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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后他将契约整齐的放在桌上,抬头面无表情的问道:“租金真是这么多?”

    丁瓜瓜不高兴的瞪眼睛,“用人不疑疑人不用,少爷不信我明儿您自己去。”

    墨青山摇头,“不是不信,只是……我以为你可以更心狠手辣些。”

    ☆、33三三

    嘛意思?丁瓜瓜完全不懂。

    奎叔鄙视她,“少爷的意思租金低了。”

    “啊?”终于轮到丁瓜瓜像看怪物似的看他们。这二位莫不是脑袋被驴踢了,大脑小脑脑干错位,能将男人看成女人?

    这个世上,竟然有租房的人说对方的租金低了。不过,想想没什么大不了的,她都能穿越,墨青山还好意思正常吗!

    老子明天赚你六倍差价!

    “少爷,您的意思让我借机抬高东云巷的租金?”

    墨青山没言语,只是给了一个默认的眼神。

    他们涨价了,别家自然也涨,那么他们再来出租,若价格比别家高赚的更多,若价格比别家低更好出租,总之无论是比别家高或低,说到底墨青山不会亏本。

    奸商啊奸商,果然是奸商!

    她果然不够心狠手辣,果然离奸商还有很远的距离!

    又翌日,下了一夜的雪,地上已经铺了厚厚一层的雪白。雪依然在下,丁瓜瓜戴上厚厚的帽子,穿的像个球似的出了门。深雪中,一踩一个脚印,从脚下留出一个弯弯曲曲的弧度。

    丁瓜瓜再次来到东云巷,墨青山又追加了十两银子,腰包鼓鼓的走路特有精神气。快进巷口,前面墙边站着七八个人,有男有女有高有矮有老又少聚在一起议论着什么。

    有个中年妇人无意间往丁瓜瓜这里看了一眼,突然大叫:“她来了!”话音尚未落地,人已像风一般踏雪飞来。

    霎时,一群人像天上掉黄金似的一起奔来。

    丁瓜瓜的心跳了跳,头皮突然发麻,脚下一滑贴着墙壁把道让出来。

    然而,令人头疼的是,最先跑来的妇人高喊:“丁姑娘,我家有空屋!来我家!快来我家!”

    丁瓜瓜傻了一秒钟的眼,拔腿就跑。然而,她哪里跑得过这些人,她的脚还在雪坑里没拔出来,那边人群已蜂拥而至将她围得水泄不通。抓胳膊抱大腿拦腰,只要丁瓜瓜能被抓的地方全被这八个人紧紧地抓住。

    “丁姑娘,去我家!”

    “丁姑娘,我家有好多!”

    “丁姑娘,我家新盖的。”

    七嘴八舌,只吵得丁瓜瓜的脑袋嗡嗡响。然后,手、脚、腿、胳膊、腰被固定住的她抬起没被控制的头冲着天空大吼:“都—他—妈—的—给—我—放—手!”

    吼一声,吃一口雪花!

    知道她是姑娘,竟也有三个男人抱着她的腰和大腿!其中一个四十多的男人,张着大呲牙抱着她右边大腿冲她傻乐。

    “丁姑娘,去我家!”

    “丁姑娘,我家有好多!”

    “丁姑娘,我家新盖的。”

    没人听她的话,依然各抱各的自说自话。丁瓜瓜欲哭无泪,看着一双双将自己当成黄金的眸子,虚弱无力道:“你们松手,谁松的快我和谁谈。一、二……”

    三字还没来得及说出来,“呼啦”一下,八个人全部放开,站在后面一点的被前面的人挤得往后倒,急的只骂爹娘。

    丁瓜瓜反应快,顺势将第一个抱住她的那个妇人用力一推,这一推,将她后面一个有点胖的女人撞了,这二人一个不让一个吵了起来。

    大龇牙见势不妙,又往丁瓜瓜身上扑,不料被丁瓜瓜一脚踹中肚子,他跌跌撞撞的往后一倒,又将后面的人撞翻。

    自由了!趁着混乱,丁瓜瓜撒腿便跑!她想起那天为了逃避叫花子撞翻馆长大人,从此开始崎岖的卖身路。

    今儿,又能撞到谁,来拯救她脱离被剥削的丫鬟苦海?

