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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的看着付言,她精致的妆容已被泪水侵蚀,她的脸好似一只可怜巴巴的小花猫,可是依旧漂亮,她的眼睛没有眨一下,她一直在看着我旁边的付言,即便我夸张的手舞足蹈,她的目光也没有半分游离,苡鹿,你看见我了吗?瞧,你怀中的小喵它都看见我了,我的小喵和我一样,我们都是配角,是必不可少的,也可以是可有可无的。苡鹿唱的英文歌,我一句都没听懂,没文化有时候确实是很可怕的。

    肩膀上被人拍了一下,是路里桁,对,他今天也约了我在这里见面。我在他脸上看见讶异,原来我的脸上满是泪水,可是为什么哭,我也不晓得。

    最后路里桁急匆匆的走了,我甚至来不及问他一句:“有没有在门口看见一个满脸忧伤的女孩?”

    当余音消散,酒吧陷入寂静,也不知是谁的掌声牵起共鸣,顿时,掌声将这里淹没,我看着我的苡鹿,她的神情有半分迷惘,原来付言已经转身走向了出口。苡鹿,付言是你这辈子都等不到的望眼欲穿,你知道,可还是愿意用最美好的时光去交换你心中可笑的痴梦。我跟着付言来到出口却没有出去,苡鹿,他们都丢下了你,他们其实都不在意你的感受,可是我,我不能丢下你。幸好,我看见淹没在掌声里的你是快乐的,你雀跃的走下舞台,你是等着和苗渺分享吧,可是也许她一直在骗你,她也许早就计划着把你丢下,我可怜的苡鹿,其实你一点都不了解你最亲爱的朋友,她是那样的绝情,那样的狠心,与付言不相伯仲的自私。

    我们对于他们而言是好的,就像一颗糖果,一颗吃完就没了的糖果,而他们对于彼此就是一把匕首,把对方伤的鲜血直流,可是伤疤却一直存在。若是换做你,你忍心伤害付言一分吗?你不舍得,所以你注定得不到他。可是苡鹿,这些事实我不会告诉你,你爱做梦,那就继续沉睡,有一天,当你被梦里不能预知的可怕结局惊醒,不要害怕,因为在你睁开眼的时候,你会看见我,我一直都在。

    付言颓败的坐在门口,他回头看我,无力的责备:“孟思亦,她骗我,你也帮着她一起骗我。”他叫我孟思亦,这说明什么,说明他很清醒,也说明我可以松一口气,他不会发疯,他的病其实已经好了,只是我还一直多余的担心而已。

    “她没有骗你,她只说她没地方藏了,并没有说不会离开,付言,她怕你,所以躲着你。她想要的,你不愿给,那就放她自由。如果你忘不了她,就把她的照片弄成黑白的,然后告诉自己,她死了。”

    说完这些,我已经不想再看付言一眼,我能想象他痛苦纠结的表情,这种表情放我脸上那绝对是便秘,放他脸上就很容易让我联想到一个变态一边哭着喊救命,无辜的,痛苦的,一边又一下一下的用烧的通红的铁块烙上自己的身体。我不想不讨厌他,他是我的好兄弟,男人之间的情谊往往比女人来的宽容,一个便秘的人并不介意和一个自虐的变态做兄弟,可是现在这个便秘的男人需要好好的醉一场,然后睡一觉。不对,我是个直肠子,便秘的样子几乎从没有过,不过偶尔忍不住在大庭广众之下悄悄地放屁是常有的。

    之后的每一天我都会去get back听我的苡鹿唱歌,我总是习惯坐在那个最隐秘的位子上,我和付言都没有出现打扰这个可怜的姑娘。她在旅途上落单了,我猜她一定也没了苗渺的消息,因为我已经猜出了那天苗渺在付言耳边说的话。那个狠心的丫头,她的话让付言都不敢在苡鹿面前出现,有时,苗渺给我的感觉就是一只魅,一只可以蛊惑人心的魅,她可以让人心甘情愿的被她伤害还能满脑子都是她的好,其实她有什么好的,但是我们就是觉得她好,这就是鬼魅。

