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胃又有点难受,丁瓜瓜揉揉胃,昏暗的烛光映照着她的脸,在朦胧的光晕下看起来极美。
“有吃的吗?”
裴寅和二虎子面面相觑,这人是猪吗?不就是怀个孕嘛,至于刚吃完面条回来又找吃的。
丁瓜瓜摸出一块点心,一边吃一边往楼上走,走了两级台阶,忽然回头瞪着裴寅道:“明天关门,去看看我们的老领导。”
“啊?”裴寅和二虎子张着嘴巴。
丁瓜瓜怒道:“裴寅,别告诉我你没问他住哪儿。”
“问了问了。”裴寅直点头。
“饶你一命。”
裴寅双手一摊,“可是他不肯说。”
“猪,你!”点心直直的砸中裴寅。
翌日,大发置业刚开门,墨青山便跨门而入,比平日整整早了一个时辰。丁瓜瓜奇怪的望着他,见他幽暗的眸子也望着自己,忽的嫣然一笑,再低下头。
她这一笑,对墨青山而言,简直是千娇百媚勾魂勾魄,七窍去了六窍,素来强大冷静的心竟然砰砰震动。
只是,这丫头最近一直没给好脸色看,为何今儿一来便是一张勾人的笑脸?莫非,那两个混球告诉她,而她看在儿子的份上同意嫁了?
如此一想,墨青山欣喜若狂,向前一步,深情道:“瓜瓜……”
“嗨,墨少爷早啊,用过早膳没?厨房有豆浆油条白粥。”丁瓜瓜热情的像天上的朝阳。
只是,这个热情却让墨青山跨出去的脚又收回,不对,有阴谋。他微微勾唇一笑,抬脚往厨房走去,倒要看看她又耍什么幺蛾子。
一根油条半碗豆浆,平时看也不看的早餐竟然吃的满嘴喷香,墨青山饱饱的回到厅堂,一杯热茶已放在桌上。
“少爷,坐。”丁瓜瓜又恢复了以往狗腿的模样。
墨青山疑惑的坐下,丁瓜瓜狗腿的把茶杯推了过来,“少爷,喝茶。”
疑惑归疑惑,墨青山倒是极享受此刻丁瓜瓜的狗腿,似乎很久没见到这样的丁瓜瓜了,挺是想念。
“说吧,有何事要求我。”墨青山喝了一口茶后直接问道。
丁瓜瓜献媚的笑道:“少爷,你我真是配合的太默契了,竟然一眼便看穿我有事相求。”
就你这幅狗腿的模样,谁看不出?墨青山暗地冷哼。
“那个,少爷,您能不能帮我们查一下馆长的店在哪里。”
就知道!就知道!墨青山嘴角仍勾着浅笑,心里却不停地咆哮,就知道这丫头是为了别人!就知道这丫头不会为了自己这样的去求人!
心口闷闷的,闷得墨青山微微蹙眉,脸上的笑容消失,冷冷的拒绝,“不用查,没他的店。”
凡在京城开掮客馆做生意,必须有墨青山盖章,如果有萧文的店铺,他定然第一个知道。虽然知道他说的是真的,可丁瓜瓜仍不甘心的道:“要不,您再回去查查?也可能你盖章盖多了没留意。”
她这分明是不相信自己!墨青山气的冷笑,“你不信我?”
被他幽暗带寒冰的眼神吓到,丁瓜瓜往后一腿,呆呆的望着他飞快的眨着眼睛。
这幅可怜动人的模样让墨青山愈发生气,也不解释什么,起身离开。
丁瓜瓜抚着心口问裴寅,“他吃枪子了吧?”
裴寅头一扭,低头去接客。
墨青山这一走,竟是三天没来。头一天丁瓜瓜兴高采烈的说少了一个碍眼的人好自在,第二天丁瓜瓜没了头一天那么兴奋了,第三天丁瓜瓜常常抬头看门口,到了晚上终于没忍住拉着裴寅和二虎子问:“姓墨的是不是不来了?”
