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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当看不见他的车尾灯时,夏末的心揪在了一起,自己唯一喜欢过的人,从这一刻走出她的生命。

    这意味着,从此以后小乐都是她一个人的,他再也不会来抢。

    原本就是她所希望的,可为什么,心里会难受?

    小乐开始咧嘴嚎哭,无论她怎么哄,孩子都喊着要叔叔。

    夏末将脸贴在孩子脸上,颠着他来回踱步,“还有妈妈在呢。”

    “妈妈不是叔叔!”小乐哭着说。

    夏末鼻头很酸,难受的不再说话。

    ***

    等车的地方没有地方坐,夏末又不放心让小乐在这种地方下地走,只好咬牙抱着已经不轻的孩子,强撑着。

    可面包车似乎晚点了,聚集的人越来越多,她不知道等等该怎么挤上车。

    如果再等下一班,还会是这种情况怎么办?

    小乐的屁股渐渐从妈妈的手臂里往下滑,夏末的手在抽筋,就要把孩子摔在地上,倏地斜侧伸出一臂,撑住了小乐的屁股,小乐还在伤心流泪,根本没在意是谁捧住了他的小屁股,嗷嗷叫着要叔叔。

    然后,听见了叔叔的轻笑。

    宁之远说:“我在这儿呢!”

    夏末也偷偷流的眼泪丝毫没有躲过他的眼。

    他怕她不好意思,就没当面揭穿,而是将小乐抱进自己怀里,哦哦哄着,说叔叔不走。

    那辆迟到的面包车终于来了,人人争抢上车,眼看要将夏末挤到外围,宁之远抱着小乐挤过人潮,一脚踏在车上,却用身体挡住了车门,这下,谁都上不去。

    司机在驾驶座里干着急,让门口的人不要捣乱,门口的人放声喊:“夏末,手给我!”

    他叫的好大声,“夏末”这两个字,从未被谁这么大声的提起过。

    夏末开始奋力往内圈挤,看到属于宁之远的那只手,掌心摊开朝上。

    有人踩了她的脚,踩掉了她一只鞋,夏末咬咬牙,双手圈住宁之远的手腕。

    呼的一下,被拉至他身后,嘭的撞上他的背脊。

    “上车!”他的气息萦绕耳边,他的手推着她的后背,将她塞上车,让后放入小乐在怀。

    最后,他一个大跨步,上车的同时,松开手,任其他人争抢剩下的位置。

    小乐眉开眼笑,竖起拇指谄媚嘴甜:“叔叔你好棒!”

    夏末回过神,“你”了半天说不完整。

    宁之远无视她诧异的眼,牢牢牵住了她的手。

    宽厚的大掌,团团握住一只在抽筋的手,顺着机理,揉捏顺血。

    他没说话,这一切做的如此自然。

    小乐垂着眼,静静看着叔叔给妈妈揉手,乖巧无比。

    夏末动了动,却被他更紧的捏住,他的手指弹在她的手心,轻轻阖住。

    小面包车被塞得满满当当,因为有他,他们此刻安稳的坐在位置较宽松的后座。

    他就连买票交钱都不松开捏她的手,直到她的手回血渐暖。

    他静静看着她怀中揉着眼睛想睡觉的小乐,然后转了头,看向窗外。

    他们的手,一直合在一起,她也转头,看向另一边的窗外。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短小君,但是灰常的温暖,我小乐也拆掉支架痊愈了嗷嗷嗷。

