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霄抬起腿,狠狠地踹向沈万才的脸,看着沈万才一下子肿起的脸颊和带血的额角,笑问道:“外公,这泡过佛经水的匕首的滋味好吗?想不想再来几下?”说着,卫霄蹲□,胳膊一扬一落之下,猛地把沈万才之前握着匕首的右掌刺了个对穿。
第177章 弥补的代价
“啊——!”
当卫霄凑近身边站定时,沈万才还想出其不意地拉住他的脚腕,在其跌倒时扑向他牢牢压住,并一鼓作气地扭断对方纤细的颈项。可惜,他的手刚一动,就被兔崽子的刀锋刺了个血洞。
沈万才哀呼之际,卫霄一把拔出匕首,反手以刀刃贴着沈万才的咽喉,沉声道:“你不是在钢笔里放血书,要人来救你吗?为什么突然改变主意,想杀我这个信使了?”
“你,你看出来了?”沈万才仰躺在地,惊愕地凝视着卫霄道:“方美玉说你聪明,我还不信。你是怎么看出来的?啊——!”
卫霄的手一转,在企图拖延时间的沈万才喉间划了一道不轻不重的口子,随即垂眸看着沈万才道:“你要是不想回答我的问题,干脆就再也不用说话了。”
沈万才对卫霄威胁自己的话深信不疑,他身上的十来个血洞让他明白,眼前的闻天傲可不是光说不练的假把式,他此时已被卫霄发疯似的狠劲吓得不敢再做手脚了。沈万才忍着疼,感觉伤口处的出血量不大,若非如此,即便没有伤着内脏,他也早就因为出血过多而休克了。沈万才知道他现在还能说话,是体内的蛊虫压制着伤势的缘故。
想到蛊虫,沈万才又惧又怕。然而,他如今却要以蛊虫来维持自己的性命,沈万才脸上浮现了复杂的神色,哆嗦着嘴唇道:“本来,我是想让你送信到闻家去的。可是,现在外面那个带头的是元墨纹,闻镶玉请来的天师吧?别说不是,我见过他的照片的。你看,他连蛊虫都对付不了,我怎么敢相信他能救我?你说闻镶玉、孔知心已经把肚子里的蛊虫除掉了,但这些只是你嘴上说说罢了,我可没亲眼看到,谁知道你说得是真是假?”
“而且,方美玉刚刚跟我说,她不会让你活着回去了。你要是回不去的话,那封信自然就送不出去。再说,我那时候以为,就算你能回去,那封信也不知道什么时侯才能被看到呢!这时候,方美玉叫我来杀你,说只要我把你解决了,她就给我解蛊。”沈万才说着,悄悄地瞥向躲在一旁听得满头雾水的沈惠茹。
卫霄冷嘲道:“这话你也能信?”
沈万才捂着伤口,苦着脸作哀兵之状道:“我不信又能怎么样,我还有什么办法呐?”
