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最后
23、雪之丞
淳不得不出声打断拓马止不住的闷笑。
“对,对不起……”他仿佛听到全世界最好笑的笑话似的,“我只是……只是……”
“只是什么?”淳皱着眉瞪他。
“没事,就是淳じぁん太可爱了。”拓马边笑边摇头,足足笑了好几分钟才停下。
“既然你觉得这么好笑……”淳啪的拍了下手,似乎想到什么似的很得意,鬼鬼的瞄了眼拓马。
“干嘛。”拓马第一次见到小妻子一脸贼特兮兮的模样,忍不住起了防备的瞅他。
“什么干嘛,我都差点忘了我已经结婚嫁给你了,那好,我现在规定咱们家以后的规矩——回家了就说:我回来了,馒头。然后回应的人说:欢迎回来,苹果!”
拓马清晰的感觉头上黑线三条。
“老婆,不要了吧。”
这也太幼稚了!!打死他也说不出口。
“不要也行。”
啊,还好还好。
“那就等着离婚吧,看我不拿走你一半财产!”
哼。
“别啊,老婆。”
财产不重要,但是不能没有老婆。
“那你答应不答应。”
命苦啊。想我叱咤风云的藤原拓马也变成了妻管严?
“……好吧。”
虽然回答的惨兮兮,但是淳还是笑了,然后他也笑了。真是服了这小丫头。
“对了,那拓马呢,拓马有没有什么梦想?”淳忽然想起来,问道,“我也可以帮你实现啊。”
拓马的表情渐渐平稳下来,身后捋了捋她的头发,良久没有说话。
“抱歉,不想说的话……”
淳有些后悔,她差点忘记了他是在什么样的世界长大的,她还只是经济环境的恶劣,而他,是冰冷,是阴谋,是生命危险。
拓马摇摇头。好久,他淡淡的笑了下。
“我的梦想,是有天可以离开这个大宅。”
只这一句,没有下文。虽然淳很想知道离开大宅后他想做什么,想去哪里,可是那拖的悠远而绵长的目光,若有所思的神情却让她硬生生把疑问吞了回去。
拓马背负的东西,太重了。
不管他的梦想是什么,比起实现,也许现在更重要的是帮他卸下这些重负。
“那你不怕村濑大叔会伤心吗?”于是打趣。他也笑了笑。这个话题就没再继续下去。
到底在12岁之后发生了什么,他的父亲,他的母亲,他的忧郁症,还有他的敌人。
这些疑问,暂时不明白也没什么关系。
正在出神,忽然拓马起身不知道在什么地方踩了一下,墙壁瞬间弹出一个抽屉,他在里面翻了翻。
“回礼。”没多久一样东西被放到淳的手心,
23、雪之丞
看过去,是一个五彩绳编的手链。
淳抬起头看着拓马,他的脸上却再也看不出什么。
于是戴在手腕上,相信,这也会是他的宝物。
虽然他不说。
藤原拓马21岁的生日快到了。
接下来的几天大家又都变得忙碌起来。
拓马虽然白天大把的时间都花在公司里,但是晚上都会回来吃饭,电话短信自然少不了,都是些看了让淳脸红心跳的肉麻兮兮的情话。
高山嘛,说起来比他还要更忙。
因为有太多文件要处理。
至于淳呢,也乐得用白天的时间和村濑大叔研究怎么帮他庆祝。
毕竟,这不是个简单的生日。
21岁,这个日子过了,藤原拓马将正式继承全部遗产,成为藤原家名正言顺的主人。
可是在淳看来,她所要做的正是想办法冲淡这种强烈的政治气息。
尽管藤原遥一和志子都已经进了监狱,但是直觉的,她知道一切并没有完结。
事情,是在那天早上发生了变化。
“真没人看到吗?”
