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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涟金说不准他下一刻就又送给那于林去了。于是又怨恨地瞪了那笨鱼一眼,结果还是什么问题都没解决。

    “哥哥别不要小清……小清知道哥哥喜欢那个人,小清不讨厌他的,小清只要哥哥在小清身边,小清只有哥哥一个人……”

    “小清只要哥哥能摸摸小清的头,和小清说说话……小清不应该和哥哥发脾气……如果鳞片拿不回来了,小清、小清也有鳞片,小清把修为分给哥哥!”

    话音一落,小清一咬牙,似乎要证明自己的决心一样手从领口伸进衣内。秋蛮眼见着不妙,赶紧几步蹿上前,把他的手臂抓住。

    “你……你别冲动!”秋蛮抓着他的手腕,一把就能抓住的纤细手腕,这么个化了形才十来岁的孩子,要他把修为分给涟金,结果不外乎梧桐的鱼缸里再多一条鱼!

    “喂,凤时!”

    鱼缸里的涟金见到弟弟如此行为也终于沉默不住,游上水面翻腾着水花。凤时又静观了两秒,手腕一抬,锦盒中的结界在无形之中撤去,金龙鱼从水缸中一跃而出,化为人形落于地上。

    “小清……”

    “哥哥!”小清扑入涟金怀中嚎啕大哭,“哥哥,哥哥,你不要离开小清……”

    涟金怜爱地搂着弟弟,抚着他的头,“我怎么会不要自己的弟弟呢……哥哥不好,把你一个人扔下。”

    “不是……哥哥没有错……”

    兄弟两人抱着哭成一团,卢天益看着兄弟团圆,鼻子也有点发酸,转过头去问人,“这算大团圆结局了?”

    白应昊没有回应,秋蛮也狐疑地皱着眉,似乎还有什么地方不对。

    “凤公子,涟金再次谢过公子让在下与舍弟团聚。”涟金低着头抱拳,“小弟涟清年幼懵懂,如有冒犯还请公子原谅。”

    涟清还在一下一下地抽泣,见兄长对凤时客气恭敬的态度,也连忙抹了抹眼泪跟着向凤时道谢。

    “客套话就不用了。涟金,我想你应该明白,这鳞片现在已不是你想要就要得回去的了。”

    “凤哥哥!”涟清急得出声,“可是你答应了小清……”

    “小清,不得无礼!”涟金低声叱喝,“凤公子,涟金自己明白……当初三殿下赐在下鳞佩,龙鳞与碧玉实为一体,被我强行分离,如今再要合二为一恐怕……”

    “加之被施以拙劣的法术,鳞片上早已有了裂痕,若是被那条白龙知道,也不知会是何种表情。”

    涟金垂下眼,脸上谦恭而羞愧,却并没有丝毫为所做之事的后悔之意,“鳞片我也已经交予他人,如今已经不必……”

    “哥哥!”涟清急急地打断了涟金,“你果然还是要留下小清一人……”

    “小清,我答应了那人的前世。”

    “那么哥哥为什么不直接和他在一起?小清知道哥哥喜欢他,像以前那样和他在一起不是很好吗?”

    涟金轻轻摇了摇头,“他已经有了这一世的恋人,我不能破坏。”

    “不对,哥哥,不应该是这样的。哥哥忘记爹和莲姨娘的事了吗?”

    涟金一下子怔住。涟清拉着他的衣袖,红肿的眼睛里眼泪又要落下,“莲姨娘就是生怕破坏爹爹的生活,怀了身孕也不告诉爹,要不是龙哥哥,小清就不会有哥哥了……”

    涟金的视线没有焦距地看着前方空白,思绪仿佛回到了从前。他的母亲是一个住在合水边上的凡人,偶然间遇到已经修炼成精被奉为河神的父亲。两人相恋,母亲却在无意之中得知父亲早已有指腹为婚门当户对的未婚妻。母亲不愿破坏父亲应得的婚姻和生活悄悄离去,后来若不是途经的龙族三殿下察觉到一个凡间女子竟怀了水族之子,他恐怕根本无法降生于世。在跟随龙族三殿下时他不止一次地埋怨过母亲为何不勇敢地与父亲厮守,而现在他竟是要重蹈覆辙么!