    我还记得当我意识到苗渺将要消失的那一刻我曾期许她能遇到一个可以代替付言的人,现在她找到了。二月二十八号,收到了路里桁的信息,他发来了张照片过来,是他的结婚证,能看的出来他很开心,而他旁边的新娘恍惚间让我有种见鬼的感觉,和苗渺一模一样的脸。不同的是她的眉眼非常好看,可是却深不见底。我记忆中的苗渺是没有这样好看的眉眼的,其实在她脸上出现这样妖冶的表情时,我们所熟知的苗渺真的像雾一样开始消散了,那天晚上我们见到的只是她最后的魄体。所以照片里的人我并不认识,她是路里桁的妻子——孟南柯。

    我为他们感到高兴,也为我的苗渺感到悲凉。

    这几天,付言变得特别安静,和两年前在医院里看着天花板时的安静不同,他那时的安静是病态的让人心疼的,而现在的安静是健康的让人厌恶的。从酒吧回到家,在玄关处我看见了妮妮的鞋子,我的老宝贝回来了,心里顿时暖暖的,付言,给你一次机会,今天你该和我说话了吧。就算轻描淡写的告诉我妮妮回来了,我也好嬉皮笑脸的和你东拉西扯冰释前嫌啊。

    付言就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听见动静,他要死不活的抬头看了我一样,然后继续打他的电玩,没礼貌,难道真的是被我宠坏了?靠,老子生气了,以往老子生气一定会不由分说的冲上去揍他一顿,可是今天,我知道有一种方式可以让他痛不欲生。

    我将路里桁和孟南柯的结婚证照片转发给了那个正在低头打电玩的王八蛋。事实证明,在别人的伤口上撒盐确实有一种快感可以超度自己心里的暴怒。我等着看付言情绪的变化,印象中他还从来没有发飙过,真是足够变态的人类。

    当时间足够漫长,当快感渐渐消散,其实什么都没有发生,我猜他可怜的手机从那一天开始就被冷落在某个角落弹尽粮绝暂时休克了。

    “猫妈,我们一起打一局吧!”还真是破天荒啊!这个闷骚男居然主动和我说话了?我耳朵没问题吧,还是我脑子出现幻觉了?

    “你傻站在那里干嘛?把门关了,很冷的,空调都白开了,你钱多的烧的慌是吧!快点!”

    额······他现在是妮妮附身了吗?

    我像个木偶一样关上门,走过去,从are you readygo好吧,我已经完全原谅他了,付言还是我最好的兄弟。只是······

    “付言,你的手机呢?”

    “被妮妮拿走了,她好像说要发什么儿子的照片给小姐妹看,对了,妮妮有儿子吗?”

    ······我该怎么告诉他,妮妮一定是在吹牛的过程中把付言刻画成了自己成功的艺术家儿子。不过凭什么,我就只比付言大几个月而已,凭什么我是她老伴,付言是她儿子,付言是她孙子还差不多,不对,这样就更没理据了。天,妮妮的谎言好杂乱无章啊!按照她的思路来吧!可问题是我能生的出付言这么大的儿子吗?除非老子五个月大的时候就发育完成并且看了过量的小黄漫画自学成才。

    “猫妈,我饿了。”付言正可怜巴巴的撒娇,他叫我猫妈。好吧,他果断是我生的,而且是我分娩的?我是雌雄同体的妮妮的老头子付言的妈?

    “饿了就睡觉,死孩子,烦不烦人,我去找你妈了······妮妮······”

    如果先前我还在心里咒骂付言是个变态,那么此刻我完全可以理解这样的怪胎是怎么形成的,因为他是我的孩子。

    蹑手蹑脚的来到妮妮的房间,现在是凌晨一点多,她果然还没有睡觉,这是一个半只脚踏进棺材的老人家吗?敷着面膜,吃着水果,开着视频,正在和一个貌似五十出头的小老头欢快的聊着天。

    小老头说:“亲爱的小妮子,好想你,你为什么还要回到那个半死不活每天靠药物维持生命的老东西身边去,你知道我有多心疼吗?”

