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天益有点僵硬，“……秋蛮？”
狐狸抬头，耳朵一抖大尾巴一摇，卢天益终于被没原则地彻底征服了——好吧，住就住吧，反正房间空着也是空着。
可惜真身卖萌仅限那一次，之后秋蛮就再也没现过原形，只偶尔露条尾巴，不过光那条尾巴也已经足够卢天益没有原则了。
“……我不是赶你，但是这里只有两个房间，如果我们……咳，而且阿恺问起来要怎么说？”
秋蛮愣了愣，脸又突然红了起来，“……都一起住了那么久了，表哥也默认了，怕什么！”
“这、这怎么行！”
“反正我本来就是狐狸精！”
“也不能因为这样就……”
“我知道了，你还是嫌弃我！”
卢天益哑口无言，负心汉好像快升级成家暴了，“我绝对没有……”
“那你说你喜不喜欢我！”
“当然是喜欢的……”
秋蛮表情一滞，刷得变得通红。卢天益是脱口而出，这时才发觉自己的话里好像歧义非常之大，脸也一下子烧起来。秋蛮静悄悄地曲腿坐下来，抱住尾巴又开始一根一根数毛。旁边的卢天益不好意思看他，也盯着那条尾巴，在心里跟着数。
等数到了近一百，秋蛮蹭地站了起来，“好！那就把房子让给他，我们搬出去！”
“……啊？”
作者有话要说：狐狸真萌……
夏目里面那只小狐狸炸毛的样子，还能有再萌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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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 小天的狐狸精同居记（下）
秋蛮说完立刻行动，游戏也不打了，捧着电脑开始找房子。卢天益瞄一眼，秋蛮找的都是学校附近的小区，倒也算是细心体贴，不过现在的关键似乎不在这里……
卢天益悄悄站起来，拿了电话到阳台上找救兵。
“小蛮说要搬家？”白应昊在电话那头有点意外，“挺好，你们现在租的房子太老，隔音不好，换个好点的地方吧。”
“……哥，问题不在这里吧……他说要和我两个人搬出去，那……”卢天益摸摸头，“比如说阿恺怎么办？”
“这倒也是，这么突然搬走，小樊也找不到室友。”
“那……你劝劝秋蛮？”
“好啊，”白应昊答得很爽快，“你叫小蛮来听电话，我来跟他说说。”
卢天益松了一大口气，把电话交给秋蛮，并坐在旁边偷听。秋蛮对表哥向来敬重听话，一边听电话一点乖巧地点头。说了三五分钟，秋蛮挂了电话，脸上没有不情愿更没有不高兴，把租房信息的网页一关，转过头来面对卢天益，“阿天，表哥说得对，还是先不搬了。等你室友回来了，我就住回原来的地方去。”
卢天益先是惊讶，接着抚胸大叹，姜还是老的辣，他表哥果然是个能人。
***
接下去的几天风平浪静，秋蛮依旧整天跟着卢天益打工逛街打游戏，两人开开心心。不过卢天益想到以后可能很难再见到狐狸的大尾巴，心里有点舍不得。
“喂，阿天啊，我后天的火车回来。上次你说家里养的宠物怎么样了？”
“呃，那个是寄养的……别人已经领回去了。”卢天益斜眼看看那条摇摆着的蓬松柔软的狐狸尾巴，唉，还真舍不得。
“那昊哥那个远房弟弟呢？”
“他啊……也要走了。”再看看摇着尾巴直爽冲动又纯情会脸红的狐狸，好像……也有点舍不得。
“秋蛮，我室友后天回来。”
