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响后,武帝自语道:“寡人自登基始,夙夜忧民忧国,以天下为己任,然天下又有何人体谅联之苦处!唉!”言之脸有郁色。东方朔躬身道:“陛下无须伤感,以陛下之劳作为国,日后必为子孙敬,一时之挫必不可少,成大事之人莫不如此。天将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吾见陛下施新政已知胸怀宏图,安邦定国,虽不知帝如何看待异族匈奴之事,吾却料陛下必有雄心大略之谋。”
武帝听后一震道:“真乃神人也,汝且先道谋奴之策,以印联思。”“草民遵旨。”当下东方朔把曾和卫青说过的那一套霸业揉王业的理论重述一遍,讲得滔滔不绝,义愤激昂,卫青也在旁支持其论。
且看武帝,只听得张口瞠目,心弛神摇,听东方朔言毕长声大笑,声振梁柱,右手猛向桌面一拍。东方朔心中正感愕然,却闻武帝高声唤道:“来人,与联上酒。”左右太监也觉不解,但依言奉上。
武帝伸左右手分牵两人,走至桌前盘地坐下道:“太让联兴奋了,此等强武破敌,一雪国耻,振我汉威之志,联早有之。但从没有人与联如此豪言,今得遇知己,胜王庭千人矣。今定与尔等尽酒消怀,不醉不归,喝!”
两人见武帝如此振作兴奋有些意外,但也非一点猜不到。毕竟东方朔早已预言武帝乃雄才大略,一代雄主,不会任由那匈奴长期作恶,今听其言果然如此。
卫青酒量甚豪 ,倒不为惧 ,更令武帝喜欢,但东方朔数盅已半醉,满脸通红,但偏不退让,仍举杯猛浇。
“好!好!上天佑联,送汝二君,破奴之事,指日可待。鼠辈匈奴,当联驱尔之日,定识联威。”再饮一会后武帝立起身来,借着醉意手执一剑身子微晃地走到那地图前上方,奋力一送,剑风嘶呜,直插那匈奴王庭之地,颤而良久……
原来那汉武帝实为一代雄主,胸怀大志,从小已存驱奴振汉之心,对先皇和亲绥靖媚敌之举甚为反感,但亦知先祖以往碍于国力之限才不得不如此。但如今见大汉国力日蒸,朝庭之大臣仍畏头缩尾,维持旧议,心下郁沉不平已久。得遇东方朔、卫青两人与己心思相符,不由龙顏大快,放荡舒怀。
再喝一巡,武帝粗声道:“要破那匈奴尚待时日,但今定下此霸业国策实乃英雄所见略同。来,与联再饮,哈哈!”两人应声举杯。
稍停,武帝又道:“今虽不能早刃匈贼,但联心下早想一试驱敌之快。选一日子你等陪联至城外狩猎如何?那帮老朽总拗联愿,今偏出外一游,以释闷意。”
言毕再道:“来人,赐东方朔中郎之职,常侍联旁,以辅朝政。”东方朔闻之醉意一醒,没想到武帝竟突然封官,高兴不已,忙跪下谢主隆恩。
第十五章 孤独仙子
“东方兄,这段时间好忙啊,竟连小弟也难得见上一面,皇上眼前的大红人喔。”“哪里,哪里,能得皇上如此器重,我又怎能不肝脑涂地,尽心报国忧民呢?”“喔,我倒看你像胖了几斤。”
“这和操心没什么关系的,我可以边操心边长肉的。”“这功夫可难得,几时教教我,哈哈!”“这确实有些难,因为目前你没什么事情可操心的,这皇上随召护卫当的可自由。”“是啊,该去找件操心的事来操操心才好。”两人一见面又互相捧逗。
