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静后悔不迭,忘了嘱咐他别讲出来,老人家也讲过,怀孕伊始,胎儿最小气,不宜让外人知道。自己夫人之前小产,就是因为太高兴了,刚怀孕就报与三姑六婆知道。
宝宝和卫紫衣两张脸羞成了红杮子。
唐卓和高渐飞傻了。
欧阳静扶宝宝坐下,道:“姬儿,这两天的比试你就别去了,以后别到处乱跑,好好呆在府里安……养。”
宝宝哭笑不得:“哥,我还没有……”
欧阳静了解地点头:“现在还看不出来,很快就会有了。”
唐卓和高渐飞瞪大了眼。
宝宝恨不能挖个地洞钻进去,情急之下说道:“都还没有那个,怎么会有?”话一出口,脸上的红杮子熟透了,掩住脸跑了出去。
欧阳静怀疑地看向卫紫衣。
东方泰和风先生愧疚地看了眼卫紫衣,回忆以前对卫紫衣的教导,武艺诗书没少教,独独忘了教他怎么行那风月之事。
唐卓和高渐飞也看卫紫衣,一脸钦佩,心里自问,换作自己,如此日夜相对,举止亲密,是否也能做到坐怀不乱?
卫紫衣脸色剎红剎紫,看个个满脸期翼,似在等他开口,咳了一声,道:“还是商量一下下午骑射比试大皇子那边可能会出什么花招罢。”
欧阳静心里却在掂量,要不要请个御医过来看看?
宝宝跑回了房,越想越羞,午饭也不敢去厅里跟他们一块儿吃,倒是欧阳静体贴,叫人端了饭到她房里。
骑射比试定于下午未时进行,吃过饭,也该出门了。宝宝吃了饭,羞意也渐退,想起骑射比试,心痒难耐,再到书房,缠着欧阳静也要跟去。
欧阳静不放心地小声问:“真的还没有……?”
这一声虽小,在场众人内力深厚,都听见了,望了宝宝,又再望卫紫衣。
卫紫衣踱到书架,取下一本书。
宝宝脸色绯红,用力摇头。
欧阳静松了口气,答应让她去了。
第四十一章
下午,宝宝坐在西武场内的一个看台上,两眼滴遛遛看向旁边的几个看台。
正中央的看台坐的是皇帝和皇子公主们,皇帝笑吟吟地跟宇文凤讲着什么,宇煌和宇烨眼睛也正瞧向宝宝,宝宝狠狠盯了宇烨一眼,转向三皇子宇炫微一颔首以示对他那天相助的谢意,宇炫双手合什,也对她颔了颔首。
右侧第一个看台,传太师正和几位官员交头接耳,不时看向大皇子,看样子都是大皇子一伙的,冰火二雄和蓝白站在萧大任身后,传玉郎坐在传太师身旁,见宝宝望过来,咧嘴冲她直笑,宝宝厌恶地别开脸。
再看向另一看台,坐的是武林中的知名人士,上次声讨大会见过的白玉山庄的白长挺和洞庭门的耿直都在,却见不到萧傲云,向远处侧门边站了的人群望了一眼,心想以萧傲云那样的派头应该不会去跟那些人挤。
宝宝暗中扯了下卫紫衣的衣袖,小声道:“大哥,萧呆子怎么没来?”卫紫衣向四周扫了一眼,摇头道:“可能有事耽搁了吧。”说完按了按唇上的胡子。
火云教这些年在江湖上树大招风,今日遇到的武林人士中难免有一两个仇家,如是一想,卫紫衣临出门前改了装。
宝宝指着他的胡子和尖鼻嗤笑,凑到他耳边小声道:“大哥这样子好像山羊。”卫紫衣拿起颔下一小撮胡须搔了搔她鼻尖。宝宝鼻子发庠,打了个喷嚏,喷了他满面。
卫紫衣取出帕子帮她抺了抺鼻头,再用同一条帕子在自己脸上揩了几揩。
这一系列动作右相李辅承瞧在眼里,闷在心里,郡主要嫁的竟是如此粗鄙武夫?怎比得上二皇子的贵气儒雅?问欧阳静道:“此人可是郡主的未来夫婿?”
欧阳静苦笑点头,若否认了,似乎有损郡主名节,且大庭广众如此亲昵,只能是夫婿了,心里直后悔出门前忘了吩咐这两人大庭广众之下须得避忌。
李辅承皱眉又要开口,欧阳静忙转头对坐在身后的高渐飞道:“高贤弟可准备好了?”
高渐飞正与兵部侍郎陈安邦谈得正欢。陈安邦代他答道:“候爷放心,高老弟肯定不负众望。”
欧阳静微笑点头,李辅承闻言欣慰。
台下锣鼓声敲响,比试开始了。
兵部侍郎陈安邦走上擂台讲了比赛规矩,每个参赛举子骑马奔至规定矩离向场中所挂铜钱各射三箭,三箭皆中者为胜,若全部参赛者均未能三箭全中,则以射中铜钱最多者为胜。
宝宝心想:这是什么破规矩,若是每个人都射中三箭,那不是每个人都赢了?