    接下来是妮妮戏剧性的表演:“oh,请你不要这么说他好吗?虽然我不爱他,可是他也照顾了我几十年,我······你知道,我是爱你的,可是我,我不能丢下我的老伴不管,你还是······忘了我吧!”接着是肝肠寸断,欲罢不能。站在门口的我实在是极度无语,我的妮妮,你真是让我忍无可忍,太好笑了,哈哈哈。

    我忍不住笑出了声,妮妮这才从悲伤中回过神来,转而怒气冲天的看向我所在的位置。视频那边的小老头还在继续说话:“亲爱的小妮子,你怎么能说出这么绝情的话,你不懂我的爱,你问我爱你有多深,我爱你有几分,我的情也真,我的爱也······”

    “靠,唱什么唱,我家老头都被你唱醒了,在门口看着呢?你丫等着他找人揍你吧”当妮妮飚完这段话的时候,那个据说很爱她的小老头早就被漆黑的屏幕锁代替。

    “每种的东西!”妮妮扯下她的面膜骂道。

    “哎呦,别生气啦,这种货色怎么配和您这么一个美貌与智慧并重,风华绝代,才情双绝的女子相互调戏呢?”我努力催眠自己自己,我说的是实话,是实话······

    “臭小子,坏老娘好事,说得再好听我也不会原谅你的,除非······”

    “不许和我谈条件,你都把我的副卡刷爆了,告诉你禁足两个月。”这说到钱,我还是很有发言权的,我是这个家里绝对掌握经济大权的男人,任何时候有钱就有底气,感谢我亲爹亲妈死前还记得给我留巨额的遗产,你们在下面一定会幸福的,么么哒。

    “真小气,算了,我不和你计较,反正最近也玩累了,就当休息两个月吧!我先把小言的照片发给那群老奶奶看,长成这样的才配做我的儿子嘛!嘿嘿,诶,你看,这是李奶奶的孙子,长得可真够对不起大众视线的,比你还丑,哈哈哈······”比我还丑?难道我很丑,也对,除了夜场里的小姐没有人叫过我帅哥,难道全世界只有我觉得自己长得挺帅?不可置信的走到镜子前,我前后左右的观瞻自己,是个品貌端正的年轻人啊!身上的几块肌肉更添几分魅力啊!这是怎样的对比?老娘长得也是不错的好吗?这么风情万种的可人儿,你居然拿我和一个面瘫一样的丑男比丑?妮妮,好歹我也是你养大的好吗?

    “这货和老娘根本就不是一个程度好吗?老娘只不过是比付言稍微差那么一点点而已,真的只有一点点哟!”站在镜子前我很自信的这么告诉妮妮,我不在乎自己比付言差,因为我确实是比他差那么一点的,我就是这么有自知之明的人。

    “诶,这小伙子长得也不错,也比你好看,可惜结婚了,他旁边的姑娘是······”不道德的妮妮果断的在翻看付言的手机,所以,她看到了那条我刚脑子坏掉发到付言手机里的那张照片。虽然当我反应过来之后很迅速的抢过手机,但是我知道晚了,妮妮认出了那张脸。那个女孩在小时候曾经把我打得鼻青脸肿,那个女孩趾高气昂的拎着伤横累累的我站在妮妮面前教导妮妮如何管教一个没有父母的混小子,那个女孩是妮妮认定的我将来的老婆,从前妮妮总是担心长大以后的我会在监狱度过余生,可是从那个女孩出现之后她知道,这种担心可以扔的远远的了,在苗渺严厉的鞭挞之下,我是绝对干不成什么偷鸡摸狗的大错事的,可是现在那个女孩嫁给了别人,那么妮妮第一个想到的是什么?会不会是我伤心欲绝自残不成就心理变态然后杀人放火最后被处以极刑?