“哦。”秋蛮专注着闯关，对卢天益的话没多大反应。卢天益心里有点小小的失望，过了一会儿却见那狐狸腾出只手，从裤袋里掏出样东西扔给卢天益。
卢天益接过一看，一把钥匙。
“这是什么钥匙？”
“我家的。”
卢天益吃惊，心里却不知怎地又喜又甜。
“等我打完这关，我就把东西理理，你帮我一起搬。以后你有空就来我家。”
“行，没问题。”卢天益拿出钥匙包把钥匙收好，坐下来看秋蛮打游戏。
这一次打得非常顺，号称全剧最难的boss打过去，狐狸非常高兴，转身抱住卢天益。本来是非常纯洁的庆祝拥抱，卢天益这边却觉得被抱住的第二秒起味道就变了样。那条大尾巴一摇一摇，每下都好像扫在他的心尖上。
“秋蛮，我其实……挺舍不得你搬走的……”
“舍不得就常来我家。表哥说得对，我总不能给你和你室友惹麻烦。”
卢天益感动不已，这是多么通情达理善解人意！他以前怎么就没发现，这狐狸身材好长相好，性子善良家财宽绰，家世似乎也不错，会施法炼丹，而且对自己一心一意。虽说是只狐狸，可是狐狸好像也没什么坏处，更何况还有一条那么可爱的大尾巴，即使真的和他当恋人也……
“阿天，抱着你真舒服，味道也好闻。”秋蛮在他颈边蹭蹭，尾巴摇得更加欢快。
卢天益看着那赤红色尾巴的顶端，感觉狐狸爪子在自己肩上，狐狸鼻子在自己颈侧，胸中忽然激起一个冲动，拉开秋蛮对着他的嘴亲了下去。
毛茸茸的狐狸尾巴弯曲着定格了。
五秒钟后，卢天益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秋蛮意识到被做了什么。满脸通红的人类大学生和满脸通红的几百岁狐狸精分别盯着两侧墙角的贴脚线，前者站起来，“啊，我去准备搬家……”后者跟上，“啊，我来帮忙……”再过十秒钟，两人一起摸脑袋，“搞错了，我（你）是帮你（我）搬家。”
两小时后。
“差不多就这些东西了吧。你家在哪儿？我们叫辆出租车？”
“不用不用。”
“那难道用法术过去？”
“也不用。”
秋蛮背上背包拎个袋子，把剩下的交给卢天益。出了门，左转，取钥匙，开门。卢天益石化在原地。
“……这就是你家？”
“主宅太远了，你跑来跑去多不方便，我就把这里租下来了。”
“这里原来的住户呢……”
“前几天搬走了。”
“……是我哥的主意？”
“表哥只说了住哪儿不是主要的，不就是睡个觉嘛。而且距离产生美，小别胜新婚。”
卢天益感觉脑袋周围有一圈小鸟在飞，503室和504室的距离，晚上分开早上见的小别……
“而且表哥还说……”
“他还说了什么？！”
“他说过门前的确不应该一起住，不过如果已经圆房……”狐狸越说越害羞，卢天益摇摇晃晃，摇摇晃晃，在听到最后一个词时，终于支持不住“咚”的一声倒地。
“阿天！阿天阿天……”
上天啊！这到底是造了什么孽啊！
番外的番外小天的设想
设想一：
卢天益：阿恺，我好像谈恋爱了。
樊恺：真的？
卢天益：对方……看起来比我小，但实际上比我大。
樊恺：娃娃脸啊，这没什么大不了。
卢天益：实际上比我大不少。
樊恺：大多少？
卢天益：具体……我也说不清。
樊恺：……
卢天益：而且……
樊恺：而且什么？
卢天益：他跟我性别一样……
樊恺：啊？！阿天你原来是……！那我们当初合租……
卢天益：不不不，我也从来不知道的，但是不知怎么就能接受他。而且……
樊恺：……还有什么而且……
卢天益：他……跟我们物种不一样……是只狐狸……
樊恺：阿天你……你竟然……人兽……（两眼一翻不省人事）
设想二：
秋蛮：我就是前阵子住在这里的人。
