字体
关灯
   存书签 书架管理 返回目录
牢记备用网站无广告
    开始回想前世过往,回想她暗恋的对象。好久之后,清淡的声音仿佛从天边飘来,轻飘的丁瓜瓜以为是虚幻。

    “茶!”声音加重,丁瓜瓜这才确定墨少爷让她倒茶。

    她低着头走过去,摸了下茶壶早已冰凉,默默地拿着茶壶去兑了热水进来,倒了一杯递给墨青山,“少爷,请用茶。”

    墨青山一直低着头,丁瓜瓜放心大胆的偷瞄了他一眼。

    不料撞上的是他漆黑如墨的眸子,出奇的亮,亮的她身子一僵双手颤抖,“啪!”的一下,热乎乎的茶杯掉到墨青山的腿上。

    “啊啊!少爷少爷!”丁瓜瓜大叫着给他擦水,手刚碰上他的衣衫即被一双温热的大掌握住。

    瞬间,电流从肌肤流过,以闪电不及的速度到了胸口,两手相握肌肤相触的那种奇异感觉令人怦然心动,丁瓜瓜只觉得心跳加快,口干舌燥,面红耳赤。

    她犹豫着要不要甩开墨青山的手,然而手上的温度忽然消失,而她的人也被一股力量往后推去。

    “出去!”与他掌心的温度截然不同的是他的冷漠气息。

    “少爷,对不起!”丁瓜瓜捂着脸低噎着往外跑,可是如果有人看见她的眸子,会发现那里面全是忍不住的小得意。

    欺负她,扔她,那就烫死他!墨青山,可别随意欺负女人,女人的报复心可是很重的哦!

    牙尖嘴利,笨手笨脚。

    这是墨青山给丁瓜瓜的评价,于是,丁瓜瓜从贴身丫鬟降格变成墨府长工。

    丁瓜瓜追着奎叔问她的月薪是多少,奎叔递过来一把菜,冷声道:“择菜。”

    丁瓜瓜撇了撇嘴,不情不愿的蹲下,抓了一把白芹放在鼻尖闻了闻,问道:“奎叔,白芹闻着香可是吃起来又苦又老,少爷喜欢吃吗?”

    奎叔低头忙手里的活,睬都不睬她。他打心眼里讨厌这位丁姑娘,为了让她死心塌地的当丫鬟,少爷没少花心思少花钱。

    虽然少爷有皇上和三王爷这两座大山靠背,但强龙不压地头蛇,在事情没有完成前,可不能得罪了那位讨厌的胖子县太爷,否则他使点坏心眼、使点绊,皇上交办的大事办不成墨府上下几十口人全部掉脑袋。

    今儿个,表面上县太爷低头哈腰帮少爷,可明眼人便能瞧出,县太爷和那位瘦猴似的馆长是一伙的,若不然,为何将丁瓜瓜放出来白花了少爷五十两黄金。

    黄金那!五十两那!做成金箔够贴好几个丁瓜瓜了。

    只是,想到少爷那种用他一个铜板得赚一两银子的性子,丁瓜瓜的“好日子”即将来临了。奎叔一扫之前的郁闷和不满,心情变得极好脸上不由露出点笑意。

    尼玛死老头,择菜也能傻笑。老子一定把你从长方形打成正方形,再从圆形打成梯形。

    丁瓜瓜看见奎叔满脸的奸笑便觉满肚子胀气,一边在心里将他骂了一顿,一边拿起两根芹菜,一把揪掉叶子絮絮叨叨:“奎叔,我听说芹菜有药性哦,可以降血压。降血压懂不懂?你肯定不懂。比如经常面红耳赤头晕眼花爱发脾气又喜欢扔人,还有肥胖,血压一上升,砰……血管爆裂,人就嗝屁……啊,不是,是死了。”

    说到这里,丁瓜瓜故意停住,用不怀好意的目光看了看奎叔。

    奎叔有点微胖。

    “砰!”应景的一声,奎叔扔下手里的木板,走进厨房过了一会儿捧着一堆萝卜出来,把萝卜扔到丁瓜瓜脚下,一言不发的走开了。

    肥胖?爱发脾气?喜欢扔人?老子就乐意了!

