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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觉得这么不尴不尬的挺不舒服地,想着活跃气氛,于是笑着说:“原来师兄你厨艺这么好?!我还以为你什么都不会做!”

    苏成也很给面子,和缓了脸色回道:“以前学过,不过一直有阿姨,所以不怎么做。”

    我挑了一筷子牛肉进嘴里,边吃边赞叹,“真好吃,真是太好吃了,师兄你这手艺绝了!以后你不下棋了去开个饭馆子,肯定红火,到时候我天天来照顾你生意。”

    苏成淡淡一笑,“满嘴跑舌头。”

    见他终于笑了,我心里舒了口气,和他贫道:“还满嘴跑呢,您这菜啊香得我都快把舌头吞下去了,师兄我说的是真的,您说世上怎么会有您这么完美的存在,让我这种满身伤疤的人怎么活呐?”

    好话谁都爱听,苏成也不例外,也可能他也想转换一下气氛,于是他笑了笑,顺手夹了只虾仁隔着桌子塞我嘴里,“吃你的东西吧,再夸我能飞天了。”

    我叼着虾仁儿愣在桌边儿上,脸上温度蹭蹭蹭地升高,我都能想象自己的脸跟温度计似的从下往上一点一点地变红,估计升到最顶端时我就能脑浆崩裂当场死亡,最后法医会给我一个死于脑补过多的鉴定报告,在我的葬礼上管敷默默地抹着眼泪,容芷面带冷笑对我我墓碑骂一声傻逼,至于苏成,这个放电无度的杀人凶手,将永远地被绑缚在人类道德的耻辱柱上,受万世唾骂。

    想到这里我的眼睛不禁湿润了起来,苏成!师兄!我对不起你!

    我猛地一抬眼看到苏成微微张着嘴诧异地看着我,然后像是突然明白了什么,绷不住爽朗地笑了起来,边笑边说,“真是的,真是……哈哈……”

    于是直到用餐结束我们的氛围都异常和谐愉快,我想方设法插科打诨讲段子,苏成脸色和缓,眼有笑意,饭后他洗碗,我擦桌子,路过他房间是没忍住又往里偷瞄了一眼,床头柜上的相框已经消失不见了。

    作者有话要说:尼玛一不小心进了一个万年坑老子现在好想提刀砍作者全家啊!!!到底和谁在一起了老子好想知道结局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以及come君乃的心意我收到了不要再给我投了意思到了就行了这样我很不好意思啊我会日更直到完结哒

    ☆、四十二

    一切收拾妥当之后,苏成和我招呼了一声就回卧室午睡,他稍微把门带了带,没有关严实,露着个小缝儿,我把带来的东西安置好了,然后百无聊赖地满客厅转悠,路过他房门口时,我轻手轻脚地透过门缝儿看了看,房里开着空调,苏成盖着条薄毯子背对着窗户睡得恬静悠然,看起来既无罣碍也无忧愁。

    说实话我挺羡慕苏成的,心如明镜,不染尘埃,强大到无可撼动的地步,我就不行,谁都能踩上两脚,虽然不至于伤筋动骨,但有时候也会幻想自己不是这么个惧怕冲突的包子脾气,也能够有气场能够酷霸狂吊拽,谁敢动我我就给他白刀子进红刀子出,完了潇洒地一吹刀尖,拂衣而去,深藏功与名。

    正在我胡思乱想之际,突然听到房里手机响起了短信提示音,进去拿起来一看,好家伙,周易给我来短信了,约我晚上吃饭。

    我直接给他拨了个电话回去,那边响了两声就接起来了,我怕吵着苏成,于是把房间门关上,周易那边接起来一句话不说,光听着轻轻浅浅的呼吸声,得,还得我先开口,我拿起空调遥控器边调温度边问他,“怎么着?还跟我置气呢?”

    那边周易声音闷闷地传来,“没有。”

    我一听笑了,调好温度,把遥控器往书桌上一放,用肩膀把手机夹在耳朵边,边关窗户边说:“周易你多大了,怎么还跟个孩子似的。多大点儿事儿啊你说,气这么久?”