樊恺：哦，昊哥的远房表弟啊。
秋蛮：嗯？我叫表哥表哥是因为阿天的关系。
樊恺：这么说是阿天这边的亲戚？
秋蛮：我不是他亲戚，我是他情人。
樊恺：什么？！
秋蛮：情人就是情人，亲也亲过了，同居也同居过了，表哥也认可了。
樊恺：什么？！怎么一个暑假就发生了这么天翻地覆的事！
秋蛮：那有什么，我是狐狸精嘛。喏，看我的尾巴。
樊恺：（两眼一翻不省人事）
现实：
“啊啊 啊——怎么办怎么办，阿恺明天就要回来了，秋蛮又住在隔壁，我不可能永远瞒着阿恺的啊！啊啊啊，要怎么办怎么办……”
作者有话要说：看，我终于让他们有进展了
回帖~~~~~~~~~~~~~~``
☆、水仙 1
第四篇 水仙
*此故事灵感来自ali project 《ナルシスノワール》（黑水仙）
1
艳阳高照，万里无云。
沁心园在s市市郊的一座小山脚下，前面有湖，后面有山，也算是个小避暑地。园内一群年轻人拎着大包小包四处选景，简易的更衣棚搭好，摄影器材架好，饶是园内比外头凉快了七八度，头上的汗也一滴滴往下落。
“为什么要在大热天来拍外景！”
“没办法，因为游戏官方希望在国庆长假前把宣传做出来，算上后期处理，不得不现在拍。而且再过一阵学生都开学了，谁还能出来拍？”
“这倒是。赶紧准备吧，再过会儿就更热了。”
假山边搭了两个更衣棚，扮演游戏里各种族各职业的人陆续进去换衣服。卢天益提着秋蛮的小背包等在更衣棚外，期待着秋蛮更衣后的样子。这次制作方带来的都是游戏里的顶级套装，整个服里都没几件。狐狸族的套装以灵敏和魅力为主，卢天益能想象秋蛮灵敏的样子，至于后一点，连那只狐狸自己都说更像山猫豹子，一个魅惑的秋蛮，实在难以想象。
更衣棚的帘门掀开，秋蛮白衣翩翩地出场，上下雪白的衣裳，腰上一条红色暗纹的腰带把腰束得盈盈一握。卢天益看得眼睛都直了，还来不得发表评论，边上的几个女生已经叫了起来。
“呀——好养眼！团长的眼光果然好！过来过来，姐姐帮你化妆。”
听到赞美的秋蛮乐滋滋地去凉亭内上妆。卢天益听到秋蛮被称赞心里也觉得高兴，可见到他被两三个女生亲热地簇拥着又是帮着拿衣服又是问长问短，心里又生出些别扭，赶紧跟在后头。
半小时后妆上完，女生们一个个又爱又妒，秋蛮自己拿起镜子照照挺满意，转过头来问卢天益，“阿天，怎么样？”
卢天益早已经看傻了，秋蛮的长发松松地挽了一个髻叉了根簪，额头上画了一个朱色的图腾，眉毛细长，眼角上挑，黑白分明的眼睛一转，魂都要被勾掉半个。
“……你这样看来还挺像狐狸精的。”
秋蛮眼睛一亮，“蹭”地跳起来激动地抓住卢天益的肩膀，“真的？！原来不是我先天不足，是后天的打扮不行。嗯嗯，以后知道了，原来要这样化妆……”
秋蛮照着镜子认真领悟，卢天益在心里感叹——不开口还好，一开口，又变回山猫豹子了。
道具师把武器装备拿给秋蛮，秋蛮把一对袖剑拿在手里掂了掂舞了几下觉得没什么问题，正要找摄影师试试镜，忽然听到周围的议论声。
“那边亭子里在喝茶的几个人是谁？那个穿白衣抱着猫的，好一个美人！”
“真的哎！他对面那个也不错，看着成熟稳重，另外两个年纪小的也都是美人胚子！”
“但是四个男人算什么组合？那白衣的和身后的像主仆一样，莫非也是来出外景的？”
“可是没有摄影师啊。”
“哎，他们向这边招手了！”
