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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崎拓马’。当然,那时候我们一直都还有书信来往,我知道后来他找到了亲生父亲,名字改成

    24、妈妈

    了藤原拓马,我也知道他在藤原家的头几年过的并不愉快。但是我没想到,会不愉快到那个地步。”

    “该不会……”

    忧郁症?记得当时高山告诉过她,16岁时拓马得了忧郁症最后是被送去了意大利治疗了半年才好的。

    “对。他回日本的四年后,我终于再次见到了这个儿时的好朋友。弗拉维奥回来了,回意大利来了。我满心欣喜的去接他,接到的,却是副躯壳。”

    他深深的吸了口气。

    “我几乎认不出那是我从小一起长大的朋友。我的青梅竹马。那还是那个喜欢恶作剧的男孩吗,还是那个领着我们在地中海边上嬉笑的朋友吗,还是那个喜欢跟我抢羊羹把贝卡的草饼藏起来的弗拉维奥吗?四年,才四年而已,他究竟遇到了什么,被折磨到好像灵魂被削去了大半!就算当年露琪亚去世的时候我都没见到他这个模样,你知道我当时有多么的心痛吗?!”

    淳不知道他是不是落泪了,因为泪水早就模糊了她的眼睛,她只是听到了他话里的颤音。

    “刚回来的那几天,他不说话,不吃饭,每天就是枯坐在那里想尊雕像,他的体重急速下降,整个人瘦得像皮包骨一样,不得不靠输液来维持生命,我们不敢送他去医院,因为只要踏入医院的大门他就会抽搐,呕吐,最后昏厥,然后,醒来就会继续抽搐,呕吐……”

    好久的沉默,除了哽咽。淳捂着眼睛,拼命让自己控制眼泪。控制情绪,可是控制不住。她忽然很恨,恨为什么那个时候她不认识他,为什么那个时候她没有陪在他身边。

    “所以我们只能带他回家,然后找医生护士24小时看护,这样的情况持续了一个礼拜,那天早上我给他擦脸的时候忽然明白,再这样下去,他会死的。”

    叹息也在颤抖。

    “或者说,他根本不想活了。那么为什么不自杀呢,是的,我明白了,我明白这个从穿开裆裤就玩在一起的朋友是在折磨自己。他是想生生的把自己折磨死。那么,为什么要这样折磨自己,为什么?他母亲死了,他父亲死了。又怎么样呢,这不是他的错啊,为什么要这么折磨自己!”

    他像是说不下去了,阳光依旧灿烂,灿烂到这个故事仿佛并不存在,然而,它却那么真实的存在过。

    “当年断掉的那几截手链我一直收藏着,我找了相似的丝线,重新编好。手链上的小铃铛都遗失了,我重新找来。然后,那天黄昏的时候,就像多年前露琪亚第一次把手链绑在我们手腕上一样,我把这个条新链子系在他的手上,海风吹着铃铛响了,我说,将来遇到重要的人,送给她做定情信物吧。”

    那是拓马妈

    24、妈妈

    妈曾经说过的话啊!

    “到现在我还记得那种声音。”他看着淳,她白皙的手腕上,那条手链鲜艳依旧,只是铃铛的颜色已经从银白变得有些发黄,可是响声依旧那么清晰。

    “然后,弗拉维奥的灵魂回来了。他忽然站起身跑了出去,我吓坏了,和医生和护士一起追出去。他并没有跑多远,当时他的体质能站起来已经很难了,更不要说跑。他倒在门槛那里,却还拼命的要朝外爬,医生要强行把他带回去,被我阻止了。我知道他要去哪里,是海边,是露琪亚从小就会带他散步的海边。我自己用轮椅把他推了去,他踉跄的跑了几步,跪在沙滩上哭了。很大声很大声的,哭了。”

    苍茫的海面,黄昏的太阳,跪在地上痛哭的少年。

    “那天,我知道了一切。”

    所有他承担的,压在那个16岁少年身上的。

    “黑暗的,卑劣的,阴暗的,”

    过去。

    “露琪亚的死并不是偶然,而是谋杀。拓马有一个婶婶和堂兄,是他们合谋杀死了露琪亚造成是意外的假象。这还不够。实际上,他们想杀的并不只是拓马的母亲,而是拓马。只是当时意外的车上只有露琪亚。所以……”

    所以在拓马看来是他妈妈替他而死!