二虎子笑的两眼暧昧:“想他了?”话未说完,丁瓜瓜一脚便已踹了过来,她怒骂道:“想啥想!他要是不来,咱们怎么打听馆长的事!”
“切!骗谁!”可惜没人信她,裴寅和二虎子上楼睡觉。
“哈……!”丁瓜瓜被他俩气的直瞪眼,愤愤的走到门口检查一遍门窗是否管好,然后举着蜡烛慢腾腾的上楼。
她才不会想墨青山呢,不过是没人鄙视、嘲讽有点寂寞无聊罢了,不过是担心没人帮他们找馆长罢了。
没错,就是这样!
丁瓜瓜这样告诉自己,所以翌日当熟悉的墨绿色身影再次出现在眼前时,她只当他是空气。
可是,空气似乎不想放过她,拉着她不容分说的便往外走。
“喂,你干嘛!”幸亏店里没人,要不然还以为有人被绑架了呢。丁瓜瓜的拳头直直的落上他的胳膊,大叫:“裴寅,二虎子!”
可是,那两个小兔崽子早一溜烟奔了。
墨青山的力气极大,在他面前,丁瓜瓜无力抵抗。门口停着一辆马车,奎叔面无表情的站在旁边。出大发置业,门外有人丁瓜瓜倒也不好再骂人打人,心想看他耍什么幺蛾子,老实的上了马车。
一路上,墨青山始终闭眼抿唇,不理会丁瓜瓜的恶意挑衅,直到马车停住,方才睁开眼。马车里的光线极暗,却遮不住他黑亮的眸子散发出来的光彩,这光彩,丁瓜瓜却不知该如何形容。
“下车。”他冷冷的道。
墨青山站在车旁伸出手等着扶丁瓜瓜,可丁瓜瓜一肚子火一掌拍开,准备坐在车尾往下跳。才刚坐下,一阵迦南香扑进鼻中,腰间一紧,只觉脸贴着有点凉的锦缎面料,而身子已被人抱住腾空而起,一秒后双脚着地。
她怒道:“你……!”脸颊通红,不知是气的还是羞得。光天化日之下,众目睽睽之下,他竟然当着外人的面抱她,是想让她浸猪笼么!
然而,丁瓜瓜抬头一看,咦,一条小巷,空寂无人,只有一排排低矮的房子。好吧,看在没被人撞见的份上,饶他一次。
“带我来这儿干什么?”别说你想把我茅屋藏娇藏在这儿。
墨青山不理她,看着奎叔推开院门。院子极小,正前面是一排三间的屋子,堂屋的大门开到底却没看见人。东面有个单独的小屋子,看起来像是厨房。
丁瓜瓜站在院子里好奇的四处看看,“这是哪儿?”
奎叔眼神复杂的看她一眼,转头对屋里喊:“有人在吗?”
屋里传出声响,接着一道身影走到门口却不出来,扶着门框看着他们微笑,“来啦,屋里坐。”
他瘦的像根竹竿,笑的却像春天一般温暖。
“馆长!”丁瓜瓜惊喜的大叫,张开双臂往前奔去。
作者有话要说:蛋蛋快乐!
☆、59五九
然后,丁瓜瓜才走出去一步,不,是半步,衣领已被墨青山拎着拖进他的怀里,类似挟持似的向馆长走了过去。
馆长的眼底闪过一丝让人看不懂的情绪,快的让人以为是错觉,却又在瞬间变成放肆的嘲笑,“哟哟哟,几个月没见,路也不会走了么。”
丁瓜瓜恼怒的瞪了墨青山一眼,挣扎了一下,只是哪里能挣的开墨青山的力气,只好冷冷的哼了哼。待进了屋里,才有空上上下下仔仔细细的看过馆长,问道:“馆长,你过得好不好?花子呢?你们成亲了吧?什么时候到的开封?为啥不来找我们?”
一连串的问题,问的馆长不知道回答那个好,只好瞪着她:“我只有一张嘴。墨少爷,坐。”后一句对着墨青山说的,语气恭敬态度诚恳。
这两个人的关系似乎有点变化,一个好心的找人一个和蔼的相请,丁瓜瓜疑惑的注视着这二位。
丁瓜瓜没座,四处看看,只见屋子布置的极简单,东西两边的屋子门全都关着,也不知崔花子是否在里面。
“馆长,花子呢?”