在秋蛮边上的卢天益清楚地听到了这些话，看也不用看就知道那亭子里的究竟是什么人。那几个穿惯了短衫长袍今天虽然换了一身不惹人的休闲服饰，但果然那几张脸凑在一起就是个麻烦。一想到之后可能出现的各种头疼情景，卢天益恨不得在自己和亭子间竖一道墙表示他什么也没听到什么也不知道，可惜他旁边终于打扮得有点狐狸精味道的秋蛮却在兴头上，那边一招手，这边立刻回应。
“表哥，你们来啦！”秋蛮拉起卢天益，“阿天，我们过去让表哥也看看。”
这下cosplay外景现场变得越发热闹了。
白应昊等人当然不是偶然路过的，为了来看秋蛮的热闹白应昊还特地请了假，好说歹说把凤时一起拉了出来。梧桐里留了栮魑和比遥，睦魅和正巧来店里玩的涟清加上其余四人，六个人浩浩荡荡一起到了s市度假。
卢天益和秋蛮一早要和拍摄组的人碰头从酒店先走了一步，白应昊他们优哉游哉地吃完早餐这才到了沁心园里。
“怎么样怎么样？像不像狐狸精？”秋蛮全方位展示着他的狐狸族打扮，对着亭子内的几人频频抛媚眼，只可惜亭子里淡定的淡定，不屑的不屑，懵懂的懵懂。
“秋五公子，您已经有小天公子了，现在再像起狐狸精来不怕小天公子生气？”
“阿天才没这么小心眼。”秋蛮对睦魅的话不以为然，又转向白应昊，“表哥，你看怎么样？”
“小蛮果然适合这种衣服，说不定哪天就被导演看中去拍武侠片了。”
“嘿嘿，这种事也不是没有过。”
秋蛮得意得屁颠屁颠，卢天益瞧瞧不远处全都望着这里的女生，拉了拉秋蛮，示意他赶快回到工作岗位上去。
“那我去拍照了。”
白应昊微笑着点头，“等拍完了也传我一份。”
“好。”
秋蛮和卢天益出了亭子，走了没几步立刻被一群女生围住。四五张嘴叽叽喳喳，四五双眼睛不时地往亭子里斜。
“他们那样子该不会想把我们也一起拉去拍cos吧？听说这游戏里也有凤凰，不知道他们有没有人cos。”
“若是他们来，你想让谁去？”凤时不冷不热地问。
当然是你，白应昊在心里道。凤时平时的穿着以简洁为主，若是穿上那种繁复精制的古装礼服，那一定不是一个“美人”、“艳丽”就可以形容的。但这回把凤时拉出来同行就已经让白应昊觉得顶了非常大的压力，这会儿自然不敢再造次。
“如果他们给我点出场费，我倒是会考虑考虑。”白应昊摸摸下巴，眼睛再瞧向那群女生，秋蛮和卢天益似乎摆平了她们，领着她们一起往摄影师的方向走去。
“看起来一时半会儿拍不完，小清坐着无聊的话就去附近玩玩好了。”白应昊摸摸涟清的头，涟清乖巧地应了一声，又吃了一块糕点，跳下石凳到湖边玩耍去了。
那边，秋蛮按照摄影师的要求摆了几个游戏里的经典姿势，又拿起袖剑准备拍战斗照。秋蛮在游戏里用的也是袖剑，几个技能套路都能倒背如流，可是要用手脚使出来却并不容易。秋蛮试了几次效果不佳，干脆凭着自己的喜好使起了招式。这一动起来，周围人全看傻了，摄影师缓过神来赶紧叫人把照相机换成摄影机，要把整段全录下来。
“看不出原来小蛮还会武功，”白应昊看得津津有味，“我以为精怪都只依靠法术呢。”
“我们也是各有所长，大哥就精于武学，不过一般的精怪多少都是会一些的。”睦魅应道。
“哦？这么说阿时也会？”
睦魅看看凤时，答道：“公子使得一手好剑，在天上也是出名的。”
“真的？”白应昊听到有关凤时的新情报不禁满脸新奇。凤时见状，嘴角忽然一提，“想见识见识？”
白应昊难得听到凤时主动做出这种提议，不假思索地点了下头。凤时慢悠悠地放下手里的茶杯，抬起的丹凤眼里却突然闪过一丝杀气，下一刻，一把长剑对准了白应昊的喉咙。
