样子,再舍不得让幼子上书房去受委屈,也不许他随便乱逛怕添病气,所以回宫两月多竟没出过乾清宫这个小圈子。加上朝政氛围诡秘,小十八别说亲生哥哥不得见,就连亲生额娘也没见过。
眼下进了腊月,康熙见幼子除了失忆竟是能吃能睡,人也长高了不少,精气神也不错,遂放心让他参加过年的有关活动。
宫中除了年关的喜气还有一桩喜事近了,十五公主要出阁了。内务府会同礼部已经议定了婚期,腊月二十四成大礼。
这位敦恪公主,若楠有所了解,十三阿哥之妹,嫁后一年陨落,是位薄命之人。若楠虽不认识她,却是嫡亲姐姐,想着她红颜薄命,若楠心里难免戚戚。
腊月初一,康熙一早叫了小十八过去帮着磨墨,康熙要写福字赐福字儿了。
照例,第一个福字要贴在乾清宫的正门上。
康熙写的福字十分的讲究,左边的偏旁象“子”又像“才”右上像个“多”字下面一个“田”,寓意多子多才多福多田多寿。所以能得到康熙所赐福字,那可是天大的福分。
康熙写一张就吩咐一句,这是送给某某的,小十八听着,几乎所有后宫嫔妃皇子阿哥大臣都有了,就连太子也有,尖着耳朵的的小十八没有听见十三阿哥大阿哥的名字。
不过洒金的红纸多得是,小十八继续磨墨,等着康熙下笔。
康熙有一下无一下的撵着手中的笔管,长叹一口气准备放下毛笔,似乎不想再写了。
若楠着急忽然出声,“阿玛怎么不写了?儿臣还没得呢。”
康熙闻言看眼若楠,眼里有宠溺的笑意,“你又没自己的院子,要来干什么?”
若楠停止磨墨,清澈的目光看着康熙帝微笑,“儿臣可以贴到屏风上呀,墙上呀,皇阿玛赐字就是赐福,凭什么别人有,就儿子没有?这不公平。儿子也要,也想沾沾阿玛的福气,将来好大吉大利诸事顺利。”
若楠尽量做的自然些,可是她微微蹙着的眉峰,清澈的眸子,脸上些微的笑意,看在康熙眼里,只觉得这个老儿子是在向自己撒娇撒赖,于是笑着点头,“好,就给你也写一个。”
见康熙写好一个,小十八再给康熙铺上一张,康熙皱眉笑看幼子,“还要?”
若楠笑眯眯的抬头,“嗯啦!”
“告诉阿玛,这张想贴哪里?”
“儿臣终究会有自己的院子,等有了院子,儿子贴中堂上,墙壁上,门上,窗棂上。儿臣到处帖的满满的,也好多沾沾阿玛的福气,去去儿臣的晦气。”
康熙挑眉笑看老儿子,“看来,你还不只要一张两张呀?”
小十八笑的谄媚,“嗯,皇阿玛最好赐给儿臣十张八张的,方显得儿子特别呀。”
经过这些时日的接触,康熙似乎很厌烦了那些个大儿子们公事公办的嘴脸,反而对小十八耍心机骗他东西觉得窝心有情趣。
当然若楠不是真的三岁孩童,即便耍赖也自有分寸,能耍赖时他方耍赖。
康熙办正事时,她乖巧得很,绝不捣乱。这也是康熙格外疼惜她的缘故。
是以,虽然若楠常常耍赖偷懒不练字拉,骗康熙的扇坠子啦,扎辫子小坠子啦,康熙手上念珠啦,扳指拉,等等。康熙也不气恼,反而乐的陪着老儿子玩乐。
不过,若楠骗东西也不是空口白牙的骗,也不是见天缠磨。总要隔个三天五天,瞅准时机再跟康熙耍赖。
比如:
儿子背会了这篇关雎,阿玛把那个啥啥赏给儿子好不好?
