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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的话弄的完全愣住。“您……不去?”

    “对,我不去。”淳表情很严肃,也和坚决,看起来并不是玩笑或者一时冲动。

    “为什么?您不想陪在拓马少爷身边了吗?”高山完全无法理解的样子。

    “我当然是想陪着拓马。”淳抿了抿嘴角,“我恨不得一天二十四个小时陪着他。但是——”她用力的甩掉眼泪,“但是今天,我见到了他生活的真实世界。我想我必须留下来替他守护他想守护的东西。虽然我知道拓马不稀罕钱,遗产他也未必都放在眼里。但是我知道一直以来,他都那么努力,一定是有想要守护的东西,现在他不在,我就必须把他没做完的做下去,坚持下去,无论是什么,我都要替他守住,直到他回来。”

    她的话,还有她的表情,彻底让高山说不出话来了。如果淳在意的话,她就能发现律师第一次在她面前真正露出了惊讶的神情。

    10、董事会

    “可是……淳夫人,”他揉了揉额头,似乎是在平息自己的情绪,“过了今天您也该明白,这会是一条多么艰辛的路。我没有小看您的意思,但是——”

    “我明白,但是困难,或者做不到,这跟做不做没有关系。我已经决定了。”淳擦干泪痕,“走吧,我去看看拓马,高山先生,也请你马上安排送他去地中海的相关事宜,我会请村濑大叔陪他去,相信他会很好的照顾拓马——”

    说着她站起身就要去病房。

    “淳夫人,请稍等。”高山却拉住她的手腕,淳一愣,眨着眼睛看着他奇怪的举动——从西装里拿出一个好像别针似的的……领带夹,还是什么,不知道。

    “抱歉,拓马少爷,请原谅我再次自作主张,刚刚淳夫人的话您应该都听到了,我现在就带她到您那里去。”

    哎?他……是在和谁说话?

    “走吧,淳夫人。”高山朝她笑笑,似乎并不想解释,一脸懵懂的淳就被他半拖半扶的领到拓马病房门口。

    “高山先生?”他到底在做什么啊。

    高山只是朝她扬扬眉毛,然后伸手替她一下推开了房门。

    11

    11、似是故人来

    “高山,你真是太多事了。”

    淳还在不明所以,但是一个熟悉的声音却如霹雳一样惊的她立刻转过头去望向房间里——

    病床上,坐着穿着病号服的,拓马。

    是拓马!!

    “以后您怎么责骂我都可以,总之我是把淳小姐带来了。”身后的高山笑道,淳感觉他轻轻推了她一下,把站在门口的她推进了屋里,“现在我先失陪。”

    说着房门关上。

    屋子里只剩下藤原夫妇。

    “……你……”

    淳愣愣的站在地中央。

    这是拓马?

    熟悉的严肃表情,深沉的眼神,还有周围的沉着气息……

    这真的是忧郁症复发的拓马?!

    “高山这个家伙。”他看着她愕然的样子,轻叹了口气,“原本没打算这么早告诉你,他就知道打断我的计划。”

    计划?原本?

    “告诉我……什么?”她感觉她的心在狂跳,是吗,是吗,他现在的样子,表情和语言都在明晃晃的告诉她——

    “如你所见,我的忧郁症没有复发,现在是个健康的人。”拓马的目光越发深邃,低声说。

    真的?真的?

    她睁大的双眼无声的问着他。

    拓马点点头,

    “是真的,之前不过都是障眼法。是计划——淳!!”