白应昊也不知是没反应过来还是吓得不敢动弹，整个人一动不动，连表情也几乎未变。剑很稳，没有一丝晃动，尖锐的刃贴着白应昊的皮肤，白应昊感到脖子上微微的灼热感，不知道那是来自于略略发红的剑身抑或是皮肤已经被刺破，但是他没有动，也没有伸手挡开剑，只是以连他自己都惊讶的平静与凤时对视着。
时间长得如同过了几个世纪，其实却不过三五秒，凤时手中的剑又凭空消失。白应昊这才摸了摸脖子，皮肤完好无损，那份灼热感却依旧留着。
“果然厉害！”白应昊由衷感叹，似乎刚才被剑指着再进半寸就能被索去命的不是他。
凤时打量着他，觉得越来越弄不清他。过去的日子里说喜欢他的人实在太多，说可以为他去死的也不在少数，白应昊和他们比起来也许只是脸皮更厚，但是为什么面对如此突然的危机他能如此镇定？真的如此信任自己不会把剑再多送进半寸？
亭外似乎完全没有人察觉到刚才的一幕，亭内对面坐着的两人似乎也完全不把那一幕放在心上。睦魅默不作声地观察着，正要替凤时添上些茶，拍摄组那边忽然传来了几声惊呼。
“有人跳湖了！快来人啊！”
白应昊循着声音望过去，只见湖里有一个人在挣扎，拍摄组的人几乎全围了过去。没一会儿，一个小小的身影从人群中挤出跳入了水中。
“是小清！”白应昊站起来，“不会有事吧！”
凤时看他一眼，接着喝口茶，“龙鱼要是能淹死，这湖就该出名了。”
作者有话要说：我又忘记更新了，竟然也没人催文
☆、水仙 2
涟清很快把水里的人带到了岸边，岸上聚了不少人，几个年轻力壮的小伙子一起把两人拉上了岸。
“小清，你真厉害！”秋蛮大大地伸出拇指，“这么小就英雄救美！”
涟清羞赧地笑了笑，接过周围有人递过来的毛巾擦了擦脸和头发，回头去看被救上来的人的情况。那是一个挺年轻的姑娘，有人正挤压着她的胸口进行抢救，周围议论纷纷。
“她是一起来cosplay的人？”白应昊也走了过来，看了看问卢天益和秋蛮。
秋蛮和卢天益算是编外人员，并不认识所有的人，去问了其他人。整个摄影组的众人互相确认了一下，竟也没有人认识她。
“那么是游客？就她一个人？”
“好像没有人看到她过来，听到落水声才发现有人掉下湖了。”
议论间，听到动静的沁心园保安赶来，拨开人群看到躺在地上的落水者，神情一下子难看起来，“怎么又是她……”
嘀咕声很小，但附近还是有人听到了。秋蛮吊着狐狸眼，看看白应昊和卢天益的反应，正想开口问，那边的女子终于咳出了水。
“醒过来了醒过来了。”
“扶她坐起来，谁有毛巾衣服？给她披一披。”
摄影组里的女生忙着去服装包里翻找，幸好他们是来cosplay带了不少东西，没一会儿就找到了一块大披肩把浑身湿透的人包起来。
女子的神情还有些恍惚，眼睛空洞地环望着周围的人群，在视线落到某一个角落上时，涣散的目光忽然重新聚集起来，挣扎着要站起来。
“喂，我说你，还要闹几次！”保安一把拉住她，“上次和这次正好都有会游泳的人把你救起来，你不要再这么一而再再而三地闹了吧！”
“可是……水仙……”
女子伸出手，周围人困惑地皱眉，现在炎炎夏日，哪里会有什么水仙？靠近湖边的人煞有其事地翻了翻草丛，拍着手耸肩。
“都是杂草。”
白应昊望着湖边，秋蛮不知何时也钻出了人群站在那里，凝眉观察着水边的草丛，片刻后回到人群中，悄悄给白应昊递了个眼色。
“我看先把她扶到亭子里让她平静一下吧。小蛮，你和你朋友们先拍cosplay，等会儿满头大汗就不好拍了。”
“没错没错，你们赶紧拍吧。这事让专业人士处理去，否则接下去要晕的就是你们了。”卢天益接口道。
有法术护身的秋蛮其实并不热，但听到卢天益的关怀心里别提多甜蜜，立刻听话地招呼摄影师重新开工。