    暂时不会再有讨厌的人来打酱油,怎么样,我是亲妈吧~~大家安心看忠犬追妻吧么么哒~~

    我来大姨妈了,呵呵,我爱姨妈大人~~

    会尽力不断更,但你们知道我会有多痛,留言就不回了,继续送分,随便你们要不要拿走~~傲娇脸~~~

    ☆、第45章似水流年2

    小面包车一个急刹车,停在了荷花镇车站。

    宁之远先下车,一手将孩子抱得牢牢的,一手箍住夏末的手臂,在她下车前,将自己的脚搁在垂直车门的地上。

    随后,车子卷起尘土,隆隆而去。

    夏末就一脚踩地,另一脚悬起。

    她被踩脏的脚趾头被冻得通红,惹得他皱起眉。

    夏末没注意他的眉心,而是仰头望天,心生感慨。

    一来一去,那位银发老人走了。

    “踩上来。”宁之远低低吩咐。

    “恩,”夏末终于分给他眼神,却不知他到底在说什么。

    她呈金鸡独立的姿势,因为他的搀扶,所以站的很稳。

    刚想把那只没了鞋的脚丫子放下,他的动作更快,横脚斜刺过来……夏末的脚底板,踩在他的鞋面。

    从刚才就一直紧张待命的某人的鞋子,终于使命必达。

    她踩在他的脚背上,那种触感很奇妙,也……很令人尴尬。

    她立马想抬起脚,可他的威胁更快:“不许动!”

    所以夏末问他:“不动怎么回去?”

    是啊,不动,怎么回客栈?

    小乐被叔叔夹在腋窝下,非常喜欢这个新鲜的抱法,他整个人横着,眼里看到的世界就都变得不一样了。

    他津津有味的转着眼珠子,看见了路边的小黑。

    “妈妈,我终于可以去找小黑玩啦!”小乐开心的,朝正胶着的男女看去。

    夏末的许诺,是孩子心中的期望。

    小黑朝这里过来,倒着脑袋对上小乐的视线,咯咯笑。

    两个小孩的欢乐是大人不能全部理解的,笑声,打破了什么。

    宁之远清了清嗓子,抬眼望天,感觉脚背上的那只莹白小脚轻轻抬起,移开。

    心头,有些些失落。

    仿佛亲昵,也被带走了。

    ***

    果然,等他再低头看她,她就再也不是刚刚车上那个让他任意揉着手的女人了。

    她从他臂弯里抱走小乐,与小黑很认真的说:“弟弟还走的不快,小黑你不能带他跑步哦。”

    小黑一笑,就咧出满嘴白牙,问夏末:“阿姨,那弟弟以后可以跑吗?我跑步很快的!”

    “当然。”宁之远横插一句,“我们小乐跑步也很快!”

    孩子们听不懂大人的意思,把宁之远这句明显的显摆忘到脑后,单纯而美好的许诺:“小乐弟弟,等你好了我带你去捉蛐蛐,夏天了我们还可以去摸鱼,摘莲子吃呢!”

    小乐双眼亮晶晶,重重的恩一声,然后糯糯的唤:“小黑哥哥~”

    四人站在路边说话,这里面只有个头最高的男人不怎么高兴。

    可随着小乐转头唤他:“叔叔~”

    他脸上的表情虽然不动,却很明显的让人知道他的心情变好了。

    他弯腰,有些欺身与夏末,却看小乐的眼,问:“恩?”

    小乐捂嘴笑,毫无意义的继续唤道:“叔叔叔叔~”

    然后对小黑介绍:“这是我叔叔!”

    夏末决定要先拔腿迈步向前走。

    宁之远双手插袋跟在后边,盯着她粉红的脚后跟。

    小黑也低头看,却被身边叔叔拍了下脑袋。

    一行四人回到客栈,虽然这里一丝一毫都未改变,但夏末就是觉得恍如隔世。

    宁妈妈的离开,对她来说,有太多的遗憾,她需要慢慢沉淀,当时匆忙的离开,是她心里不能被原谅的自责。

    一进门,就看见柜台里,有个一脸凶相的门神。

    从来温文尔雅的席老板,只有在没吃好的时候才会这样。

    ***

    而夏末,从来善解人意。

    她放下小乐的第一件事,就是卷袖子进了小厨房。

    当然,脚上套一只洗澡的脱鞋。

    小乐坐在小院里只顾着跟小黑说话,还没来得急叫一声“辰辰叔叔”。

    柜台后面的人顿感被冷落,只好走出来,将小家伙拎起来抱进怀里。

    宁之远则是进了房间,在里面翻箱倒柜。

    小乐墨黑的眼瞳静静看了看席逸辰,下一秒做出令两个男人完全不同心情的举动。

    小小的他,圈住席逸辰的脖颈,挨过去,么了一口,然后唤他:“辰辰叔叔,我回来啦~”