    窗外骄阳似火,路上稀稀疏疏有几个行人,街边的大榕树被晒得卷了叶子,真是,看着都觉得热。

    他不出声儿,似乎也没有挂电话的打算。

    “到底什么事儿?”我边把窗帘拉上边问。

    他沉默了一会儿,闷闷地道:“……没事儿。”

    我逗他,“没事儿?没事儿我就挂啦?”

    那边又不说话了,我拿着电话躺倒床上,往肚子上搭了条空调被,床上铺着竹织的凉席,躺上去很是清凉,周易闷了半天,开口来了句,“挂就挂!”

    他这话说得,就跟小孩子赌气似的,一边说着谁稀罕和你玩儿啊一边又眼泪汪汪地紧紧攥着你的袖子,生怕你真不和他好了。

    我心里一软,想着这几年里我最失落最狼狈的日子都是他陪我走过来的,于是口气也软了,我笑着说:“开个玩笑……最近做什么去了,好像有一个礼拜都没见你了吧?”

    我一边说一边在心里感叹着,这一个礼拜发生的事儿,真是,够我回味一年呐。

    他气哼哼地说:“不关你的事!”

    我笑他:“别啊,你说你一大老爷们儿走这小女生赌气撒娇的路线不合适吧?要不要姐姐给你买个芭比娃娃?”

    估计是被我气到了,他提高声音道:“任可你这人怎么一点儿心肝也没有啊?!”

    我调戏他,“怎么没有,你不就是我的心肝儿吗?”

    他被我噎了一下,然后有些嘲讽地说:“呵呵,顾杨才是你心肝儿吧!你多痴情啊,他再劈八百次腿你也得上赶着去倒贴他!”

    “周易你怎么说话呢?几天不见越来越不可爱了。”我觉得躺着接电话不方便,又起了身半靠在床头上,拿了个枕头塞腰后边儿垫着。

    “怎么着?!被我戳到痛处了!任可你说我哪点儿比不上顾杨,我就这么招你不待见?我他妈为你做的你都当屁放了不是?!”周易明显有些激动了,说话声音带喘儿,呼哧呼哧地,我几乎能想象他那面红耳赤的样子。

    我忙解释道:“不是,不是这样的,你对我的好我都记着呢,可……我真是拿你当哥们儿,不,不只是哥们儿,你就像是我的亲人,之前那次是闹着玩儿的,不算,可一想到要真和你在一起,我就觉得浑身不对劲儿,就跟乱/伦似的。”

    “……你就真那么爱顾杨?”沉默了一会儿,周易又语声低沉地问。

    敢情这孩子跟这儿拧上了不是?不给他个解释就不死不休似的,我在心了叹了口气又叹了口气,实话实话道:“我跟顾杨已经分手了,我也不爱他了。”

    “真的?!”

    我点了点头,想了想他看不到,于是说:“真的。”

    “那咱俩复合吧!”周易口气突然好了很多,声调也升高了。

    我说:“不行,我对乱/伦没兴趣。”

    周易说:“没事儿,咱俩先乱着,说不定乱着乱着就乱出兴趣了呢!”

    我说:“我真对这事儿没兴趣。”

    周易冷笑了声,“呵呵,对这事儿没兴趣?是对我没兴趣吧?!”

    “也可以这么说,”那边周易又要爆发,我忙解释道:“不是,周易这事儿不能这么说,咱俩这么多年交情那是谁也动摇不了的,我是真拿你当朋友,咱能让这事儿过去了不?再说你不是还和任倩在一块儿么?”

    想到任倩跟顾杨勾搭在一起了的事儿,我又忙说:“你跟任倩分了没?我劝你还是和她分了好?”

    周易口气很不好,“凭什么?你叫我分我就分?你又不和我在一块儿你凭什么让我分?”

