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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古代宫廷里搭帮过日子的太监和宫女,在古代那叫啥?诶我给忘了,等等我想想,哎呀没说你是太监我就打一比方,诶你别打岔让我想想……对食,对对对,咋俩就像那古代宫廷里那些搞对食的,说到底就是组队吃喝玩乐,你要是找到真爱了就告诉我,姐姐我一定不耽误你啊。”

    我说完那么大一段话都觉得有些喘了,结果周易那边除了对那个太监的比喻发出过抗议之外就只剩急促的呼吸声,我估摸着这孩子怕是被我的通情达理感动到了,于是我又再接再厉地说:“真的,你说人这一生哪儿那么容易遇到真爱啊?还不都是像我们一样凑合着找个人过?你要真遇上你喜欢的一定要把握住,只要你想咋俩分分钟可以分手,分手了也必然还是朋友是不是,千万不能委屈到你喜欢的那女孩儿。姑娘呢是玻璃做的,一掉地上就碎了。姑娘又是水做的,这手一松就没了,覆水难收懂不懂?一定要好好把握啊。”

    说完这番话我都快被自己感动到了,既有正房的大气包容,又有情感专家的细腻真诚,还有知心姐姐式的温暖和母性,最重要的是说这段话时我一直满含真情,一点也没有嘴贱,这是多么的不容易啊。

    我还在自我陶醉呢,那边周易突然炸雷一样大吼道:“你说得对!!我就是有喜欢的人了!!!我喜欢她喜欢得要死好了吧!!!!”说完就挂了,留给我一串忙音。

    这小畜生再见都没说一句就把电话挂了,简直莫名其妙,我只当他是被我的善解人意宽宏大量感动到心智失常了,也没在意。

    不过一个月后我才发现我原本应该在意的,我应该又哭又闹又上吊地求着周易不要看上别的女孩,就算最后结果都一样我也应该做出那样一番姿态才对,无他,因为周易最后带了个女孩儿来见我,顺便和我分手,那女孩长发飘飘白裙飞扬,步步生莲香风阵阵,大胸长腿眉目艳丽,没错,就是任倩。

    作者有话要说:

    ☆、四

    那是个阳光明媚的午后,我刚从小吃一条街吃饱喝足回来,在学校的小路上懒洋洋地走着,感叹生活是如此的美好。

    快到宿舍楼时我突然接到了周易的电话。从那次他挂我电话之后我们已经有差不多一个月没联系了,我估摸着他应该正在如火如荼地追求着他的真爱,于是我在心底默默地为他加了把油,然后就欢快地把他抛到了脑后。

    一接到他电话我就猜到他是给我报喜来了,于是也不等他开口我就开侃:“周易你是来找我分手的是吧?哎呀您真是太客气了,分手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竟然还劳您尊驾亲自给我来电,这我怎么受得起啊。”

    周易在电话那边说:“你任可心宽得跟什么似的,有什么受不起?”

    我说:“我这人心宽是宽,可是命贱啊,稍微好点的东西都受不起,你看我好不容易把你搞上手了,这还没捂热乎呢,你就要跟别人跑了,你说你这样我得多伤心呐,我告你我现在正在无语泪千行,你必须得赔偿我的精神损失,请客吃饭绝对不能跑啊。

    周易说:“跑什么跑,现在就请你,你在哪儿?我现在就来接你。”

    我一惊:“现在?!”

    周易说:“可不就是现在吗?”

    我说:“我刚吃完饭呀,而且我现在蓬头垢面的,不大好吧。”

    周易又说:“没事,你意思意思吃点就行了。再说你哪天不蓬头垢面了,行了别废话,你到校门口等着我,我来接你。”刚说完还没等我回话,他又把电话给挂了。

    没办法我只好到校门口去等着他,其实我真不是很想去,主要是觉得这种新欢旧爱齐聚一堂的状况很奇怪,当然我也算不上什么旧爱,但他那新欢心里肯定得犯嘀咕,我觉得我这一去就是给人添堵的。

    等了没几分钟周易开着他那辆骚包跑车来了,引得周围众人一阵阵侧目,我赶紧低着头钻进他车里,周易还戴着副墨镜在那耍帅,我忍了两下没忍住,于是开口说:“周公子你就不能开辆稍微低调亲民点的车吗?你知道你这是暴发户行径吗孩子?你怎么不干脆整条大金链子挂脖子上呢?”