等她看到场中所挂的铜钱和规定的矩离后,不由咋舌,别说三箭,能射中一箭已很不错了。
场中竖了十个木架,木架顶端横着根木杆,上系三个铜钱,木架约五十步外拦起一条红绳,参赛者须于红绳百步外策马至红绳处发箭。
昨日参加兵法策论的举子,筛选下来,今日只得二十人进场比试。这二十人分为两组入场。
萧大任在第一组,高渐飞在第二组。
第一组入了场,十骑一字排开,听到喊令官一声令下,同时奔出,马蹄得得,刨起十条尘烟,至红绳处,马上骑士一起勒马、取弓、搭箭,再嗖嗖嗖数声,每人已各发了三箭。
宝宝摇头,一点都不好看,就这么一下子就完了。
经过检验,只有萧大任一人三箭各中三枚铜钱。
宝宝悄声问卫紫衣:“大哥,高渐飞最多也是中三箭,可怎么赢他?”
卫紫衣含笑答道:“天机不可泄露。”
宝宝噘嘴,转头去看场中。只见高渐飞已骑在马上,正向自己这边瞧过来,高大的身躯在一众参赛者中倒是很抢眼。宝宝向他眨眨眼,用口形道:“一定要赢!”
高渐飞也用口形道:“一定能赢!”再朝她咧嘴笑笑,眼光熠熠,牙齿雪白,抢了阳光不少的灿烂。
喊令官再一声令下,第二组十骑齐出,眨眼间每人三箭已射毕。
检验后,只有高渐飞一人三箭皆中,且中的是同一枚铜钱。
众人心想胜负已分,萧大任虽也三箭皆中,但论箭法,高渐飞毕竟更胜一筹。
坐在擂台上的兵部侍郎陈安邦正要宣布得胜者名字,一位宦官跑来向他附耳数句。
陈安邦蹙眉,看向中央看台的皇帝,见皇帝正笑吟吟听着大皇子说话,只好心叹圣命难违,转头面对台下宣读圣意,萧大任与高渐飞二人三箭皆中,难分轩轾,现再设一场,以定胜负。再讲了比赛规矩,每人射出一箭,中鸟最多者为胜。
底下站立的武林人士哗然,但有热闹可瞧,何乐而不为,复又安静,引颈以待。
欧阳静向卫紫衣和唐卓分别对望一眼,心里均在猜测大皇子这招藏了什么文章?
宝宝纳罕,向卫紫衣嘀咕:“难道鸟还会听话,让他射中的比高渐飞多?”
卫紫衣心中一动,目光在对面坐着武林人士的看台搜寻,又向侧门处站的人群寻去,看到了一人,传音入密问唐卓道:“你看侧门边站着的人中,穿黑色葛衣的那人可是鸟王刁八?”
唐卓曾在声讨大会期间见过刁八,看清那人面目后点头,隠约捉摸到了大皇子这招的含意,却仍猜不到接下來他会如何做。
卫紫衣再向他道:“等一下若有异动,你照顾看台这边,我去逮他。”
唐卓再点头。
场中萧大任已搭箭于弦上,一名禁卫军提着鸟笼在他百步外站着。两人皆背对中央看台。
喊令官一声喝令,鸟笼打开,数十只鸟雀向着中央看台相反的方向飞升上天,萧大任一箭瞄准,不过一瞬,箭已落地。
一名禁卫军上前捡起那支箭,高举大喊:“是一箭双雕!”
喝彩声立即由传太师所在看台传出,萧大任转身退下,向侧立一旁的高渐飞诡异一笑。
高渐飞看他一眼,从容就位,搭箭准备。
喊令官再喝一声,鸟笼打开,鸟儿腾飞上空。
高渐飞力贯于臂,就要瞄准,岂料众鸟飞至半空,不是向前,而是飞过他头顶,向他后面的方向去了。他的背后是中央看台,上面坐的是皇帝和皇子。
高渐飞对自己的箭法很有把握,不论鸟飞的是哪个方向,该中的总是会中。然而这一箭要是射出,对准的那方后面是皇帝,最后中的即使不是皇帝,也难免被人扣上意图刺杀的大帽子。所以高渐飞虽然转身,却放下了手。
看台上的众官员纷纷惊叫,大喊:“莫射!”