“是了,别操不操心的了,我看我们该去散散心才对,窝在这皇宫中迟早会闷出病来,听说后晚京城的元宵佳节可热闹了,我们两人到时出去溜溜如何?你也可借此摆脱一下政务。”卫青道。“不错,这个主意挺好,就这样,明晚我们一起去闹元宵。”东方朔应道。
这夜已是元宵,吃过晚饭后,卫青东方朔齐步跨出城门。时间过得真快,不觉已到京城近半年,两人正感慨着边走边说。
还没走多远,忽见一宫卫直奔而来,参见后道;“皇上有旨传东方朔入宫议政。”东方朔无奈地一耷脸道:“真不凑巧,一晚也不能放,看来只好卫兄一人孤独了。”
“没办法,皇上最大,你走吧。”“好的,你再无聊也要再忍耐一些时日,我想皇上一有机会就会提拔你的了。”东方朔一拍卫青肩膀。“明白,先尽你的忠君之责吧,我知道的。”
一面走着,只见城外分东西两市,皆灯火辉煌,人来人往,拥挤不堪,宝马香车,美女娇娃,花树盛放,鱼龙穿梭,红罗绿带,呼喊左右,此起彼伏,杂物陈列,南腔北调,好不热闹。
看到别人如此兴奋,喜悦,热闹,自己的则更显凄凉,想道:“若蕊儿在此就好,看来今晚是注定孤独了,却不知有无比我更孤独的人。”看闹市人多,自己挤进去更显无聊,便一较为阴暗处走去。
正想着心事,突闻幽香一阵,抬起头已不见芳踪,再走几步,正猜测间,只见远处一花树旁侧立一女子,身子修长,纤腰盈握,身穿青罗,瓜子脸庞,双眉紧皱,玉面含怨,背负双手,手执一箫,秀发披散,一阵风起,将那发丝与罗带吹得四处飘扬。
“喔,好美,简直忧郁死了。”卫青看得一阵发呆,真没想到忧郁也有这么大的魅力,再想看时却花影片一闪,失去了那女子的模样,心下一阵惋惜。
再走一段,忽见墙角处再现脑中那美极的倩影,快步上前细看,果是刚才那女子,心下一阵欣喜,看来真的有缘,反正无聊孤单,倒不如上去和她搭讪解闷也好,就当欣赏一件美好的事物。“嗯、嗯,想不到我这么孤独,还有比我更孤独之人!”卫青自语道。
那女子扭过头来,却是眉清目秀,秋波如水, 配那模样更增其韵。“你说谁更孤独?”女子有些愠色道。
“哈哈,当然是你了,刚才你那样子孤独极了,不过也美极了,一个人孤单还不如两个人孤单,我们一起走走如何?”那女子听他说得毫无逻辑,乱七八糟的,哼了一声,但却也不反对,径直漫步。
卫青跨上一步笑道:“姑娘,你的情郎呢,在那里啊,是否不理你了?”“关你何事!你的情妹呢,又在那里呀?”美艳女子反唇相讥,“啊呀!”卫青捂胸一阵痛嘶:“休提此事,我与她情深似海却相见不能,如此佳节,人何以堪?。”言毕一脸的苦楚,欲抹眼泪。
女子见他夸张,反鼓励道:“哭啊,为何不哭?是不够伤心吧?”“你可有香巾?借我一用。”卫青却仍继续靠近道,“香巾就没有了,衣袖要不要?”女子抬手一拂罗袖。
卫青一呆之下却接捧面前,当然要说哭就哭并是不那么容易的,于是变成一副苦脸,但那女子见此情景却是忍俊不禁掩嘴窃笑一下,想道此人倒也有趣,不妨与他一游,当下不再言语继移莲足。卫青见她樱桃绽放,亦知其不反对与己同行了,于是紧随其旁,挺胸昂步,一副保护玉女的架势。
边走边言,已至闹市一角,两人正考虑从何处游去时,却闻得哇、哇小孩的啼哭声传入耳际,循声细看,却有一女童坐至地上双手捂住眼,哭得唏哩哗啦。两人并无通话,但皆同时朝那女童走去,那女子弯下腰身,手抚幼童柔声道:“你为何啼哭?告诉姐姐好吗?”
