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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条刚史来往?

    他觑了她一记,似乎看出她心里的疑问。

    “跟北条家无关,他们根本不会管那小子在外面跟什么女人玩。”

    那小子、那小子……他为什么开口闭口就叫北条刚史是“那小子”?难道他认识北条刚史那种豪门贵公子?

    说起北条家,他不能说不熟;当初北条和夫出马竞选议员时,还亲自登门拜访他父亲呢!

    人一有了钱,就想要有“权”,北条和夫就是一个活生生的例子。像他们那种因在商界得意而转战政界的人,他见得可多了。

    北条刚史自幼就是大少爷,不愁吃不愁穿,念书、工作统统由家里安排,不必付出心力,更不需像别人那么拼命。

    因为父母亲忙着交际应酬,他从小就是那种物质生活丰富,但精神生活却缺乏的人。他家里从不管他在外面做了什么,只要求他在该出现的时候出现、做该做的事、娶该娶的女人……其他的事,他们全随他高兴。

    他喜欢猎艳,各式各样的女人他都喜欢;因为每次打算结束时,他就会拿钱出来堵口,因此他——些狗屁倒灶的辉煌情史才不至于摊在阳光下。

    白川龙介长了北条刚史几岁,早些年也曾有过照面,因此对他那些“鸟事”也知道一些,不过泰半都是从他母亲那儿得知的。

    “离开北条。”他说。

    “还说你不是他们家派来的?是不是他家里不准他跟一个舞妓交往?”她敏感而脆弱地质问着。

    “我说过跟他们家无关,是我要你离开他。”他板起脸孔,神情颇为懊恼。

    她瞪着他,哼地一声,“你要我离开他?你在说什么啊?”他是哪条神经出了问题?居然想管她跟谁交往?!搞清楚,他和她可是一点关系都没有呀!

    不过是救了她一次,就像是要一辈子介入她的生命似的,他……他简直是有毛病!

    “他不是你的好对象。”就算想钓金龟,也得找个单身的金龟,北条刚史可是才刚订婚的男人!

    “呵!”谁是她的好对象根本轮不到他管。“他不是,难道你是?”

    “我绝对比他好,只可惜……”他掐住她的下巴,嗤哼地道,“我对拜金的女人没有兴趣。”

    “你……”听见他嘲讽的语气及他眼底那一抹轻蔑,奈奈的火气不觉上升。

    又是拜金!为什么从来不觉得“拜金”这两个字有什么罪恶的她,却总是在听见他讥讽她是拜金女时感到羞愤激动?

    她是不是拜金女干他啥事?他喜不喜欢拜金女又干她啥事?她在乎什么?又介怀什么?

    “臭流氓!臭流氓!臭流氓!”因为斗气斗不过他,她只好不断骂他。

    “闭嘴!”他忽地沉喝一声,吓得她噤若寒蝉。

    他瞪着她,一脸认真地说:“我有名有姓,不叫臭流氓。”

    她斜观他一记,“你是流氓总没错吧……”在他的威严之下,她不禁嗫嚅了。

    他不经意地一叹,神态有点疲倦地回答,“对,我是流氓,不过不是那种在街上混、没事威胁善良百姓的流氓。”

    “流氓就是流氓,还有分吗?”她咬着,不自觉就在他旁边坐下。

    不知怎地,跟他越是吵,她对他越是没有防备。

    “你看上北条哪一点?”他突然问道。

    她一怔。看上北条刚史哪一点?他有钱、长得算是体面、个性温柔,感觉上是个可以信赖的人,他……他是个绝对理想的金龟婿人眩“你要的是他的钱,还是他的人?”他问话直接而尖锐。

    她又是一震。

    “都要?!”白川龙介挑眉询问。

    “他的确有钱,但是他不会给你他的心。”他神情凝肃,“如果要结婚,不是应该有感情才对吗?”

    刹那间,她有一种心头撼动的感觉。她觉得他道中了她心底的“挣扎”及“矛盾”,而那也是她从不愿去正视的。

    是的,面包跟爱情的取舍总是教人矛盾,但是她不是早在母亲去世的那一刻起,就已经舍弃爱情了吗?

