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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飞余兆雄正等得心焦的时候——

    蓦见,四条身影,迅捷异常地从府里一闪而出。

    他定晴一瞥,已经看清来人正是陆剑平等,同时还多了一个小凤,心知自己几人此行已经成功,不禁喜极。

    正要脱口招呼,蓦见一条身影,捷如鸟般紧追在陆剑平等人身后三十丈左右。

    草上飞余兆雄冷笑一声,暗忖:“西方盲叟手段确然毒辣,真要将我一网打尽!但是今夜碰上了我余兆雄,只怕未必能随你们心愿!”

    心念甫毕,展开独特轻功,身形如矢射般向黑影横截过来。

    几个起落之间,已追到不及十丈以内。

    他抖手一扬,一团沙石,已从横里洒向黑影身前。

    黑影正在紧赶之时骤遭突袭,硬将前冲之势倏然顿住,展眼向沙石掷来的方向一瞥,待看清草上飞余兆雄的装束,心里不由暗自嘀咕:“怎么这时候会碰上这类人物,难道对方的人早已混迹京中?”想罢,大喝一声道:“站住,大胆鼠辈,竟敢向你家太爷暗中下手!”

    草上飞是何等样人,闻声连理都不理他一下,仍然迈步向前走去。

    黑衣劲装大汉看他傲然不理,更加怒火中烧,这也许是平时在城里张威作福惯了,一下沉不住气来,身形一纵,拦在余兆雄身前,一扬手中刀,暴喝道:“小子,敢是吃了熊心豹胆,太爷叫你站住,难道没有听清楚!”

    草上飞眼光一睨,冷冷的道:“官塘大道,任由人行,皇城重地,尊驾莫非真的要拦途截劫吗?”

    黑衣大汉怒极而笑道:“小子,别再装傻卖乖,太爷不吃你这一套,若不实话实说,嘿嘿,别怪——”底下的话还没说完,草上飞接口说道:“别怪怎样?”

    “那太爷就要把你留下!”

    “在下又不犯王法,谅你也不敢!”

    “小子不见棺材不掉泪,先吃太爷一刀!”

    说罢沉腕一挥,钢刀朝草上飞拦腰横扫过来。

    草上飞哪会把他放在心里,故意装出惊慌的样子,脚下踉跄向后倒退两步,恰恰避过刀锋,嘴里还惊呼道:“强盗杀人啦!救命呀!”

    “小子,就是让你喊破喉咙,也是白费的!”

    说着又是一招“力劈华山”刀光搂头劈下。

    草上飞身躯一摆,向右闪开,嘴里仍在喊道:“强盗好狠心,这一刀劈下来,还不变成两片!”嘴里说着,脚底下可没闲着,左脚向前一跨,身形半转过来,右掌朝黑衣大汉一按,旋身出掌,迅捷无比。

    黑衣大汉一刀劈空,招式用老,身躯往前一踉跄,正想收住前冲的势子。

    “啪”的一声,后臀正被按上一掌,身躯再次前飘出,虽然余兆雄这一掌未出全力,但也火辣辣的痛入骨髓。

    黑衣大汉被按上一掌,心里更加怒不可遏,狂吼一声道:“小子果然还有两下子,快点纳命来吧!”

    他正要挥刀扑上,蓦闻左侧林中传来一个苍老沉雄的声音道:“小花豹,怎么啦,别让点子溜脱!”声音听来好熟。

    语声未敛,一条修长身影,如矢射般泻落当常草上飞凝神一瞥,生死掌侯光霁已伫立身前。

    心知他们可能业已大部出动追纵过来,料想此时陆剑平等人业已去远,正待速谋脱身。

    侯光霁桀桀一声阴笑道:“小子,胆量倒真不小,敢拦截王府里的人,赶快随老夫回府,尚可从轻发落,否则——嘿嘿。”

    “否则怎样?”

    “眼前就是你葬身之所!”

    “这恐怕未必吧!”

