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大飞不动声色的看着他。
墨青山又道:“紫衣第一次回来,说江湖传言武林盟主在寻找藏宝图。那时,我并未多想,只让她不要混入江湖事。后来的事你也晓得,她又……。那个人,是我这一生的耻辱,他姓甚名甚长何模样一概不知,紫衣定是被他骗了去找藏宝图。我的人找到紫衣时,她正往下吞一张纸,这才被那人刺了一刀。紫衣醒来后失忆了,甚至忘记了我是谁。让她来虞道县,是想避开那人,因为这里将建一个赛马场。”
“赛马场?”胡大飞微微动容,“虞道县虽然风景优美,但似乎不适合建赛马场而更适合开采。”
墨青山只是轻轻的笑。
胡大飞立即反应过来,墨青山的背后是太子与王爷,这个赛马场说白了也是皇家的马场,一旦皇家进入虞道县,自然而然,这里所有的东西会慢慢地全部纳入其中,比强取豪夺名正言顺。
“只是,这些与我带丁瓜瓜去西夏游玩有何关系?”胡大飞疑惑的问道。
“有。”墨青山点头,“我可以确信丁瓜瓜与丁紫衣已非一人,但其他认识她的人不知道内情。你不觉得梁子瑄可疑吗?”
胡大飞眯眯眼,想了想,缓缓地点头,“梁子瑄极有可能是墨香斋的少主。”
在听丁瓜瓜说过梁子瑄与爱人的故事后,墨青山更加确定梁子瑄是拐走丁紫衣的那个混球。混球现在不敢确定丁瓜瓜与丁紫衣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所以一直盯着她,而他的出现已经带来麻烦。
那日被劫与他有关,怕是用苦肉计取得丁瓜瓜的信任,之后再施展骗术夺走藏宝图。
或者,混球也认为虞道县有宝藏。
墨青山冷笑,不知道有对手的时候,他可能一败再败。知道有个对手存在,再输他也愧对京城第一奸商的称号。
藏宝图上有虞道县,标注标记的准确地址便在东云巷,但这地下有没有宝藏,除非看了另一张藏宝图才能知晓。
像这样盲目的掘地三尺,虞道县已是第五处。他感到很累,却没有办法停下来,只能一处一处的不停地挖。
将丁瓜瓜扔来虞道县,是想确认她究竟是真是假,若是假的丁紫衣,在陌生的环境下如何生存。
待到自己在虞道县出现,以身为饵让鱼儿上钩。
梁子瑄有可能是丁紫衣出游时认识的普通人,所以在他没有行动之前,他也耐心等着。
让胡大飞带走丁瓜瓜,是不想让她再受到混球的伤害,更关键的是,东云巷的宅子价格往上涨,依丁瓜瓜的爱财性格,定是要入手几套。若他将真情告之,她不买了上善若水堂的人必然不买,上善若水堂的人不买,东云巷的价格炒不高,价格炒不高不会有回落,没有回落,他的赛马场建不成。
胡大飞不放心的又问了一句:“这里真的没有宝藏?”
墨青山呵呵的笑,“真有宝藏,你我二人能如此平静的坐在这里喝茶聊天?”
这倒是,有宝藏,江湖人士已打的头破血流,朝廷也会派兵赶人。
丁瓜瓜一口气跑进上善若水堂,前院已关了门,她从侧门进来,门口的护院看见她,笑眯眯的问:“瓜瓜回来拉,京城好玩吗?”
她连京城的城墙是方的还是圆的尚不知,何来知道好不好玩?丁瓜瓜没好气的翻个白眼直奔后院。
一二三四五六七,都在正厅坐着有说有笑。丁瓜瓜的心里全是苦苦的滋味,一定是个个赚了几百两,所以个个开心的眉飞色舞,只她一个辛辛苦苦的骑马千里颠簸,人受罪了不说,钱也没赚到。
二虎子眼尖 ,第一个瞧见她,冲了过来,高兴地喊:“瓜瓜,你真的回来了?”
其他人一起扭头看来,大师兄笑骂:“去你的二虎子,我会骗你?”