    突然,前面路口伸出一只墨绿色的胳臂,一把抓她拖进另一条路,往前跑了几步,再将她拖进一间用来堆放柴火的低矮柴房。

    柴房极小,里面又有柴,这二人只能紧紧地贴着木门。柴房没有窗户,门又关着里面有些暗,偏身子被搂着不能动,丁瓜瓜只得藏在这个男人的怀里。

    没错,拉她的是个男人,并且是她认识的男人。脸贴着他有点潮湿的柔软锦缎,一触上凉意瞬间传到心底,但又在瞬间被他的体温温暖。眼皮上是他低头的呼吸,因奔跑而紧张跳动的心这会儿几乎要窒息的不会跳了。

    只一次,欺骗自己一次,当这个男人是自己的爱人。丁瓜瓜闭上眼,放任自己紧紧地依偎着男人宽阔的肩膀与温暖的臂弯。

    门外,追喊声越跑越远,丁瓜瓜从男人怀里退出来,虽然光线暗对方也许看不清自己的脸,可她依然低着头没敢抬起,瓮声瓮气的问道:“少爷,你怎么来了。”

    “昨儿你的租金打破了东云巷的平衡,所以今儿个定会有人盯着你。”所以,他来了。

    哎,他来仅是为了不让他的计划被人打乱,也是想来监视自己有没有赚差价?如此一想,丁瓜瓜不禁后怕起来,她总觉得昨儿的事败露了,装大爷的奎叔一定偷偷跟着她了。

    “那我怎么办?不租吗?”

    “不租。买!”

    有个傻蛋用一百二十文的高价租走四十文的房子,第二天再用高价买走低价的房子,其他人眼红自然也会着急出售。

    丁瓜瓜恍然大悟:“哦……少爷,是你自己放出的消息?”不然,他们怎会知道丁瓜瓜是来租房的,还知道她是姑娘!

    “脑瓜子够灵活,丁瓜瓜,不如跟着我做生意。”墨青山赞赏道。

    嘁!老子只喜欢自己当老板,老子不喜欢给别人打工!

    丁瓜瓜暗地鄙视,嘴上却是说道:“如此,谢谢少爷提携。”

    “去吧。”墨青山轻轻地打开柴房门,光线透进来,映亮他墨绿色的棉袍,他尚有一半的身子隐在暗处,愈发衬托的他高深莫测。

    总有一天,我会比你更高深莫测更有震慑力!丁瓜瓜努力地挺直腰杆,昂首挺胸的从他面前跨了出去。

    “丁瓜瓜。”墨青山突然喊道,丁瓜瓜站在门口回头,眼前突然多了一个毛茸茸的袖笼,看着便教人觉得暖和。

    “别冻着了。”关心的语气。

    丁瓜瓜的心又是砰砰乱跳,夺了袖笼转身便跑。昨儿个见他还心生厌恶,不过一个小小的袖笼便能打败她。

    “丁瓜瓜,振作点,不能被糖衣炮弹打倒!你有伟大的理想,等你当了老板,养他十七八个小男人,哈哈!”丁瓜瓜努力地安慰自己,奔赴赚钱的道路去了。

    两日后,丁瓜瓜租下十七间屋子,购得三套宅子,二十一世纪的同事名字被她用的差不多了,再买几套的话不得不动用大老板的名字。整理好最后一套契约,丁瓜瓜打道回墨府,在靠近红茶坊的狮子桥头,被大师兄黑着一张脸拦住去路。

    丁瓜瓜笑嘻嘻的晃过去,“大师兄,好久不见,咱们去搓一顿。”

    “你请客?”大师兄没好气的说道。

    “当然平分拉。”老子才赚了点小钱请个毛线。大师兄来者不善,小气鬼丁瓜瓜掏钱请客只能表示她心虚。

    为何心虚?用脚趾头想想也知,墨青山是来击垮虞道县生意的,他那么大手笔的租房,首先第一个要挤掉的便是馆长。虽然丁瓜瓜用的是虞道县无人认识的名字,但她这几天忙来忙去,上善若水堂的人怎可能不晓得?