    侯光霁双眉一挑,狂吼一声道:“小子找死!”双掌挟如山劲罡,朝草上飞猛拍过来。

    草上飞余兆雄脚下一滑,极其俐落地飘出一丈多远。

    生死掌侯光霁轻噫一声,真想不到这看来不起眼的小子,身法竟这样的迅捷,又向前跨上两步,双掌加劲再拍出一掌,力道比方才击的一掌更见威猛。

    草上飞余兆雄脚尖才始点地,身形尚未站稳,而掌劲又压体而来,眼看就要伤在这一掌之下。

    幸他轻功有超人的造诣,脚尖仅藉着这一点之力,稍微一加劲,身躯凭空拔高二丈以上,半空里拧腰蓄动,双腿一弹,轻飘飘的落在丈高树梢上面。

    他这一施展开轻功身法,顿时也把生死掌侯光霁看得呆了。

    正在这一怔之间。

    “嗖嗖”两声,草上飞脚尖一沾树梢,身形又复腾空而起,一连两个起落,已纵出十丈以外。

    生死掌侯光霁在武林中也是响当当的人物,哪能瞪着眼看对方在自己手底下就这样走开!

    他怒极暴喝一声:“哪里走!”腾身跃上树梢朝草上飞去方向追去。

    草上飞余兆雄心知生死掌必定随后赶来,故意向南绕道而驰。

    只见他身如飞鹰脱兔,纵跃腾挪之中确见出精纯的火候,眨眼之间,已飞驰出百丈左右。

    生死掌侯光霁功力亦精纯,眼看对方身手矫捷哪敢怠慢,亦把轻功施展到极限,紧紧随后追去。

    但尽管他用尽全身功劲,草上飞的身形总在前面十丈以外。

    这简直把他气得难受,怒得发昏,再也不惜消耗体内真力,脚底下用出十二成力劲,狂奔飞驰。

    就这样,双方距离果然已拉短至十丈以内,但生死掌侯光霁已赶得气喘连连,汗下如雨。

    这时草上飞已绕向西面,前面隐隐现出一片水光。

    他预计脚程,可能已经到达南海的尽头。心下暗中一喜,脚底一加劲,眨眼间已飞驰到近前。

    一望无垠的水面,这时静悄悄地没有一点声影,他沿岸飞驰了一阵,来到一处全是芦苇的夹口处。

    芦苇全有人高,一直伸展到对岸。

    他暗运真力,展开“登萍渡水”的至高轻功身法,人如飞矢般向苇塘射出。

    脚尖一点苇叶,仅藉着芦苇微弹之力,身形又腾空而起,双腿一弹,又向前平射而去。

    仅只几个起落,已飞射出将近百丈左右,和在平地上施展的,速度是一样,毫无逊色。

    他这一展开独特轻功绝技,真的是名符其实的草上飞。

    生死掌侯光霁追到苇塘边,眼望荡漾的绿叶和草上飞轻如飘絮的身手,只有自叹弗如,恨恨地一跺脚,返身朝来路退回。

    草上飞刚刚说完经过情形。

    门帘一掀,千里独行与司马凌空连袂进入房中。

    千里独行尚未坐定,口里不住嘀咕道:“兔崽子真是阴险之极,咱若迟去一步,司马贤弟可能就要上当——”原来千里独行与陆剑平等人分手以后,即闪身隐入林间。

    稍停,三条黑影自来路分前后飞驰而来,每个黑影的距离,都在二十丈左右,全是身手矫捷、步履轻灵,一看就知道都有精纯的功夫。

    最前头那一条黑影驰到林边,突然轻噫了一声,双脚一蹬,纵身朝陆剑平等人身后追去。

    身躯尚未腾起,蓦自右侧林中迅疾的窜出一人,长剑一晃,搂头劈下。

    上纵黑影,身手确实不凡,眼看剑锋临离头顶不及五寸上空,猛的双脚一打千斤坠,硬将上冲之势,煞时顿住,旋身一飘,躲过来势。

    黑衣人藉着旋身之势,右手五指箕张,一招“单推掌”猛拍司马凌空左肩井岤。

    司马凌空坐马沉肩,避过来招,右手剑变劈为削,剑锋朝黑衣人连肩带臂斜削下来。

    他剑走轻灵,去势如电,眼看就要削上。

    蓦由左侧劈来一股强猛劲风,硬将司马凌空执剑右手,碰得向后一仰。