    “不是,她和顾杨走一块儿去了,再说她那人真不怎么的,你又不是不知道,你看呐,你条件这么好,英俊潇洒玉树临风,性格好教养好家境好什么都好,什么样儿的人你找不着啊,干嘛非得跟我和任倩折腾?你说是这个理儿不是?”我顿了顿又说:“再说爱慕你的学姐学妹们全都削尖了头往你跟前儿挤,就为看你一眼这踩踏事件都发生好几回了不是?你说你干什么非得和我们拧着?你听我一句,去找个又甜又软的女朋友,每天给你捏肩捶腿,俩人看看电影逛逛街,你打球她给你擦汗递水拿球衣,这不挺好的么?真的,人太轴了会错过好多东西,咱们这大学时光都快过去一半了,你也消停消停,好好享受一下你热血的青春不好么?”

    周易那边没说话,呼哧呼哧穿着气,我说:“行了先不说了,你不是要一块儿吃晚饭么,有些事儿电话里说不清楚,咱们见面儿说吧……”

    我话还没说完,那边就传来了嘟嘟嘟嘟的忙音,合着周易又生气了,我很有些无奈地放下手机,躺在床上望着洁白的天花板上颇具古意的吊灯出神,然后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作者有话要说:突然觉得其实周易也挺不错的,要是我把男主换成周易乃们会抽打我么?

    以及,三更放到明天好伐?【我真的发誓明天绝对绝对绝对三更!!要是再食言我就诅咒自己下辈子继续便秘!!!!真的真的真的!!!】

    ☆、四十三

    一觉醒来已近黄昏,我睡得浑身酸软,揉着脖子去客厅倒水喝,正看到苏成在往餐桌上端菜,他看了我一眼说:“睡醒了?来吃饭吧。”

    看他这样我真挺汗颜的,明明说的是我来照顾他,结果尽给人添麻烦了,还得让人给我做饭,我不好意思地说:“一不小心睡过头了,明天我来做吧。”

    苏成不置可否,给添了饭,我俩上桌开吃,他吃饭不喜言语,我刚睡醒,有些恹恹的,也只是闷头吃着,饭桌上很安静,只有偶尔筷子碰到餐盘的声音,但这安静并不会让人觉得不自在,我偷眼看了看苏成,他吃相很好看,不急不慢,优雅自然,也不会故作客气地给我夹菜,吃到一半听到房里传来了手机铃声,我放下筷子进屋拿起一看,屏幕上周易的名字赫然闪现。

    想起和周易约了晚上吃饭,我一拍脑门儿,糟了,果然午睡不宜过久,脑子都睡糊涂了,按下接听键,周易声音闷闷地传来,“你在哪儿?我来接你。”

    我给他报了地址,周易嗯了一声挂断了,我告诉苏成朋友约吃饭,苏成点了点头,说:“我叫人送你?”

    我边拾掇自己的碗筷边说:“不用不用,我朋友来接我。”

    苏成扫了一眼窗外天色,似乎犹豫了一下,然后说:“阿姨招呼我帮她照看着你,本来我不好问的,不过从你人身安全的角度考虑,我多嘴问一句,你和哪个朋友出去?”

    我一听师兄跟我客气,头皮都麻了,忙回道:“师兄您甭跟我客气,其实咱俩也算是青梅竹马了,真要客客气气的反而显得生分,既然我叫您一声师兄,那就说明拿您当自己人,您有问题尽管问,我要有什么做得不对的地方,甭说说我两句了,您就是抽我都是应当的。”

    苏成一听脸上有了两分笑意,也和我开起了玩笑,“我生分还是你生分?您来您去的,还一口一个师兄,都说了叫我苏成啊。”

    我笑了笑,“这不叫习惯了么?”

    苏成似乎也吃完了,搁了筷子说:“你还没说你和谁出去。”

    我说:“周易,你认识不?”