    他的话没说完,因为她已经突然转身就朝门口冲去,只是还没冲到,就已经撞进一个人的怀抱。

    “淳!!”拓马被吓了一跳,把挣扎着的小人儿抱住,她不停扭动着身体,隐约传来了压抑的哭声。

    “你要去哪儿啊。”他不得不用力搂住她,安抚的拍着她的背,“好了,没事了。”

    淳的哭声渐渐大了起来,她伸出胳膊打在他的背上,肩膀上,还在说着什么,但是因为哭泣所以听不明白。

    “好了好了,是我的错,别哭了,别哭了,好不好。”拓马就任她打着,抚着她的头发,哭的他都心疼起来。

    结果不安慰倒好,一安慰她彻底的大哭起来,胳膊绕着他不放。

    拓马呼了口气,索性就更紧的抱着她,让她一气哭个够。

    哭吧,淳,我知道你受苦了,那所有担心,难过,委屈都哭出来吧……

    “拓马,大笨蛋!”

    半个小时之后,淳坐在病床边上用纸巾擦着眼睛,一边嘟囔着。

    拓马只得苦笑。

    “不告诉你是为你好……”

    “什么为我好啊!!让我担心死是为我好吗?!”藤原淳大爆发,连她老公都得捂着耳朵退避三舍。“还把我骗的好惨。”

    “其实,也不算完全骗你

    11、似是故人来

    了。”拓马过去握住她的手,两人面对着面,“高山、达也,还有舅舅和你相继受袭击,的确是非常打击我,那天晚上我真感觉自己快要崩溃,如果就那样下去的话,忧郁症是会复发的。”

    “是吗?那现在——”淳果然又急了,握紧他的手。

    “现在没事。”拓马淡淡的笑着,伸手刮了下她因为紧张而皱起的鼻梁,“因为有你。”

    “我……?”

    “对,因为你,还有你唱的那首歌,那是我妈妈最喜欢的歌,以前她常常唱给我听。”拓马说。

    “是啊,我也觉得当时好像是夏实さん冥冥中告诉我——”

    “不,不是妈妈。”拓马望着她的眼睛,“是你,我知道是你,淳,就在我感觉快被什么窒息,被什么拖进黑暗的时候,我听到了你的声音,我知道你在叫我,所以,我回来了。”

    他望着她睁得大大的眼睛,轻轻的说,那声音仿佛是来自灵魂,渗入灵魂。

    “有你在,真是太好了……谢谢。”

    他和她就这样对望着,有那么一会,淳觉得他已经靠过来了,那么近,那么近……

    “拓马少爷。”

    高山推门进来,看到从床边跳下来站在一边仰着头的淳,然后坐在床上扭过去咳嗽的拓马。

    “哎?我来的不是时候吗?”高山转转眼睛,“啊,事出紧急,我忘了敲门。抱歉,我再敲一遍,你们继续。”

    继续个大头鬼。

    “行啦,还闹什么闹。高山,什么紧急事情。”拓马瞪着双眼含笑的律师,坏我好事还这么嚣张。

    “拓马少爷,西川有动作了。”

    “是吗?怎么样。”

    一句话让拓马马上又严肃起来,淳也过来——既然拓马是装病,那么一定是有什么安排。

    高山拿出随身的笔记本电脑,放在拓马面前打开,画面显示是一个巷口。

    “会议结束后,侦探一直跟踪西川,他果然套用了山崎先生的签名——”

    “真是他。”拓马哼了一声。“而且这么迫不及待。”

    “是,看样子的确是准备很久了。”高山说道——他们在说什么淳完全听不明白,但是知道事情严重,所以也没插嘴。

    但是……签名,今天的会后山崎先生作为拓马的代理人,的确是签署了几份文件。但由于她不是董事会的成员,所以无权看是什么文件,难道?

    “那么现在是要签转让合同了?”