    周易潇洒地一踩油门:“嘿,我可不就是暴发户吗,我这才刚刚脱贫致富没两年,不显摆显摆我心里不舒服,金链子是我今天忘带了,改明儿我多挂几条给你看看,也能不负我这暴发户的美名。”

    我说:“挂给我看多没意思啊,你看这样行不,你就随便给我个百八十万的当做分手费,这可比你挂金链子有派头多了,我再帮你宣传宣传,保管人人夸你是条汉子。”

    周易一手扶着方向盘一手从烟盒里摸了根烟出来,放嘴上含着,又摸出打火机哒一声点着了,含含糊糊地说:“这哪儿成啊,你任可这淡泊宁静不食人间烟火的天仙派头,我可不敢用金钱玷污你,人民币这种污秽的东西就只配与我这样的暴发户为伍,您就低调地仙着去吧啊。”

    我说:“木有关系,真的木有关系,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我愿用我的淡泊涤荡人民币的污秽,我知道你是暴发户,但我仍愿用爱与希望感化你,所以不要犹豫,用金钱玷污我吧,我已经做好准备了。”

    周易憋不住笑了起来,我也跟着笑,周易又说:“要不这样吧,我用金钱玷污你,百八十万的不是事儿,你任可也看不上,我给你我全部身家,你让我用肉体玷污你一次成不?”

    周易语气怪怪的,我转过头去看他,刚好他也在幽幽地看着我,眼神明明灭灭闪烁不定,我心里一跳,心想这孩子怎么了,嘴上还在和他贫:“谢谢你,姐姐我卖艺不卖身,再说想被你玷污的人能从城东一直排到城西,环肥燕瘦任君挑选,待会我们还得去见一个。我也知道自己沉鱼落雁闭月羞花,你觊觎我美色也无可厚非,可姐姐我是多正直的人哪,能搞人破鞋,你就别吃着碗里的想着锅里的了。”

    周易脸都紫了:“你说我是破鞋?”

    我说:“没有,你哪儿能是破鞋哪,我就打一比方。”

    周易没接话,转过头去闷闷地开车,我有些被他惊着了,也不敢再说什么,两人一时无话,车里一片寂静。

    到了餐厅,周易把钥匙给了车童去停车,我和他上了二楼。是个私人会所,我和他之前来过几次,是以情侣的身份,如今要和他去见他新女友,我才突然觉出点不自在来,照理说前任和现任不是应该永远不要见面才对吗,我这是来干嘛,难不成还得举行个仪式当面交接一下?

    进了小包间我抬头一看,美人在座,估计等我们挺久的了,也没见不耐烦,抬头对我嫣然一笑:“任可你来啦。”

    我被震在门口无法动弹,任倩哪,真的是任倩哪,那个我喜欢什么就要抢走什么的任倩哪,我童年的噩梦,如今生生站在我面前,成了周易的新欢。

    我知道落荒而逃极其丢脸,可有些经历看似久远,但却实实在在地刻在了我的骨子里,即使我将当年的事彻底忘却,那种深入骨髓的恐惧却仍旧如同附骨之蛆。

    其实现在想来当初的事并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但那发生在我人生最初的几年,那几年我初到世间根本毫无抵抗力,那时的任倩对我来说就是露着獠牙狞笑的恶魔,那种长达几年的每天每夜的恐惧和骚扰几乎让我崩溃。