    苏成想了想,说:“有点儿印象,好像见过几面。”

    我说:“那就得了,我妈跟他挺熟的,待会儿他来接我吃个饭,完了再送我回来,保证安全。”

    苏成点了点头,起身拾掇碗筷,我忙上去想要帮把手,苏成大手一挥,“我来就行了。”

    我回房稍微捯饬了下,周易给我来了电话,我一边接电话对厨房说:“师……苏成我出去啦。”

    苏成那边应了一声,电话里周易紧绷绷地问:“你在跟谁说话?”

    我边接电话边套鞋子,有些手忙脚乱,说了句:“我马上下来啊。”然后就把电话掐了。

    到楼下看到周易靠着车站着,嘴里咬着跟烟,我挥了挥手手朝他走过去,上车后他边点火边说:“你怎么住这儿来了?”

    我跟他开玩笑,“跟人同居呗。”

    他脸色青了青,一言不发开着车,窗外景物飞速掠过,我系了安全带都有些坐不稳,我说:“飙什么车呐?!撞着人了怎么办?!”

    他脸色跟便秘了似的,不过到底还是听了我的话,降了车速,我也不敢再开玩笑刺激他了,怕他一个没控制住给我来个一车两命的,冤不冤呐。

    ***

    半小时后我俩坐在市中心某顶层餐厅里,我环顾了下四周,似乎都是约会的情侣,面前餐桌上摆着精致的食物,我和周易却都没怎么动。

    我是在家吃饱了,周易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这里不能吸烟,他靠在椅背上咬着香烟的过滤嘴儿,一副忧郁至极的样子,我轻轻咳嗽了一声,觉得俩人这么相对无言挺喜感的,于是敲了敲桌子引起他注意,他扫了我一眼,复又将忧愁的眼神滑落至天际,我被他这文艺范儿逗笑了,于是开口道:“你有什么事儿就说,跟我这儿大眼儿瞪小眼儿的干什么?”

    他瞪我一眼,把烟扔垃圾盘里,我一看笑了,那黄丨色的过滤嘴儿快被他嘬白了,我说:“别扔啊,干吃没味儿,你这么喜欢干脆送厨房让给你弄一盘儿菜出来呗,搭点儿配料,来个红酒烟丝焗澳虾,多有创意!”

    周易说:“今儿心情不好,你别给我胡咧咧。”

    我说:“哟,爷您今儿心里不舒快不是?要不我给您唱段儿小曲儿松松?”

    周易阴郁地又瞪我一眼,开口道:“跟你同居那人是谁?”

    他一开口我就后悔了,早知道不逗他说话,看他这打算和我掰扯到海枯石烂的架势,我的脑仁不由自主地开始抽疼。

    他紧紧盯着我,我看了他一会儿,各种想法都在脑子里转了一圈儿,最后一咬牙决定把话说死,当断不断必受其乱,这么着不清不楚下去对他对我都不是什么好事儿,无论怎么样,先把他那点儿纠结的小心思灭了再说。

    我直视着他眼睛说:“苏成呗,你该认识吧?我俩关系挺亲密的了。”

    他脸白了白,眼瞳一紧,我心里闪过一丝不忍,想要笑着说声我开玩笑的,但又被理智断然镇压,周易用力地抿了抿嘴角,强笑着说:“你们……在一起了?”

    我装作一脸坦然,“都同居了,你说呢?”

    他深吸了口气,身体靠到椅子上,眼里深深的都是水,我拿指甲掐紧了手心,撑住,一定要撑住。

    他扯了扯嘴角,“你骗我的,我不信。”

    我笑了起来,“怎么会?骗人那是顾杨任倩干的事儿。你该知道,我从不说谎。”

    “……你们……到什么程度了。”

    他问出这样重复的废话,我却不能嘲笑他,我在脸上扯出个很是愉悦的弧度,“你说呢?凡是同居该做的,我们都做了。”

    他愣愣地看了我好一会儿,眼睛湿湿润润的,眼里覆着一层冷光,我真想闭上双眼,这样我就看不到那层冷光下的哀求和迷茫。

    就像被主人抛弃的小狗,唉唉地袒着肚子希望能得到抚摸和安慰,但他要的我给不了,我只能闭上眼咬着唇狠狠地再插上一刀,让他彻底死心然后去寻找一个真正能够陪他一世的主人。