上午,拓马的车子刚刚离开大宅,淳就蹑手蹑脚的跑到侧门外,从真三朗手里接过一样东西。
“放心吧,淳夫人,我保证每人看到。”真三朗信誓旦旦。
缩在淳怀里的那样小东西动了动,然后抬起头,居然是只白色的萨摩耶幼崽,小小的,特有的容貌像是在笑似的。它伸舌头舔了舔淳的手。
“好孩子,好孩子,真乖。”她忍不住笑了,抚摸着它。
不错,这就是她要送给拓马的礼物。
有一天,等他真的实现了梦想搬出藤原大宅,相信她会帮他选一个温馨可爱的住所,有院子的,然后,养只小狗。或者……还有几个玩耍的孩子。
对,淳觉得,拓马的梦想,是想要一个完整而温暖的家。
“真三朗,你这小子跑哪去了,车都没洗?!”
院子里传来村濑大叔的咆哮。
“夫人,那我先进去了,”真三朗赶紧跑进门去。
淳一个人站在门口抱着小狗,正在想怎么能保密到拓马晚上回来,忽然小狗动了动,她猝不及防手一松它便掉了下去,淳赶紧弯身去捡。
“哟,小姑娘。”
蹲着身子的淳,视野里忽然多处了一双床这帆布鞋的脚,顺着双腿看上去,牛仔裤,t恤,灿烂的笑容,
她抱着还没有名字的小狗站起身,愣愣的打量着出现在大宅偏门前的陌生人。
搭讪?
“我叫森雪之丞,请问……”
他的说话的口音稍微有些怪,而更怪的是脸上表情的变换,似乎也是猛然看到什么一下愣住了似的。
23、雪之丞
两人大眼瞪小眼的站了半晌,
“请问,你是……藤原拓马的什么人呢。”
阳光下,他这样问。
作者有话要说:有个日语的错别字,但是手边暂时没有输入法,所以抱歉了~
24
24、妈妈
——请问,你是藤原拓马的什么人呢?
瞬间淳心里闪过的是陌生人的容貌的感叹,真是唇红齿白,目若春水。虽然一直以来对男人的容貌并未在意过,唯一一次的惊艳就是第一次见到拓马时,那一眼的风情,已经随着彼此感情的深入而刻进心里。
这感叹也就是片刻而已,很快戒备涌了上来——即使身后就大宅的小门,村濑管家和真三朗都在附近,又是上午10点左右,发生危险的可能性相对不高。但经历了这么多事情,藤原淳早就不是那个单纯的小姑娘,她已经锻炼出了足够的敏感和警觉。也学会了为了拓马必须保护好自己。
那么此时此刻最好的办法是不理会他的搭讪,迅速回家。其他事情待跟村濑管家商量后再做决定。
也就在她想要后退到小门边进大宅的时候,那少年似乎看出她要走,赶紧上前一步,
“哎,请等一下——”说着像是要抓她的手腕似的。
淳忍不住一惊,反应很快的侧身要躲,但是比她更快的是……她怀里的小萨摩。虽然是今天才被抱过来见到淳,但是小小的它竟然已经知道保护主人,只听唔噜两声,接着就是边叫边毫不留情的张开嘴朝那少年咬过去。
登时陌生人和淳都被吓了一跳。
只是那小狗不大,叫声也很稚嫩,说是咬人,被淳抱在怀里也实在是咬不到谁。然而饶是如此,本来要上前的少年却好像已经被踩了尾巴似的猛的弹跳开,表情万分惊恐的看着小狗,似乎是怕的要命。
结果那小萨摩见状更是壮了胆,叫声更凶不说,还用力挣扎着恨不得要扑过去。因为是萨摩耶,即使是小狗身形也不算小,皮毛又打滑,淳冷不防没有抱住——
“狗狗!”
于是眼睁睁的看着它跳在地上操着稚嫩的叫声朝那人跑过去,结果,藤原大宅门前的小路上就出现了这样的场景:
身高170多公分的少年,被一只浑身雪白的小小的狗狗逼到角落里,抱住一根电线杆瑟瑟发抖。
“喂!!你走开啊,我又不是坏人,我是你主人的朋友啊!!”