    “苗渺结婚了?”我不知道该不该点头,可是妮妮就一直那样疑惑的看着我,最终我还是点头了,她是孟南柯,可是她也确实是苗渺,这是谁都无法逃避的事实。

    “她移情别恋了?”这个我就更不好回答了,移情别恋,那也是付言和路里桁之间的事情了。可是在妮妮的印象里,我和苗渺是青梅竹马,欢喜冤家,最终就该是走入婚姻殿堂的,所以当我后来告诉妮妮,我好像又喜欢上了一个叫顾苡鹿的女孩时,妮妮是那样厌恶的怒斥我,搞得我好像一个见异思迁的负心汉一样的,在她面前我都觉得自己恶心了。当两年前苗渺消失之后,妮妮是那样的想念苗渺,同我们对外宣称的一样,妮妮也一直以为苗渺是去了国外深造,只是在国外两年的苗渺现在背叛了她的猫猫。

    “猫猫,你是她的猫猫呀,她怎么可以丢下你和别人结婚呢?不可以的,就算我的猫猫有天大的不对,大不了让她打成猪头好了,可是她怎么可以不要猫猫了呢?我的猫猫太可怜了,呜呜~~~”妮妮哭的像个孩子,声泪俱下的样子真的让我有种被抛弃了的忧伤,而且是很忧伤很忧伤的那一种。

    好不容易把妮妮哄睡,可是又头疼这件事情该怎么瞒着付言,可是瞒着并不是最好的解决方式,早晚有一天那张脸会以孟南柯的身份出现在我们的视线,她嫁的人是路里桁,所以她注定无法平淡一生,所以会有很多很多我根本无法阻挡的因素将这个消息残忍的告诉付言。我开始害怕,我怕付言像两年前一样安静的疯掉,我永远也不会忘记他那双布满血丝睁得大大的眼睛。即便有时候他是那样的令人生厌,他也该是健健康康的接受我的拳头,而不是躺在医院里像个傻帽一样的活着,他是个有才华的艺术家,他是她们爱着的付言,我不能让他出事。

    第九章

    终

    作者有话要说:  我的老猫是永远背负起所有悲伤温暖别人的人,没有人比他更值得信赖

    ☆、不如不见

    付言篇

    孤独,是给我自己思考的时间。正如现在,我安静的躺在医院里,其实我很清醒,我只是有一些事情没有想明白而已。我知道老猫在旁边,就在刚刚,我听见了病房门锁机械转动的声音,他出去了,真好,没了他在耳边碎碎念,我可以继续整理一下我的人生。

    我是一个孤儿,和老猫一样,都是孤儿,只不过我的运气相对的要好一些,因为我被全世界最好的妈妈付静收养了,那时候我还是一个襁褓里的婴孩。奶奶对我也很好,只是偶尔会看着我叹气。我对爸爸几乎没有概念,我见过一个男人的照片,奶奶说那是他的儿子,我猜这也许就是我的爸爸吧!有一天我终于见到他了,只是那时的他已经死去,那一年我十岁。

    在父亲的灵堂里,我问妈妈,这是我的爸爸吗?我的妈妈她不会说话,可是我一直觉得我是可以听到她的声音的。她看着我,诧异的,心痛的,难过的,最后她把布满泪水的脸埋进手掌,我不敢说话,扯了一下妈妈的衣角,想给她些许温暖。最后妈妈把我抱进了怀里,那样用力。我抬头看向奶奶,她红肿的眼睛看着我,叹了一口气,然后点头。