    “就连我这种流氓都知道这个道理,你不会不懂吧?”

    她神情转而凄楚,“没有面包的爱情是不会长久的……没有面包的维系,再高尚的爱情都是空谈。

    她父母亲不也是情比金坚吗?可是当母亲面临生死关头时,没有金钱的父亲却只能眼睁睁看着母亲离去。

    因为母亲的死,让她早早就体认了一个事实,那就是——金钱可以让爱情维持得更长久。

    “可金钱买不到真正的感情。”他心情沉重的提醒。

    曾经,他也对一个女人付出过他全部的感情,而那个女人却只是因为贪图他所拥有的金钱及权势,勉强留在她所唾弃的“流氓”身边。

    那样的感情真能让人觉得幸福、感到温暖?

    “我就是拜金。”她迎上他的眼睛,声线一派冰冷,“没有金钱的爱情,是不会让我有安全感的。”

    他拧起眉,眉间净是懊恼及挫败。

    “我不管你了!”他将掌心里把玩的香水瓶往她手里一搁,霍地站起。

    他失望地睇了她一记,然后转身而去。

    ※※※

    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奈奈有种被遗留、被放弃的伤感。她知道他瞧不起她,可是他根本不知道她的过去。

    “你什么都不知道!”她冲口对他大叫,而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样。

    她的大叫让他留下了脚步,他没回头,只是驻足在离她十步远的距离。

    他一停下脚步,奈奈的眼眶就湿了。“没有钱,什么爱情、什么长久、什么幸福都是狗屁!”她淌下泪来,哽咽地控诉道:“别一副清高的样子,更别老是对我说教,你……你根本什么都不知道!”

    听见她语带哽咽,白川龙介禁不住地转过身来。

    路灯下,她窈窕的身影朦胧成一片,像是随时会没入夜色之中……“如果你瞧不起我,干嘛一天到晚缠着我说教?”她脑子一片空白,完全不清楚自己在说些什么。

    噙着泪,她断断续续宣泄着隐藏心底多年的悲愤,“你没尝过那种痛苦,你……你不知道……如果有钱,我……我妈妈就……”她掩着脸,再也说不出话来。

    她后来究竟讲了什么,他一句都没听清楚。

    因为有着十步的距离、因为她的声音越来越孝因为他的心已经因为她的泪而慌乱……他听不见她说的,只看见她因哭泣而抽颤的小小肩膀。

    他无意识地向她走去,然后紧紧地将她拥人怀中。

    “对不起……”

    在他温暖而宽阔的胸膛之中,奈奈忽地全身一懈。

    她拧着眉、强忍眼泪,可是泪水还是不自觉地落下。

    为什么她总是在他面前落泪?坚强而倔强的她,为什么一而再、再而三地被他所击垮?

    每每在他面前,她就变得脆弱、变得坦承、变得更像自己,为什么?

    当拥住她小小的肩膀及娇柔的身躯,一种难以言喻的激动油然升起。他看不起她拜金,却又莫名其妙地被她吸引。

    她倔强的眼神、理直气壮的言辞、教人心疼的眼泪、还有……微甜的气息,这一切的一切,让他无可自拔地被她俘掳。

    “为……为什么要管我的事?”她在他怀中抽泣着:“我只是……只是想抓住幸福,这样……也……也错了吗?”

    他浓眉紧纠,神情懊悔地端起她的脸,然后一语不发地凝睇着她。

    她歙动的唇片抽抽噎噎,“我……我只是想……抓住幸福……”“我知道了。”他沉痛地勾起唇角,情难自禁地低下头,轻轻地、柔柔地攫住了她的唇。

    她心跳倏地漏跳一拍,只瞪大眼睛盯着近在眼前的他。

    那一瞬,她手中的香水瓶啪地一声落在地上——※※※“放开!”她猛地推开他,难以置信他方才的举动。

    他一脸平静地望着她,像是不准备为自己的莽撞行为道歉。

    “你……”她吸吸鼻子,抬手直用手背抹着嘴唇,“肮脏!”