宝宝终于明白鸟原来真的会听话,但不是听话的让萧大任射下,而是听话的叫它飞向哪就飞向哪,不由暗替高渐飞紧张,手抓在胸口,触到怀中给乐乐的哨子,在声讨大会那时,乐乐扑过去找东方泰,却将哨子留在她身上。
宝宝灵光一闪,这哨子可以呼唤猴子,对鸟会有用吗?眼见那群鸟儿离皇帝的看台越飞越近,着急之下,不容细想,掏出哨子就吹。
身旁卫紫衣已然跃下了台,扑向侧门边站着的人群。
鸟儿听到哨声,在空中转了半个圈,冲着宝宝所在的看台飞来。
高渐飞覤准时机,侧身举臂放弦,一箭嗖地扎进了鸟群。
在他箭离弦的同时,另一支箭经过他的头顶,也嗖地一声,对准的是中央看台的皇帝。
箭去的太快,皇帝犹不自知,众官们的眼睛尚跟着鸟儿打圈,皇子们也似懵懂不觉,看台上的几位武林人士,比如白玉山庄的白长挺和洞庭门的耿直正想上去救驾,有人却先他们一步飞至皇帝身前,一个旋身,箭已无踪。
在擂台旁站着的铁拳边大喝“有刺客,快护驾!”,边跃上中央看台,禁卫军蜂拥而至将看台围了个严实。
只见救下皇帝的那人站于台前,如莲清雅,似玉流莹,白长挺和耿直认得是唐门掌门唐卓。
唐卓取下被折扇夹住的箭递给铁拳,展开折扇,甚是庆幸地抚了抚扇画中星空下桂树旁淡淡的背影,还好没被刺穿。
宝宝见哨音真的能引鸟儿转向,大喜,却见高渐飞那一箭穿过鸟群,竟向自己这方射来不懂停歇。李辅承和几个官员不谙武艺,看着那一箭直向自己而来,一下子吓傻了。
宝宝緃身上前正要接住箭杆,那箭却已准确无误咚地掉在了李辅承脚下。宝宝弯身捡起,向台下大声道:“一箭三雕!”可惜众官已被铁拳那句“护驾”吸引过去,目光全在唐卓身上,无暇理会她,宝宝甚没趣地将箭交给了李辅承。
唐卓抬头见大家的眼光都望向他,合上折扇,遥指场下侧门边,道:“刺客在那边!”
众官们顺着他的折扇望去,只见有人正在那边打斗,身法太快,大多数人都没看清谁打的是谁,只瞧见一条银光,猛若蛟龙,快似闪电。眼眨了几下,再瞧见两个人分开,一人倒下,一人站着。接下来站着的那人将倒下的人提起交给了冲上去的禁卫军。
宝宝迎上跃回看台的卫紫衣拍手笑道:“大哥一出马,再厉害的刺客也无所遁形!”
卫紫衣刮她鼻尖道:“马屁精。”转身低声对欧阳静道:“拿下的那人是北漠神指古冲,昨日见他跟萧大任一道,另一个指使雀鸟飞向看台的是鸟王刁八,可惜被他逃了。”
唐卓也跃了回来,接口道:“那一箭用上了全力,恐怕是有心想致人于死地。”
欧阳静心里明白这一切想必是大皇子所策划,想借机刺杀皇上,就算不成功,也有高渐飞替他背黑锅了,没想到功亏一篑,雀鸟却转了方向。
李辅承定了定神,着人将高渐飞那一箭交给擂台上的兵部侍郎。兵部侍郎接过箭向四方众人展示:“方才高壮士射的那一箭便是此箭,是一箭三雕。”
中央看台的皇帝所受惊吓颇大,咳声不止,身旁人们赶紧送茶递帕。
在场所有人都噤声,等他示下。
咳声终于稍停,皇帝向身旁铁拳吩咐数句。铁拳跃回擂台向兵部侍郎如此一说,兵部侍郎再向众人宣示圣意:今日比试胜出者为高渐飞,其余排名将贴于西华门,入围者参加明日武艺比试后,再定出今次武举科试的会元、榜眼及其它名次。再令刑部尚书主审行刺之人。
至此,骑射比试结束了。皇帝摆驾回宫,众官们护驾随行,各路观众也散了。
欧阳静也随皇帝去了宫中,宝宝四人自回了镇国候府。
一进候府大门,宝宝憋了一路的话终于放心出口:“大哥,你说刑部如果查到这次行刺幕后指使的人是大皇子,会怎么做?”
卫紫衣道:“这就要看刑部尚书是哪边的人了。”
高渐飞道:“刑部尚书与传太师甚是交好,即便查到是大皇子,只怕也是找个替死鬼,以了此事。”
宝宝戏谑道:“高状元未入朝做事便先摸清朝中形势,以后肯定是官路亨通,”向高渐飞一揖,“到时坐享荣华富贵,可别忘了小人。”
唐卓拍拍高渐飞肩头,笑道:“高贤弟前途无可限量,又是一表人才,尚未婚配,甚为可惜,愚兄帮你介绍一门亲事,可好?”