“方美玉呢?”卫霄问出了最关键的,也是他最想知道的一个问题。
“不知道,啊——!”沈万才举手按住颈侧的伤口,充满惧怕地仰视着正甩却刀锋上血珠的卫霄。
“你最好别过来,我的刀可是不长眼睛的。”卫霄没有回头,仅是以眼角的余光瞥向后方,在沈万才眼神的示意下,正欲举起玄关处鞋柜上的花瓶砸昏他的沈惠茹。
砰咚。
沈惠茹大惊之下手一抖,花瓶滑落,掉在铺着羊毛地毯的地板上,骨碌碌地滚向一边。沈惠茹根本弄不明白眼前发生的一切,只知道沈万才想杀闻天傲,闻天傲逃走后又回来报仇,把沈万才捅倒在地。面前一幕幕地转变,令沈惠茹觉得沈万才不对劲,而闻天傲更是变得她都不认识了。沈惠茹从没想到闻天傲有这般的狠劲,心里暗暗哆嗦。
卫霄与沈万才的对话,沈惠茹都听不懂,唯一的感觉就是闻天傲说起话来,一点都不像是个小孩子。不过,比起闻天傲给她的冲击,沈惠茹大部分的注意力都放在正处于生死关头的沈万才身上。沈惠茹再怨沈万才这个父亲,也不希望看到他死在闻天傲手里。所以,在沈万才向她递眼色求救时,偷偷地照着他的意思去拿花瓶,准备朝闻天傲的脑袋砸上那么一下。哪料,还是被闻天傲识破了。
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沈万才在心头怒喝,当他还想用方美玉的行踪要挟卫霄,让对方放他一马时,为一点墨忧心的卫霄没有再给他这个机会。卫霄卸下肩头的水壶捻开塑料盖子,把壶中的尿液倾倒在沈万才的伤口之上。
“啊——!哇啊……”
趁沈万才张口痛呼的当儿,卫霄把壶口一下子插入沈万才的口中。咕嘟咕嘟,一个疏忽之下,沈万才被卫霄拿着水壶灌了好几口。沈万才当然明白卫霄不会给自己吃好东西,何况这水浇在自己的伤口上还那么疼。即在沈万才想挥开口中的水壶时,突然感到体内有什么东西正一阵阵地翻滚着,随之而来的,是生不如死的绞痛。
“啊啊啊……疼啊,啊——!”沈万才抱着肚子在玄关的地板上激烈地扭动,暴突着眼珠瞪视着卫霄道:“你给我吃了什么?啊啊,好疼……”
卫霄冷眼睨视着疼得不住打滚的沈万才道:“外公不是很想除掉身体里的蛊虫吗?我这个做外孙的,自然要帮你一把。”在冬游的时侯,他曾用自己的尿液困住吊死鬼,卫霄就不信,这东西对蛊虫没有用。果然,卫霄的话音方落,沈万才的伤口处涌出大量的蛊虫,一条条犹如蚯蚓般的虫子在爬出□□后,趴在沈万才的身边疯狂地甩动着身子,并发出尖厉的叫声,与旁侧的沈惠茹被这恐惧的一幕而吓得失声惊呼的声音交缠在一起。
“救救我——!”沈万才疼得脸皮抽筋似的抖动着,额角上遍布着青筋与凸起的血管。“我说,我说,方美玉在三楼。啊——疼啊,啊!那个本来要给你住的房间里。这个房间本来是她住的,里面都是虫,啊……”
方美玉在三楼?卫霄心道,如果,沈万才说得是真话,那管家老居请他去三楼的房间,果然是想要请君入瓮吧?幸亏,他没有傻的自投罗网。
“救我啊!我死了,你就什么都拿不到了!我写过遗嘱,只要我死了,沈家所有的钱都捐出去……”沈万才冲卫霄昂起扭曲的脸,煽动道。
“你以为我稀罕吗?”卫霄冷着脸打断沈万才的话,最后看了一眼半死不活的男人后,转身跑向客厅。
随着蛊虫的离体,沈万才感觉到自己体内的生气正迅速地流逝。如果,自己没有受伤,此刻蛊虫被驱逐出去,自然是沈万才求之不得的事。但他如今之所以活着,是因为蛊虫封住伤势啊,换句话说,就是蛊虫在保住他的命。蛊虫这一走,他的伤口便开始喷溅血液,很快的血水就淌了一地,不想死的沈万才欲伸手抓住卫霄的脚求饶,但体内又泛起一波剧痛,使他疼得辗转着身子不停地哀呼。“啊,啊——!救救我,天傲,外公也是不得已的啊!不——!你别走!”
