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现在打死我,也救不了堂兄。”
众人回神之际,就听纱衣子幽幽的说。
“这屋子布满了炸药,引线,乱走的话随时会爆炸,到时候大家一起死。”
话说的人心里发毛。石田警探观察了下形势,做个了手势后大部分警察放下了枪。
“这是最后一个游戏。”纱衣子继续说,“只能和堂嫂一个人玩,看到地上的格子了吧,超过55公斤的重量就会引爆炸弹。”
“不用多说了,你想怎么玩。”淳开口说道——她注意到在上方悬挂着一个红色的计时器,从她打开门开始就从15:00倒数。难道……
“很简单,15分钟的时限,在你面前的两个格子中选一条,一个通向生路,一个通向死路。如果走错了,或者超过15分钟,整个屋子就会爆炸——当然,你现在只有13分55秒。”
淳看向自己的脚下,果然,在面前有两个格子是亮的,其他是黑暗,意思是不能触碰。她抬起头看向拓马,笼子里的他被蒙着双眼,从她进屋开始就一言不发。看到他淳就觉得自己好像快要崩溃似的,她吸了口气,极力控制心潮涌动。
“藤原夫人,暂时我们无法一下清除炸弹。”石田警探在后面低声说。“藤原先生目前的处境直接解救也比较困难。”
“那我就和她玩玩。”淳握住拳头,“只要有一线机会,就不能放弃。”
两个格子,一生一死,什么意思,50%的存活率?
还有,贝卡在哪,又有没有找到漏洞混进来?
“堂兄,我已经给你了你线索,要不要提醒下堂嫂。”这时,忽然听纱衣子说话。淳一愣,看向他,拓马?
一阵沉默,计时器上的时间在一秒一秒消失。
“淳,右面的。”
拓马开口,声音听不出什么情绪。然后,他又不肯说话了。淳睁大眼睛看着他,又看看脚下——右面的,是说右面的格子吗?
反射性的她立刻想听从他的话,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忽然又迟疑了。
为什
22、丈夫和妻子
么纱衣子会给拓马线索?为什么拓马又当着她的面提示自己?为什么她会觉得……古怪。
“藤原夫人,可以听藤原先生的提示,无论如何,他不会害您。”石田警探在后面提醒。
对,是,拓马绝对不会害她,她也百分百的信任他。
计时器上,时间已经是12分02秒了。
“藤原夫人!不能再迟疑了!”石田警探在后面催促着。
淳感觉汗水从额头滴了下来,远处的拓马在黑暗中,她看不清。
深深的吸了口气,
抬起脚,迈上去。
“藤原夫人!”
石田忍不住低呼出声。
她站上去的,是左侧的那一个格子。
接着,瞬间,其他亮着的格子逐一灭掉,剩下的组成了一条弯曲的线路,直通向藤原拓马。
没有爆炸,只是“卡啦”一声轻响,登时所有警察又举枪,但是,并没有什么大异动,只见远处的拓马动了动,然后本来被绑在椅子后面的手抽了出来,一个手铐掉在了地上。看来是她选的这个格子,产生了这个效果,应该是有什么电路的遥控装置。
淳呼出一口气,看着他拿下眼罩,多少个小时了,她终于再次看到了他的眼睛,她笑了。
然而,他却没有能笑的出,他的眼里,是说不出的光,感动,悲伤,还有很浓很浓的……眷恋。
然而此时的淳已经顾不得那么多,她沿着光的指示,再朝前走一步,又是卡啦的声音,脚上的镣铐松开,再向前,卡啦啦的声音,罩在他身上的笼子猛然升起,
这下,藤原拓马终于卸掉了所有束缚,恢复了自由。
紧接着,地上的光亮又发生了变化。本来一直通向他的光格突然消失,只剩下淳退向出口的路,朝前的路已经是一片黑暗。而拓马面前却出现了新的路,沿着墙角绕过淳一直通向出口。
她不禁愣住了。
头上的计时器还剩下9分钟零32秒。
没人说话。
“拓马……”她试着叫他的名字。那条路什么意思,是说他可以走了吗。这个游戏……她赢了?
“为什么不听我的,走右面的格子?”
