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紫衣内力本就深厚,这时服了解药,不多时已恢复力气,立刻从榻上一跃而下,紧抱住宝宝道:“宝宝,你没事吧?”
宝宝脑袋埋在他胸前,用力吸着他的气息。“我没事。倒是大哥有没有……?”离开他的怀抱,翻了翻他的衣领,再嗅了嗅他身上的味道。
卫紫衣奇怪道:“宝宝,你干嘛?”
宝宝不敢看他,只望着自己的手指,小声道:“那个……大哥有没有……有没有被那个妖精占了便宜?”其实是想问有没有失身,但又问不出口,便换了种婉转的说法。
卫紫衣脸红了,讷讷道:“自然是没有。”
宝宝欢喜地道:“我就知道大哥不会爱上这个妖精。”
卫紫衣冲口而出:“当然不会,大哥只爱宝宝。”
话一出口,空气瞬时凝结,你望我,我望你,相互望了个满堂红。一个是第一次向人表白,一个是第一次听到这种表白。当下两相沉默,无声胜有声。
卫紫衣半晌才道:“那个……宝宝,我们先去救他们吧。”
宝宝“嗯”了一声,嘴角绽开一抺甜笑任他拉着走出马车。
车辕前倒着两个绿衣少女宝宝得意地道:“是我迷晕的。”
卫紫衣拿起她的手在手心吻了一下表示嘉奖。宝宝被他吻得痒痒的,忍不住“咭”地笑了出声,忙用手掩嘴,跟着他猫儿似地潜向关着熊峰他们的马车。
蓝白与蒙面人斗得正酣,一袭红衣从天而降。
“蓝教主,东方泰在此。”
蓝白蓦地抽回白绫,跳出战团而那群蒙面人竟在一瞬间走得干干凈凈。
蓝白恨瞪着东方泰,似恨不得将他化骨挫灰。
东方泰叹息:“蓝教主,一切都冲着我来就是了,何必为难我的徒儿?”
蓝白恨声道:“东方泰,你这没心没肺的负心汉,舍得出来见我了吗?”
东方泰幽幽道:“是,是我没心没肺她……她还好吗?”
蓝白哈哈狂笑:“好,好得很,好得眼睛瞎了,耳朵聋了,舌头没了,你说好不好?”
东方泰静默,满脸悲戚。
蓝白抹掉眼泪,狠盯着他道:“她失去的,我要你一一赔偿。你是要我动手,还是自己动手?”
东方泰无奈叹息:“你非得这样才能解恨么?好,我就如你的意。”伸手便要往双眼挖去,一直站在身边的风先生一把攫住他的手,与此同时,两道声音一起叫道:“二师父,不要。”正是宝宝和卫紫衣。
蓝白看到他们生龙活虎的样子,毒竟似已解了,心知今日无法如愿,招呼教众纵上马车,絶尘而去,临走前又再赠送东方泰一记怨毒的眼神。
宝宝抱住东方泰哭着道:“二师父,宝宝以为再也见不着你了。”
东方泰抚着她头发,长得很哪,人家一口一个负心汉,不知道已经负了多少年了。”
东方泰苦笑道:“风,这事我没有跟你说是因为我以为再也不用见到她,所以……”
风先生怒道:“是不用见到谁?是蓝白那个妖女还是另一个她?”拂袖转身便走。
东方泰扯住他衣袖道:“风,你听我解释。”见他停步便接着说,“其实蓝白并不坏,她……”
风先生更气了:“她不坏,那是我坏了。那你去找她啊。”转身又要走。
东方泰拉住他衣袖哀求道:“风,别走!”
风先生扯过袖子怒声道:“放手。”用力太猛,袖子“嗤”一下,分家了。
东方泰索性一把将他抱住:“我不放。”
可怜的熊峰和朱楚服了解药运了一阵气,不快不慢,刚好在这时赶到,有幸目睹这一幕,晴天再次降下一道霹雳。朱楚悲悯地望着相拥的那对,乖乖那个咚,这两人居然也断上了。熊峰心中豁然开朗:原来断袖这家还是门学问,可以授业的,师父早就学会了,这才传给徒弟。
卫紫衣见惯不怪,由他们去抱个天昏地暗,转头吩咐熊峰和朱楚准备起程。
薄扶林,单听名字就觉得很有意境宝宝才到山脚就喜欢上了这座山。时值晚春,各色各样的鲜花开得漫山遍野。最让宝宝惊喜的是山上植满了许多枫树,有的已绽放出绿色的花朵,想到秋天就可以看到满山的红叶,宝宝兴奋得直跳。
火云教的总坛座落在险峻的山顶,正中一幢黑色建筑,朴素庄严。前面是议事厅,后面是卫紫衣及二位师父的住处。其它房舍零星地散落在周围,住的是副教主,护法及其它教众。
宝宝的卧房卫紫衣一早就叫人传讯让给安排在他房间对面。宝宝看看屋里的摆设,简洁素雅,但一些饰物似乎价值不菲。
宝宝悄声问卫紫衣:“大哥,火云教很有钱吗?”
