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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会在这里陪你。”

    陪我?莫素衣朦胧地想:我不要你陪,我不要任何人陪我,你让我一个人呆着就好,我从来都是一个人的。

    可是,她没有说出口,不知道是太累了,还是别的。

    当痛苦的感觉慢慢过去,莫素衣觉得自己死过一次又活过来。很多日子过去了吧,对她来说,像是经历了几个世纪。

    外面静悄悄的。一直以来,都是凌静陪在她身边,可今天她不在。

    从戒毒开始,她就没有再看见风尘。第一次知道思念是什么滋味,只要闭上眼睛,他就在自己面前,睁开眼睛,他又不见了。

    她想他,想风尘,她只想看到他,哪怕是见一面也好,只看看他的背影也好。闭上眼睛,一颗泪珠从眼角滚落。

    外面有脚步声,她想抬手拂去那颗泪珠,才发现自己的手还是被铁圈扣着的。她痛恨自己在别人面前软弱。有人进来解开铁索,铁圈,她知道是展颜。

    屋子里静得可怕,连彼此的呼吸声都听得到。她又听到脚步声,展颜出去了。

    莫素衣慢慢地移动手脚,扯掉嘴里塞着的毛巾,脱掉身上的厚重的棉衣,立刻打了一个寒颤。为防止她挣扎时将自己弄伤,她穿着厚厚的棉衣,戒毒室里的温度调得很低。

    扶着墙走出去,却意外地迎上了展颜的目光。莫素衣愣了愣,难道她一直就站在外面吗?

    展颜的神色有些异常,但也只是一瞬间,她很快地转过头去,“要不要吃点什么?”

    展颜向前走去,留给她一个背影。莫素衣挪到饭厅,看到展颜正准备做饭,她说:“我不饿,我想休息!”

    艰难地爬着楼梯,她几乎是手脚并用腰部快与地面平行,有人伸手将她扶起来。她已经没有力气反抗任何一个人的接近了。其实身体已经没有前几天那么虚弱,只是觉得疲倦,由内而外的疲倦。

    “要不要洗个澡,我去放水。”

    展颜从来都不曾对人如此关心过,但莫素衣没有注意,低声说:“我累了,想睡!”

    犹豫了一下,展颜说:“今天我们做一次手术,将你身上的伤痕彻底消灭!呆会会有老师过来教你跳舞,凌静应该将药煮好了……”

    为了调养她的身体,每天她得喝下苦苦的中药,吞下各样的药丸。为了当一个合格的门主夫人,她必须学一些基本的礼仪与舞蹈。

    “今天可以不训练吗?”莫素衣沙哑的声音打断了她的唠叨。

    展颜看到她一脸疲惫,点头,“我出去了,你好好睡吧,有事就按铃。”

    是她的幻听吗?怎么感觉展颜声音是轻柔的?

    展颜走到门边又回过头,担忧地看了她一眼,她想:这个孩子啊……也许,风尘,总有一天,你得为自己做的错事负责的。

    风尘远远地就看到展颜坐在玫瑰花园的秋千椅上晃悠着。

    其实,风家别院里,最懂得享受的恐怕并不算童扬轩,而是展颜。在玫瑰园子中间开了一块不大的草地,立了一架秋千椅,旁边还修了一座小小的亭子。

    不管她有没有看到自己,风尘的感觉都有些狼狈,径直走进阎罗殿。

    两个月了,风尘一直告诉自己,自己只是忙没有时间回来,并不是避着她。

    可这个理由连他都不知道到底有多牵强,每天晚上,他都会做梦,梦到莫素衣被噩梦缠着,可他仍然没有回来。

    他知道她没有异议地接受他的安排,去做全身检查,去戒毒,去做美容,去吃各种各样的药……

    而他因为展颜的一句话,几乎是逃离了她的身边,只想以此证明,自己并没有爱上她。只不过是因为她有利用价值,所以想让她活着。可她知道自己渴望见到她,甚至好几次,将车往回家的方向开,到了半路又强迫自己转回了公司。