    先来的黑衣人如陀螺般自剑下闪出,趁着司马凌空右手一仰之势,身前门户大开,双掌朝胸前“华盖岤”猛碰。

    司马凌空剑势尚未收回,而劲风已压至胸前,忙顺势向后一仰身,脚尖一点,一式“鲤跃龙门”身躯向后平射出一丈多远。

    他见两人不顾武林规矩联手夹攻,不由怒目圆瞪,他这才看清两位黑衣人年俱五旬左右,一式的黑色长衫,只是先来的那一位,身量较为矮胖。

    他微一凝神,预料此刻离天光已近,不宜再事拖延,应该迅速脱身,正拟挺剑攻上,而最后一条黑影,已如电般闪到当常来人身材魁伟、须眉灰白,年在六旬以上,枭面鹰鼻,眸光湛湛如电,显见内外功已具精纯火候。

    来人一到当场,先来两人忙即分立左右执礼甚恭。

    只见他磔磔一声阴笑,笑声如夜枭长鸣,呈现在狰狞的面孔上,益发难看之极,令人看着就要恶心。

    他笑声甫敛,冷森森的说道:“大胆鼠辈,半夜三更,竟敢拦途截劫本府差事,识相的,赶快将风雷帮诸人落脚地点说出,老朽等不为已甚,今夜放你过去。”

    司马凌空朗声一笑道:“失敬得很,诸位原来还是官差大人,半夜三更,仆仆风尘,确也尽职得很,至于所谓风雷帮落足地点,在下尚未闻及,有本事诸位尽管去找!”

    枭面老者被这几句暗含讥讽的语意,顶撞得满脸通红,冷哼一声道:“鼠辈敢情是活得不耐烦了!”

    说罢双臂一抬,双掌朝前一拍,一股如山劲罡,猛朝司马凌空涌到。

    司马凌空初生之犊,哪计利害,迅速收剑回鞘,双掌叫劲一抖,猛朝来势拍去。

    双方劲力一接实,只听“砰”的一声巨响。

    司马凌空身躯被震退三步,心中血气微涌。

    枭面老者亦后退半步即止。

    司马凌空一招落后,豪气顿浩,正在迟疑之际——枭面老者得理不让,双臂双一圈,贯足全身功劲,吐气开声,“吭”的一声,用十二成劲力,朝司马凌空再拍上一掌。

    掌劲迅疾沉雄,比适才一掌更见威猛。

    司马凌空正在一怔神之间闪避业已迟了一些,胸头渐感窒息,眼看就要伤在掌下。

    突从林中如矢射般卷出一股强猛的劲风,迎上枭面老者沉雄的掌劲。

    双方力道一接实,“波波”几声轻响,掌劲如风旋般几个回翔、消失于夜空之中。

    千里独行随着这双掌一拍之势,纵身跃进当场,哈哈笑道:“想不到孤山一叟也在王府效力,王老师这样赶尽杀绝,连招呼都不打一声,骤然连加突袭,在江湖上不怕损了你的名誉?”

    孤山一叟王汤,系长白门下,一身功力已达炉火纯青之境,三十年前即享誉江湖,终因生性乖戾孤独,不能见容于同道,二十年前为了某种事件,恣意孤行,终被逐出门墙之外,从此销声匿迹,投入西藏密宗派下,再练绝学,此次为应盲叟及巴金大佛之邀,特来助拳,武林中人很少知道他的底细。

    此时经千里独行一口呼出,心里不由一愕,但倏即佯笑道:“不知是哪位道上朋友,竟还认得老朽,可否以真面目见示?或是以名号相告?”

    敢情千里独行面上仍然被黑纱罩住,闻言仍哈哈朗笑道:“好说,好说,只要赢得老夫双掌,任什么都是你的!”

    孤山一叟本来就是孤傲成性,闻言不禁冷哼一声道:“朋友,既然如此小看王某,说不得只好手底下先见真章了!”

    说罢凝神一志,蓄劲待敌。

    千里独行傲立当场,丝毫未见展开架式,这就是他经验老到的地方,在未正式交手前绝不愿意被对方看出是何门派。

    孤山一叟久久未见对方有何动静,心有不耐说道:“怎么!出招吧!”

    千里独行淡淡的说:“老夫不愿僭先!”

    孤山一叟心里更加激怒,怎么也想不出自己孤傲成性,今夜所碰上的又偏偏全是无比倔傲的人?

