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的宠儿?李长琴扬眉,在他看来拉美西斯?二世才是神的宠儿,这世上有多少人能像二世那样?当了66年的法老,生下90多个儿子,50多个女儿,将自己的石像立满整个埃及。不过狂傲之余,那也是他的本事。
李长琴对吉兆一说嗤之以鼻,那不过是巧合造就的一切罢了。
“那赛里斯呢?既然是双生子,他接着出生也应该是吉兆吧……呃,虽然有蛇咬死了他的母亲。”
诺布默然注视着李长琴,似乎有点头痛地摸摸下巴:“赛里斯王子嘛,他就真的,有点奇怪。”
“奇怪?”
“嗯,听说当时没有人注意到肚子里还有一个孩子,每个人都顾着照料新生的菲尼尔王子。突然间烈日被遮蔽,世界变得一片黑暗……哦,那一回我也看到了,世界真是变得黑漆漆的。嗯,传说在黑暗中传出婴儿的哭叫声,赛里斯王子就出生了,不过当太阳再一次照耀大地的时候,那位母亲已经被眼镜蛇咬死了。”
“……”李长琴能够想像世界变得黑暗是因为日食,不过赛里斯也太……巧合了吧?连他都不禁怀疑是不是真有哪位神明在捉弄人了。
“后来有人传说菲尼尔是拉神的使者,而赛里斯就是屡次行刺拉神的大蛇转生,接着大家都这么认同。以前就是有王后护着赛里斯王子才让他活下来,不过这一回大王子也被他‘害’死了,王后才默认对赛里斯王子的判刑。”诺布耸耸肩:“这就是他们的故事。”
赛里斯是邪神?
李长琴并不是迷信的人,不过赛里斯的传奇身世也太符合邪神一说了,那么他也就不得不排除赛里斯是祭品的嫌疑,没有人会跟邪神交换心脏吧?
不过现在也不宜草率下决定,无论如何就先将赛里斯当作候选吧。
才想着,女仆已经前来通知他们可以觐见伟大的王子了,而且诺布还得解下武器才能跟李长琴进去见见那位传说中受到太阳神眷顾的幸运王子。
房间内竟然燃了香,淡淡香气怡神。屋内摆设大方华贵,才进门就能看见一大堆书卷,还有些粘土板,李长琴特意过去瞄了一眼,竟然是赫悌族的文献,还有更多不同的文字,这位小王子的学业挺紧的。
不过让李长琴更惊讶的是,他突然意识到自己竟然能够读懂那些古文字……感情阿努比斯让他变成古语翻译机了,还是国际版的。
“神使大人。”
童声轻唤让李长琴回过神,偏首看去,那张脸几乎让李长琴错认这是赛里斯,不过凭穿着和和额上那一轮太阳状胎记,李长琴还能分辨这就是传说中的菲尼尔。
这位小王子不像其它的小鬼那样只穿亚麻布短裤,而是穿着正式的白亚麻布短衬加长裙,七岁的孩子看上去很乖巧,一身金饰和各样护符尤其显贵,而且他的眼珠子是极深的墨绿色,几乎全黑,只在透光时有点绿意。
“菲尼尔?”
“是的,请问神使大人驾临是为何事?”
七岁的孩子说话这样严谨,李长琴就不太欣赏,活像个机械娃娃似的,分明长得跟赛里斯一样可爱,但却太老成。
“好吧,我只是从赛里斯那边听说了你,就过来瞧瞧。”李长琴径自坐落椅子上,也不管周边瞪视。长琴能感受到自己不受欢迎,或许这里的仆人认为王子才是神圣的神子,根本没有把他这位神使放在眼里。
“赛里斯?”菲尼尔一双墨色眼睛变得明亮,他抿抿唇才腼腆地发问:“神使大人,赛里斯还好吗?”
“挺好的,他说想要点书卷,你这里很多,能给我一些吗?”这样就不用自己去找。
旁边一名老女仆似乎想阻止,可是菲尼尔已经点头:“可以,能容我推介吗?”
“嗯。”
看着这孩子兴高采烈地准备,即使旁边仆从想要阻止都阻止不了。李长琴看在眼里,不觉喃喃:“他跟赛里斯还挺要好的嘛。”
诺布撇撇唇:“菲尼斯王子是位善良的王子,从很小的时候他就被当成未来大祭司进行严格教育,他以后会是拉美西斯?二世的助手。”
“哦。”纯洁高尚,李长琴几乎能看见菲尼尔身上印有祭品二字了。
菲尼尔小小个子捧着一大堆纸莎草纸卷过来,将那些都送到李长琴面前,而后满带感却完全没有诚心可言:“神使大人,菲尼尔王子很忙,请神使大人安排时间,择日再详谈好吗?”