“闻天傲……”
卫霄看也没看沈惠茹欲言又止的表情,飞似的奔入玄关,朝一点墨所在的偏厅冲去。
“美玉——!救救我,救救我!啊——!我再也不到外头乱来了,以后一定守在你身边,你救救我啊!我知道,以前都是我不好。我把钱都给你,美玉……”
卫霄的脑后传来沈万才的哭诉,与受不了看到眼前一切匪夷所思的情形的沈惠茹跟上来的脚步声。卫霄没有管她,快步奔入客厅内,看到没有任何变化的房间,微微松了口气。立时冲到角落处,看到经书上染上了大片腥红色的血渍。早就有准备的卫霄的心仍是一沉,抓着匕首的掌心慢慢地握紧,他附身轻轻掀开经书,打量着笔记本下的白毛大鸡。
“一点墨。”
一点墨的小豆眼已经闭上了,胖乎乎的身子也失去了温度,并开始僵硬起来。卫霄的手在缠斗,通红的眼眶再一次湿润。卫霄感觉心里头难受的要命,恨不得回到玄关在往沈万才身上刺上几刀。但是,害死一点墨的罪魁祸首其实是他自己。卫霄心痛如绞,探出手摸着大白鸡染血的身子,即在他的手碰上一点墨的脑袋时,一点墨的眼睛微微地张开,仿佛已经用尽了力气,好似从他离开到他回来这段时间漫长的等待,便是为了看他最后一眼。
“一点墨。”卫霄蹲□,抚摸着一点墨的小脑袋,一点墨眼中的光华正在逝去,眼皮慢慢地耷拉下来,遮住了那双无神的眼睛。看着那没有起伏的胖身子,再也不会张开的小豆眼,卫霄的眼泪掉落在一点墨染血的绒毛上,一点一滴,充满了苦涩与悔恨。
要是他再留心一些、要是他再警惕一点、要是他再聪明一分……一点墨便不会受伤,更不会死。如今,就算他杀了沈万才,给一点墨报仇,又有什么用?
就在卫霄恨不得刺自己一刀的时侯,他握着尖刀的手忽然感觉一阵疼痛。卫霄垂首一看,竟是自己伤心的不能自持时,不自禁间手掌握在了匕首的刀锋处,掌心上划出一道血纹,鲜红的血液顺着裂口不住地溢出。
看到自己手心的伤口处流出血滴的那一刹间,卫霄的脑海中灵光一现,既然他的尿液都有这样的作用,那他的血呢?这么想的卫霄立刻捏开一点墨紧闭的尖喙,按着自己的伤口,把渗出的血液灌到一点墨的嘴里。但一点墨的嗓子眼没有动,卫霄的血渐渐从一点墨的嘴里涌出。
“一点墨,听到我说话吗?把嘴巴里的东西咽下去。一点墨,吃下去,听话,吃啊!”卫霄不停地在一点墨的耳边怂恿,急切地盯着一点墨的脖子看。
一分一秒,就在卫霄合上失望的眼神之际,一点墨的咽喉处动了。咕嘟,咕嘟,鲜血没有再溢出一点墨的嘴角,而是顺着它轻微的,若有似无的吞咽进入腹中。
吃了?一点墨还没死!卫霄顾不得擦去眼角的泪滴,又在左手背上狠狠地划了一道口子,把涌出的血液喂到一点墨的口中。
第178章 是不是真的
“一点墨。”
卫霄给一点墨喂了不少血,看着它咽入腹中。然,一点墨吞是吞下了,却仍是躺在经书上没有半点好转的迹象。就当卫霄心急如焚之际,托着肚子停停走走,不知道该追着闻天傲入内,还是该在玄关里守着沈万才的沈惠茹,摸索着找到了客厅内。
“闻君耀,你在干什么?”方才把一点墨送入客厅时,卫霄怕有人知道一点墨的踪迹而故意没有开灯。因此,厅堂内依旧是一片昏暗,沈惠茹只能窥见卫霄大致的身形,却看不到他的动作。此刻,沈惠茹站在厅门前,望着背对着自己的卫霄,见他蹲在地板上不知在做什么,不由得发问道。
心系着一点墨安危的卫霄,哪里顾得上回答沈惠茹的问题?沈惠茹见卫霄不说话,非但没有住嘴,反而皱着眉头继续追问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你外公要杀你?你们究竟在说什么?你外公身上怎么会钻……”
“你为什么不去问沈万才?”卫霄抱起依旧毫无起色的一点墨,扭头瞪视着沈惠茹,喝断了她的话头。
问沈万才?她哪里敢!虽然,沈惠茹也知道沈万才的伤势很重,要是没人去救他的话,只怕活不了多久了。但想到沈万才身上爬出的软虫,沈惠茹就浑身冒出鸡皮疙瘩,几欲作呕,玄关里还有她吐出的几口酸水呢!这事若放在平日,她亦未必敢上前去救,何况此时还挺着大肚子。
实则,这次方美玉打电话给她,逼着劝着一定要她回沈家的事,就让沈惠茹充满了意外与疑惑。方美玉在电话里说是好事,沈万才要把手下的一部分资产转让给闻天傲这个外孙。沈惠茹觉得莫名其妙,如果是沈万才这说,她倒还能理解,毕竟沈万才一直以为闻天傲是她亲生的,是他的亲外孙,但方美玉却是知道真相的。如今,沈万才要把家产送给一个与沈家没有一丝血缘关系的孩子,岂不可笑?