    接到展颜的电话,说她的戒毒进程很好,只是精神不好。他再也控制不住自己想亲眼看到她,而不是满足于下属的报告。

    风尘轻轻地推开门,看到她蜷缩在床上,如一只无助的受伤小兽。

    莫素衣动了动,似乎是感觉到了什么,翻身坐起来,看到他眼里有着不敢置信的闪亮,然后又变为黯淡。

    风尘坐到床边,柔声说:“展颜说,你今天不愿意再接受训练?”

    她盯着他,就像盯着一颗即闪而逝的流星,低哑地说:“我累了!想休息!”

    风尘拿起她的手,轻轻地抚摸着那淡淡的勒痕,“我知道很辛苦,可是只有这样,你才能尽快地好起来。最近,公司很忙……”

    莫素衣主动地用双手环住他的腰,将头埋在他的胸前。你真的很忙,忙到连回家的时间都没有吗?忙到看我一眼的时间都没有吗?

    可她问不出口,她知道自己没有资格去问去要求。

    “你最近睡得好吗?”他轻拥着她,问。

    “不好!”她的声音闷闷的,却诚实,“你回来有事吗?”

    “展颜说你不舒服,我当然得回来看看了!还能有别的事?”风尘的声音充满温情。

    “真的吗?”莫素衣立刻抬头,眼里有着渴求与期待。

    “当然!”风尘几乎承受不住她的目光,她的唇就在自己面前,风尘不假思索地吻上她,但只如蝴蝶般掠过。

    莫素衣却愣住,几近痴迷地看着他,没有冷厉,没有隔膜。她说:“我睡不好,因为我每晚都在想着你,想得睡不着觉。”

    风尘一震,挤出一丝微笑,拥着她一起躺下,“那我陪你睡,你好好睡!”

    她睁开眼睛,就看到了他带笑的眼睛,如同春天里的第一缕阳光,让她闪了神。

    他轻吻她的唇,“早安!”

    莫素衣回过神,看到风尘戏谑的笑,别过头。

    “怎么啦,生气?”风尘凑到她面前,讨好地说,“自己丈夫这么有魅力,让你看呆了,你应该开心才是啊!”

    莫素衣没好气地说:“谁说我看呆了!没见过像你这样的自恋狂。”

    她没有意识到自己的语气如同一个恋爱中撒娇的恋女孩,惹得风尘毫不客气地大笑。

    看着风尘的笑容,她觉得满足。有丈夫,居然是这么美好的事情!

    风尘不再住公司,每天陪她一起睡,不是在展颜的客房,晚上会将她带回思微居。每天早上她睡得很安稳,风尘会将她吻醒。然后他去公司,她再接受训练。

    手里翻着唐黎给的资料,莫素衣的父亲原是莫氏的总裁,在酒后驾车掉到河里后,副总宋远就接管了公司。

    后来,所有关于莫家的东西都渐渐地被销毁,有些当然是宋远的杰作。但有些锁在公安局里的档案都被别人窃走,应该是另有其人吧。

    当莫家的人慢慢被遗忘,宋远女儿的死又提起了宋远对莫家人的关注,也因此特别关注莫素衣。

    看样子,唐黎在朱蕾被打以后,还真的对莫素衣的事情上心起来了。宋远的女儿是被代号为死神的杀手先奸后杀,莫素衣的妈妈也是,难道死神跟莫家有关?

    风尘勾起微笑,手指轻敲桌面。宋氏的崛起就像神话,但再怎么神通也不可能逃出他的手心。

    童扬轩打了一个冷战,到现在还是不太能适应风尘魔鬼似的微笑,明明魅惑得不行,却又让人害怕,“你在打什么鬼主意?”

    风尘将手里的资料丢给他,“你看着办吧!”