她看着东边的屋子,这间应该是主卧房。
“瓜瓜,过来坐。”却是墨青山喊她。
丁瓜瓜奇怪的看着他们,只见馆长的神色有点异常,忙走来坐下。馆长对她微微一笑,目光柔和,“她没来,在老家呢。”
“为什么?你们……没成亲?”
“嗯。”馆长又微微一笑,只是这回的笑容看起来有点苦,“我告诉她,花子,我们成亲吧。花子她极高兴,躺在床上开心的笑啊笑,笑到后来止不住,一口气……没上来。幸好,又给大夫抢回一条命,若不然,我……真的对不起她。”
丁瓜瓜呆住。
“差点克死第三个女人,我哪里还敢娶。她现在的身子极虚,等她完全好了,看中谁,我会让她风风光光的出嫁。若她不想嫁,只要有我萧文吃的就不会饿着她。”
馆长说完,见面前的两个人沉默着,屋里的气氛极差,仿佛被一块沉重的石头压着喘不上气。他哈哈的干笑两声:“都过去啦。还没谢谢瓜瓜,要不是你求的墨少爷,我想我老早就被周胖子屈打成招了。瓜瓜,真心谢谢你!”
有点英俊的脸透着严肃认真的神情,他又瘦了许多,近距离看嘴角眼角有着淡淡的纹路。他表面轻松地说着自己差点克死第三个女人的故事,目光温柔的感谢丁瓜瓜,可是丁瓜瓜知道,他的心里不好受。
“馆长……”丁瓜瓜觉得自己快哭了,“以后可怎么办啊,馆长。”
“傻丫头。不是还有你嘛,你走之后我还挺想你的。”馆长漫不经心的看了墨青山一眼,果然此人的脸色发青,幽暗的眸子里似乎有着即将爆发的怒火。
再转眼看丁瓜瓜,果然此人的脸色有点呆滞,似乎一时半会不能消化他的热情表白。他得意的一笑,“瓜瓜,你在开封举目无情,不如我们……”
“不可!”墨青山沉声道,“萧文,你……”
哪知馆长白他一眼,“不可?这是你说的哦,既然你不答应我和瓜瓜结拜为兄妹,那么我娶她如何?”
墨青山怔住,“什么?”
馆长鄙视道:“我与瓜瓜在此举目无情,我想和她结拜为兄妹,免得以后有人欺负她没人替她出头。”
“可以可以,完全可以。”
丁瓜瓜从没见过这样的墨青山,笑容和蔼可亲,态度献媚,热情洋溢的像个马屁虫。只是,馆长和墨青山的结解开了,她自己的结尚未解开。到现在,她还没消化这么多震撼人心的事儿。
馆长,命中克妻,所以他似乎终身不想娶了。馆长,要和自己结拜为兄妹,从此她有哥哥了。
好归好,她心里却不好受,总觉得馆长提出结拜的事,是想让他和自己死了心。其实,即便馆长不克妻,馆长不需要对崔花子负责,她也不会嫁给他。
不是看不起他也不是对他没有半点的好感,而是她不配。
丁紫衣的过去似乎极复杂,到现在没人知道她和梁子瑄究竟到了哪种程度,拉过小手没,亲过小嘴没,上过床没。但是有许多人知道,丁紫衣和墨青山拜过堂,上过床。
而她丁瓜瓜和墨青山也上过床……。
且不说这里是古代,即使在二十一世纪,仍有不少男人有cn情节,即使有的人嘴上不说,也不能否认心里没有。
所以,丁瓜瓜不想把自己的过去剥光了给馆长看,更不敢想象,馆长知道真相后的态度。既然能避免那就避免。
“瓜瓜,如何?”忽然,馆长凑近她,瘦小的脸突然放大在眼前,眸底带着一丝希望。
丁瓜瓜的心微微波动了一下,仿佛一道暖流流过,让她感受到了亲人的温暖。“好啊,择日不如撞日,今天如何?少爷要不要加入,咱也来个桃园三结义?”