看样子少年恨不得立马顺着电线杆爬上去,满头大汗的挥着胳臂力图让狗狗离他远点,很可惜那小狗脾气倔强的很,就是不肯走,还越叫越用力。
那少年本可撒腿跑开,但他似乎又不想走,于是可怜兮兮的望着淳求救。淳站在一旁忍不住笑。
“淳?怎么了?”
结果这么一闹,大宅里的村濑大叔都被惊动了,走过出来看到这个场面也是又好笑又惊讶。
“狗狗,过来。”淳边叫回小狗边向大叔笑了笑,“没事,只是这个人似乎被小狗吓到了。”说着
24、妈妈
又看向那边。看来他真是十分怕狗,直到确定狗狗已经被淳抱起,这才松开抱着电线杆的手,那狗狗也不死心的还吠上两声,少年知道它不会再上前,但也不敢太靠近,索性开始朝狗狗做鬼脸,这一人一狗又僵持上了,倒是淳和村濑大叔见状都是哭笑不得。
“他刚刚问我是拓马的什么人。但是我不认识他。”淳低声说,“可是我捡到了这个。”说着递给管家一样东西——是钱包,之前少年在躲狗狗的时候掉下来的。淳看到了里面的一张照片。
“嗯,跟拓马小时候挺像,”村濑管家端详了一会,那是张合照,上面有四个小孩子,年龄不一,大叔指着左手第二个小男孩给淳看,“只是拓马12岁时我才见到他,这照片看上去似乎还要小一些——”
“啊!!那是我的钱包!!”
少年终于从与狗狗斗气中醒过神来,大叫着。
“抱歉,我并不是故意要翻看你的东西。”见他大步走过来,淳让村濑大叔还给了他,结果少年碍于淳怀里的萨摩,也没敢太靠前,只是瞪大了眼睛。淳和村濑大叔对视了一眼。
“请问,你认识藤原拓马吗?”说好奇也好,戒心也好,淳问了个问题。或者说村濑管家在身边她也没什么可怕的,况且,她直觉这少年不是坏人。
“明明是我先问的你啊。”少年那双大眼打量着淳,无奈的样子显得很可爱,“这会倒是你来问我了。”
淳又看了眼村濑大叔,管家也是忍不住一笑。眼前的陌生人看样子年纪弄不好和拓马不相上下,可是无论模样还是行事都差的太远,或者说,也许比起拓马,他更像是一个20岁上下的男孩。
“我当然认识拓马了,不然怎么会找到这里,怎么会认出你手腕上的手链,又怎么会问你是拓马的什么人。”少年像是受了很大委屈似的一屁股坐在路边,用手撑住下巴,“不信算了。”
“你是不是叫雪之丞?”这时大叔突然问道。
“是森雪之丞,我都告诉过那个小姑娘了。”他还是偏着头不看人,手指了指淳,一副赌气的模样。
“大叔你认识他?”淳也想起他刚刚的确说过自己的名字,低声问村濑。
“严格上不算。”大叔微微摇头,“雪之丞这个人的确是存在,但是我也没见过,不能确定就是这个人。”
“森雪之丞……是什么人?”她对拓马的过去知道有限,这个名字十分陌生。
“拓马在意大利的朋友。”大叔眯起眼睛看着坐在那边的少年,这会他正用手里不知道哪里找来的半截树枝在地上画圈,似乎很郁闷的样子。淳忍不住又想笑了。
“意大利的朋友……”她喃喃的
24、妈妈
重复着。怪不得,如果是真的,那么就可以解释为什么会有那张合照了,拓马12岁之前认识的人吗。但的确也存在别的可能——在场的人谁也没见过真正的雪之丞,也就是说任何人都可以是雪之丞,哪怕是……幕后黑手。
“抱歉,拓马现在不在家,所以——”