    “拓马的父亲病重,他在医院偷听到了他们的谈话,本来想告诉父亲实情,可是他父亲的病情恶化很快,第二天也去世了。这个世界上他忽然一个亲人都不剩,剩下的只是丑陋卑鄙的谋杀母亲的凶手,可是他却发现自己毫无办法为母亲报仇。他恨死了自己,他说如果没有他,母亲不会死,他说没有他,一切都不会发生;他说他是世界上最无能的废物,不但没办法复仇,还可能会连累其他的亲人朋友,他不敢跟任何人说,不敢哭,甚至不敢害怕,在那个冰冷的大宅里,他什么都没有,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做不了。”

    淳甚至忘记了流泪,她的心已经僵硬了,分辨不出任何一种情感。

    “那天,他哭了很久,边哭边说,边说边哭,我就在旁边听着,听着。我们都是相同的16岁,我不明白,为什么他就要承受这么多。如果说之前我还是个孩子,可是那天之后,我知道我必须要长大,因为这个世界上,再没有可以帮助弗拉维奥的人。我也知道,那天之后,弗拉维奥这个人也再不存在了。剩下的,是藤原拓马。”

    有人递过了纸巾,淳捂着眼睛,她不想哭,可是除了哭,还能有其他的选择吗,

    “我真希望那时候我在那儿……”

    她哽咽着。

    有一双手轻抚着她的头发,很温暖的安慰。也许那个时候,也是这双手安慰着在漩涡中挣扎的

    24、妈妈

    拓马。

    是啊,那时候我在就好了。

    那时候有雪之丞在,真是太好了。

    ……

    …………

    公司办公室被推开。

    “拓马少爷,东西到了。”高山显得有些紧张,忽视了自己忘了敲门。

    “进来吧。”拓马并没介意,低声命令着。然后身穿制服的保全人员把东西运进来的时候他也忍不住有些惊讶了。

    三个大纸箱子,还有个小盒。

    纱衣子到底存了些什么。

    “拓马少爷,这里有编号。”高山指着箱子角落上的贴纸说。果然,三个大箱子分别是二、三、四。“那第一个是……”

    “是这个。”拓马拿起最上面的小盒子,反过来,下面果然贴着“一”的标志。盒子是锁着的。

    “拓马少爷,银行的人说这些箱子的钥匙和保险柜的都是一把,也是唯一的一把,没有备份。”

    “嗯。”拓马点点头,先打开了那个小盒。里面只有一样东西——磁带。

    “我去找个录音机来。”如今可以播放这种老式磁带的机器已经不多。十分钟后高山回来。拓马把磁带小心翼翼的放进机器里。那录音机不知道是从那个故纸堆里翻出来的,也是很老旧了,拓马按下播放键,调整好音量。

    喇叭里显示传来轻微的杂音。

    然后,是喘息声。

    一男一女。

    拓马和高山对视一眼。任何一个成年男人都应该明白那是什么的喘息,两人都是意外又有点尴尬。不过相信这不是重点。

    果然,十分钟后,喘息声渐渐停了,清脆的咔哒声,好像是打火机。呼吸声。

    “老头子死了,接下来怎么办?”

    终于有人说话了,是个女人,而且声音十分熟悉,就是藤原志子!

    “怎么,他死了不好吗?”

    男人回话,藤原遥一的声音和语调相当好分辨。

    拓马和高山对视一眼。

    果然是他们两个!

    “他死了自然好,问题是拓马那个小杂种还活着。”志子说,声音恨恨的。

    “这个倒不用着急,是咱们的早晚是咱们的。”遥一的声音倒是很平淡。

    “我真恨上次没得手,你说怎么就那么巧,明明调查好车上有拓马那小子和他妈,怎么真爆炸了之后就只有那女人的尸体呢?!”