“不好。”李长琴直截了当。
诺布差点掉下巴了,他连忙哄道:“神使大人,时候不早了,回去用餐怎么样?”
“不饿。”李长琴审视着光头男人:“嗯,看你的穿着,也应该是祭司吧?”
“是的。”
“名字?”
“哈图。”
“你不信神吗?干嘛对我这样不礼貌?还是你怀疑我神使的身份?”
“……”哈图不语。
诺布感觉到自己的头巾都要被虚汗弄湿了,他连忙给李长琴耳语:“哈图是位高级祭司,他被法老亲选为菲尼尔王子的导师。话说该走了吧,不要跟祭司胡来,他们总有办法让你这神使不好过。”
李长琴自然知道在古埃及时代祭司的权力很高,要对付谁都容易,而且很多祭司本身具有家族势力,大多是贵族出身。可是诺布不知道,李长琴其实是故意接触这些祭司,他可要弄清楚哪一位祭司具备真正的能力,竟然能让一个诅咒实现到21世纪,直到卡罗伊那一代还存在。
“神使大人。”菲尼尔轻声唤,他看着李长琴的目光满是担忧。
李长琴见状,稍做思索后也知道不能操之过急,就顺道卖小王子一个人情:“好吧,既然菲尼尔要学习,那我就下次再来。”
“是啊,我们走吧。”诺布松了口气。
走出菲尼尔的宫殿,诺布一直哀求李长琴收敛,李长琴根本不放心上:“你大可以不管我。”
“……我受命保护你。”
“算了吧,什么保护?你只要监视我,说不定我发生意外死掉,有些人还会更安心。”
诺布无法反驳,因为他之前就这么认为。而且国家根本不需要一位突然出现的神明,他们只要法老这一位神子就可以了。
“你把书卷送去给赛里斯吧。”
“那你呢?”
“我不去了。”李长琴喃喃:“我今天应付太多小鬼了,我没兴趣再见他们。”
“但我不能离开你。”诺布强调。
“不用过分保护我。”
“不是啦,是你太会惹麻烦了。”诺布再强调。
“……”李长琴发现自己并不讨厌诺布,但却经常想动手揍他,这是多么微妙的感情,就像以前跟风夜希当朋友的时候,总喜欢拿拳头招呼对方。
“我先送你回房间,再去送东西给赛里斯王子,可以了吧。”诺布建议。
李长琴也没有反对,跟着诺布回去,反正三位王子都见过了,接下来他要想想怎样处理,例如:“除了二世,将另两位王子杀掉?疯了,如果不是他们,那接下来我可得当通缉犯。杀祭司?呃,埃及太多祭司,总不能搞大屠杀,而且我现在也没有这个能耐。杀光七岁的孩子?嗯,我肯定脑残了。”想归想,李长琴还没有丧心病狂到能够随意伤害无辜的人。
“你说什么?”诺布困惑地回首,他是没有听清楚,但总觉内含太多敏感用词,好像有关于杀人和通缉犯什么的。想着李长琴的性子,诺布心里不觉发毛,差点要拜这位大人了:“神使大人,你行行好,千万别胡来。”
“没有啦,我是在想一会要吃什么。”李长琴忽悠他。
“你想吃什么?”
“米饭。”
“啊?!米饭?”诺布搞不清楚米饭是什么。
“没事了。”李长琴懒得解释。他只是不太习惯这里的食物,要么是大麦饼,要么是大块肉,不然就是些果子和腌制的果干类,吃得他嘴巴里发涩。
“神使大人。”
突然出来几名卫兵挡住去路,李长琴侧首问诺布:“为什么他们总是第一时间认出我?”