    “对,侦探说他就在律师事务所内等着,一直在打电话,似乎是联络买家。”高山说,“我们在事务所的门外,门内,各个要害处都放了探头,现在就等那个人上钩

    11、似是故人来

    了。”

    “嗯。”拓马点点头,一手拉过淳坐在自己的身边。淳看到高山暧昧的笑,忍不住有些脸红,但是拓马还在聚精会神的注视着电脑,她也不好挣脱。

    “来了。”

    忽然听拓马低声说,高山也看过来,他的手指了指屏幕角落出现的一个黑色身影。

    “嗯,看起来非常像。”高山也说,

    两个人严肃的口气让淳也忍不住紧张起来。

    “他过来了,啊,西川边接电话边下楼,看来是去迎接——”

    淳感觉拓马握着自己的手收紧,看的出是到了紧要关头。

    “高山,告诉所有人准备,一旦两个人签约,就马上上前。”拓马紧盯着屏幕。

    “是!”高山沉声回应。

    看来他们是要抓这个人。

    屏幕上,这个一身黑衣,带着黑色帽子,看起来时个中等身材的男人。

    “西川已经到门口了,两个人马上会见面。”高山用手了下耳机,似乎在和监视的人实时联系。

    “啊!拓马少爷!”

    “是,我看到了。”拓马回答,淳一愣,看过去时却发现那个原本走向画面中央的黑衣人,突然转身离开。

    “西川也回去了,他挂了电话。”高山又汇报,“完了,那个人坐上公车,离开了。”

    “是,我知道。”

    拓马合上笔记本的屏幕,淳看到高山掩饰不住的惋惜和遗憾。

    拓马的脸色只是很阴沉。

    “通知所有人,计划取消。”

    高山叹了口气,

    “知道了。”

    “去吧。”拓马把笔记本递给他,目送高山离开。接着,他从背后收紧抱着淳的手臂,把头靠在淳的肩膀上,皱着眉似在沉思什么。

    淳真是又窘又好奇,又怕说话会打搅他,真是又甜蜜又不自在。

    “想问什么就问吧,”半晌,听到拓马说。

    “哎?”淳一愣,感觉他放松了手,她赶紧退开一些,转过身望着他。

    “看到你一脸的疑问了。”拓马吐了口气,“想知道什么就问吧。”

    “呃……”他这么说,她反而迟疑了,问题太多,该怎么开口啊。

    “怎么,在董事会上不还很伶俐吗,现在又说不出话了?”拓马一本正经的打趣她,忽然让淳很生气。

    “什么啊,明明是你先耍人玩——哎?你怎么知道我再董事会上的事?”明明高山都没参加会议啊。

    “不只董事会,这两天基本上你说的话,我都听到了。”拓马一脸的理所当然。

    什么?!

    “窃听器……类似吧,更先进的。高山一直携带着,会议室里也

    11、似是故人来

    有,家里也有。”拓马拿出一个别针型的小物件,这东西刚刚在高山身上见过。

    “你真的……都听到了?”淳愣愣的说——包括她昨天在大宅说自己是他妻子是藤原的女主人,包括她在董事会上尴尬的表现,包括刚刚哭还有那些豪言壮语——

    “淳!!”

    拓马很无奈的再次跳下床抓住自己想要跑路的小妻子,

    “你要是再跑小心我用链子把你栓在我身边儿。”他低声警告。强行把她抱回去按坐在沙发椅上。

    “谁叫你耍我……”淳觉得自己的脸都可以烤鸡蛋了。真是的,窘到家了。

    “这是为了让我能遥控一切考虑,又不是只是为了监听你。”拓马一脸严肃的说。虽然,监听她也是重要一环啦,听到了很多让他感动的话,当然现在不能说,否则她又该像鸵鸟似的找个地缝钻了。

    “到底是怎么回事啊,从头说吧。”淳苦了一张脸,他这人真是太高深了。

    拓马看到她那个样子,实在忍不住一笑。

    “其实,我早就料到背后有个神秘人。”

    哎?

    “你是说,一开始藤原真治也不是你的目的?”

    “他不过是个小喽啰,当然,脑瘤是个意外,我也就接着意外做些事情。除掉他就等于拔掉了一个插在我身边的钉子。”

    “嗯。”其实想想,如果不是脑瘤事件,也没有她的事儿了……这么看,似乎也该感谢藤原真治??什么啊,不能这样想。

    “那么我要真正对付的这个家伙,才是厉害之极。”拓马并不知道淳的心思,皱起眉头说。“两年前我就意识到他的存在,但是到现在,对于他是谁,也还没有半点头绪。”

    真的还有这样的人吗,如此聪明的拓马都承认他的能耐,肯定不是普通人了。

    “他的目的就是……财产了。”钱是一切罪恶之源,莎士比亚说的不错。

    “应该是。”拓马点点头。“目前看,他这次的行动,目的是股权。”

    “股权?”