丁瓜瓜转头看馆长时,似乎在他眼里看见一丝轻松地神色,再一细看又没了,他已恢复了往日的冷静,“本少爷不感兴趣。”
嘁!死少爷!
大叔与馆长一同来到开封,一早外出买菜,回来后与丁瓜瓜诉说了一番分别后的想念,拖着丁瓜瓜下厨做饭。
很快,四菜一汤呈上桌,馆长倒了两杯酒,拉着丁瓜瓜跪在堂屋桌前,拜天拜地,结成兄妹。
馆长和墨青山今儿特高兴,喝高了喝的面红耳赤,大叔撤走饭菜,丁瓜瓜想去帮他收拾却被馆长叫住,留下来听两个爷们交流开封的中介行情。
丁瓜瓜听了一会儿便听明白,原来她错怪了墨青山。馆长的确是想办一家掮客馆,各方面材料已交给衙门,只可惜这里不是虞道县,地方大规矩多,再加上遇上一个吃喝拿要的大人,掮客馆的事一拖再拖,所以墨青山确是没给馆长盖过章。
“哪有!我只用了几天功夫就办好了。”丁瓜瓜小声嘀咕。
声音再小也被馆长听到,朝她瞪了一眼,“要不是墨少爷给你开后门,你能那么快办得好?”
“我……”丁瓜瓜气短了三尺,不甘心的瞅瞅墨青山,见他在对面含笑的默默喝茶,心里哼了哼,却不得不承认或许真是墨青山在背后找人开的后门。
英俊潇洒风流倜傥器宇轩昂玉树临风锦衣华服的墨青山似乎在背后默默无闻的做了不少事,完全不是奸商的行事风格,丁瓜瓜的心稍微柔软了些许。
她有点坐不住了,屁股还没抬起,正在谈话的馆长和墨青山便将话题引到她身上,要不提个话题让她发表意见,几次下来,丁瓜瓜瞧出这两个人似乎故意拖着她。
她眯着眼危险的看着对面的男人,脑子在飞快的转着,究竟会有什么事让他俩合作的如此亲密无间。
这时,院门被人推开,一个中年男人跨进来,站在门口对着外面说道:“速速进来。”
然后,两个人抬着一个箱子跨进院中,在中年男人的带领下向堂屋走来。
“奎叔?”丁瓜瓜惊诧,他怎么来了?还带着人挑着箱子。
奎叔进屋后,对墨青山和馆长点了点头,沉声道:“少爷,东西到了。”
那二人将箱子放下后便退出去,只见墨青山起身,走到馆长面前,拱手恭敬道:“萧兄,小弟今儿来提亲,恳请萧兄将其妹丁瓜瓜嫁与我为妻。”
“啊?墨青山,你……”丁瓜瓜气的跳起来。
“瓜瓜。”馆长给她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婚姻大事乃父母做主,你父母已不在,为兄自会替你做主。依为兄看,墨少爷一表人才家庭富裕孝顺体贴又会挣钱,倒是个好夫婿。只是不知,墨少爷的贺礼有多少,咱家瓜瓜可金贵着呢。”
馆长一边说一边盯着箱子,恨不得将箱子穿个洞。
墨青山走过去,打开箱子,霎时一道金灿灿的光从箱子里射出来,竟然是满满一箱子的金条。
奶奶滴,丁瓜瓜终于搞清楚这两个男人为何臭味相同蛇鼠一窝,感情是合伙骗自己,先是结拜兄妹,之后让馆长以兄长的身份答应婚事。
哼哼,哼哼!她看了看金光灿灿的箱子,终究没抵抗的住金光的吸引一步跨过去,趴在箱子边上,拿起一根金条看了又看,抬起头激动地问:“少爷,这是聘礼?”
她一副贪财的模样,真是让人哭笑不得,墨青山看了馆长一眼,两人同时露出无奈的表情。见丁瓜瓜问自己,墨青山淡淡的点头。
“这有多少?”