    这样一来,他就是心性再傲也不敢疏神大意,何况刚才那一掌还没有讨得好处。

    他心神一敛,叫足全身内力,功运双臂,低喊一声“看掌”,猛然双掌一抖,朝千里独行当胸拍去。

    掌劲未到,轻啸先临,威势确亦沉猛之极。

    千里独行眼看对方凝神运功,就知这一掌必出全力,微闻功带轻啸,哪那敢怠慢,忙退后一步,双臂圈护胸前,暗中一叫劲,朝来势硬接一掌。

    两股如涛劲风一接实。

    “轰”然一声。

    千里独行上身微仰,右脚后退半步。

    孤山一叟则被震得蹬、蹬、蹬向后连退三步,才告立桩站稳。

    他不禁气得悔恨交加,想不到十年苦练,再履江湖,第一次就吃瘪在不知名的人手里,脸上不由涨得通红,益觉狰狞难看。

    千里独行一招得手,胜算在握,哈哈一笑道:“就凭尊驾这点道行,也想拦截留人?你也接老夫一掌试试!”

    说罢双掌运足劲力,轻轻向外一按,佯装拍出,其实掌劲并未发出。

    孤山一叟一掌惊心,闻言哪敢硬接,急向后微退一步,眼看对方劲风沓然,不禁一怔,暗自嘀咕道:“这是什么掌法?”

    千里独行趁他后退微一怔神之间,突然冲上一大步,双掌挟如山劲罡,猛然拍出。劲风比适才那一掌,更见沉雄。

    孤山一叟正在迟疑之间,蓦的对方劲风已压体而来,出掌硬挡,已是来不及了,急忙展开“迷踪步”,身形一闪而没。

    他这身法也是快得骇人,为密宗派里不传之秘,连像千里独行这种素以身法快捷见长的高手,也还未看清对方怎样脱出这一掌之外。

    千里独行心知有异,急飘身向右退开五尺。

    孤山一叟嘿嘿冷笑一声,挥掌疾扑而上。

    他掌出如风,展开奇幻的迷踪步,身形一触即走,绝不硬攻硬接。

    千里独行本想一掌击退对方,赶回大佛寺,这时眼看对方展开奇幻轻灵的步法,在未看清对方步法要领之前,一时间还不易抛开。

    亦展开神奇奥妙的身法,缠斗在一起。

    这时两人,全是以快打快,身形闪忽之间,竟分不出谁是谁来。

    千里独行掌力较为雄浑,在出掌应招之间,消除了很多顾忌,更可看清对方空隙,及时抢攻。

    孤山一叟以内力稍逊对方,自始即不敢硬架硬接,就在这微一分神之间,未免都有束手缚脚之感,先机尽失。

    司马凌空正看得入神之际。

    蓦闻一声暴喝道:“朋友,你也不要闲着!”

    话声未敛,更不待司马凌空回答,四股掌劲却分左右夹袭过来,猝然之势,确也骇人。

    司马凌空乍闻喝声,待要看清来势,而劲风已夹袭过来,忙双脚一蹬,身形凭空拔高一丈。堪堪避过来势,半空里拧腰一旋,划个半弧,极其美妙的坠落两丈以外。

    他怒极两名黑衣人骤加突袭,振吭一声长啸,反手取下肩上长剑,抖手一圈一撩,一招“白蛇吐信”直刺矮胖黑衣人的右“肩井岤”。

    矮胖黑衣人一掌落空,右侧剑风已到,急忙沉肩上步,避过来招。

    而另一黑衣人,却想拣个便宜,趁司马凌空剑招一转,猛从斜刺里又是一掌。

    司马凌空剑招尚未递满,而劲风又到,急沉腕收招,右脚圈回一步,身形半转过来,剑挟劲风,斜劈另一黑衣人的左腕。

    矮胖黑衣人反转身形,又重行扑上一招“双推掌”猛拍司马凌空胸后“灵台岤”,司马凌空顺着剑锋科劈之势,右脚尖一点,向左横跨三步。

    他剑走轻灵,倏又攻向两名黑衣人之间。

    只见剑光闪烁,掌影缤纷,一时之间打成平手。

    此时千里独行勇战孤山一叟,藉着内力浑厚,占尽先机,着着抢攻。心中暗忖:此刻五更已过,转眼即告天明,似此游斗下去,要想制伏对方,至少也要在二百招以上。

    心念已过,妙计连生,他在一阵环攻急打之后,突然招式逐渐缓慢下来,手脚也微见迟滞。转身跨步之间,故意身躯摇摆不定,急喘连连。

    孤山一叟以为对方适才狠攻猛打,把体力消耗得差不多了,怎么也想不到他正在施展开自醉八仙研化出来的独特步法!