    我一直以为就算再次遇到任倩也没什么,我相信她已经不是当年那个幼稚地想要摧毁我所有快乐的任倩了,而我也不是那个毫无反抗之力的我了,都是成年人,都有自己的生活自己的学业或事业,继续纠缠没有任何意义。

    可我发现我错了,很明显任倩觉得这事有意思极了,小时候她以欣赏我的痛苦为乐,如今似乎毫无改变,她仍旧要闯入我的生活,抢走一切我看重的东西,周易不过是一个开始。

    我也看错了我自己,我发现似乎不管我长得多大遇到过多少人,在她面前我依然只能丢盔弃甲毫无反抗之力,我依然是那个连话也说不清的小孩子,我心中对她依然充满恐惧。

    如今唯一庆幸的是她抢走的是周易,她作出了错误的判断,她以为周易是我男朋友我就一定爱他,其实并不一定,这世上相爱的人常常不在一起,在一起的人也常常并不相爱,不过是得不到真正爱着的那个人,然后稀里糊涂地和另一个人搭伴过日子而已,我是如此,我相信周易也是如此,但我希望周易不要真的爱上任倩,我知道任倩没有真心,虽然我觉得真心这东西周易也不一定有。

    但在担忧周易的同时我心里又有一丝窃喜和庆幸,幸好是周易,幸好不是顾杨,不然我一定会疯掉的。顾杨是我藏在心底最深的秘密,我永远也不会让任倩知道。

    后来周易告诉我那天他被我吓到了,据说我当时的脸色苍白浑身僵硬,就像见鬼了一样,任倩刚给我打完招呼我拔腿就跑,周易还没反应过来呢,我一溜烟跑没影了,周易连追都没法追

    。

    周易说:“我还想着要给你惊喜呢,任倩不是你表姐吗?她说你们俩之间有些小误会,又很多年没见面了,我就想着安排你们见一面,释一释前嫌,现在看来这误会不算小啊。”

    我很认真地说:“周易我能求你件事吗?”

    周易听我语气郑重,于是也郑重地回到:“什么?”

    我觉得有些难以启齿,但又不得不说:“你能不和任倩在一起吗?”

    周易问:“为什么?”

    我说:“不为什么,我就觉得你俩不合适。”

    周易沉默了一下说:“要是我和她分手了你会和我在一起吗?”

    我觉得他逻辑有些混乱,于是我说:“周易你没明白我意思,我是说你玩儿得太久了,是时候找个真正喜欢的人好好处一处了,我们之前在一起就是个玩儿,互相当个消遣,你不爱我我也不爱你,就是玩儿熟了有些战友情谊,任倩不适合你,我也不适合你,你得找个能真正和你心心相印的人。”

    周易冷冷地说:“你就当我是消遣?”

    我一听他声音就知道他误会了,赶忙解释:“不是,我就那么一说,我是真的拿你当朋友,真正的朋友!”

    谁知不解释还好,一解释周易声音更冷了,他略带着嘲讽地说:“朋友?!谁跟你是朋友?我为你做那么多你就当我是朋友?”

    他这话我听得心惊肉跳地,心里隐隐约约觉察到了什么,可又不敢深想,一是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周易见我没回话,于是自顾自地继续说:“我知道你和任倩有嫌隙,你们的事她都告诉我了,可任倩她是真心喜欢我的,任可你不拿我当回事你不能阻着别人在乎我吧,你这人真是一点儿心肝也没有。算了我先挂了,我是不会和她分手的,你要我找个真心相爱的人,我告诉你,任倩就是!”