“你的服装太特别。”诺布一脸受不了地说。
李长琴醒悟了,他这身衬衫牛仔裤在埃及的的大热天里是洗了晾干又穿,无限循环着,走在古埃及里的确很特殊,一眼就瞧见了。
“神使大人,二王子有请。”
挑眉看着那四名卫兵按在剑柄上的手,李长琴轻轻哦了一声:“那小子又怎么了?总缠着我不放。”
“是你先招惹了他。”诺布支着额提醒。
“那么?”李长琴扬眉。
诺布看看这几个人,他说:“呃,我是卫兵队长而已,没有权力管神使大人要不要应邀。”
话说得直白一点,就是即使李长琴将那几个人怎么了,他也管不着。
李长琴失笑:“诺布,你还有点脑子嘛。”
诺布一脸欣慰地咬牙切齿。
李长琴淡淡一笑,紧接着一片闷哼声和金属磕碰的声音迅速地开始和结束。诺布轻叹一声,接过了四柄青铜剑。
“缴械。”长琴甩甩手,他睨视错愕地坐着地上的四人:“回去告诉二世,本神使没空跟小娃娃玩酒家家,有什么事就亲自来见我说清楚,可是……如果是为了无关紧要的事情而打扰本神使,那就别怪本神使将他吊在塔楼顶上。”
“……”
“神使大人,该走了吧。”诺布劝道。
“诺布,以后打架由你来。”李长琴扔了一句,丢下那几人就走。
“神使大人,我的权力不高,应付不了你招惹的权贵。”
“诺布,本神使给予你神之名,去吧。”
“……”神啊。
回到房间,娜纱等一干女仆拜了一地,李长琴对娜纱招招手:“给我准备一些服饰,我不要穿得这么特别。”
“神使大人,娜纱早已经准备好衣饰。”
娜纱听说神使有自觉打扮,眼睛立即就亮了,她一声令下,李长琴就被带到浴池去洗了一通,那些侍奉神的女仆们一个个脸色不改,倒是李长琴忍了很久才能做到淡定地入乡随俗,让这些女仆随意摆布,洗涮干净。
娜纱准备的是埃及传统服饰,现在是夏天,男性只需要腰间一条白亚麻布短裤,然后娜纱将琳琳琅琅的金饰给李长琴戴上去。
李长琴往一人高的青铜合金镜前站去,镜中倒映着了一座移动金库……脖子上几环,两手上几环,脚踝上又来几环,草编凉鞋上竟然也带金饰,假发在脑袋上一扣,又上了一个金环。
好一个金灿灿的发光体……黄金圣斗士?
“娜纱,你是阴谋让我戴上手镣脚镣吧?”李长琴觉得这是大大的可能。
娜纱愣住了,继而明白那话中话,可她不能理解:“神使大人是尊贵的,当然要盛装才能衬托神使大人。”
李长琴明白了,娜纱只是有一颗虔诚的心,不过他不太需要这等尊贵。双手往身上一阵忙碌,周边女仆们一直发出可怜的叹息,可是李长琴仍把身上能拿下来的都拿下来了,最后在娜纱的哀求下只留下腰饰和一只手环及颈饰一环。
“神使大人,你怎么能穿得如此平凡。”娜纱一副世界要灭亡的仓惶模样,女仆们也跪了一地,哭作一团,堪比哭丧。
李长琴唇角抽了抽,不知道该说什么,门缝里传出喷笑声,李长琴冷眼瞪过去,就见诺布在门缝里看热闹。他冷笑:“胆敢偷窥本神使?诺布你给我滚进来。”
诺布才想逃,但他这个小队长却不比神使大力,一下子被娜纱合同众卫兵将他押了进来。
李长琴没做什么,只是把那堆金饰全堆他身上去:“不准拿下来,从今天开始,我的近侍诺布负责帮我戴首饰,以表我的尊贵。”
“……”诺布目瞪口呆。
娜纱还想说什么,可是在李长琴发表了一通神说以后,她服了。而后所有人都一脸崇拜地看着诺布。
代表神,多么的光荣啊。
只有诺布想哭,他是无神论。
接下来李长琴命令金灿灿的诺布和娜纱留下来陪他用餐,诺布不客气地大吃,娜纱就战战兢兢地没敢吃多少,可是长琴吃得比他们都少。
“你的食量真小。”诺布没有注意到周边白眼,快言快语地给李长琴闲聊。