“不用说了,反正你们也不相信我。”少年一抬手阻止了淳要说的话。“况且我来也没打算非要见到他不可。”
淳跟管家对视一眼。
“干嘛,不是来找藤原拓马的话我坐在这儿就犯法吗?”见到两人都盯着他不放,少年扁着嘴反问。
淳笑着摇头——她是真觉得这人很有趣啊。
“大叔,我过去和他说说话可以吗,如果他真是拓马的朋友,慢待了也不好。”淳低声和管家商量。这是大宅门前的单行道,车辆不多,出口也只有一个。大宅的保卫系统好像被贝卡调整过,覆盖范围扩大了宅子外侧的几条街道,相信如果只是坐在门前的话,她的安全应该可以得到保证。
况且,她对这个人真的很好奇。
“也好,我让真一朗守着,真三朗也在门口。”村濑仔细想了想,点头同意了,自己转身进了大宅。临走前淳把小萨摩交给了他,看情形那少年真的很怕狗,如果她抱着狗狗过去他非得再爬电线杆不可。
“你好,我叫藤原淳,是藤原拓马的妻子,刚刚失礼了,清见谅。”
她走到少年面前半弯下腰伸出手,并没意外的看到他惊讶的眼神。
阳光下,两个人转移到侧门旁边靠阴凉地方的长椅上,并排坐着。
“妻子……”少年喃喃重复着,语气悠长的像是包含着很多情绪。
“真是对不起,刚才并不是有意——”毕竟他虽然是陌生人,但也没有证据显示就是坏人,这样被猜疑和怀疑是有些冤枉的。
面对淳的歉意,雪之丞忽然一笑。这笑不禁让淳一愣——
“不用解释了,我明白。”他微笑的看着她,“或者说,如果你不是这么用心戒备,我才会生气或者不满。但现在很高兴的看到你的警觉性很高,我也就放心了。”
哎?
如同那个冷静而内敛的笑一样,他的话越发让淳惊愕了。
什么意思?!
“从我见到你手上的手链开始就已经明白你跟拓马的关系一定非常亲密。”他的口气平稳而自信,“那么目前情势下如果你冒然就和一个陌生人搭话,是非常危险而不明智的。无论对拓马还是对你自己。但是事实上你没有,而且戒备和反应都不错,我也就放心了。应该说,你过关了。”
淳越听越心惊,反射性的挪远了一些——这么说之前他是在
24、妈妈
试探她?
“呵呵,不用紧张,这周围起码有六个摄像探头在对准我们,还有两个人守在要害,我就是想动手也没机会的。你很安全。不然那个大叔是不会让你和我说话的。”少年笑道。
“你到底是谁。”淳眯起眼睛——是,她的确是有警惕心,但是目前看还是不够,这个怕狗的毛毛草草的少年,绝对不是她以为得那么简单,而是……
“咕噜咕噜。”
一阵奇怪的声音打断了僵硬的气氛,淳一愣,只见前一秒还冷静深沉的少年现在揉着肚子苦着脸哀求的看着她,
“拜托,可以给我点吃的再审问我吗,从早上到现在我还什么都没吃,就快饿死了。”
淳眨着眼睛,好一会,终于还是忍不住扑哧的笑了出来。
“好吧,我让人给你准备点吃的……”
“啊啊,淳きん,我好不容来此日本,可不可以请我吃那样点心……”
……
…………
“拓马少爷,您回来了。”
办公室门前等着的高山向走出电梯的藤原拓马微微行礼。
“嗯。”拓马进了办公室坐在转椅上,皱着的眉头显示着他的心情不算很好。
“怎么,不顺利吗?”高山立在桌前,轻声问道,拓马示意让他坐下,“纱衣子小姐还是不肯见你?”