卫紫衣笑道:“还可以吧,你慢慢就知道了。宝宝,晚上要摆洗尘宴,顺便介绍教中兄弟让你认识。”犹豫了一下又道:“宝宝,你看是不是……要换上女装?”
宝宝歪头想了想,摇摇头:“不要,做宝少爷比较好玩。”
卫紫衣心想,宝宝尚未及笄,成亲言之尚早,若着女装,两人平时举止亲密,让人见了恐不好看,宝宝既然爱穿男装就由她吧。
宴席上,宝宝一身淡紫新装。众人均惊叹于她俊美的相貌,副教主黄庆生啧啧称奇:“原以为咱们教主已是最俊的了,想不到宝少爷竟可以媲美。”宝宝摸摸脸,我真有那么美吗?事缘古代的铜镜实在不怎么清晰,只能看出大概的五官轮廓,因此她也就很少去照镜子。
一场宴席下来,宝宝也将火云教的首脑人物认识了大半王鸿,原火云教教主,现与风先生、东方泰并列为教中三大长老。除卫紫衣这个教主,还有两位副教主:黄庆生和陈渠成再来是五个护法:熊峰、朱楚、木宝华、李绍雄和林志飞。
宴席后,酒酣人散,各自回房安歇。宝宝却将东方泰那件事哽在心上,翻来覆去睡不着,于是溜到东方泰房前,敲门问道:“二师父,你睡了吗?”
东方泰开门后怜爱地拍了拍她头道:“宝宝睡不着么?”
“二师父能不能讲讲你和蓝白之间到底发生什么事?”
东方泰眼神立刻暗淡下来:“这事也该端出来说清楚了。宝宝,你去叫紫儿,再一起去你大师父房间。”
宝宝应了,去拍卫紫衣房门,门立刻开了,卫紫衣衣衫整齐,显然还未入睡。
宝宝笑问:“大哥也睡不着?”
卫紫衣苦笑道:“我在想二师父到底跟毒祖教有什么关系。”
“不用想了,二师父叫我们去听故事。”宝宝心急火燎地拉着他走去风先生的卧房,却见东方泰在门前哀求道:“风,你开开门,好吗?”风先生在里面不理不睬。
宝宝对着门缝道:“大师父,你让我们进去吧。”
门终于开了,风先生拉过宝宝到桌前坐下,再黑着张脸盯着桌面,就是不看东方泰。
东方泰苦着脸道:“风,我知道你现在很生气,但你至少要给我一个解释的机会。”
风先生鼻子哧哧了一下,算是回答
宝宝在旁边咬着手指,几年不见,两位师父的那点关系终于摆上了枱面,原来我真没有估错。
东方泰对着摇曳的烛火幽幽神思了一会,才总结出以下这段话:“十七年前,我到云南执行任务时被敌人下了毒药,有位姑娘救了我,在我养伤期间,她教了我一些制作毒药和如何解毒的知识。可是到我痊愈后,她竟要求我留下,说要跟我成亲。我那时一心想早点赶回总纭,便偷偷留下封信走了。后来才知道她是毒祖教的圣女,指定的未来教主。毒主教的制毒秘方向不外传,她却将之传给了我,那是触犯教规的重罪,原本也只会被罚鞭笞及面壁三年,但她……”偷偷望了眼风先生,咬了咬牙,接着说:“她在接掌教主之前竟破了处子之身,所受的惩罚便加上了挖眼,刺耳,割舌。”
寥寥数句便道尽了这段悠悠绵长的爱恨情仇,却也勾起了风先生无边无尽的莫名嫉火。特别是最后一句,让风先生这些天所灌下的醋一下子随着鼻子喷出的气、口中挤出的话挥发了出来,味道之浓,连宝宝和卫紫衣都忍不住想掩鼻。“你……竟然跟她……怪不得你那次回来后……总离我远远地。”
东方泰急呼冤枉:“那件事我根本不知情,是她趁我昏迷的时候……,我之所以离你远远地,是怕毒素未清,传了给你。”
风先生仍在醋海倘佯,任东方泰怎么拉都不肯靠岸。最后东方泰再次使出杀手锏,双臂一伸,任风先生怎么挣扎,死活不放。
宝宝看得兴趣盎然,卫紫衣却不忍卒睹,拉起宝宝:“宝宝,故事听完了,回去睡吧!”