长琴被他这么问着,想想这些天好像真的没怎么吃东西:“不知道,我不饿。”
甚至觉得不吃也没什么。
“真奇怪。”诺布摇头:“怪不得你壮不起来。”
娜纱喝止:“诺布,不得无礼。”
“切。”诺布撇过脸去。
吃食的问题李长琴不太在意,反正没有什么影响,不用吃更好。比起这些,李长琴有更多的思量,他跟诺布和娜纱尽量提高亲密程度对以后在埃及有帮助,诅咒的问题也要思考如何解决。除此以外,法老对他的不信任也比较危险,总要想办法解决。
“诺布,明天带我到野外去。”
“啊?你要干什么?”诺布快要头痛死了,他是受命前来监视李长琴,但他反倒觉得自己变成了奴隶。
干什么?看着诺布那一脸苦相,李长琴不觉挂上淡淡笑容,诺布和娜纱眼前一亮,感觉这神使有时候还挺有气质的。
他说:“搞几头猛兽当伙伴。”
娜纱石化,诺布的脸部不受控制地抽搐。
娜纱和诺布苦口婆心也说不赢李长琴,他是主意已决,决意明天要去狩猎。有了一些自己的想法,李长琴心情变好,整个下午只让娜纱给自己说埃及的事情,没有再出门去。
夜幕落下,娜纱让女仆们点亮油灯,将整个房间照得通明。长琴挨在窗边,嗅吸着新鲜空气,埃及的昼夜温差很大,果然是被沙漠包围的国度,日间热得人头脑发涨,晚上又冷得打抖。娜纱早就给李长琴送送来兽皮保暖,他就挨在窗边看星空。
墨色无垠,星星点点犹如碎钻般镶满神秘的漆黑夜空,闪烁着辉眼星芒。这样的星空在21世纪可是十分难得的,李长琴对这里的天空是很满意。
“真不错,空气好,天空也漂亮。”
“神使大人居住的世界看不见天空吗?”娜纱好奇地发问,她虽然是祭司,但她从来没有真正与神通话,只是侍奉着神像,她也很好奇神界有什么不同:“哦,也对,神使大人肯定是直接见到美丽的天空女神。”
“嗯。”古埃及相信天空是由一位女神撑起的,天空就是她的身躯,所以李长琴没有搭话,任由娜纱这么相信。
“神使大人要歇息了吗?”娜纱见李长琴动了动,立即就问。
李长琴并不倦,正确来说这几天他好像睡不睡都没关系……他肯定自己身体有点奇怪,只是说不出哪里奇怪。
“喂!喂!”
窗外传来低声呼叫,李长琴探身瞧了一眼,下头有几支火把在闪烁,二世那小子正在招手。
“下来!”二世猛地招手。
李长琴撑着颔喊了一声:“干什么啊?小孩子家家就快点回去睡觉,不然长不高。”
“你!你快下来,不然我不告诉你赛里斯的事!”二世气得直咬牙,话说完又自觉有优势,顿时环手抱胸,跩得很。
李长琴挑眉,故作无趣地打了个呵欠:“我要睡觉了,你慢慢玩。”
“喂,是赛里斯耶!你不想知道吗?”二世没想到这个优势根本不管用,顿时就急了:“你不怕永远见不到他了?”
“二世,我跟赛里斯也就刚认识,感情没有你想像的深厚。好了,晚安。”李长琴向娜纱下令:“熄灯睡觉。”
“啊啊!父亲要送走赛里斯,不让他住在这里了。”二世急忙喊出真相:“说不定他又会被扔到鳄鱼潭里啦!”
“……”探在窗边,李长琴懒懒地问:“你不是讨厌赛里斯吗?干嘛帮他?”
“反正告诉你了,要不要救是你的事。”二世撇着嘴别开脸,装作不在意。
赛里斯要被送走?李长琴叹了口气,这是古埃及,通讯并不发达,若果人送走了就跟断了线的风筝一样。
李长琴撇了撇唇,心想:如果不幸赛里斯真跟那个诅咒有关,这下就算错过机会了。
这般说服着自己,李长琴对娜纱说:“叫诺布进来,我们现在出去一趟。”
“神使大人!”娜纱惊呆了:“王子的事,神使大人不应该管。”
“去吧。”长琴不容反抗,冷声命令,娜纱只好听令。
二世听见了猛地蹦起来,在下头手舞足蹈,也不管身边侍从劝说,他高呼:“我能带路,带我一起去!”