    他眉心一纠,眼底射出一道受挫的、愤然的、狞恶的骇人光芒。“我肮脏?”

    她不是真心要骂出那个字眼,只是她太震惊了。

    她没想到他会在抱住她后,还……还亲吻她?!

    他不是看不起她吗?为什么他所做的和他所说的,完全是两码子事?

    在他抱住她时,她的确有着一种无法形容的安心,而在他亲吻她时,”心确实也有着她不曾有过的心悸及激动,但是……他怎能那么做?!

    “那种仗着家世显赫而有点臭钱的花花公子就不肮脏?”他狠狠地自牙缝中挤出他的愤怒及不满,“为钱失去灵魂及尊严的拜金女就不肮脏?!”

    “你说什么?”明明就是他不对,现在居然还反过来臭骂她一顿?

    什么花花公子?他说的是谁啊?!

    算了,她才不想跟他说什么!流氓就是流氓,就算表现得再温柔、再友善,本质总是不变的。

    他不是她的对象,从来都不是。既然不是,她就不必浪费时间眼他在这儿闲扯。

    转过身,她踩到了碎在脚下的香水瓶。“可恶!”白白浪费了一瓶香奈儿,都是他!

    她迈开步伐,大步地向前跑去。

    不知是真的倒霉透顶,还是了下了咒,已经穿惯高跟鞋的她,居然让高跟鞋扭了一下……“啊!”一个不稳,她跌坐在地上,模样有点有狼狈。

    见她跌倒,刚刚还绷着张扑克脸的他马上就心疼起来。“你……”李趋前,一脸关心的询问,“没事吧?”

    她瞪他一记,拨开他就要伸过来的手,“不要你假好心!”说着,她逞强地想自己站起来。

    “唉呀!”一使力,她忍不住叫疼,因为站不起来,她更是又急又气。

    “你看……”他笑叹一记,“扭伤了吧?”

    她抬起又要泪湿的眼,没好气地哼道,“少幸灾乐祸,走开!”

    对于她的恶言相向,他不以为意地耸了耸肩。“我送你回去。”

    “不必!”她别过脸,不领情。

    他才不管她愿不愿意,径直将她拦腰抱起,“往哪儿走?”

    “把我放下来!”她瞠着拒绝。

    他微蹙眉头,训话似的反讽道,“你真是学不了乖!”说着,将她往椅子上一放,作势要弃她不顾,“随你高兴吧!”

    她一声不吭地坐在椅上,眉眼几乎快要皱在一起。

    白川龙介转过身,边走还边撂下话,“你就打电话叫你的北条金龟婿来救你吧!”

    见他越走越远,而四下却静若鬼域般空空荡荡,她不觉脚底一阵寒意。

    “喂!”在这种时候,逞强是没用的。

    她决定先向他低头求援,为了一时之气而发生意外,那可是得不偿失。

    他好整以暇地转过身,然后似笑非笑地望着她。“干嘛?”

    “你……你送我回去啦!”她将声音压的又细又低。

    “什么?”他装作听不见,“你说什么?”

    睇见他那一张恶作剧的狡黠笑脸,奈奈不觉鼓起双颊。“要帮不帮随你!”

    要她低声下气跟他拜托?门都没有!

    他一笑,缓缓地走了回来。

    “先回答我一个问题。”他凝视着她说。

    “什么?”她抬眼睨了他一记。

    他勾起一抹迷人而又可恶的笑容,“你叫什么名字?”

    “舞影!”她没好气地回他。明知故问!这人简直无聊!

    “我是说你真正的名字。”他一脸认真欲寻找满意的解答。

    “我干嘛告诉你?”他突然问起她的真实姓名确实让她有点莫名的心悸,他在乎她?想更了解她吗?

    忽地,她想起已经和她约会的北条刚史,甚至还没问过她的真实姓名……“你不说也行。”他双臂交放胸前,一脸“你不说,我就把你丢在这里”的狡猾笑容。

    奈奈皱起眉头,有火不能发地怒道,“吉原奈奈啦!”谁叫她“虎落平阳被犬欺”呢!