    高山清晰的看到拓马的眼睛眯了起来。他感觉自己的手心在出汗,因为紧张,也因为眼前这个少年身上散发出来的寒气。

    “这也说不准啊,也许是意大利那边情报不准。放心,就算他命大逃过去了,也只是一次罢了,他也只有一个妈能替他死一次吧。他老爸活着的时候还有所忌惮,现在他们也死了。咱们有的

    24、妈妈

    是机会下手,你还担心什么,我保证比在国外杀死他妈容易的多。”

    “我就知道你有办法……”

    录音到这里戛然而止。

    办公室里是长达几分钟的沉默。

    “高山。”

    半晌,拓马开口。虽然他一直表情平静,但是内心已经心潮涌动,说话都出现了颤音。

    “是。”

    高山也应的很郑重。因为,他明白这段录音意味着什么!

    “这些,可以当做证据吗?”

    拓马深吸着气,像是在极力控制自己的情绪。

    “虽然不能百分百作为定罪的依据,但是分量绝对不轻。”高山也忍不住激动起来,双手握着拳头。

    拓马点着头。按下按键把磁带拿了出来,凝视了好久。

    “高山,几年了。”

    他提了个貌似突兀的问题。

    “三年了。拓马少爷。到今天整整三年零一个半月。”高山严正的回答。是的,作为这个世界上仅剩下藤原拓马信任的人,高山启知道他在说什么。

    三年零一个月又十五天之前,藤原拓马正式下令他开始调查母亲去世的真相,不,应该说是藤原志子和藤原遥一谋杀他母亲山崎夏实的证据!

    “是啊,这么多年了从筱田轶男帮我查证母亲死亡的真相开始,我们始终没有可以提请重新调查和定罪的决定性证据,现在终于……”

    是的,机缘巧合下他救过筱田轶男,这个黑帮太子也答应为他做两件事。第一件,就是四年前拓马拜托他查证母亲的死是不是人为。得到的结论是肯定的,而且筱田轶男还给出了凶手的名字,藤原志子,藤原遥一。这就印证了之前他在医院偶然听到的那次谈话。

    他恨不得马上就手刃了这两个仇人。

    然而,他不能。

    因为筱田轶男不能提供证据给他让他报警。理由是,他是通过非正常途径进行调查,本身已经见不得光,况且做件事的是意大利黑帮,作为日本黑帮的一把手他不能出卖同行,不然他就无法再这行混的下去。

    法律途径不行了,他不是没有冲动以恶制恶。然而在日本的法律体系下,没有杀人后百分百摆脱干系的方法。

    ——您不能侮辱了您的母亲。

    高山这样劝他。是的,如果代价是让他的双手染上鲜血,母亲是不会瞑目的,她的死,也是枉死。

    艰难的收集证据之路开始了。

    直到今天,这两个人分别因为其他罪名入狱,藤原拓马真正想要做的,终于达到了。

    “高山,我把这个交给你,接下来怎么做不用我说了吧。”拓马的手,清晰的再颤抖。

    “是,拓马少爷,交给我吧!”高山极为郑重的接过,之

    24、妈妈

    后的法律程序他当然清楚,“我发誓,我一定会亲手将他们定罪,受到该有的惩罚!”

    拓马点着头,像是浑身的力气突然被抽光了似的坐回椅子上,然后,朝高山挥了挥手。意思是他可以出去了。

    陪伴这个少年多年的律师也无法完全体会他此刻的心情,可是他明白,是该让他一个人待会了。

    走开两步。他又回头。

    “拓马少爷,相信,这应该是您收到的最重要的一份生日礼物了。”