拓马的胳膊柱在膝盖上双手撑住下巴,就那样凝视着,他的眼里,依稀有光,却不知是什么光。
“我不知道。”淳摇摇头。
可以清晰的听到他叹了口气。
“堂兄,你可以沿着这条路离开了。”纱衣子忽然开口,淳看向她,又看着拓马。
“你以为我不知道只要我一离开这个椅子,淳站着的那个格子就会爆炸吗。”他闭上眼睛,说道。
所有人全部愣住。
“傻瓜,为什么不听我的,右面的格
22、丈夫和妻子
子才是生路,这条路,是死路啊。”他的声音中出现了颤抖。
“可是这条路能救你!”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淳大声说。“你快走!不要管我。”
是真的,她不怕,即使拓马说她站着的地方就有炸弹,她也丝毫没有感到害怕,因为她知道拓马可以走了,拓马,可以安全了。
“该走的是你!趁还有时间,原路返回!只要我不动,炸弹就不会爆炸!”拓马急了,大声喊着。
“我不走!”
“淳!”
“我不走!!不要以为我也不知道,你根本就是想为了我牺牲你自己,一开始让我选右面的格子,现在又让我走!这里面一定有问题!!”
她的眼泪掉下来,再被她擦干。
拓马望着他,眼里闪烁的光泫然欲滴,可是他不能站起来,他只能用力的握住椅子边缘,浑身在颤抖。
“堂嫂,你现在也可以回去,只不过,一旦你离开这个位置,堂兄回去路就会被截断,炸弹就会自动进入启动状态。”
淳咬住嘴唇,
“这么说,即使选了右面的格子也不会有好结果吧。”
她根本就是在玩他们!
然而纱衣子却摇摇头。
“不是,右面的就是生路。你可以通过那条路经过他身边,然后再安全的出去。我是这么告诉你的吧,堂兄。”
“这算什么生路?!”还是救不了拓马!
“这就是生路——堂兄说他要陪我死在这儿,让你活下去。”
“拓马!”
“淳!别多说了!回去,马上回去!”拓马吼了起来。
“我不走!要走你先走!!”淳却就是不动一步。
“你要我看着你死吗?!”
“那我看着你死就可以吗?!要死也要死在一块!!”
然后,两个人同时沉默了。
就这样看着彼此,他们之间明明就这么近,却是生与死的距离。
计时牌上还剩下3分10秒。
“傻瓜……”拓马扭开头去,不知道在掩饰着什么,像是笑了,“早知道你这么凶,不娶你好了……”
“笨蛋……”淳却皱着眉头,掉着眼泪,“早知道你这么倔强……”然后,她笑着,仿佛所有的花在一瞬间绽放,“我还是想嫁给你。”
2分44秒。
象征着生的道路,红灯还亮着,两条,都通向出口。
可是他们就是谁也不肯离开。
因为彼此背负着对方的命,
因为宁可为了彼此牺牲自己的命。
时间,仿佛不重要了。
距离,仿佛也不重要了。
重要的,只是彼此。
1分5秒。
警察在后面干着急。
0分55秒
22、丈夫和妻子
,
纱衣子依旧默默的坐在角落,似乎也看透了一切似的。
0分32秒,
贝卡终于来了。
“淳!!往回跑!!”
猛的,从天花板上吊下来一个人,伴随着一声大喊!
“不!”
她直觉的拒绝。
0分30秒,
“拓马我救,你救你自己!”
贝卡怒了,吼道。
“淳,跑!别回头!”
拓马也喊。
她转身,沿着那条红色的路往出口奔去。
0分15秒,
还有几步,
0分8秒,
警察接住她,
0分5秒,
有警察抓住了门把,
0分3秒,
被向外推出去的淳费力扭身想要看向里面,
0分1秒,
门彻底关上,所有人卧倒,
0分0秒。
爆炸。
那一声,似乎特别的响。
淳被一个警察压在身下,
瞬间,
仿佛模糊了生死的界限。
爆炸的气浪冲的铁门向外弯了出来。几分钟后支援警察冲了上来,拿来了电锯、切割机等工具,准备弄开已经变形的门。
淳焦急的等在一旁不肯离开,尽管石田劝说里面爆炸过后很可能还会有危险,但是她不听——有贝卡在,他不会有事——不停的这样说服自己,可是,当门被打开后,里面炸成废墟的样子,还是让淳捂着嘴巴落泪了。
都这个样子了,他们怎么逃脱?!
她的错!都是她的错,如果当时她不走的话!
“不愧是钢架结构的厂房,这么炸都没垮。”看着防爆警察过去常看是否还有炸弹,石田用手扇着——里面全是灰,呛人,能见度低。
“藤原夫人,不要过去!”石田抓住就要冲进去的她,没有防护罩这么进去不得被呛死。
“可是!”