高渐飞被他二人你一句我一句呛得满脸通红,哪还答得出好与不好。
卫紫衣听了唐卓所言,也高兴搭话:“红袍加身,再同时洞房花烛,可谓双喜临门。”
高渐飞看了宝宝一眼,憋红了脸。
宝宝想象他高大的身躯披红戴花,那模样该是多么逗趣,不禁咭咭笑了起来,挂在卫紫衣手臂上,花枝乱颤。
卫紫衣微笑,将她揽入怀中,轻拍背脊,帮她顺气。
唐卓向高渐飞使个眼色,正想走开眼不见为净,丫环走来说道晚饭已备好,请各位爷去客厅用饭。再向宝宝道夫人有请。
一整晚,欧阳夫人向宝宝嘱了成亲之前应做的某些事情,再叮了嫁为人妇的些许职责,至二更,方才放了她回房。
宝宝迎着夜风,揉揉生庝的额角,正要去向卫紫衣诉苦,却见花园一角似有黑影闪过,忙蹑脚跟上。在沿路朦胧灯光的照映下,看那人身段窈窕,依稀有点眼熟。
却见她去的方向正是高渐飞的房间。到了房外,伏在窗口向内窥探。
高渐飞此时正在欧阳静书房,房内空无一人。
宝宝伏在假山下望着她的背影,终于想起这人似是昨晚出現在御书房的意娘。
再見她向窗内窥视一会后,飞身向着墙外方向离开。
宝宝心想这人叫白仲之师哥,不知跟高渐飞是什么关系?还有跟皇帝又是什么关系?眼看她就要消逝在夜色中,难抵心中好奇,急急施展轻功,跟了上去。
第四十二章
宝宝跟在意娘后头追了近一刻钟,意娘浑然不觉。宝宝暗自得意:原来我的轻功并不像唐八股说的那样烂。
却不知意娘此时心绪纷乱,耳目不若平时灵敏,脚下也慢了,才让宝宝跟了这段路丝毫未觉。
再跟了半刻钟,宝宝发现她去的方向竟是皇城,心中好奇更甚:她不是怕被皇帝发现吗?怎么竟自投罗网?
进了皇帝住的内城,宝宝觉得唐卓取笑她的轻功也不无道理了,因为她将人跟丢了。
没有月光,宝宝又不敢跟太近,一路都是认准前面一条黑乎乎的人影,可惜内城里黑乎乎的人影太多了,一错眼,眼前黑乎乎的人影变成了两个、三个……最后分不清到底是哪个。
宝宝心想意娘来这里找的应该是皇帝,皇帝此时应该是在寝宫。可皇帝的寝宫在哪呢?挟持一个太监问问罢。一刻钟过去了,奇怪得很,太监见不到,禁卫军却不少。
又一刻钟过去了,宝宝还是瞎猫一样乱闯,窜过了几条屋脊梁,避过了几拨禁卫军,最后竟让她撞上了一只死耗子,不知是谁放倒了个小太监,点了睡|岤,随手搁在假山的窟窿眼里。
宝宝心喊天助我也,三两下除了小太监外衫帽子,套到自己身上,再揩把灰尘往脸上抺了。
踱出假山,沿着御花园的小径慢慢遛步,心正想着该用什么法子摸到皇帝的寝宫,一把熟悉的声音传至耳际,是宇文凤那臭妮子!
小心向声音来处掩近,待听清了,发现还有另一把声音,竟是铁拳,莫非两人在此幽会?
只见铁拳提着灯笼,恭谨站在宇文凤身侧,道:“……今晚恐有刺客,请公主回房!”
宇文凤愤愤道:“不回。你不告诉我,我就不回。”
铁拳叹道:“卑职委实不知,又如何告诉公主?”
宇文凤道:“哼,你不说,我也能猜到,听说那刺客叫意娘,可父皇竟说只准生擒,还不得伤她分毫,难道是父皇的旧识?”
铁拳沉默。
宇文凤又道:“你不告诉我,我自己去问父皇。”转身就跑。铁拳跟上去。
宇文凤忽地哎哟一声,扑向地面,铁拳闪身上前将她一把扶住。
宝宝偷笑,这伎俩可真老套。
铁拳扶她站直了,立刻放手,拘谨道:“卑职冒犯了,公主恕罪。”
宇文凤却从地上捡起一样东西,在铁拳面前扬了扬,“这是你掉的?”
铁拳紧张伸手,想拿回,宇文凤迅速将东西藏到身后,上身挺了挺,铁拳慌忙缩手。
宇文凤拿出东西瞧了瞧,啧声道:“是女孩家的帕子,还是紫色的。共道牡丹时,相随买花去。谁送的?”
宝宝听那诗句有些耳熟,却想不起在哪看过。
宇文凤再道:“洛阳织云纺,是你上次去洛阳识了哪位姑娘吧?”