    他们定是觉得她吃里扒外,找她算账来了。

    大师兄将丁瓜瓜带到红茶坊他们的秘密包间门口,气鼓鼓的说道:“进去吧,馆长在里头。”他说完便离开了。

    还没进屋,气压便已下降,丁瓜瓜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敲敲门然后推开。屋里头,馆长像尊瘦不拉几的雕像正襟危坐,目光阴沉的盯着她这个方向。

    丁瓜瓜和往常一样狗腿的走过去,见馆长面前的杯子空了,便拿起茶壶给他斟上,笑着问:“馆长最近生意如何?卖了几套房啊?”

    馆长不言语,只目光阴森森的盯着她。

    丁瓜瓜又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喝了一口,满意的咂咂嘴,“哇,真暖和。”然后摸摸肚子,问道:“外面好冷,馆长你穿的有点少哦。”

    馆长低头看看身上的棉袄,哪里少了?他再次抬头,终于开口问道:“瓜瓜,我待你如何。”

    丁瓜瓜睁大眸子点头,“很好啊。怎么,有人说你虐待我?谁啊?谁啊?我找他去。”

    装傻!又装傻!这丫的除了装傻还是装傻!以前馆长可爱吃丁瓜瓜这一套了,每次都觉得她极可爱,可爱到他想捏一捏她嫩嫩的脸蛋,摸一摸漂亮的嘴唇最好再亲一口。

    可今儿个,馆长只觉得心绞痛!

    “你!”他痛心疾首的拖长音的道出,“我待你不薄,你又是如何待我?”馆长气的脸都黑了。

    “我?”丁瓜瓜诧异的手指着自己,一副不相信也不可能的表情,“我怎么着你了,馆长?”

    “背叛!”馆长像**官似的宣判了。

    丁瓜瓜疑惑的想了想,装着恍然大悟的样子道:“哦……你说我去东云巷租房的事儿?”

    馆长以沉默回应。

    “哎,这不能怨我,真的不能。那个奎叔一直偷偷监视我,根本没机会通风报信。我也想了,这么大的动静,肯定能传到馆长耳朵里,这不你不知道了吗?”

    馆长:“知道又如何,迟了。”

    丁瓜瓜:“迟了?啥?”

    馆长起身,烦躁的叹息:“你租的十七套里有十一套是我的。”

    “啥?”丁瓜瓜吓了一跳,租房时见过大房东,她可以肯定的讲,一个都不认识。

    馆长:“你可知他租那么多房有何目的。”

    “这还用问,肯定是挤垮你。”丁瓜瓜脱口而出,忽然觉得自己回答的太快了些,不好意思的捂住嘴巴。

    馆长鄙视她:“蠢!若要挤垮我犯不着费如此大的周折,只要以会长身份再从上面往下施压,一句话便能拆了我会长的位置。”

    言之有理。如此说来,墨青山有旁的目的。究竟是何,丁瓜瓜无法打听得到。她想了想,忽然奸笑道:“不管怎样,房子是你的,等他再多租几套买几套准备办大事时,咱们把房子收回来。”

    丁瓜瓜以为馆长会赞同这个想法,哪知他却摇摇头,“不可。”

    “为什么?损失的钱可以以后赚回来。”

    馆长:“不是钱的问题,而是……那些二房东、三房东全是我的人,有的名字是随便写的,人是临时拉去的。”

    丁瓜瓜石化了。以无有人的二房东、三房东来不断的提高房价,这是欺诈犯法的事!而墨青山,又让自己以无有人的租客租房子,怕是知道了这里面的窍门,故意让自己去收购。

    若馆长毁约,墨青山便可以此为借口将馆长送进牢狱。

    不对!丁瓜瓜转念一想,墨青山应该不知道真相,否则会以真人的名字租房。馆长是假的,他也是假的,反而打了一个平手,一个别想欺负另一个。

    只是,事情是自己办的,真相尚不能告诉馆长。

    “馆长,我觉得这是好事,等房价再高一点,咱卖了,天下大的很,为什么非在这里挣钱?咱们可以去江南,那里富庶天气又暖和。”

    馆长怅然的看她一眼,起身走到窗户边又走回来,竹竿般的身材比丁瓜瓜高半个头,重重的叹息道:“瓜瓜,你以为我能平安的抽身?我,是县太爷挣钱的棋子,也是必要时被扔出去替罪的棋子。”