    “吉原奈奈,奈奈……”他念着她的名字,唇边是一抹带着促狭意味的微笑。

    好可爱的名字,好像小猫、小狗,或是小白兔的名字。

    “你笑什么?”她知道自己的名字很幼稚,可是她就是不准他笑。

    “没什么……”说着,他背着她蹲了下来,“我背你。”

    她凝视着他宽阔而牢靠的肩膀,还有那能让人安心的背……不知不觉地,她的情绪平静了下来。

    她伸出手搭上他的肩头,像抓住了此生的依靠。

    他轻而易举地背起她,“哪个方向?”

    “往右走。”她怯怯地、小小声地回答他。

    她的脸颊一阵阵地红热起来,心口也不停怦怦跳。隐约地,她觉得他触动了自个心里的某个按钮,那让她心动的按钮。

    他的体温透过她的指尖,传导到她心脏及四肢,那种温暖而安心的感觉让她有种想一直这么靠着的渴望。

    流氓有这样可靠、这么温暖的肩膀吗?真是不可思议!

    正当她偷偷沉浸在这种甜蜜的幻梦中之际,他突然爆出一句——“你胸部还挺丰满的嘛!”

    她的心就像坐云霄飞车般,忽地从至高点咻地一声落到最低处。

    “色狼!”她狠狠地在他后脑一k。

    “你呀……”他哼哼一笑,“你是惟一敢动手打我的人。”

    她没应声,只是暗暗咀嚼着“惟一”这两个字。

    “惟一”吗?怎么这两个字从他嘴里说出来时,是那么温暖而幸福?

    惟一……

    她想成为某个人的“惟一”,也希望心里有个“惟一”的人。

    第五章

    翌日,奈奈因为脚扭伤无法跳舞而到店里告假。

    见到她一扭一扭的走路,美代一脸的惊讶,“咦?前辈,你是怎么了?”

    “别提了!”她一啐。

    “他打你啊?”美代惊惊怯怯地问。

    “他?”她一怔,“谁啊?”

    “就是那个流氓哕,”美代嗫嚅地说。接着,她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他昨天来找你,我说你休假,结果他就跟我要了你家的住址……”“什么?”她还想说那家伙怎会出现在她家附近呢!原来是这丫头出卖了她?!

    “他说有重要的事要告诉你嘛厂美代缩缩脖子,一副准备就死的模样。

    奈奈瞪着她,两只眼睛像要喷火似的。“你明知他是流氓,居然还把我住的地方告诉他?”

    “我看他……他不像坏人嘛!”美代抓抓后脑,不好意思地辩道。

    “不像坏人?”奈奈睨着她,若有所指地提醒,“不知道是谁说他是那种三流角色的流氓,专门敲诈人、坑人的喔?”

    美代干笑两声,“那天是天太黑了,所以才……不过我昨天仔细看他,发现他挺正派的耶!”

    “流氓还有正派不正派之分吗?”她假意在她膀子上一掐,“说,是不是他给了你什么好处,所以你才倒戈相向?”

    美代吞吞吐吐地道,“哪有什么好处嘛?他……他只是说要帮我多介绍一些客人而已。”

    “还说没好处?”她好气又好笑地瞪着美代,笑也不是,骂也不是。

    美代吐吐舌头,一副小女孩模样,“别生气,他应该没对你做什么吧?”说着,她讨好地挨近奈奈。

    奈奈微顿,一时没有回答。

    “他说有重要的事要告诉你,究竟是什么事?”美代好奇地问。

    她神情一凝,正经八百地推拒,“不告诉你。”

    美代觑着她不太寻常的神情,唇边浮出一抹贼笑。“不对劲喹…”“什么不对劲?”她斜瞅着她。

    美代压低声音,像说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似的,“你今天提到他时,语气比较温柔唷!”

    奈奈脸颊刷地一红,羞得差点想打人。“温柔你个头!”