    我听着电话里的忙音觉得心里渐渐凉了起来,我抬头看了看天空,铅云低垂,怕是要下雨了。

    作者有话要说:

    ☆、五

    那天在会所见到任倩的时候我就知道这事完不了,所以昨天接到她电话是我也没有很意外,她约我到校外咖啡厅,说是叙旧,我想着反正是不能躲她一辈子的,不如去和她会一会,看看她究竟想做什么。

    下午我提前到了咖啡厅,没想到她比我还早到,姿态娴雅妆容精致,一小口一小口地啜饮着咖啡,见到我突然绽放出笑颜,隔着老远给我挥手:“任可,这里。”

    伸手不打笑脸人,她都笑成一朵花了,我也不能冷着脸,于是我也只好扯着嘴角僵笑着过去坐在她对面。

    任可仍旧笑得真诚又善良,甚至连眼神也伪装了三分笑意,但她眼底是冷的,那种冰冷深深地刻在我脑海里,她这笑容可以骗过任何人,唯独除了我。

    她给我点了杯咖啡,对着陌生的侍应生也笑得动人,我觉得那副笑容长在了她的脸上,扒都扒不下来,我没有主动和她说话的欲望,她也没有,坐了没多一会儿,她突然开始哭了起来。

    哭得梨花带雨我见犹怜,我觉得莫名其妙,我看她光顾着哭了,似乎暂时也没有主动和我说话的欲望,于是我百无聊赖外加一头雾水地陷入了回忆之中。

    等到我把我妈和她妈以及我和她以及我和周易以及她和周易的所有事都详细梳理了一遍之后。我回过神来,她还在哭,而且似乎仍旧没有开口说话的打算。

    我有些沉不住气,总不能一直陪她这么耗下去吧,于是我开口说道:“任倩你看啊,我们这么多年没见面,大家都不是小孩子了,小时候的事不管谁对谁错再掰扯都没意思。咋俩虽然是亲戚,可没怎么相处过也没什么感情,我估计你也不会想要和我做好朋友好姐妹什么的,不如我们就当谁也没见过谁,你过你的日子我过我的日子,大家井水不犯河水怎么样?你要是真喜欢周易那我祝你们幸福,要是你和她在一起只是为了让我不痛快,那你也已经达到你的目的了,我和周易也为你分手了,事情就这么了结了行不?”

    任倩拿起纸巾擦了擦眼角,她哭得很漂亮,鼻头眼角红红的,妆容依然精致,连我看到她心肝都快碎了。

    擦完眼泪她红着眼睛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声音却是冰冷的:“任可你知道我最嫉妒你哪一点吗?”

    我看着她没有说话,她显然也并不需要我的回答,继续声音冷冷地说:“天真。以为万事皆能尽如你意的天真。”

    我问她:“我们并没有什么深仇大恨对吧?我不明白你为什么非要揪着我不放。”

    任倩表情依旧楚楚可怜,声音又冰冷讥诮,显得很是诡异,虽是盛夏,我身上的汗毛却根根直立,我直觉她在玩什么花样,但我又不知道她究竟在玩儿什么花样。

    任倩说:“任倩你真是天真得让人嫉妒。没有深仇大恨,怎么会没有呢?杀父之仇不共戴天,电视剧里都这么演的,你说我怎么能放过你?”

    她这话一说完我惊得差点从沙发上摔下去,我结结巴巴地问:“什……什么杀父之仇?”

    我妈曾经为了消除任倩带给我的心理障碍也为了让我不要对任倩心生怨恨,把他们上一辈的事都告诉了我,但我不知道任倩也知道,我以为任倩应该是不知道的,谁告诉她的?

    任倩说:“呵呵,吓到了,你们以为能瞒我一辈子,还让我认仇人作父母,你们可真狠呐。”

    我赶忙解释:“不是不是,没想着瞒你,哎不是……瞒你是因为怕对你成长有不利影响,真不是我爸妈想要逃避责任,你看我爸我妈生活上从没亏待过你吧,还不是觉得有所亏欠嘛。再说当年的事真的是意外,谁也没想到事情会成那样的啊。”

    其实这话我说得有些心虚,我爸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爸而死,任倩要是死心眼儿非说我爸是她杀父仇人我还真没法开解。