    “小清,我……”涟金看着死死抓着自己不放的弟弟,见到他挂在脖子上玉佩,握紧了拳头,“可是事到如今,鳞片已经破损,我即使有悔恨之心也……”

    “这倒不难,区区一片龙鳞,要复原不是难事。只是你真的想好了?”凤时突然插话进来。

    涟金再次低头看向自己的弟弟,合上眼,母亲、三殿下、前世恋人、弟弟的样子依次浮现,接着是自己在鱼缸中望着在楼层里奔波却从不会注意自己的于林时的悲伤,望着哭泣的弟弟时的无助。涟金睁开眼,轻轻拉开涟清的手,向凤时低头躬身。

    “请凤公子施法,涟金自当报答,只要力所能及且无害于水族之事,听凭凤公子吩咐。”

    “报酬我自然会取,你不必着急。”

    房间里的沉重哀怨之气一下子散了,涟金那仿佛冻了几个冬天的石头脑袋终于被涟清捂得松动开窍。秋蛮暗自感叹弟弟果然不比外人,一句两句就说到了点子上,不过当然,能想到把弟弟找来的白家表哥也是大功臣一个。

    事情说成,卢天益让哭累了的涟清坐下,睦魅把玉佩和鳞片一起拿到凤时面前,两样东西一对,凹槽的形状虽是一致,细小之处却是有所缺损。凤时仔细查看了玉佩,玉上雕刻的纹路实则是法符,按照法符不难推测出缺失的部分。

    凤时心里大约有了底,手指在空中划出一个法符,将玉佩和鳞片浮于其中,正要接下去施法,一股晕眩忽然席卷而来。凤时的身体微晃,划着法符的手改而捂住嘴,脸上的血色一下子褪去,白皙的手指间却有红色渐渐渗出。

    房间里所有人都惊得怔住,凤时身体虚弱地摇晃,白应昊一个箭步,然而在碰触到之前,一个黑影从门外而至,稳稳地接住倒下的凤时。

    作者有话要说:通告:我在欧洲出差,上网时间不定,三天后不一定能更新

    ☆、鳞佩 11

    11

    “阿时!”

    “公子!”

    “凤时!”

    “凤大哥!”

    “凤哥哥……”

    一颗石子掷入水中,千层浪花激起,涟漪一圈一圈扩散,却越来越浅,越来越静,直到什么都听不到、感觉不到。

    凤时从昏睡中醒来,入眼的是正院卧房里的床帏,屋内静得落针可闻,却有数个不同的气息围绕在床边。

    阿奇轻轻地“咪”了一下,用头蹭了蹭凤时的脸。凤时倦怠地又数度合上双目,自床边一个个看过去。白应昊,睦魅,在视线触到第三个人时,眉心不动声色地一蹙,撑着床榻坐起身来。

    “阿时,别勉强!”

    离得最近的白应昊扶住凤时,床另一侧的睦魅麻利地在床头叠了几个靠枕。凤时或许是精神不济,目光比平时柔了几分,看向较远处穿着暗紫色锦袍的男子。男子的周身隐隐散发着一股阴寒之气,但目光却颇为温和,看着凤时眼中七分怜惜三分责备。

    “感觉如何?怎么会弄成这样?”

    “劳少主费心。”

    男子微叹一声,“凤时,你我还用客套么?”

    凤时沉默片刻,语气放得随意起来,“阎尘,这事你早就知道,前几日就在梧桐附近了吧。”

    “前几日新月,你为穷奇护法,我有些担心就来看看。但不过是一个护法结界,怎么会虚弱至此?”

    凤时别过头不说话,阎尘把质疑的目光投向端了汤药来的睦魅,睦魅进退两难地在凤时和阎尘间移动着视线,终于小声地启口:“……公子又捡了东西回来。”

    阎尘一蹙眉,“和栮魑在一起的那条蛟?这回又给了多少年法力?”

    “……五百。”

    “简直胡闹!”阎尘眉心拧起,与平和却倔强的凤时对视,半晌重重叹了一声,“即便是灵鸟法力也非无边,栮魑睦魅兄弟已经耗了你千余年法力,如今再是五百,这样下去恐怕穷奇的禁锢还未解开,你先耗尽了心力。”

    “但时间不多了。”凤时垂下视线,轻轻抚摸着阿奇,“法力可以再修炼,但他这一世时间已经不多了。”

    “还有下一世、再下一世。已经等了那么多年,再多等一些又何妨?”