    席逸辰瞬间被治愈,就算现在让他再吃两碗泡面他都如吃满汉全席。

    而刚找到东西走出来的宁之远,就是别有一番滋味在心头了。

    他暂时放任那软乎乎的小家伙,先进了小厨房,在夏末下锅爆香葱姜蒜时,弯下腰。

    从她身后,脱下那只红拖鞋。

    小厨房里的光线并不好,他又蹲在她脚边,彻底被阴暗笼罩,吓得夏末把手里的铲子一扔,无声的落在他肩膀,慢慢顺着背脊滑下。

    到他后背最宽厚平坦的地方,稳稳停驻。

    而此刻她最担心的,是泼出来的油花有没有烫伤他。

    而此刻他最在意的,是这只冰凉凉的小白脚居然套不下他拿来的鞋。

    夏末挣脱他的手,后退两步也蹲下来,别的不说,只问他:“你吓我干什么?你烫到脸没有?”

    宁之远才默默想起,自己是被油煎到了。

    他淡淡的:“恩。”

    她问:“哪儿?我看看!”

    他见她这样,心里浮起不可言说的熨帖,却摇摇头,“没事。”

    微弱的几丝光正巧让夏末看清楚了。

    下一秒,她的手触碰他的眼角位置,惊呼:“这里!差点就……”

    话未说完,却更吃惊:“你发烧了!”

    刚刚在车上,她被他揉的体温连连攀升,握在一起的手谁也没有比谁凉多少,于是她疏忽了……

    这个男人,连眼角的温度都烫手!

    ***

    院子里的席逸辰听见声音,抱着小乐走过去,见两人蹲在地上头碰头的,再看看锅里已经被油煎的焦黑的蒜片,还有宁之远背上的菜铲,幽幽不语。

    倒是小乐特别欢快的跟他分享:“妈妈,你的手手又抽筋了所以叔叔帮你揉手手吗?”

    抱着他的席逸辰轻轻说:“小儿不宜。”

    然后将小儿抱走。

    只是发烧而已,宁之远并不放在心上,他对夏末说:“你快试试。”

    夏末也不放在心上,而是说:“我给你找药吃。”

    吃药哪里有试试新买的鞋子合不合脚来的重要?宁之远皱紧眉头,蹲在那里一大只不动,也不让夏末动,顺口一句:“我不吃药!”

    却让夏末想到去年有一次,他也是感冒了,她不知天高地厚的想要照顾他,却被他砸掉了米粥和温水。

    他那时的眼红的可怕,让夏末无地自容。

    酸涩一时又涌上心头,夏末紧紧握拳,不说话了。

    宁之远还在与她的脚做斗争,等意识到气氛不对时,夏末已经不管他了。

    他这时想吃药都来不及了。

    小乐在外面抱着别的人喊叔叔,夏末在里面给别人做饭不理他,一时间,宁之远失落的连话都说不出来。

    他站起来,走出小厨房,回自己房间。

    那双粉红色的最新款雪地靴照耀的立在夏末脚边。

    直到听见他关紧房门的声音后,夏末才低头去看。

    一看,就一不开眼。

    ……好漂亮……她从未拥有过的颜色。

    ***

    想了想,她另起一口锅,熬上了米粥。

    宁之远是客栈里的客人,她是客栈里的员工,员工照顾客人,恩,是职业道德。

    等院子里又重新弥漫久违的肉香,席逸辰差点热泪盈眶。

    一改刚开始的一脸不爽,在夏末端上肉时,席老板眯眯笑,笑得好幸福。

    小乐却指着房门问夏末:“妈妈,叔叔不出来吃饭饭吗?”