    苏成就是那一刀。

    我太了解周易了,他的那些小男生脾气,他的嘴硬心软,他的脆弱又别扭的自尊和骄傲,我觉得自己就像一个丑陋又邪恶的巫婆,满嘴毒汁缓缓喷出筑成了苏成二字,一点一点销熔掉他那并不坚固的防线。

    周易可以不在乎顾杨,但他却无法忽视苏成。

    即使是在我与顾杨痴缠最深的那几年,他也没有因为顾杨而对我却步。因为从男性综合实力的角度来说,他与顾杨不分伯仲。面对顾杨他不会有无法企及惶惑和不得不抬头仰望的渺小无力,他可以无休止地追问我他有哪点儿比不上顾杨,但是那人若是苏成,问这个问题不过是自取其辱。

    对于中二期的男性来说,那种脆弱的骄傲和可笑的自尊是绝对不容旁人触碰的,就好像他穿着皇帝的新衣,他认为自己金光闪闪万人敬仰,其实所有人都只是在小心翼翼地维护着他所谓的面子和尊严。曾经对于他我甘愿做夹道欢迎交口称赞的人群中的一员,如今我却不得不站出来告诉他,兄弟你其实没穿衣服。

    你说我就信?

    于是我祭出了苏成,一个真正强大的无法撼动的令人连仰视都觉得是亵渎的男性,和他一比,周易不过是个在父母庇护下作威作福的小皇帝,他的脆弱和幼稚就这么毫无遮掩地袒露在光天化日之下,这对于一个男性来说是一种无法忍受的屈辱。

    就如同赤身裸体受人朝拜的小皇帝得意洋洋地人潮涌动的大街上泡妞遛鸟,结果突然一人脚踏五彩祥云满身甲胄金光闪闪,抢走了他要泡的妞儿并且用眼神嘲笑他是个不穿衣服的小屁孩儿,于是小皇帝满脸通红眼泪花花地捂住自家小鸟,光着屁股羞愤欲绝地跑回家,这样的耻辱或许他一生都不会忘记。

    于是连带的,他会记恨那个说真话的小孩儿,或者是那个抛弃了他的婊/子。

    我宁愿他恨我,也不愿意让他爱我。

    不浪费他的时间,帮他解开心上是束缚让他去追寻自己的人生自己的爱情,这就是我对他的尊重和回报。

    那天的晚餐自然是不欢而散,送我回家的路上他前所未有地沉默,路灯昏黄的光在他脸上闪过时,我看到了他僵硬的嘴角。

    到了楼下我对他点了个头就下车了,他没有理我,死死地看着风挡,我在心里叹了口气,头也不回地往公寓里走。

    直到过门禁时都没有听到汽车启动的声音,我僵着背站在门前,脚下怎么也迈不动步了,值班的保安疑惑地看了我一眼,我最终还是没忍住,回头看了看,周易的车还停在原地,车窗玻璃贴了黑膜,什么都看不见,但我却觉得自己看到了一双倔强又悲伤的眼睛。

    我咬了咬牙扭头过了门禁,按下电梯时听到他那骚包跑车引擎启动的轰鸣,与此同时,电梯门叮地一声缓缓在我面前分开。

    我闭着眼睛听着电梯缓缓上升的摩擦声,到十八楼左转,开门,进门时苏成正站在阳台上若有所思地看着楼下,听到开门声他转头看了过来,身后是一轮缓缓上升的明月。

    他与日月同辉。

    几周之后和我妈吃饭时,她状似不经意地说周易去英国了,他爸在那边有一笔挺大的产业,之前一直让他去帮忙打理顺便锻炼一下各方面的能力,周易一直不愿意,上周不知怎么的突然想通了主动请缨,三天后就拖着行李奔赴他乡了。

    我妈看了我一眼,他没告诉你?