    “就是等了这么多年我才知道这种滋味,明明就在身边却什么都无法做,是他又不是他,我爱的是那只天地间威风凛凛的穷奇,而不是这样一只弱小得任人宰割的宠物。”

    阿奇昂起头,片刻后又耷拉下来,喉咙中发出“呜呜”声。

    “唉,眼下你还是先好生休息着。”

    阎尘说着给睦魅一个眼色,睦魅把汤药端给凤时,凤时闻着苦味皱了皱眉,却没有耍性子一口气地全喝了下去。

    “再睡一会儿,你再心急也不急于这几个时辰。”

    睦魅给凤时掖好被角,收拾了药碗,跟着阎尘一起离开。白应昊没弄清阎尘的来头,但毫无疑问这人和凤时的关系很不一般。对凤时了如指掌,态度亲密却又不似兄长,睦魅似乎不敢违背他,连只要对凤时稍微亲近一些就龇牙咧嘴的阿奇竟然也乖乖地任他靠近凤时。白应昊心里有些嫉妒阴郁,房间里四人一猫,只有他被排除在外,凤时身上发生了什么只有他不知道,他所了解的凤时从来都是独来独往居高临下,现在却凭空出现了这么一个被允许进入他世界里的人,指使着睦魅,对凤时细心照顾。

    “……阿时,你好好休息。”

    白应昊在床边又停留了片刻,转身离开,只留下阿奇卧在床头陪着再次合上眼的凤时。

    离开卧房的阎尘进了前厅,白应昊看着远远的背影,心里有种说不出的别扭,抬腿迈向另一个方向。

    梧桐的正院在南侧,院落布置得精致不失大气,仿若其主人,乍看纤弱甚至妩媚,骨子里却全是一股我行我素的冷傲。白应昊跨入花圃中的一处凉亭,梧桐内的夏季远没有外面世界那么炎热,凉亭与其用来乘凉,却更适宜观景。微风拂动,亭内一片花香,远处的枝叶摇曳,卧房的飞檐若隐若现。

    白应昊想到凤时吐血倒下的那一刻,自己脑中一片空白,心脏仿佛就像停止了一般。他第一次见到凤时就被他吸引,简直莫名般地一发不可收拾,不知不觉之中竟已经陷得如此之深,察觉到时连自己也吓了一跳——凤时倒下的时候,他的脑海里清晰地跳出过一个念头:如果凤时不在这世上,那么自己必将陪他长眠。

    究竟怎么会变成这样呢?他和凤时相识不过数月,即便频繁见面,厚颜无耻地试图进入他的世界,所了解的也根本比不上一个突然冒出来的阎尘,更别提凤时的心里早已被那只披着黑猫外皮的穷奇占据。

    明明,明明……

    白应昊胸中忽然涌起一股猛烈的浪潮,一股不知从何而来的情感仿佛在被压抑了很久之后开始叫嚣自己的存在。白应昊狠狠地盯着远处的卧房,指甲一点点掐入掌心。风忽然间猛烈起来。

    明明,明明……

    “白公子,你怎么在这儿?”睦魅的声音徒然闯了进来。

    白应昊猛地惊醒过来,转身看到端着茶盘的少年。

    “本来在前厅奉了茶,却不见白公子的身影。”睦魅把茶壶茶碗放下,视线略过白应昊惊惶失措的脸,落到他的手掌上,“白公子流血了?”

    白应昊这才察觉到掌心中传来丝丝痛感,胸口还在剧烈地起伏,脑海里那吼叫般的情感还在回荡。

    明明,明明什么?

    “一点小伤,不要紧。”

    睦魅皱着眉,从怀里取了条巾帕替白应昊把血迹擦去压在伤口上,伤口不深,没一会儿就止住了血。“回头让秋五公子给一些伤药,过几天就连痕也不剩了。”

    “谢谢小睦。”白应昊收回手,再次眺望了一眼卧房,“阿时真的不要紧吧?”

    “公子只是劳累过度,这些日子法力耗得太多,还未完全恢复又再次施法,才一下子灵力失控攻心吐血。”

    “是吗。”白应昊低头轻轻扯了下嘴角,“我现在想到阿时倒下时的样子,心里还怕得要命。”

    “睦魅该谢谢白公子对我家公子如此用心。”

    “为了阿时,我恐怕是什么都愿意做的,只怕他不愿接受。”

    睦魅沉默着给白应昊斟茶,垂首立在一边,眼睛望了望院落,“在前厅的那位,是阎尘少主,平日居于酆都,公子下凡之前便与他结识,穷奇大人一事也多亏了少主暗中相助。”

    “酆都……”白应昊愣了一会儿,眼睛突然睁大,“是鬼城的那个?”