    夏末看了看那扇门,说:“叔叔病了。”

    于是,小乐就把席逸辰夹给他的肉肉全都藏了起来。

    说是藏,也不过是放在碗里没有吃掉,然后用小手拢住碗。

    席逸辰看在眼里,却不问,夏末是顾着厨房里的粥,没看见这一切。

    等收碗时,小乐将碗推给她,说:“妈妈,我给叔叔留了肉。”

    小家伙最爱吃的肉,却留了下来,一口未动。

    夏末心里不是滋味,被小乐干净的眼睛盯着,点点头,等等妈妈给叔叔送进去。

    小乐松了口气,眯着眼笑。

    然后被席逸辰抱去房间看分别了好几天的叮当猫。

    他们的笑声传出来,钻进宁之远的耳朵里。

    他没力气去争抢,倒在床上,脑子里是那天,他摔掉了夏末端进来的粥,那粥的温度触碰在他的手指,他记到今天。

    在今天重新想起,更是一种折磨。

    忽然……有人敲响了他的房门。

    咚,一开始只有一声。

    咚咚,第二次变得比较着急一些。

    ……他知道是谁了。

    从床上爬起来,尽量让自己看起来精神的去开门。

    她站在门外,手里端着一个小托盘,里面照旧是一碗粥。

    不用触碰,宁之远可以打赌,那粥的温度刚刚好入口。

    作者有话要说:  小伙伴们告诉我的小技巧全部都木有用!

    红糖水,玫瑰花,热水袋,泡脚,用酒精擦耳朵,吃补的东西,等等

    我都试过了,呜呜,咬被单忍耐时一度想到要吃止疼药,但我这种坚强的女人怎么可能妥协o(*≧▽≦)ツ

    不过幸好,我活着回来鸟~~~~

    下午起床看了下浴室里的镜子,被自己一脸憔悴吓到了,( ̄y▽, ̄)╭ 哎哟哟…… 这个时候不扑进男票怀里办娇弱怎么好意思~男票你快来~~

    谢谢看文的妹子们和卖肾给我打赏的妹子,扭小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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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6章似水流年3

    他看不清她的脸,她一直低着头,推了推手上的餐盘。

    可他不接。

    她才抬起头,撞进他的眼里。

    他的眼睛很红,带着深深的疲倦。

    他立在一旁,给她留出过道。

    于是她只能走进去,将托盘放在桌上。

    他没有关门,走过来,敞开的门让她安心,她也就不急着走了,更清楚的听见小乐在笑。

    她说,“小乐给你留了肉,我切碎了熬了瘦肉粥。”

    顿了顿,还是忍不住多嘴,“吃药伤胃,你吃点东西垫垫,我去给你找药。”

    她等着他再次挥开粥碗,可他却没有。

    他拿起勺子,一点一点的将粥吃进胃里,仿佛是在回应她刚才的话。

    这让她震惊。

    这好像是记忆里第一次,他这么听话。

    忽然,眼睛就热了,夏末想哭。

    她转身出去,跑自己房间里。

    宁之远在她身后张望,怕她不出来。

    他大口大口喝粥,怕再惹她生气。

    幸好,她很快出来了,手里拿着一板扑感敏。

    “吃这个吧,退烧快。”

    宁之远点点头,当着她的面,咽下药片。

    然后想起,宁妈妈最拿手的,药片拌稀饭加糖。

    他拿起碗勺去清洗,不让夏末沾手,然后裹了棉被,呼呼大睡。

    夏末见他房间熄了灯,走到席逸辰门外。

    床上一大一小停了笑,都看她。

    她说:“宝贝,洗澡咯!”

    席逸辰带着笑,也说:“宝贝,洗澡咯!”