“嗯。”拓马的手指放在唇边,像是忍不住叹了口气,“医生说她的情绪已经恢复正常,但是就是不肯见我。”
纱衣子被捕后被诊断有一定程度的精神障碍,所以转的医院进行治疗,起诉等程序暂缓。
“拓马少爷,恕我直言。”高山微笑的看着他,“纱衣子小姐既然不肯见你,也就不要太强求了。不然容易适得其反,为她造成新的心理压力。”
“我明白。”拓马吐了口气,“我见她就是想告诉她不要再自责,我们都没有怪她。”
“您的心意是好的,但是这些需要纱衣子小姐自己想通,我也相信会有这样一天。”高山安慰道。
“暂时也只能这样想了。”拓马靠住椅背,“总之我不会抛弃她的,我的亲人已经剩下不多了。”
高山不语,的确,就算纱衣子作出那样的事情,可是他明白拓马和淳都没有真正憎恨过她,她与她妈妈还有藤原遥一都不一样。
“怎么样,上次她交给我的那把钥匙查清楚了吗?”拓马揉了揉额头,换了个话题。
“是,已经查清楚了。”高山递上一个文件夹和小盒子。拓马翻开,里面记载了详细的资料。而小盒里放的是一把造型独特的小钥匙——是纱衣子要医生转交给拓马的。
“那是住友银行横滨支行储物柜的钥匙,相信
24、妈妈
是纱衣子小姐存了东西,现在想转交给您。根据调查,过去的几年志子夫人经常去横滨购物或者与藤原遥一私会,为了掩人耳目也会带上纱衣子小姐。她大概就是利用这些机会将东西存进横滨的支行吧。”
“是什么?”拓马把玩着那把钥匙……纱衣子存的东西?
“我已经安排保全公司做好准备,只等拓马少爷下令,一个小时内可以送到东京。”高山回答——纵然是拓马百般相信自己,他也是不敢擅自决定拿出来看的。
“嗯,让他们马上送过来吧。”拓马闭上眼睛。纱衣子,到底你想告诉我什么。
……
…………
“哇,淳ちゃん,你真是世界上最可爱的人!!”
藤原大宅外的长凳上,森雪之丞狼吞虎咽下一大碗拉面后,眼泪汪汪的拿起一块羊羹放进嘴里,一脸陶醉的模样让淳觉得很好笑。
这就是他的特别要求——羊羹,而且是手工现做的更好。淳跟村濑大叔商量,他毫不犹豫的答应了,紧接着就做出了味道绝美的点心,连淳吃了都赞不绝口。更何况自称一直在国外生活的雪之丞。
“哇,我最想念的就是这个味道了,虽然和露琪亚做的有些不同,但是还是很好吃。”他心满意足的抿着嘴说。
露琪亚……这个名字听着十分耳熟,难道……
“弗拉维奥也很喜欢吃哦,而且比我挑剔,除了露琪亚亲手做的他都不会吃,我偶尔还会让朋友从日本带来,他动都不肯动。”他擦了擦手,捧着茶喝了一口。有仆人过来撤掉了托盘,他很惬意的拍拍肚子,“肚子啊肚子,你今天真是有福了,不枉你千辛万苦的偷偷跑回来啊。”
“露琪亚,是拓马的母亲吗?”淳问道。
“啊?”雪之丞愣了一下,“啊,对,日文名字好像是叫夏实,当然,弗拉维奥就是拓马,这都是意大利名字。我叫安东尼奥,还有贝卡,尼古拉……”
“尼古拉,是贝卡的哥哥吗?”淳插话。
雪之丞看了她一眼。笑道,“对,尼古拉就是筱田轶男,日本黑帮老大的儿子,贝卡的日文名字应该叫优子,如果我没记错。”他仰起头枕着自己的胳膊叹了口气,“毕竟我们只和他们兄妹相处了半年,但是感情挺好,那段经历也很精彩啊。”
不错,这些经历在拓马被绑架的时候曾经听贝卡说过,在意大利和拓马一起长大的一共有三个人,除了黑帮兄妹,另外一个就是雪之丞吗?真的就是眼前这个看似简单实则复杂的少年?