儿子如果一口气喝完了这碗汤药,阿玛给儿子奖励个啥啥好不好。
儿子如果吃了这碗甜汤,阿玛可不可以奖励儿子啥啥,啥啥。
若楠每每提要求时,都可怜兮兮的皱着鼻子,犹如纯洁的猫咪一样,张着无邪的星星眼,一闪一闪的看着康熙,满眼的祈求。
这法子若楠百拭百灵,康熙就吃他这一套。
在康熙,也是厌烦了那些个成年儿子们表面恭顺,喜欢小儿子的心无城府,也就由得他骗。有时候还跟老儿子耍耍花腔,有时候下棋(若楠教他的五子棋)输了彩头,还老小孩般的耍赖,故意捏紧了荷包,“这个不能再给你了,你已经骗了朕不少好东西了,小小年纪,不可太贪心了。”
若楠的把戏,当然是得了李德全的配合,每每会在李德全眼神的提示下开始,也会在康熙的纵容下发挥到及至,只不过主仆们心照不宣逗乐玩一场给康熙解闷罢了。
作者有话要说:我很奇怪,亲们在哪里找到这篇文的?我自己怎么除了专栏就找不到自己的文了?
晚上更新一张
遇生母若楠初窥后宫阴谋
赐过福字,转眼就是腊八,宫中照例要喝腊八粥。
因为腊八,宫中在中正殿前搭个皇帐篷,叫小金殿。
腊八当天,康熙金黄朝服,足有半尺高的黑貂围领,熏貂金龙皇冠,十五合颗东珠镶嵌在金佛及帽檐四周。端的是威严赫赫,气势夺人。
若楠是一身石青团龙褂,黑狐暖帽,被康熙牵着小手跟着康熙进了小金殿。康熙居中而坐,小十八左后侍立。喇嘛上前来给康熙父子弹灰尘辞旧岁。
喇嘛做法完毕,康熙分赐腊八粥。
小十八觉得那粥并不美味,却不是人人都有份,宫中除了了太后娘娘,就只有几位主宫娘娘有,不过很例外,小十八听见康熙提到了自己额娘,“李德全,给储秀宫多送一份给王氏。吩咐下去不必谢恩。”
小十八对自己这个额娘并无感觉,可是他知道自己应该替额娘谢恩,于是立马打下马蹄袖,双膝跪定,“儿臣替额娘谢皇阿玛赏。阿玛万寿无疆。”
康熙听人叫万万岁多了,见幼子说的新奇,心里十分受用,含笑拉起幼子。
李德全见小主子越来越灵巧,说的话语也新鲜得体,不由对着小主子微微点下头,嘉许小主子做得好,李德全那头点的微之又微,不是若楠眼尖,差点就接不到他的赞美。
宫中从初一开始就可以放鞭炮了,李德全分派人领了大批的炮仗,若楠看着眼热,在现代,鞭炮是不准随便燃放的,须得家长们开了私家车到乡下去燃放,若楠家是没有人会这样娇惯她,是以,若楠从来没有亲手放过鞭炮,看着整车的炮仗心里难免痒痒,缠了李德全然磨硬泡,李德全才松口给了他几挂,还不放心,令人找了长长地竹竿篙子,把炮仗挂在顶端,亲手点着了让若楠过过放炮仗干瘾。
若楠岂是一次能够打发的,自此一发不可收拾,时不时的跟李德全缠磨,从初一一直放到十六这天,十七一早,任是小十八如何的缠磨。李德全也不肯了,“小祖宗,从今儿起,再不能随便放炮仗了,炮仗只能跟随圣上走。”又怕旁人走私,分派下去,谁要私给,就撵了谁去。
若楠觉得好玩有趣,也不会胡闹无边,听说有这样的干系也只好撒开手了。
随着腊月的临近,康熙越发的忙碌了,无暇顾及小十八,若楠于是逼着小李子瞒过翠儿珠儿,绕过李德全偷偷的出去瞎逛,依若楠的心性,连小李子也是不要最好,只可惜若楠不认得路,只好拉啥上小李子。
逛过御花园,若楠很是失望,却原来她心心念念,心向往之的御花园只不过一个小院子。
午餐后乘着珠儿翠儿出去办事,若楠又唆使小李子带自己去阿哥所观光,到了乾西五所。若楠同样失望得很,他一个兄弟也没瞧见。
小李子说六岁以上的阿哥都进了上书房,六岁以下的都养在娘娘们宫里,现下只有十四阿哥的女眷在,小李子问若楠是否想去拜访拜访。
宫中的女人十之八九都是些辣手的狠角色,若楠可不想与她们有什么交集,心里有些嫌小李子婆妈,伸手一板栗扣在小李子脑门上,“糊涂,爷再小也是男子,哪有明知哥哥不在私会嫂嫂的道理。”
小李子委屈道,“小爷从前可不是这般说话。”
若楠拦下小李子继续碎嘴,“好了,我问你,你方才说六岁以上的阿哥都有自己的处所么?那我也有么?”