这好事的小子,李长琴哼笑:“行了,你等等。”
“我的神啊,你又要干嘛!”诺布进门就喊。
“去夜游。”李长琴喃喃:“顺道要个小仆人。”
诺布心想:哪个神都好,把神使大人给揪回去吧。
作者有话要说:喵俺更更更然后缩去写hpt_t
第八章抢人
尼罗河沉浸在谧静夜色中,天上有星河,尼罗河也窃取它的美丽,粼粼波光闪烁。
“好了,上船去,天亮前要到达孟菲斯。”
“走吧,王子。”
赛里斯被粗鲁地推得打了个踉跄,他完全感受不到尊重,悄悄偏首看向漆黑的远方,那边有宫殿,有父亲,有菲尼尔,还有神使大人。
“不哭,一定不能再让神使大人瞧不起。”
低声自勉着赛里斯踏上小船,押送他的几名士兵也上船,船浆抵住岸边重重一推,小船在河水中荡漾,伴随着船桨搅动的水声渐渐远离底比斯。
又一阵急促马蹄声引起底比斯城内居民探首窥视,只见一行人马绝尘而去,留下星星点点火光。
“喂!你竟然不会骑马?”二世瞪着同乘一骑的李长琴和诺布,除了惊讶以外还有满满的揶揄:“真是个笨神。”
诺布其实也很惊讶,当大家看见李长琴根本无法在马背上保持平衡以后,他们都傻眼了。诺布虽然不相信李长琴是神,但不想李长琴连这点本事也没有,分明是很会打架的人呐!
李长琴就由得他们惊讶,反正他就是从未学习过马术,突然让他骑马,他怎么可能习惯?如果给他一辆机车,他能飙出一片天地。
“喂,不说话吗?”二世笑嘻嘻地得意着。
李长琴冷笑:“要不要我让你摔下马背。”
“……”二世安静了,刚才他就因为嘲笑李长琴而被马匹扬起的铁蹄吓了一跳,李长琴虽然不会骑马,但能够指使马干坏事。
赶到二世所说的地点,已经不见船只踪影。
“我听说是要去孟菲斯。”二世在马背上嘟着唇:“我们沿着尼罗河能追到。”
看看延伸向远方的河流,李长琴侧首与二世目光对上,笑问:“要是出了城,明天法老肯定要教训你。”
李长琴明白古埃及在入夜以后会宵禁,要出城得靠二世空位嫡子的力量,不过即使是二世,恐怕今天的事也不可能瞒过去,肯定要被法老知道他掺和在其中。
“哼,我才不怕。”二世一扯缰城,回转马首:“走吧,没有人敢挡我的路。”
“不敢挡?二世,以后你要做到没有人能挡你的路。”
“那当然。”
倨傲的王子斗志自信满满,李长琴不能否认二世的地位和价值,倒是对二世能够看得透彻,感到些许惊讶。这小子比想象中聪明……虽然太爱显摆了。
“别浪费力气,你在这里接应我,你的箭能射到那船上吗?”
“能。”二世瞄瞄那船和人,立即就明白了:“行,我来掩护。”
“尽量不要杀他们,他们是你父亲的人。”
“杀掉最利落。”
“你的箭术就这么差劲?没有信心留他们活口吗?。”
“你少故意气我!我不会中计。”
李长琴见二世没中,这样你会少挨法老罚,我也好说话。”
“王子,神使大人说得对。”
一直不说话的透明人这时候终于说了一句,大概他只会在关键时候发话吧,专挑重点。
二世妥协了,从侍从手上拎过弓箭,对李长琴扬扬颔表示已经准备好。
接过诺布递给的青铜剑,李长琴准备出发,却又一次被二世叫住了:“在水里打架用那个剑会方便吗?”
“不方便,有匕首就拿来。”李长琴不客气地摊手。
二世双目圆瞪:“这是求人的态度吗?”