“一万两。”
“一万两?哎呀我的妈呀,你要是早点给我几箱子这么多的聘礼,我早就嫁给你了。”
……
三位大爷们一脸黑线。
一万两黄金,两处私宅,三处掮客馆的聘礼,馆长对此极满意,当即点头答应墨青山的求亲。而这些聘礼会在婚礼时全部成为丁瓜瓜的陪嫁成为她的私有财产,丁瓜瓜虽激动却表现的有点犹犹豫豫。
墨青山凑到她耳边低声道:“你是笨蛋。若成亲了,家里这些东西多的是。”
丁瓜瓜两眼一亮,笑道:“这么说,你是让我当家作主了?”
墨青山抿唇浅笑,“自然。”
“好,我嫁给你,越快越好。”
之前她一直拒婚,如今她答应究竟是因为被黄金打动还是……因为馆长?墨青山觉得心口有点不舒服,空空的。
馆长作为丁瓜瓜的兄长,带着黄金搬去之前的墨府,那里依然是丁瓜瓜出嫁的地方。墨青山带着丁瓜瓜回大发置业,那里也该收拾收拾了。
临走前,丁瓜瓜顺走一根金条,在马车里拿在手上看的舍不得收起来。贪财是好,可不该忘记对面坐着未来的夫君。
墨青山不满意自己被冷落,从她手里抢走金条,塞进她的袖中,“瓜瓜,你我即将一起生活,一开始的日子或许会有多多少少的磕碰和适应,可是不管怎样,请你放心,我不会对你隐瞒任何一件事,永远为你敞开心扉。”
低沉磁性的话幽幽传入耳中,让人听得心中舒坦又温暖。丁瓜瓜点头,也放低了声音道:“你放心,我也是。”
“好。”虽不知她有没有听出自己的意思,但墨青山相信丁瓜瓜,她既然说到便能做到。
“还有一件事,你听了别太惊讶。”
“什么?”漂亮的大眼紧紧地盯着他。
“你……已有了三个月的身孕,是我的孩子。”他望着她,却害怕自己在眼前这双漂亮的眸子里看到的神采,是惊喜是震惊还是……愤怒!
☆、60六十
墨青山想到的是三种眼神,事实上他看见的却是第四种,无动于衷。他想,任何一个女人在得知自己怀孕时不是惊讶便是害怕或者是不知所措的表情,可无论如何也想不到丁瓜瓜竟是无动于衷的看着自己。
或者,她被吓呆了。“瓜瓜…… ”
只见丁瓜瓜鼓嘴重重的呼气,有气无力的托着下巴,忧愁道:“我猜到了。”
耶?墨青山愣了一下,猜到?
没错,丁瓜瓜确实猜到了。穿到丁紫衣身上,曾有过一次两个多月才来月事,所以这一次两个多月没来,丁瓜瓜一开始以为也是月经不调倒也没在意。
那次晕倒后她问裴寅和二虎子自己的身体状况,裴寅说没什么大毛病,只是累着了。可是,她看见二虎子的眼里闪过一丝奇怪的神色。
于是,她结合最近自己的一些状况,比如以前来月事丨乳丨房从来不胀痛,现在不仅变大了,洗澡时碰上丨乳丨头会感到刺痛。以前吃一碗饭,现在吃完了觉得没饱还想吃,有时候看到别人吃东西觉得胃饿的发慌。以前是典型的夜猫子,尤其在虞道县,常常拉着师兄们炸鸡到很晚。现在,天才黑便想睡觉。
综上,再结合墨青山的表现,她怀疑自己是不是有喜了。可是,她一未婚女子没人诉说,也不敢找大夫确诊,只好憋在心里。
在这个医疗技术极差的古代,丁瓜瓜不敢打胎,于是在墨青山再一次提亲时,以黄金为借口答应出嫁。
既然要出嫁了,没必要将自己猜测的真相告诉墨青山。看着有点呆愣的墨青山,她故意皱眉,怒道:“都是你啦,害我未婚先孕。赶紧把日期定了,我可不想挺着大肚子出嫁。”
她答应嫁了,似乎是为了孩子。可是,这又怎样?只要能成亲做父亲,有自己的家,再让身子越来越差的父亲看见第三代,墨青山想,他的这一生算得上幸福了。
可以抱的娇妻归。墨青山喜上眉梢,见人打赏。
丁瓜瓜终于理解,为何有的人在知道自己怀孕后,明明肚子一点也看不出来,走路的样子却显得极臃肿蹒跚。如今轮到自己身上才明白,为了护住肚子里的那一点点的肉,不敢跑也不敢跳,甚至跨门槛也小心翼翼的。
馆长看着她臃肿的挫样,鄙视道:“瓜瓜,别把自己养的太胖,要多动多走多干活,这样才好生。”
丁瓜瓜回头鄙视他,“生孩子的事你也懂?”