小李子笑的犹如弥陀,“主子爷当然也有。主子爷想去看看吗?主子爷的居所还留着呢,珠儿姐姐隔天回来收拾打扫一番,预备着主子爷随时回来居住。”
若楠很想了解本主以前的生活习性,吩咐小李子带路。
一时到了自己的居所,因为所有皇子中能上学就自己最小,所以自己的房子在最后边。
阿哥所虽没有正殿那么堂皇,可是内里的摆设与正殿一般无二。正中是待客之所,东边用格子隔开作为书房,西边暖阁卧房了。
若楠看见自己的卧房,竟似走进了女子的闺房了。红木雕花床,粉红缎面的床幔。金黄的账勾,床前竟然还有一红木镶边的玻璃穿衣镜。屋里的摆设毫不马虎,红木雕花的八仙桌,雕花的高背靠椅两边摆着。雕花花架上一蓝色缠枝莲的花瓶重插了几支孔雀翎。若楠拿眼一扫,竟然全无孩子的玩物儿。
书房却与若楠的想象差得远了,只一宝格架子放了些不止是真真是假的与其摆设,书架上稀疏的放着有几本线装书本,有史记,诗经,千家诗等,该是十八阿哥刚发蒙的缘故。
书房里竟没有书桌,却有靠墙而盘的长炕,一副仕女图装饰墙面,另一面墙上画了幅山水图,若楠看时却是小十六的手笔。炕上摆张小小的几子,小李子说这就是小十八先前读书习字的地方了。
若楠不由皱眉,他不习惯盘腿坐着读书写字。
“书房怎么没有书桌?”
小李子哎哟一声笑了,“我的小主子,是您说的,书桌高高的吊着腿脚不落实,让把书桌搬出去了。”
若楠看看自己的小胳膊小腿,若楠不由好笑,也是,自己现在真用不上大书桌,让人抱上抱下也太难看了,想必小十八也是忌讳这个才让人搬走桌子。
“让人搬回来吧,书房里没有书桌成什么样子。摆着供奉孔夫子也是好的。”
“嗻,奴才吩咐他们搬回来就是。”
若楠翻检着小十八的旧物,发现了一个装废物的篓子,却是小十八以前的墨宝。
若楠看时不由得脸红,小十八的字儿一个个围棋子儿大小,横竖撇捺勾画了了,虽说不上大家风范,已经极有功底,一张纸上从头一字儿到最后一个字儿,都是一个样子,工工整整,清清楚楚。
若楠很难想象,一个八岁的孩子是如何做到的,他吃了怎么样的苦楚才练成这样子的字儿。不幸却被j人害了性命,被自己占了他的躯体。若楠红了眼圈,可怜的孩子。若楠此时觉得有些对不住本主小十八,跟他比,自己太无用了,也自此下了要好好习字的决心,自己总要对得起这寄居的躯体才是。
想到这里小十八死了,自己来了,也不知现代的自己是死是活,父母如果知道自己死了不知会不会伤心,大约不会吧,或许会哭几声吧,又或许会觉得放下了心中的大石头吧,谁知道呢?忽然想起曾经看过的鬼故事,没人烧纸钱孤鬼故事,大约也没人会给自己烧纸钱吧。
若楠心中戚戚,低头冥想,忽然身子被人搂进怀里,吓了一跳,待要挣扎,但觉香风扑鼻,那人已经哭出声来,“我的儿,想的娘好苦。”
若楠心里一暖,知道是自己这一世的额娘,便不再挣扎,只是若楠对她没有恶意,也一时生不出亲近来,只是任由抱着,也不言语。
外面来个婆子提醒道,“娘娘快别哭了,大年下的,不吉利,上头听见了定要责罚,就是让那位晓得了也是不好,她可不是个善茬,巴不得娘娘出错才好。”
那人依言放了自己,却蹬下身子捧了若楠的脸蛋在手心里抚摸着,眼里泪水弥漫,忍着只干抽噎不出声,绕是若楠不认识她,也被她哭得心里酸酸的,不是滋味。