    童扬轩随手翻了翻,怀疑地问:“我看着办?难不成你想毁了宋氏?就为了一个女人?”

    风尘扬眉,“你有意见?”

    童扬轩吞了吞口水,摇头。

    “很好!”风尘满意地点头,“最近爸爸那边没有动静吧?”

    “没有!自从你受伤被别人救了以后,就没有动静了,可能在等待时机吧!”

    第4章(1)

    莫素衣沿着走道慢慢晃,这样安静的日子是她从来就没有享受过的。

    “为什么啊?你可以碰别的女人,为什么就不可以碰我?我到底哪里比不上那些女人?你说你说啊……”哭诉的声音歇斯底里,是凌静的。那个有着温柔笑容与柔软心肠的女孩!

    “够了!你不要闹了!”这个声音是童扬轩的,奇怪他回来了,为什么风尘没有回来?

    “不够不够,我到底有哪里不好?为了你我可以到这里来做牛做马地服侍别人,我到底有哪里不好,只要你说,我就改好不好?”

    莫素衣发现自己漫无目的就晃到了童扬轩的住处,声源在二楼。

    向来不好管闲事的她不知为何现在居然有一探究竟的好奇。原来凌静居然喜欢花名在外的童扬轩!

    上了二楼,就看到有人冲出来从栏杆一跃而下,一点都不像那个从容风流的童扬轩会做的事情。

    童扬轩跑远了,里面凌静的哭声撕心裂肺得让莫素衣都觉得揪心。走到门边眼前看到的景象,硬生生地阻止了她的脚步。凌静赤身裸体地蹲在地下,脸上布满泪痕。

    莫素衣悄悄退开,心上好像有一块重重的石头压着,让她喘不过气来。童扬轩的花名恐怕没有人不知道的,而凌静居然会喜欢上他。

    爱情真的可以让人盲目和伤痛吗?那么风尘呢?又是一个怎样的人?

    我只是恋上了风尘的温暖,我不会爱上他的。莫素衣软弱地告诉自己。刚刚的好心情消失了,随之而来的是莫名的恐慌,对于未来的恐慌。

    第二天醒来很早,风尘依然在沉睡,莫素衣看着风尘的脸,直到风尘睁开眼睛,冲着她笑得勾魂,她才反应过来。

    风尘拉过她,给了她一个深深的早安吻,在她快迷糊时放开她,“都老夫老妻了,还这么害羞!”

    “你不去公司?”到现在还是不太习惯这样的亲密,莫素衣过了好久才敢抬头看风尘,看到风尘穿上休闲服。

    “展颜说从今天起,你不用再接受训练。为了慰劳你,我决定带你出去玩!”

    “真的?”

    风尘几乎被她炫目的神采夺去了心神,她的眼睛闪闪发光,像对万事都感到新奇的孩子。

    从美发店出来,一头直直的长长的头发不见了,虽然有些可惜,但这也意味着摆脱了往日的噩梦,风尘认为值得。

    波浪卷发披在肩上,多了一分成熟的魅力,看到风尘欣赏的眼神,她的笑容轻扬,幸福感不自觉溢出。

    他们像情侣一样,牵着手逛逛买衣服。

    她从试衣间出来,风尘几乎屏住呼吸,一直以来知道她的漂亮,却没有想到会是如此的漂亮。

    简单的打扮,合乎她的风格,却衬出了她所有的美丽。白色的连衣裙,高雅大方,装饰效果的花边细节,皮革编织腰带,皮绳项链与彩石手链相配,衬着卷发,既有成熟的味道,又有小女生的甜腻。

    听到店里其他人的抽气声,他猛地清醒过来,走过去占有性地搂住她的腰。穿衣镜立刻衬出一对俪人的身影。

    “素衣,你知道你有多漂亮吗?”