    “对。”拓马点点头,“其实从高山受袭击,我就已经开始部署调查,加强对你,还有舅舅的保护,但是没想到达也会突然出现,以致乱了计划。”

    “对不起……”这件事真是她的错。

    “和你关系不大,即使没有你,他也不会罢手的。”拓马摇摇头,“总之他就是想把我逼到忧郁症复发,丧失自理能力,一旦启动托管程序,还有董事代理,舅舅的身体在那儿,而你又不是董事会成员——”

    “这么说这个人清楚你曾经得过忧郁症?”

    那会是谁?

    “四年前我得病的事并不是

    11、似是故人来

    秘密,有心的话都会查得到,这不能证明什么。”拓马摇摇头,“只是这个人猜的到我会让舅舅做代理人……”

    “这好像也不难猜,因为你信任的人也不多啊。”淳接话。

    “是,所以我说这个人很厉害,因为他留下的线索,往往意义都不大,也无法追踪。”他叹了口气。“总之那天,我的忧郁症差点复发,关键时刻是你救了我。我只是暂时昏迷,醒来后就马上通知高山将计就计,马上把我转到金井医生的医院,对外宣布我的忧郁症重度复发。”

    原来是这样。

    “除了高山,还有从小认识的金井医生,其他人都不知道。就是为了最大限度的瞒住那个神秘人。”拓马看着她,似乎还有些歉意。

    “我明白。”淳点点头,当然不会怪他,她知道他做的事情都是有理由的。

    “那么接下来,就要看着这些人表演就可以了。”拓马眯起眼睛,“果然不出我所料,董事会里西川就是个叛徒。”

    “那刚才……”

    “西川套用我舅舅的签名,或者根本就是欺他对董事会事宜不熟悉,直接骗他签名,将股权转让授权他处理,然后他再将股权卖出。这样那个神秘人就可以得到我的股权。刚才他就是要和那人交易,先签转让合同。”

    “可是那个人——”

    “对,可惜的是那人居然在最后关头退了。本来已经安排好人,一旦两人签约就可以被抓个现形,现在功亏一篑。”拓马皱起眉头,“所以我说那人真不简单,狡猾的厉害,不知道哪里被他发觉不对劲,才临时终止交易。”

    “你装病,就是为了引出他吗?”甚至派了侦探跟踪,还装了监视器。

    “嗯。”拓马点点头,“其实这个来签约的也未必是他本人,这个人隐藏的非常深。”

    淳默然,为什么总是又人想害他呢。

    啊,对了。

    “那你还想把我送到地中海去——”

    这个差点忘了。

    “那是想至少让你安安全全的。”拓马一向对自己妻子的反射神经长度持怀疑态度。

    “不行!”

    她急了,一时都忘记了危险已经解除,紧抓住他的手,“不行!!我哪也不去,就留在这儿,以后你有什么事情都不许瞒着我!”

    拓马笑了,

    “好。”

    现在再送她走,他也舍不得了呀。

    一开始什么都不告诉你,是因为她是外人,现在不告诉她,是因为她对她……越来越重要了……

    很快,山崎舅舅就打电话给高山,说他觉得之前签名的文件有些古怪,高山和他解释了两句,拓马说并不想什么事

    11、似是故人来

    情都告诉舅舅,有时候知道的越少就越安全。

    虽然没能揪出幕后指使,但是西川董事盗用签名妄图出卖公司股权的事情曝光,他还是被撵出了董事会。

    达也出院了,虽然骨折还需要休养,但是终于确诊没什么后遗症。拓马手雕的木版画也终于送了出去,他抚摸着画笑的样子,让所有人心里的阴霾的一扫而空。拓马答应会常常来看他。