    小乐泰然点点头,“宝贝,洗澡澡!”

    ***

    一夜过去,宁之远非但没好,倒是更严重了,快要把肺咳出来的架势让小乐担心极了,叮当猫也不要看,就闹着要到叔叔房间里陪叔叔。

    可宁之远正在发烧,哪里敢让孩子跟他待在一起。

    他隔着窗户努力平息喉头的麻痒,哄孩子:“小乐你乖乖的,叔叔马上就好了,你不要担心。”

    才说完这句,就侧过脸剧烈咳嗽起来。

    小乐慢慢从憋着嘴到嚎啕大哭。

    席逸辰在一旁凉凉道:“他就是小病,孩子你哭什么?”

    小乐扭头狂吼:“我叔叔要死掉了!”

    席逸辰不厚道的笑了,捂着嘴笑惨了。

    小乐继续哭,“呜呜呜,叔叔你别死……”

    宁之远像是被隔离的重病患,站在属于他的格子间内,心情沉重。

    那么小的孩子,看起来什么都不懂,但却有什么都知道。

    这是他第三次这么伤心的以为谁要死掉,这说明他很没有安全感。

    第一次是为了夏末,第二次是为了奶奶,第三次,是为了他。

    “叔叔……不会死……”宁之远沉沉许诺,很想碰一碰孩子的脸。

    小乐哭的脸红彤彤,任席逸辰怎么哄都不行,宁之远转头问他:“附近的诊所在哪里?”

    昨天还认为没什么大不了,不吃药身体机能会自动愈合的某人,头一次主动要求看医生。

    这并且是他从小到大以来,头一次主动要求看医生。

    他想快快好起来,然后抱抱那个在院子里哭鼻子的孩子。

    夏末正好从菜地回来,听席逸辰在说诊所的位置,她放下菜篮子,拍了拍手心的泥,说:“我扶你去吧。”

    宁之远还未回答就爆出一阵撕心裂肺的咳嗽,让夏末顾不得他同不同意,就搀上了他的手臂。

    宁之远抖得如秋天的落叶,她能感受到。

    她比他矮了不少,只要不抬头,就不用面对他的脸,可总感觉到他的视线,在盯着她的脑袋顶。

    小乐脸上挂着泪看她妈妈去救叔叔了,终于不哭不闹,只是心情还是低落,自已一个人拿着笔纸乱涂乱画。

    ***

    荷花镇的小诊所在靠近荷塘的路边,是一栋二层的小楼。冬去春来的日子,流感多发,小楼的一层十分热闹,带着孩子来打点滴的妈妈会坐在旁边晒着太阳织毛衣,来拿药的也会停留一会儿,东家长李家短,嗑点瓜子吃吃糖,所说的,也不过是你家中午吃什么,我家菜地长了虫之类的人间烟火。

    一片乡音中,夏末扶着宁之远出现,一时热闹的房间安静下来。

    宁之远满脸通红,一看就是烧得不轻,上了年岁的老大夫眯眼听肺音,然后用压舌板看喉咙,唰唰开了药方。

    他有气无力的坐在一群阿姨大婶中间,看夏末瘦瘦的身板为他跑前跑后。

    听身边老阿姨用当地话说他:“哪里来的帅小伙?”

    旁边就有人跟她解释:“客栈里的。”

    老阿姨再次感叹:“可俊了!”

    宁之远费力的将视线从夏末身上移开,朝阿姨点点头。

    然后,他闭上眼,细细的辨认夏末的声音,她说话很细,有点软软的,正在与大夫商量,能不能腾出一个小间给他躺一躺。

    她知道他怕吵,也知道他爱干净。

    地上满是瓜子壳糖果纸,贪甜的苍蝇飞虫萦绕其中,她看见他缩着一双长腿,坐的很不舒服。

    老大夫点点头,指了指楼上。

    于是夏末又扶起宁之远,一步一步爬楼梯,上楼时,他在上她在下,不是刻意的,却总是显得她被拢在他的怀里,他的肩膀那么宽,轻轻松松就遮住了她。

    楼上不同于楼下的拥挤,这里很空旷,只有一张床。

    拿着托盘上来的老大夫说:“大家都爱在楼下,热闹,所以上面就没用了。”