    莫素衣羞红了脸,局促不安地摸着裸露在外的手臂。那里曾有一条深深的伤痕。

    风尘一手放在她的肩上,一手抬起她的下巴,“别担心,展颜的医术你还信不过吗?你看,你几乎将所有男人的魂都勾去了。”

    莫素衣被动地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为什么你好像总能猜出我在想什么?”

    这种感觉不是很好,特别是当自己看不透对方的时候,是那么的让人不安心。

    “当一个人了解另一个人,那个人在他的面前就如同一张白纸。”风尘低笑,“素衣,你不必怕我。”

    所有的目光几乎都集聚到他们身上,俊男美女,让人又爱又恨。

    旁人窃窃私语,他的眼睛里却只有面前的佳人,“素衣,我真想将你藏起来,不让别人看到。我讨厌他们看你的眼神。”

    他近乎孩子气的情话,让莫素衣勾起微笑,风尘又看呆了,“素衣,你笑起来,真的很好看。”

    “你就会说好话!”她红了脸,低下头,小女儿娇态立现,终究,她也不过是一个渴望着爱的小女生。这一点,风尘比她更明白。

    “有什么好害羞的!”风尘丝毫不在意别人的眼光,热气呵在她的耳边,“你这样子,真想让人将你给吃了!”

    她怔然转头,看到他丝毫不掩饰自己欲望的炽热目光。正欲说话,却让听到的一个名字给定住了。

    “他们好般配啊,青寒!”

    她缓慢又小心地转头,看到一个男子迅速地背过身,而那个熟悉的背影是让她一辈子都不会忘掉的。

    “青寒,你怎么了?”女孩的声音里有着焦急与不解,“你……”

    那人没说话,只是拉着身边的女孩急急地向门口走去。

    莫素衣不假思索地推开风尘,追了上去,“青寒!青寒!”

    当她出店门只看到青寒拉着女孩上了车,始终没有回头看一眼。

    “青寒,青寒!”她大声地叫着,不顾行人的目光,直到那辆车子驶入车流中,再也看不见。莫素衣颓然站定,感到发冷,直觉地去找那个一直以来,都会让她麻痹自己的东西,才发现自己穿的是一件连衣裙。

    风尘就站在身后不远处看着她,带着疏离的淡漠,然而此刻只想寻求庇护的她没有感觉到。她投入到他的怀里,“尘,青寒他走了,再也不会理我了!”

    此刻的风尘就是她溺水时抓住的浮板。

    风尘冷然地看着她,尽量忽视心底的在意,却无法阻止自己去想。她师父……青寒,那么自己在她的心里到底算什么?

    莫素衣背靠着柱子,面对着一园的玫瑰和玫瑰花丛里秋千上的展颜。

    莫素衣喜欢这样的展颜,就这样看着她,都觉得是一道风景。展颜有一种特殊的本事,轻易地看穿别人的心思,却不会让人有压迫感。

    还有展颜园子里烂漫的玫瑰花,让她想起了一个始终都不可能忘却的人,一个让她爱却不能爱的人,一个让她恨却无法恨的人。

    “有什么事愿意对我说吗?”展颜走到她的身边,随便的一句话,没有热情也没有特别的关心,却让莫素衣有倾诉的冲动。

    “凌静走了!”

    展颜淡淡地“哦”了一声,没有意外。

    莫素衣又扯了一个话题:“你为什么喜欢玫瑰花呢?”

    展颜弯腰向前,摘下一朵离自己最近的玫瑰,“因为玫瑰代表着爱情,我希望当他到来,可以看到满园满园的爱情,随手摘下一朵,就可以方便地送给我。当爱情真正来到我身边与我永不分离的时候,我就会将这座园子给烧了。”

    语气里有沧桑与落寂,寂寞刻骨融在里面。

    “他是谁?”她脱口而出。

    展颜微顿,伸手随意地将玫瑰花别在她的头上。

    这个动作却让莫素衣怔住,然后问:“漂亮吗?”