    作者有话要说:三更哦,累死俺了,彻底的没存稿了~

    ☆、34三四

    下了三天的雪停了,天放晴了,丁瓜瓜终于能下床了。那日从红茶坊回来,走的有些慢到家全身上下披满了雪,有些雪已经融化浸湿了她的衣服,再者心情极差病倒了。

    她原以为,墨青山又要冷嘲热讽的扣工资,然而出乎意外的是,墨青山不仅叫来大夫替她治病,并且在她卧床休息的两天,每天早晨来看她一次,嘱咐她安心养病。

    丁瓜瓜哪里敢继续躺,特意让奎叔多煮点药快点好起来。推开屋门,一股寒气迎头扑来,冷的她打了个哆嗦。外面阳光射在白色的雪上亮的刺眼睛,她眯眯眼,这时只听见夹带着风声中,一件柔软又滑的衣服砸中脸。

    丁瓜瓜伸手接住,是一件紫貂大氅,皮毛的成色连她这个外行都能看出来是上等货。

    “少爷给你的。”对面,奎叔冷冷的哼了一声,拿起大扫帚继续扫地。

    温暖牌的大氅哦丁瓜瓜心里漾起一股暖暖的气流,抖开大氅往身上一批,霎时紫貂毛带来的温暖瞬间暖和了全身。

    她笑眯眯的问道:“少爷在吗?我要当面去谢谢他。”

    “你以为少爷和你一样空闲时间一大把?” 奎叔没好气的说道,转过身将屁股对准丁瓜瓜。

    丁瓜瓜走到他近前,用不大不小的声音说道:“奎叔,你怎么知道我啥时候出来?不会是……你一直盯着我的屋子?”

    奎叔再也没有被她气的跳脚,冷冷的哼了哼,拖着扫帚去了别处。

    既然少爷不在家,丁瓜瓜有些事必须去处理一下,于是她对奎叔大叫:“奎叔,我去找大夫把个脉,去去就回。”

    叫完,也不待奎叔是何反应撒腿便跑。

    奎叔对着她的背影啐了一口:“跑的比兔子快把个啥脉。”

    晒着太阳有种重生的感觉,丁瓜瓜忽然感慨万分,没病没灾才是最重要的。她忽然想起梁子瑄,自那日付款买房后便没了他的消息,该不会发现被宰不理她了?

    若真是这样,她要去寺庙烧烧高香了。忽然之间有些后悔,墨青山说的对,她应该可以更心狠手辣些,那日应该卖他二百两。

    雪后的晴天,出来晒太阳、办事、闲逛的人多了许多,红茶坊比往日热闹,丁瓜瓜从后门进去,绕了一圈来到炸鸡协会,果然人比外面喝茶的还要多。

    “瓜瓜你来了。”负责打点日常事务的李六英迎上来,将丁瓜瓜迎进最里间的内屋,关上门后低低的说道:“掌柜这几日不高兴,听说被大老爷骂了。我去叫他。”

    丁瓜瓜点点头。李六英退下了。

    外面此起彼伏的咋呼声传了进来,在这种让人精神全部紧张的地方,很容易忘情的将身家投进去。但是丁瓜瓜有个规矩,不赊账不借贷,输光了请走人。至于赌徒的钱从何而来与她无关,她不放高利贷派打手满世界的要账。

    却不知钱掌柜因何事被骂。

    出神间,钱掌柜推门而入,一抬头撞上丁瓜瓜献媚的笑脸气不打一处来,黑着脸关上门走过来坐下,哼了哼:“瓜瓜,听说你又发财了。”

    丁瓜瓜微微一笑,道:“听谁说的。”

    “外面传遍了,都道被上善若水堂赶出来的丁瓜瓜为了打击报复上善若水堂到处高价收屋。”

    丁瓜瓜惊道:“什么?我被上善若水堂赶出来的?我为了打击报复?他奶奶的,谁他妈胡说八道。”

    墨青山不像,说她是上善若水堂的掮客对他更加有利。

    萧文?不该,说她是墨青山的丫鬟替墨青山干活对他更加有利。

    钱掌柜替她解惑了,“还能有谁,县太爷呗。”

    丁瓜瓜愣住了,县太爷为何一再与自己作难?“我让你每月孝敬的钱不够?”