    孤山一叟心下暗喜之际,把迷踪步施展到极限,身形更是快得如电闪风飘,几乎令人眼花缭乱,出手招式也逐渐沉雄有力。

    千里独行心知对方已被蒙过,身法益见凌乱,摇摇欲倒,有时甚至脚下一连踉跄出去二、三步,才告站祝任他这样颠颠倒倒的步履飘浮,但孤山一叟连他衣袂也无法碰上一下。

    这时,千里独行正避开孤山一叟的一记狠攻,脚下向后踉跄倒退两步,身形尚未站稳。

    孤山一叟向前冲上两步,双臂运足十二成劲力,连续再拍一掌。

    千里独行闻风知警,知道孤山一叟的双掌已经出全力拍来,步踩七星连环步,身躯倏向右边半闪过来,眼看就要倒地,忽的像陀螺般一转,以快得不能再快的速度,闪到孤山一叟的右侧,双掌一抖,朝孤山一叟胁下碰来。

    孤山一叟正要得手之际,心中暗自欢喜,双掌加足劲力,待到招式用老,对方身形蓦的一闪而逝,就知不好,再收招已是来不及了,身躯不由自主的向前冲去,正要止步收招,而劲风已向胁下袭来。

    这一掌若被拍实,离死也差不了多少!

    幸亏他功力高超,在这危极之下,仍然拼出全身余劲向前猛冲一步,就这样千里独行的掌劲,已偏后了一点,却去不少的力道,恰好拍在后胯上。

    只听一声凄厉的长嚎,孤山一叟魁梧的身躯,已被震飞一丈多远,后胯骨已经折断,砰然倒地不起!痛得他不断颤抖。

    两名黑衣人正在拚力酣斗司马凌空,突闻孤山一叟的惨嚎倒地,双双跳出圈外赶来照护。

    他俩眼看孤山一叟伤势颇重,急忙左右将他扶持起来,一句话也没交待,三人身影便消失于苍茫夜色之中。

    司马凌空正要随后赶去,千里独行急伸手一拦,等待三人身影消失,也连袂驰返大佛寺。

    请看第八卷《龙争虎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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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章乾隆求医

    且说千里独行说完经过情形,这时业已天光大亮,大家拼斗奔驰了一夜,正感疲乏不堪,调息了一会,草草洗盥过后,已是晌午时分。

    众人围坐房中,商讨应敌的对策。

    陆剑平低声说道:“昨夜我们侥幸得手,完全在于运用得宜、配合适当,同时正义磅礴之气确也把对方镇住,他们偷鸡不着蚀把米,可能更会增长他们阴毒的凶焰而不择手段的谋求报复,临行时活阎罗仇灿公然约期再斗,更证明他们已作孤注一掷的打算,所可虑的是公孙堂主等人仍未脱出城外,如若变起匆促,一时无从联络,实是一大忧患。”

    矮方朔董超闷哼一声道:“这事嘉亲王既已知道,纵使下会严密查办,至少已吓得他们不敢明目张胆、为所欲为,实际上他们已是内弛外张,约言不外虚张声势而已。”

    千里独行沉思有倾说道:“这倒未必尽然,只看城里戒备森严,眼线布满市内,即可知仇灿等人在京里已经拥有不小实力,只要不再将j谋预先外泄,相信他们还要蛮干一番的。”

    陆剑平双眉一挑道:“他们若再任意蛮干到底,为了本帮令誉及自身的安全,说不得也要放手应付。”

    矮方朔董超接着道:“若再碰上藏僧,老朽也要叫他们尝尝鸳鸯弹真正的滋味!”大约他因为两次交手均未占先,心里仍然不甘。

    草上飞余兆雄微一凝神说道:“此次他们准备已久,实力极为雄厚,一时吃瘪不至于就此罢休,且京畿重地,他们占尽地利,如若明着出手我们也好应付,就怕他们不按武林规炬,一意孤行,那我们就防不胜防了!正如帮主适才所言,最好先将公孙堂上等人接出城外,俾实力集中临事也好应付,暗中再分头探声对方的动静,想他们爪牙遍布城内,人多口杂,消息易于泄露,只要探知一点眉目,也可以作预防的对策!”