宝宝想起在哪看过了,今年三月在洛阳时萧呆子替自己买衣服时,顺道送了条帕子,上面也题了这两句诗,后来帕子不知丢哪去了。还以为那诗是萧呆子叫人特地绣上去的,原来到处都有得卖。
铁拳道:“不是,请公主还给卑职。”
宇文凤道:“还给你也行,不过你得告诉我那女人到底是谁。”见他不吱声,拎着手帕又道:“你再不告诉我,我就撕了它。”作状要撕。
铁拳欺身上前,一手拂过她手腕,一手抢过手帕。
宇文凤抚着手腕怒道:“你,你竟为了条帕子如此对我?”
铁拳跪下,低头沉声道:“冒犯公主,卑职该死,请公主降罪!”
宇文凤跺脚,“你……我找父皇去。”
铁拳等她走了,拿出帕子痴看。
宝宝暗急,拜托!要相思跑一边去,别阻了我的道。
铁拳痴看一会,对天仰叹一声,小心收起帕子揣进怀中,提着灯笼,也走了。
宝宝待他走得远些,急急向宇文凤走的方向追去,幸好宇文凤的轻功比她还烂,到底还是追上了。
可惜追是追上了,还没到殿门口被个老太监拦下了,还加上一脚,踹的地方是──屁股!
宝宝大怒,手指微动一掌就想掴去,眼角瞥见不远处的禁卫军,忍了。
“狗奴才,到现在才来,汤呢?”
宝宝变着嗓音低道:“奴才再去端!”逃窜出一段路后,又折回,见那太监往另一条路走了,才走向殿门
门口禁卫军长刀一伸,“你是哪个殿的?面生得很。”
宝宝低头尖声道:“是区公公叫小的来服侍皇上的。”
禁卫军听到是区公公,收回长刀,没再言语。
宝宝低头进了殿,往内探头,挺大,中间帐帘低垂,皇帝是在里边吧?
正寻思要不要进去,帐帘掀开,一人冲出,旋风出了殿门。
宝宝微抬眼,是宇文凤,神色愤然,想必是所问之事得不到答案。
帘内皇帝疲惫的声音道:“区离,你们都下去,守在殿外,没朕的命令,谁也不许进。”区公公应是。
宝宝闪身躲进墙边的幕帐后,挺巧,有张踏脚凳,乐得踏上去,蹲好。
区公公领着几个小太监出了殿,关上殿门。
帘内皇帝长长叹息:“意娘,当年……是朕错了,朕不该错信纪妃,误会你与魏禁卫长……”咳了数声。
宝宝暗奇:难道意娘是皇帝以前的妃子?
女子的冷笑声,“错了?就因为你错了,我母子二人躲在深山十六年;就因为你错了,别人的孩子绕在爹亲膝下乐享天伦,煜儿却日日与兽为伍……”声音略咽。
皇帝颤声问:“煜儿可好?”
意娘再冷笑:“好,好得很,六岁那年,在树林玩耍,被只大老虎叼走了。”
呯一声,似是茶杯坠地,再传来猛烈咳声,“朕……朕对……对不起他……意娘……”扑通一声,像是跌下了地。
一阵窸窣声后,听那意娘道:“幸有天佑,煜儿被师兄救下了,只伤了胳臂。”
皇帝道:“意娘,这十几年,朕,我无时不想着你与煜儿,每过一日,煎熬一日,我时日已无多,不敢求你原谅,只求你与煜儿能回来……”
隔一会,意娘凄凉道:“回来?此处尚有我母子的容身处吗?”
皇帝道:“怎么没有?当年你走后,意遥宫一直空着,就等你回来。”
意娘道:“让煜儿回来好跟你那几位皇子争个你死我活吗?”
“你可知这些年我迟迟未立太子,为的就是要等煜儿回来?”
宝宝心道:原来久不立太子的原因是这样。
“你不怕立了煜儿,朝中人不服吗?”
“只要你让煜儿回来,其它一切我自会安排。”
意娘又道:“你不怕煜儿无才无德?”
“我相信咱们的孩子必定出色。”
静默一阵,听意娘再道:“要我们回来,你须得答应我两个条件。”
皇帝喜道:“行,再多条件,朕都答应。”
“第一,还魏禁卫长一个清白,重新厚葬他和他的家人;第二,将兵权交给煜儿。”
“但……”皇帝稍犹豫,“武状元已定……”
意娘道:“做了太子还能做武状元吗?”
做了太子还能做武状元吗?宝宝心中重复这句话,琢磨着,蓦然一亮,难道……?
皇帝也说:“难道……今日那高渐飞便是……”
听不到意娘回答,却听皇帝惊喜的声音道:“煜儿竟这般大了……好,好……”
宝宝被这劲爆内幕震得一呆,没想到高渐飞这傻子竟然是皇子,又想起欧阳静那晚所讲,原来哥哥早已知道。
回过神,再听皇帝叫道:“意娘,你先别走,朕要去哪找你呀?……”而后一声长叹。
宝宝猜是意娘走了,也想离开,一脚刚伸出,殿门砰地打开,区公公的声音道:“大殿下,皇上已歇了……”
宇煌怒喝:“滚开!”