    爸爸的骨灰就一直供放在家里,奶奶说就这么放着吧!我觉得奶奶是有些痴呆了,因为我常常看见她对着爸爸的灵堂慈祥的微笑,笑着笑着又有些恼火的嘀嘀咕咕,时不时的眼角就泛起泪光。她常常会坐在灵堂前自言自语,好像是在和爸爸说话。从她的话里,我能知道,爸爸他在等一只狐狸精的到来,十岁的我对于狐狸精的概念只有西游记里牛魔王喜欢的那只玉面狐狸精。听奶奶的意思是那只狐狸精会带着爸爸五岁的女儿一起过来。原来,爸爸还有一个女儿,我还有一个妹妹,可是她的妈妈是只狐狸精,那我的妹妹会不会是一直小狐狸。

    没多久之后,我见到了奶奶口中的那只狐狸精,是一个很漂亮的女人,果然,狐狸精都是漂亮的,只不过这只狐狸并不娇嗔,相反的她好凶,可能是修炼的时候走火入魔了吧!她身后的那个眼睛大大的小女孩应该就是我的妹妹,一个清澈的小女孩,她的身上没有妖气,她是一个粉嘟嘟的孩子,超级可爱。妹妹的小脑袋东张西望的,她的嘴巴里一直念叨着爸爸,她是来找爸爸的,正如她所见,这个房子里没有她的爸爸,这个世界上也没有她的爸爸,她的爸爸只是墙上的一张黑白照片和桌子上的一罐白色粉末而已。

    我不喜欢妹妹的妈妈,那个女人太坏了,她从进门就开始骂人,她骂我最爱的妈妈,她骂我慈祥的奶奶,我还看见她狠狠的在妹妹的背上拧了一下,她是故意让妹妹哇哇大哭的,我的妹妹好可怜,她的妈妈是个只很坏很坏的狐狸精。最后狐狸精带走了妹妹,她们走后,奶奶的泪水灌溉着她脸上深深的皱纹,我依稀记得奶奶笃定的神情,她说是苗家的孩子终究还是要回苗家的。苗家的孩子?我也是,可是为什么我不姓苗?这是我第一次有这样的疑问,但当时只是觉得奇怪而已。

    奶奶说的没错,妹妹最后还是回到了家里。我听奶奶跟妈妈说,张秋眉,也就是妹妹的妈妈,那个女人非常的狠心绝情,她就这样抛下了妹妹。我觉得妹妹好可怜,她的爸爸死了,妈妈又不要她了,我是她的哥哥,所以我要好好的照顾她。因为小妹妹的到来,我好像一下子变成一个大人了。只是我的这个妹妹她也很凶,这一点和她的妈妈很像,只是她的吵闹并不讨厌,反倒是让人心疼。

    这一天她又吵着要找她的妈妈,奶奶已经有些生气了,妈妈继续微笑着哄着她吃饭,不懂事的小妹妹她居然把滚烫的鱼汤弄翻了,妈妈的手被烫红了,而妹妹自己的手也被烫出了水泡,我知道那一定很疼,比她妈妈掐她的那一下还要疼,可是她却没有啊啊的大哭,她的脸上有泪水,还有残忍的笑容,她还那样小,她还是个孩子。这是我第一次生妹妹的气,我的妹妹她该是天真无邪的,和初次见到时一样的可爱。可是眼前的这个小女孩她的身上是散发着邪气的,她告诉我,我不是这个家的孩子,我只是被一个生不出孩子的哑巴领养的,所以我是个外人,所以我不配姓苗,所以我的名字叫付言。

    从妹妹的口中我知道了自己卑微的身世,她不是一直小狐狸,狐狸是会魅惑人心的,就算最后她把人吃掉,被吃的人也是开心的。可我的妹妹她就像一个恶灵,一个那样小却那样狠毒的恶灵。那一刻,我是恨她的,我在心里默默发誓不再理她,可最终只有片刻的残念而已,因为十岁的我只是一个孩子,一个不懂记仇的孩子。