    “切!死老头!”丁瓜瓜低声骂道,愤愤的甩了甩芹菜。全虞道县人民都该知道,她被京城来的大奸商墨青山强行骗到家里当丫鬟,谅奎叔也不敢弄死自己。打不过老子就气死你!

    择完菜丁瓜瓜被拉进厨房烧火,火钳子捣了捣木头,红通通的火苗燃烧在她脸上映出火红的光泽。

    鹅蛋脸,两颊红扑扑的像晕染了腮红一般好看,越看越美。

    奎叔看了一眼后收回视线,在心里骂了一句:好看有个屁用,祸害精!

    ☆、17一七

    丁瓜瓜可不知道奎叔在骂自己,虽然眼前这个老头极讨厌,看他便胀气,可是偶尔马屁还是要拍的。架了一块木头,她狗腿的跑到奎叔身边,马屁的说:“奎叔,我来炒,您老歇着去。”

    “你炒的菜能吃?”寒冰一样的目光从奎叔的眼里射出,冷的丁瓜瓜打了个哆嗦。被戳中心思,只好讪讪的回到锅膛边,把里面燃烧的木头想象成墨青山和奎叔,用火钳子戳一戳,打一打,发泄心头之愤。

    没错,她的确打算炒几道难吃的不能再难吃的菜。

    桌上放着六道菜,桌边只坐了一个人,墨青山大少爷,无视一旁丁瓜瓜饿狼般的目光,动作优雅的夹菜吃饭,像一个高高在上的贵族,透显出良好的修养。

    和他一比,风云残卷般的馆长大人简直就是土匪流氓。

    丁瓜瓜一直嫌弃馆长大人吃饭嘴里发出吧唧声,可是此时她竟是非常怀念狼吞虎咽,那才是人生啊。

    墨青山吃的太安静,安静到清楚地听见自她肚子里发出的抗议声。

    墨青山抬头,幽暗冰冷的眼神便扫了过来。

    丁瓜瓜极自觉地往后面退了一步,这个时候,非常怀念馆长大人,更怀念馆长允许她和他坐一起用餐。

    “饿了?”

    这声音?丁瓜瓜抬起头,见墨青山的一双幽暗眸子正盯着自己,她真想点头装委屈。可是,他是墨青山啊,吃人不吐骨头的奸商,设计挖坑的大骗子,谁知道他会耍什么鬼把戏。

    于是,丁瓜瓜昂首挺胸,说话铿锵有力,“不饿。”

    “既如此,奎叔,倒了。”墨青山轻抿一口茶水漱嘴,动作优雅举止高贵。

    倒倒倒?丁瓜瓜吃惊的睁大眸子,她都不介意吃他的口水吃他剩下来的,六道菜几乎没动居然倒了!不管,反正是自己收拾桌子,倒不倒由她说了算。

    丁瓜瓜手脚麻利的和奎叔端着菜往伙房走去,她走在后面,眼睁睁的看着走在前面的奎叔到了泔水桶旁,顺手把一盘的菜全倒进泔水桶。

    丁瓜瓜彻底呆住,天杀的老头竟然真的把菜全倒掉!

    “奎叔,这菜没动过。”她不满的抗议。

    奎叔不理她,“哗啦!”又倒了一盘,并且命令她把手上的菜全倒掉。

    丁瓜瓜愤怒的瞪着他,“老人家,知不知道浪费是可耻的行为!知不知道浪费会被雷劈!”

    “老人家?你叫我老人家?我……我……”奎叔瞪着眼一扭身奔进伙房,放下空盘子又出来,走到正在偷吃的丁瓜瓜身边,从她手里夺走盘子然后把菜全部倒进泔水桶。

    日!

    丁瓜瓜怒火冲天,“那我吃啥?”

    奎叔又用看猪的眼神看她,“少爷问你为何说不饿该!”

    什么意思?丁瓜瓜迟疑道:“刚我说饿了就可以坐下来吃饭吗?”

    奎叔将她上下打量一遍,眼神十足的鄙视,“当丫鬟的怎可与少爷同桌用膳。”见丁瓜瓜一副委屈难过的表情,又道:“伙房里有,喂……”

    没待他说完,丁瓜瓜已冲进伙房揭开锅盖。铁锅里,冒着热气的米饭上,放着一碗青菜!!!