    夏末侧耳听,楼下正说到开年自家要撒些什么种子,镇上哪家的种子质量好。

    平平淡淡,她很羡慕。

    宁之远一边卷着袖子,一边用眼尾一丁点都不放过她的身影。

    ***

    这时,楼下忽然有人惊叫,朝楼上喊:“哎呦,烫着脚咯!老王你快下来看看!”

    宁之远接过托盘,对老王大夫说:“我自己来就行。”

    老大夫两条黑白夹杂的眉毛动了动,老花镜从鼻梁滑下。

    宁之远再喊夏末:“你过来帮我。”

    “哦!”夏末忙把那点羡慕抛开,过来挂起了点滴瓶。

    “我以前是医生。”说这话时,宁之远给自己消毒了一下手背。

    暗暗的,夏末的心狠狠一揪。

    那大夫点点头,下去处理紧急病患。

    宁之远狠狠握紧拳头鼓出血管,小小针头轻轻一戳,就见了血。

    夏末在一旁待命,忙把固定带按照他的指示压在上面。

    宁之远温淡的指点:“这里,也要来一块。”

    夏末就小心翼翼的照他说的地方再贴一块胶布。

    然后看他调节了点滴的速度,慢慢靠回枕头上。

    整整一层楼,居然没有一张小板凳,夏末只好站在一旁。

    “你睡一会儿,我帮你看着药。”

    宁之远挪了挪,空出一点床,拍了拍朝她道:“你过来。”

    夏末左看看右看看,没动,其实她就站在床边。

    宁之远呼一下扯了她的手,她就挨着他坐了。

    想要起来,却被他拦住了,她怕他滑针,只好不动。

    “你,你快睡吧!”睡着了她也就不会尴尬了。

    可他却睁着黑峻峻的眼,启口:“夏末,我想给小乐一个家,你能不能,让我有个家?”

    ***

    楼下的喧闹仿佛被按下了静止键,一时诡异的空气流动在楼上两人之间,宁之远努力让自己看起来虔诚……并且可怜。

    而夏末,呆呆的望着她,眼里的担忧、怜悯在慢慢流走,最后剩下的,是蒸腾而上的怒意。

    “不可能!”她小声却坚决,“我不可能把小乐给你!”

    “我……”她误会了!宁之远暗道不好,他怎么能忘了,这是个非常没有安全感的女人。

    他想说的与她所理解的,成为了一条高速公路,相互不可能有交点。

    夏末站起来,气的手都在抖,她怎么能以为,这个男人会放过她和孩子?他追着过来的目地,从头到尾只有这一个。

    那夜他的主动离开,他对他们母子的照顾,甚至昨天,他还在她的生命注入过一股粉红……都是假的……实在是……太让人失望了!

    夏末后退两步,仿佛床上的人是细菌般肮脏,她摇着头,嘴里念着:“宁之远你不要妄想,我讨厌你,我最最最讨厌你!”

    就算再怎么生气,也只会这般无助的喊出最简单的愤怒。

    她哭了,眼泪掉在地上,还散着温度,宁之远急了,站起来拉住要跑走的她,一把拉入怀中,不管她怎么捶打。

    “夏末!你听我说,我们在一起吧,给小乐一个完整的家好不好!”他终于,说出了长久闷在心里的话,说完,心落到实处。

    ***

    怀中人忽然安静了,他却更加不安。

    他俯身去看她的脸,她的脸好小,衬得眼睛格外大,眼角有一颗泪痣,是被长久苦难的生活沁出来的标记。

    宁之远的鼻息很热,嘴唇爆皮,眼睛刺红,看得她的心颤悠了一下,却还是坚定的掰开了他的手。

    她带着坚决不可侵犯的神情,说:“不要,我不要。”