    那么现在呢?她嫁人了,作为哥哥的我该是为她感到开心的,可是我骗不过自己,也懒得骗别人,我恨她。

    从小到大她一直就只会惹我生气,可是我总不忍心去生她的气,更别说是恨她。因为我还清晰的记得我刚见到她的时候她还是个纯真的,会哭会闹的小孩子。可是后来她变了,她是那样狠狠的将一个孩子应有的稚嫩从生命里抽出,血肉模糊。那样小的她脸上挂着泪水,可是却那样满不在乎的笑着。她变得坚强,变得倔强,而这些是最让我心疼的地方。我记得,她问过我,她问我,付言,你有心吗?我有,我当然有心,只是我不会告诉你我的心脏已经被你折磨的不堪入目。

    ——付言

    我就知道我们会再见面的,当我冷静下来的时候我就知道,你在我耳边说的那些话出卖了你。所以我断定有一天你会再次出现的,你是我的妹妹,我了解你。就好像小时候你喜欢躲起来看我着急一样,消失两年之后再出现的你还是喜欢和哥哥玩这样的游戏。

    今天你出现了,就在我的影展上。这一切都不像是真的,因为我看见的画面和我主观意识中的画面似乎正在相互撕扯。所有人都可以认得出,展厅最中心放着的那张照片上神情倔强的女孩和大屏幕上眉眼弯弯的女孩是同一个人。可是她们一个是我的妹妹——苗渺,一个是路里桁的妻子——孟南柯。今天是我的影展,我为你办的影展,一个我要告诉所有人我有多爱你的影展,可是现在它变得毫无意义,在场的没有人关注我要表达的东西。不,它是有意义的,对于你和路里桁来说,所有人都会认为这些是路里桁为了取悦你而精心策划的一次小小的浪漫而已,而我,付言,我和我的才华只是为路里桁抛砖引玉而已,你们把我毁了,毁的彻底。

    你面对镜头眉眼弯弯,笑得这样好看,你躲在他的怀里,哭的像个孩子。

    可是苗渺,你是苗家的孩子,你不是孟南柯,你是我的妹妹,你是苗渺。

    我疯了,再一次的疯了。这是我能选择的最好的惩罚你的方式,只是我忘了,这种低级的方法只能对付我的苗渺,你现在已经是孟南柯了,是这个王国的太子妃,你不再需要我了,其实不论你是苗渺还是孟南柯,你都是恨我的吧!从小时候开始,就一直恨我,对吧!所以,已经是第四天了,你都没有来看我一眼,我记得我倒下的时候你就在我身旁,你是看着我倒下的,我倒在你的脚边,我是故意在那个位置倒下的,可是你漠不关心,你好像是收到惊吓一样的躲进他的怀里,这就是你,在我的守护下长大的孩子。

    门再一次的被打开,我听见苡鹿的声音,这些天她每天都会过来看我,她跟我说了好多好多,那些我知道的,不知道的,现在都知道了。也许是睁着眼睛的时间太长了,我的眼睛有些酸涩,该是清醒的时候了,总不能和两年前一样,一躺就是几百天吧!

    “付言,你这样躺着还要多久,没关系,我可以等,有时候自私一点,我还真希望你永远不要醒过来,她太残忍,我也好不到哪里去。”苡鹿说的对,她和苗渺是同一种人,只是相比之下,苡鹿对于我似乎是无害的。

    她握着我的手,轻柔的,看来她是真的不愿意把我吵醒,可惜我已经醒了。所以我用力的抓着她的手,我喊了她的名字:“苡鹿。”

    由于眼睛过于干涩,所以在眨眼的瞬间,有眼泪泛出了眼眶。我看着她,她是欣喜的,失落的,惊慌的,手足无措的在一旁留着眼泪。这个女孩,她一点也没有变,她才是最软弱最需要保护的。七年前,第一次见到她,我想起了六岁的苗渺,那个还是孩子的苗渺。