宝宝缩回脚,小心拉开幕帐,从缝中向外瞧。
宇煌踢开区公公,冲向里间,帐帘掀开又摔下。
区公公跟上,拉开帐帘,系上。
这下里面的情景宝宝便瞧得分明了。
皇帝躺在床上,宇煌跪在床前,低头道:“父皇恕罪,儿臣有事相禀。”
皇帝不出声,宇煌续道:“今日刺客的事不是儿臣指使的,儿臣是被人陷害的,请父皇明察!”
皇帝冷冷道:“哦?是谁陷害你?”
宇煌愤声道:“是二弟,他买通了儿臣的一个手下……”
皇帝咳了数声,截口道:“有事明日再说,朕累了……”咳声转烈,区公公赶紧递上茶,示意宇煌端过去。
宇煌接过,扶起皇帝喂了几口。
皇帝躺回床上,挥手道:“你下去罢。”
宇煌退到床前,跪道:“儿臣……父皇恕罪,容儿臣再说一句话……”话未说全,皇帝哇一大声,似是呕吐,颤音道:“你,你给朕喝了……”接着无声无息,像是晕了。
宇煌似一怔,“什么?”
区公公往前查看,慌张大喊:“来人啊,皇上中毒了!”
殿门口立时冲进数十人,领头那人赫然是宇烨,身旁是铁拳和禁卫军,身后是李辅承和几名官员。
宝宝恍悟,区公公恐怕跟宇烨是一伙的,早设定了圈套等宇煌往里跳了。向那几名官员望去,吁了口气,欧阳静没在里边。
宝宝对宇烨恨意未消,对宇煌也无好感,只要没牵涉上欧阳静,他们斗得再烈,也无关痛痒,但心中却可怜皇帝,不知中毒可深?
宇烨手一挥,禁卫军冲上前将宇煌拿住。
宇煌怒喝:“宇烨,你竟敢对父皇下此毒手。”
宇烨到床前查看,转头喊道:“还不快传御医!”区公公匆匆而去。
宇烨向众人道:“宇煌弒父,大逆不道,先押入天牢,等父皇醒来后处置。”
宇煌边挣扎边大叫:“宇烨,你不会得逞的!”
宇烨再挥手,禁卫军下去了,几位御医进来了,轮流号脉半晌,商议半晌,最后抖声道:“这毒,这毒……微臣们诊不出是何种毒。”
宇烨大怒:“一群饭桶。”御医们匍伏于地,其中一位颤巍巍道:“看似砒霜,却不似其毒性猛烈,或许,或许用一处方可救。”
宇烨喝道:“那还不快下去煎来?”走至床前,跪下抓着皇帝的手,哀哀呼唤:“父皇……”
李辅承上前道:“二殿下……”
宇烨截口道:“父皇有我看着,你们都下去罢,铁大人留下。”
铁拳送人出了门,关上殿门。
宇烨从怀中掏出瓷瓶,倒出一颗东西,塞入皇帝口中。
宝宝心想:果然是宇烨指使人下的毒。
铁拳站立一旁,默然看着。
宇烨道:“虽有解药,一时半会,怕也醒不了,你先随我到宫门瞧瞧,恐防有变。”拉过被单,盖到皇帝身上,转身与铁拳出了殿。
宝宝等殿门关上了,跳出幕帐,跑到皇帝床前。
脸色青黑,唇却血红,宝宝伸手翻他眼皮,再号脉,又打开领襟瞧瞧胸口,已然明白中的是五毒教的血蝠,还好解药服得及时,应无大碍,却又迷糊了,蓝白不是宇煌的人么?怎么会把毒药给了宇烨?或者是宇烨叫人偷的?
想得正出神,身后一只手闪电般攫住她手臂,耳边同时道:“你是谁?”
宝宝听出声音是铁拳,忙道:“是我!”
不知铁拳是没认出她声音还是意外过度,抓住她的姿势僵了半盏茶的功夫。
手被他捏得生疼,宝宝再道:“我是欧阳姬,你先放开我。”
等他手放开,宝宝转身看他。
铁拳也看她,没出声,那神情,宝宝没法理解透彻,似乎是意外地怔住了。
他不出声,宝宝只好再道:“我刚才跟踪一个人,似乎往这里来了,所以就进来了,进来才看到皇上这样子,好象中毒了。”
铁拳终于开口:“郡主,此地危险,你快走!”
宝宝道:“那我先走了。”扬起手臂,就要跑向殿门,离开这是非地,臂上却一痛,哎哟出口,卷起衣袖看了看。
“怎么了?”