宝宝一步一回头,想给心中积藏已久的疑问找个答案:到底谁是攻谁是受?
在跟卫紫衣道了晚安后,宝宝忽地又冒出一个问题:“大哥,你说蓝白会不会是二师父的女儿?”
卫紫衣瞠目,无语。
宝宝转身又再回头,“大哥,你说大师父今晚会不会让二师父占便宜?”很想说“让二师父吃了”,基于卫紫衣的承受能力,再次用了婉转说法。
卫紫衣结舌,再次无语。
第十四章
宝宝蹦跳着走进卫紫衣的书房,埋怨道:“大哥,吃饭时都见不到你,你就那么忙吗?”
卫紫衣从一摞文件中抬头:“宝宝,大哥还有一些事务要处理,晚上再陪你吃饭,好吗?”
宝宝嘟嘴过去在他肩上轻捶了几下,“大哥,吃饭大过天,再忙也得吃饭。还有,工作呢,要劳逸结合,否则铁打的身体也会垮的。”
卫紫衣难得听宝宝讲出这么懂事的话,心中欢喜,拿过她的手吻了一下,笑道:“宝宝,大哥有你的关心,累也累得高兴。”
宝宝在他的后颈轻轻揉捏,“大哥,以后你累了,就叫宝宝帮你按摩,好不?”
卫紫衣闭上眼,徐徐吐出一个字:“好!”
宝宝手劲略略加重,卫紫衣可能太舒服了,口中不由自主地“嗯……啊……”出声,声音沙哑,听在当事人耳中并无不妥,可听在熊峰耳中,却多了一些靡靡的味道,娘嗳,怎么好象小桃红叫的那股劲儿。心中踌躇,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卫紫衣察觉到房中多了个人,睁眼见熊峰兀在门口,蹙眉道:“熊峰,怎么不进来?”
熊峰讪讪道:“那个……属下怕打扰您。”
卫紫衣若有所悟地看他一眼,按了按宝宝的手,示意她停手,才问熊峰道:“说吧,什么事?”
“长平坛主洛长青在大厅求见。”
“走吧,我们出去。”卫紫衣又转身向宝宝道:“宝宝,你自个儿去玩吧,大哥晚上一定陪你吃饭。”
宝宝无奈点头,无精打彩地走向自己房间。小棒头正在整理床铺,看她那样,笑道:“教主又没空?”
宝宝泄气地道:“天天都忙,真有那么多事情做么?”
小棒头安慰道:“教主一个人要管那么多人,当然是很忙了。要不,咱们也找些事做?”
宝宝眼睛一亮:“做些什么?”
小棒头道:“就做些女红吧。”
宝宝眼神暗了下来:“就知道你提不出有建设性的主意。”挥了挥手,“我自己玩去。”无聊地到处乱逛,无意中走到了东方泰提炼草药的园子,心想不知二师父的痒痒药炼好了没有,便抬脚进去,经过一片月季花圃,前面突传来一道忿忿的声音“你说,蓝白那妖女到底是不是你的种?”
“风,我不是说过了么,我真的不知道。”
怎么二师父还没搞定大师父?宝宝躲入树后,好奇地向前张望。
风先生脸上的黑云与身上的黑衣两两相映,“如果真是你的种,你怎么办?”
“就算是,我也不会离开你,你明知道我最在乎的是谁。”东方泰一脸晕红妖娆过身上的红衣。
风先生脸色放柔,双手搭上东方泰肩头,“可我心里老觉得不安生,怕有一天你真的跟她走了。”
东方泰像宝宝把头埋在卫紫衣胸前般依在风先生怀中,“你放心,无论发生什么事,我都不会离开,就算要我挖眼、割舌……”
风先生俯首攫住他双唇不让他说完,东方泰闭上双眼,微启双唇。
黑衣包住红衣,唇舌吸吮,啧啧有声。
宝宝大开眼界,从不知道接吻也可以这么大声。
“风长老,东方长老……”熊峰神差鬼使地出现。
黑色与红色倏地分开,只不过黑色的腰带松了,红色的领口敞开了。
“什么事?”风先生迅即帮东方泰领口捂紧。
“教……教主叫你们去议事厅有事商量。”
风先生拉着醉眼迷离、嘴唇红肿的东方泰走了。
熊峰拍着脑袋对天怒吼:天爷,你要让老子长针眼吗?揉揉眼,眼前的月季红得格外妖娆,真像东方泰身上的红衣,再舔舔唇,还别说,东方长老那样儿还真……他妈的比小桃红还调调儿。
宝宝跳出来在他肩上一拍:“熊大个,发什么呆?”
熊峰吓一大跳,“宝少爷,你怎么也在这?”
“刚到就看见你在这发呆,看见什么了?”