人群散去，白应昊和保安一起把女子搀扶到树荫下。附近一共只有两个亭子，一个被拍摄组占用当了化妆间，另一个里则坐着完全不为骚动所动的凤时。白应昊抬头望了一眼，与凤时斜来的视线短暂地一碰，放弃了把人带入亭中的打算。
“小清，你先回亭子里让小睦帮你把衣服弄干，小心着凉。”
白应昊拍拍涟清的肩膀，小龙鱼乖巧地点头拾阶而上。白应昊找了块石头坐下，向保安和女子了解起情况来。
“我是s市城里人……我来找我男朋友……”
白应昊有点糊涂了，“那么水仙是？”
“那是我男朋友最后留下的东西，他……失踪了，快一年了……”女子低着头，话语断断续续，声音带着啜泣。
“那么你是为了找那水仙，失足掉下去的？”
“……我听到笑陇的声音，是他在叫我，他在那边叫我。”
白应昊困惑地皱眉，抬头看园林保安。保安一脸无奈，大大地叹一口气。
“唉，她上回掉水里被人救起来也这么说！可是那边只有一个湖，湖里怎么会有人呢？就算是鬼也不会大白天出来！再说那水仙，我们这里的花草都是有专人负责的，为这事我还专门去问过，湖边从来没种过水仙！”
“可是我听到了！他告诉我湖边有一株水仙，就是他留下的！”
女子哭得大声起来，保安只当她在无理取闹，甚至开始怀疑她的脑袋是不是出了问题。白应昊却觉得这里头似乎有点蹊跷，怪力乱神的事在普通人看来不可理喻，可那边亭子里就聚着一群怪力乱神的家伙呢！
“别哭了，赶紧回家洗个澡，下次别再来了，否则我们真的要报警了！”保安半威胁地扔下句话，稍作停留往别处巡视去了。
面对着这边的秋蛮正好拍完一组照片，见保安走了，单手一撑越过栏杆跳下石块身形灵活地从拍摄地过来，惹得身后又陶醉声快门声不断。秋蛮回头给他们再摆一个结束造型，转身坐到石头上。
“哎，你说那水仙是你男朋友留给你的？”
女子用力点头，“我没有骗你们，我知道就在那边！”
“我知道，那边的确是有棵水仙。”
女子一下子抬起头，睁大着眼睛不可置信，“真的？你找到那棵水仙了？！在哪里？！”
秋蛮摸摸头，“现在盛夏，水仙不长叶子休眠着，要看也看不出什么名堂。”
“可是你不是说找到了吗，没有叶子你怎么找到！”
秋蛮瘪了瘪嘴，一下子不知道要怎么解释。他从小学习炼丹炼药，对辨别各种植物有一套自己的办法，不过大多不是能与一个普通人讲明白的。
“小蛮家里是做中医药的，大概有些祖传的办法识别植物。”
白应昊适时地解围，秋蛮一听连连点头，“没错，就是这样。而且那棵水仙……现在很脆弱，不能把土挖开来。”
“是吗……你没有骗我吧！”
“这有什么好骗的，等冬末春初你来就能看到它出芽开花了。”
女子又低下头，不再哭泣，但却显得非常彷徨，不知接下去如何是好，“谢……谢谢你们，刚才那个小男孩还救了我……”
“小意思，说不定小清儿本来就想跳水里玩。”秋蛮往亭子里望望，涟清不知何时已经换了身干净衣服，坐在石凳上吃着果脯，一点不把救了人的事放在心上。“对了，你说你来找你失踪的男朋友？他叫什么？”
“他叫……沈笑陇，是我哥的同学。”
“沈笑陇。”秋蛮重复了一遍，“好，我们帮你找找吧。”
“谢谢，但是没用的……我找了所有的地方，也报了案，可是哪里都找不到。”
“别小看我们，”秋蛮两手一叉腰，“找人这种事我们可拿手了！是吧，表哥？”
白应昊笑而无奈地看着这只热心狐狸，点点头。找人对他们来说应该不难，只要要找的的确是个人。
作者有话要说：回帖~~~~~~
☆、水仙 3
白应昊回到亭子内，把事情大致说了一遍，等着凤时的反应。
