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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善果,大师无故侵犯本帮,滥杀无辜,在下敢请大师说明究竟!”说罢指着地上死伤的帮友。

    巴金大佛喘息甫定,展眼一看来人说道:“阁下大约就是八臂金龙陆帮主了,本座远处藏南,与中原各派向无争端,数月前派座下护法格楞、格腾,有事前来中原,竟双双惨死在陆帮主掌下,尚请先还本座一个公道!”

    陆剑平不由暗忖:“此老原来正是巴金大佛,必定听信逃回弟子一面之辞,特来问罪,成见既深,恐怕今日无法善了!”闻言不觉微微一笑道:“自古滛为万恶之首,武林中人,尤为痛恨既深,格楞、恪腾身为大师座前护法,理应行侠仗义,多积善功,竟敢恃技凌人,光天化日之下,调戏妇女,暗地里j滛败德,死有余辜,在下伸手代为清理,尚幸大师明察。”

    巴金大佛冷哼一声道:“本刹僧人,自有条规限制,不应由别派之人擅自越俎代庖,且事后未向本座说明,今日妄辞搪塞,真的以为本座怕了你们不成!”

    陆剑平眼看有理说不通,不由怒极哈哈一笑道:“大师既是妄动无名,蓄有成见,今日之事只有凭武功判定是非曲直了!”

    巴金大佛双眉一紧说道:“这正是本座的来意,但不知如何比法!”

    “主随客便,还是由大师定出题门,在下一应奉陪!”

    巴金大佛心中暗忖:“这小子好狂,据说烈日剑法霸道无伦,较量兵器恐无占先希望。”

    他心里电闪的一旋,闻言微笑道:“我们还是一试掌功内力如何?”

    “在下勉力奉陪!”

    “那么就让我们先来对拆二掌看看。”

    说罢双臂圈护胸前,蓄劲等待,接着喝道:“请先出招!”

    陆剑平艺高胆大,强敌当前,仍然潇洒自如,淡淡的说道:“在下不愿占先!”

    巴金大佛见对方年纪轻轻,纵使一出娘胎就开始练起,充其量不过二十来年功力,竟敢如此托大,不由浓眉一缩,暴喝一声:“接招!”双掌一抡一抖,用八成劲力,拍出一掌。

    掌随声发,劲风应掌而生,只见一股撼山摇岳的狂飚,如江河决堤般绵绵激射涌出。

    陆剑平见来势凶掹,忙亦收敛心神,身躯微退半步,双掌亦叫足八成劲力,朝来势拍去。

    两股劲风一接实,只听——

    “轰”的一声轰雷巨响,震得四周空气,回旋激荡,发出“波波”轻声。

    巴金大佛被震退一步。

    陆剑平身躯后退半步即止。

    巴金大佛作梦也想不到,对方功力竟如此深厚,但总以为自己未出全力所致,忙收敛起轻敌之念,再次蓄劲运掌。

    陆剑平也以对方功力高绝,为生平仅见的高手,哪敢怠慢,急忙运超全身功劲凝聚双臂。

    一面搜索枯畅,思索制敌之策。

    巴金大佛在盛气之下叫足全力,威猛无俦的再次拍出一掌,劲风带起嗤嗤的哨声。

    陆剥平凝神蓄劲,双掌猛朝来势拍去。

    双方掌劲一碰,陆剑平暗中初次试用新近从天毒真经中体会到的粘字诀,掌劲微吐之后,忽的向后一收。

    巴金大佛身躯本来已向后微拱,突然有一股极强吸力,把自己发出去的掌劲,硬猛拉过去,身躯也不由自主的向前跨出一步。

    但他不知道这是陆剑平暗中做了手脚,还以为是对方后劲不继,而自己力道发得过猛所致。

    心中还在暗喜,再以全力拍出一掌。

    陆剑平牛刀小试,果然尚还灵验,心里这一份喜悦,真是难以形容,一击得手,胆气顿豪。

    眼看对方一掌拍到,劲风比之前更猛,忙运起粘字诀,双掌猛的向后一收。

    巴金大佛掌劲一出,竟如泥牛入海,身躯向前冲出两步,忙脚尖一点地,正拟拿桩站稳。

    陆剑平突的双掌叫足劲力,猛朝对方拍出一掌。

    掌劲一出,巴金大佛即知不妙,忙向下一倒,用“黄龙大滚身”向后滚去,但以来势过猛,饶他应变迅捷,身躯也被震出二丈多远,侥幸是顺势翻滚,受伤还算轻微,但已吓得心里直冒寒气。

    陆剑平不愿赶尽杀绝,故未跟紧迫过去,乘危遽然下手,仍含笑伫立当场,注视对方,巴金大佛双脚一挺,翻身立起,见状不由悔羞成怒,气得满睑涨得紫红,暴吼一声,展开“天龙大八式”疯狂的急攻而上。