    这就是她的饭,一碗米饭一碗青菜,而那六道荤素搭配的几乎没动过的菜就这么进了泔水桶,进了黑皮猪的肚子。

    丁瓜瓜把筷子捣的“空空”响,狠狠地戳了一筷子青菜放嘴里用力的嚼,面对无视自己的奎叔,她实在忍不住了,把筷子往桌上狠狠地一摆,终于把奎叔的注意引过来。

    “丁瓜瓜,主子的东西没说赏给下人就必须倒掉。”似乎知道她要在想什么,奎叔面无表情的说完低下头继续吃饭。

    “有的菜可以留到下一顿啊。”

    “主子哪会吃剩下的菜。”

    “可是……,真的很浪费。”丁瓜瓜知道这是在古代,主子和下人之间有着不可逾越的鸿沟,她再悲伤无奈也只能独自悲叹。

    不,她一定要翻身做有钱人,总有一天,她会发大财,家有良田千亩,仆人上百,每天和自己一起吃喝玩乐打成一片。

    月儿升上了天空,丁瓜瓜已经在书房前替墨青山当了一个时辰的门神,就在她打了好几个哈欠时,奎叔提着水桶走进屋伺候墨青山漱洗了。

    终于可以睡觉了,丁瓜瓜抬头看着天上弯弯的月牙儿,没有平时的亮也没有平时的弯。或许,是心情不好,所以看什么都和平时不一样。

    今晚要在这个陌生的地方和陌生人过一夜,平时都是和师兄们打打闹闹玩玩牌,闹的累极了才去睡觉,安静的墨府让她极其不适应。

    丁瓜瓜在西厢房安寝。墨府人本就少,不像上善若水堂,夜晚走廊下亦挂着灯笼,灭了灯后屋里依然有朦胧的光线,可以壮壮胆子。

    于是,在这个乌黑的屋子里,只要闭上眼就仿佛有个黑乌乌的影子站在床边看着自己,让人头皮发麻的恐惧感下,丁瓜瓜躺在床上翻来覆去。这间屋子似乎很久没人住过,只要动一下木床就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在这漆黑的时空里有声音至少可以壮胆。

    丁瓜瓜翻来覆去覆去翻来。

    西厢房紧挨着墨青山的卧室,隔壁一间是奎叔,深夜万籁俱静,愈发显得木床的声音大的出奇。很快,奎叔那屋的灯亮了起来,“吱呀”一道开门声后,奎叔披着外衣奔到丁瓜瓜的闺房门口,敲敲门,把丁瓜瓜叫了出来。

    “安静点。”

    丁瓜瓜紧紧棉袄,冷的蹦蹦跳:“我很安静啊,奎叔,不安静的人是你吧。”把人从床上喊起来,不是你是谁!

    “我说的是床!”

    “床?床在我屋里,它怎么惹你了?”

    对猪弹琴。

    奎叔回头看了眼墨青山的屋子,依然黑漆漆的,少爷肯定能听见他俩的对话,没出来便表示不管。

    奎叔耐心性子道:“你别乱动,会吵着少爷。”

    丁瓜瓜夸张的捂着胸口尖叫:“奎叔,你怎么知道我乱动的呀?呀,你偷看我?奎叔,你都一把年纪了,怎么能干这种事!”

    没错,奎叔一把年纪了,怎么可能偷看她一小姑娘!奎叔气的全身发抖,指着她半天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一甩袖子回屋去了。

    “切!”丁瓜瓜冲奎叔的背影做了个胜利的手势,然后也一甩袖子进屋,插上门闩,背着双手在屋里来回走了几遍。

    夜深人静适合制造噪音,丁瓜瓜寂寞惆怅吃不饱睡不着,那便哼个小曲打发寂寞。

    “月儿弯弯照九州,几家欢乐几家愁,为何有人大鱼大肉,为何有人青菜萝卜,咿呀咿呀喂呀。”

    哼着哼着来到床边,丁瓜瓜用力往下一坐,只听见一声巨响,整个人往下一沉,震的她发懵。

    床倒了!

    她敢对天发誓,真的不是故意要把床压倒的,压倒了睡哪儿啊!丁瓜瓜揉着屁股站起来,那边,“砰砰!”已有人敲门。

    虽然屁股很痛,可是她仍高兴的握拳,丫的奎叔,老子就是不想让你睡觉,谁让你把那么多好吃的倒掉也不喂我!谁让你总扔我!谁让你们把我弄进来做丫鬟!