    拓马看着他。

    点点头,然后有摇摇头,笑了。

    “不,我还在等淳的。“

    高山一愣,然后由衷的笑了,轻步走出去掩上门。走廊里,他也是深深的松了口气。手中的盒子沉甸甸的。然后,又打起了精神迈步走开。

    是的,终于到复仇的时候了。

    一切的一切,他会用自己的手帮助他终结。

    屋内的拓马闭上眼睛,

    妈妈,你终于可以安息了。不仅因为我替你找回了公道,也是因为你可以放心,你的儿子,不再孤单了。

    还有,谢谢你,纱衣子。

    ……

    …………

    “拓马在意大利的日子,过的也并不是风平浪静。”

    大宅外的椅子上,淳已经擦干了眼泪,只是眼睛还红红的。雪之丞继续讲着过去发生的事情。

    “你一定很奇怪为什么我会对拓马的处境这么了解,而且我还对你的谨慎很赞赏——这就是那个时候锻炼出来的。拓马在意大利的半年,几乎也是危险的半年。”

    “难道有人袭击他?”

    “有过几次貌似意外的事故。”雪之丞点点头,“当时拓马的手下就加强了对他的保卫。但是你知道意大利这个地方,一旦惹上黑帮的话就麻烦无穷,况且那天之后拓马的精神状况刚刚有好转,如果把他一直憋在屋里或保卫过度增加他的心理压力,会适得其反。”

    “你是说黑帮要对拓马不利?”

    “对,别忘了我是长在意大利的。也有一个认识的朋友跟黑帮有联系。他们告诉我最好离拓马远点,据说有人买通了当地一个组织要他的命。”

    肯定还是志子和遥一了。那时候既然是直人先生刚死不久,他们自然不死心。

    “后来我没办法,就联系了尼古拉,就是筱田轶男。好在他还卖了个面子给我,当然代价是以后我再也不能去找他,否则性命不保。”说道这里雪之丞吐了吐舌头,“他们背后怎么交易的我不知道,总之拓马算是安然度过了在意大利的日子,直到他的病完全康复。”

    “谢谢。”淳轻声说。虽然他所做的一切断不是她一句谢谢就足够的,但是她就是想这样说,而且是

    24、妈妈

    真心的,真诚的。

    “不用谢。”雪之丞也就笑着回应一句。随即又叹了口气,“半年后拓马要回日本了。其实我很不放心。你知道虽然他的病好转了,可是性格却大变。原来的弗拉维奥开朗爱笑,但是也会软弱哭泣,但是那次离开意大利时的藤原拓马,却已经是个喜怒不形于色的人了。尤其是后来那些日子,包括对我,他的话都很少,每天大部分时间就是对着海思考什么的样子。”

    是的,这样的拓马她不陌生,甚至她第一次见到的,不仅仅是喜怒不形于色,而是心机深沉缜密,运筹帷幄的男人。

    而她也终于明白,是什么彻底改变了他。

    之后的四年里,他过的都是什么样的日子?

    杀母的仇人就在眼前,还时刻惦记着他的性命,背后还有个不知名的幕后黑手,他是用什么样的毅力,耐力,和忍耐度过来的,甚至最后还能反客为主?!

    “拓马临走的时候告诉我,他要去做一些事情,也许会很危险,叫我不要再联系他,他在一段时间内也不会联系我。直到有一天事情结束。”说道这里他忍不住笑了笑,“我明白他的意思,我告诉他无论怎样我都支持他。也就信守承诺。不过……今天我还是来了。违背了诺言。”

    “不,不是的,我相信拓马也想见到你……”不然不会把手链好好保存到现在。那已经不仅仅是妈妈的遗物,而是坚贞友情的见证啊。

    雪之丞只是摇头。

    “我说了我是偷偷来的,并不想见到他。我来,是想送这个给他而已……”他迟疑了下,然后哼笑出声像是在自嘲,“去他的,管他什么诺言不诺言,”他抿着嘴唇看着远处,“我来就是因为我想念他,很惦记他,我知道这么多年他过的不会轻松,我想看看他。”

    一滴眼泪差点掉下来,但最终还是被手指飞快的抹掉了。

    “行啦,能见到你,我也很满足了。”雪之丞拍拍那盒子,“这里面是露琪亚的东西。也就是在她出事前不久,有一次我去找弗拉维奥,他没在,露琪亚就交了这些东西给我。说要我替她保存,等到拓马20岁以后在交给他。当时我年纪还小也就没想太多收下了。后来才猛然发觉不对劲——”

    不对劲?