馆长点头,“没吃过猪肉见过猪跑。”
丁瓜瓜奇怪道:“你都没老婆,怎么见过生孩子?”
馆长一愣,“呃,不是见过,老人家都这么说。”说完,靠着门忧愁的看着屋外的天空,寂寞的叹了一口气,“瓜瓜,你帮我问问墨青山,可认识法力高深的道长,来给我破破八字,为何命中克妻。老子也想成亲也想娶老婆热炕头。”
丁瓜瓜穿着宽松的鹅黄丨色的棉袍躺在藤椅上晒太阳,长发简单的束起,懒洋洋的侧身面对着他,笑道:“找嘛道长,我来给你破。三次都是在成亲前女人出事的,是不?”
馆长点了点头。
“那就不成亲。”
“不成亲?通房丫头?可通房丫头没地位,老子虽然落败了,可也是正经人家,要传宗接代的。”
“切,我又没说通房丫头。是找个你喜欢的女人同居呗。”
“同居是啥?”
“同居就是两个人不办仪式住在一起,等有了娃,女人完全适应你的气场后再补办酒席。”
“这个主意不错。”清清淡淡的声音从门口传来,墨青山着一身墨绿色锦缎袍子,领着一个中年妇人走来。
妇人保养得极好,衣服面料虽普通,看起来却是神清气爽,精干干的。她停在丁瓜瓜的面前,恭敬的对她和馆长行礼,“老身给少夫人、萧娘舅请安。”
萧娘舅,丁瓜瓜“扑哧!”笑出声,回头去看馆长,果然馆长的脸色发黑,阴沉沉的哼了哼。
“瓜瓜,这是陈媒婆,大婚之日由她送你。王妈,你带她下去,再商议商议还有哪些要准备的。”
王妈带陈媒婆去了侧屋,墨青山拉过丁瓜瓜的手摸了摸,感觉有些凉,让红梅拿来薄被给丁瓜瓜盖上。
瞧他一副认真心疼的表情,馆长嫉妒的哼了哼。
“墨姑爷,你可是也成了两次亲没结成,这是第三次,别再出什么叉子,不然大舅子我可不答应。”
“小娘舅!蘑菇爷!”丁瓜瓜听的指着他俩哈哈大笑,墨青山宠溺的握住她的手,轻柔的拍拍她的头发,轻声道:“有这般好笑。”
“没事穷开心。”丁瓜瓜到现在还是不太适应和墨青山有过多的亲密接触,也许是婚前恐惧症,也许是被他握住心脏跳动太快担心露馅,她抽了抽手却没抽的动,只好让他握着。
青天白日,当着孤家寡人的面恩恩爱爱,当真是饱汉不知饿汉饥!小娘舅再次嫉妒的哼了哼,一甩袖子离开。
丁瓜瓜抬头看着他消瘦如竹的背影,低声道:“是该给他找个同居的媳妇了,不知花子身子可好了。”
“担心他?”墨青山突然凑到她耳边,温热的吐气喷着她的脸,像是小虫子爬过一般的痒,痒的她面色有点发烧,发红。
“我已派人去萧文老家接花子来京城。”
“啊?”丁瓜瓜一时怔住,忽然又笑了。如今她即将成为墨青山的媳妇,老公讨好老婆是应该的,只是在这男尊女卑的古代,他能做到如此地步,当真是不容易。
管他是看在孩子的份上还是看在丁紫衣的份上还是看在丁瓜瓜的份上对自己好,只要他能体贴、真心对待便足矣。
至于古人三妻四妾这件事,她相信车到山前必有路,总有法子让他只看丁瓜瓜一人。
府上开始张贴大红的喜字,成亲用的家具用品一应俱全,三日后便是正日,明儿个会将嫁妆送去新房。这几日,奎叔每天来帮忙,虽然事情不多,人不多,可小小的院落好不热闹。
没有人将馆长说的话放在心上,甚至他自己也是说过便忘了。可是,他却一语成谶。