    她抬头挺胸,不再卑微,将“不要”二字戳在了宁之远的心窝。

    她不要他的将就,不要他的可怜,她从不奢望他能喜欢她,也知道他是有多讨厌她,她忘不掉他那时看她的眼神,忘不掉他曾经说过的伤人的话,所以,她不要。

    爱不爱是她自己的事,可他的一番可怜,让她的爱无所适从,渺小成砂砾,是对她最大的讽刺。

    就算她爱他,也不能接受那个他委屈而来的家。

    她要的家,不是那样的,她从小就憧憬的家,不是那样的。

    一个完整的家,应该有爱,爸爸妈妈相爱,然后一起爱着孩子。

    他不爱她,又怎么能是一个完整的家?

    “你回去吧,你的未婚妻在等你。”她从他身侧闪过,跑下楼不管他了。

    宁之远的手背在滴血,喃喃:“夏末……什么都没有了。”

    他将针头拔//掉,任手背淌满血,不痛不痒的坐在站在那里一动不动,记忆里,那个软弱的女孩从未这样强硬的跟他说过话。

    她把自己的坚强,用在了对他的敌视,这让他很难受。

    不知过了多久,才有上楼的脚步声,虽然不像夏末的,宁之远还是带着希望转身去看。

    ……看见的,却是另外一张欠扁的嘴脸。

    席逸辰抛着手里一包新的针头站在宁之远面前,两人的身高差不多,只是一个憔悴,一个得意。

    他说:“从现在开始,换我来照顾你。”

    作者有话要说:  这章我认为是狠狠虐我儿子了,╮( ̄▽ ̄”)╭ ,虎摸我家小宁宁,可怜的小东西,被误会了吧,怎么办,追妻哪有那么容易哦!~~

    哦,最近大家都好有文化好友深度哦,留言一个比一个来的深沉,让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你们这是想逼死作者的节奏吗,留言比正文写的好这像话吗!o( ̄ヘ ̄o#)

    上次那句话是张爱玲的,╮( ̄▽ ̄”)╭ ,原谅我放荡不羁的一生孤陋寡闻。

    还有那个。。。你们过年回不回守着看文啊?如果大家都很忙我也就过年放假不更新啦。

    这里郑重提醒大家,登入jj账户用邮箱或者客户号,并且背住你的客户号,这很重要。

    如果被盗号了,请用邮箱登入一下,如果不行,请拨打客服电话:010-516671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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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47似水流年4

    宁之远换左手给自己扎针,席逸辰面前他不容许自己有分毫差错,一阵见血后,孤傲吩咐,“可以回去了。”

    席逸辰摇摇头,歪床尾坐下。

    宁之远尽量把这当空气,连个眼神都不给,到了中午,楼下终于安静了些,他迷糊了一会儿,再睁开眼,床尾讨厌的不了。

    这次才是真正的松口气,他药力作用下沉沉睡去。

    梦里,光怪陆离,他想抓住什么,却怎么也抓不住。

    光束,从他的指缝流走。

    潜意识里,感到身边有轻轻的为他换瓶子,他努力睁开眼,看见的,却还是席逸辰。

    席逸辰分明见他原本有话想说的脸瞬间变脸成黑色,推了推眼镜,查看了一下滴速,自言自语:“夏末是个好姑娘。”

    冷清的二层楼内,清楚的听见一声冷哼。

    宁之远重新闭上眼,身上很难受,心里也难受。

    席逸辰自顾自的说话:“好姑娘中午做了红烧猪蹄膀。”

    宁之远转了个身,拿屁股对着那个呱噪的男。

    他的脑子里,挥不去的是那一锅红彤彤的酱油水,油亮的猪蹄子浸里面,上面铺满了花生香菇和百叶结。

    他吃过一回,小乐住院的时候。

    现想想,肚子就咕噜咕噜叫起来。

    宁之远拿手摁住胃,失落的不行,夏末那女,居然想饿死他……

    席逸辰犹未尽兴,对宁之远说:“现应该也没什么胃口吧?晚上回去喝粥好了。”