此时四周也聚拢了一群人,来看热闹。只听那幼童止住啼哭,但仍满脸哭意怯怯地道:“我爹娘不见了,他们不知去了那里。”说完又哇哇的哭开了。
原来是一家人被人群冲散了,定是人流过多而致,看样子一时半刻也不能把她的父母找到。
正想用不用在此等候,却见那女子把小孩一抱,搂到胸前轻声道:“乖,别哭啊,姐姐陪你找爹娘好吗?”“嗯。”那孩子故作坚强地点一下头,仍低声抽泣。女子怜惜地帮她拭擦擦泪水,卫青不由心道:“好有爱心啊。”
接着那女子朝卫青美目一溜,也不言语,抬足欲走,卫青急道:“喂,喂!有了孩子就不要我了?等等!”那女子回目一瞪,道:“休得胡言乱语,你且自便。”卫青方知失言,却也理会不也那么多,跟至其旁,一起寻那女童双亲。
这时和刚开始时感觉可就完全不同了,原来还以孤单自伤,现在却一行三人,且那小孩慢慢被那女子逗乐,一路吱吱喳喳,想静一静都难。
至一卖冰糖葫芦摊前,那女童双目放光,手指偷伸至小嘴中嚼咬,那贩子眼尖,立声大叫:“冰糖葫芦啊,好香呀!”
见两人果移至前,不由满脸堆笑道:“贵夫妇给孩子买一串怎么样?”那女子还没来得及回答,卫青已道:“无所谓,无所谓。”
女子付钱后转身朝卫青怒嗔道:“你又胡言什么?人家说我们是夫妇,你却道无所谓无所谓。”卫青一时头大,喊冤道:“唉呀,我是说买一串无所谓,那料到你这样想?”
见卫青苦丧着脸,那女子也不由哭笑不得,佯气拂袖而去。为怕再惹那女子发怒,卫青不敢再随便发言了,一脸的正经,严肃,只偶尔的微笑点头示意。
这时人潮略消,估计往另一头去了,两人一路寻来却毫无所获,正泄气间,却见一对男女神色惊慌朝前走来,四处张望,边唤:“灵儿,灵儿,灵儿你在那里,灵儿……”
第十六章 寂寞红颜
两人心下一喜,对望一眼,朝那夫妇走去,将灵儿捧至他们面前,那对夫妻见女儿失而复得,兴奋不已,欲下跪答谢,却被两人扶住了,只听那对夫妇激动无比地道:“太谢谢你们了,贤伉俪真是菩萨心肠,此恩此德,永世不忘。”
“我们不是……”那女子拦之不及,又急又气,卫青偷笑不已,见那夫妇走远,故意挠头自语道:“人人都说我们是夫妇,难道我们真的有些夫妻相?”那女子脸一红,气而无言。
送走那女孩后,只剩两人,经刚才一事,两人反觉有些怪怪的,一时不知说些什么好。到了西市边却见人潮又再次汹涌起来,且某路段一字排开,似有什么活动。
两人来到前面,原来是闹元宵的节目之一“智力竞赛”。有猜谜,智力问答等。那女子似颇有兴趣,也挤进去逐一猜看,卫青只好也跟着进去。
只见那女子玉齿微张,一连把那几个谜都猜中了,卫青心下赞道:“看来还有些才气。”
刚也想猜猜看,忽见左近一堆人围在一起脸红脖子粗,或摇头或低耳,粗看以为有什么争执,上得前去才知他们为了一道智力题而犯难。
那女子见众人模样,轻笑一声,朝那出题老者问道:“老先生,此为何题?可否也给小女子猜猜?”那老者见女子清秀飘逸、气定神闲,已觉好感,不由道;“当然可以,你且听好,老朽这题目是……”
“一穷姑娘家人由于欠债田地被封,迫得无法请求那逼地豪民宽限些时日,但豪民平日就垂涎那姑娘美色,欲借此霸占岂肯随意罢休,便提出一难题来决刁难。”
“诈称在一袋子中放有黑白两块石子,若姑娘取的是白的则免田地,若执黑子就连人带地都归他所有。”、“那豪民为达目的,施一诡计,在袋中皆盛黑石,按理那姑娘无论怎么取都是黑子,但结果却是那姑娘得胜,使豪民阴谋不能得逞,题目就是问那姑娘如何智退豪民?”老者自得再言一遍。