拓马!她的拓马!!!她都急的想要撞墙了,如果他有什么三长两短的话——
忽然,里面传来空空的声音,好像有谁在踹铁板!
“探长!里面发现一扇暗门,请求支援!”一片浮灰中,只能依稀分辨里面几个防爆警察的身影,石田的耳机里传来汇报。
“b组,增援!”他指挥者切割机进去。很快就传来金属切割的声音,十几分钟里,淳焦急的仿佛热锅上的蚂蚁。
“淳夫人!”
“淳!”
危险基本排除后,山崎舅舅和高山也冲了进来,淳握着他们的手,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说,拓马到底是救了还是没救——
“kao!不是说卖给他的是劣质的嘛,还这么大劲。”
这时,就听里面有人怒吼。接着就
22、丈夫和妻子
是两声咳嗽。
“探长,发现生还者!!要求氧气面罩增援!!”
“氧气面罩!!”石田赶紧命令,“几个生还者?!”
“三个!!”
这个令人欣喜的答案差点让淳昏了过去。
“状态怎么样!!”
“状态良好!没有看见明显的外伤!!”
“我们现在就出来!”
淳再也控制不住自己,顾不得别人的阻拦就要冲向门口,这时,灰尘中,不远处几个身影逐渐清晰,
她定定的站在那里,忽然动不了了。
然后,打头的人,走了出来,摘下了头罩。
星星一样的眼眸。
那个瞬间,淳在想,她的眼泪是不是太多了呢,
可是此时此刻,除了眼泪,还有什么,
还有,
还有,
还有飞奔,
还有张开双臂,
还有紧紧的拥抱,
还有,
吻。
灰尘渐渐的落了,
一片狼藉的厂房里,
防爆警察还在检查有没有残留的危险,
失去意识的纱衣子趴在警察的背上,
同样焦急的舅舅,和朋友,
松口气的探长镇定的指挥着一切,
拍着浑身尘土的女孩子悄悄溜走,
还有一对,深深拥吻的人儿。
至于后30秒里,贝卡是怎么从空中垂吊下来,一脚踹开拓马背后的暗门,抓住纱衣子,然后在淳奔到门口后将拓马扔了进去,自己溜过去关上门——这种事,要留到很久后才有机会和淳解释了。
他们就这样吻着,
确定着彼此的体温,呼吸,心跳
确定着彼此,还活着,
天荒地老。
藤原大宅,
卧室。
飘动的白色窗纱。
床。
他吻着妻子。
“可是你的身体……不留在医院观察可以吗……”
间隙,她迟疑着问,虽然没有受伤,但是毕竟被拘禁了那么久。
于是,丈夫笑了,
轻轻朝她摇头,
“傻瓜,这个时候不要说这些……”
妻子眨着眼,
“那……要说什么……”
丈夫笑了,轻点住她的唇,在吻的缝隙中呢喃,
“什么都不用说……跟着我就好了……”
轻轻的,
轻轻的,
请轻轻的吻我,
深深的,
深深的,
请深深的爱我。
缠绵在一起的身影,
像是在这样说着,
情话。
从今天起,
从现在起,
从此刻起,
我是你,你是我
22、丈夫和妻子
,
我们,
融入了彼此。
拓马,我爱你。
我也爱你。
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的阳光透过窗纱照进这个房间的时候,
藤原家的女主人睁开眼睛,
酸涩的不仅仅是眼皮,还有身体的每个部分。
于是,
脸红了,羞涩的,甜蜜的笑了。
因为在她近在咫尺的地方,
睡着藤原家的男主人,
牛奶般的肌肤,婴儿样的睡颜,
嘴角弯弯的,好像是说明,这是多么香甜的梦。
然后,
像是心电感应的,他微微睁开眼,
看到了她。
笑意宛如6月清晨的第一缕阳光,
他的揽过她的身子,
额头贴着额头,
“おはよう,奥さん”
冰淇淋一样的声音。
“おはようございます,旦那さま~”