    几个月的调养,她的脸色红润,不似以前的苍白,细嫩的肌肤,一袭水蓝色的长裙,高跟鞋让她看上去高挑苗条,略带清冷的气质。高盘的头发,别着粉色的玫瑰,恰到好处。

    展颜点头,“漂亮!”

    莫素衣认真地说:“你是第二个送我玫瑰花的人!第三个说我漂亮的人!”

    展颜笑起来,“你不用这么认真!”

    “展颜,”莫素衣突兀地说,“我喜欢你!”

    率真没有任何矫情,理所当然得好像是应该。展颜收住笑,淡淡地说:“假如说风尘不是你应该交心的人,我同样不是。”

    展颜径直走远,莫素衣顺着柱子滑来,坐在大理石铺成的宽大的围栏上,那是为方便赏花特地铺的栏杆。

    她并没有期待任何人对她交心!她只是寂寞。

    凌静走了,还会有人再来,但这个人居然是风雪。

    风雪?这个名字好像在哪里听过。那种感觉就像是软体动物遇到入侵时机敏的触觉。

    “夫人!”

    她抬头,看到风雪温柔地笑,对这样的人她冷不起来,“有事吗?”

    “你跟少爷……没事吧?”风雪将茶杯放到她的手里,坐在床的另一头,知道她并不喜欢与别人太过接近,“我看少爷好像不开心,你们发生了什么事情,愿意跟我说说吗?”

    莫素衣看向风雪,真诚无害让人难以起防心,“朱蕾曾说,只有你才配得上风尘,可你……”

    “我明白少夫人的意思。”风雪娴静地笑,“小蕾只是任性了点,少夫人不会到现在还介怀吧!少爷这样的人,条件优秀得足以让每一个女人心动,我当然也爱他。”

    风雪看到莫素衣神色不动,眼神却闪了一下,接着说:“我和少爷一块长大,在我的眼中,他就是哥哥,你说,我能不爱自己的哥哥吗?”

    风雪接着说的话,却让她愣住,她说:“我把他当哥哥来爱,正如我把你当嫂嫂来爱一样。我只希望大家都能幸福,那样,我就会开心。”

    莫素衣震动,一个怎样的女孩,可以对一个刚认识的人甚至是一个情敌说这样的话?

    “少爷回台湾,你知道是为什么吗?”

    “传闻天风门门主与他父亲不和。”莫素衣慢慢回过神。

    “是,这跟少爷的身世有关。少爷的父亲在十八岁来台湾游玩时爱上了二十岁的酒店女孩言采琪,但老爷嫌弃言采琪是风尘女子,反对他们俩在一起,断绝了他们一切的经济来源以示威胁。言采琪难产,在私人诊所里生下他。而少爷的父亲从美国赶回来时,言采琪只剩最后一口气等着他。少爷的父亲一直不原谅老爷,并发誓终身不再娶,也拒绝接受门主的位子。他认为正是由于少爷的到来,才导致了言采琪的死亡,因此他对少爷也没有付出多少关怀。

    “老爷看到少爷的父亲心意坚决,就在少爷八岁时接他们回去,并将少爷作为接班人特训。老爷他们都不太懂得感情的付出。少爷从小就跟小姨言采薇一起生活,是她将少爷带大养大。言采薇大他十岁,在他的生命里,最重要的人就是小姨言采薇了。”

    “于是他爱上了自己的小姨?”

    “是,”风雪坦然,“言采薇阿姨当然明白他的意思,所以向他明确表示,自己爱的是他的父亲,并不是他。她之所以照顾少爷,一是为了姐姐,二是因为她爱少爷的父亲。她一直都把少爷当成儿子来看。他的名字都是采薇阿姨取的,采薇阿姨觉得姐姐流落风尘,被人看不起,却是高洁善良,温婉可人,因此她给少爷取名风尘以作纪念。