    “正是。”

    白应昊恍然明白为什么睦魅对那人恭敬有加,睦魅真身是鬼,当初凤时收下他们兄弟恐怕也承了酆都的情,再加上穷奇的转世轮回,凤时和那阎尘之间恐怕很不简单。

    “小睦,难得你这么主动地告诉我。”

    “白公子刚才在床边也听到不少了,而且公子让你进入梧桐,就是不打算再隐瞒。”

    白应昊笑了笑,“凤凰,鬼魅,狐狸精,蛟龙,现在连阎王殿的少主人也出来了,我好像在不正常的路上越走越远了。”

    睦魅白他一眼,“这不是你自己希望的吗?所谓咎由自取,现在才埋怨也来不及了。”

    “也是,也是。”

    ***

    卧房的门静悄悄地开了一条缝。

    屋内的凤时因刚才一碗安神的药睡得很沉,这位于错位时空之中的梧桐原本就是非常安全之处,加上栮魑睦魅的管理防护,从来不必担心贼人入内。

    床头的阿奇担心着凤时的情况,蜷着身子半眯半醒,察觉到房门的动静,倏地抬起头,随即小心轻盈地跳下床,从门缝里钻了出去。

    站在门扉之外的人不说话,引着阿奇到了正院之外的一处偏房。

    “新月戾气最重,你身上的法术反噬最强,没想到那么多年来凤时月月为你施法守护,他对你果真用情至深。”

    阎尘负手而立,侧头望向黑猫的目光中带着几丝羡慕。

    “不过这一世,你好像遇到情敌了。”

    黑猫的眼瞳一下子收细起来,凶光毕露。

    “放心,那不过是一个凡人,一个过客。凤时心里头的是你,这一点莫说你我,三界尽知。”

    “破除禁锢所需之物已经快齐了,很快你就能摆脱这个模样了。不过穷奇乃天地间唯一,你的肉身已经被天雷所毁,即使破除了禁锢一时半会儿也无法重造肉体,恐怕得借助他人肉体,不知凤时打算如何处理……”

    作者有话要说:我终于回来了了……

    好困,睡觉去

    回帖~~~~~~~~~

    ☆、鳞佩 12

    凤时身体不适,梧桐的店休业了几天。

    几日后,涟金带着涟清登门。睦魅从内取出复原了的鳞佩,不光涟金兄弟,白应昊见了也大为吃惊。

    “阿时那天明明晕倒了,玉佩怎么复原了?难道阿时才恢复又……”

    睦魅笑起来,“睦魅这几日盯着公子呢。涟公子要谢该去谢大哥,那条爬虫被大哥驯得服服帖帖,委屈得眼泪汪汪,倒还是乖乖地拔了一片鳞。”

    几人听了都摸不着头脑,只见没一会儿栮魑领着比遥出来,比遥的脸上还都是赌气,甩着脸不肯理人。

    白应昊前后一联系,明白过来睦魅所说的“爬虫”正是比遥,同为水族又已经成蛟的比遥的鳞片虽然比不过龙鳞,但要修复一片龙鳞大概不是难事。

    涟金和涟清自然也察觉到了比遥的真身,看看手中的鳞佩,连连作揖欠身。

    “多谢这位小公子。”

    比遥仍旧冷着脸,凶狠地瞪着涟金兄弟,把涟清吓得躲到兄长身后。栮魑低声斥了一句,比遥气呼呼地别开头,手却还是和栮魑牢牢地牵着。

    “呵呵,别生气,待会儿给你买芒果布丁。”

    白应昊上前伸手去摸比遥的头,比遥侧头避开,但仔细看看,那双漂亮的杏眼里分明有了几分期待。

    白应昊打了外卖电话,布丁送来,栮魑把自己的那份给比遥,比遥抿着嘴不肯要;对面涟金效仿地递上自己的,比遥伸手一把夺过。两个布丁下肚,小蛟的心情总算暂时好些了。

    再过一会儿,凤时从内出来,阎尘跟在他身边。涟清见到阎尘,突然摇着涟金的袖子低声叫起来。

    “哥哥,就是这个人告诉我在这里可以找到鳞片!”