“想必拓马从来没跟你提起过我吧,”她心里的疑问倒是被他直接说了出来。
“嗯。”淳点点头。
“怎么,不高兴
24、妈妈
吗?生拓马的气?”看来雪之丞是个心思很细腻的人,还是说淳的心思很容易被察觉。
“没有。”淳摇摇头,“我信任他,我也知道他信任我。这就足够,至于其他知道不知道其实并没所谓。”
这是真心话,即使眼前的是敌人,她也不怕说出来告诉他。
雪之丞看了她一会,然后转开头去笑了。
“怪不得拓马会把手链送给你。”越笑越大声,“见面这么一会,我都开始喜欢你了。”但笑着笑着又突然眉头一竖,“不过这臭小子真把我忘了,跟你这样亲密的人都不会谈论谈论我吗?怪不得这几年我一个喷嚏都没打过。”
“……打喷嚏?”这和喷嚏有什么关系。
“你不知道吗,意大利人也说当一个人被其他人念叨起的时候是会打喷嚏的。弗拉维奥这个臭小子。”他的话和恨恨的表情再次让淳掩嘴而笑。
“很好笑吗?”雪之丞瞪着她。
淳赶紧摇头,“没有什么,只是我明白为什么拓马总是会打喷嚏了。”
不是好笑,是太好笑了,她忍不住揶揄。
“是啊,我在意大利每天骂他三次,要知道四年了,整整四年没有半点音信,也不让我跟他联系。”他伸出四根手指在淳面前晃悠。
“我想,拓马是有苦衷的吧。”淳忍不住想解释,但又不敢说的太深——就好像村濑大叔一家不也被送去外国,这是拓马保护对他来说重要的人的一种办法。如果这个雪之丞真是他的朋友,那么不和他联系就一定是这个原因了。
“我知道。为了我的安全着想。”少年的声音又平稳下来。淳即使有了心理准备,但是还是忍不住心惊,看着他的侧脸,刚刚还很搞笑,片刻间又让人觉得莫名的一种可靠——不管他到底是不是雪之丞,他都肯定明白拓马的处境。
“所以我骂归骂,也都忍住一次都没给他写过信。虽然很担心。”他叹了口气,淳听出了其中的关心,她不觉得那是假装。
“这次擅自跑来也是有点不安,所以并没打算见到拓马。”他叹了口气,“我昨天晚上下的飞机,今天上午猜到他应该已经出门才过来,本来是想放下东西就走,谁想碰到了你。”
什么东西?
淳很想问,但还是谨慎的没问出口。
“呵呵,我知道你想看看是什么。”少年察觉到她的心意,于是转身在大背包里翻了一会,拿出一个包装简朴的盒子,“就是这个。给弗拉维奥的生日礼物。”
淳接过,有些惊讶的看了他一眼,果然他还记得拓马的生日。不知道里面是什么呢。
“严格上说,也不是我送的。是露琪亚,拓马的妈妈。”雪之丞叹
24、妈妈
了口气,却引起淳更大的讶异。拓马的妈妈不是在他12岁的时候就……去世了吗,怎么还能?
“我明白你的疑问。”他笑道,“但是我这个人可是个话唠,要是说起来的话会没完没了,你愿意听吗?”
“我——”
愿意听,是当然的。她虽然不介意拓马没跟她说起他的过去,但是出于对他的感情,想要更加了解自己的爱情的心情是正常的。但是……
“你越是这样,我就越想告诉你了呢。”雪之丞看着淳为难的样子,却似乎很高兴似的,“一开始我就说了,因为你足够谨慎。拓马的处境决定他身边的人绝对不能马虎大意。所以即使我知道你还在怀疑我的身份,我还是很高兴。”
“对不起。”淳忍不住道歉,她也不不知道为什么,就是觉得歉意。
“你看你看,然后你还是这么个纯朴的小姑娘,我不想认可也不行了。要知道拓马是个非常贴心的孩子,他为了朋友和亲人的安全宁可自己忍受寂寞把他们都送走,也不想大家的生命受到威胁。所以我一直希望有个人能在他身边陪他。知道那个手链的意义吗?”