    淳明白拓马的忧郁症不会再复发了,因为他说有她在,更重要的,是她明白他有很坚韧的信念。虽然还不知道这个信念是什么,但是淳愿意去相信他,并和他一起努力。

    于是,他以康复的名义,和淳手拉着手回到藤原大宅的时候,彼此望着对方的眼神,都是那么温暖而柔情的。

    直到……

    “啊,拓马你回来啦,快看看谁来了。”

    一进门,就听到遥一笑着说。

    客厅的沙发旁边,站起一个身影,深色西装加领带的正装打扮,一脸严肃的看着门口的藤原夫妇。

    拓马沉下脸色,然而还没等他说话,旁边的淳却已喃喃出声。

    “……修介前辈……?”

    那个男人表情平静的看着她,微微一点头。

    “好久不见,淳さん。”

    阳光,藤原大宅的客厅,笑的若有所思的藤原遥一,彼此对视的淳和陌生人,

    拓马眯起了眼睛。

    12

    12、苦涩青春物语

    “修介,好久不见。”

    淳还在一脸愕然的时候,拓马已经走过去,和那个一身英气的年轻人握了握手,从直呼名字上来看,他们早就认识。

    “是啊,真是很久了,从我去了伦敦就再没联系。”被称做“修介”的年轻人笑着和拓马握了握手,他身材修长,个子比拓马还要高些,相貌英俊,气质清朗。

    “什么时候回来的?休假,还是——”拓马问道,一边看了眼遥一。

    “修介已经大学毕业了,本来还想留在牛津继续深造,是我趁着他放假把他拉回公司帮忙,也算实习——明天我会提请董事会,没提前跟你说是觉得拓马不会反对。”遥一笑道。

    “那是当然,我怎么会忘了修介可是连年跳级的天才啊。牛津法学系的高材生。”拓马淡笑了下,话是夸奖却带着他特有的嘲讽。“正好最近西川的事也要人收尾,他肯帮忙自然好。”

    “别以为你取笑我,我就听不出来。”修介接话倒也接的自然,笑道,“如果不是休学,我才不敢和拓马你相提并论啊。帮忙不敢当,来打打下手还是可以。”

    两人相视一笑,遥一在那边插话。

    “行了,你们俩就别互相吹捧了,都忘了给我们的淳夫人介绍了。”

    他这样一说,拓马和修介的目光都转到了一直愣愣站在一边的淳身上,一个深沉一个在意,弄的她好像被几百瓦的大灯泡烤着似的。

    “拓马,我这次回来最惊讶的就是,你结婚了。”修介先开口说,声音突然沉了许多,看着淳的目光也并不像在打量一个头次见面的陌生人。

    拓马漠然的看了看他,走过去揽住淳的肩膀,

    “是吗?似乎很多人对我结婚这件事都满惊讶的。其实只不过你先立业,而我选择先成家——这位就是我的新婚妻子,藤原淳。”说着他微笑着半低头看了眼淳,“淳ちゃん,这位是我的远房堂兄,藤原修介,虽然比我大上一岁,但因为年纪相仿也就没太在意称呼。”

    他完全是介绍两个不认识人的口气,目光只是在淳身上一扫而过,淳看不出一点他的反应——不,他应该察觉到了,察觉到她第一眼见到修介时那一声喃喃自语。

    她觉得紧张,紧张到没注意那声久违的“淳ちゃん”。

    “修介さん,您好,初……请多关照。”淳向他行了礼,但是那句“初次见面”却无论如何说不出口。

    “您好,淳さん。”修介还礼,也没称呼她为夫人。

    “拓马,你知道修介家不在东京,又是从国外回来,总不好安排他住酒店。我擅做主张让他住在大宅,你看行不行?”遥一在旁笑道。

    “这个自然好。”拓马也没说

    12、苦涩青春物语

    什么,拍了拍修介的肩膀,“一旦公司有什么事情也好随时沟通——村濑さん,给修介安排住处了吗?”