    涟金打量着阎尘,看不透他的身份,只觉得不似上界之人,向阎尘低头为礼。阎尘对兄弟俩也不在意,稍稍看了几眼,便转身面向凤时。

    “叨扰了几日,再不回去恐怕父王要发怒了。凤时,你别再如此勉强自己,栮魑睦魅,你们好好照顾着你们公子。”

    栮魑和睦魅点头道是,凤时把阎尘送出梧桐,回来立刻被睦魅和白应昊前后拥着安顿在沙发上。凤时这几天在床上躺得发闷,又被灌了不少药汤药膳,好不容易出来走走,竟又被当做病人,不禁对身边两人瞪眼。白应昊不知从哪儿变戏法似地拿出些零嘴水果,睦魅泡上凤时最爱的茶,凤时终于稍微满意。对面的涟氏兄弟看到此景,不禁和芒果布丁联系起来,汗颜地发现原来这大名鼎鼎心高气傲的凤公子从某种角度来说竟和闹孩子脾气的比遥差不多。

    “涟金,之后你如何打算?”

    “这几日我好好想了想,各位和小清说得对,若我还爱着那人便不该放过,若这份情感已经不是爱,那么我更不该为了他委屈自己,还让小清伤心。”

    凤时喝着茶,丝毫没有评论的意思。涟金淡淡笑了笑,转而面向白应昊。

    “先前也受了白公子诸多关照,涟金冒昧,不知可否再请您行一次方便?”

    “哦?请说。”

    ***

    于林顺利地从顾家接到了叶维。叶维离开的时候看得出顾少非常不情愿,却迫于某种压力不得不为。于林再次暗自心惊,那个美人老板的背景果真不简单。他下意识地摸摸领口,也许失去了那块白玉而没有得罪那个老板是正确的。

    然而接下去的发展却是他完全没有预料到的——叶维向他提出了分手。

    于林如同受到了当头一棒。分手的原因叶维不愿意说,于林却大约猜得到——那些日子里叶维并没有被粗暴对待,顾少非常珍惜她,在金钱和权势的诱惑下,女孩已经不愿再和他这个普普通通的小职员在一起了。

    于林向公司请了几天假,颓废地倒在自己的床上,手指摸到领口,能为他带来幸运的白玉已经不在。他不知道怎么想起了在梧桐里遇到的那个男子,从金龙鱼化身成丨人,这种只有在神话故事里才出现的故事竟活生生地发生在眼前。他从来不知道那条金龙鱼什么时候出现在公司的鱼缸里,也从来不会想象他会和自己的白玉有关。

    是叫“护心鳞”吗……自己夺去了他五年的人型,现在那块鳞片应该回到了他身边,他应该能一直维持人的模样了吧……

    于林去周边城市散了几天心,打起精神回到公司。考勤的时间过后,部门总管领了个人进来,埋首于文件中的于林抬了抬头,一下子愣住。

    “你好,我叫涟金,今天起在这里工作。”

    ***

    “时弟:

    一切安好?闻吾友涟金得尔慷慨相助,甚为感激。日后如有所需,定当效犬马之劳。

    沐涧字”

    “沐涧兄对涟金的情谊真是不浅,也不知涟金是否察觉。” 凤时将素白信笺放到一旁,抱起阿奇到腿上,抚着它的下巴,“人转世了是会变的,如果你也喝了孟婆汤走一趟奈何桥,是不是也会变?”

    阿奇叫了一声,把头脑蹭在凤时的手掌里。

    “若你变了,那么……”

    ***

    梧桐恢复营业,日子又恢复了往常的样子。卢天益和秋蛮凑在电脑前,非常兴奋地在讨论着什么。

    “在看什么?”白应昊从店外进来。

    “哥,快来看来看!”卢天益招着手。

    白应昊走到电脑前,看到屏幕上几张秋蛮的照片。秋蛮穿着有些古凤的夸张服饰,长发高高束起,腰间配着武器,有几张的衣服后竟还有一条毛茸茸的狐狸尾巴。

    “这是你们上次去游戏展拍的?”