    七年前,她进入云高,进入我生活的那一年。开学的那一天,我是去云高看我的妹妹,她其实特别独立,我的到来完全是多余的,可是我还是想来看看她。在云高的操场上,我遇见了苡鹿,她拖着大包小包,所以应该是在找宿舍的,果然,她问我:“同学,不好意思,请问女生宿舍怎么走?”她的声音很好听,她的笑容很甜美,她的灵魂很干净。她身上有我期望在苗渺身上可以看见的所有美好,例如一个孩子应有的童真。所以我接过她手里所有的行李,想带她去了云高的宿舍,她有些不好意思,可还是乖乖的把行李交给了我,如同老猫所说,我就是长了一张糖衣炮弹的脸,所以很容易就迷惑住那些不经世事的年轻小姑娘。她说她是高一五班的学生,真巧,和我的妹妹是同一个班级。远远的,我看见了苗渺,她在操场的另一端,阳光很耀眼,我眯着眼睛,看见的是她异样的笑容。后来她们成为了好朋友,我妹妹没有朋友,她的交友圈里只有老猫一只跟班,苡鹿是她的第一个朋友。我不知道她是因为什么原因而选择苡鹿做她的朋友,或者说我都不知道为什么她会需要一个朋友,她明明就只喜欢独来独往,可是事实就是,她们真的成了形影不离的闺中密友。

    “你和她还是最好的朋友吗?”其实答案是什么我一点也不在乎,可这确实是我心中想问的。她的目光里闪烁着的是挣扎,她垂下头咬着下嘴唇,似乎她在遇到难题的时候总是喜欢咬着下嘴唇,这样的小动作其实很可爱。苗渺也会咬着下嘴唇,不过那是在她强迫自己承受一切痛苦的时候。

    “和她成为朋友太累了,对吗?”苡鹿看了我一眼,有疑惑,可是很快的她的目光又逃跑了,她其实有些害怕,她对我心存愧疚,她觉得她对不起一些人。傻丫头,你没有对不起谁,你一直都很好,很善良,你犯的错并没有伤害到谁,她那么坚强,谁伤的了她呢?

    “苡鹿,这两年你过的好吗?”这几天,她说了很多,但是并没有告诉我她过的好不好,我猜她应该是备受煎熬的吧,其实从她和苗渺成为朋友的那一天起,她就已经浑然不知的被我的妹妹扔进油锅了,我应该阻止苗渺的这种行为的,可是我没有,那时候,只要苗渺开心我什么都可以装作视而不见,所以苡鹿,我是同谋,是我们亏欠了你。

    “付言······”苡鹿已经失去了言语的能力,她只能用源源不断的泪水和抽噎声来表达她的疼痛与温暖,这个女孩就是一个爱哭鬼。她会因为考试成绩不理想而难过的流眼泪,她会因为我们给她过生日而感动的流眼泪,她会因为老猫和人打架受伤而心疼的流眼泪,她会因为我要出国难以见面而流眼泪,她的眼泪真的是无穷无尽的。可是我的妹妹呢?这一生,我只看见她流过四次眼泪,第一次是她妈妈在她背上狠狠掐了一下之后孩童的哭闹。第二次是当滚烫的鱼汤把她的手臂烫出水泡是身体最直接的反应,只是那一次为她的眼泪伴奏的是她邪魅的笑容。第三次一次是她十六岁那一年,带着绝望从她母亲身边离开,我把她接回了家,真正属于她的苗家,那一天她哭了,蹲在墙角,抱着膝盖,把头埋进了黑暗。我以为自那以后我的妹妹或许都不会再流一滴眼泪了吧!可是半年之前,我收到的包裹里她的照片,照片上有泪水从她快要决堤的眼眶里流出,她咬着下嘴唇,眼睛里有痛苦,有绝望,有恨意,而这些却都是因为我,我把陌路逼成了一个疯女人,她伤害了我的妹妹,还有无辜的苡鹿,而归根究底一切的起因都是我。

    苡鹿,对不起,让你成为了我们无聊的对弈中最无辜的牺牲品。我看着低头抽泣的苡鹿,心里是沉沉的愧疚,我给了她一个拥抱,可是这不是偿还,是更多的亏欠。

    “苡鹿,对不起。”

    “是我对不起,我对不起你们······我爸爸他······对不起,付言,对不起······”

    “苡鹿,那些都不是你的错,我妈妈生前很喜欢你,她不会责怪你的,我也不会。”

    “可是苗渺,苗渺她······她一定是怨我的,所以她······她尝试过去原谅我,可最终她还是做不到,付言,是因为我,所以她才离开的,是吗?孟南柯是谁?她是苗渺对吗?她要做什么?付言,我害怕,即便我曾经伤害过她,可是相信我,那样的我永远不会再出现了,我一直在努力,可是,我该,我该怎么做她才可以原谅我?”