不过,方美玉劝她说,等她生下儿子,再向闻鼎虞、闻君耀求上一求,反正都是给闻家的东西,交到谁手里不是交呢?何况,闻家的人都知道闻天傲的来历,比起他,让沈惠茹生的儿子收下沈家的家财要名正言顺的多了。就算闻家人起初不乐意,但看在刚出生的孩子的份上,看在她死去的女儿的份上,看在她和闻君耀长子的头衔被闻天傲占据的份上,多求几次总会如愿的。
而眼下,最主要的是把沈万才给的东西收下,把沈家的家财收拢到手中。方美玉提议,为了避免沈万才起疑,或是令闻家人不放心,沈惠茹这个做母亲的必须要陪着闻天傲一起回沈家签转让文书。沈惠茹说自己行动不便,想让方美玉先拖着,等她生完孩子再带闻天傲去签名。要不,方美玉把文件带到闻家,这样就更方便了。
可方美玉却说,沈万才生了重病,可能也就一两个月的活头了。沈万才之所以想把家产给闻天傲,亦是因为知道自己活不了多久的关系。沈万才想在死前见一见外孙,亲手把东西交给闻天傲,假使闻天傲不去见面,沈万才便会把事情作罢。说到底,谁会把那么重的礼,送给一个连面都没有见过的人呐?而且,这件事也拖不得,若是在方美玉生产期间沈万才死了怎么办?继承沈家的私生子沈俊文会让这份文件生效吗?那时候,就不是她们能作主的了。
然而,这事情来得太过突然,沈惠茹心里总有些不踏实的感觉。但她拒绝不了这份诱惑。沈万才给出的东西,几乎是沈家四分之一的家财啊,她怎么能不动心?为了她自己也好,为了她肚子里的孩子也罢,沈惠茹硬着头皮咬牙来了。谁知道,竟会发生眼前这般匪夷所思的事。吃晚饭的时侯,还对外孙关怀备至的沈万才,忽然向闻天傲出手。在沈惠茹眼里一直唯唯诺诺的闻天傲,竟敢拿着刀一连捅了沈万才十数下,直把人捅倒在地才罢休。
其后,不知道闻天傲把什么东西倒在沈万才身上,沈万才的伤口里爬出了很多的虫子,并口口声声说是她母亲方美玉让他杀闻天傲的。沈万才就要死了,所谓人之将死,其言也善。沈惠茹虽不愿相信,但沈万才说的话仍深深地蹿入了她的心底。
而今,方美玉可能在三楼,她不敢面对,也没有能力在无人搀扶的情况下登上顶楼。所以,又急又怕的她才来找闻天傲,想从他的口中弄明白全部的事。但闻天傲那句冷冰冰的嘲讽,使沈惠茹记起了自己往日与闻天傲之间的矛盾,和他刚才对沈万才的那股恨意。沈惠茹不知道这份恨意,会不会延续到自己身上来。
被蛊虫,和沈万才与闻天傲之间的刺杀,吓得几乎疯狂的沈惠茹终于唤醒了理智,她不敢再问什么,就怕闻天傲握着匕首往她肚子上招呼。沈惠茹一直把闻天傲视作灾星,此刻亦不例外,闻天傲眼下的一举一动,反而坐实了她的猜想。沈惠茹觉得闻天傲根本是个怪胎,要不是这样,一个才五岁的孩子,能眼睛都不眨一眨地把人连刺十余下吗?而且,看到虫子从沈万才体内爬出来,也没有皱一下眉头,简直不像是个有血有肉的人!