    “少爷十八岁那年爷爷被杀,他接管门主之位。少爷少年冲动,为了阿姨的事情与父亲的关系很僵。这么多年来,一直都是采薇阿姨陪在他父亲身边,他父亲为了少爷不向采薇阿姨表明态度,这可能是他对自己孩子的一种补偿。因此,少爷一气之下回台湾另立门户,开创自己的事业。”说到这,风雪看向莫素衣,“少爷并不知道他对采薇阿姨的感情只是儿子对母亲的依恋。但是少爷爱上了你,他不愿承认,以为这样会玷污他对采薇阿姨的感情,可事实就是如此。”

    “少夫人,你也爱着少爷的对吗?”知道莫素衣不会回答,风雪接着说:“爱是需要自己去争取的,我不知道你们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但少爷非常不开心肯定与你有关,你应该好好地去跟少爷说。否则你们两个同样的骄傲,会错失了对方的。”

    第4章(2)

    自从那天他们逛街回来,他的神情和平时不大一样。莫素衣看着风雪,将所有的事情都告诉了她,“我不知道他在生什么气?”

    风雪笑着说:“少爷在吃醋呢!”

    “吃醋?青寒是我师兄,我只想跟他道歉啊!”莫素衣不解。

    “可少爷并不知道啊。”风雪耐心解释,“你当着他的面追另外一个男人,少爷当然会生气了。这表示少爷爱你才会吃醋啊!你去跟少爷解释清楚,告诉他你是爱他的啊。”

    风雪拉着她出门,“少爷在书房里,你去跟他说清楚!”

    她有些迟疑地看向风雪,她并不想解释也没有这个习惯。相信她的人不用她解释,不相信她的人她不屑解释。

    她爱风尘?她并不想承认这个论点,更何况在知道他爱的是自己的小姨以后。

    风雪看穿了她的犹豫,坚定地点头,“假如你爱一个人,你就会不在乎他的一切只为爱他。否则就说明你根本不爱他,或是爱得不够深。”

    越走近越紧张,脚步越放越轻,意外地听到里面有声音——

    “死神帖?”

    风尘的声音,一如往常的平静沉稳。

    “是,所以宋远非常紧张!不但加紧防卫,还请了很多人日夜巡逻。”

    “这么针对宋家的也只可能是莫家的人了。难道莫家还有别人,抑或有人冒用死神帖?你不管这些,天风门对雇主的职责必须尽到,但……”风尘声音降低。

    “是!”一声简短的应答,随后门打开了。一个冷峻的穿着黑色西装的男子走出来,淡淡地朝站在门外的莫素衣点了点头,似乎早已知道她在门外。

    好熟悉的感觉,那是同类之间可以感觉到的味道。会是谁呢?她在脑海里搜索着资料。

    风尘知道当年害莫家的下属是宋远,猜到死神是莫家人,她并不奇怪。凭他的势力,要证实一件事情不是难事,更何况哥哥也没有想过要刻意瞒他吧。

    但死神帖出现,不会是哥哥,可没有几个人知道死神就是哥哥啊,难道……

    她抬头,看到风尘倚在门口看着她,突然之间她的勇气就没有了,“我……风尘,刚才那个人是谁啊?”

    她假装轻松,想打破两人之间沉重的气氛。风尘等着她开口解释,却没有想到她天外飞来一句不关事情的话。

    他从身边走过,面无表情,莫素衣心里更是慌了。不安地跟着他走进卧室,看到他换上西装就要离开,恐慌如燎原大火,她不要一个人睡觉,不要一个人生活,不要做噩梦。

    莫素衣从背后抱住他,“别离开我,你想知道什么,我都告诉你,好吗?”