    任倩讥诮地一笑:“不是想瞒着我?不是想瞒着我能到现在都不告诉我?要不是十一岁那年我妈找到我把事情全都告诉我了,我还一直被蒙在鼓里,你们害死了我爸又把我妈赶走,骗我认仇人做父母,这也叫觉得对我有所亏欠?你爸养我是应该的,他霸占了我爸的财产,让我妈妈流落他乡,你们欠我的一辈子都换不完,不过你放心,我会让你们还回来的,什么时候我觉得够了,什么时候这事才算完。”

    我听着听着觉得不对劲儿,什么叫我爸霸占了他爸爸的财产,他也不想想他爸死的时候才二十岁,还是个学生,哪儿有什么财产可霸占?她妈也不是流落他乡啊,她妈是嫁出去的,风光大嫁,嫁妆还是我爷爷奶奶给出的。

    我估摸着问题出在她那妈那儿,也不知道她妈给她胡诌了些什么,任倩本来就有些遗传到她妈妈的神经质,她妈如今再这么一挑拨,我和我爸妈就算有一百张嘴也说不清啊。主要是任倩根本不信任我们,看样子对她妈的话倒挺相信的。

    但我还是尝试着想向她解释,我说:“任倩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二伯的死完全是个意外,我爸也没有霸占二伯的财产……”

    我话还没说完呢,任倩冷笑一声打断了我:“呵呵,别白费功夫了,我是不会相信你的鬼话的。我告诉你,父债子偿,你以为你瞎掰几句我就会放过你?别做梦了。”

    我看她都这样了,觉得也没什么好说的了,刚想起身走人,那边任倩又说话了:“你知道你妈的事吗?”

    我茫然地望着她,我妈的事,我妈好好的能有什么事?

    任倩说:“不知道吧,我来告诉你。你不知道你妈有多贱,一边睡在你爸床上一边勾搭着我爸,外边还有个姘头,你知道弄死我爸的那人是谁吗?就是你妈那姘头。你妈让人睡了又不让别人睡过瘾,那人和你爸争风吃醋,揣着把刀子想送你爸归西,结果我爸做了替死鬼,你爸你妈反倒舒舒服服地活着,你说天下哪儿有那么好的事?”

    她这话说得倒有传说中她娘的风格,据说她娘当年也是跟邻居们这么说的,说得好像我妈就是现代潘金莲,没想到这么多年了一点进步也没有,还是这套下三路的说辞,而且还真有人信,看样子任倩就信了。

    我虽然不是很高兴她谈论我妈的语气,但也不想和她多做纠缠,于是我说:“你妈骗你的,杀害二伯那人是个小混混,我爸收拾了他,那人怀恨在心想要报复他,结果把二伯错当做我爸了,真相就是这样的,你爱信不信,我还有事我先走了。”

    我刚站起来任倩就说:“你妈才是骗你的呢。你妈就是个贱货,做□还立牌坊的贱货!”

    她这话说得实在太过分了,我气得要死,警告她道:“任倩你嘴巴放干净点,我妈再怎么说也是长辈,你再胡说别怪我不客气!”

    任倩根本不怕我,嘴里继续不干不净地说:“什么长辈,就是个老贱货,到处勾搭男人的□,不知道给你爸戴了多少顶绿帽子了……”

    我被她着泼妇样气得要死,拿起桌上的咖啡就给她泼了过去。

    任倩被我泼得一头一脸都是,还没来得及反应,离我们挺远的一张桌子旁坐的一人突然冲了过来,那人先是一把把我还拿着空咖啡杯的手推开,然后抱住任倩拿纸巾给她擦拭起来。

    周易?他什么时候来的?

    周易的出现让我彻底懵了,这是怎么回事?