    “我看他挺好的。”

    “你说什么?他是流氓耶!”她的目标是北条刚史那样的贵公子,绝不是那个臭流氓。

    就算他给了她很不寻常的感觉及感动,但他终究只是一个流氓,断不能给她什么生活保障。

    “流氓也是有等级的嘛!”美代继续发表着她的意见,“当个大哥的女人一样是吃穿不愁。”

    “你怎么知道他是大哥?”奈奈白了美代一记,“你看过哪个大哥出门不带小弟、不开黑车的?”

    美代思忖了一下,频频点头,“那倒是……”奈奈为了掩饰自己心里的波动,佯装一副无动于衷的模样,“要找金龟婿,还是要找像北条先生那样的人才对。”

    “那……”美代一脸探询地睨着她,“你昨天跟北条先生的约会顺不顺利?”

    她想了想,“顺利埃”

    其实那不过是个平常的约会,他甚至连她名都没问。

    沉吟着,她不由自主地又想起了他,那个她连名字都不知道,只会喊他臭流氓的男人。

    “前辈,”美代神情一敛,两只眼睛定定地注视着她,“你现在想着的人不是北条先生吧?”

    “嗯?”她有点慌乱。

    美代勾起一抹慧黠的微笑,“我的直觉很灵唷!”

    美代的一句话让奈奈原本被搅乱的心绪更加紊乱了。

    她心里明明打定北条刚史的主意,为什么脑子里浮现的却是不相干的人?

    他有温暖可靠的肩膀又怎样?他有让她心动的模样又怎样?他的声音抚平了她的心又怎样?他的吻……那么的认真又怎样?

    他是个流氓,不是她理想中的对象,现在不是,以后不是,永远都不会是!

    ※※※

    “表哥!”听到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白川龙介就知道他那个住在上贺茂的京子表妹又来了。

    京子今年才刚从中学毕业,现在还是待业中,不过她似乎也没有去上班的打算;她是天生大小姐的命,去上班铁定是说话比上司还大声的那种人。

    她拉开门,一个箭步就冲进他房里,“你没出去啊?”她缠着他的胳臂,像个撒娇的小妹妹。

    “谁像你一天到晚往外跑。”他觑了她一记。

    她轻啐一声,“老待在家里和妈妈大眼瞪小眼,干嘛呀?”

    “不想对着姑妈,那你干脆嫁人算了。”

    “才不!”她挑挑眉、瘪瘪嘴,“我还没玩够呢!”

    他睇着她那娇纵任性却又美丽出众的小脸,莫可奈何地一叹。

    倏地,她身上的一缕幽香飘进了他的鼻息之中……他忽然想起前两天,奈奈那只破掉的香水瓶。

    “京子,香水该去哪儿买?”

    京子微愣,“你要用的?”

    “不是。”

    “噢,”她撇唇,一笑,“你想送女人?”

    他故作严肃地解释,“我不小心打破了人家的香水想买一个还她而已。”

    京子除了他一记,一副“大家心知肚明”的表情。

    “什么牌子?”

    他摇摇头,“不知道,我只记得瓶子是长方形的。”

    “然后呢?”她注视着他,在等他作更明确的形容。

    他皱起眉心,苦忖半天。

    见他那模样,她也不敢奢望他能说出个所以然来。

    “算了,你总记得味道吧?”

    他点头,“记得。”

    “那就行了。”她猛地拉住他的手,“我带你去一瓶一瓶的闻……”“啊?”他一震。

    一瓶一瓶的闻?她当他是“缉私犬”呀?

    京子挑挑她那对修饰过的柳眉,“一瓶”瓶闻,总会让你闻到的嘛!”

    ※※※

    白川龙介和京子来到了百货公司的香水专柜前,寻找着奈奈那瓶打破的香水。

    为了“闻”出那瓶香水来,他费劲地、认命地挨在柜子前找寻。

    见他为了个女人,这么认真且放下身段地在这儿做着有点“蠢”的事,京子既惊奇又疑惑。

    “表哥……到底是什么女人,让你这个不苟言笑的会长大人,做出这样的蠢事?”她挽着他的胳臂,一脸狡怪的笑意。

    他睨了她一记,“不准跟别人说,否则以后不许你到我家来。”

    “知道啦!”她撇唇一笑,“人家只是好奇嘛!”