    丁瓜瓜一瘸一拐的打开门,“奎叔……”然而头一抬撞上的却是一双深沉带着寒气的眸子。

    “少爷?”她故意做出惊讶的样子,倒抽一口气,还往后退了一步,避免被墨青山的寒气伤到,回头指着地上一堆废木头,苦恼的说:“我真的不知道床怎么倒的!我都没碰它!”

    墨青山走进屋,四处看了看,桌上蜡烛被灌进来的寒风吹得忽明忽暗,因为来不及购置家私,陈旧的木床果然不堪一击,先是咯吱的响,再是变成一堆木头。

    墨青山的沉默多少让丁瓜瓜心里有些发毛,给她十个胆也不敢跟墨青山当面冲撞,她虚掩上门留了一道缝,老实的解释道:“少爷,真的不是我干的,我很老实的。”

    “是么?可我听见屋里有歌声。”

    丁瓜瓜哼小曲时声音不大,她与墨青山的屋子全关着门窗,虽然不是中空隔音玻璃,只是一层薄薄的窗纸,但也不可能听得见她的歌声。

    她感慨万分,少爷似乎一直在偷窥自己呢。

    “睡不着,哼个民间小调。”丁瓜瓜眉眼一弯,眯眯笑道:“少爷您要听么?”

    听吧!听吧!求求你听吧!像小说里写的那样,因为一首歌爱上女主!

    看着丁瓜瓜冒着小星星的双眸,墨青山无可奈何的摇头,“我怕把狼招来。”

    伤自尊!丁瓜瓜以最快的速度变脸,冷漠无情的驱赶墨青山,“少爷,夜深了,您该回屋歇着了。”

    墨青山却看着一堆木头自语:“床塌了,那可如何是好。”

    这似乎不是少爷该管的事!丁瓜瓜的小心肝儿开始发颤,墨府没别的可以住的地儿,墨青山说这话意思似乎,可能,好像,也许,诱惑自己和他一起睡?

    哦,卖糕滴!墨青山有钱又帅气,比馆长大人年轻,关键是少爷和丫鬟,不正是狗血小说的最爱吗!

    一段少爷与女仆的狗血恋情即将上演!

    ☆、18一八

    可是,咱家抵制潜规则!丁瓜瓜暗地握拳,准备义愤填膺、义正言辞的拒绝墨青山,顺便将他骂一顿。

    可是,墨青山却淡然一笑,笑容如春风般暖暖的撞过来,撞得丁瓜瓜的心又不听话的乱跳。

    “给你三天时间,三天后必须适应墨府。今儿,你先回上善若水堂吧。”

    啊?啊?啊?这便打发了?这就抛弃华丽的狗血恋情不要了?

    飘扬的烛光中,墨青山掉头往外走,拉开屋门的时候高喊:“奎叔,送丁瓜瓜回去!”

    不要!丁瓜瓜脚下一滑,捂着胸口溜了。奎叔送人的方式只有一个,那就是拎着人衣领丢出去!她才不要被丢第四次。

    夜晚的虞道县城依旧繁华,尤其挂着灯笼的红楼场所,更是笑声喧哗,老远的便能听见里面有人在唱有人在弹琴。路边一些便宜的小吃店里亦坐满人,那些下晚工的汉子三五成群的凑在一起吃宵夜。

    美味的饭菜香飘进鼻中,顿时肚子里生出馋虫,饿的丁瓜瓜想吐酸水。她揉揉肚子,像只出笼的小鸟一路奔回上善若水堂,一般这个时辰正是师兄们用夜宵的时候。别人家一天只吃两顿,可上善若水堂加上夜宵一天用三餐,说来这还是馆长大人迁就丁瓜瓜的习惯而改变的。

    有时候想想,馆长大人对丁瓜瓜是真的好。只可惜,丁瓜瓜并没有意识到这一点,上善若水堂的师兄们也没认识到,因为两餐改三餐时馆长大人为了不让人看出他是讨好丁瓜瓜,提前好些天上演了一天两顿饿的慌的哭戏。