那女子听完题目后低首深思,卫青心下也想了一想,不过却觉得有些难度,转望众人他们还在议论纷纷,但仍无人答出,正待再想,却听那女子已浅笑道:“我知道了。”
酒窝微凹笑容却是美极,众人一呆之下寂静起来,不管信不信她皆望她说出答案来。那老者也觉惊异,凝神倾听。
却听那女子道:“那姑娘定是要那豪民先挑,自己却不取袋中之石。那豪民取出的黑子,剩下自然就是白子了,这样就不致上当,也让那豪民无话可说。”
“啪,啪!”老者立身鼓起掌来,衷心赞道:“小姐好聪颖灵慧,和那题目姑娘一样,答对了!”众人听了答案还一时反应不过来,让老者解释。
那老者说题目姑娘确不自取石子,她已猜到里面都是黑石,故反要那豪民先取,让其定命运,那豪民在观众压力下只好先取,但这样一来诡计却不能得逞了,自己又不能揭破,只好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自食苦果。
众人听明白后皆心悦诚服的鼓掌欢呼起来,卫青也为她骄傲,鼓掌得更大声,并朝她眨了两下怪眼。
退出众人包围圈,卫青笑道:“没想到你可是才女,好在我不是真的是你的汉子,否则岂不有泰山压顶之危险?”“没本事的人才怕娘子。”那女子冷言道。“哈!”卫青一笑置之也不反驳。
再至一地,却见一群人围成数圈,人山人海水泄不通,里面却有“扑通、扑通!”的落水声。此时两人已玩上瘾了,毕竟年轻心性,那里有热闹往那里凑,卫青见她甚想进去又不好强挤,也不言语,拉住那女子的手就朝里钻,那女子脸一红,欲挣脱但旋即乖乖由他扯将进去。
只见人群中央有个临时搭的木桶大水池,中有一假山,上置一物,池面却有五个浮球,正有人踩上去过去探物,但皆立之不稳而落水,两人甚感惊奇,问那左右之人,才知这是一个游戏节目,要求踩那水面之浮球过去取物,取到为胜,但不能落水,否则即为无效。
此时已有多对青年男女上去一试但皆失败,那女子听完后朝卫青暧昧一瞄,卫青知其考己智慧,若自己也不行,确为她说的无能汉子了,心下斗志一起,凝神思之。
半响,哈哈一笑,跃上池边道:“此有何难,且让我来! ”众人见这么久也没人能够破此怪阵,见他如此自信,纷纷侧目。
只见卫青用剑将那球聚为一团,再脱下外套,绕成罩形,蹲下往那球面一罩,再坐置上面以剑划水,慢慢划近那假山,众人何曾想得出此等妙计,只惊得目瞪口呆。
再看卫青,此时已探取假山上那盒子揣入怀中,再用此法划回池边,跳下向众人作揖,众人一阵欢呼,掌声雷动,那女子也玉容含春,巧笑盼兮。
只听众人鼓掌后唤道:“打开它,看是何物?”卫青应声打开,却是一红罗彩带,手工精巧,当是妙物,众人看完后又轰然道:“给你爱侣系上。”
原来众人刚才见两人牵手进来,当其情侣。卫青见是此物,一时也不知如何处理,听众人起哄,笑望着那女子,看她意思。
那女子俏脸通红,但却并不出言拒绝,忸怩情态反添其姿,卫青心下明白,不想令她难堪,便不再犹疑,来到那女子身边将红丝带帮其绕上,那女子本就极美,现青罗红带更增其艳,直如仙子一般,众人看得出神又都轰然欢呼。
两人玩累了,也有些饿,便至一小食摊落座,那女子问卫青道;“你是何人?”卫青道:“我乃宫中带刀护卫。”“带刀护卫?皇……的护卫,那你为何不带刀,只佩剑?”