宝宝正想说“被你刚才弄庝的”,抬眼见他脸上透着关切,倒像欧阳静时常有的表情,话吞了回去,“没什么。”
手欲放下,不想铁拳却托住她手臂,蹙眉看了看,白玉肌肤上五个触目的手指印,抬头歉然道:“刚才心急,出手重了点。”伸出另一只手,在她手臂上运功轻揉。
不过瞬间,宝宝臂上乌青手印转淡,再消失。
宝宝收回手臂,笑眯眯道:“你内功挺厉害的嘛。”
铁拳嘴角扯开,好象笑了。
平时总见他肃着张脸,想不到也懂得笑,宝宝好奇,凑近些看他。
的确是笑了,不过笑得腼腆了点,颊上微红,额上渗汗。
是刚才运功过度了?宝宝从怀中取出帕子,递给他,又想起一事,“哦,你也有帕子,我都忘了。”
铁拳接过帕子,闻言怔住。
宝宝吐舌道:“刚才你和宇文凤的对话我都听见了。”
铁拳胀红了脸,讷讷不能言。
宝宝好笑道:“这有什么好害羞的,那帕子的主人是洛阳的姑娘吧?快早点去把人家娶过来吧,还是,”向他眨眨眼,“你想做驸马?”
见他怔得更严重了,笑道:“我先走了。”
铁拳没反应,似乎陷入沉思。
宝宝自向殿门走去,至门口,门嘎吱开了,一人走了进来。
宝宝迎面望过去,傻了。
那人是宇烨。
第四十三章
宇烨未料到殿内尚有第三人,喝道:“你是何人?”
宝宝慌乱之余犹存一丝急智,扑地一跪,趴下头尖着嗓子道:“小的奉御医老爷命令,来取万岁爷一根头发做药引。”
头发做药引?宇烨狐疑,且刚才那一瞥,未能看清她面貌,正要叫宝宝抬头,铁拳上前道:“是御医陈大人派他过来取药引的。”
宇烨将信未信之际,龙床上传来一声呻吟“水……”,宇烨奔了过去。
铁拳迅即拉起宝宝,将一物事塞进她手中,转身也踏进里间。
宝宝低头一看,原来是块令牌,猜想应是出入宫门的信物了,赶紧悄声走出殿门。
外面灯火明亮,布满了禁卫军,戒备果然森严。宝宝不敢施展轻功,低头向记忆中宫门的方向走去,一路上遇有禁卫军查问,把令牌一亮,禁卫军见是铁大人的令牌,不敢深问,都放行了。
宝宝心头暗喜,只要走到宫门把令牌一递就可以出宫了。
可她忘了,第一次进出宫是白天,第二次进出宫是被人抱着的,都没怎么留意路线,所以,迷路了。
只好再当一次瞎猫,终是给她蒙对了宫门的方向,但很不幸,远远瞧见那灯火通明的宫门口一簇人,当中一人锦袍玉冠,在一众铠甲中相当显眼。
宝宝慌忙躲入花丛,心中暗咒:混蛋宇烨,老是在这节骨眼出现。
躲了一会,估计宇烨该走了,慢慢站起,头还未伸出,腰间蓦地一紧,一双手从后将她环住。
宝宝大惊,本能就想呼叫,双唇却触上一片柔软,呼声因此没入齿间,在舌尖萦绕,绕上了那股熟悉的清新味道,最终化为轻轻一“唔”。转身环上身后那人脖颈,安心地靠了上去,小声问道:“大哥,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得到的回答是久且狠的一吻,久得宝宝以为就要窒息了,狠得宝宝觉得双唇胀痛,应该是肿了。
宝宝知道了,大哥在生气,而且是很生气。
不敢动,不敢看他,宝宝乖乖把脸偎在他胸口,不担心怎么出宫,心里只在想怎样才能令大哥消消气。
卫紫衣一路都闷声不响,宝宝几次话到嘴边又吞了回去。
进入镇国候府门前的街道,宝宝终于鼓起勇气抬起了头,凑上去在他唇上一舔,卫紫衣低头迎合,吸声吮响,在寂静空巷中,份外撩人,可能因此吸引了一人前来,见此撩人一幕,手中折扇啪一下落地了。
卫紫衣抬头,昏黄灯笼下,蓝色衣袖微扬,脸上神情距离远了些,不甚分明,大踏步走过去,扬眉道:“唐掌门尚未安歇?”
宝宝神魂犹自游离,听了卫紫衣言语,抬眼望去,见是唐卓,立于大门不远处,身后是两名守门的士兵。大羞之下,低声道:“大哥,放我下来罢。”
卫紫衣置若罔闻,手上搂得更紧,足下未停,从唐卓身边擦身而过。
宝宝偷偷望了眼卫紫衣,却不敢看唐卓,心中想着两件事,大哥好像笑了,是气消了吗?糟了,刚才被唐八股看见了,明天又得被他取笑了。
进入宝宝房间,卫紫衣又是将宝宝往床上一放,宝宝怕他又要走,拖住他的手道:“大哥,你别生气了,我告诉你一个天大的秘密,好不好?”