于是,房间里响起两个人低低的笑,
再次拥抱在一起的他们,
静静的享受着,属于藤原夫妇的第一个早晨。
23
23、雪之丞
早晨的阳光毫不吝啬的透过大落地窗洒进客厅,为白色的房间染上了灿烂的金色。
饭厅里,坐在椅子上喝咖啡的山崎英树放下手中的报纸,看了看腕表,不禁与正送上两碟火腿煎蛋的村濑管家相视一笑。
“那两个孩子今天还真是起的晚了呢。”山崎舅舅笑道。
“哈哈,昨天医生不是说拓马只是擦伤而已没有大碍嘛,谁知道怎么太阳都晒屁股了还不起来。”
两人心照不宣的笑了起来。
是啊,如此灿烂的阳光,如此美丽的早晨,似乎已经洗掉了大家对于昨天那场可怕绑架的记忆。
“在说我们坏话吗,笑的那么高兴。”
这时就听一个声音笑道,两人转过头去看到楼梯上拓马正牵着淳走下来。他们都穿着白色的家居服,虽然并非刻意的情侣样式,但是看起来也是非常般配。尤其是拓马脸上的轻松笑意——在大宅里,这个表情实在少见。加上身后淳苹果红的脸颊,还有阳光,仿佛点亮了这栋一直以来阴霾不散的房子。
“还能说什么啊。”舅舅微笑的看着两人走到餐桌前坐下,管家体贴的送上牛奶,“说你们两个是小懒蛋。”
闻言拓马和淳对望一眼,都笑了。
“是啊,不过也有情可原,怎么说也是昨天累到了嘛。”管家一本正经的收好东西,推着小餐车离开,那边淳刚刚咬了口煎蛋,结果就被这句似是而非的话弄的呛到,猛地咳嗽起来。
“淳,你没事吧,怎么样?”拓马赶紧递过餐巾,小心的抚着她的背,淳只是掩着嘴一个劲摇头。脸涨的通红,不知道是因为咳嗽还是其他原因。聪明如拓马当然也听出了村濑大叔的玩笑,对比淳的强烈反应,他倒是觉得十分受用,嘴角忍不住笑吟吟的,然后淳的脸就更红了。
“淳じぁん真是,吃饭都这么不小心,要不要我来喂你?”眼前小妻子羞赧的模样真是惹人爱,他忍不住低声促狭的说,手指刮了下她的鼻子。
“拓马!”淳捂着嘴,脸更是红到了耳朵根,小声嘟囔着,“别闹了……”舅舅还在呢!
“我吃好了。先去下商社。拓马你今天还是去医院复查下,公司的事情不用担心。”山崎很识相的站起身离开。没走开两步就听到后面压低的嬉笑声,他也忍俊不禁。
“这两个孩子啊……”村濑管家为他拿来外套,笑道。山崎也点点头,站在玄关的两个人不约而同的望过去——
不远处的饭厅中,沐浴在阳光下的他和她,甜蜜的吻着。
爱情是什么滋味呢。
曾几何时,在情人节满街耀眼的装饰、街头登对的情侣中间穿梭而过,忙于打工奔波的永山淳曾经
23、雪之丞
在脑海中一闪而过这个问题。
那时候,她以为她一辈子都不会和爱情这个词扯上关系。
可是,上天是奇妙的,
她的命运就改变在那桥上的一次相遇。
——是吗,高山就是在这里找到你的?
那天,拖着拓马到那里,指给他看,他笑着问。
——嗯,当时我已经再出不了一分钱给妈妈治病,真是差点想跳河了。
并不是想诉苦,只是有点感叹,可是依旧惹来他深深的拥抱。
——你妈妈的身体状况很好,连排异反应都不是很明显呢。
医生这样笑眯眯告诉他们。
那天好像是第一次拓马正式的拜会她的母亲。之前最多也只是送她来,然后走,没有直接见过面。
拓马不是个多话的人,但是淳总觉得,他很想亲近她的母亲。似乎对于“母亲”这样的角色,他有着天生的依赖感。
至于约会,看电影,水族馆,游乐场……
——淳じぁん,你开心吗?
水上游乐场,天已经凉了,人并不多,可是心血来潮的他们却跑去玩了“激流勇进”,从那么高的地方直冲下来,他的头发被水溅的湿了,可是脸上的笑却那么的暖。
——嗯!!