    “是啊,尤其拓马生病后,我总会想,露琪亚当年是部是早就料到自己会有这个劫难,才提早做了安排呢。”

    或者说,她是不是早就做好准备为拓马付出一切,甚至是生命?

    这就是伟大的母爱。

    “拓马生病的时候我打开过,本来是想看看有没有能帮到拓马的东西。但是那些内容虽然很重要,但是帮不到当时的拓马。”他叹了口气,“

    24、妈妈

    就拜托你帮我转交给他吧。”

    “哎?你要去哪里?”

    淳看他起身,赶紧问。

    雪之丞一笑,

    “回意大利啊。我定了往返的机票。“

    “可是!可是!!”

    淳忍不住急了,可是好不容易来的,难道真的不见一面?!

    “我和拓马的约定还没结束。今天就算我小小的犯规。我会耐心等待事情真的结束的那天,他再回意大利来找我。那时候骂也好,打也好,也都名正言顺啊。”

    他拉起背包,看了看淳,又忍不住拍拍她的肩膀,

    “希望到那时候能看到你和他一起来。”

    那样的笑容,美丽的仿佛阳光。

    “安东尼奥!”几乎是脱口而出的,淳叫了他的意大利名字,他站住,回头,

    “让我送你去机场吧。”她嗫嚅着。

    雪之丞想了想,然后点点头笑道,

    “好,不过我要说,你的意大利文发音还真奇怪呢。”

    ……

    …………

    “拓马少爷?您没在办公室吗?”

    电话里传来高山有些意外的声音。

    “嗯,我在车里,回大宅的路上。”拓马塞着耳机回答。

    “是吗?我以为您会研究下纱衣子小姐留下的其他资料。”高山不仅笑了。

    “今天累了,想早点回家。”拓马也没过多解释。“你有什么事情吗?”

    “啊,只是一些琐事,既然您累了,明天说完全来得及。”高山明白他的心意,也没多说什么。

    “那好,明天见。”

    电话挂断,拓马加快了车速,不知道为什么,他此时此刻除了淳,什么都不想。

    然而回到大宅,却没见到淳的影子。

    “大叔?淳呢?”

    他有些急,拉了村濑就问。

    “淳啊,出去了,放心,我叫真三朗和真一郎一起陪着呢。”大叔正在收拾厨房。

    “出去了,干什么——”拓马刚要继续问,却发现台面上放的一碟羊羹。“这是……”

    “啊,刚刚来了一个自称叫森雪之丞的年轻人,和淳在大门外聊天了一会,放心,没出事——”

    “他人呢?!”

    拓马却猛地抓住村濑的肩膀大喊。

    “飞机场,淳就是去送他的。”大叔倒是对他的反应没过多惊讶——看来,那孩子真是拓马的朋友。

    接着没有一刻迟疑,拓马飞奔出去拿了外套开车就走。

    “高山!”

    他拨通电话。

    “是,拓马少爷。什么事?”高山听出他焦急的口音。

    “马上给我调查东京到意大利航班的明细,我要知道森雪之丞的班机号和登机口等详细信息!”

    “咦?雪之

    24、妈妈

    丞先生,他来日本了吗?”显然高山知道这个名字。

    “没时间解释,快去!”

    “是!”