凤时兴致缺缺，“某人对我说是来度假的，可不是换个地方做生意。”
白应昊想想也对，他特地请假是为了和凤时一起出来游玩，虽说电灯泡的数目多了点，但总之也算是目的达成。可谁能料到跑到如此偏远的地方也能遇到跳湖事件，而且听那叫贾媛女子的话，事情里面似乎有些非常人的成分存在。在湖边听到的叫唤声兴许是幻听，但既然她从没有找到过湖边的水仙，又怎么会那么肯定那边有一棵水仙？
“秋五有兴趣管这事就让他去，不过，那女人说的不见得都是实话。”
白应昊愣了一下，凤时总是能在极短的接触之后做出某些断言，也许是凤凰天生的直觉，也许是日积月累的经验，总之让凡人望洋兴叹。
“冷漠的凤凰真没同情心，我们自己找就自己找。”秋蛮在亭子底下叫喊了几句，没一会儿又被人抓去拍照。
忙到中午，秋蛮的拍摄任务总算告一段落。他换回衣服，凤时把出去溜达的阿奇叫回来，六人一猫找了个地方吃午饭。
“秋蛮，湖边真的有水仙？”卢天益突然问。
秋蛮点头，指指自己的鼻子，“我这鼻子不会闻错的，不过那水仙给我一种奇怪的感觉。”
“嗯？怎么说？”
“存在感比一般的水仙庞大，可感觉上又很弱小。”
“贾媛说是她男朋友留下的，会不会是吸收了人的执念造成的？”白应昊问。
“也许。”
秋蛮托着半边腮，往嘴里塞块鸡。炸得香脆的辣子鸡辣得狐狸直吸气，可是眼睛还是直溜溜地盯着已经转走的盘子。卢天益见状伸长手又给秋蛮夹了两三块，又把他杯子里的冰镇饮料倒满，丝毫没有察觉旁边几道“进展真快”的眼神，边动手边问：“可是她男朋友为什么要种一棵水仙在沁心园的湖边？难道是他们相识的纪念地？而且都失踪一年了，总不会是……”
“投湖自尽？”秋蛮接上卢天益的话，转了头看向桌子对面，“小清儿，你救人的时候有没有觉得湖里有什么东西？”
涟清两手捧着果汁，听到问话把杯子小心地放下，“水里头有鱼，个头很小的那种。还有些蝌蚪，快变成青蛙了。”
“有没有让人不舒服的东西？尸体或者怨气？”
涟清摇摇头，“虽然水不很干净，但感觉挺温和。”
涟清的年纪作为龙鱼精来说还很小，但毕竟是水族，对水中的判断应该不会有太大的偏差。
“如果投湖，尸体会浮上来，警察会通知家属，贾媛肯定也会知道。所以结论还是她男朋友在纪念地种了棵水仙，然后莫名地失踪了？”
“谁知道，晚上我们去调查调查。某只凤凰不肯帮忙，我们就自个儿去。”秋蛮耸耸肩，怨怼地望凤时那边扫了一眼。
一直没有参与讨论的凤时还是不出声，犹如微服出访的王公贵族，一边慢条斯理地吃着菜，一边消遣地听着饭桌边的市井八卦。和睦魅一起轮流给他夹菜的白应昊一直观察着他的态度，这会儿突然想起凤时在亭子里说过那句话。
如果贾媛说的不全是真话，那么哪句是假的呢？
***
几人在s市内闲逛了一下午，吃过晚饭才回到酒店。s市有不少著名的街头小吃，贪吃的狐狸和自称还在长身体的卢天益一路上饱足了口福，连文静的涟清都有被带坏的趋势。把肚子吃圆了的卢天益说要饭后运动，拉着秋蛮去酒店的游泳池向涟清讨教游泳技巧。
“小清的游泳本事恐怕比得上奥运会冠军！哥，怎么样，干脆把凤大哥一起叫来吧？”
白应昊苦笑，“我没这胆子，小天你去？”
卢天益想到只穿着泳裤的美人凤时，再想到落汤鸡般在水里瞪着凶狠的双眼的凤凰，两种截然不同的刺激把他的心脏来回冲击，胆子越挤越小，终于很没骨气地撤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