    一想到自己为丁瓜瓜默默无闻的付出,馆长大人就浑身带刺般的难受。远处,传来丁瓜瓜那呱噪的声音,馆长大人听见了,哼了一声,丢下碗筷拂袖离去。

    餐桌边,师兄们面面相觑。

    “馆长大人还在生气。”

    “孽缘啊孽缘。”

    众人唉声叹气摇头叹息。

    “哇,饿死了饿死了。”丁瓜瓜人还没到声音先送了进来,话音落,人也蹦进屋,几步就跳到桌边坐下,拿起筷子夹了一块肉送进嘴里,美滋滋的抬眼看大家。

    二虎子高兴地问道:“瓜瓜,你怎么回来了?”

    “床坏了,先回来过度三天。咦,馆长大人呢?”总算有良心,一眼就发现馆长大人不在。

    “被你气跑了。”崔花子用筷子指着她,语气不善:“你家墨少爷没给你吃饭”

    “死花子,你才墨少爷呢,你全家都墨少爷。”一提起墨少爷这三个字她就火大,莫名其妙的把她从丫鬟降格为长工,不是干体力活就是当门神,站的她腿变粗了怎么嫁人。

    “瓜瓜,墨青山欺负你了?”还是二虎子好,一眼就瞧出瓜瓜心情不好,凑到她跟前关心的问。

    “没,他敢欺负我,我不灭了他。”虽然死要面子会活受罪,但是无论如何也不能让这帮男人瞧扁了,尤其馆长大人还在生她气,若是被他知晓她这一天过得很凄惨,那还不得嘲笑死她。

    “瓜瓜,吹牛吧你。”三师兄咯咯的笑,像极了女人。

    丁瓜瓜狠狠地白了他们一眼,盛了碗饭喂饱肚子先。听说馆长大人听见她的名字气的饭没吃完就回房了,丁瓜瓜有些不忍心,去厨房热了点饭菜用盒子装着来到馆长大人的卧室。

    她敲敲门,小声又温柔的喊:“馆长,我是瓜瓜。”

    没人应。

    她又敲,还是没人应。哎,馆长大人这得生多大的气才能忍住不和她说话呀。“馆长,我弄了点吃的放门口啦。”瓜瓜把盒子放在门口,故意把脚步走的很重。

    回到她的侧厢房,把门留了一道缝偷看馆长大人那里。

    过了一小会儿,那里的门“吱呀……”开了,馆长大人伸了个头出来,状似无意的扫了一眼丁瓜瓜这里,再低头看了盒子,蹲下身打开盒盖看了下里面放的东西,而后失望的盖上盖子,起身回屋。

    卧室门再次关上,食盒安静的躺在门口,丁瓜瓜怔了老半天。那分明是馆长大人最爱吃的红烧猪蹄和排骨萝卜汤,可是他只看了一眼而已。

    屋内,馆长大人贴着屋门偷听。他愤恨的想,老子根本就不爱吃红烧猪蹄,要不是你丫的丁瓜瓜说红烧猪蹄美容吃了能让皮肤变嫩,要不是老子想让老子变年轻些,哪里会吃皮上带毛的爪子,想想爪子活着时在猪圈里从烂稀稀的混合着猪粪的泥巴上走来走去滚来滚去,谁还能吃得下!!!

    丁瓜瓜再次来到馆长大人屋门口,端起食盒,看着屋门寂寞的叹了口气,“哎,还在生我的气吗?”

    照旧,没人应她,她拿着食盒低着头送去伙房。

    屋内,馆长大人狠狠地点头,老子很生气,所以老子一定要拉小手亲小嘴。

    很快,丁瓜瓜提着一桶热水又来到馆长大人的卧室门前,拍拍门大声地喊:“馆长,该梳洗啦,我进去咯。”说完后停了几秒,抬起腿一脚踹开门。

    外间没人,丁瓜瓜在外间倒好水,先端着洗脸盆进内室。床边,馆长大人正襟危坐,两只手放在膝盖上,两眼直直的盯着她,那模样好似石化似地。

    丁瓜瓜冲他假笑,“馆长,晚上好。今儿卖了几套房啊?”