热烈的欢迎声中,一身水红棉袍的崔花子扭着腰身冲来,左手举到丁瓜瓜眼前晃了晃,得意的笑道:“瓜瓜,好看吗?我也炒了,能赚六十两呢。”
奶奶个球的,崔花子都炒房了,这世上公理何在!!!
克制住心里的怒火,丁瓜瓜扭头问:“大叔,你呢?”
大叔不好意思的笑笑,捏了捏衣角,一副我也炒房的表情。
好,好,真好,个个都炒房,就是不带她一个。再也不想伪装了,丁瓜瓜目露凶光的瞪着他们。
裴寅最了解她,不动声色的往后退了一步,笑道:“瓜瓜,我和二虎子去找过你,可你不在,听说墨少爷差你去京城办事了。我们想着,去京城定是办大事,便没……”
裴寅的声音越说越低,最后索性闭口。那边,丁瓜瓜已暴躁的捏起拳头,咬牙切齿道:“哪个王八蛋说我去京城的?”
四周寂静一片,不少人偷偷地往外退。
然后,寂静的正厅中想起一道有些沙哑的两个字:“是我。”
“馆长。”
“馆长。”
“馆长。”
大师兄带头,叫了一声脚底抹油溜了,其他人也齐齐溜了,厅中只剩下他们两个,大眼对小眼的互相瞪视。
瞪了半天,馆长觉得累的想流泪水,便低下头慢慢地走过来坐下,抬眼看着丁瓜瓜捏紧的拳头,语气淡淡的:“你家少爷说你去了汴梁。”
丁瓜瓜猛的跳了起来,嚷着:“馆长,我跟你说过,不是我家少爷。县太爷都说了,他事情办成我就可以回来了。”
馆长幽幽地叹了口气,“你不随他去京城?那里,天很高也辽阔。”
丁瓜瓜忽然想起,上次想劝说馆长离开虞道县的,这可是最佳的时机。她上前一步,看着馆长的眸子诚恳道:“馆长,你听我说,我会去汴梁。”
馆长抿了抿嘴,喉结上下滚动,咬了咬牙关,强行忍住一口气,拒绝与丁瓜瓜的眸子对视,那双眸子会骗人,骗得他忘记祖宗八代,只想一闷头的凑上去,亲小嘴拉小手。
然后,他听着丁瓜瓜软软的甜甜地声音,心里却极悲凉。
“汴梁那里的商机最多,我想去那儿磨练一两年,然后我们在江南会合怎样?”
什么?馆长猛的一抬头,撞上一双亮的如明星闪耀的眸子,那里面,星星点点的莹光,满满的都是期待。
他的心突然多了一面鼓,敲得咚咚的响,仿佛再稍微用点力便能将心敲出胸膛。突如其来的惊喜惊得他忘记说话,愣愣的看着莹光闪闪的眸子,脚底燃起一股腾飞的欲望。
“馆长,你先去江南打天下,我去京城学经验,然后我们来个强强联合,打遍江南无敌手,赚够贪官奸商的钱,如何?”丁瓜瓜被自己的壮言感动了,挥着拳头信心十足,安全忘记这么一来,自己也是个十恶不赦的奸商。
“瓜瓜!”馆长激动地起身,他的瓜瓜并没有忘记自己,他的瓜瓜永远惦记着自己。
老子今儿个一定要亲小嘴拉小手,吻了才好以身相许。
他无法掩饰心内的喜悦,激动地往前一抱,稳稳地将丁瓜瓜抱在怀里。
“馆、馆长……”馆长虽然瘦可个子不矮,比丁瓜瓜高了大半个头,窝在竹竿似的怀里也必须抬头仰视。
丁瓜瓜想,既然决定考虑馆长,不妨试试有没有来电的感觉。她没有动,可是心里却不停地哀嚎,为何没有小鹿乱跳!
“瓜瓜,我喜欢你。亲一口,就亲一口。”美人在怀,馆长兴奋地闭上眸子,声音激动地打颤,噘着嘴巴靠下来。
“馆长!馆长!”外面,大师兄突然尖叫,像阵狂风似的从远处跑来。
娘希匹的,又来坏老子好事!