快近晌午,墨青山一头冲进院中,面色苍白神色慌张,吓的蔡伯和王妈大叫一声“少爷”,冲上去扶住摇摇欲坠的他。
“他们人呢?”墨青山的声音颤抖着。
“都在屋里。少爷,你怎么了?”王妈急的快哭了。
红梅早已进屋禀告,奎叔像阵风似的奔出屋子,丁瓜瓜不顾有孕,几步便冲出来。墨青山在蔡伯和王妈的搀扶下已走到门口,看着慌张的丁瓜瓜,心里头涌上一股难以言语的悲痛。
“蔡伯,关院门,在门口把着。”墨青山站在门口冷声吩咐。
蔡伯愣了一下,见墨青山神情肃穆像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忙去关上大院门。
墨青山让众人进屋,这几个被他的神情吓的不敢开口,心急如焚的等着他说话。
“出事了。”墨青山再开口,嗓子沙哑,神情疲惫,走到丁瓜瓜身边小心的扶她坐下。
而这三个字,像是晴天闪下一道雷电,劈的众人里外焦黑。丁瓜瓜反手抓住他的袖子,惊恐地等着他的下文。
“之所以收购东云巷是因为那里可能有宝藏,后来住在那的人全是皇家侍卫,每晚开挖每户的地下。而梁子轩则是前朝后周的后人,他不知从哪里听说此事,竟然胆大到派人夜探东云巷,与皇家侍卫打起来死伤过半。梁子轩被抓,正在送往开封的路上,又有人举报……”
墨青山说了一大串话,在此停顿住,悲痛的目光看了看丁瓜瓜,只看得她胆战心惊,没来由的就觉得与她有关。
果然。
“有人举报,梁子轩在虞道县经常去上善若水堂,有人常看见梁子轩与瓜瓜在一起。”
沉重的声音结束,屋里没有人说话,寂静无声像是被无形的手掐住喉咙,有一种让人无法喘息的窒闷。即便是目不识丁的王妈与红梅,听到丁瓜瓜的名字也明白了几分。
“现在怎么办?”馆长蹭的站起身,墨青山能站在这里讲出这件事,证明这件事还是有转机的。
墨青山紧紧地握住丁瓜瓜的肩膀,看着馆长一字一句道:“萧文,带她走。”
“那你呢。”丁瓜瓜也站起身,虽然没有爱的死去活来,可这个男人眼看着就要成了自己的丈夫,眼看着再过一日就要成亲,却在这个节骨眼上,老天再一次开了一个很大很大的玩笑,心情真真是跌落谷底。
总不能对皇上说,我不是丁紫衣,我是丁瓜瓜,我是灵魂穿越。那样,皇上定会将她当妖怪立即处斩。
“我没事。你们走的越远越好,待风声过后再来找我。记住,这期间万万不可与我联系。王妈,红梅,你二人跟着去照顾少夫人与我的孩儿。走,马上就走。奎叔,你速速回墨府,将我柜子里的银票全部取出,带李夏去东安门与他们会合。”
墨青山随身带的银票不多,掏出一块碧绿通透的玉牌给丁瓜瓜,这是墨家主人的玉牌,可在全国墨家商行随时支取银票或物品。
馆长、王妈和红梅已经冲进里屋收拾金银细软,堂屋只剩下丁瓜瓜和墨青山,她抓着墨青山的手,几乎要哭了,“可是,你会被牵连的啊,还有大师兄他们怎么办?对了,我们得去叫上裴寅和二虎子一道走。”
“来不及了。估计要不了多久,密函便会送到京城,若不是我有人在东云巷冒死赶来通知我,只怕此刻我们全蒙在鼓里。裴寅和二虎子待会我派人去通知,你和馆长首当其冲,所以,越早离开越好。”