    “好奇是会害死人的。”他警告意味浓厚地提点。

    京子摸摸颈后,似笑非笑地干瞪着眼。

    她这个表哥因为大她十几岁,一向就非常照顾她,|qi|shu|wang|虽然在她面前,他总是一副好好先生的模样,但她知道,一个能领导整个关西黑道的男人,绝不是个好惹的人。

    当他想表现出友善的时候,他能让你充分感受到他的友好,但当他认真起来,那可不是她承受得起的。

    “怎样?有没有?”她将话题一转。

    他皱皱眉心,摇了摇头。“找不到……”“你想找什么样的香水呢?”看他闻不出个所以然,专柜小姐非常热心地询问着。

    他顿了一下,“有纸笔吗?”

    “有的。”那小姐拿出纸笔给他。

    凭着记忆,他画出了印象中的那一瓶香水。“大概是长这样吧?”

    那小姐和京子盯着他画的图,须臾,两人非常有默契地说着,“香奈儿!”两个不认识的女人都笑了。

    “我想应该是香奈儿不会错了。”那小姐笑说:“你们可以到香奈儿的化妆晶专柜去看看,也许真的是也说不定。”

    “谢谢你了,小姐。”京子朝那小姐点头致意,然后挽着白川龙介的手往香奈儿的化妆品专柜走去。

    在香奈儿的专柜上,他果然发现了那瓶香水。

    为求万无一失,他再度像缉私犬似的闻了那味道。

    “没错!就是这瓶。”终于发现那瓶香水,他显得相当兴奋。

    “请问刷卡还是付现?”专柜小姐的笑容甜得跟蜜一样。

    京子松了一口气地笑笑,“付现,麻烦你包起来,要送人的。”说着的同时,她朝身边的他眨了眨眼。

    “谢了,京子。”女孩子就是女孩子,心思可比男人细密多了。

    要是他一个人来,不晓得要找到什么时候才找得到?

    当他将这瓶香水送到奈奈面前时,她脸上会是什么表情呢?

    此刻的他,无法再去思考其他的事情,他脑子里满满装着那个叫作奈奈的女人——※※※今天就要销假上班的奈奈,特地抽空到百货公司来“补货”。

    想起那瓶摔破的香奈儿,她到现在还是有点心疼。

    一向笃信香水是女人“基本保养品”的她独钟情香奈儿五号,而听说那也是性感女神玛丽莲梦露最喜爱的一瓶香水。

    她刚走近香奈儿的专柜,就瞥见一个十分眼熟的高大身影。

    流氓?他出现在这里已够教人讶异,但最让她震惊的是他身边还依偎着一名年纪相当轻的女孩。

    他身边的女孩穿着一袭当季的gucci洋装,手上拿着的包包、脚上蹬着的高跟凉鞋都是当季的同系列商品,一副富家千金的模样。

    看他俩状似亲密的站在专柜前选购香水,奈奈的心里无由地揪痛着。

    那种感觉就像是有一只大手穿透她,进入她的身体里捏住她的心脏,然后狠狠地、狠狠地捏紧……那一瞬,她有种根本无法呼吸的窒息感,这是她从没经验过的感觉。

    背过身,她快速往百货公司外疾行而去——她无法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那种心里的激动、那种情绪的澎湃……就像她莫名其妙地失去或是遗失了什么。

    “臭流氓!”她暗暗咒骂一句。

    接下来的整整五分钟,她思考着他和那年轻女孩的关系,虽然那不关她的事,但她就是忍不住地思索起来。

    那女孩一身名牌,足以知道她家境优渥、生活富裕。

    看他们两人靠得紧密,有说有笑地紧偎着,想必关系也是相当亲密吧?

    她是谁?是黑道大哥的女儿吗?那他呢?是负责黑道千金人身安全的保镳,还是那位千金小姐的情人?

    不会是保镖,保镖不会跟自己的主人如此亲热地依偎着,绝不是!