卫青一愕,自己倒没想过这个问题,心下道:“是啊,有机会确要弄把刀来耍耍。”于是也反问道:“那你又是何人,可告我知?”女子道:“你瞧我像何人?”卫青心道你虽衣饰素洁不求艳丽,但优雅自现,气度非凡,定非普通人家女子。
便道:“我猜你若非皇室明珠亦为大家闺秀,可中?”那女子略为一愕后迅速恢复原先那忧郁之色,自言道:“小女子为飘泊之人,无根无叶,相逢何必曾相识。”卫青道:“你若不愿说,也便罢了,吃东西吧。”两人无言进食。
人潮愈加冷落,已至子时,卫青道:“我送你一程吧?”那冷艳女子却道:“我们坐车再游一趟可好?”语极悲伤,卫青想既已分手时候,何不满足其一愿望,于是拦一马车,携其玉手至车厢内,那女子想是倦了,只一会便斜倚卫青肩膀闭其美眸,卫青也不出声,恐扰其美梦,怎知此女子却愿这车子一直走下去,永不停歇……
第十七章 武皇狩猎
却说武帝决定出上林苑甘泉宫之外的山麓狩猎一逞逐敌之愿,果然此举遭到朝中大臣的苦心规劝,不外乎是狩猎凶险,野兽出没恐皇上龙体有意外,更重要的是那一带山脉是匈奴铁蹄可以踏及的地方,若惹来匈奴人注意那可是后果难料。
武帝平日就怨气在身,现想外出一游诸大臣却仍是不断阻拦,一时怒气顿生,叱道:“别吵了,今日联是非去不可了,尔等若再阻联行事,当如此物。”
“嚓”的一声把放在马旁的一条樱枪折断,众臣见得噤若寒蝉,不再吱声,唯恐再触龙威脑袋不保,武帝见他们都被吓住了,心下一乐,纵身跨上马匹,意气风发地大手一挥道:“大军出发,随联亲征!”
“嘟,嘟”军乐响起,四下一片轰喏,三万禁卫、御林军立即起身背负武器,推拉骡重有秩序、雄纠纠、气昂昂地跨步前进,向京师以北上林苑外的一片原林推进,一路灰土飞扬,步响震天,军旗飘扬,战马嘶鸣,好不威风。
一众大臣那见过如此威风、如此气势的皇帝狩猎,虽不甚愿意但亦满是惊奇地陪武帝出发。武帝四顾军威,心下好不快活,想我大汉武力日盛,岂能终日再受那匈奴小儿的欺侮,是时候准备向敌人讨债一雪国耻了!
“陛下,前面就是绝壁断雁沟,路窄仅容数马并行且不能出乱,大军过去可是有些困难,是否继续前进?”东方朔打断武帝的思绪道。“当然继续,联选这一条道路就是为了煅炼我军的胆量与勇气,连这条绝壁都无法渡过还谈什么打匈奴?”“诺,皇上有令,继续前进!”