沈惠茹越想越怕,想逃出客厅打报警电话,又唯恐提醒了闻天傲,让他追上前行凶。沈惠茹不知道的是,被她视为怪胎的卫霄,并没有把她放在眼里,卫霄此时此刻的眼中,只有被他抱在怀里的一点墨。
卫霄揉着一点墨,单手拾起经书,把其上的纸页一张张撕下,投掷在大厅的四周。他手上的血液,亦随着他的走动,洒到房间的各个角落。当卫霄抛下最后一张经书后,便回到方才让一点墨藏身的那个角落,席地坐在染血的地板上,把白毛大鸡放在盘着的腿间,双手合十开始咏诵经文。
“无上甚深微妙法,百千万劫难遭遇。我今闻得受持,愿解如来真实义。南无本师释迦牟尼佛,南无本师释迦牟尼佛……”
他在干什么?客厅内吊灯的开关就在沈惠茹的手边,她一开始不开灯,是因为心乱而一时间没有想到。后来,则是怕惊动卫霄,不敢开。如今,沈惠茹透过走廊里的光芒,隐隐看到卫霄在大厅内走了一圈,好像把什么东西抛在地上,等丢完了东西后,最终于角落处坐下。卫霄在丢什么东西,为什么坐下,沈惠茹看不清也弄不懂,可卫霄嘴里说出的话,沈惠茹自是听见了。起先,她并没有听懂,但渐渐的却听明白了,闻天傲是在念经,并且念得非常的熟练,大大出乎沈惠茹的预料。
在沈惠茹的心里,闻天傲就是个灾祸,庄严的佛经从其口中传出,确实令沈惠茹惊愕。但她更想知道的是,是谁教闻天傲念经的。是闻鼎虞?闻镶玉?还是她的丈夫闻君耀?她原以为闻家对闻天傲比对她女儿好,直到她女儿朵朵死后,才逐渐发觉事情不是自己想像的那样。闻家人对闻天傲似乎只是面儿情,要不,也不可能让他丢了两年亦不急着找了。
可眼前闻天傲流利地背诵起经文,让沈惠茹因夜间的莫名之事而恐惧的心又浮动起来。佛语艰深,看闻天傲念经的样子,根本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只怕一年两年都不止。如果,闻天傲真是被人绑去的,绑匪会教闻天傲念经吗?就算后来闻天傲走运逃了出来,又有谁会教他?要知道,被收入佛门的人条件可是很苛刻的。无论是当和尚,还是俗家弟子,都不能在十六岁前出门墙。
也就是说,若是当初闻天傲流落到了寺庙里,被和尚收下。那么即便以闻家的势力,亦不可能把人要出来。可假如不是进了和尚庙,有哪个人会心血来潮地教一个捡来的孩子念经呐?
当然,事有万一,但在沈惠茹看来,最有可能的,反而是闻天傲从没被绑架过,闻家人合起来骗了她,瞒着她把闻天傲送走了。大概,在那个时候,闻君耀就对她起了异心,不,也许更早!因为闻天傲在地震里救了闻君耀,令闻君耀对闻天傲更看重了,特别是闻天傲还拥有着异能。所以,闻君耀让闻天傲假装被绑架,暗地里把人秘密送走去学佛理,是为了成就他的资质吧?或许,也怕她把闻天傲能见鬼的事嚷嚷出去,所以才狠下这个心。
之后对她好,让她怀上孩子,不过是为了麻痹她。一来,可以让她不要胡说,保住他的儿子,二来,还能和喜欢的女人双宿双飞。沈惠茹掐着掌心道,她以前想的没错,闻天傲是闻君耀的私生子,而那个叫慧莲的,十有八九就是闻天傲的生母,闻君耀的情妇!慧莲因为出身太低,入不了闻鼎虞的眼,进不来闻家,闻君耀才只能出此下策。
她以前就觉得女佣慧莲对闻天傲好的过分,比谁都上心,为了闻天傲,连她这个顾主的话都能不听。现在回头看,虽然她成了闻君耀的妻子,可这些年除了个名分,还得到了什么?原本入不了闻家的私生子闻天傲,不仅成了闻家的长孙,还养在闻君耀的面前。而慧莲更是名正言顺的跟在闻君耀身边,时时刻刻在一起。自己呢?女儿死了,闻天傲这个私生子还挂在她名下,自己大着肚子苦熬着,闻君耀却一次也没回乌俞市看过她……
正在沈惠茹因胡思乱想而心痛如刀绞之时,黑暗的厅堂里猛地亮起了火光。
作者有话要说:么么哒,抱抱gooee一个,你对我最好了,谢谢你的地雷,摸摸~~~
第179章 暗藏的杀机
一点两点,金黄铯的火苗从地板上急蹿而起,刚开始仅仅只是冒出了几个火星子,仿佛夏夜的房间里飞入了几只萤火虫一般。然,须臾间那些闪烁着的火星好似火乘风势般的,忽然扬起了火苗。金色的火花东一簇,西一串的,张狂地燃烧着,客厅内转眼就成了一片火海。
“吱吱吱,唧唧——!唧唧——!”