    我说,他给我说了的。

    低头啃大排时我想起那个午后收到的那条短信,我看过后颤抖着手点了删除,我没有回他。

    作者有话要说:周易童鞋彻底地炮灰鸟~~

    ☆、四十四

    暑假的开始伴随着周易的离去,加上天气越发炎热,管敷和容芷都各回各家了,我整天恹恹地窝在苏成的房子里,偶尔回家和我妈聊聊,听她说有一回任倩去我家向我爸求情,我妈冷冷地看着她对我爸撒娇耍痴,我爸终究是疼爱她的,于是当任倩说夜深了想要留在家里住一晚时,我爸小心翼翼地瞄着我妈,任倩终究是小辈儿,我妈也不好太和她计较,想着只有一晚上吧,于是点了头让她留下。

    看着任倩在我爸面前做出一副娇憨的姿态,我妈身上汗毛都竖起来了,想着眼不见心不烦,于是我妈拿了衣服上楼洗澡。

    谁知就那么一会儿的时间,等她擦着头发沿着旋转楼梯往下时,就看到任倩酥胸露了一大半,整个人吊在我爸胳膊上,胸部在他胳膊上蹭来蹭去,我爸还傻愣愣地以为自己这是在享受天伦之乐,看起来乐淘淘地,我妈当场就火了,拨了个电话让司机来把任倩送走,然后当夜结结实实地收拾了我爸一顿。

    我妈挺疑惑地问我,你说任倩这什么毛病?那可是他亲叔叔呐?!

    我想了想还是把任倩在医院说的那番话转述给了我妈,之前一直没说一是害怕这又是任倩的什么诡计,另一方面也是因为顾杨和周易的事儿还有期末复习什么的占据了我太多的心思,这么拖着拖着差点儿就给忘了,幸好这次我妈给我提了这一嘴,要不我还真想不起来要把这事儿告诉她。

    听我说完我妈先是不敢置信地睁大了眼睛,然后沉思了一会儿对我说,这事儿我有谱了,你别来掺和。

    再来就没什么事儿了,暑假里我每天挺无聊的,常常在沙发上趴着看剧,时不时地观察一下我那不染尘埃的师兄。

    苏成每天的生活极其规律,早晨六点起床,出去跑步,回来早餐,不过这早餐当然不是他做的。除了我第一天来的时候他做过两顿之外,后来的就全都是由他们家配的厨师做好然后让警卫兵准点儿送过来。

    早饭过后他会处理一些助理送来的文件,有时开个视频会议,有时也会西装革履出门见客,午饭后他通常午睡半小时,我曾近掐着表给他算过,一分钟不多一分钟不少,午睡过后他会看书或者打谱又或者画国画,晚饭后做什么不定,有时候会看看新闻,有时候会和我一起看剧,偶尔打打游戏什么的。只有在玩儿游戏时看着他全神贯注地投入进去,时不时皱一下眉头,或者是在被怪一刀砍死时骂一声操,我才会意识到他是个和我差不多年纪的男生。他的生活方式规律得近乎刻板,这是我这样懒散又缺乏自控力的人绝对做不到的,所以我在撇嘴的同时也不得不在心里给他点个赞。

    相处的时间长了,我和苏成也熟了起来,时不时开点小玩笑,偶尔竟然也能有不约而同的默契,我们都知道母亲大人们把我们安排在一起的目的,毕竟相互之间都是知根知底儿的,两家人交情也深,哦,忘了说,苏成他爷爷就是我爷爷当年浴血追随的那个老将军,将军念旧,很是厚待我们家,老人家如今也仍然健在,精神矍铄,时不时和我爷爷下下象棋品品茶,闲时研究研究古董字画,过得很是逍遥。

    我算是部下他孙女,真要配苏成,虽然算不上门当户对,但至少不寒碜也不跌他们家份儿,我和苏成对俩人相处即相亲这件事儿彼此都心知肚明,不过我们也不着急,他怎么想的我不知道,反正我想的是顺其自然,说实话我很欣赏苏成,不过还不到喜欢的程度,想着反正现在也没对象儿,处着看呗。以后能成就成,成不了我也衷心祝愿他能有美好姻缘。