来人正是十八阿哥的生母王氏,也就是雍正朝追封的宓妃。王氏见若楠直眉瞪眼的看着她,方想起长子说过幺儿失忆的事来,不免又哽咽出声,“我可怜的儿,竟连额娘也不认得了。那起子狠心的贼哟,有什么冲我来就好,为何。。。。。。”
若楠见她说出犯碍的话来,连忙打断,“额娘别哭,孩儿没事了。”
王氏果然不再哭嚷,满心欢喜道,“胤衸记得额娘?”
小十八有心想说自己记得,可是又怕有心人听去麻烦,于是摇头,“虽不记得额娘的样子,可是孩儿一见额娘就觉得亲。”
王氏于是又搂着若楠,哭得稀里哗啦,“好好,知道额娘亲就好,不知道也没关系,我儿活着就好。”
那婆子于是又在外面催促,“娘娘,该走了,总有见面的时候,只要知道小爷好就是了,来日方长,娘娘。”
松开若楠,王氏泪眼婆娑的吩咐道,“无论外人怎么嚼舌,胤衸儿莫要相信,得空告诉你十五哥十六哥,额娘是清清白白的的人。”
若楠一窘,“清清白白?”
什么意思?
若楠还在迷糊,王氏已经哭哭滴滴的走远了。
小李子着人了书桌回来,见了若楠脸上泪痕,吓得不轻,“哎哟,我的小爷,这是怎么啦?怎么就哭了?”
若楠方要答话,刚才那婆子已经折回来了,小李子见她满脸堆笑打个千,“玉嬷嬷,好久不见了,这一项可好?”
见若楠不吱声,小李子方记起若楠失忆,不认识玉嬷嬷,便介绍到,“主子爷,这位便是小爷您的奶娘玉嬷嬷,嬷嬷待人可好了。”
若楠见说是自己的奶奶,想着是不是该学小李子打个千,正不知道该如何见礼才好,玉嬷嬷已经上前来握了若楠的手捂着,边哈着热气边埋怨,“好孩子,手怎么这样子冰凉?快回去吧,别再出来了,大冷的天,别冻坏了。”
若楠听着这话,觉得忒窝心,眼眶一热,若楠自己也有些奇怪,自己对这位玉嬷嬷倒觉得比宓嫔还要更亲切些。不由反手握了嬷嬷的手道,“嬷嬷也要多穿些才好。”
玉嬷嬷笑微微点头,点着点着就红了眼圈,“我的儿真的长大了,知道疼人了。”
若楠想起王氏刚刚的话有些蹊跷,“嬷嬷,刚刚母妃娘娘的话是怎么个意思?我听着有些糊涂。”
玉嬷嬷擦把泪,左右看看到,“不关小爷的事,小爷只管装作不知道就是了,只是一宗,不管将来别人说什么,小爷都要相信娘娘就好。好孩子,真长大了,知道关心人了。回去吧,别担心,只要你们好好的,娘娘就能好好地,只别惹得皇上不高兴。”
若楠还要再问几句,便见自己的丫头珠儿慌神似地过来了,见了小李子就一通骂,“我就知道是你挑唆主子爷乱跑,看我不回李安达打折你的腿。”
玉嬷嬷慌忙的帮若楠整整帽子,拉高皮草毛领子只除了眼睛,都唔得严严实实的,朝着珠儿道,“来也来了,骂也没用了,快点回去要紧。珠儿你是个懂事的,今后要看紧些,千万别再让你小爷出个什么事,那就要了娘娘的命了。”
若楠自穿到此地,一向过得怡然自得,不想今天添了心病。以若楠的心智当然知道,在这个皇宫之中,光有皇帝老子是没用的,没有个得势母亲的庇护,不光日子不好过,下场也是很凄惨的。尊贵如太子,照样被人拉下马来,优秀如十三阿哥也落得被父皇嫌弃的地步。能力大大不如十三阿哥的老九、十四、却混的风生水起,这枕头风的厉害可见一斑。
若楠此时恍然大悟,原本以为康熙十爱惜自己才养在宫里,不让自己走出乾清宫,原来还有这一层。
若楠怏怏的回到西暖阁,刚好来得及赶上午饭,这顿饭是若楠来清朝以后吃得最无滋味的一餐饭了。
作者有话要说:呵呵,竟然有人收藏了
笑!