“啊——!啊——!啊啊……”
地毯下的蛊虫疯狂的鸣叫着,拼命地扭动着身子往门外躲闪,吓得站在门口的沈惠茹几乎跳脚。但她的肚子太沉重了,根本跳不起来,幸而这些蛊虫没有往她腿上爬,只是带着不小心粘到的火焰飞快地蹿出了客厅。
沈惠茹此刻哪里还顾得上咒骂慧莲和闻天傲?方才看到沈万才体内涌出蛊虫,已经令她大惊失色。眼下这么多虫子从羊毛地毯下面跃出,遍布于室内的地板之上,几百几千条虫子挤成一堆拼命地向门边涌进,并从她的脚边经过。简直让沈惠茹的心跳都停滞了,连脚都不知道往哪里放才好,哆嗦地如同冬日里狂风下的枯叶,一歪一扭地几欲跌倒。一个楞神过后,刺耳的尖叫声立刻从她的喉间跃出,传遍整个房间。
“如是我闻一时、佛住王舍城、耆阇崛山中,与大比丘众万二千人俱皆是阿罗汉,诸漏已尽,无复烦恼,逮得己利,尽诸有结,心得自在……”
随着卫霄的念经声,火焰愈烧愈旺,大厅内的蛊虫一波波地往外逃窜。然而,那些逃离客厅的蛊虫并没有停止尖叫,它们逃出去时,身上或多或少都带着火花。这些无名的焰火,无论蛊虫如何的打滚甩尾皆摆脱不了,甚至因为它们盲目地蹿入群蛊之中,把身上的火焰粘到了其他没有燃上火花的虫子之上。
其后,仿若恶性循环般的,火势飞速地在虫堆中蔓延开来。蛊虫越是打滚,身上的火焰便烧得愈盛,并把周围一切的秽物都陷入了焚烧的势焰之中。未到半炷香时,整栋别墅底楼的房间内皆飘荡起火红色的‘海浪’。
“唧唧——!唧唧,吱吱吱……”
骤然而至的变故使沈惠茹惊呆了,好容易才在一阵比一阵更剧烈的虫鸣中清醒,当看到自己置身于金色的汪洋之内后,不禁脸色剧变,以为会被熊熊的火势烧死,却不知道该朝哪里逃。往玄关处跑吧,有沈万才躺在门口,也不知是死是活。若从后门出去,路途又远,以她如今迟缓的动作,说不定走到半路就被火焰吞没了。
而最让沈惠茹忌惮的是,她根本没有下脚的地方,走廊内的地毯上铺满了密密麻麻的扭动着的软虫,虫子身上有火在烧,因此奋力的挣扎着,互相纠缠在一起,那恶心的样子,看得沈惠茹弯腰吐了几口酸水。
“观自在菩萨,行深般若波罗蜜多时,照见五蕴皆空,度一切苦厄。舍利子,色不异空,空不异色,□□,空即是色,受想行识,亦复如是。舍利子,是诸法空相,不生不灭……”
就在沈惠茹难以抉择之时,卫霄口中传出的般若波罗蜜心经竟一声高于一声,回响于大堂之内,并有越来越嘹亮的趋势。沈惠茹心生诧异,正欲转首往卫霄处看去,突然瞧见大厅中密布的火焰之中,长出了一棵棵血红色的莲花。在卫霄的吟唱之下,莲花长得飞快,眨眼间,就冒出了红得如同鲜血般的花骨朵。莲花袅娜多姿,于佛音声中慢慢张开花瓣,一片片,一朵朵,竞相开放,露出了其间似火焰般燃烧着的金色花蕊。