众军听令只好沿着蜿蜒的栈道向前前行,足下是深不见底的悬崖,头上是飞雁难越的尖峰,一路走来却是让人冷汗直冒,脚板打战,好不容易才走完这犹如地狱般的行程……
“陛下,原林已到,不知如何布置,请皇上示下。”两中尉前来报道。“喔,到了,好,好,唔,且找一处空地布下中央营,联与汝等大臣在此落脚。大军且在林外就地扎寨。”“诺”两尉即刻传令下去,接着寻至林中一空旷处设帐安营,一共搭了五个大帐蓬,以供王公大臣们歇息。安置妥当后,武帝偕东方朔卫青及皇亲大臣至中间最大的一个帐蓬落座。
武帝叫人边摆酒边道:“今虽为狩猎,但亦为排兵布阵,操练兵员,以勤武力,故稍后大军分为两大阵营,各派正副将领领军,模仿战场两军对敌之势作战,看何方取胜,胜方联当重赏,毕之再围而狩猎,取野味下酒,三军饱食。”
“遵旨。”众人皆响应。底下有些老臣却嘀咕起来怎么狩猎成了战争演习,原来武帝乃借机发泄平日之怨而已,但畏武帝之威,皆不敢谏。
略饮些酒后,武帝指身旁一将道;“张中尉,汝领御林军二万至一处部署,且带你副将听命。”“喏 。”张中尉躬身作揖领旨退出。“卫青听令。”“诺。”卫青挺身立于武帝面前,武帝悦色道:“联亦予汝领军一万部属,为禁卫军首领,且下去安置。”
“喏。”卫青接令牌大步跨出,各臣一阵惊语,皆不明白武帝为何将禁卫军交给一个从不认识的无名之辈,武帝却不理众人的孤疑,吩咐完毕后与众人一再劝酒,静候战况。
原来东方朔被武帝宠幸后一再提及卫青是如何的英勇善战、如何的军事奇才,并把卫青平阳湖立威及其他的一些事迹告之于帝,使得武帝心痒难捱,故想借此狞猎之机一试卫青之能。俗话说千军易得,一将难求。若果符东方朔之言,实为日后平奴增一猛将。
却说那张中尉觉得自己身经百战,自视甚高,且见武帝派名不见经传兵力又不及已的卫青作主帅,心下颇为不屑,竟不布阵,也不与军队示话,任其松散自由,只等卫青来战。
卫青亦知敌帅大意必不重视自己,当可借此引敌入瓮,大破其军。当下点副将设计,尽售机宜,那副将本也不服卫青指使,听完卫青之语后目现异光,神色大悦,心折领命而去。
已至响午,武帝、步出帷幕,看天空艳阳在上,一片明媚灿烂,心下振奋,传令道:“时辰已到,点炮!”几声轰鸣,声传四野,两军听得提示炮响,刹间军鼓齐鸣,喊声震天,狂奔向敌阵杀至。张中尉令副将作前锋,自己压后并无作任何交代就直冲卫青阵营。
奔至林中间,只见卫青副使大声道;“来得正好,且吃我一枪。”言毕举长枪直插张中尉副将,那副将却也不惧,也拿一枪拍马迎上。劈哩啪啦一阵响,两人已御骑在马上背打开了,你来我往斗个不亦乐乎。
再斗一阵,只听卫青副将哎呀一声,头盔被敌将挑落,惊慌之下引军败退,敌将看得心喜,也不细想,拍马领兵便追。
至一密林处正想察看,不料四下竟突地轰然杂响灰土扑面而来,原来四周兵士已陷入了敌军掘的地洞,摔了个人翻马仰,余下还想闪避时早已被灰土野草掩饰的敌军冲上捕获,闹了个灰头士脸,不得已只好低头受俘。
那张中尉看副将前征时久但无回音,心上疑虑,正想派人探询时却见人影四周乍闪时隐时现,料是敌踪,也不细想就令部下四散搜索敌人,但如此一来却使得兵力分散,还没找到敌军主力时已却成了孤军将军。
正当他发觉不妥时,战斗声已由东南西北各方向依次传来,想收已是不及,杀声四处,兵器交鸣声却是越来越近,张中尉慌而四顾,掉转马头正想回奔时,却闻一声长笑响至耳旁,瞪而瞧之,卫青傲然立于面前。