    这么骄傲的女孩,现在用这种哀求的语气说话,风尘的心软下来,“别担心,我不会丢下你一个人的……”

    他越说越含糊,好像在她面前撒谎,再也不能像以前一样自如。

    然而就是这样一句含糊的话,让莫素衣的眼睛亮了。

    “真的吗?”她问,但没有要答案,也没有注意到风尘不自在。她踮起脚尖,吻了风尘,羞涩又勇敢。

    风尘回吻了她。他告诉自己,她是他的妻子,合法的妻子,这是应该的,自己没有必要感到罪恶。

    轻轻地将她放到床上,慢慢地解开她的衣服,风尘明显地感觉到了她的僵硬与颤抖,还有眼里的惊惧。

    “看着我!”他温柔却霸道,轻抚着她的脸,温柔的声音让莫素衣沉醉,“素衣,别怕,我是风尘!”

    “尘!”她伸出手,环上他的脖子,绽放出绝美的梦幻般的微笑,“尘!”

    风尘闪了心神,“素衣,你的笑容特别美!”

    他的声音如有魔力般,让她安心。她慢慢放松自己,“尘!我不怕!”

    她在给自己打气,也在刺激着风尘。

    半闭着眼躺在他的怀里,她想起那个曾让她害怕的人,他们给她的感觉截然不同,现在,她还好吗?

    她突然嘲笑自己,为什么会在这样的时刻想起她呢?

    风尘声音轻柔,却让她愣住,他问:“你想告诉我什么?”

    他仍旧和平常一样噙着笑,看不出心思。莫素衣难掩失落,“你想知道什么?”

    “你想告诉我什么?”他的语气平淡,眼神也暗了下去。

    她看着她,伸手环住他的腰,将头靠在他的胸膛上,聆听他有力的心跳,这样她才会觉得他在自己的身边,她声音涩涩:“我不知道从什么地方说起。”

    风尘沉默。

    她仰头看着他英俊的面孔,“尘,我跟青寒是师兄妹。我原以为他在五年前就已经死了,没想到他还活着。他很照顾我,我一直把他当哥哥看。当年他帮了我,而我伤害了他,我只想跟他道歉,我跟他没什么!”

    她一再地保证,怕风尘误会。风尘思绪急速地转着,假如她跟师兄没有什么,那么她跟谁有什么,她已经不是……

    风尘看出莫素衣的紧张,微微一笑,让莫素衣松了口气,但随即他问:“你师父是谁?”

    她神色一变,身体僵硬。

    风尘双眼微眯,“是你师父吗?”

    莫素衣侧头看他又迅速地避开,这一眼,足够让她证实他在指什么。

    “你在意吗?”她问,却没有等到答案。

    静默了很久。莫素衣有些喘不过气,起身,赤裸着身体,在他的注视下走进浴室。

    风尘看着她光洁的后背,那里曾有狰狞的鞭痕。有谁能够这么毫无顾忌地鞭打她呢?还有她对展颜的告白,她是一个性冷的人,不会对任何人说喜欢。

    将自己泡在温热的水里,莫素衣觉得疲倦。第一次,她知道原来那一层薄薄的象征着贞洁的东西,与自己是有关系的。至少他在意的不是吗?

    被拥进温暖的怀抱里,她听到他的声音:“素衣,在你的心里,我真的就那么不值得信任,不值得让你敞开心扉吗?”

    又是这样的温柔,她突然害怕起来,她不懂他,看不透他。他的真真假假让她无所适从。

    她将头埋到他的怀里,似乎下定决心,一股脑地说:“应该是师父。死神是哥哥的代号,我有时也用,这次的死神帖可能是师父下的。”

    “那你的代号是什么?”

    “玉面罗刹!”

    “不可能!”风尘失声道,发觉自己太过激动,马上说:“我的意思是玉面罗刹早在二十年前就是响当当……”

    他没再说下去,发现自己犯了常识性错误,玉面罗刹只是一个传承的代号,莫素衣是玉面罗刹,那么她的师父也是了。

    风尘脑子转得极快,却是不动声色。莫素衣背对着他没有看到他幽深眸子里的算计。

    “为什么你和你哥都没有杀宋远呢?”