“不给就罢。”也只是拿在手里不太方便,无碍,李长琴不想跟他耗。
二世看他就真的不低头,又恼又无奈,就乖乖地从腰间短鞘里拔一柄匕首递过去。李长琴不客气地接过来,凭借月色也能注意到不一样的金属光芒,这是一柄铁制匕首,在这个年代赫悌国垄断铁业,古埃及人要得到这样一柄匕首可不容易。
“怎么样?不知道这是什么吧?这是铁。”二世得意地哼了一声:“是爷爷送给我的礼物,你得还我。”
李长琴轻笑,他早前还拿精钢菜刀切菜呢,这有什么值得惊奇。
“行了,会还给你,小气鬼。”搓了二世的发顶一把,未等他发怒,李长琴就咬着匕首潜入水中,黑漆漆的河水里冰冷,让他出了口长气。因为鳄鱼弄得水里波澜四起,没有人发现河里还有人在接近小船。
小船被鳄鱼围住了,根本无法前进,船上几人以长茅驱赶猛兽,效果不彰。
长琴浸到船底下,猛地拽住伸下水的长茅,重重将一人给扯下水。掉下水的人都要吓死了,以为要成为鳄鱼的大餐,船上各人迅速救助。
长琴就乘这时候绕到另一边浮出水面。
赛里斯一直关注四周,看到长琴以后立即瞪大眼睛,却一声不哼。
长琴挑高眉,感情是这小子肯定早就意识到有救援,知道不动声色,还算是个聪明的小鬼。
直至看到长琴招手,赛里斯才放轻动作靠过去。
可惜船上人精明,注意到他们的动作,其中一人伸手就揪住了赛里斯的头发。
“想逃?有人偷袭,杀掉他!”
长琴撑着船身出水,寒芒划过,迅速刺伤对方的手臂,一把就将赛里斯扯下水。
李长琴低声命令:“搂紧我,闭气。”
赛里斯听令抱紧李长琴,双脚环在他腰上,闭目屏息。
长琴立即潜入水中,耳边声音变得蒙胧,但也能分辨人声,船上有人开始拿箭射水底下的人。李长琴眯了眯眼睛,潜到鳄鱼腹下躲避,才游到一半,感觉到环抱自己的孩子渐渐加重力道,知道他要换气,李长琴只能浮出水面。
破出水面换了口气,听见箭矢破风,却是后头传来了痛呼,恐怕是遭了二世的暗箭,受伤了。长琴不再担搁,又潜进水中继续游向岸边。
上了岸,一行人默契地上马,不做久留,策马往底比斯赶。
“有没有受伤?”长琴问着赛里斯,刚才只顾着离开,也没有关心过这孩子。
赛里斯被夹在长琴和诺布中间,夜里气温低,他正在微微地发抖:“没有受伤。”
“嗯。”注意到他冷得发抖,其实长琴也没好多少,出了水以后被夜风吹得发冷,不过他再冷也病不起来,就没当一回事:“要是冷就抱紧诺布,他的体温高。”
“啧!”诺布重重地咂了咂嘴巴,表示不满于被摆布。
可惜没有人管他这小兵的意见,赛里斯乖巧地紧紧巴着诺布,偏首给李长琴说话:“我就知道神使大人会来救我,我看见了鳄鱼,就知道神使大人来了。”
“嗯,你做得不错。”李长琴随意地说了一句。
被赞赏,赛里斯愉快地笑了。
看他笑得高兴,李长琴没有多话,让这孩子先高兴一会,反正到了明天,他会承受被父亲抛弃的痛苦,现在就先放松一点吧。
“有追兵。”二世的侍卫长突然来了一句。
在马匹奔腾中回首,凭借月色仅能隐约看见墨色中涌动的暗影,后头数骑的马蹄声响与己方混合,难以分辩。
“墨特!”二世喊了一声:“解决他们。”
二世的侍卫长立即调动人手,留下几人护着二世,剩下的十人往后去解决那些人,可是以那些人仅能阻挡一会,
而李长琴一匹马承受三个人的重量,根本不可能与后头的单人轻骑比速度,敌人绝对能追上来。而李长琴很清楚到了那时候,二世那位名叫墨特的侍卫肯定会将饵留下来,然后带着自家主子逃跑。
他们不能离开二世,这些人极有可能是法老的人,所以怕轻易放箭会误伤二世,但一旦脱离二世制造的烟幕,情况就不一样了。
夜色很浓,这种距离能保证,再接近就……
“不行,不能再让他们靠近,诺布你先带赛里斯回去。”李长琴说罢,瞧向墨特,他果然也看过来了,那一脸的冷漠,就是那么一回事。
墨特,将自己的疯狂掩藏在冷漠外皮下。
“喂,你要干什么?”诺布出了一头冷汗,他知道李长琴要干什么,可并不赞同:“别是去送死。”
“诺布,少说话多做事。”
“你!”诺布快被他气死了,不过也没他办法。
长琴只是轻轻挽起唇角,眼里不带笑意:“二世,你要照看赛里斯。”话说跟二世说,但相信墨特会明白。
“干什么?”二世一边骑马一边答话,蓦地他明白了,瞪大眼睛,恶狠狠地命令:“不准去。”
一个小鬼装得这么气势,李长琴失笑:“我是神使,自有办法解决敌人,你只要帮我将人送回去就好。”
“不准!”