“那你呢?那你呢?”丁瓜瓜急的直叫。
墨青山眼底的悲痛散去,浮上一抹淡淡的微笑,长臂一伸将丁瓜瓜搂进怀中,下巴蹭蹭她柔软的发丝,“瓜瓜,有你这句话我便心满意足。你放心,我不会有事,太子还需要我找宝藏。况且,我早已向太子禀告过梁子轩的事情,所以我真的不会有事。倒是你,一定要好好地。”
“我会的。”至此,丁瓜瓜才冷静下来,在墨青山怀里狠狠地点头。不仅她会好好地,也会让他们的孩子平安的出世。
一辆毫不起眼的马车离开墨府往东安门驶去,墨府的大门紧紧地闭着,为了不引起别人的注意,墨青山并未送丁瓜瓜出门。
马车越走越远,丁瓜瓜依依不舍的放下帘子,在帘子落下的一刻,低声呢喃:“墨青山,你一定要来找我们。”
☆、61六一
初秋的江宁府,整天都是靡靡细雨,斜风吹在身上阴冷冷的惹人心烦。城西一个很普通的院子里,此刻正传出女人痛苦的嘶叫。这个女人,自然是正在生孩子的丁瓜瓜。
屋门口,消瘦如竹的馆长急的团团转。王妈陪着产婆在屋里,红梅奔进奔出不同他讲一句话。见她的脸色凝重,馆长也不敢同她讲话。
李夏像个闷葫芦似的坐在一旁。
已经疼了一天一夜,为何还没生得出来!馆长心急如焚,恨不得冲进去看看里面究竟是什么状况。若孩子出事,丁瓜瓜出事,他对不起墨青山。
三个月前去寻宝却突然失踪的墨青山。
他们一行离开京城便来到江宁府,往南走了一个时辰,在一个有温泉的小镇住下。既然以兄妹相称,馆长与丁瓜瓜皆改了姓名,一个叫张萧,一个叫张怡。
四个月后,墨青山送来密函,告知梁子轩及其孽党皆被处死,而其余的状况朝廷对丁瓜瓜和馆长以及他自己是否受牵连只字未提。
不说不代表没事,馆长抽空去了一趟江宁府,花钱也没打听到消息,倒是听说担任江宁知府没多久的王安石收到皇帝的器重前往京城担任重任。
“王安石?”丁瓜瓜听到这个名字皱起眉头,思考了一盏茶的功夫,突然决定,搬去江宁府。
“去哪儿做什么?”馆长不解,当时离开京城逃命要紧,未带掮客证,没有证办不起来掮客馆。而依目前的不明朗的局势来看,他们似乎不能抛头露面,低调点的好。
他说出心里的疑虑,不想丁瓜瓜阴阴的一笑,“咱不做生意,危险大,还得巴结那些当官的。咱炒房!”
“炒房?”
丁瓜瓜狠狠地点头。不知道宋朝时期南京城的模样,但她知道现代的南京城有多大。这么一来,她可以在未来会很繁华而现在尚未开发之处盖点房子什么的,用以出租做包租婆。
如此一来,一行人搬进城内,在城西买了这座僻静的小院子。之后,再往西去,以低价买了一大片荒地进行开发,建了一溜排的店铺出租。
店铺还未建好,丁瓜瓜动了胎气提前生产了。
屋里,丁瓜瓜的尖叫声突然没了,馆长惊得竖着耳朵,眼睛发直紧紧地盯着屋门。
“生了!生了!是个大胖小子!”是王妈惊喜的声音。
很快,婴儿弱弱的啼哭了两声,再接着,屋门从里面打开,王妈喜笑颜开的跑出来,“生了!是个带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