馆长犹豫着是继续还是放手,不想被丁瓜瓜用力推开,在大师兄跑来前,二人各自分开。
“花子她,哭的断了气。”大师兄喘着粗气,脸色煞白。
崔花子听说丁瓜瓜去京城,心里头高兴地不得了,不仅买了几身颜色艳丽的衣裳,更是将存了多年的钱拿出来炒房。她说的赚了六十两不过是市价,房子还在手上等着下一轮高峰出手。
这些日子,她每日打扮的漂漂亮亮的在馆长身边转来转去,没有丁瓜瓜在,馆长的目光偶尔会飘到她这里,虽然仅仅是让她去做事。
但,看比不看好。
崔花子做了几天的美梦,即使得知丁瓜瓜回来了也不担心。上善若水堂的人全知道,丁瓜瓜彻彻底底是墨青山的人了。
只是,当馆长跨进屋看着丁瓜瓜时,那眼神黯然**,悲伤欲绝,眼里再也没有其他人,崔花子不得不从美梦中醒来,丁瓜瓜永远在馆长的心里。
他二人留在正厅,她黯然的随其他人离开,越走她的心越痛,想着自己几年如一日的喜欢馆长,可耻的手都没拉过。
崔花子坐在门槛上,抬头望着被黑色蒙住的苍穹,默默地流下眼泪。哭声,越来越大,哭到最后哭
☆、42四二
崔花子醒来不想见丁瓜瓜,出来的有些久了,丁瓜瓜便回到墨府,不想看见墨青山更不想与他讲话,偷偷地溜进去。然而,墨青山、胡大飞及李大叔全不在,家里只奎叔一人。
丁瓜瓜吃了点东西便洗洗便睡了。
翌日,她故意赖床,奇怪的没人来喊她起床,待她出了门,仍然只有奎叔一个人在家。
一夜未归?
对于自己被胡大飞强行带走没炒到房子这件事,丁瓜瓜是一肚子的火,却也极想知道墨青山让她离开的真相。她不想问墨青山,也不想问奎叔,可是不问奎叔便没人告诉她答案。
虞道县比魏县暖和许多,日头照在身上暖融融的,奎叔脱了外袍在院子里砍柴,嘴里吆喝一声,一斧头便砍下去,“啪”的一下,木头分成两半,手法干脆利落。
丁瓜瓜绕着他走了一圈,奎叔停下,擦了脸上的汗,奇怪的看了看她,说了一句惊天动地的话。
“东云巷闹鬼,你不去瞧热闹?”
闹鬼?看着奎叔一本正经的表情,丁瓜瓜愣了一秒后转身便跑。
闹鬼好,最好再闹妖怪什么的,这样房价会受影响大跌,让那些炒房的边儿哭去吧。
哼哼,不带自己炒房的都是王八蛋!
丁瓜瓜痛并快乐着来到东云巷,果然这里人山人海,比虞道县上庙会还要热闹几分,进入东云巷的几条路口已被官差封住,只给出不给进。
望着前面黑压压的人头,丁瓜瓜跳了跳,可惜个子有点矮看不到里面。她拉了一个大娘问什么情况,大娘绘声绘色的说道:“哎哟,昨儿晚上这里闹鬼,可吓死人了。好多鬼影子,有白的有黑的,还有一个穿着大红色的衣服,头发到腰,舌头拖到胸口这儿,还是绿色的,好些人吓得到现在还没醒。”
大娘说的好像她亲眼见过,丁瓜瓜本不信世上有鬼,可自己灵魂穿越了,还有什么不可能的?
丁瓜瓜低着头哪儿有缝隙往哪儿钻,挤到别人被骂几声当做没听见。她正钻的起劲,忽然肩膀被人一拍,“瓜瓜!”
丁瓜瓜回头,“虎子,你们也在。到底咋回事?”