    钱掌柜突然一抖,有点怯怯的看了丁瓜瓜一眼,低头小声道:“我没给。”

    “大声点。”丁瓜瓜没听清,心里却感觉不妙。

    “我没敢给,昨儿一起给了。”

    丁瓜瓜眨眨眼再眨眨眼,突然跳起来揪住钱掌柜一顿胖揍,“姓钱的,老子每个月给你拿大头是想靠着你乘凉,他妈的你尽坏我事。早知道老子不找你找周培勇去了。”

    钱掌柜一改外面作威作福的高傲姿态,老实的被她揍的不敢还手。待丁瓜瓜停下来,才又道:“周培勇扬言要下你一条腿。”

    “你去死!”

    “别这样瓜瓜,我错了,真的错了。钱昨儿个全给姐夫了。”钱掌柜低声哀求。丁瓜瓜若真的不带她混,那得损失多少钱啊。

    周培勇是县太爷的弟弟,负责虞道县地下赌庄。丁瓜瓜算是明白了,县太爷插手干预此事,所以流言才能满天飞。而上次被抓进大牢不是县太爷做给墨青山看而是打击报复。

    墨青山不想让自己曝光,以商人身份入驻虞道县,不得不服从县太爷的掌管。至于萧文更是,他那日的话还历历在耳,他的无奈他的悲哀如醍醐灌顶,在瞬间让丁瓜瓜理解了他,他亦有常人不知的难处。

    丁瓜瓜让钱掌柜将协会所有的钱拿来,用包袱裹好,提着钱掌柜的衣领一道去了衙门。

    他二人从后门进院,直奔县太爷夫人的内屋。穿过回廊,过来两个年轻的小丫鬟,看见钱掌柜抿着嘴低头笑,站在一旁齐声道:“钱二爷好。”

    “好!好!夫人呢?”

    “屋里呢。”其中一个面容娇好的圆脸姑娘,抬起头暧昧的看他一眼。

    “嗯嗯,去忙吧。”钱掌柜大手一挥,带着丁瓜瓜朝前走去。

    丁瓜瓜小声的鄙视:“挺大爷的嘛。”

    “哼。”钱掌柜鼻孔朝天。

    夫人穿着一身水绿的锦缎棉袄靠在贵妃榻上,白白净净的脸蛋一点也瞧不出三十多岁的年纪。

    见他二人进屋,微微侧身。

    丁瓜瓜将包袱递给钱掌柜,钱掌柜捧着包袱走过去,放在夫人脚下,回身指着丁瓜瓜道:“阿姐,这是丁瓜瓜。”

    丁瓜瓜立即上前,犹豫了一下跪下了,“民女拜见夫人。还望夫人恕罪,民女老早就该来的。”

    “哦,你就是瓜瓜啊,快起来吧。”夫人翻身坐起,面带微笑的抬了抬手,待丁瓜瓜起身后让人赐座。

    丁瓜瓜受宠若惊拎着一颗心不安的坐下了。

    夫人又让人上茶,然后喝退下人只剩下他们三个这才道:“我听阿寿说了,瓜瓜姑娘,因着你阿寿挣了不少钱。”

    丁瓜瓜立即谦虚道:“哪里哪里!是钱掌柜自己聪明有本事。”

    夸自己弟弟聪明,夫人自是高兴地笑了笑,钱掌柜忙道:“阿姐,周培勇说要下瓜瓜一条腿,我们可不能对不起瓜瓜。”

    夫人冷下脸来没言语。

    钱掌柜知道自家姐姐在琢磨什么,不失时机的煽风点火,“阿姐,为啥赚钱的行当没我们钱家的份?阿姐跟着老爷……”

    “够了!”夫人一声冷喝,钱掌柜委屈的低着头哼哼唧唧。

    钱夫人是县老爷的第三位夫人,凭着自己的本事让前面两位夫人一个被气死一个被休,然后修成正果成大房,县老爷年纪大了,只惦记搞钱倒也没再娶。可是,县老爷搞钱的行道有许多,只分给钱家一个红茶坊,并且只拿工资没有分红。