    电话挂断。车子飞速的奔向机场。

    安东尼奥,

    等等我。

    ……

    …………

    机场。

    “那么祝你一路平安。”

    淳看着眼前的雪之丞,一时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该说的都说了,他的真情剖白已经让她无法再说出一句挽留的话,可是……如果就这样让他走了而不能好朋友见上一面的话,即使拓马不说,她自己都觉得遗憾的要死。

    “好啦,不要那么一脸纠结的样子啊。”反倒是雪之丞拍着她的肩膀笑着安慰,“又不是以后都见不到了。我说了我会在意大利等你们。”

    “嗯!我相信一定会再见的。”淳也重重的点头——他真是个细心而贴心的人,看的出她的纠结不说还能这样来鼓励,可以想象当年精神极度脆弱的拓马也是在这样的体贴下才能康复啊。

    会的,一定会,一定会再见的。

    “时间差不多了,我得走了。”听到广播里的登机提醒,雪之丞拉了拉背包,向她笑道。看着那转身的背影,淳的心忍不住又提了起来,情不自禁的上前一步,瞬间就是有想抓住他的手臂留下他的冲动,可是……

    最终,只能是站在那里看着他一步步的走向出口,准备离开。

    “ゆきちゃん!!”

    突然!

    身后传来一声大喊,

    淳猛的转过身,前面的雪之丞也回过头来,

    映入他们视野的,是机场一片忙忙碌碌的景象,宽敞的大厅里,人流穿梭不息。

    不远处的地方,

    一向正装打扮的藤原拓马手里抓着外套,不见了领带,白衬衫的扣子敞开着,双手拄着膝盖喘着气,像是刚刚经历了一番极速奔跑。

    周围是熙熙攘攘的人声,即将离开的,和已经归来的人们擦肩而过。

    可是对于其中的三个人来说,这个瞬间,时间仿佛静止了。

    淳感觉有东西盈上了眼眶,她不自觉的后退了一步,生怕自己挡住了他们互相凝望的视线。

    “哇,一下子在这么多人面前叫人家小名儿,还真是挺不好意思的。”

    雪之丞先说话了,依旧伴随着笑,好像真有点羞赧似的低头挠了挠头发。可是淳觉得,他是在掩饰什么,掩饰因为某人的出现而激动的情绪。

    拓马已经直起身,呼吸还是有些急促,只是他并没有走上前来,站在原地没动。

    “你怎么来啦。”雪之丞也没动,抬起头,笑着问。

    “这话应该我问你。”拓马的表情很微妙,说不清,道不明。

    两个人

    24、妈妈

    就这样隔着几十米的距离,隔空交谈着。

    “对不起,我来错了。”雪之丞很顽皮的立正,然后敬了个军礼,那样子像极了儿时彼此之间的游戏。

    拓马像是忍不住的笑了下,更让淳觉得这是他们之间的某种默契。

    “你来的没错,错是错在不该一声不响的离开。”他摇了摇头,深深的吸了口气。

    “我不想犯规嘛。”雪之丞抿着嘴,依旧是笑的,可总感觉声音在微微发颤,“你忘了我们以前定的规矩吗,游戏犯规是要——”

    “打手心20下。”拓马接话。

    “所以现在追过来就是为了打我手心?”雪之丞偏过头看着他笑,然后伸出手,向着远处的他,得意而顽皮的神情,“那就打吧。”

    对比他貌似的轻松,拓马脸上始终没有太多的笑意。淳明白,他是在极力的控制情绪。

    “先记在账上吧。”半晌,他说。声音那么低沉。

    雪之丞笑了,低下头看着自己的脚尖在地面上画了几个圈,

    “那好,就先这样吧。”他抬起头的时候依旧还是笑脸,“我得进去了。多保重。”

    说着飞快的转过身。

    “ゆきちゃん!”

    终究,拓马有些急促的呼唤还是让他停下了,只是这次没有回头。

    于是,一切又定格了。

    好像所有人都在等着拓马,等着安东尼奥最好的朋友弗拉维奥说话,可是,时间一秒一秒的过去,他却什么也没说。

    淳咬住嘴唇,努力忍住在眼圈里打转的泪水不要掉落下来。她不是那么爱哭的人,可是今天她承受的感动太多。

    现在的她完全能够体会拓马的心情,可是她也是说不出一个字来。

    是的,让他说什么呢?