“闹鬼。租我家屋子的那个杨奉吓得尿裤子,他娘子吓的晕过去,后来连滚带爬的去住客栈。”二虎子双手环臂,一边说一边打了个冷战,头顶有太阳照着,挤在人群中仍抵挡不住鬼带来的寒气。
“是啊,好多家看见鬼了。太他娘的奇怪了。”裴寅双手抱在胸前,严肃的表情。
也许普通的老百姓只是对有没有鬼感兴趣,而对于手里有房的掮客们而言,思考的便是闹鬼后的东云巷带给他们怎样的坏处。
丁瓜瓜将他二人拉出人群,找了一个偏僻的地方问他们手上还有几套房。二虎子揉揉鼻子,委屈道:“两套。”
裴寅:“一套,老早以前买的。”
丁瓜瓜很想幸灾乐祸一把,可对象是二虎子又高兴不起来,便拍拍他的肩,低声道:“没关系,你不仅留着,等这里房价大跌时,咱们再……”
她举手做了一个砍的动作表示下手收购,闹鬼的房子谁敢住?尤其大面积闹鬼地方。二虎子和裴寅面面相觑,瓜瓜这是没炒到房子受了刺激吗?
丁瓜瓜在二十一世纪做销售曾在网上看过南京十大凶宅,有一处别墅据说是兄弟二人的,别墅前面有个小湖,荒废后四周杂草丛生,下午四点多便让人感到阵阵寒意。不过,小区也只这别墅有问题,其他房子照旧卖。
既然穿到古代,一定要见见凶宅。至于墨青山,想来不会在有鬼出没的地方建赛马场,这有风险,会有人担心鬼控制马匹,说不定会闹出人命什么的。
但,虞道县人来人往流动人口众多,时间久了,鬼宅自会被人们忘记,而新来的人不知道这里闹过鬼,到时候他们把房子卖了拍拍屁股去江南。
官差出来清场,轰走围观的群众,大多数人回家了,只有少数无事佬躲在一边看着。
巷口里出来一行人,肥肥的县太爷走在最前面,他身旁跟着的却是墨青山与馆长,两人一左一右一边走一边听县太爷讲话。
墨青山依旧一身墨绿色锦袍,生的是玉树临风英俊潇洒器宇轩昂,天生的高贵气势往人群中一站,没办法装看不见。再看馆长,虽然被墨青山比下去,但因身边有个肥肥的县太爷,竟是将他的竹竿瘦衬托出神采飞扬的韵味。
“他们怎么和县太爷一起?”丁瓜瓜小声的问。
裴寅道:“馆长一早被叫来了,墨青山何时来的不晓得。”
是咯,县太爷知道这里要建马场,必然不会放过这个发财的机会。那么,闹鬼……是否人为操作?
这个念头一闪而过,随即被她甩开,人为操作闹出这么大的动静似乎不值得。不过,看这阵势,墨青山似乎会继续收购,这也好,他们先低价收购再高价卖给他。
哈哈哈,墨青山,你千算万算却算不到这里会闹鬼吧,我不想炒房的,可老天非要把这个机会送到我面前,不能对不起老天不是?