    钱夫人斗女人本事一流,做生意却是一窍不通,眼见着钱尽被周家挣去也只能干着急。如今,来了一个丁瓜瓜,暗地与她弟弟勾结搞钱,她自是对丁瓜瓜另眼相看。

    前儿老爷怒骂她弟弟不该把手伸到不该去的地方,可待弟弟奉上一大包银子又不骂了,心里那个气哟,恨不得把银子全抢回来。

    夫人让钱掌柜将丁瓜瓜送的银子收起,一口应承老爷那里有她担着。床头风比干一百件事效果好,有夫人的承诺,丁瓜瓜倒也放心了。

    说话间,外头丫鬟喊老爷来了。

    丁瓜瓜忙起身,面向门口低着头恭敬地迎接。

    屋帘一掀,一阵凉风吹了进来,县太爷带着一身寒气笑呵呵的进屋:“夫人,这位是……咦,这位是?”

    前面的这位是是介绍的语气,后面的这位是是疑问的语气。

    夫人介绍:“这是瓜瓜姑娘。”

    丁瓜瓜笑眯眯的抬头,准备献媚的喊声老爷好,然而话尚未出口,视线中多出的不仅有周县太爷肥胖的身子,还有一个英俊潇洒风流倜傥帅的能照亮屋子的墨青山!

    “县老爷!少……爷!”

    “是瓜瓜姑娘,墨少爷你的丫鬟。哈哈,好说,人带回去吧。”县太爷笑呵呵的从僵硬的丁瓜瓜前面走过,然后指着墨青山对夫人道:“夫人,这位是京城来的墨少爷。”

    “墨少爷,久仰大名。”夫人以礼迎之。

    墨青山客气一句,好似不认识般地从丁瓜瓜面前走到,在她对面坐下,这才抬头看了她一眼,给了一个站过去的眼神。

    丁瓜瓜已经从僵硬状态中恢复神智,机灵的一步便跨了过去。屋子中间只剩钱掌柜一个,他傻傻的看了看,心想他去哪儿。

    忽闻钱夫人咳了一声,钱掌柜会意,小跑着去他阿姐身边了。

    丫鬟奉上茶,县太爷看看丁瓜瓜再看看钱掌柜,问道:“夫人,他二人为何在一起?”

    装!夫人暗骂。

    装你大爷的!丁瓜瓜暗骂。

    装你爹的!钱掌柜暗骂。

    夫人笑眯眯的看了一眼丁瓜瓜,说了一句石破惊天的话:“阿寿喜欢瓜瓜姑娘,我便让他将瓜瓜姑娘带来给我瞧瞧。”

    瓜瓜姑娘“耶?”了一声,虽然极低但坐在前面的墨青山听见了,不由得回头笑的高深莫测。

    丁瓜瓜没工夫理他,抬起头去找钱掌柜。钱掌柜正躲在夫人身后发抖,忽然见她目带杀气的看了过来,只好硬着头皮上前一步,还没张口被夫人横了一眼。

    钱掌柜只得退下,低着头不再看丁瓜瓜。

    县太爷暧昧的笑了两声:“阿寿喜欢瓜瓜姑娘?瓜瓜姑娘是墨少爷的丫鬟,还得他答应才是。墨少爷?”

    擦!为啥不是我答应才是!!!丁瓜瓜愤怒的握紧了拳头,待会出门不将钱掌柜揍得鼻青脸肿丁字倒过来写。

    看热闹的墨少爷抿唇微笑,双手一拱,笑道:“承蒙夫人厚爱,只是这丫头牙尖嘴利笨手笨脚,还望夫人到时海涵。”

    这句话的意思是答应夫人的请求把丁瓜瓜卖了,这句话的意思又是把丁瓜瓜臭的一钱不值。女人,要有三从四德之美,女人怎可以牙尖嘴利笨手笨脚!