    “都安排好了,一楼,就在山崎先生的隔壁,最宽敞的那间客房。”村濑大叔笑着回答。

    “嗯。”拓马点点头,“我舅舅去医院了吗?”

    “是,真一朗陪着呢,你放心。”村濑管家走过来,说道。

    拓马揉着额头,这个动作让淳的心头一刺,虽然知道他的忧郁症复发是假的,但还是忍不住担心起来。

    “好了,拓马,你的病才刚好,不要太劳累了,先去休息吧。”遥一说话,“公司的事情我会替修介安排的。”

    “也好。”拓马看向修介,“你先安顿安顿,晚饭的时候再聊。我去睡一下。”说着,他很自然的牵起淳的手朝楼梯走过去。

    在跟修介擦身而过的时候,两人的目光交汇了一下。淳觉得那里面包含的东西,实在不是她能看明白的。

    或者说,此时此刻她自己的心情也是复杂到无法形容。

    藤原修介,怎么会是他?

    卧室里,拓马先去洗澡,一身浅蓝格子裙家居服的淳坐在小沙发上胡思乱想的无法平息自己的思绪,当拓马裸着上身边擦头发边走出浴室时,就看到自己的妻子一脸忐忑绞着双手的模样。

    见他出来,她反射的站起身想要说什么的样子,结果看到他的皮肤,低着水的头发,略带无辜和困惑的眼神,登时也只能咽下口水红着脸,话到是一句说不出来了。

    拓马看见她的反应,挑了下嘴角,直接走进了更衣室拉了件日常穿的衬衫换上。

    “那个,拓马……”

    淳咬了咬嘴唇,不知道为什么,她觉得从看到修介开始拓马从表情到说话的口气,嘲讽的味道就越来越浓。

    还有,一种说不出的距离感。

    是她多心了吗?

    但可以肯定,那个人的出现让他们在医院时良好的气氛,消失不见了。

    她也说不清楚为什么心里会觉得有点对不起他似的。其实有什么对不起的,不过是一个认识的人罢了。可就是想和他说说。

    然而,一阵突如其来的铃声却打断了一切。

    “嗯,是我,说吧。”拓马接起手机,像平常一样踱着步子往更衣室那边走。淳明白一定又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按理说她觉得她已经习惯了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被告知,可是现在,此时此刻,她忽然觉得心里有些不太舒服,发堵。

    于是深吸了口气,朝他做了个手势,意思是我先出去,你慢慢说。然后没给自己和他眼神对视的机会,直接开门出去。

    藤原淳,你大概是疯了。

    背靠在门上手里还握着

    12、苦涩青春物语

    门把,她闭上眼,好一会,才慢慢的迈开脚步,三楼的侧面有一个小小的露台,蓝白相间的凉棚很可爱,还有套白色的桌椅。拓马不在的时候淳偶尔也会在这里逗留,偶尔也会想如果有天能和他在这里边喝果汁边聊天也好。

    但是现在,也许更适合让风吹走她凌乱的想法,还有失落。

    其实她干么这么纠结呢,是因为在医院时他过于亲密的态度,还是回到大宅后短暂的生分,也许一切都不过是她的心里作用罢了。和拓马有什么关系呢,甚至说他有什么错?不过是她开始摆不正自己的位置,开始奢望什么?

    “——三楼只有拓马少爷和淳夫人的房间。”

    楼体那边传来管家的声音,淳忍不住回过头,就看到楼梯口村濑和……修介的身影。

    “淳夫人?你在这儿啊。”村濑看见她,笑着打招呼。淳也就走了过去,向两人笑了下。

    “拓马在处理公事,我不想打扰他,出来吹吹风,难得这么好的天气。”她努力让自己笑的自然些——修介的眼神总是让她觉得有些不安。

    “嗯,我也是在带修介少爷在大宅里逛逛,熟悉下环境。”村濑拍着他的肩膀,似乎从管家的态度里,并没把藤原修介划作敌人那一派。

    “村濑さん,叫我修介就可以了,少爷什么的……”修介笑的有些无奈,看着管家的眼神也没有疏远。

    “哈哈,好好,叫什么都可以吧。”管家也就痛快的没在介意。

    “淳さん,我有个唐突的请求。你知道村濑さん还有很多事要忙,接下来花园和花房什么的,可以麻烦你带我去看,好吗?”