    那边任倩小鸟依人地靠在周易怀里,脸上表情楚楚可怜,一副委屈万分想哭又强忍住的倔强样儿,刚刚污言秽语的口出恶言的泼妇完全判若两人,她角色转换得太快,简直让我目瞪口呆。

    周易先是给她擦拭干净,然后脱下自己的外套套在她身上,我觉得我该解释点什么,看到任倩精湛的演技又觉得怎么解释都是枉然,周易给她穿上外套之后才抬起头冷冷地看着我说:“任可我真是看错你了,没想到你心胸竟然如此狭隘。任倩是你的亲人,她低声下气地来向你求和,你这样对她,我真没想到你是这样的人。”

    说完他紧了紧搂在任倩肩头的手,带着她转身准备离去。

    我不喜欢被误会,我也不是被冤枉了就闷不吭声的傻逼,于是我对周易说:“她先骂我母亲的,骂得很难听,不然我不会这样。”

    周易疑惑地转头用眼神询问任倩,任倩却不敢置信地望着我,仿佛我才是撒谎的那个人,她一脸气愤地对我说:“任可你可以打我骂我,但你不能污蔑我!”

    我被她义愤的表情惊呆了,一瞬间差点以为说谎的那个人真的是我,显然周易也是这样认为的,他冷冷地看了我一眼,搂着任倩转身离去。

    临出门前任倩回头看了我一眼,眼中满是嘲讽和得意,哪儿有半点刚刚的娇弱委屈。

    侍应生在旁边看够了好戏,见他们俩人走了,于是拿着账单暗示我结账,我付了钱,出门,看着街上人流如织,突然觉得有些委屈,我是真的把周易当朋友的,被他误会了,我有些伤心。

    作者有话要说:

    ☆、六

    我觉得事情有些失控,但同时我又感到无能为力,很明显任倩已经把我向周易解释的路堵死了,幼时的那种无力感再度袭来。

    我希望自己的人生是一个游乐园,任倩却执意要将它变成斗兽场。任倩求的是所向披靡,我求的不过是一方安稳,仅从斗志而言,我就已经输了。

    街上路人虽然行色匆匆,总归皆有归处,我却无处可去,漫无目的地沿着人行道前行,不知走了多久,回过神来已是华灯初上。肚子里锣鼓喧天,中午没进食,下午和任倩那一回合也没吃东西,唯一一杯咖啡还全浪费在她身上了。

    说起来任倩也是不地道,就是抓只鸟也得撒把米吧,她倒好,给我下那么大一套,一杯咖啡就把我打发了。

    刚刚满心都是被误会的颓丧,现在回过神来,已经饿得前胸贴后背。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我现在心肝脾肺肾都挺慌的,就想着先找个地儿填饱肚子再说。毕竟,身体是革命的本钱,任倩不定还有多少招等着往我身上招呼呢,我吃饱喝足把自己养胖点,就算斗不过她也能多抗两天不是么。

    我向四周环视一圈,发现自己正站在外语大学正门旁边。记得刚上大学那会儿,我和周易听说外语大的女生都是人间极品,盘儿亮条儿顺声音甜,于是相邀着在某个天朗气清的日子,找了个高地打望,不知道是不是我们打望的方式不对,虽然好歹看到了几个甜妞儿,但都是入门级别的,和传言中所说的天仙遍地出入比较大。后来听说这传言的发源地是某理工大的理工科系,一个连母蚊子都无比矜贵的神奇地域,于是我和周易顿悟了,并且从此以后对所有江湖上的传说都失去了信任。

    此时正是饭点,校外的小餐馆坐满了人,我找了个面馆坐下,老板是个微胖的中年男人,脸上腻着一层油,过来问我要点什么,我点了份素面,外加一小碗紫菜豆腐汤。

    面馆桌子不多,又正是饭点,我坐下没多久,一对情侣就在我对面坐下了,那女孩儿微笑着对我示意,意思是我们坐这里了,我也回她一个微笑。

    没过多久我的素面和汤都送上来了,热腾腾的一大碗,铺着几根青菜,面上撒着葱花,我在面里加了点辣椒油加了点醋,用筷子拌匀了呼哧呼哧地吃起来。饿的时候觉得什么都好吃,我吃得热火朝天,汗都下来了。