所以,用力的点头。
那天游乐场的空旷广场上,又多了一对幸福的夫妻。
其实她忘了说,
什么都不重要,有你,就有了幸福。
……
…………
“这个房间实在太神奇了。”
深夜的阁楼小屋里,跟拓马一起平躺在地板上的淳,看着他用遥控器操天花板缓缓退到两边,露出了玻璃的屋顶,此时天已经黑了,仰望就可以的直接看到星光,那么的清晰,那么的美丽。
于是由衷的感叹起来。
“是老爸送给我唯一的礼物。”拓马一只手枕在头下,一只手握住淳和她一起凝望着那星空。
淳忍不住看向他——这好像是他第一次在私下的场合说起他的父亲,其余只是在涉及到遗产问题时一副公事公办的口气。
“那时回到日本刚刚两个礼拜,高山把钥匙交给我,说是从意大利托运回来的行李都放在这儿。”他口气却很平淡,仿佛是在讲别人的故事。
“那这些机关是……”他父亲为他特制的?
“对,老头的恶趣味,我也是用了一年多的时间才算都摸清楚了。”他撇了下嘴角,似乎有些不屑。
但是淳却笑了,然后转过头去继续看着夜空。
“笑什么?”
反而是拓马问道。
“没什么。”淳故意扬扬眉毛。
“你说不说?”拓马突然半压住她的身子一脸邪恶的威胁,“不说的话
23、雪之丞
你老公我可有的是办法让你说哦。”说着就要伸手去呵她的痒。
“好啦,好啦,我说!”淳赶紧投降——主要也是他实在离她太近了,呼吸声,还有那股淡淡的迷迭香味都清晰可闻,虽然已经亲密如此,但她还是忍不住脸红起来,求饶似的向后躲了躲,偏偏拓马不依,依旧贴着她。
“你先别闹。”淳只得伸手推他一下,拓马笑了,似乎也逗弄到份上了,就稍微退了下。
“我是笑你虽然嘴上说你爸爸恶趣味,可实际上这屋子难道不是整个大宅里你最喜欢的地方吗?我想你父亲他也是这样打算,才会送你这样的房间吧。”
一个刚到陌生地方的小男孩,这样神奇的房间一定会吸引他的注意力。而把所以值得回忆的东西都集中在这里,就让他觉得温暖。
拓马抿了抿嘴角,没有说话,转过身平躺过去。
“而且,我也喜欢这个房间。”她学他的样子躺平身体,手掌贴着他的手心,感受彼此的温度,同样带着暖意的还有嘴角的一丝笑意,“而且,其实你的父亲,就是我的父亲啊。”
拓马看了她一会,然后笑了。接下去是沉默。淳也没有说话,直觉的她感到他似乎并不愿意深入“父亲”这个话题。
藤原直人,淳对于这个名字的了解是从大大小小的事情间隙中获得的直接感官,还有就是来自高山启的话。看的出高山对拓马父亲的尊重和敬爱是显而易见的,但是拓马呢,拓马对他父亲的态度似乎并不明确。
而且,作为父亲,藤原直人又给拓马留下了什么呢,一笔数额巨大的遗产,紧接着的,还有充满阴谋的藤原大宅,别有用心的管家,卑鄙丑陋的亲人,如果这直人先生真如高山所说那般睿智,那么他临死之前,又是不是看到了后来会发生的事?还是说他其实只是个昏聩的老人?
曾经,高山还告诉过淳——将来要面临更多的问题。
到现在,她和他一起经历了这么多事情,淳觉得自己已经深刻的明白一直以来拓马的世界是什么样的,但同时她也觉得,还有一些事情,是她所不明白的。他内心的痛苦,不仅仅来源于那个幕后黑手。
直觉告诉她,也许是和他的父亲有关。
当然,她现在并不想问,也不想谈论这个话题,因为他不想说。
在很早之前她就已经下定决心,无论什么样的状况,她都会和他在一起,站在他身边。
“淳的父亲是什么样的人呢?”
忽然听拓马问了一句,淳不禁一愣。
“你的父亲也是我的父亲,”拓马侧过身用手撑住头,笑吟吟的看着她,“这不是你说的吗?”