    ***

    暑假快结束的一天,夏天也快过去了,空气里渐渐有了丝凉意,管敷和容芷都回校了,接到消息我一蹦三尺,苏成笑着说你怎么跟猴儿似的,我说那是,我憋一暑假了,得去找室友们给我抓抓虱子。

    苏成笑着看古棋谱去了,我说我让你司机送我去趟学校啊,他点点头,去吧去吧,注意安全,晚上早点儿回来。

    我让司机不用等我了自个儿回去,然后高高兴兴地回到宿舍拉着容芷管敷出去搓了一顿,吃饭时喝了酒,我有些微醺,三人懒懒散散地沿着大马路往回走着,我们边走边说笑,我也把暑假前发生的那些事儿都一五一十地抖落给她们听,容芷喝得比我们俩都多,有些小醉,一会往我头上拍一巴掌一会儿又眼泪汪汪点着我头骂我傻逼。

    走得累了想找个地儿坐坐,容芷一屁股坐在大马路边上,豪放得叉着两条腿,她今儿穿的是超短裙,我和管敷吓坏了,赶紧把她拉起来,容芷非要坐,管敷忙说过了天桥有个街心花园儿,那能坐坐。

    于是我们仨又晃晃悠悠地往天桥上走,过了天桥到了街对面,路过几个卖煎饼果子的小摊,又穿过一群跳广场舞的中老年妇女,穿过她们时我还因为一不小心挡了某个老阿姨的舞蹈路线被给了好几个白眼儿,等到终于来到街心花园儿时,我们仨都忙不迭地一屁股坐下。

    花园里有个喷泉,不过今晚上没开,路边零零散散有几盏路灯,灯光不算太亮也不算太暗,于是这里成了众多小情侣幽会的地方。

    我们坐的椅子背对着路灯,背后是个雕像,雕像后又是一把长椅,这一路我们把该说的都说得差不多了,眼下四处寂静之时,我们也静静地靠在一起,默默地相互陪伴着。

    我突然想起挺久没见方华了,于是问她,“今晚方华怎么没一起来?”

    容芷说:“我们姐妹的局,他来干什么,坐着也尴尬不是么?”

    我一向也是,于是又继续靠在她肩膀上,愣愣地发着呆。

    不知道我们坐了多久,身后传来了脚步声,听声音是一对小情侣,我探头去瞟了一眼,灯暗,没看清具体轮廓。

    我恶作剧的心一起,想着反正坐着挺无聊的,不如听听人墙角,于是竖起食指对他们作了个嘘的手势,管敷容芷也是无聊了,很配合地没有出声,三个人坐在人小情侣背后竖起耳朵听人打情骂俏。

    女生话说得比较多,男生只是纵容地嗯嗯啊啊地应答着。女生的声音很甜很嗲,估计是小鸟依人型的,一开始听着开始挺正常的情侣谈话,可是听着听着就有些不对劲儿了,女生撒着娇说了句:“你什么时候和她分手?”

    我和容芷管敷三人对看一眼,彼此眼中都有听得八卦的兴奋,于是耳朵伸得都更长了些。

    男生似乎不想回答,一开始不说话,女生不依,先是撒娇,然后是使小性子,听半天听不到男生说话急得我们三人抓耳挠腮的,等到我们都想出去一探两位尊荣时,男主角终于开口了,“等等吧,我过两天就和她说。”

    我心说这男生声音挺好听的啊,就是有些莫名地耳熟,那边容芷已经甩开我的手冲了出去。

    我脑袋里咔嚓一声闪过一道闪电,尼玛怪不得觉得耳熟,那是方华的声音。

    ☆、四十五

    我和管敷赶忙往出跑,到光亮下一看,一娇小可爱的女生整个人窝在方华怀里,女生愣愣地看着容芷,容芷脸色煞白,不敢置信地和同样白了脸的方华对视。

    容芷抖着手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方华手足无措地看着容芷,讷讷地开不了口,嘴巴张了几张,最终什么都没有说出来。

    容芷抬头望了望天,然后用颤抖着的手捂住了脸,我们都以为她哭了,方华怀里的女生明显没转过弯来,一个劲儿地拉着方华问:“她谁啊?你认识她?”