    只见夫人掩嘴轻笑,笑过后放下袖子,道:“哎哟……老爷和墨少爷可是误会了。我家阿寿是喜欢瓜瓜姑娘,不过是喜欢和瓜瓜姑娘一起做生意。墨少爷啊,你可是京城来的大商人,往后若有什么赚钱的生意可要带着我们阿寿哦。”

    原来如此。钱掌柜暗地松了一口气,好了,丁瓜瓜会继续带着我混。

    “如此,一定一定。”墨青山打了哈哈。

    周县太爷是人精中的人精,见夫人帮着丁瓜瓜讲话定是有隐情,丁瓜瓜又是墨青山的丫鬟,让小舅子跟着他做生意何乐而不为。

    于是,他又帮衬了几句。

    众人闲聊了一会儿,墨青山寻了个借口带着丁瓜瓜离开了。

    头顶明明是艳阳,可丁瓜瓜却感觉自己置身在冰冷的世界。尤其正前面,那股寒气冻的她只打哆嗦。

    行至人少的地方,墨青山猛的一个回身,幽暗的眸子冷冷的盯着丁瓜瓜。丁瓜瓜急忙停住,无视他寒冷的杀气,狗腿的问:“少爷为何停下了。”

    “为何与钱掌柜一起出现在那里。”他冷冷的问。

    面对一个比自己强大的人,丁瓜瓜极识趣的老实交代:“我听说县太爷对我有些误会,所以去找夫人给我开后门。”

    墨青山冷哼,“县太爷对你岂止是误会。”他突然凑了过来,与丁瓜瓜脸对脸几乎碰到她的鼻子,“他恨不得杀了你。”

    丁瓜瓜的心猛的一跳,错乱步子往后退了一步,一为避开他炙热的气息,二为他说的最后一句。

    “为什么?”

    墨青山双手负于身后,抬头看着远处冷冷的道:“他想控制我和萧文,你本是萧文的人,他又一心想娶你,而你如今又是我的丫鬟,你死了,萧文自会与我不共戴天。”

    “所以,少爷,你那么有钱,为何要在这里抢别人的一杯羹?求你,回京城做首富不好吗?”

    如果没有墨青山的出现,虞道县会一如既往的平静、和谐、幸福。

    墨青山猛的一扭头,自从在虞道县与她重逢,这是他第一次看见她近似悲伤地哀求,为了别的男人哀求他滚蛋。

    确信她已不是以前的丁紫衣,但这一刻心仿佛被沉重的石头狠狠地撞了一下,撞得心口又闷又慌。

    于是,他不由自主的低声道:“我怎知你会遇见萧文!我又怎知他会喜欢你!我又怎知……”

    我又怎知,你会变得狡猾贪财牙尖嘴利笨手笨脚,却在做掮客时神采飞扬像天上的太阳一样光芒四射的让人不敢直视!

    我又怎知,这样的你让我心慌意乱!

    作者有话要说:这两天码字太多有点头晕,明天休息一天~

    ☆、35三五

    墨青山向前走了一步,双手如铁扣住丁瓜瓜的肩头,幽暗阴森的目光如刀子似的割打着她的神经,丁瓜瓜用力扭了扭,却被他牢牢地扣住没法动弹。

    “少、少爷!”她有些气短,好像说错话了,万一墨青山兽性大发,将她割成二十八块扔到荒山野岭可咋整。起码也得给个全尸好方便下次穿越。

    丁瓜瓜的眸子瞪的溜圆,黑色眼珠转来转去 ,黑亮黑亮的透着恐惧。刚才让他滚蛋的时候那股子勇气呢?墨青山真想一把捏死她,听她嗷嗷的喊少爷饶命再也不敢了!

    有些气有些恼,可他是墨青山,泰山崩于眼前而不变色的墨青山。不想让丁瓜瓜看见自己的异样,他将头抬起,看见碧蓝的天上飞过一只黑乌鸦,“呱呱”乱叫着拍着翅膀从西往东飞去。

    乌鸦代表不吉利,墨青山的心莫名的抽紧,克制住捏碎她的冲动,慢慢的把手松开,有点无奈的说道:“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耶?少爷你说什么?”其实,丁瓜瓜听见了,她只是有点感叹,背靠未来皇帝的墨青山也会有身不由己的感慨,那么像他们这等屁民不用活了。

    墨青山忽然微微一笑,看着飞远的已经看不清楚的黑点说道:“有乌鸦,有人要死了吗?”

    我靠!呸呸呸!丁瓜瓜不好当着墨青山的面呸出声,只好冲他的背影呸了好几下。墨青山往前走了几步,忽然又问道:“丁瓜瓜,你有梦想吗?”