    还说她是无可救药的拜金女,那他自己又怎样呢?

    跟大哥的女儿走那么近又是为了什么?还不是为了权力、为了壮大自己?

    最可恶的是他一边和大哥的女儿谈恋爱,一边还不时跑来招惹她。他……他简直是混账、败类!

    可是……明明知道他是流氓、是败类、是混账的她,明明就只钟爱豪门贵公子的她,为什么却因为发现了他真实的一面而感到愤怒、感到失望、感到懊恼呢?

    他跟谁在一起又不干她的事,她不该生气、不该失望、不该吃醋……喔!天呀,她在吃醋?这……这绝不是真的!

    她猛地拍拍自己的脑门,试图让自己的脑袋清楚一点。

    吉原奈奈,不要被他的俊挺外表骗了、不要被他那看似认真又热情的黑眸骗了、不要被他宽阔的肩膀骗了、不要被他的吻……骗了。

    他不是你理想中的男人,他只是个社会败类,是个讨厌的臭流氓、是个一边吃着西餐,一边又想吃寿司的混账!

    她想她有些混沌了,不然就不会有这种奇怪的、莫名其妙的感觉。

    她应该锁定她原本的目标,而她的目标就是真正的贵公子——北条刚史。

    ※※※

    因为奈奈的脚伤刚好,舞香老板娘特别准她提早下班。

    卸了妆、换上便服,她提着“绿庵”的和果子礼盒步出了店里。

    这盒和果子听说是北条刚史特意送来的,据美代的说法是他来店里找过她,因为知道她脚扭伤不能上班,所以就买了一盒和果子托美代送给她。

    虽然这样的举动也算是有心,但她心里却一点感动的感觉也没有。为什么?她不知道。

    她懒洋洋地踱在回家的路上,经过野宫神社时,她略略停下了脚步。

    不知怎地,那幽暗的神社让她有种怅然的、忧郁的、无望的、没有未来的感受。

    “唉……”她不经意地一叹,连自己都没发现。

    抬起双眼,她惊觉公园外的椅子上竟坐着一个人。

    那人低着头,端端正正地坐在椅子上,像是在思索着什么,定睛一瞧,竟然是今天陪着年轻女孩在百货公司选购香水的臭流氓。

    大概是听到了她的脚步声,他缓缓地抬起低垂的头。“你下班啦?”

    她瞪了他一记,像是没听见他的招呼似的急急走过。

    她不想理他,因为……因为他……他好像伤了她。

    “你干嘛不理人?”白川龙介霍地站起,一把就抓住了她的手。

    “放手!”她反应激烈地拽开他,并愤怒地瞠瞪着他。

    他一愣,“你吃错药了?”

    怪了,那天在他背上时还那么“温驯”,怎么今天又变成母老虎了?

    她不断揉弄着被他抓过的地方,像是在做什么“消毒”似的。

    他拿出包装精美的盒子,“喏,拿去。”一向不习惯送女人礼物的他,此刻显得有点不自在。

    她瞠视着他,一言不发。

    “是香水,那天害你打破了,我还你一瓶。”

    不好意思说出个“送”字,他刻意说了个“还”以代之。

    睇着他手中的盒子,她冷哼着。

    想不到陪那女孩购物的同时,他还“顺便”帮另一个女人买了礼物,真是高招!

    要不是她亲眼目睹那一幕,现在她一定会为了他的专程及细心而感动不已吧!

    可是没用的,因为她已经知道了他的真实面目,她知道他不只是个流氓,还是个无可救药、病人膏盲的花心大萝卜。

    “不要。”她冷冷地开口道。

    “不要?”他一怔,“为什么?”

    她漠然瞪着他,以一种轻蔑、不屑地口气说着:“我不要你这种臭流氓送的东西!”

    他神情一沉,眼底浮现一抹黯然而微愠的森冷光芒。

    “不要以为送瓶香水给我,我就会改变对你的看法!”

    因为妒嫉、因为气愤,她将话说得决裂、说得毫无挽回的余地。

    “我不是蠢女人,不会因为一瓶香水就感动得又是鼻涕,又是眼泪!”