再看副将被捆绑,四周尽是敌军包围且搭弓瞄准自己,心知无力回天,只好满脸不愤的令己众降之。
卫青驱骑至其身上取了令牌,笑而揖之道:“张中尉,承蒙相让,卫青得罪了。”领己军飞奔朝武帝营帐驰去,留张中尉呆立原地。
“卫青,说说看,你们禁卫军是怎么取胜的?”“也没什么,只是分散敌军主力,再以优势兵力消灭敌人的有生力量。”“哈哈,果乃智勇双全之将才,来啊,为卫青上酒!”武帝再听完卫青禀报整个过程后兴奋不已,立赏御酒为卫青庆功,却不顾那张中尉一脸灰色侍立于旁。
东方朔见卫青第一次在武帝面前领军就打个漂亮仗,也乐得自饮三杯,喜形于色,而卫青却极为克制,知道此乃牛刀小试,虽受武帝褒奖而不骄恣。酒过三巡,武帝扬声道:“骄兵必败,你们记住了……好了,两军交战甚久已耗体力,当饮食以充饥。稍停后全军散而围山一圈,再随联狩而猎之。”众人轰诺出营。
那林中之生禽受刚才军队奔驰,马蚤扰,已惊惧不已,见人来擒,更四下飞窜,拼命逃奔,然外围铁阵,皆走不远俱成士兵手中之物。
武帝已亲射两兔、一鹿,龙心大快,清点一下各人所获之猎,有狐、猪、兔、猹、鹿、鹰等一众物品,数量不少,但武帝意犹未尽,继续催马向前。
一骑绝尘领先再猎时,却见道中林侧忽闪一黑影,还来不及细看,已狂啸一声直扑武帝面前,只惊得武帝坐骑蹶颠不已,混乱间将武帝抛飞下马。
众人一时惊叫目瞪口呆,没想武帝却也不惧,爬起后执剑迎兽刺去,“是黑熊,快快,护驾!”大臣们齐声大叫道。但那大黑熊想刚才被围捕已增其怨恨,凶性大发,竟不躲避,张开大嘴猛朝武帝咬去。
第十八章 误中副车
武帝一剑刺歪,正欲再砍但黑熊已是嗥叫着搭上了他的肩膀,武帝闪脖子双手推阻野兽再进一步,但撕打之中两者已滚作一团,灰尘四起,眼见武帝危险,众侍卫焦急不已但持箭却不敢射,怕误伤武帝。
正当大家慌作一团,无法可施时,说得迟,那时快,卫青已闻声从后急驰上前,夺左右之刀剑运劲向武帝和黑熊掷去,“不可!”大臣们惊叫,只见利剑破风声中直插黑熊躯身,但奇怪的是那刀却似送作的缓缓飞向武帝面前,“皇上,拿刀!”卫青大喊道。
却听一声嗷叫声传来,黑熊已是中剑倒地,武帝应声接刀并立即狠力向其首猛劈,血光四溅中黑熊已是惨嚎趴地,只把众人都惊出了一身冷汗,“好,皇上打得好!”“皇上威武!”“力毙恶熊”“吾皇万岁”……四周传来震天的山呼声。
遇此意外幸得卫青机灵解围,武帝不由更是欣赏感激,当即赐为金牌护卫,赏黄金百两。众人也俱上前祝贺,东方朔更是脸都笑歪,直比自己立功还心喜。事毕,大军饱餐后再拔营返回,至此一猎,卫青略显身手就已崭露头角,大家都知道他们不是个简单的人物了。
大军正要再次穿越断雁沟栈道时,一只飞雁哀鸣声中摇摇坠下悬崖,目击者皆不由寒意冒顶,东方朔也心中一动,趋近武帝座车道:“陛下,臣有话说。”“甚么事?”
“臣以为这险道过于危难,有种不祥的预感,为防意外,还请陛下采取措施。”“笑话,来的时候不也这样过来的吗,有何不详?”“这……这臣也很难言传,不过皇上遇黑熊之事刚发生不久,实应为龙体为重!”
“嗯!”武帝低哼了一声,不再坚持,道:“那你想怎么布置?”东方朔再附龙耳言语一阵,武帝点头道:“也好,反正联也不想老坐这车子,骑马更好,给联备马吧!”