为了不让别人看出自己对东云巷的关注度,丁瓜瓜让裴寅和二虎子留在这里随时告知她情况,且保守秘密不能让任何一个人知道自己对这里感兴趣。
炒房没带丁瓜瓜,可她不仅不计前嫌还带着自己再赚钱,裴寅和二虎子感动的眸子红了一圈,握拳发誓,保证完成任务。
天黑后,墨青山与失踪了一天的胡大飞、李大叔一起回来,三人看起来似乎极累,墨青山用了晚膳便让丁瓜瓜打水伺候梳洗。
丁瓜瓜已经不想问他为何将自己送走,老老实实的做着丫鬟该做的事。墨青山神色自然地让她伺候,仿佛从来没发生事情一般。
胡大飞的眼珠子转来转去,紧紧棉袍,嘿嘿一笑回房去了。
然后,丁瓜瓜发现,大叔好像避着自己。她冷笑,懒得和这帮坏蛋讲话,等发大财用钱砸死他们。
当天夜里,八个官差住在东云巷,其他百姓已全部撤走。丁瓜瓜在梦中被人吵醒,县太爷差人来找墨青山去东云巷,因为那里死人了。
墨青山一走便是三日,裴寅与二虎子打探不到任何的消息,馆长这次倒是没被叫去办事,三日来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窝在家里写写画画。
东云巷那里已无人迹,房价跌倒有史以来最低,比二虎子他爹当初买的价格还要低。
二虎子整天愁眉苦脸,据说崔花子每天都要昏过去三次,她买的最高价六十两,按如今的价格只值三、四两。
丁瓜瓜买了老倪家的胭脂去瞧崔花子,经过四方巷有人打架,她便站在一旁看热闹。看着看着,围观之人突然一起跑了,丁瓜瓜定睛一看,好家伙,五个劲装打扮的男人动了家伙,拿刀的拿刀,持剑的持剑,你砍我一刀,我捅你一剑,已有三人负伤。
丁瓜瓜也掉头便走,然而转身时余光扫到一个熟悉的身影,她又回头来看。
斜对面,一个锦衣华服的俊公子从店里走出来,白皙的肌肤柔弱的身姿,不是梁子瑄又是谁。
她心猛的一跳,紧跑几步冲进一旁的小巷躲起来,拍拍胸脯再探头往这里看。
咦?梁子瑄后面跟着的随从……
小六!
“轰”的一声,仿佛一道惊天巨雷在头顶炸开,丁瓜瓜已找不到词来形容此刻的心情。
梁子瑄是xo了自己的坏蛋,却不要脸的装深情的告诉自己,他是她的爱人!
老天啊,来道雷电劈死这个渣男吧!
这个时候,她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赶紧离开这里。可是,腿像灌了铅似的迈不动。她闭上眸子深呼吸,伸手抚了抚心口平缓心跳,待情况稍微好了一些离开。
然而,她刚睁眼,撞入视线中的却是不想看见的可怕的虚伪的脸。
“瓜瓜,真的是你?”梁子瑄惊喜的大叫,温柔的眸子闪着激动地光,上次被揍成肥胖的脸干干净净的,已然好看如初。
来不及了。丁瓜瓜的心猛的一跳,然后缩成一团,一股无名的怒火从脚底升起直奔脑门,很想一拳头打爆这张可怕地俊脸。
她眨了眨眼,强行克制怒火与恐惧,哈哈一笑,“梁公子,好久不见。”
“我去找你,说你不在。你去哪儿了?可担心死我了,有没有受伤?”梁子瑄温柔的像春风拂面。
只是,这风现在对丁瓜瓜而言却是比正刮着的北风还要寒冷,如同刀片从脸上刮过,刮的生疼。
“那个……我去汴梁了。”她僵硬着脸假笑,“梁公子,虞道县又闹鬼又打架太危险,我回去了,你也早点回去啊。”说着,她挥挥手便跑。
然而,左手臂一沉被梁子瑄握住。她穿着厚厚的棉袄,依然阻挡不住那股杀气,被他握住的地方像被针扎了一样,疼的心脏停止跳动。
“怎么了?为何如此惊恐?”温柔的俊脸凑到眼前,满目的关怀。
丁瓜瓜木木的摇头,“我……我被东云巷的鬼吓了。”
梁子瑄温柔的笑:“我送你回去。小六。”
小六!恶寒!
“少主。”小六从墙角拐出来,冲丁瓜瓜拱手见礼,“丁姑娘。”
少主!恶寒!
丁瓜瓜急忙甩开梁子瑄的手,飞快的看了小六一眼,道:“不用了,我还有事。”
“危险,我送你。”不容拒绝的语气,将上次带着丁瓜瓜走进危险的事儿忘得一干二净。
丁瓜瓜无奈的同意了,暂时不能让他发现自己已经知道他是混蛋少主,只是,这个变态为何抛弃后又带着谎话靠近?