    “嗯,就是我们玩的那个仙妖online的cosplay。秋蛮长得好看,又适合这种古风衣服,一换上就被人围着拍。后来官方都看中他了,这几张就是官方后期处理过的,说过几天去s市拍外景,还会送我们两个vip账号呢!”卢天益解释道,图中的主角秋蛮则在旁边得意地转来转去。

    “这尾巴是假的?”

    “当然是假的,真尾巴怎么能露出来见人……”卢天益嘀咕,“这是游戏里的狐狸族,最适合秋蛮。”

    “听起来这游戏挺有意思,还有什么其他族?”

    “人族、兽族,人族可以成仙,兽族可以成妖,狐狸就是兽族里面的一个。凤凰和龙是某个高级任务里的npc。对了,穷奇也有,是只大boss。”

    卢天益翻出游戏的介绍,一路拉下来,看到那只穷奇boss时,白应昊皱了皱眉。

    “穷奇是这个样子?”白应昊随手拿起桌上的纸笔,闭上眼想了会儿,寥寥勾了几笔,“我觉得应该是这样子才对。”

    “咦,表哥,你画画也很厉害。”

    “当然,也不看是谁的哥。”卢天益沾沾自喜,看看白应昊画的穷奇,抿抿嘴,“秋蛮,你见过穷奇吗?”

    秋蛮摇头,“只听过别人描述。”

    “也不能让凤大哥去评判,会勾起他的痛苦回忆吧。……啊,不好,约的时间快到了。秋蛮,收拾东西。”

    卢天益和秋蛮匆忙地收了东西,白应昊看着靠得越来越近的两个背影叹了口气,进去找凤时了。睦魅出来收去卢天益和秋蛮的茶具,再整理整理两人留在店内的物品,白应昊随手的画就在其中,睦魅看到画中的穷奇,蓦地愣住。

    这是……

    睦魅犹豫着是否该将画拿去给凤时过目,却忽然瞥到一团黑色从竹帘下钻出。阿奇冲着他叫了几声,睦魅大约明白它的意思,转身去厨房给它端食物。

    阿奇跳上桌子,视线触到那张画,愣愣地停了两秒,目光忽然凶恶起来。

    厨房里的睦魅只听到瓷器落地破碎之声,掀开帘子一看,却是阿奇碰翻了桌上收拾了一半的茶具。

    “大人,小心!”

    知道自己闯祸了的阿奇一动不动地站着,等着睦魅把它从碎瓷片中抱走。

    而桌上那钢笔画浸在流淌的茶水之中,已经化得什么都看不清了。

    第三篇 完

    作者有话要说:这一篇完了,接下去有小天和狐狸的番外

    回帖~~~~~~~~~~~~~~~

    ☆、番外 小天的狐狸精同居记(上)

    k大小区,五楼,两室一厅。

    “喂,阿天?是我,樊恺啊。”

    “阿恺!你在老家过得怎么样?没被你妈灌药灌晕吧!”

    “唉,别提了!整天老母鸡甲鱼,弄得我跟坐月子一样。阿天,你那儿怎么样?暑假过得怎么样?”

    “……不错,过得不错。”

    卢天益斜头看看趴在沙发上的秋蛮,那狐狸捧着psp,反手从茶几上抓了只贡梨,咔嚓咔嚓几口啃剩下个核,一个弧线扔进垃圾桶里。

    自从他开始在梧桐打工,凤时工钱给得非常大方,卢天益感觉一下子从一个穷学生变成了一个平均线上的工薪族。再后来家里闯入了这只狐狸,一个人变成两个人,生活水平没有下降反而直奔小康。秋蛮今天买几斤进口有机水果,明天买几个高级餐馆外卖,卢天益不好意思去探究他的钱究竟从哪儿来的,总之现在日子过得滋滋有味,顿顿有鸡。

    “阿天,我不在你一个人住着很闷吧?”

    “呃……”

    卢天益保持着斜眼的动作,秋蛮打游戏打入了状态,臀间一条赤红色的尾巴跳了出来。蓬蓬松松的大尾巴在空中甩啊甩,卢天益赶紧转头检查房间的窗帘——这只狐狸现在越来越不知道收敛了。

    “阿天?”

    “……其实也还好,我白天在外面打工嘛。”

    “你这话怎么听着那么没心没肺的呢,有了美人看就忘了哥们了?”