“没有,什么也没看到。”
宝宝偷笑,没见过这么的场面,傻住了吧。“你没什么事做吧,那陪我玩吧。”
熊峰再吓一大跳:“玩……玩什么?”
宝宝想了想才道:“你们平时练武都在什么地方?”
熊峰松了口气,“在练武场。”
宝宝兴致勃勃地道:“你带我去看看。”
卫紫衣睡前走入宝宝的房间,宝宝却不见踪影,便问小棒头宝宝去了哪了。
小棒头双手垂立,恭谨地答道:“去找东方长老了。”
卫紫衣来到东方泰的房前却见宝宝趴在窗前一动不动,上前欲叫她,又转念一想:宝宝看什么看得这么津津有味?便也在另一边的窗纸上捅了个窟窿往里瞧去。瞧第一眼,脑袋哐当一响,大师父在啃二师父的嘴?瞧第二眼,热血往上一窜,瞧不出二师父瘦瘦弱弱的模样,身材倒还不错。膲第三眼,心眼多通了一窍,原来书上说的行云雨之事就是这样子的。瞧第四眼……不敢再瞧了。
那边宝宝却大惑不解,怎么看都应该大师父是个攻,没想到啊……轻吟低喘断断续续又清清晰晰地传了过来,宝宝一阵躁热,儿童不宜,不能再看下去了。
宝宝转头,卫紫衣也转头,两相对望,看到了对方脸上的红杮子。
卫紫衣生平第一次不敢拉宝宝的手,领先冲回卧房,关上房门,按住扑通的心,眼前晃过宝宝的脸,再看到的却是两具纠缠的身躯。
宝宝躺在床上,眼前晃过两具赤裸的雄性身躯,再看到的却是卫紫衣的脸。
第二天东方泰和风先生神色自若,脉脉对视,宝宝和卫紫衣脸色尴尬,眼神回避。
饭后,宝宝鼓起勇气走进卫紫衣书房:“大哥,你在做什么?”
卫紫衣看着书本嗫嚅道:“看书。”
沉默了一阵,卫紫衣道:“宝宝……”,宝宝刚好也道:“大哥……”
两人相视一笑,将那丝尴尬也笑没了。
宝宝嘟嘴道:“大哥,什么时候才有空去流璃山?我想带乐乐到这里来陪我。”
卫紫衣抱歉道:“宝宝,别怪大哥,最近教中的几个分坛频频被人挑衅,大哥可能要下山一段日子,等回来后再跟你去,好吗?”
宝宝担忧道:“大哥去会危险吗?我也去。”
卫紫衣站起身,走过去抱住她道:“宝宝,你乖乖呆在家等大哥回来,你去了大哥还得多担一份心。”
“大哥意思是说我是累赘?”宝宝嘴翘得更高了。
卫紫衣伸手抚平她双唇,笑道:“可以挂个油瓶了。”触手柔软,手指不由自主地来回又在唇上摩挲了几下。于是昨晚看到的那一幕也不由自主地在宝宝脑中再现,双颊腾地晕红。
卫紫衣怔怔地盯着她艳红的嘴唇,再不由自主地将自己双唇贴了上去。
不知是否天爷听到了熊峰的呼唤,觉得让他长针眼也是件有趣的事,熊峰再次神差鬼使地出现了。
“那个……门没关……”熊峰指着门不知所措。
卫紫衣懊恼:怎么就忘了关门呢?
宝宝哀叹:熊大个,你非得这么准时么?
朱楚也出现了,望望宝宝和卫紫衣像煮熟了的虾子的脸,再望望熊峰对着地下的那张黑脸,心中有些明白。
卫紫衣咳了一声,问道:“什么事?”
“木护法刚从长平回来,正在议事厅等着。”
卫紫衣回头对宝宝柔声道:“我去去就回。”
议事厅里,副教主黄庆生和陈渠成,三护法木宝华一脸焦色,待卫紫衣坐定后,黄庆生禀道:“教主,查清楚了,果然又是青龙教在捣鬼。不但长平分坛的几个地盘被踩了,连南阳、建新这两个分坛也被端了。”
卫紫衣眼中闪过冷冽光芒,“张泛仁终于行动了。庆生,先吩咐洛长青按兵不动,明天你和我还有谭恒和莫麒再去长平走一趟。”
熊峰道:“教主,我也去。”
卫紫衣看他一眼:“不用了,人多反而坏事。你们在总坛也需打醒精神,提防张泛仁对总坛有所动作。”
“是。”
朱楚见熊峰饭还没吃完就急急脚离开,心中奇怪,便跟在他后面一探究竟,可怎样也想不到熊峰竟是回房对着镜子猛照,更加不解:“你吃错药了。”
“快帮我看看,有没长针眼?”掀开眼皮让朱楚看。
朱楚还真认真地帮他看了,“没有啊?你偷看谁撒尿了?”