谢谢啊
求生存若楠施小计
话说若楠初见王氏,窥见生母的尴尬境地,心里颇为不安,觉得这个所谓的家自己一点也不了解,自己对将来似乎么有丝毫的把握了,之前的欣喜荡然无存,只剩下惶恐与不安。
晚半晌,康熙得空接了小十八来解闷,却发现一贯活跃的老儿子暮气沉沉的,应对自己小心谨慎,不敢多说一句话,事事看着自己的眼色。不由动怒,沉脸道,“朕乏了,胤衸也回去歇着吧。”
若楠知道不好,自己犯了忌讳,不该把事情戴在脸上,既然已经被康熙察觉,不如放手一搏,听玉嬷嬷的意思,母亲的事情应该是有人捕风捉影,毁谤中伤,自己来到这个弱肉强食的势利的社会,万事要靠父母,母亲的得势与否,于自己今后能否好好地活下去有莫大的关系,可谓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母亲的事情就是自己的事情,自己不得不管,可是又不能惹怒圣驾才好,于是决定一小卖小,胡搅一下子。主意一定,若楠就势抱着康熙的腿杆可劲儿的嚎啕,
“皇阿玛,别不要儿子,儿子知道错了,儿子以后一定改正,认真练字习武,再也不敢偷懒了,皇阿玛,别不要儿子,咳咳呜呜”
若楠半真半假,直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康熙见小十八忽然哭号,顿时愣了,“这是在胡说什么?谁不要你了?”
若楠这般哭号要是搁在早些年,康熙早就发作了,或许会连踢带骂再也不待见了。可是这些年下来,随着年龄的增长,自己的那些儿子一个个跟自己疏远了,要么跟自己耍心机斗心眼,要么谨小慎微,战战兢兢,全无父子情分,只这个小儿子把自己当成普通的父亲对待,撒娇耍赖于自己亲昵,对于这份真诚,康熙十分珍惜,不忍心责备。
这也许就是人们常说的爹娘偏疼断肠儿吧。
若楠抽抽噎噎哭得泪眼婆娑,不忘偷偷查看康熙的眼色,“儿子今天到了西五所,见了哥哥们诗书字画,样样都比儿子的好,儿子失了忆,前情忘得干干净净,儿子现在字又写得丑,又偷懒不努力,儿子心里就害怕,都是皇阿玛的儿子,怎么儿子一人就这么差,儿子害怕别人一嚼舌,皇阿玛觉得儿子笨,一生气不要儿子,不认儿子了是以是以”
若楠呜呜嗯嗯,哭得期期艾艾,有些吐词不清。
康熙却听出了端倪,知道幼子听到了风声了,只不知道从哪里听到。他有些烦躁的走来走去,想着当年风华无限的王氏,带给自己许多的欢乐温馨。那个女人原本不属于皇宫,是自己贪心,生生剥夺了她的自由,把她罗进宫里。她进得宫来,半生谨小慎微,除了依靠自己没有丝毫的防御能力。
康熙握紧手掌,眉峰紧锁,思绪万千,他知道,现在的情况都是自己的态度暧昧所造成,她的身份≈/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