她反应过来,感觉出
23、雪之丞
他的调侃,然后脸又开始发红。
“想想,我对淳的了解其实并不多啊。”他刮了下她的鼻子,却跟着叹了口气。
“哎?”淳却有些惊讶的眨眨眼,“高山先生说之前你都已经把我的资料查的底朝天了,”
看着自己小妻子无辜又可爱的说出这样的话——毕竟私自调查别人并不算十分光彩——藤原拓马有些哭笑不得的拉过她揽在怀里,一时也不知道怎么和她解释。
淡淡的亲昵很自然的萦绕在两人身边,安静了片刻。
“其实我也不太记得父亲是什么样了。”半晌,就听淳这样说。拓马有一下没一下的抚这她的头发,不说话。
“因为他不经常回家,大多数时间都是在外面赌博,做一些我不知道是什么的事。即使回来,也都是醉的不省人事,或者被打的鼻青脸肿的扔在家门口,接下来我们就得连夜搬家来躲避追债。”
“不想说就不要说了。”拓马垂下目光看着缩在他怀里的淳,轻轻的说。低沉而轻柔的声音里带着安慰。
感觉到她摇了摇头。“没关系,是我自己想告诉拓马。”
“可我不想让你想起不开心的事情。”他握着她的手微微皱眉——有些后悔为了转移话题而说起了这个。
“真的没事。因为有拓马在,所以即使过去很悲伤,我也不会再害怕。”她深呼了口气,更依赖的靠近了他一些,拓马也就没再阻止什么,只是更用力的握紧了她的手。
“况且,爸爸也并没有让我有更多的时间记得他,我15岁那年,他因为意外去世了。留下的保险金刚刚够偿还掉他欠的债。”淳像是苦笑了一下,“对于他,有时候我真不知道是该恨还是该爱,如果没有他就没有我,可是有了他,我和妈妈的生活……”
“好了,真的不用说下去,这些都过去了。”拓马扶着她直起身,握住淳的肩膀,“我知道淳じぁん是个坚强的好孩子,过去的事情我无法改变,但是将来,我会保护你,不让你再受一点伤害。”
他一脸认真的模样让淳忍不住凝视了好久,才投入她的怀里抱住他。
傻瓜,他已经改变了她的命运啊。
为此,她将终生感激上苍。
神啊,请让这个人也幸福吧,让我能为他带去幸福。
良久,
“对了!”
淳忽然挣脱他的怀抱,拓马看着妻子忽然想起什么似的幸福模样,在自己的衣服口袋里翻找什么,很快拿出了一样东西。
“这是送给你的。”她的手伸到他面前,伸展看,手心放着的是一条丝线绑着的透明吊坠,一眼看去不敢确定是不是水晶,看起来是条样式普通的项链,似乎是小摊上经常
23、雪之丞
见的那种。
“我的宝物。”她忍不住笑了,“虽然看起来有点廉价。是小学时候便利店里冰淇淋的赠品啊。可是那时候我根本买不起冰淇淋。所以一个很要好的朋友特意用她的零花钱买了来送给我。”她看着那吊坠,像是回忆起了往事。因为家庭的缘故,从小的永山淳就不是个开朗的孩子,那几乎是她从小到大唯一的朋友。
拓马看着她的模样,随即拿过那坠子直接挂在脖子上,淳看着,嘴角的笑意越发温暖起来。
“我还记得那时候冰淇淋的广告语是‘品尝幸福的滋味’。这个赠品也被说成是可以让梦想成真的魔法石呢。”
“那淳じぁん的梦想是什么?”
挂好坠子正在整理衣领的拓马像是随意的接话问了一句。
“哎?”
淳却愣住了。
拓马抬起头,静静的看着她。
“我是说淳じぁん有想实现的梦想吗?”他把手放在胸口坠子的位置,看着她微笑,“因为这个魔法石送给了我,那么你的梦想就由我来帮你实现。”
结果,淳眼角出现的晶莹的泪花吓到了他。
“没关系,没关系。”面对拓马手忙脚乱的要替她擦眼泪,淳赶紧自己抹掉,一边赶紧笑着解释,“我只是……太高兴了。”
梦想……已经有太久没人关心过这个问题,包括淳自己。生活的重担不仅压垮了她的腰,还有她所有的激丨情和幻想。连她自己都忘记了她也有拥有梦想的权利。而此时此刻,有人不但还给了她梦想的权利,还说会帮助她实现,怎么能不让人感动的想落泪呢。
“说出来不要笑话我啊。”淳擦干眼泪,双颊红扑扑的。
“当然。”拓马也就放了心,坐在她对面认真的倾听。
“就是和小学时的朋友约定过,以后会一起开花店。”她像是说了很不好意思的事情似的,吐了吐舌头。倒是拓马反而笑了。
“你看,说话不笑话我的。”淳倒是嘟起嘴巴嗔道。
“没有,不是笑话你。”拓马摇头——只是觉得这并没什么不好意思的。
“是啊,我知道你是有钱人,当然觉得开花店是再普通不过的了。可是当时我很穷,最大的幻想也就是在学校门口的街边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