    说着向管家笑了笑,管家看看淳,她只是愣住。

    “呃……”淳一时不知道怎么会回答,也看着管家。

    “淳如果没什么事的话,那敢情好。今天晚饭给修介接风,厨房我是得看着点。”管家耸耸肩。

    “那好吧。”淳吸了口气,“请修介さん跟我来。村濑大叔您去忙吧。”

    “辛苦啦,淳。”大叔也就朝她挥挥手,转身下楼去了。

    剩下的两个人面对面站了一会。

    “那么,如果您想去看花房的话,也要下楼——”

    “只是想和你说两句话。”修介却直接打断她,接着不由分说的拉着她走向露台。

    “对不起,修介さん,我想……”淳抽出被他轻握住的胳膊。

    “怎么,结了婚,和前辈说上两句话就不可以了吗?”他的语速有些快,虽然表情平淡但是也像极了质问。

    淳无语。

    修介的双手握住露台的栏杆望着远处,半晌他哼笑了一声,

    “虽然早知道你已经嫁人,但是听到别人称呼你为

    12、苦涩青春物语

    夫人,还真不习惯啊。”

    淳依旧沉默着,她不知道该说什么,或者说,自从藤原修介出现开始,她就莫名的觉得有些不安。

    “我知道在这儿看到我你很意外,”修介转过身看着她,“四年的时间里,好像发生了太多事情……淳,有很多话要对你说,过两天我会找个适当的机会。”

    “修介前辈,我……”

    淳的话说一半,就听到背后传来很轻的关门声。她反应很快的回过头,看到站在房间门口的拓马,一脸漠然的看着站在露台的两个人。

    “我在参观大宅,淳さん碰巧代替村濑管家做了我的向导。”对比淳的骤然紧张,修介要自然的多,他走过向拓马笑道,“这房子比以前更漂亮了。”

    “谢谢。”拓马淡然回应,看了眼僵硬的站在那里的淳,并没说什么。“我现在要去公司,修介要不要一起?”

    “遥一堂兄说是明天起正式报到,不过能提前去看看当然好。”修介笑的很自然。

    “嗯。”拓马没有多话,直接下楼,“我可以给你介绍情况,但估计以后你还是要在遥一堂兄手下——淳。”

    他人已经下去了,忽然叫了她的名字,淳愣了一下才应声。

    “啊……是,什么?”她上前一步,拓马和修介一前一后的站在二楼缓台上。

    “跟村濑大叔说我们晚饭前会回来。”接着人就转弯看不见。

    “哦。”她答应,倚在扶手上目送着,直到拓马搭在楼梯栏杆上的手消失不见。

    她一个人站在空旷的走廊里,半晌长长的吐了口气。

    是发生了太多事……

    淳下定决心,无论如何要在今天和拓马说清楚她和修介之间的事——她可以肯定,他察觉到她和他是认识的,况且,虽然与修介在露台并没说什么,但是……她就是想和他说明白。

    然而这个机会,直到晚饭结束,直到回到房间,直到拓马睡觉,都没有到来。

    两人果然很如约的在村濑管家摆桌子的时候回来,换衣服,吃饭,她没有和他独处的机会;饭桌上,藤原大宅所有的人都在场,修介表现的十分得体,拓马表现的十分平常,志子夫人难得也没什么过分的言语,所以气氛并不怪异,反而让淳自己觉得是她一个人在瞎操心。回到房间,他依旧在更衣室里打了很久的电话,出来时表情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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