    “弗拉维奥。”

    最后,开口的是雪之丞,依旧背对着他们仰起头,像是长长的吐了口气。

    “知道吗,在意大利,你喜欢的海还是那么蓝,你喜欢的沙滩还是那么安静,我每天都会在黄昏的时候去散步,替你,替贝卡,替尼古拉。隔壁的大婶做的松饼还是那么好吃,街角肉店老板的周末烤鸡味道始终一级棒,那些街道,那些小巷,都跟你走的时候一模一样。”

    他停了一下,还是选择转过身来,脸上的笑容依旧,只是那眼里的闪着的晶莹的光,却再也无法掩饰。

    “就算有些东西老了,旧了,有些人长大了,离开了,有些人……没有了,再也找不回来了……但是请相信!我在那儿,我就会替你守护着你爱的一切。所以,没关系的,你只要记得,这个世界上还有你爱的地中海,有你忠诚的朋友。这一点,永远不会变。”

    淳任由那些眼泪滑过脸颊,

    24、妈妈

    可是,她却努力尝试着弯起嘴角,她想笑。是的,她想用笑容告诉所有人,这样的友情不是用来让人流泪的,而是要让人觉得幸福而微笑的。

    伴随雪之丞的手放在了胸前,这是他离开日本前的最后一个动作。是什么含义已经不重要了。淳走到拓马身边想要去握住他的手,然而他却一把揽过她紧紧的抱住,头深深的埋进她的肩膀。

    他的胳臂很有力,但是淳却感觉到他在颤抖。于是回抱着他,全身心的。

    她从没见过拓马的眼泪,更没听到过他的哭声。如果在今天之前有人说拓马会哭,她都无法想象。因为一直以来,在她心中藤原拓马是智慧,沉着,睿智和坚强的代名词。

    但是此时此刻,她的心却柔软的仿佛荡漾的海面。

    哭吧,

    为了朋友,

    为了过去,

    为了未来,

    为了所有值得感动的一切。

    哭吧,哭出来就好了。

    哭过之后我们才会更加相信,

    总会有再见面的一天。

    蓝天上,一架飞机昂首飞过,远远的,似乎和云融成了一片。

    作者有话要说:我自己看居然也泪奔了,撑伞这首歌还真不错~

    25

    25、生日礼物

    之后的日子很平静,

    至少在藤原拓马21岁生日到来之前,一切都平静的不可思议。

    藤原大宅里已经没有了让人讨厌的监视、阴谋和格格不入。

    公司和董事会里也没有了明显的抵抗对手。

    似乎从几个月前藤原淳嫁给藤原拓马开始,这段日子是最难得的毫无波澜。

    终于,

    拓马21岁了。

    办公室里,他手里的笔在最后一个文件上署上自己的名字,一旁的高山拿过去整理好所有的文件。

    “就这些了吗?”拓马看着他。

    “嗯,这就是全部需要履行的手续。”高山呼了口气,“由于藤原志子、藤原遥一及藤原纱衣子三位继承人已经相继失去继承权,除了分给其他远亲的2%,您现在已经继承了藤原直人先生98%的遗产。并从今天开始拥有全部支配权,不必再受藤原直人先生遗嘱附件的约束。”

    就是说,从此之后,藤原拓马就是这近900亿元的主人了。

    “祝贺您,拓马少爷。”高山向他伸出手,微笑着。

    拓马深呼吸着,或者说更像是在叹气,起身跟他握了握手,

    “这也未必是什么值得祝贺的事情啊。一直以来,辛苦了,高山。谢谢。”

    高山只是推了推眼睛笑着摇摇头。

    “这都是我应该做的。不过我想您误会了,拓马少爷。”

    拓马看着他扬扬眉毛,示意不解。

    高山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盒子,放在桌子上递过去,

    “我祝贺您,是说祝您生日快乐。”

    很难得的看到拓马一愣的表情,然后他笑了笑,拿起礼物。

    “可以拆开吗?”

    “当然。”

    是一枚精致的白金领带夹。

    “谢谢你,高山。”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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