    千里独行首先赞成并道:“据说万寿山在城西,地势颇为广阔,最好顺便踏看一遍,也好做明晚行事的准备!”

    大家用过午饭后立即分途出发。

    矮方朔董超和千里独行是老搭档,仍扮成皮货商人,做成一路。

    陆剑平单独换上一套半旧蓝衫,加上一副玳瑁眼镜,手执一幅灰黄布条,上书“善观气色”四字,并由草上飞口授命相学,随后起身。

    小凤起先吵着一定要跟,经不起众人连哄带劝才告止住,与草上飞二人留在寺中。

    陆剑平仍由西直门进城,一路三摇二摆,倒也像个不第文人,微微抬眼一瞥,城门边仍隐伏着不少扎眼人物,个个身躯魁梧、怒目浓眉,一望而知全不是安份之辈。

    陆剑平脚踏四方步,手摇折扇,那份酸溜溜的样子,使他们连正眼也不屑看上一眼。

    他走过两条大街,地势渐趋冷寂,但风景宜人,逐渐引人入胜。

    原来这一带地势广阔,到处全是深园巨院,在林木扶疏之间,隐现出高楼大殿,大约都是皇族贵裔遣兴所在。

    再过去是一座莲花湖,湖水直通什刹海,环岸种植千株杨柳,树荫下泊着无数画舫游船,夹杂在垂柳中间,跨湖畔盖起许多茶楼酒肆,此时正是绿波荡漾,荷香十里,在绿叶红花之间,一叶轻舟,真有出尘之想,几疑人间无此仙境。

    陆剑平来到一间较为清静的茶楼上,拣个临湖的座位,泡上一杯香茗,正在面湖的方向坐下,对此湖光山色,他哪有心欣赏,心里另有所属的低头品茗。

    这时他不期然取下玳瑁眼镜,蓦的眼睛一亮。

    只见右边第三张桌前,坐着一位老者,身穿上好茧绸长衫,脚登福字履,面如古月,凤目修眉,颔下一部花白胡鬓,飘洒胸前,威武中不失华贵之气。

    但是此老面色微带渗白,双眼神光浑散,不时传出重喘和咳嗽的声音,陆剑平观微知渐,心知老人身罹宿疾,不禁多望了几眼。

    老人被他英俊的面庞所动,也正在看得入神,当两人目光偶尔一触之际,老人微笑招呼道:“阁下游兴不浅,想是与我共有山水之好,不妨移来小坐,聊聊如何?”

    陆剑平心中本已烦念丛生,此刻坐下不觉顿生寂寞之感,一见老人招呼,遂毅然应允,合桌坐在一起。

    两人互道了姓氏,老者自称姓龙。

    起初两人只谈了一些山水风景,后来渐谈至江湖草莽奇闻轶事。

    陆剑平发觉龙姓老者谈吐不凡,见识深广,不觉油生敬仰之心。

    而龙姓老者何尝不如此想,他见陆剑平气宇轩昂,议论精辟,于是笑道:“先生身俱不世之才,混迹江湖一生没没无闻,大丈夫立身济世,为财劳躯,不如任仕皇家,相信不久,必致显亲扬名,先生倘有此意,敝居停身为宗室重臣,龙某尚可居中帮忙一二。”

    陆剑平含笑答道:“在下习性疏懒淡泊,无意功名,看来深觉有负雅意了。”

    龙姓老者只相对一笑。

    言谈之间,龙姓老者咳嗽不缀,不时朝窗外湖面吐出满口浓痰。

    陆剑平不禁问道:“看老丈隆准丰神,必是大贵中人,只是双眉微蹙,面色惨白,似乎身罹宿疾,为何不延医诊治,闻老丈适才咳声,中气不持,恐为误时所致!”