    隔壁桌是四个女生,边吃边聊着八卦,一会儿是窃窃私语一会儿又是夸张的惊呼,女生聚集的地方大抵都是如此,虽然我也是女的,但我有一张比贱更贱的嘴和一颗抠脚大汉的心,所以当我们寝室众女性聚在一起大聊八卦时我永远都是端茶送水跑腿取外卖的小厮身份,也亏得我心宽,换个心思纤细点的不怄死才怪。

    女生们吃饱喝足八卦也聊完了,不知刚刚一同分享了谁的八卦又或者是一起说了谁的坏话,几人手挽着手一副情比金坚的样子结账离去。老板过来把他们那桌子收拾干净,我低头捧着紫菜豆腐汤喝了一大口,抬头正在咕咚咕咚往下咽,隔壁桌又有俩人坐下了。

    我喝完汤转头想叫老板来结账,眼神刚好和隔壁桌的一人撞上,顾杨!

    我立时如遭雷击,愣在当场。

    顾杨态度自然地对我点了点头,算是打了招呼,然后转头认真地看着墙上贴的菜单,仿佛我只是一个无足轻重的故人,我感到一股酸楚涌入鼻腔。

    转头看向坐他对面的女孩儿,那女孩儿也正用打量的目光看着我,见我注意到了她,皮笑肉不笑地勾了勾嘴角,隔着面馆狭窄的过道对我说:“任可,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又是好久不见。

    我强忍着泪水勉强回了她一个微笑,我知道我笑得僵硬又难看,但这是我目前所能做出的最得体的表情,我用眼角余光瞟到顾杨,他神情毫无异样,平静又自然,仍旧认真地看着菜单。

    于是我更想哭了。

    “你怎么不联系我们呢?还在闹别扭?”苏音俨然已经以顾杨女朋友的身份自居,话里夹枪带棒,一个‘我们’像匕首一样噗嗤一声插在我心上。我心里被捅了个窟窿,血水叮咚叮咚地往外冒,清脆又悦耳。

    顾杨站在她那边,我怎么样都是输。

    如果说这世上有谁能够真正地伤害我,那就是顾杨。他把我对他的爱淬成了匕首,然后慷慨地赠与苏音,面对这样的苏音,我根本毫无还击之力。

    “没有,怎么会。”连我都能听出自己声音里干瘪的哭腔,我觉得自己不能再待在这里了,我怕我会忍不住崩溃大哭。

    苏音显然不打算放过我,继续说道:“你一毕业就换了手机号,我和顾杨找了你好一阵子,后来我们毕业旅行的时候本来打算叫上你的,找不到你人,只好我和顾杨去了。”

    “顾杨一直把你当妹妹看,做妹妹的怎么能一声不吭就玩消失呢?”苏音刻意加重了妹妹两个字,“对了周易呢?你们还在一起?”

    这不是交战,这完全是她单方面的屠戮,而我是一个情商为零的怂逼,谁也赢不了。

    顾杨转过头看着我,我知道自己现在的样子一定糟透了,我不想让他看到我如此狼狈的一面,即使他根本毫不在意,即使他爱的是苏音。

    我胡乱点了点头,正好老板过来让他们点餐,我付了钱说了声我先走了,然后头也不回飞快离去,临走前我似乎看到顾杨原本平静的脸色变得冰冷,我知道我又惹他生气了,我总是惹他生气,可我又总是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惹他生气,怪不得他会不喜欢我。

    夜晚的城市依旧繁华,霓虹闪烁,灯红酒绿,我沿着人行道飞快地走着,眼泪啪嗒啪嗒往下掉,街上车辆飞驰,路边的商店里透出温暖的灯光,情侣们手牵着手温馨地靠在一起,年轻的夫妻带着孩子在街上闲逛散步,一切的一切只是越发衬托出了我的灰头土脸形单影只。