瞬间,一股清幽的香气盈满房间,沈惠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感觉酸痛的身子一下子轻快起来,连因为受惊吓而紧绷着抽痛的肚子都舒缓开来。沈惠茹感觉自己在做梦,眼前的一切俱是那么地不可思议,但尽管心有疑惑,沈惠茹仍忍不住想再多闻一些香味。即在她准备深呼吸的当儿,右臂上忽然一紧,沈惠茹下意识地垂首而望,却见一只青筋暴起的手正从背后伸过来抓着她的胳膊。
“谁?”早已是惊弓之鸟的沈惠茹刹那间血色尽失,使劲地挥动手臂甩开缠在臂膀间的手,并往大厅内疾奔了几步,转身瞪视着来处,却看到一个蒙着面纱的女人扶着门框站在客厅外,不自禁地喊道:“妈?”
女人点了点头,似乎想说什么,却叫沈惠茹占了先机。“妈,你刚才在哪儿?你知不知道刚刚爸要杀闻天傲啊?爸还说,是你让他杀的,他说得是真的吗?家里到底出了什么事,你为什么……”
“你想知道什么,我等会儿跟你说。”方美玉摆手打断沈惠茹的话头,指着坐于飞扬火海中另一头角落处的卫霄,吩咐道:“你现在就过去拦住他,不要再让他念下去了。”
“为什么不让他念经?要是虫又跑回来了怎么办?”沈惠茹再傻也明白眼下的情形,这屋子里好像有很多的虫子,这些虫子还会寄生在人的体内,沈万才不就是被这些虫钻到肚子里去了吗?沈惠茹不明白为什么,但很显然,幸亏闻天傲念起佛经,才把虫克制住了,让它们滚出了客厅。与方美玉的想法相反,沈惠茹一点也不想叫闻天傲停止诵经,使那些恶心的虫卷土重来。
方美玉呵斥道:“我叫你怎么做就怎么做!你小时候明明很听话的,怎么越大越不听我的话了呐?你放心好了,就算你走到那些虫里面,虫也不会咬你的。”
“你怎么知道?”沈惠茹对沈万才和闻天傲说得那番话非常的在意,她虽傻,也知道蛊虫是什么玩意儿,只是因为方美玉这个母亲的关系,而不愿相信闻天傲他们的话而已。此时,方美玉要她阻拦闻天傲咏诵经文,使沈惠茹本就摇摆不定的心,越发的七上八下了。
“我还会骗你吗?”方美玉走向沈惠茹,欲伸手推她一把,把她推到卫霄身边去。沈惠茹却急退了两步侧开身子,凝视着方美玉道:“妈!你想干什么啊?我可还大着肚子呢!要是被你一推,摔着了怎么办?他就坐在那儿,这么点路,要拦你自己去拦好了,为什么一定要我去啊?”
方美玉握紧拳头冷喝道:“我对你这么好,为你打算这打算那的,现在要你做点事,你就这样推三阻四的,你还有良心吗?要是我自己能去,我还用得着求你吗?”
沈惠茹闻言,心头一沉,打量着面前的方美玉,追问道:“为什么你不能过去?你不能去,为什么我就能去了呐?”
“你问这么多干什么?照我的话去做就对了!我是你妈,还会害你么?”方美玉边说,边逼向沈惠茹。不明就里的沈惠茹自然不肯就范,两人你抓着我的胳膊,我推着你的肩膀,一时间争执不下。推搡间,沈惠茹忽然觉得眼前的方美玉十分的陌生,趁方美玉不注意时,一把扯下了她的面纱。
“啊啊,啊——!”沈惠茹被揭下面纱的方美玉吓得失声尖叫,捧着肚子躲向一旁。片刻后,方才铁青着脸色,指着因为失却面纱而骤然侧过身背向自己的方美玉,喝问道:“你根本不是我妈!你是谁?”