    “我哥将重心放在寻找我们姐妹身上。我……”莫素衣微顿,“我曾对……对师父发誓在她未死之前,我不能杀宋远。”

    “为什么你师父不让你杀宋远?”

    莫素衣迟疑,低声说:“我不知道。”

    她不擅长撒谎,可是她不想拂逆风尘。

    风尘不再逼问这件事,毕竟关心的重心不在这儿,“你师父就是那天扮成凌静杀你的人?”

    莫素衣点头。

    “为什么不躲开?”

    “我欠她的。”

    风尘明白她不想谈她的师父,她对她的师父必然是有感情的,否则不会白挨这一枪,但他必然问清楚,“那一枪是你和她最后的清算吗?”

    莫素衣不明白风尘到底想问什么?直觉告诉自己,他绝对不会是单纯的想关心自己。这种悬在半空中的感觉很不踏实。

    “你爱她吗?”这句话几乎将她定住。她感觉到风尘紧逼的视线,可她无法抬头,也没有勇气。

    可风尘似乎不想放弃,最终她摇头。

    “假如我要杀她,素衣,你站在哪一边?或者在你的心里,我跟她谁更重要?”等不到她的答案,风尘说:“素衣,我让你为难了吗?”

    那轻柔的声音如同利刃,生生地割裂了她的心。

    风尘推开她,起身穿衣。

    “就因为,就因为……你真的这么在意吗?”莫素衣看着他的背影,语无伦次。

    “我是很在意。”他的供认不讳让她白了一张脸。

    假如你爱一个人,你就会不在乎他的一切,只为爱他。她想起风雪的话。

    “你爱我吗?”这句话在不假思索的情况下溜出嘴巴。她发现不但是感情,原来语言有时候也不是自己所能掌控的,她没有意识到自己的手捏得紧紧的,连呼吸都屏住。

    “风雪没有将我的事情告诉你吗?”踏出浴室门口的他,轻描淡写地丢下这一句。

    莫素衣可以想象他说这句话时,脸上会有一贯嘲讽的笑容。她颓然地滑坐在水里。有时,他的温柔体贴与笑容让她确信他对自己是有感情的。可有时他的玩世不恭又让她觉得在他心里自己什么都不是。

    风雪的话让她充满信心。但原来他对自己的一切都是假的,他处心积虑只为从她这里套话。这个念头让她打了一个寒战。她突然大笑起来,终究在这世上没有谁会真正在乎自己,除了她,可是自己和她给对方的都只有伤害。

    她笑得连牙齿都开始打颤了,胡乱地披上衣服冲出去,到药盒里找那个维c的瓶子。

    “素衣!”听着她凄厉的笑声,风尘觉得心也揪了起来,难道他真的是太狠心了吗?

    “我的药呢?”她的眼神狂乱,没有注意到他关心的眼神,摇晃着他,“我的药呢?”

    风尘将她推到床上,用枕巾捆住她的双手,压住她。莫素衣的力量很大,却也挣脱不过风尘,她挣扎中张口就咬住风尘的肩。过了很久她才平静下来。

    “素衣!”风尘试探地叫着。

    她慢慢地伸出手摸着风尘渗血的肩。

    风尘微笑,“没事的,别担心。”

    风尘的微笑此刻是那么真诚,与刚才的冷淡判若两人。她猛地抱住他,有着不顾一切的执着,闭上眼睛,一颗豆大的泪水滚过脸庞,落到他的胸前,如火般烫着风尘。他听到莫素衣喑哑的声音——

    “尘,你无论做什么,我都站在你这一边,我不为难。”

    绝望如潮水,几乎将她淹没,假如抱着的他是魔鬼,那就让自己也下地狱吧。

    第5章(1)

    “像她这样的人,必然是因为无所依靠无所牵挂,所以想找一个死亡的理由。有时候爱才是最好的戒毒药品。”展颜叹气,一反平时的淡然,“被自己所爱的人伤害,你知道那个滋味吗?”

    “我知……”

    “不,你不知道!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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