    我在街边找了个长椅坐下来,脑子里全是我和顾杨的事,想着想着又觉得可笑,我和顾杨有什么事?什么都没有,是啊,什么都没有,顾杨那儿根本没我的事,全是苏音的,和我一毛钱关系都没有。

    想到这里我眼泪掉得更凶了,我这辈子所有的眼泪都是为顾杨掉的。我妈说我除了刚出生那会被医生揍屁股惊天动地地嚎过一次,那之后我再没哭过,当年人任倩那么弄我我都没哭,周易误会我说我重话我也没哭,顾杨什么都不用说,他只要和苏音恩恩爱爱地在我面前走上那么一遭,我这眼泪掉得就跟不要钱似的。

    我常常在想为什么,为什么是苏音?为什么不是我?我和顾杨从初中就认识了,到如今已经是第六个年头,论感情怎么也该是我和他比较深厚,但他就是选择了苏音,什么理由都没给我。我说了我是个怂货,有段时间我天天想着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可我连去问他的勇气都没有,我太在乎他了,在乎得根本无法接受从他口中听到拒绝的话,在乎得根本无法面对他冰冷的眼神,在乎得连想想他对我的不在乎都疼得要死。

    我是在初二的时候认识顾杨的。

    那年任倩已经出去读书了,我爸接到调令,我们举家赴京。完成了一系列交接之后,在当地给我找了个学校,说是重点中学,我算是转学生,去的时候刚好班里有个同学被家人送出国去锻炼了,我就被安排在那人原来座位上,同桌是个帅气阳光的大男生,就是顾杨。

    现在想想和顾杨做同桌的那几年是我人生中最快乐的时光,任倩还没回来,苏音也还没出现,我怀揣着对他的种种欲说还休的小心思与他日日相对,即使他对我的态度与常人无异,但我以为我的忍耐和等待终有一日会打动他,终有一天他会像我爱他一样爱我,我甚至幻想着我们要一辈子在一起。

    我得感谢我的愚蠢,它至少让我有过几年蒙昧却快乐的日子,都说难得糊涂,确实难得,我是多么羡慕当初那个愚蠢又无知的自己啊,可惜再也回不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

    ☆、七

    以前一直觉得自己很聪明,很成熟,看了几部宫斗剧就自以为心思缜密深谋远虑,我从没觉得自己是个简单的人,而当年的顾杨是如此的阳光单纯,整天嘻嘻哈哈地,看起来简单善良又没心没肺,再加上长得帅身材好,几乎所有的女生都或明或暗地爱着他。

    我当然也不例外,他阳光单纯的气质是如此地吸引我,以至于我觉得成天胡思乱想的自己根本配不上他,在我心目中他就像阳光下晾晒的纯棉白t恤,甚至我觉得他就是一颗温暖明亮的小太阳,而我不过是一朵在阴暗角落里默默发霉的蘑菇,除了仰望他我什么也做不了。

    我曾对周易描述过我对顾杨的迷恋,我把周易当做闺蜜,至于这个闺蜜是如何和我勾搭在一起的,我自己也觉得莫名其妙。那会儿我那颗柔软的小心脏被顾杨和苏音戳成了马蜂窝,上面千百个窟窿争先恐后地冒着血泡子,于是周易义不容辞的承担了安慰我受伤的心灵的重任。

    那时高三下学期刚刚开学,周易放着小山一样的书本试卷不做,陪着我满校园乱转,我失魂落魄得厉害,整天神不守舍,他也不嫌弃,就那么静静地陪着我,我把他当救命稻草,成天和他黏在一起,还和周易的同桌换了位置,搞得当时很多同学都以为我和周易对上眼儿了,抛弃了顾杨。

    听到这种说法我简直啼笑皆非,顾杨是装傻的聪明人,我是自认为聪明的傻子,我抛弃他,下辈子都没可能。

    后来周易和我考到了一个学校,他莫名其妙地开始像模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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