    特么谁要喝粥啊,要吃肉啊!宁之远差点掀被子跟他打起来。

    ***

    掉了一天的点滴,当月亮早早挂上枝头时,宁之远总算是把烧退下来了。

    老王大夫眯着眼看水银体温计,被宁之远拿过来报数,老大夫点点头,让他明天再来巩固一回。

    并且叮嘱:“晚上吃点清淡的。”

    “……”

    老大夫见病不肯合作,教育道:“有点水土不服,是不是吃不惯们乡下的水?买点豆腐来吃吃就好啦!”

    宁之远点点头,他从到这里的那天起就不怎么适应这里的水土,硬是忍着几天,再经过妈妈的突然离开,回来后又再受打击,他早已支撑不住。

    他拖着无力的身体往客栈走,很急切的想要见到把他半路扔下的女。

    还未进门,就听见小乐笑,对夏末说天上的月亮像他的眉毛,弯弯的。

    夏末一转头,就见门口立着两个男,被屋檐遮住了脸,一时难以辨认谁是谁。

    她喊一声:“开饭了。”

    席逸辰欢喜的去洗手,宁之远默默躲进自己房间。

    晚饭,还是席逸辰给他端进来的——米粥、豆腐。

    宁之远捂着胃,将东西吃下,接到一通电话。

    正巧,席逸辰进来端碗碟。

    宁之远对着电话说:“房子的钱帮打到卡上,另外的下次过去拿。”

    他说的很轻,同时抬眼看了看小院里的母子俩。

    小乐从他回来,就没叫过他。

    ***

    宁之远一直很费心这件事,小家伙生气了,生气了就不理他了。

    他一晚没睡好,等到第二天一早,翻出箱子里带来的一顶小绒帽,趁夏末出门时给小乐戴头上。

    小小的孩子脾气还挺大,小短胳膊费力的扒下漂亮的帽子,扭头不理宁之远。

    宁之远哄他:“小乐?小乐不喜欢吗?不是最喜欢蓝色的吗?”

    说完,还挠他痒痒。

    可一点用都没有,孩子的小嘴巴紧的像贝壳。

    席逸辰不厚道的开了电视要来抱小乐,还对宁之远说:“哎,还有点滴呢,快去打针。”

    宁之远没搞定小乐之前哪都不去,也不让席逸辰抱孩子,用眼死死瞪着他。

    席逸辰耸耸肩,退开一些。

    小乐见叔叔不去看医生,有些担心的微微转了转头。

    宁之远看见了,被孩子的善良抚慰了自己那颗被夏末冷落了一天一夜的心。

    小乐的声音非常小,几乎听不到的说了句:“打针要乖乖的,不要怕疼。”

    “不怕疼,但是不跟玩就不打针。”宁之远将脸贴小乐脖子旁。

    小乐可能是憋久了,这下彻底爆发:“反正再也不跟玩了!那么坏,一直欺负妈妈!”

    院子里的两个男同时傻了眼,席逸辰出门回避一下,让小乐大胆发挥。

    小乐见这里没其他了,胆子更大脾气更凶,大吼:“是坏,为什么说话不算数?上次答应不凶妈妈的怎么还让她哭了呢!”

    宁之远脸上哄孩子的笑挂不住了,上次?是啊,他答应过的。

    “对不起,宝贝。”他将炸毛的孩子抱腿上,一下一下抚摸他的小脑袋,“对不起。”

    小乐虽然生气,却也还肯让他抱着,他揪着小眉毛瞪着小眼,是个勇敢的小男子汉。

    宁之远涩涩说:“昨天让妈妈哭了,对不起。”

    “……”小乐见他道歉态度良好,愤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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