熊峰苦笑:“这次没长,下次就保不准了。”
朱楚有点猜到了,“刚才教主跟宝少爷是不是……那个了?”
熊峰点点头:“就是那个了。”
朱楚叹道:“想不到教主跟两位长老都好这道道儿,还真是禀承师风啊。”
熊峰道:“这也难怪教主跟风长老,实在是东方长老和宝少爷长得比娘们还那个……”
朱楚正色道:“这事可别跟人讲了,要不然咱火云教恐会被江湖同辈耻笑。”
熊峰道:“这个俺晓得。”
隔天,卫紫衣下山办事去了,走前吩咐小棒头和熊峰看紧宝宝,别让她偷溜下山。宝宝很不满:“大哥说得我好象专门捣蛋似的,我就那么不听话么?”说完将脑袋埋在他胸前拧来拧去,这个举动旁人看来只当是小孩子在撒娇,唯有熊峰和朱楚,一个望天,一个看地,唯恐第一个长针眼的是自己。
接下来几天,宝宝很无聊。第一天,拚命在二位师父面前晃来晃去,风先生和东方泰你侬我侬,只当她是透明。第二天,被小棒头拉去几位副教主夫人、护法夫人处品尝糕点,糕点很好吃,宝宝的脸却很痛。只怪她的脸实在太水嫩了,几位夫人忍不住都想试试厨房做的豆腐和宝宝的脸哪样更滑更嫰些。到第三天,宝宝终于找到了一件有趣的事做,一件大哥在的时候她不敢做的事。
话说熊峰得了卫紫衣的指示,很苦恼。自从见识了几次可能会让他长针眼的场面后,那个四唇相贴的画面老是定格在他脑中,同时一个疑问也冒了出来:难道兔子爷的嘴唇亲起来会比那娘们的唇多一种味道?不过几天过去,东方长老红肿的嘴唇渐渐自他脑中消逝,但兔宝宝红艳的双唇却越来越清晰。
踌躇了两天,熊峰终于鼓起勇气晃悠到宝宝面前。
宝宝恹恹地搅着眼前的梅子汁,抬抬眼问熊峰道:“熊大个,这山上有没什么好玩的地方?”
熊峰搔头,“怎样才算好玩?”
“比如像秘道、山洞啊之类的。”
熊峰摇头。
宝宝无趣地舀了匙梅子汁,伸出舌头遛了一口,再把匙羹含进嘴里,慢慢咽下。
熊峰随着她的舌头一遛嗓子眼提了一下,再跟着那支匙羹将眼珠子定在她被梅子汁染得益加瑰红的上唇。
宝宝见他楞楞地盯着匙羹,以为他也想喝梅子汁,便将整杯梅子汁推到他面前“哪,你喝吧。”
熊峰脸皮腾地转红,也幸亏他满脸胡茬,掩饰得好。
宝宝盯着他的脸,忽然一个有趣的念头冒了出来挥了挥手道:“熊大个,我累了,想睡。你先出去吧。”
熊峰如获大赦,走出房间,大力拍了下自己晕乎乎的脑袋:我一定是病了。大步走回自己房间,蒙头便睡。正睡得迷迷糊糊之际,有人拍门:“熊大个,你在吗?”
熊峰跌跌撞撞地起来开门,只见宝宝背负双手,笑吟吟地站在门口。
熊峰抱着晕乎乎的脑袋问道:“兔宝宝,什么事?”心中将宝宝称作兔宝宝,此时脑子不清晰,一时控制不住便叫了出口。
宝宝听着觉得有趣,指着自己道:“你叫我兔宝宝?”
熊峰嘿嘿干笑:“那个……你白白的,兔子也白白的……所以……这个……”
宝宝还觉得挺好听的,便道:“好吧,兔宝宝就兔宝宝。”侧过身,“你走前面,我带你去一个好玩的地方。”
熊峰奇怪,要带自己去不是应该他走前面吗?
熊峰见宝宝带自己去的地方不过是去各个教主、护法家串门,而沿路许多人经过又回头对着他直笑,开始有点摸不着头脑了。
经过练武场,几个副教主、护法都在那里操练。熊峰精神一震,取过一支大刀向着几人道:“几天没练,手还真有些痒了。来,哪个先和我过上几招?”