第一次,丁瓜瓜对丁紫衣的身世产生一点好奇。
“上次,对不住你,你没事便好,我可担心死了。不过去汴梁,你可想起什么?”梁子瑄面容温和彬彬有礼,用世上最最温柔的语气问出这句话,如果按照他以前编织的谎言,丁瓜瓜会以为他问的是自己有没有想起他,想起他们的过去。
阳光下,咖啡色的锦袍上金色的花边随着走动泛着耀眼的光,他走的不慌不忙,好似饭后散步一般。丁瓜瓜很想暴躁的大吼:老子一辈子想不起来,可是老子认出你了,恐怖的变态。
沉着,冷静。
丁瓜瓜偷偷地深呼吸,不冷不热的说道:“哎,第一次去京城呢,可是少爷派我去办事,忙死了,都没空去转转。”
“是吗?”梁子瑄温柔细语的,“下次我陪你去。”
丁瓜瓜笑了笑,“梁公子你家在汴梁哪儿?”
梁子瑄眼角带笑的看她一眼,“以为你永远不会问呢。我家不在汴梁。”
没错,关于他的情况丁瓜瓜从来没问过。
来了!丁瓜瓜激动地心跳,“哦?那是哪儿。”
“祖籍邢州,现居洛阳。”
丁瓜瓜不置可否的笑笑,回头望了望小六,表现出敬业的职业病:“这个小哥瞧着面熟,是不是去过上善若水堂看房?”
梁子瑄哑然失笑,小六握着拳头放在嘴边笑,丁瓜瓜惊讶的睁大眼,“我说错了?不好意思,见到眼熟的人就当做买房的。”
小六恭敬地拱了拱手,道:“小六曾在药铺见过丁姑娘。”
丁瓜瓜假装努力地想了想,恍然道:“啊,是你啊,怪不得有点面熟。可是,后来怎么没见到你?”
小六状似无意的看梁子瑄,梁子瑄:“上次回家探望家母,他在家里多住了几日。”
擦!探望个毛线家母,我还家公呢,老子怀疑你有没有家母!
短短的路程突然变得极遥远,丁瓜瓜越走心越累,可是又不敢表现出半点异常,只好硬着头皮迈着沉重的步子慢慢的往前走。
这一次,梁子瑄没带丁瓜瓜走小道,一直捡人多的地方走。靠近红茶坊,丁瓜瓜的手缩在袖子里面握成拳头,寻找机会打晕梁子瑄逃跑。
然后,前面有人喊:“瓜瓜。”
作者有话要说:官三叔又摸服务器了么?又抽,没办法回复,抱歉~
☆、43四三
丁瓜瓜懂事起便讨厌自己的名字,呱呱乱叫、黄瓜、西瓜、矮冬瓜,各种各样的绰号应有尽有,她吵了好多次哭了好多次,名字依然安稳的躺在户口本里。
时间久了,便也习惯了。
只是,今儿个听到瓜瓜这两字,她听到的不是名字而是一道穿透厚厚的乌云带着光明的希望照亮她的天籁之音!
丢下梁子轩,她撒腿便朝前跑,“少爷!”站在墨青山面前,她的眸子里有喜悦也有些许的惊慌。
然而,这淡淡的惊慌对于墨青山而言,却变成她与梁子轩勾结被自己撞见后的慌张。
他的心顿时沉到海底,幽暗冰冷。
丁瓜瓜心想,这下安全了,回头冲梁子轩挥挥手,“梁公子,不用你送了,我跟我家少爷回去。多谢!少爷,走吧。”
她迫不及待的想离开这里。墨青山眯眯眼,心里警钟大响,却是冲梁子轩微笑颔首:“多谢梁公子送我的丫鬟,可用过膳?相请不如偶遇,不如一起。”
神马?请他吃饭?万一梁变态喝醉了把她的事说出来,她还怎么活?不行,绝对不行。
丁瓜瓜眼珠一转,已是有了主意,笑着附和:“是啊,上次梁公子为了我受伤还没好好谢过,今天我做东……唉哟……嘶……”
后面的话没说完,她皱起眉头,手捂着阑尾处做出一副痛苦地表情。
“瓜瓜!”墨青山与梁子轩同时惊呼,墨青山靠的近,长臂一伸将她搂进怀里,“怎么了?”