方美玉没有回答,用手遮着脸沉默不语。其实,方美玉的脸并不骇人,使沈惠茹恐惧的,是那张脸上披散着满头的白发,额头、眼角、脸颊、嘴边皆已布满了深深的皱纹。沈惠茹而今不过二十多岁,作为她母亲的方美玉连四十五岁都没到,可摆在面前的这张脸,起码有□□十岁了。而且,她的脸上配着与年龄不相称的表情与妖异感,让旁人觉得即诡异又恶心。
“你不是想让我帮你的忙,叫闻天傲不要再念经吗?那你先告诉我,你把我妈弄到哪儿去了?”沈惠茹吐了几口酸液后,把恐惧的目光从方美玉的脸上移开,边小心质问道。
“我就是你妈!”方美玉冲沈惠茹怒喝道。
“胡说!我妈只是脸上有伤疤才戴面纱的。她今年才四十二岁,怎么可能老成这样!”实则,方美玉如今的脸,还是依稀能看出原来的模样的。但沈惠茹不想承认,或者说是惧怕着这个事实,依旧反驳道:“两年前,地震隔天我妈就来医院看过我,她脸上被爸打出的伤口我还记得呢!”
方美玉沉声道:“那天你看到的伤,确实是被沈万才打的。不过,早就好了。只是后来又受了伤,这条纱巾干脆就没有取下来。所以,你才不知道。你小时候……”方美玉说了几件只有沈惠茹与她知道的事情,沈惠茹才不得不信,眼前鹤发盈头,满身鸡皮疙瘩的老婆子是自己才刚迈入四十大关的母亲。
沈惠茹紧蹙眉峰,咬着哆嗦的唇瓣道:“你怎么会变成这样?爸他知道吗?”今夜所有的事,都让沈惠茹感到意外,别墅外的动静、沈万才刺杀闻天傲、闻天傲的报复,等等一切的一切使沈惠茹畏惧的同时,心生疑窦。沈惠茹想问明白沈万才和方美玉之间的问题,问沈万才为什么身上会有蛊虫,却又怕方美玉说出什么令她更为惧怕的话来。因此,只敢旁敲侧击地询问。
“我会变成这样,还不是为了你!”
“为了我?”沈惠茹抬起带着疑惑的双眸,凝望着方美玉那双浑浊,又仿佛什么都能看透的眼睛。
方美玉对沈惠茹半信半疑的态度十分的恼怒,冷笑道:“你不会以为,当年闻家豪真是喝醉了酒,自己把自己撞死的吧?”
“你什么意思?”沈惠茹猛地昂首睨视着方美玉,喝问道。
作者有话要说:南宫晓舞扔了一个地雷
gooee扔了一个地雷
谢谢以上两位朋友的地雷,么么哒,谢谢你们的支持和鼓励。
谢谢读者“南宫晓舞”给我灌溉的两瓶营养液,感激不尽!
第180章 这么多谜底
“当初,我好说歹说,你就是不听劝,一定要嫁给闻君耀。你是什么样的性子,我清楚的很,我不知道闻君耀为什么想娶你,但我能肯定的是,他并不看重你。要不然,他和你爸的关系会这么冷淡吗?你以为沈万才不想跟闻家这样有背景的世家交好,也把沈家的身价提上去么?是人家根本不给他这个机会啊!”
对于方美玉的讥嘲,沈惠茹心底好似被针扎似的痛楚,本能得想要辩驳。刚欲出言,却看到方美玉那张面对着自己的,满是皱纹的脸皮正神经质地抖动着。下一霎,斑斑驳驳遍布着老年斑,且没有丝毫光泽的肌肤下,好像有什么在扭动,这个东西仿佛鼓动的筋脉般胀起,从颧骨边往上攀,渐渐掠至眼角处。方美玉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