调整队行后,变成武帝穿凯甲与数将军并列前行在前,中间为武帝与大臣们的座车,后面再为士兵。
这虽半里路程,但皆小心慢走,似比平常十里还长,过得栈道一大半,仍无异样,众人正想松口气,却突地闻得哨声响起,大家惊起四顾,那陡峭的山壁不知何时竟已如壁虎般攀附了无数的黑巾蒙面人,各持弓箭,正拉弓待射。
“快下马!”卫青急呼,那两中尉听毕也赶紧催众人下马,并靠拢在武帝身边。
众人听令皆慌而跃下,但还没站稳,敌人已射出箭来,一时如雨,那战马也惊得纷纷跳跃,中箭之马更是哀鸣不已,连人带马纷纷掉下悬崖,叫声凄厉,令人毛骨悚然。混乱间,只见山壁蒙面人纷向军队中间的座车段聚拢,果如东方朔所料这才是他们的真正目标。
蒙面人靠近后朝之再射密箭,一时火光四起,原来那箭头竟裹油料,卫青等人不理,只护得武帝迅速向前推进,双方互有死伤。
至栈道终点站处已出险境,武帝再折回头,于骑狂喊一声:“大胆狂徒,竟敢行刺于联,给联拿下。”那群蒙面人正翻车查看,当然毫无所获,正欲再往前追,那想武帝反开口缉凶,一时心慌,知诡计失败,转身欲逃,但卫青此时已长啸一声,飞身赶至。
立贼群之前的那两人当为贼首,一人执刀,一人执剑,见卫青杀到,打一眼色,一左一右上前合攻卫青,想迅速把卫青干掉,但卫青却不慌乱,拨出剑来,飞身一跃使出神龙九式之“海龙潜水”直往他们中间硬插去,两贼估计料不到卫青如此胆略,略为一呆,却听一阵刀剑交鸣声中,那左边之人耳际已破而流血,右边之人也腰带划断,狼狈不堪。
但两人却是极凶悍,并不停手,各挥刀剑再卷而砍击,三人缠绕为一团光影,旋转着踩峭壁上升,火光直冒,吭锵有声。
眼看正战醋处,卫青一声暴喊,快速一翻身后剑腿齐出,一剑削在一人肩上,再一脚将另一人踢飞,两人惨叫趴下,几摔下悬崖,抬头望处,两中尉已执刀奔来助战,贼首见势不妙,爬起后尖哨一声,带众贼急急逃去。三人看危局已解也无法擒拿,只好退下返回武帝身旁。
回到武帝面前请安,武帝道:“联倒无妨,只不过你等可探知是何人行刺于联?”众人一脸蒙然都说不知。半响后卫青却抱拳道:“陛下,那与我交手贼首之一仅有一腕,,如我猜测不差有可能是当日被属下在平阳帮中所惩之恶徙。”
众人皆不语,东方朔趋近却分析道:“如此看来,那欲刺陛下之人定揽江湖之死士为已用,心怀叵测,与那欲谋反之事相符。”武帝略点一下头,沉脸“哼”了一声,跨步上马,众人也纷纷重整队形,直返长安城中。
武帝回到宫中,一路是又喜又气,喜的是发现了东方朔卫青这对良臣武将,气的是那些逆臣谋子竟光天化日之下对已行刺实在是可恶而又胆大之极,若不再对其有所抑制恐伤国体,更有损已皇帝之威。
“这些都是些什么奏折?”武帝背向黄太监道。“还是各地旱灾的急报,今年的灾情特别严重,已经漫延到了全国大半城郡。大臣们纷纷要求朝庭继续赈灾。”“都已经三个多月了老天还是不下一点雨,联又有什么办法,再这样下去,国库也要亏空。”武帝皱眉道。
正当烦燥间,殿门外却传来一段忧怨哀伤的曲子,武帝不由怒道:“这倒底是甚么破曲这些时日整天的吵老子耳朵。”“这……这老奴不知当不当说。”太监迟疑道。“有什么不当说的,快说,否则治你欺君之罪。”
太监一慌,跪下道:“这……这曲儿听闻是幽禁长门的阿娇皇后用千金托才子司马相如写的赋,让宫女们传唱,想重得皇上欢心。不……不料皇上却不爱听。”
“混帐!”武帝一听,心中大怒,认为皇后这样做是在向旁人诉苦,相当于公开指责自己的过错,一气之下持剑将身边之物一阵乱劈,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