淳摇摇头,看着自己的手腕。
“但是我想,这是拓马的宝物。”她抬起头给他一个微笑,是我把自己的宝物送给他之后的回礼啊。
“何止是宝物。”雪之丞的笑里多了点苦涩,注视着手链的目光陡然复杂起来,隐约露出而来些许悲伤之意。“那里面包含着太多的东西了。”
“可以告诉我吗?”淳轻轻的问。
雪之丞看着她,好一会。在这目光交流中,淳觉得她的内心已经认可,眼前的人就是拓马少年时代最好的朋友。因为那种温柔和暖意,不是可以假装的。
安静了良久,他才慢慢的开口。
“这手链,是露琪亚亲手编的。就是拓马的妈妈。她长的很美,笑起来就像地中海的阳光那么灿烂。她最喜欢用传统的日式点心来招待我们几个从跑到她家玩的孩子,我和弗拉维奥喜欢吃羊羹,贝卡的尼古拉则喜欢草饼。拓马的家就在海边,那时候我们都坐在白色的墙壁上,对着蓝天大海吃着点心,边吃边笑,边笑边闹。知道吗,我们四个当中最喜欢恶作剧的就是拓马。”
那是一幅怎样的场景啊。
她曾经在阁楼的画中见过地中海的风景,那么蓝,蓝的透心,天真活泼的孩子,温柔的妈妈,点心。
不知道为什么,会让人突然想落泪了。
尽管,是这么美丽的回忆。
“这种手链一共有四条。我们四个孩子每人一条。露琪亚还开玩笑说如果有一天我们遇到自己重要的人,就送给对方做定情信物。当然那
24、妈妈
时候我们都还小,只是觉得这手链又漂亮又可爱,每天都戴着。即使是喜欢绷着脸的尼古拉也是喜爱的不离身。后来虽然我们四个都分开了,天各一方,不过我觉得大家都会好好保存吧。”他叹了口气,“我的那个前年拿下来收起来了,因为磨损的厉害,再戴下去会断。“
这么说,手链是妈妈的遗物了?
“可是你现在手上戴着的这个,却已经不是当年拓马妈妈亲手做的那条了。”
雪之丞的话让淳猛的抬起头,一脸惊讶和困。什么意思?
“露琪亚的手链,在八年前,拓马12岁的时候,断了。”他的声音,平淡中带着一丝凉意,淳忍不住打了个寒战,断了,意味着什么,母亲做的手链断了,听起来就带着不详。
“那天很早他就到我家来玩,说是露琪亚出门了,晚上会回来。中午午睡的时候他突然惊醒,满身虚汗,然后发现手腕上的丝线编制的手链突然断了,断成了好几截儿。”
淳睁大眼睛,“为什么?”
雪之丞摇头,“我不知道,当时我和拓马都很惊讶,也有点害怕,看断口并不是被利器割断的,我们还在说是不是在哪儿玩的时候磨坏了。拓马就说他要回家等露琪亚回来,我陪他去了,可是等到半夜,露琪亚却再也没有回来……”
啊!
淳猛的捂住嘴巴!
难道!!!
“是。第二天我们等回来的,是拓马的妈妈在事故中身亡的消息。她……死了。”
眼泪无法控制的从她的眼里涌了出来,那个瞬间她脑中一片空白,只是觉得心里好痛。
拓马母亲很早之前就过世的事情她知道,可是从来没这样鲜明的知道。
她尚且是个外人,而当时年仅12岁的拓马……
时隔多年,雪之丞的脸上依旧脱不了悲痛的神情。
“很多年后我长大了,才陆陆续续知道详情。露琪亚的车子在山路上发生车祸,当场死亡。也许是巧合,车祸发生时间就是我们发现手链断掉的那个中午,好像冥冥中老天在告诉拓马,他妈妈出事了。“
淳擦着眼泪,却发现怎么也擦不干净。她有种冲动,想回到那个时候,去安慰那幼小而悲伤的心灵。
“至于拓马当时是怎么样的悲痛欲绝我就不想说了,拓马的舅舅当时就在欧洲出差,马上赶来,紧接着不久,拓马就跟着他舅舅回日本了。”
淳抬起泪眼看着他,他像是苦笑了下。
“我很舍不得他,但又有什么办法呢,弗拉维奥在意大利已经没有亲人,他必须回去日本,去做‘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