朱楚却指着他的背脊笑弯了腰,再看看其他几位也都笑得气岔。熊峰疑惑地摸了摸后背,摸下了一张画。画中一个大头吹胡子瞪眼睛的,不正就是自己?大头连住的却是一只小小的,很可爱的熊身子。
熊峰顿悟,为什么沿路那么多人都对着自己,恼怒地看向宝宝。
宝宝一边稳住笑得发抖的身子,一边作揖道:“熊大个,不,熊大哥,您大人不计小人过。你不是要过招么?来,我跟你过过招。”
熊峰吓一跳:“不行,伤了你可不好。”
宝宝恼了,你就一定伤得了我?不由分说,手腕一翻,金匕首已在手,唰地刺向熊峰,这一招她用上了卫紫衣教的“龙凤翱翔”,倒也快且准。
熊峰再吓一跳,忙举刀招架,一来一往地过了十几招,竟讨不了便宜。熊峰斗得脑子一热,大刀一抖,使出了一式狠招“泰山压顶”。
宝宝没有应敌经验,霋时间竟忘了自己絶妙的轻功,呆在当场不懂闪避。
边观几人吓得魂飞魄散,陈渠成飞身上前格住熊峰,木宝华扑前扯过宝宝。
陈渠成大声责斥熊峰:“你晕了脑子了,宝少爷要有什么闪失,看你怎么跟教主交待?”
宝宝吓得脸色煞白,木宝华轻拍她手柔声道:“宝少爷,没事了。”宝宝哇一声哭了。
熊峰手足无措地上前连连作揖:“宝少爷,是俺错了,你罚俺吧。”宝宝只管抺泪,不理他。
熊峰没辙,搔搔胡子,“要不,俺再让你画张画贴到背上,哪怕画只乌龟,俺也认了。”
宝宝嗤一声笑了泪水犹挂在晶莹的脸上,泫泫欲滴。
熊峰看得痴了,以前总听人们将美丽的女孩子形容为“出水芙蓉”,却不知道原来也可以用来形容男孩子。
众人见宝宝破涕为笑,心终于定了下来。只有朱楚见了熊峰那副呆样,忧心忡忡。
晚上熊峰正坐在房里发呆,朱楚来敲门,见熊峰痴痴懵懵,摇头叹息:“‘断袖’二字害人不浅。”
熊峰唬地跳起:“你他妈胡说什么?”
朱楚冷笑:“不是么?你看你痴痴呆呆地成什么样子?明眼人一看都知道是情根深种了,你还装什么傻?”
熊峰一呆,泄气地坐下“有那么明显么?”
朱楚再叹息:“我看‘情’这一字,最好的解决方法是眼不见为净。你最好走开一阵子,再确定自己又喜欢女人了,才好回来。”
熊峰想想也对,许是几个月没碰过女人,所以饥不择食连男人也爱了。
“可是教主吩咐……”
朱楚拍拍他肩膀:“放心吧,我帮你看着宝少爷。”
熊峰狐疑道:“你不会也……”
朱楚笑骂:“你他妈想到哪去了?老子可是顶天立地的男子汉,咱老婆子每晚都赞老子雄风不减当年哪。”
熊峰有所顿悟地道:“看来俺得赶快找个老婆。”
朱楚憋笑道:“对,赶快下山去找个老婆吧。”
熊峰下山的第一件事并不是找老婆,而是一阵风似地刮进长沙城里的怡春院,扔了一锭金,再豪气万丈地喝了一声:“快点帮老子找十个美姑娘。”
老鸨眼睛发直地打量熊峰,开了这怡春院几十年,这位大爷的雄风没人能比。
睡了第一个,宝宝那张出水芙蓉的脸仍牢牢地烙在熊峰脑中,到了第五个,瑰红的双唇还是娇艳欲滴,到了第八个,只剩下两颗泫泫欲滴的眼泪,到了第十个,终于朦胧地看到了身边姑娘的脸。
两天后,熊峰瘦了两斤,顶着两个深陷的眼窝出了怡春院,正寻思着该去哪里找个老婆,这时一个故人出现了。熊峰心中暗念:阿弥陀佛,有救了。
你道是谁?却原来是他的初恋情人––倪秀云。
倪秀云自流璃山那夜后就跟定卫紫衣。卫紫衣觉得头痛,央求二位师父帮她找了位峨眉派的清絶师太做了她师父,送了她去峨眉山。
再说熊峰见了她,欣喜地大叫:“倪姑娘,你艺成下山了?”