    “我没有要你感动。”他沉下声线,满脸的懊恼和沮丧,“我只是要让你高兴。”

    她微微一怔,心头有种不知名的撼动。但旋即,所有的涟漪又因为那满满的妒意及愤懑而波动起来……她迎上他的眸子,冷傲地婉拒着,“不必了,你只要离我远一点就行了!”说着,她转身又要走。

    “吉原奈奈!”他猛地将她扯了回来,两只愤怒的眼睛炯炯地瞪着她,“我到你家找不到你,就特意在这儿等你,你居然……”她秀眉横竖,“没有人叫你在这儿等我!”

    “你……”

    “不要以为你吻了我、背了我,就自以为跟我有什么关系!告诉你,我永远不会对你这种流氓有任何的改观。”不等他说话,她就一阵抢白撇清。

    白川龙介从没有像今天这样,因为一个女人而懊丧到几乎要死掉,他为了讨她欢心而做了他一辈子都不会做的事。

    为了她,他像只缉私犬似的闻遍了所有香水,为了她,他放下了从不轻易放下的身段,为了她,他……他简直是个笨蛋!

    她不是愚蠢的女人,愚蠢的人是他!

    “流氓就是流氓,扮好、扮善良也没用!”她朝他无情地批判着。

    他冷冷地望着她,声线低沉地说,“这就是你心里真正的想法?”

    “是又怎样?”她环抱双臂,板着个脸。

    他沉默地凝睇着她,须臾,纵声而笑,笑声里有几分的绝望、几分的无奈、几分的苍凉……倏地,他瞪视着她。“你不蠢,蠢的人是我!”

    瞒见他眼底那抹受伤,她心头不觉一撼。那是什么?他因为她的冷言冷语而痛心吗?

    不,真正痛心的人应该是她才对,他凭什么用那种受害者的眼神看她?

    “我为了找到你用的香水,像只狗似的每瓶闻,活像个无可救药的笨蛋,我以为如果换得你一记微笑,那一切便都值得了。可是……我错了,彻底的错了……他逼近她,像只受了伤却又尽力维持着霸主尊严的雄狮般,“你不过是个只看表相的肤浅女人,你不值我为你这么做。”

    “你!”她感觉受辱地瞠视着他。

    他凭什么这样说?他自己不也是个追权逐利的臭流氓!

    “难道我说错了?”他恨恨地瞪着她,“在你眼里,只有北条刚史那种金玉在外、败絮其中的豪门子弟才是好男人,不是吗?”

    奈奈愤怒地扬起手,想也不想就给了他一耳光。

    ※※※

    他陡地一震,怒目圆瞪地瞠视着她。而她,也是做错愕。

    她后悔自己打了他一耳光,可是当她为自己的冲动而后悔不已之际,一切都来不及了。

    他敢说,即使是被刺一刀都不像她这一巴掌来得痛。

    不过,她这一耳光倒是教他认清了一些事实。

    拜金的女人不适合他,而他也不应该再爱上一个拜金的女人。这是个错误,从一开始就已经是个错误。

    “我谢谢你这巴掌……”他从鼻息中哼出冷笑,“这巴掌让我看清了你是个什么样的女人。”

    她感觉自己全身上下都在颤抖,像是懊恼、像是怅然、像是失望、像是痛心、像是……突然,她的眼眶涌出泪来,而她根本来不及去阻止。

    “亏我表妹还陪着我到处去找你的香奈儿五号,这……”他低头看着手一装着香水的小盒子,恨恨地朝地上一砸,“这根本是个屁!”

    随着他将盒子砸在地上,奈奈的心也猛地一跳。

    她惊愕地望着被他扔在地上的盒子,脑子里萦绕着他刚才所说的话……“你表妹?”她难以置信地望着他,“她是你表妹!”

    “我表妹又怎么了?”正在气头上的他已经回不过神志来,“连她也得罪你了吗?!”

    知道那年轻女孩是他表妹,奈奈心上那块沉甸甸的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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