    馆长眨了下眼。

    丁瓜瓜走过来,把脸盆放在床边的椅子上,整了半干的手巾给馆长擦脸。馆长大人微微昂着头,热乎乎的手巾覆盖住他的脸,暖融融的气息带着少女特有的香气渗进他全身的毛孔。

    手巾拿开,对上她讨好的笑脸,他心头一紧,好似有什么东西穿过,很奇怪的感觉让人激动,存了一天骂人的话,忽然一句都想不起来了,明知道她的笑很虚假,可就是爱这一套。

    丁瓜瓜一边给他擦脸一边道:“对不起啦,我不知道怎么办才没告诉你,你都不知道,县太爷看见墨青山那副巴结的嘴脸,十足奴才样。这么多人要吃饭,这么一个大家要养活,不能因为我连累了上若水堂。”

    肺腑之言。虽然虎子告诉她,馆长大人有可能会为了她赔钱,但丁瓜瓜仍是不敢相信。

    但是,她也想过,告诉馆长,馆长大人起码不会置之不管,起码会去县太爷说个人情,要知道几年的贿赂不是白给的。

    但是,墨青山之所以能成为京城第一大奸商,一定是上头有人才能如此嚣张。京城什么都不多,就是官多,像县太爷这样的小官,扔到京城皮都找不到。

    或许,墨青山到虞道县,第一个要吞并的就是上善若水堂,所以她决计不能把上善若水堂牵扯进去。

    馆长大人听出她话里的意思,感动之余更是恼怒。这不正是说明,丁瓜瓜把他当外人吗?奶奶滴,拉小手亲小嘴一定要付之行动。

    丁瓜瓜又问道:“馆长,墨青山究竟是什么来头?”

    馆长大人的心像是被绳子拽了一下有点不舒服,这时候还在关心她家墨少爷,没良心的东西。他忽然反手一抓,紧紧地握住丁瓜瓜有点粗糙的手,沉声道:“瓜瓜,我问你,卖身契可是你写的?”

    “嗯。”说归说,可别动手动脚。丁瓜瓜急忙往外抽手,可是馆长大人存心想拉小手亲小嘴,岂容她挣脱。

    “为何你写的是呱呱乱叫的呱?”

    丁瓜瓜一愣,有点迷糊的问:“我写的是呱呱乱叫的呱?”

    她不知道?馆长大人点了点头。

    太他妈的好了,名字不对哦,她的身份碟牌上可是黄瓜的瓜哦。至于按得手印好办,古代没有先进的测指纹机器,今晚她吃点苦头,磨磨指头让指纹变得模糊一些,岂不是可以毁约?

    几秒后迷茫的脸上慢慢的绽开了一朵花儿,丁瓜瓜乐的大笑:“那我可以不承认了,我要毁约!”

    “不可!”趁丁瓜瓜高兴的忘记挣扎之际,馆长用力往前一拉把她拉到近前,四只眼睛近距离的对望,在彼此的眼里看见了自己。

    丁瓜瓜错愕的眼神像只受惊的小兔子,只叫馆长大人瞧的心痒难耐,见她没有抗拒的意思,慢慢的低下头。

    快要亲到小嘴了!

    ☆、19一九

    深更半夜,孤男寡女,**,男是狼女是兔,接下来狼要吃兔!

    天黑透了,院子里的灯全灭了,看门的小狗也进入了梦乡了,整个上善若水堂除了在门口巡夜的保镖外其余的人全都睡了。

    几条黑影从各自的卧房偷偷溜出来,飞快的跑到丁瓜瓜的闺房前,蹲在地上呈一字排开偷听。

    只听见先传来巨响:“砰!”似乎有人被揍了。

    接着:“啊!”被揍之人发出凄惨的低呼。

    再接着:“哐当!”铜盆落地的声音。

    再再接着:“馆长,你松手拉,这样子讲话很不舒服的拉。”

    咦,抱了?