    梧桐里那美人美是美,可是脾气……至于现在沙发上的那个,初见的时候大美女一个,褪去了女装俊公子一个,要貌有貌要钱有钱,就是岁数比人大了点,脸孔比人嫩了点,尾椎骨比人长了点……

    秋蛮的游戏似乎打到了紧要关头,尾巴不摇了,笔笔直地竖起绷直。卢天益盯着尾巴顶端那簇被空调风扇吹动的毛看,心里直痒痒。

    “阿天?怎么又不说话了?”

    “啊,哦……”

    卢天益刚回过神,只听到psp中传出一段悲怆的音乐,接着某只狐狸暴走了。

    “设计这道关卡的人绝对是个变态!”

    卢天益连忙用手去捂电话听筒,可惜声音早就传了过去。

    “阿天?家里有人?”

    “……嗯……我哥的一个远房弟弟。”

    “昊哥还有弟弟?你们家不就你们两个男丁吗?”

    “我也不知道哪里来的……总之他叫我哥表哥……”

    “他多大?回来也让我见见。”

    “……你什么时候回来?”

    “下两周吧,还没买票呢,开学前回来就成吧。”

    “你买了票一定先告诉我一声啊。”

    “嘿,怎么,要给我接风呐?”

    “不是……”卢天益看看拖着条大尾巴站在沙发上跳脚的狐狸,“阿恺,其实是这样的,家里……多了只宠物。”

    卢天益挂了电话,不服输的秋蛮正在重新读档再次挑战。卢天益想说你重玩也别站在沙发上啊,但视线一触到那条毛茸茸的大尾巴就移不开了,手也情不自禁地抬起来,靠近,再靠近,眼看着快摸到了,尾巴摆走了。

    秋蛮弯下腰,“阿天,干嘛偷偷摸摸的,又不是不让你摸。”

    卢天益看着秋蛮身后摇啊摇的大尾巴,心里越发痒得难受,但又不好意思说出口。难道要他开口说“给我摸下你的尾巴”?这岂不是和“给我摸下你的屁股”一样猥琐!

    秋蛮大大的狐狸眼对着卢天益盯了会儿,跳下沙发坐下,拍拍身边。卢天益会意地赶紧挨着坐下,秋蛮一扫尾巴放到他腿上,卢天益如获至宝,抱着爱不释手。狐狸的皮毛不愧是有悠久历史的奢侈品,更何况这是一只成了精的狐狸,皮毛保养得光滑柔亮,摸起来那手感别提有多舒服了。

    秋蛮也被他顺毛顺得舒服,眼睛盯着psp屏幕,屁股又往卢天益那边挪了几下。游戏机里传来激烈的打斗声,卢天益不由地伸长脖子去看。秋蛮再次闯关失败,正要发作,忽然动作又愣生生地停下,一双眼睛眨巴眨巴地看向卢天益。

    卢天益被他看得莫名其妙,低头看看突然发现了问题所在。秋蛮的身体略斜,他抱着秋蛮的尾巴,头伸过秋蛮的肩膀,两人的姿势要多暧昧有多暧昧。

    “你……别想歪!“卢天益赶紧向旁边跳开。

    “谁想歪了……”狐狸尾巴不安分地动了动,从卢天益手中抽走,被秋蛮抱回到自己怀里数毛,正好挡住狐狸脸上一片淡红。

    “那个,我的室友要回来了。”

    “哦,我会把尾巴收回去。”

    “……我的意思是,这里本来就是我和他两个人合租的……”

    “不要!”狐狸坚定地打断,刷拉一下又跳上沙发,“尾巴都摸过了真身都看过了,你要是赶我走不对我负责,我就去告诉表哥!”

    卢天益心里丝丝发凉,这怎么听着像他是个轻薄了人不买账的负心汉?本来就是这狐狸自说自话住进来的,虽然一开始他义正言辞地反抗过,只可惜很快被秋蛮戳中了死丨穴——

    秋蛮留宿的第一夜,卢天益整夜提醒吊胆地生怕一早醒来被窝里多了个光溜溜的人。第二天早上,被子里倒没有多人,床下有一只火红的动物扑了上来。卢天益当场懵住。他从小就是动物控,尤其对四条腿长有软毛的哺丨乳丨动物喜欢得不行。他坐起来试探地伸手,那动物也不怕生,躺在他被子上让他顺毛。卢天益心里极其满足,一时间都没在意这小家伙哪儿来的。仔细看看,它的嘴巴有点太短,眼睛有点太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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