倪秀云想了想才道:“你是熊峰。”
“对,对,俺就是熊峰。”
“你怎么在这儿,是不是跟你们教主下山办事了?你们教主呢?”说完前后张望,想找卫紫衣。
熊峰咧嘴笑道:“教主不在这,俺是一个人出来。”
倪秀云失望地“哦”了声。
熊峰再傻大个也看得出她对卫紫衣的心思,当下便瞒住卫紫衣不在总坛的消息,邀请她一起上总坛。
宝宝一见倪秀云,脸黑了。
倪秀云一见宝宝,脸绿了。
熊峰望望这一黑一绿的两张脸,虽还是觉得黑的这张脸即使再黑也比绿的这张脸更芙蓉,但为了熊家的列祖列宗,还是将身体远离黑脸,再凑近绿脸:“倪姑娘,你累了吧,我带你去休息。”
宝宝看看一脸殷勤的熊峰,再看看一脸傲气的倪秀云,又一个有趣的念头冒了出来。
第十五章
熊峰象辛勤的蜜蜂围在倪秀云身边嗡了一整天,倪秀云一根手指头就打发了他。
“熊护法,”倪秀云指了指门口,翻了翻眼皮,“我想静一下。”
熊峰耷拉着脑袋,万分沮丧地退了出去,不是说女人都喜欢男人围着她转么?怎么她竟不喜欢?
半路遇上宝宝宝宝瞧他那副样子,知道是吃瘪了,于是促狭地笑道:“熊大个,倪姑娘可好?”
熊峰长叹一声:“唉!”
宝宝学他长叹一声:“唉!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可惜,可惜啊!”
熊峰迷茫道:“啥花啥水?”
没听过?那换个词宝宝再叹道:“唉!襄王有梦,神女无心啊!”
熊峰更迷茫了,泄气道:“宝少爷,俺书读得不多,您就别再掉书包了。”
宝宝翻眼,怪不得吃瘪呢,于是直奔主题:“熊大个你老大不小了吧,几岁了?”
“二十五。”
宝宝差点磕到下巴,啥?二十五?不是四十五?怀疑地看看他:“你确定?”
熊峰不好意思地搔搔头皮:“俺生得老成。”
宝宝搓搓下巴:这就比较好办了。眼珠滴溜溜在他脸上转了几转。
熊峰被她瞧得心上发毛:兔宝宝不会看上俺了吧?悲悯地回望着宝宝:可惜俺已经决定回头是岸,来不及了。
宝宝说话了,“你得换个新形像。”
“啥?”
“首先得把胡子剃了。”
这回换熊峰磕下巴了:“不行,没了胡子就没英雄气概了。”
宝宝叹气:“我大哥没有胡子,那你说他有没英雄气概?”
近两年江湖上的人一说起火云教的张枫,谁不竖起拇指赞声“好男儿”。
“那自然是有。”
“那不就结了。”
“但那跟剃俺胡子有啥关系?”
宝宝气结“你说倪秀云喜欢你多一点,还是喜欢大哥多一点?”
熊峰醒悟:“你是说只要俺剃了胡子,倪姑娘就会喜欢俺多一点。”
“还不算太笨。”
想不到熊峰剃了胡子还蛮人模人样的。宝宝笑吟吟地道:“熊大个,挺俊的嘛。”熊峰嘿嘿直笑。
宝宝再道:“不过还差两样东西。”
“哪两样?”
“一套新装和一件礼物。”宝宝打量了他一下,“你皮肤黑,还是穿白色好了。礼物嘛……”想起以前看电视男人都喜欢送女人内衣,“应该怎么讲呢?”想了想,“对了,就这么讲:男人的心窝,女人的肚兜。”
熊峰疑惑地重复她的话:“男人的心窝,女人的肚兜?”
“意思就是……就是肚兜是女人的贴身之物,男人要是送了这贴身之物给他心爱的女人就等于将她揣在了心窝。懂了么?”
“懂了。男人的心窝,女人的肚兜。这话是哪位圣人讲的吗?”
“这个嘛……庄子,是庄子讲的。记住了,要买红色的肚兜。”
当熊峰一身白衣再次出现在宝宝面前,宝宝不禁为自己的主意拍手。
拍拍熊大个臂膀,宝宝鼓励他:“嗬,师呆了。快去吧,这下准能抱得美人归。”
倪秀云见一个陌生男人竟大刺刺地闯进她的房间,喝道:“你是谁?闯入本姑娘房中欲意何为?”
熊峰泄气道:“倪姑娘,是我。”
倪秀云认出了他的声音,疑惑道:“熊护法,你怎么变了个样儿?”前后打量了他一下,笑道:“你还是这副样子好看。”
熊峰大受鼓舞:“那个……倪姑娘,我想送样东西给你。”
倪秀云好奇道:“送我什么东西?”
熊峰扭捏了一会,拿出了一个红布包递给她。
倪秀云迫不及待地打开,立刻脸色大变:“你……你下流!”将布包扔了给他,“你给我出去!”
熊峰还搞不清状况:“倪姑娘,你听我说,圣人庄子不是说过嘛:男人的心窝,女人的肚兜。怎么会下流呢?”