    “你不舒服老子舒服就成。”只听见馆长大人一声低吼,似乎有窸窣的衣服摩擦声,然后便是叽里呱啦叽里呱啦,低低的只能听见有人说话但是听不清说的是什么。

    偷听的人心里那个着急,恨不得一脚踹开门隐身冲进去。

    过了一会儿,就听见丁瓜瓜抬高了声音说:“我不要!”语气有些不善。

    “要啦。”馆长大人的语气像在哄人。

    门口,几个黑影激动地捂住嘴两眼冒着小星星,三师兄更是夸张的把手放在嘴里,激动地全身颤抖。女人说不要那是欲拒还迎。男人说要,那就是要。

    “我不要。”这回丁瓜瓜加重了语气。

    “要!必须要!”馆长大人也加重了语气,似乎夹杂了其他的声音,如果没听错的话,是拉扯衣服的声音。

    马上就要呱呱乱叫咯。男人们兴奋的一头核子,那心全提到嗓子眼,一个个的心想,别废话啦,切入正题吧。

    “你就不怕我说出去吗?”丁瓜瓜怒道。

    霸王硬上弓,瓜瓜生气了。哎,馆长大人,你该温柔的对待瓜瓜嘛,让她心甘情愿的脱了衣服躺在床上等你。

    “说了对你有何好处?”

    确实!确实!说了你只会身败名裂!快,切入正题!

    “好处海了去,说不定人家墨青山从此就把我当心腹。”得意的语气。

    咦?为何和墨青山扯上了关系?男人们互相对视,虽然看不清对方的神色,但黑暗不能阻止他们传递一个共同的讯息,那就是丁瓜瓜和墨青山有一腿!所以,馆长大人非常非常生气!

    “靠,咋那么多废话!馆长,直接上,生米煮成熟饭关墨青山个鸟事!”性子急的大师兄忍不住爆粗口,馆长就爱像个女人似地磨叽,再磨叽天要亮了。

    “谁?”馆长和丁瓜瓜异口同声,同时朝门口奔来。丁瓜瓜是终于等来救星借机逃走,馆长大人是要杀人灭口。

    门一拉开,果然几道身影正作鸟兽散,各自往隐蔽之处躲藏。而前方,崔花子举着一根棍子从远处跑来,气喘吁吁的大叫:“瓜瓜,我来救你!咦,出来啦?”

    “杨一石,给老子滚过来!”馆长气的青筋暴露,冲着躲在柱子后面自以为躲得极隐蔽而屁股露在外面的大师兄怒吼。

    “馆、馆长……”大师兄苦兮兮的踏着踩死蚂蚁的步子慢慢挪过来,然后被馆长和丁瓜瓜同时抓住,再被二人同时揍了好几拳,只揍的他眼冒金星一屁股瘫倒在地。

    其余的师兄们与崔花子躲在暗处偷看,全都好奇馆长揍人是因为坏了他的好事。瓜瓜又是为何?

    刚刚在屋里,馆长大人那深沉又炙热的目光,傻子都能看得出代表了什么。于是,她毫不犹豫的挥出一拳头,打的馆长嗷嗷叫。

    可是,揍完她便后悔不已,有机会离开墨青山了,打了馆长便无其他可去之处。哪知道,馆长捂着脸死性不改,竟然让她去当间谍,每天向他汇报墨青山的一举一动。知道间谍怎么死的么?被人告密害死的。