    苡鹿的身体在我怀里颤抖,这个傻丫头,你不知道,其实苗渺没有原谅任何人的资格,她赢了,她现在是高高在上的,她不要我们了。你这么傻,只能继续被她伤害,这一次,我要救你,苡鹿,我们一起把那个站在云端的苗渺推入地狱,好吗?那才是真正属于她的国界。

    “傻丫头,别哭了,只有回不去的曾经,没有到不了的明天。过去的都过去了,我们无法挽留,可是以后,我们可以一起。还好,我们还能在一起,这是残酷之后最大的欣慰对不对?苡鹿,我们回家吧!”

    苡鹿还是呆呆的,傻傻的样子,有时候她会自作聪明,可是也只是自作聪明而已,我的妹妹,我的苗渺,她才是聪明过头的那一个。

    我提议让苡鹿搬进老猫极其奢侈的大别墅,那里离苡鹿驻唱的酒吧也不远,我只需要提议一下,剩下的工作老猫自然乐得屁颠屁颠的会办的妥妥的。回家的感觉真好,有妮妮丰盛的三餐加点心,有老猫无厘头的幽默,现在还有苡鹿,温顺的,听话的苡鹿。

    “来,小言宝贝,我们来吃药。”向来有中国好主妇之称的老猫在饭后一小时敬业的替我拿来了治疗精神病的药片,可是我不想吃,我还是对妮妮新发明的天鹅泡芙比较感兴趣。

    “不吃。”

    “乖,不苦的,我陪你一起吃啊!”说完,老猫就兰花指一翘,捏了一颗放进他的血盆大口咕嘟咽了下去,以前他也会这么哄我吃药,后来我怕他吃多了这些药会出现什么意想不到的疯癫状况,然后我好他两个神经病相互照料,这样可能一辈子都好不了了吧,所以就乖乖的吃了半年的药。可是这一次,我是真的不用吃药的,没病吃药这不找死吗?

    “我真的不用吃,我是故意的,我想知道她到底还是不是苗渺,结果你们看到了,她不是我的妹妹,不是你们熟悉的苗渺,她是另外一个人,名字好像叫孟南柯,和老猫一个姓,南柯一梦,真不会起名字,这多不吉利,是吧?希望她的这场美梦不要被惊醒,否则就是噩梦了。”尝了一口妮妮做的泡芙,天鹅形状的,可惜这么精致的点心,这么漂亮的天鹅,它的肚子被我挖掉了一大块,超级好吃,甜点果然有让人心情大好的功效,瞧我现在多享受!

    “果然是疯子!”老猫不屑的把药扔进了垃圾桶,开始和我抢泡芙吃。

    “妮妮,你的猫猫欺负我。”一边用我极度有优势的大长腿将那只死猫隔得远远的,一边抓紧速度消灭手里的小天鹅,一边向厨房里的妮妮求助。结果是苡鹿的一句话导致了老猫的惨败,有时候红颜真的就是祸水啊!

    “老猫,你内裤漏出来了,咦?是乔巴吗?”

    “什么?啊——小鹿鹿,你个女流氓,不许看,还看,讨厌,你就护着他吧,哼,你们都是坏人,妮妮,他们欺负我······”

    “说了多少遍了,穿裤子要系皮带,你看,像什么样子,被一个小姑娘扒了裤子,你对着我哭也没用啊,谁扒了你的裤子你找谁负责去。”

    被妮妮一通教训的老猫又撅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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