    等到容芷把手放下时,我看到她眼睛红了,但是没有哭,只是脸和嘴唇白得厉害,衬托着墨黑的夜,无端添了一抹哀伤的风情。

    见方华白着脸不回答,他怀里那女生疑惑地看了看他,又看了看容芷,想了想似乎突然醒过味儿来了,嘴微微张了张,脸也有些白了,指着容芷问道:“她……她是你女朋友?”

    方华愣愣地点了点头。

    那女生一时也有些慌了,不知道该说什么,这样的情况我和管敷也是第一次遇到,而且对象竟然是最不可能劈腿的方华,这让我们都有些措手不及。

    容芷眼里全是凄厉的悲伤,她直直地看着方华,哑着嗓子问道:“这就是你说的一辈子?!”

    我看到方华眼里水光一闪,他仿佛也突然醒了过来,猛地推开靠他怀里的女生,霍然起身,“容,你听我解释。”

    容芷扯着嘴角笑了笑,“好啊,我听着,你解释吧。”

    方华也只是下意识地随口一说,容芷真让他解释,他又像是哑了似的一句话说不出,被他推开那女生先是愣在地上震惊地看着他,那女生估计是被推出了火气,从地上爬起来大声说道:“有什么不敢说的?你不是说她成天对你凶巴巴的不像个女人,你早不喜欢她了吗?”

    “闭嘴!”闻言方华对她低声吼道。

    那女生齐刘海儿公主裙,看起来像是个被人宠爱的好姑娘,估计是被气着了,对着容芷就喊道:“你和他有一辈子?!我和他也有一辈子呢!他昨儿还说要和你分手,然后这辈子都和我在一起!”

    容芷那暴脾气,是能让她吼的主儿?容芷三两步上前一巴掌给那女生扇另外过去,当下就把她头打偏了,那女生估计没见过这阵仗,先是震惊地瞪大了眼睛,等明白过来发生了什么的时候,立马咧着嘴哭开了,眼泪一串一串往下掉。

    容芷对她吼道:“勾引别人男朋友,你还有脸哭?!”

    说着就又是一个巴掌给她甩过去,不过这巴掌没落那女孩儿身上,因为方华两步走过去插在他们中间,这一巴掌结结实实拍在了方华胳膊上。

    别看方华这人优柔寡断没脾气,其实身板儿贼有料,手臂上该有的肌肉一块没少,接了容芷这一巴掌,他倒是没事儿,可我估计容芷手挺疼的。

    容芷一脚踹他身上,“你给我滚开!”

    方华硬接了她一脚,握住她手哀求道:“容,不要这样,我们回去说好不好?”

    容芷挣开他手,又一脚踹他腿上,方华被踹得退了半步,容芷扑上去边哭边扇他耳刮子,声音清脆又响亮,可见是使了全力的,方华也不躲,没几下脸就肿起来了。

    容芷一把推开方华,对着那女生又是一下,方华忙把那女生护在身后,“容,你打我吧,打我。”

    方华这一行为简直就是拎着红布在挑衅容芷,容芷抹了把脸,冷冷地说:“你给我滚开,不揍她一顿这事儿就不算完。”

    那女生躲在方华背后淌着泪水,紧紧抓着他后背衣裳,方华站着不动,挡在她们中间,容芷腿长,从方华身侧一脚踹过去,正好踹那女生肚子上,女生被踹得退后几步趴在地上,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方华忙回身去扶起女生,女生哭得瘫在上,方华皱起眉头,声音带上了点火气,对着容芷吼道:“你就不能好好说话吗?非得这么打来打去的?!”

    容芷冷冷地看了他们一会儿,突然径直向他们走去,女生边哭边往方华怀里躲,方华一手护住她一边警惕地看着容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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