    墨青山那么精明的家伙,怎可能不防着她?把她从丫鬟降格为长工就是最好的证明。

    墨青山苦心积虑的让她卖身,并且同意她晚上回来,说不定早就猜到馆长大人有这么一手,然后挖下大坑等着他们往里跳呢。

    都他妈得是奸商,到时候俩奸商为了各自的利益握手言和,她却成了倒霉蛋。

    于是,丁瓜瓜将一肚子的怒火发在大师兄身上。

    这边丁瓜瓜生气着,那边馆长大人更生气。拉到小手了,丁瓜瓜已经被他逼到墙角,他双手撑在她两侧把她锁在怀里,在他说了那句说了对你有何好处之后,丁瓜瓜已经有点犹豫了。

    墨青山不会相信她的话,全天下相信丁瓜瓜的只有他萧文。丁瓜瓜的犹豫对他来说则是机会,诱惑她嫁给他,或者诱惑她亲个小嘴以资惩罚。

    可是,这帮杀千刀的可恶的男人,竟然破坏他的好事,馆长大人一生气,上善若水堂抖了三抖。

    夜半三更,大师兄那杀猪似的嚎叫打破了寂静的夜,惊得周围家家户户点亮了灯。

    翌日,丁瓜瓜顶着两只黑眼圈走进墨府,奎叔正在打扫院子,见她进来把笤帚塞到她手里,而后一个转身进了屋。

    丁瓜瓜无奈的眨了眨眼,看了看手中的笤帚,认命的去打扫院子。树叶儿早已落光,地上也无浮灰,可是墨青山这个夹生的男人,不允许家里有一丝灰尘。

    转着转着转到书房前,墨青山正坐在回廊下看书,腰部以下沐浴在阳光中,即暖和又不刺眼。丁瓜瓜鄙视他一眼,小样的知道保护眼睛嘛。

    干活偷懒是门学问,面子上的功夫一定要做足,做事就要在领导眼皮子底下做,丁瓜瓜开始慢慢的仔细的扫地。到了墨青山身边,她柔声道:“少爷,能否麻烦您挪一下位置?”

    墨青山把视线从书上抬起来,看看她再看看自己的椅子,默默地站起身。丁瓜瓜把椅子挪到太阳底下,狗腿的用袖子在上面掸了掸,笑眯眯的说道:“少爷,您请坐。”

    马屁味十足!丁瓜瓜怎么看都不像是真心待人的人,这会子倒是阿谀奉承了起来,有问题。

    墨青山面无表情的坐下,背对着阳光脸对着丁瓜瓜,看她耍什么花样。

    丁瓜瓜心理素质超强,就当后面没有人,镇定自若的慢慢的打扫走廊。几下就能扫完的走廊硬是被她扫了三遍才结束,磨磨蹭蹭的转身,对上一双兴味的眸子。

    她淡定的微笑了一下,“不好意思哦少爷,耽误您读书了。不过啊,冬天多晒晒太阳对身体好。”

    “哦?是嘛。如何好法。”墨青山感兴趣的往后一靠,懒洋洋的翘起了二郎腿。

    “多晒太阳对骨头好,骨头好身体才够结实,身体结实您就可以随心所欲的享受生活啦。”

    “享受生活?”墨青山喃喃自语。

    “嗯嗯。”丁瓜瓜头点的像捣蒜。

    “如何享受?”

    靠,终于问拉。丁瓜瓜按耐住内心的激动,假装淡定的说道:“有人说,人生苦短,眼睛一闭一睁一天过去了,眼睛再一闭一睁一辈子过去了。所以,人活着吃喝玩乐一样都不能少,这才对得起人民对得起皇上。您知道虞道县最火的娱乐节目是啥不?您不知道,肯定不知道。”

    瞧着丁瓜瓜一副得意的样子,墨青山很配合的问:“是什么?”

    丁瓜瓜警惕的四处望了一眼,然后凑到墨青山跟前,用手捂在嘴边,眼珠咕噜噜的转,低声道:“诈鸡!”

    “炸鸡?把小鸡一只只的油炸了?”

    墨青山不禁有些好奇。丁瓜瓜咧嘴笑了笑,就说他不知道。

    开玩笑,这个娱乐节目可是她从后代带过来的,目前正在虞道县偷偷流行,她可是炸鸡协会会长,上善若水堂除馆长和崔花子外的其他人等皆是成员。不然,那些钻在钱眼里的男人怎会处处帮她。

    玩炸鸡,三师兄百战百胜,让他与墨青山对弈一次,赚足墨少爷的钱,何乐而不为!

    大凡奸商总能特别敏感的嗅出商机,墨青山既然是京城第一大奸商,那眼力和脑力非一般人能比。只见他紧盯着丁瓜瓜,试图在她眼里看出类似谎言的神色,然而看了好一会儿,那双亮的夺目的眸子里除了贪婪还是贪婪。

    贪婪,出现在她身上当真是奇怪。可是,他要的正是她的贪婪,有贪婪才会死心塌地的与自己一起完成那件大事。

    他不信,她是真的失忆,所以给她五两银子,故意让人将她扔在半路,又派人将她领到虞道县,再派人一直暗中看着她。

    她的言行举止,她的性子,她的眼神,她被带到虞道县后的生存能力,她对掮客一行无师自通的本领,还有她私下做的秘密之事,与他而言是陌生的,只有这张漂亮的脸蛋和一副好身材尚存一些熟悉。

    她究竟是不是丁紫衣?

    只是,仿若换了魂魄的她会不会再像以前那样欺骗、背叛他,往他心口再捅上一刀呢?

    不会
上一章 目录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