妈呀,丁瓜瓜仿佛被雷劈中,呆的不会说话。墨青山的衣服真他妈的柔软,他的胳膊真他妈的给力,他的怀抱真他妈的温暖,他身上的味道真他妈的好闻,她的心跳的真他妈的快!
“少爷,好痛!”丁瓜瓜闭着眸子窝在他的怀里,整个人软绵绵的看起来非常痛苦。
“瓜瓜。”梁子轩已跑了过来,眉宇间尽是关心的神色,“哪儿疼?”
听见他的声音丁瓜瓜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寒颤,仿佛空气中只要有他的味道便无法呼吸一般,天有些冷,还是墨青山的怀抱温暖,于是她任由自己颤抖,痛的说话的力气也没有了。
然后,她感觉一阵天旋地转,人已被墨青山打横抱起,他说话的呼气喷在她左边脸上。
“真不巧,我送瓜瓜瞧病,梁公子请回吧,改日再聚。”墨青山抱着丁瓜瓜大步离开,根本不给他说话的机会,当然更不会给他相陪的机会。
他走的极快,待梁子轩的声音传来已走出去几丈远。
“墨少爷小心,改日登门拜访。”
小心?他的确要小心,不能再被毒蛇咬伤。
转过弯看不见梁子轩他们,丁瓜瓜小声道:“少爷,我没事,放我下来吧。”
墨青山停住,却依旧抱着她,丁瓜瓜觉得奇怪,抬头往上看,一下子跌进幽深如古井的眼神中,只要他一松手马上粉身碎骨。
偏偏,这双眼生的极好看,总是能诱惑人的视线。
丁瓜瓜的心跳的愈发厉害,仿佛要冲破胸膛的最后一层皮飞到墨青山眼前星星闪闪。
“少爷。”她有点结巴。
墨青山依然不说话,默默地望着她,也感觉不到累,仿佛抱的是个大布娃娃。
丁瓜瓜觉得再被他这样看下去,自己不死也要脱一层皮,便抓着他胸口的衣服准备跳下来。
然而,她的手刚抓住他的衣襟,墨青山将她往上托了托,迈开大步朝前走去。
“你似乎在躲他。”
“啊?啊!”丁瓜瓜愣了一秒,遂反应过来墨青山指的梁子轩,她确实在躲,一直想躲,无奈虞道县太小,转个身就能遇见。
她也不敢抬头看墨青山,支支吾吾的,“少爷,你先放我下来。”
墨青山的耳朵塞了棉花,听不见这句话,抱着她继续往前。
无奈,丁瓜瓜只得说道:“想到上次被人绑架就害怕,我是不敢再和他多啰嗦,能躲就躲。”
“今儿为何……”
“前面有人打架,我去看热闹,哪知他们也在。”丁瓜瓜没好气的说道,“少爷,你是不是可以把我放下来了?”
墨青山面无表情的看她一眼,继续边走边问:“他对你的关心并非你像他爱人那么简单。”
丁瓜瓜的心一抖,这句话完全的戳中心里的秘密。梁子轩对自己的关心的确不简单,至于他为何x了扔了后又来和自己做朋友,她无从得知也不想知。
她只想离他十万八千里的远,永远不要有纠缠。
她撇撇嘴,“我哪晓得,反正他不是好人,少爷以后离他远点。”
呼,这句话刚说完,又是一阵晕转,她人已离开温暖的胸膛站在地上。墨绿色长袍自身边走过去,滚着金边花纹的袍角在风中翻飞,留下一地的苍凉。
丁瓜瓜莫名其妙的眨眨眼,小跑着跟上他的脚步。虽然看不见他的脸,可她能感觉到他身上散发出来的寒气,他生气了。
为何生气?天知道地知道,她不知道。
这种情况下,更不好问为何让胡大飞带走自己。想到这便想到他给自己穿衣服,丁瓜瓜的体温腾腾腾的往上升,鼻尖是他身上的迦南香,靠着他时的心跳,无一不乱了她的心绪。
一心想与馆长好,可馆长从来给不了这种心脏加速紧张的不能呼吸的感觉。一心想离开墨青山,可他从第一面起便搅乱她的心。
忽然之间,丁瓜瓜仿佛立在十字路口,四周弥漫着浓浓的大雾,遮住视线挡住方向,不知道该往哪里走了。
胡大飞与李大叔又是一夜未归,丁瓜瓜问过他二人去了哪里,墨青山只是默默地看她一眼,转身走去立柜边,拉开抽屉取出一摞契约交给她。
“去官府换地契。”
曾经这句话,馆长对丁瓜瓜说过,之后她便光荣的成了墨青山的丫鬟。今儿个再次听见这句话,她的右眼角突突的跳了跳,这么厚一摞契约,至少要有几十套房子。
小心的将契约拿过来,犹如捧着定时炸弹,丁瓜瓜小声地问:“少爷,这是哪儿的宅子?”