卫紫衣掰开她的手,走去案前点亮琉璃灯,在桌边坐下。
宝宝蹦下床,过去赖在他身上,伸手抚开他微蹙的眉毛,腻声道:“大哥,别生气了嘛,我这不是有惊无险”话正说着,身子已被翻下,屁股重重挨了两下。刚才被那太监踹了一下,还微微痛着,这两下雪上加霜,痛上加痛,忍不住轻轻抽泣,边泣边道:“大哥……不庝人,下手……这么重……”
卫紫衣把她抱起,抺去她泪珠,叹道:“宝宝,你知道刚刚大哥有多担心么?以为你又被张泛仁掳走了,但张泛仁据报已离了京城,便去皇宫碰碰运气,却见你在宫中瞎闯,要是被宇烨发现……”
宝宝道:“大哥,我下次再也不敢了。”
卫紫衣再叹:“这话我可听了不止一次了,叫人如何信你?”
宝宝急道:“真的没有下次了。”抚了抚嘴唇,“再说,你刚才,不是罚了人家了嘛?”越说越小声,最后红了脸埋向他胸襟。
卫紫衣扳过她脑袋,轻抚上她的唇,怜惜道:“疼吗?”
宝宝摸摸屁股,“没这里庝。”
卫紫衣很自然伸手也想抚上,伸至半途,觉得不妥,又缩了回去。
宝宝想起小时候不乖时也常被他打屁股,不疼也要装疼扮哭,然后卫紫衣就会很庝惜地摸她屁股哄道:“宝宝乖,不哭了,大哥陪你玩去。”成功骗他陪她出去逛了一圈。心里暗暗偷笑:现在大哥可不敢摸我屁股说“宝宝乖”了。
卫紫衣突然俯首吻她脸颊,辗转至耳廓轻舔,宝宝吃痒,咭笑出声,挣扎避开,不意手却触到不该碰触之物,登时一僵,卫紫衣人也一僵。
宝宝慌不迭缩回了手,脸烧得通红。
卫紫衣见她玉脸带赤,一副娇羞形容,想起昨夜未完之事,不觉动情轻唤:“宝宝……”
宝宝抬眼对上他目光,灼灼发亮,里头蕴藏的那把火,许是那种叫做情欲的东西了,心扑通扑通跳了起来,慌乱之余,人也扑通跳落了地,无措地道:“大哥,你……我……”
卫紫衣怀中一凉,脑中稍醒,取过桌上茶壶,斟杯凉茶,一气喝凈。
宝宝有些歉疚,回想以前看过的书,压抑欲望似乎有损健康,犹豫着要不要过去帮他熄了那把火。
卫紫衣略为平静,指了指凳子道:“宝宝,你坐下。”
宝宝移过去坐下,触到痛处,吡了吡牙,双手支到桌面,只挨了半边屁股在凳上。
卫紫衣直觉伸出双手又想抱过她,理智又拉回他双手,慑住心神,问道:“宝宝,你刚才说什么天大的秘密?”
宝宝想起那个内幕消息,精神一振,眉飞色舞叙述了刚才所见所闻。
卫紫衣沉思片刻,方说道:“宝宝,从明天起,你搬过去客栈罢。”
宝宝未料到他听了半天,不是说“想不到高渐飞竟是个皇子”,而是这样一句话,愣了愣,想了想,明白了,道:“大哥是怕高渐飞做了皇子,也学那二皇子想娶我做王妃?”抿嘴一笑,“大哥放心哦,高渐飞做了太子后心中肯定只有社稷江山,不用多久,连我是谁,恐怕他都忘了。”
卫紫衣心道只怕他这辈子都忘不了呢。
宝宝眨眨眼,又道:“大哥,再跟你讲一件事,唐卓今天早上告诉我,他看上了一个女子,是一见钟情,真的哦,大哥可以放心了。”
卫紫衣想起唐卓刚才的表情,心道是真才怪,脸上却不动声色道:“那再好不过了。”站起身,“夜了,睡吧,大哥走了。”走到门口又回头:“我明天跟你哥哥说说,让你后天跟大哥一起回客栈。”不等宝宝回答,关上门走了。
宝宝吐吐舌头,大哥还真不放心。
次日早饭后,宝宝往书房找欧阳静,丫环却道候爷去宫中未回。宝宝走了出来,来到花园,见到唐卓和高渐飞正在下棋,便走过去观看。
围棋宝宝也略懂,看了几步,忍不住出声指点。
唐卓抬头望她一眼,“观棋不语真君子,懂不?”
宝宝噘嘴。
唐卓拈了一白子,≈/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