    耶?不骂不打了?丁瓜瓜小心的看了看他的脸色,面色温和没有发怒的迹象,于是她挺起胸脯自豪的说:“当然有。”

    “什么。”

    “当一名优秀的掮客。”

    “仅此?”

    “不,等我攒够钱开家掮客馆自己当老板,最好能剥削一把奎叔。”

    奎叔?墨青山听得愣住了,她居然一直心存了这个念头?幽暗深邃的目光往她身上转了转,丁瓜瓜便偃旗息鼓,讪讪的抹鼻子,抓抓头看天上有没有乌鸦。

    墨青山冷笑道:“所以,你让我回京城,是怕我在这里抢你一杯羹?”

    为何又绕到这个话题上了?并且成了丁瓜瓜为了自己的梦想希望赶走别人。丁瓜瓜本不想解释什么,可想到自己的小命捏在他手上,极不情愿的说道:“少爷,我不是这个意思。”

    墨青山冷眼看着她。

    丁瓜瓜顿了顿,稍微组织了一下语言重又解释。她迎着阳光而立,金色的光晕洒在她的肩头,将她的脸度了一圈金色的光环,她个子矮与墨青山说话必须把头仰着,红艳饱满的唇像一个熟透的蜜桃,上下张合说话的时候,深深地诱惑了墨青山慌乱的心。

    她今天真美,美到墨青山控制不了自己的心,头脑极清醒,告诉自己要冷静,可是心却仿佛燃烧了起来,爆发出一股极大地力量涌到脑门,促使他往前跨了一步。意外的,一股淡淡的女子体香扑入鼻中。

    还没吻到,蜜桃般的甜蜜、芳香从柔软的唇上传来,一刹那间,墨青山的心脏像是被天上的雷电劈了停止了跳动,他真是忘了呼吸,“轰”的一声,头脑也不清醒了,深邃的眸子愈发的幽暗,像一只饿极了的狼泛着幽光再次握住丁瓜瓜的肩膀。

    丁瓜瓜说的正来劲,忽见墨青山的眼神不对,神情也不对,突然就按住自己的肩膀,和二十一世纪的男朋友要和自己亲热时的一样的表现。

    乖乖隆地洞韭菜炒大葱!墨青山要亲了吗?亲了吗?她完全不敢相信他会吻自己,脑子瞬间晕迷,不知道反抗也不知道迎合,就这么傻乎乎的站着任他鱼肉。

    然后,一阵天旋地转,她的身子被墨青山抱住转了一个圈。靠,要背靠大树或者墙壁和她贴的密不透风么?

    然而,“啪”的一声后,一道极不道德的声音打断了他俩的好事。

    “青天白日两个大男人搂搂抱抱亲亲我我的成何体统!”苍老的声音带着怒火自身后炸开,爆炸声太响,一下震醒了晕的分不清东南西北的丁瓜瓜。

    就听见一个少年的破锣嗓子喊:“爷爷,别跟他们废话,就是他抢了我们的房子。”

    后面站着一个留着山羊胡子的老头,用一副恨不得吃人的目光瞪着丁瓜瓜,他身旁站着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左手提一个竹篮,右手从篮子里拿出一个鸡蛋像扔手榴弹似的扔了过来。

    擦,居然被人扔鸡蛋!墨青山站在前面,丁瓜瓜清楚地看见他后背上墨绿色锦袍粘着一鸡蛋液。她大怒,卷起袖子就要过去打一架,可是手腕一紧已被墨青山拖着就跑。

    “你这个不要脸的女人,还我的房子!”老头突然颤抖的喊了起来,喊完了一阵猛咳,仿佛肺都要咳出来了。

    “臭不要脸的丁瓜瓜!”破锣般的怒骂直冲云霄。

    他二人并未追来,丁瓜瓜被墨青山拖着跑了一段便停下,忽然用力甩开他,擦了擦被他抓过的手朝前走去。

    忽然,身子被墨青山抓住,只听见他冰冷的声音问道:“你发脾气?”

    “是。”丁瓜瓜盯着他幽暗的眸子怒吼,“我冲我自己发脾气也不可以吗?”

    没错,她是冲自己发脾气,如果不是自己贪图那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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