二世气得要蹦起来,可是那个气他的人却不再理会他,他堵气想要勒马,但缰绳却先一步被墨特抢去。
“王子,不要冒险。”
“为什么不?那肯定是父亲的人,他们才不会伤害我。”
“没有肯定。”墨特低沉而冷漠地回话,完全不将二世的拒绝当一回事。
长琴早料到这种结果,二世还小,不可能完全掌握主导权。
跃下马背那一刻,长琴听见赛里斯几可不闻的轻声道别,他们没有放在心上的孩子一直很安静。李长琴顿时产生一种奇怪的感觉,想知道赛里斯是对他这神使有信心,又或者只是单纯地接受现实?
双脚着地,遐想也断了念,马蹄声远去。
风掀动草丛,芦苇,纸莎草,无名野草,浪涛般响声不绝,夹杂着风带来的血腥味,后来的人应该也会追上来。
李长琴明白以一敌众是傻事,但他想拖延追兵,所以只能偷袭。
没有工具的情况下,他只能利用天然材料。
深呼吸着,胸腔被清凉新鲜空气充满,他从来没像今天这般渴望过能够控制所谓的能力。在河边寻着三条鳄鱼做伙伴,李长琴让它们跟自己一起埋伏在草丛里。
“来吧,靠近一点。”轻声呢喃着,仿佛这般做法就能提高成功率,但不过是自欺。
不久,果然听见马蹄声,可是追兵的路线离草丛太远,李长琴只能带上大鳄鱼匍匐前进。就在马匹经过的时候,李长琴哼笑一声,所有马匹都听见了他的意愿,同时扬蹄止步。
不管马上人怎么样控制,马匹尖锐的嘶鸣撕破宁静,它们拼命乱跑,有的甚至直接冲进尼罗河里畅游。
追兵已经溃不成军,李长琴让大鳄鱼去吃点心,自己则乘着夜色掩护退开。看那一团混乱,李长琴相信做到这种程度就够了,就回到尼罗河边,悄悄地沿着河流走回底比斯。
静静地走着,李长琴猛地听见马蹄声,可是这一回却从另一个方向而来,凭借月色能瞧见飞速过去的单骑几人,首当其冲的就是二世,后头又包括了诺布和赛里斯。
“我靠!”李长琴真不知道该感谢二世重情义还是该骂二世笨了。
危急之下,他只好往回跑,毕竟那些鳄鱼很愿意多一个细皮嫩肉的小鬼当点心。
拔腿往回跑,很快就见到一片混乱,人、马、鳄已经斗成了一团,难分难解。
黑漆漆的几乎分不清敌我了,这要怎么打?李长琴算服了他们,连忙让鳄鱼先生们住嘴,长琴冲向二世,迅速将他扛起来。
“走!”
“啊!你没有死?”
“死你爷爷。”李长琴没好口气。
“你说什么?!”二世暴怒。
长琴不管他,直接扔给墨特:“带走。”
“上马!”
诺布大喊,李长琴握住伸出来的手,重新回到马背上。
一行人再次重复逃跑。
几支箭破风而至,全都瞄准长琴这一骑的,但很快箭矢就够不到他们,算是安全了。
诺布感受到握紧他肩膀的手收紧,掐得他生痛,不觉埋怨:“喂,轻一点……喂,你不会有问题吧?”
李长琴没说话,他现在痛得想掐死二世,不想浪费力气说话。
疯狂策马一段时间,狼狈的一行人终于冲进百门之都——底比斯,各自都松了一口气。
直至进入宫殿以后二世才得到自由,他恨得踹了墨特一脚,才着地就冲向李长琴责问:“你辱骂我爷爷?!”
李长琴才要表示,哪想巴掌还没扇出去,旁边一条小小身影却先一步冲上去推倒了比他高上一头的二世。
“赛里斯!你敢!”盛怒中的二世动手就将弱势的赛里斯掀翻,还揍上两拳。
赛里斯像个闷葫芦,不哼声。
李长琴抿着唇往二世屁股上踹了一脚,二世立即翻倒在一边,气得直打抖。
“臭小子,给我闭嘴。”李长琴瞪了他一眼,又凉凉地刮向赛里斯:“起来,不自量力。”
赛里斯爬≈/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