    老者失惊道:“痰嗽之疾,在老年人而言,本不稀奇,为何陆先生听出中气不持之音,莫非陆先生也精于岐黄之术!”微顿一下,继而长叹一声道:“龙某自罹此疾,遍延时下名医均未收效,心灰意懒之余,便纵情山水之间,放荡于形骸之外。”

    陆剑平听及龙姓老者语气,暗忖此老必非常人,不是皇亲贵胄之流,便是退隐林下重臣,心念一生,不由微笑道:“在下略擅医理,如老丈不嫌亵渎,在下愿效棉薄试为一治如何?”

    龙姓老者双眉一展,脸上立现喜容,笑道:“陆先生说话这等客气,有道是灵药千金可买,良医百年难求,想不到今日萍水一会,竟是我龙某沉疴复苏之机,陆先生请你尽情放胆一治。”

    陆剑平颔首同意,执着龙姓老者左腕一按,不禁失惊道:“哦!在下走了眼啦!原以为老丈是官宦巨绅,不科竟是—位武林高人……”复又微微一笑,继续说道:“往日老丈纵情声色过度,元气亏耗太多,遂油尽灯枯,赖得一口真气凝聚不散,不然……”倏然止住话声。

    龙姓老者呵呵大笑道:“对极,对极,陆先生只管直说下去,龙某绝不见责……”陆剑平聪明透顶,先前对龙姓老者言谈气概就已明白了几分,诊脉之后更加了然,当下也不说破,从怀中取出一粒雪莲,请老者服下,迅即转身坐在龙姓老者身后,右掌按在老者“灵台岤”。

    龙姓老者见雪莲入口生津,顺喉而下,就知是灵药仙品,乍觉一股阳和之气,自灵台推送药力,运行中庭、巨阙、分水、气海、丹田迳入雷府九宫,喘嗽立止,四肢百骸亦舒畅异常。

    半个时辰过后,陆剑平倏然收手起身,拱手说道:“老丈宿疾已十去八九,此后少近女色,多服清气固元之药,自可寿达期颐,在下另有一个约会,歉难再事奉陪,容日相见。”

    龙姓老者哈哈一笑道:“龙某生平嗜好武事,对于名家身手见闻颇多,真瞧不出陆先生如此年轻,武功造诣竟到绝乘境界,从适才运气疗疾的功候看来,即可证诸一斑……”只见他从怀内取出一只精巧丝质的袋子,笑道:“袋里之物为世俗珍品,虽自不在先生眼内,但对阁下异日行道江湖或有可用之处!龙某敬慕先生才华绝世,异日有便尚望再谋一面,以慰生平,希不吝我教,至于龙某来历都在此囊中物上。”

    说罢不待陆剑平回话,掉头走出茶楼,沿湖畔大道走去。

    陆剑平见老者言语之中富有深意,便将丝袋收入怀中,付过茶资后,朝中南海方向行去。

    此刻酉时未过,正值薄暮时分,沿岸一带较为荒凉,行人稀少,他展开绝功,把凌虚步运用到极限,人如一缕轻烟般一闪而逝,即令平常人看到也不会怀疑这是人在飞驰。

    仅只顿饭工夫,已驰近南海尽头。

    他把脚步放慢,仍是手执布巾,鼻梁上架着眼镜,款步轻缓的走入西长安街,在近西牌楼附近找到一家小酒铺,用过晚饭后,从怀中取出龙姓老者赠送的丝袋,打开一看,原来里面放着一块绿色的玉佩,上书“如朕亲临”四个篆字。

    陆剑平心里暗忖:“原来适才龙姓老者是当今乾隆皇上,雍正出身少林,传位乾隆,武功自然不俗,怪不得疗疾之时给他看出行藏……”他正在思忖之间——蓦闻,一个尖嗓子的说道:“老六,快点,怎么还是慢吞吞的,等下迟到了,府里怪罪下来是吃不消的!”

    另一个沙哑的声音道:“皇城重地,对付几个人也紧张到这样程度,有仇总爷坐镇指挥,煮熟的鸭子还怕他们飞上天去不成?我们再来二斤白干,说实在的,瘾头只过得一半,肚里酒虫作祟怪难受的,动起手来也不得劲!”

    “别再胡涂吧!不管事情多紧急,你总是没缓没急的,错过今天难道就没有再喝的机会?

    再说像仇总爷那身的功力与机智,可以说是顶尖的人物,这次竟然如此郑重布置,就是因为对方过于棘手才这样出全力来应付!”尖嗓子的又道:“赶快啦!你若懒得走那我就先行一步啦!”