墨青山忽而一笑,幽暗深邃的眸子闪过淡淡的暖意,柔声道:“东云巷。”
“哐当!”果然如他所想,丁瓜瓜精致的五官出现一道道细小的裂缝,一点点的扩张,交织成一张愤怒又绝望的大网。
娘希匹的,东云巷的房子几乎全被他掠来了,那么她上哪儿炒房挣钱去?
士可杀不可辱,她气的胸口上下起伏,脸色像是被火烤的发红,定在原地。
“办好后,剩余的四十两自会给你。”墨青山说的云淡风轻。
四十两算个毛线!如果给我炒房子,我能赚到四百两!!!当然,赚的是墨青山的钱,丁瓜瓜只能在心里默默地怒吼。
她突然反应过来,丫的墨青山一定猜到自己会从中大赚一笔,所以让胡大飞带着她去西夏转悠一圈,让她错过东云巷最佳的收购期。
奶奶个熊,一定是这样。
无奈的转身往外走,捧着定时炸弹越来越重,她很想放把火烧了。
“你那几个师兄能赚钱是因为他们在替我办事。”
清清淡淡的声音自后面传来,丁瓜瓜猛地转身,不太相信的看着墨青山。
墨青山慢慢的走过来,离她一步远盯着她的眸子,在黑亮的珠子里看见自己的倒影,满意的笑:“瓜瓜,可懂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靠的这么近,说话的热气直喷脸颊,好闻的迦南香在四周扩散,还有那双多了一点温暖的好看的眸子毫无顾忌的盯着自己,丁瓜瓜觉得有点喘不上气。
不带自己炒房都是王八蛋,又让自己喘不上气的是王八蛋的平方,她捏捏手中的契约,想着从哪个角度给他一个突然袭击比较好。
“别小看你赚的五十两,也别羡慕别人赚了几百两,得到的多付出的也多。”墨青山说完,居然温柔的拍拍她头顶,笑着回了座位。
丁瓜瓜僵硬了。
丁瓜瓜不太能理解墨青山话里的意思,便决定去过官府后找那几个王八蛋师兄,不带自己炒房不说,竟然帮着墨青山收房,挡着自己的发财路,尤其裴寅、二虎子和三师兄,他们在炸鸡协会赚了多少双倍的吐出来。
因东云巷闹鬼,虞道县近些日子没什么人租房售房,衙门里没别人,黄师爷和几个衙役坐在里面吹牛,见丁瓜瓜背着一个大包走进来,笑眯眯的站起来,“换地契?”
丁瓜瓜点头。
黄师爷推了身旁的衙役,“去告诉大人,丁瓜瓜来换地契了。”衙役遂去了后院,其他几个衙役帮忙把丁瓜瓜的大包提到桌上,拿章的拿章,磨墨的磨墨,擦凳子的擦凳子,完全是一派祥和的画面。
以前这些人看到老百姓鼻孔向来朝天,今儿一个比一个热情,不是吃错药而是腰包鼓了。
肥胖的县太爷跨进屋,亲民的看了看丁瓜瓜,笑道:“小丁来啦,辛苦你了。”
“不辛苦应该的。”丁瓜瓜受宠若惊的见礼,心里却骂,德行!死肥猪!撑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