倪秀云更怒了:“滚,你给我滚。”
熊峰蹲在一颗树下,耷拉着脑袋,捧着那件肚兜,一肚子迷惑:圣人说的难道也会错?
宝宝寻了半天才在树丛中找到他拍了拍他肩膀,“熊大个,美人抱回了没?”
熊峰抱怨:“你还说,她骂我下流。”
宝宝心里打了个突,这倪秀云还这么贞洁?“喂,别泄气,她不喜欢肚兜,咱再另外想办法。”
熊峰没好气地道:“还能有什么办法?她肯定不会再想见到我了。”
“那倒不一定,女人的心理我最了解了。”
“你又不是女人,能了解么?”
“这……有了,我想到个万试万灵的办法了。”
“真的?
“不过你得委屈一下。”
“委屈十下都没问题。”
“你要这样……”
“什么?我不干。”
“好吧,那你这辈子都别想娶她了。”
“那……好吧。”
夜深人静,倪秀云正想歇下,一阵叩门声传了过来,打开门一看,没好气地道:“你又来干嘛?”
熊峰像变戏法似地捧出一束鲜花,然后单膝跪地:“倪姑娘,刚才冒犯了您,是我的不是。请您大人不计小人过,给我一个赎罪的机会。”
声音诚挚,但节奏单调,倒似背书一样,不过俗话说男儿膝下有黄金,难为他竟做到这一步。倪秀云嘆了口气:“算了,你起来吧。”
熊峰大喜:“那你是原谅我了?”
“起来吧,下次可别再做这种无聊的事了。”
“倪姑娘,你要答应我一件事,否则我就一直跪着不起来。”
“什么事?”
“能否请您赏脸喝了这杯酒?就当在下向您赔罪。”不知从哪里又变出一壶酒。
倪秀云还真怕了他,“好吧,不过喝完你可一定得离开。”走入房间。
熊峰忙跟了进去,取过桌上的一只杯子斟满了,再帮倪秀云倒了另外一杯。
“倪姑娘,第一杯祝你美貌长驻!”
蛮中听的,一饮而尽。
熊峰再劝:“倪姑娘,这第二杯祝你觅得佳婿。”
更中听,再一饮而尽。
“倪姑娘,这第三杯祝你佳偶天成。”
……
“倪姑娘,这第六杯祝你早生贵子。”
……
倪秀云一杯杯喝下去,眼前熊峰的脸一点点地朦胧,卫紫衣的脸一点点地浮现,到最后卫紫衣的脸清晰无比。
“你来了这些年我一直想着你。”
“倪姑娘,您站稳了。”
“你别不理我。”
“倪姑娘,您别这样……
第二日清晨,小棒头受宝宝嘱咐过来请倪秀云一起用早点。
“倪姑娘,你起来了吗?”
叩门叩了一会,里面突传来一声惊天动地的“啊……”
小棒头吓得退出老远,早候在远处一心想膲热闹的宝宝听到那声惊叫,心中一喜,再见小棒头出乎意料的不进则退,气得一把揪住她:“怎麼了?”
小棒头簌簌发抖:“里面杀人了?”
宝宝白她一眼:“你看到死人了?”
“没有。”
“既然没有那还不快进去看看发生什么事。”
小棒头战战兢兢地推开了门,“啊……”又一声惊天动地的叫声,小棒头抖着手指指床上的倪秀云和熊峰:“你们在干什么?”
倪秀云哇地哭得惊天地,泣鬼神熊峰不知所措,嗫嚅道:“倪姑娘,我会负责的。”
宝宝差点又掉了下巴:熊大个,我叫你做做样子,你怎么就假戏真做了?咳了一声道:“那个……倪姑娘,熊大个人不错,那个……一表人材,英俊潇洒,很难得的一个翩翩佳公子。”
倪秀云想起自己心中的那个翩翩佳公子,哭得更大声了。
宝宝捂着耳朵,凑近她大吼:“别哭了。”
倪秀云被她吓到,果然止住哭声。
宝宝很满意地看她一眼,道:“你再哭,就会把所有人都引来,你是不是想让人见到你们现在这副样子?”
倪秀云摇头。
宝宝再转向熊峰:“熊大个,择个好日子,准备娶人家过门吧。”
熊峰咧嘴笑得合不拢嘴,倪秀云却扁扁嘴直想哭。
宝宝拍拍手:“小棒头,吃饭去。”
走出屋外,阳光明媚,风光大好,宝宝心情也大好。
“今天天气好晴朗,处处好风光!……”
迎面走来黄庆生,听了她的歌声笑道:“宝少爷,真好兴致啊!”
宝宝乍见他,不由惊喜地道:“黄副教主,你们回来了,大哥呢?”≈/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