    沙哑的声音急道:“好、好,我这就同你一起去,但至少得把这壶里的喝干!”

    说罢只听“咕嘀”几声,啧了一下嘴唇,连声赞叹道:“确是好酒,可惜今晚,唉!”

    一阵脚步声,顺着楼梯直向店门外走去。

    陆剑平心里不住的打鼓,暗忖:“难道银翅大鹏等行踪已被他们发现,所以他们连夜召集人手加以围袭?”

    “要不然就是大佛寺的落脚地点已经泄露形迹,他们想要暗中下手!”

    他微一思忖,决定先由近处探明情势再说,必要时不惜出手一拼。

    心念既罢,仍然三摇二摆地直向打磨厂方面行去。

    且说矮方朔董超与千里独行二人,环城绕向南行,由西便门进城。

    先在万寿山一带勘察一阵,才转入天桥一带,突然在僻静暗处发现本门紧急暗号,二人都是老江湖,丝毫不露诸形色,仍然一路蹒跚的顺着暗记行去。

    他们缓行了一阵,远远看到趟子手张平神色慌忙的自对面走来,千里独行正要开口招呼,张平朝身后一使眼色,他这才看清,有三名劲装大汉目不稍瞬的紧缀在张平身后,再后面还有两名中年长衫汉子,亦步亦趋的落在二丈左右。

    这两名中年长衫汉子,虽然指手划脚地顾左右而言他,但步履之间总是和前三名劲装大汉保持着一定的距离。

    这种情形看在千里独行眼里,自是一目了然,暗忖:“贼崽子也过于大胆,在此京城重地,大白天众目睽睽之下,竟敢公然的紧缀身后,未免欺人太甚,老夫今日要看看你们怎样要法。”

    思忖已罢,朝矮方朔董超打个招呼,干咳一声,回转身脚下一加劲,反而冲在张平前面疾走。

    张平武功平庸,但心思和胆量都有过人之处,今天奉命到天桥一带等人,是冒着万分的危险,所以一到约定的地点,立即做下许多紧急暗号,等到晌午时分,天桥地方快走遍了,仍然没碰上陆剑平等人的踪影,心里正在慌张之际,后面五人已经先后缀上了,但任务未成,怎能就此离开?只能在这一带来回打转,惊慌之余,正在筹思脱身的计策。

    蓦的身前响起一声干咳,抬眼已看清千里独行和矮方朔董超两人的身影,心头一块千斤重石才告落下。

    千里独行朝矮方朔董超微一耳语,二人放开脚步,一直向东朝天坛方面急赶。

    张平紧紧的跟随在身后。

    晃眼之间,一行人已经走出一里多路,地势渐趋荒凉起来,行人稀少,道路两旁浓荫蔽天,倒是消暑的圣地。

    转上一座小土丘,千里独行蓦的回身向下一瞥,只见三名劲装大汉仍然紧跟在张平身后,而最后面的两名长衫中年人则已失踪,可能己经隐入浓荫深处。

    走下土丘,转入山间小径,这一带更见荒凉,树木巨大,人烟绝迹,山风如涛,动人心弦。

    千里独行突然微哼一声,反身让过张平,脚踩醉八仙步法,身躯如风摆残荷般,朝当中一名劲装大汉胸前撞去。

    来势匆促迅疾,居中壮汉一时收脚不住,正正的撞个满怀,轻“噫”一声,强把身形顿住,正要开口叱问,蓦觉腰间一麻,人即颓然倒下。

    千里独行趁着中间大汉身形微顿之际已错身而过,以迅捷无比的手法点了大汉麻岤,但他得理不让,故意向右一连踉跄了两步,手肘平抬,向右边壮汉胁下撞去。

    这时两名壮汉眼见中间伙伴破人撞倒,心里明白是怎么一回事,已经心存戒备,千里独行手肘一撞,即已闪身跃开数尺,冷哼一声道:“站住,你们敢是吃了豹心熊胆,居然在京畿地方滋事伤人,难道以为某等几人留你不得!”

    千里独行哈哈一笑道:“老朽适才偶然踏脚不慎,向后一个踉跄,幸未碰上你们,贵友一时昏倒地上,只是偶然巧合而已,怪得谁来?同时各位跟缀老朽等人身后已经大半天了,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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