    陆剑平展开凌虚步法,潇洒自如的飘忽在缤纷掌影之间,身形曼妙之极。

    此时小凤力战黄衣护法格光已经筋疲力尽,更被格光不时用秽语讥诮,激愤得几乎快要昏倒下去,咬着牙齿只是狠命的抢攻,步履虚浮,身法错乱,行时甚至连对方攻到的招式,也不予埋会,简直就是疯狂的拚命。

    这样一来,倒令格光慌了手脚,既然不愿伤她,又须闪避她拚命的攻势,一时间倒被迫得后退三步。

    但他究竟功力深厚,定力亦强,连退之后,即忙收敛心神,乘隙出手。

    另一黄衣僧人格鲁,突然以藏语朝格光暗呼一声,迅捷的着着抢攻,把围攻的风雷帮帮友,迫得四散分开。

    小凤力乏脑胀,一味的只顾攻敌,自然极易为敌所乘。

    蓦的,只觉腰间一麻,长剑坠地人即颓然倒下。

    格光伸手一抄娇躯,腾身即向院侧越墙而出。

    其余帮友正要上前拦住,均被格鲁横挡前路无法超前追上。

    迨至格光越过院墙,格鲁亦相继跟纵而出,只见前后两条黄影,渐渐消失于庄外林中。

    去势太疾,众人功力平庸,追赶已来不及了,只好瞪着眼作势干喝。

    陆剑平以神奇步法游斗巴金大佛的“天龙大八式”,真是一场武林罕见的搏斗,双方身形全是奇奥莫测,出掌旋身之间,带起风雷的微响,周围三丈之内,空气被激得翻腾沸滚,场外诸人,心头不禁感到有些窒息。

    五十招一过,“天龙大八式”已经旋展到极限,身形盘空游旋之间,层层掌影,如雨般迎头罩下,声势煞是骇人。

    陆剑平立加惊觉,凝神一志的小心应付,一面奋起神威,乘隙出掌反击。

    巴金大佛这时始悟及,对方原来尚未出尽全力,纵使将“天龙大八式”用完,谅来也讨不了好去。说不定对方出掌奇袭,自己立即就要当场出丑。

    他心里愈想愈不是味道,此时若不施展最后毒手,等会恐怕连走都难。

    蓦的,身形往斜刺里一落,右臂一抖,一道闪光,直朝陆剑平当头射来。

    陆剑平眼看对方招式尚未用老,即行抽身窜开,心中不由生疑,正在一怔神之间,白光已经罩体而下。

    匆忙中展开凌虚步法中的救命绝招“随风飘絮”,身形如鬼魅般以快得不能再快的速度,一闪而逝。

    巴金大佛眼看就要得手,正在惊喜之间,一晃眼对方身影顿失,心里不由一怔。

    在场诸人,连陆剑平究竟用的是什么身法,都还未看得清楚。

    巴金大佛正在一怔神之际,手底下不由一慢,千里独行见多识广,这时才看清楚他手中所拖展的白光闪烁的圈子,不禁脱口惊呼一声道:“血滴子。”

    这是宫内几位有数喇嘛的绝活,平常极少向外表露,在场众人,也只是闻名而已,更未见过。

    这种暗器,套在掌中全凭精纯的内力控制,只一出手一丈周围之内,尽在白光笼罩之下,只要一沾身,就得身首分离,端得歹毒之极。

    错非陆剑平奇缘迭遇,功力已臻化境,才险险的避过。

    此时一听千里独行的喊声,心里也不由愕了一下,但倏即恢复常态,嘿嘿一声冷笑道:“大师原来还供职宫中,小可实感怠慢!”

    巴金大佛一击不中,正在找寻敌踪,突闻话声自身后传来,更加怒火高烧,右手一招一抖,回身一旋,白光突向身后发声处射到。

    这一下,用的是全力,比之前更见快速,但亦违背了武林常规。

    变生肘腋,场外群雄不禁哗然欲动。

    陆剑平暴喝一声,运起“金刚不动神功”,双掌朝光芒中猛劈一掌,身形就地一滚,方始避过。

    巴金大佛满以为这一下用尽全力,对方功力再高也无法躲开,哪知光圈一到对方头顶上方,突然顿了一下,显被金刚不动神功堵住,等到手下一加劲,想把光芒硬往下压,而陆剑平的如山掌劲,已经砸到。

    只听“嗤”的一声,光芒顿向斜偏了一下。

    陆剑平恰好于此时避开。

    巴金大佛眼看两次均旨落空,心里不由直冒寒气,但他老谋深算,仍哈哈一笑道:“施主谅已练成佛门至高绝学金刚不动神功,已至念动功生境界,青山不改,本年重九之日,老衲定当重履归云庄,再领教益。”

    说罢不待陆剑平回答,即带领两位黄衣僧人,闪身遁入林中逃去。

    群雄正想跟纵追上,为陆剑平含笑劝祝

    众人正拟举步入庄,突由庄门口冲出一群帮友,手执兵器的一阵蜂拥到陆剑平跟前,来不及施礼,慌不迭的脱口呼道:“帮主,不好了,小凤姑娘适才破黄衣僧人点倒掳去,小的们追赶不及,特来报讯。”

    风雷门群豪突闻恶讯,个个骇得瞪日结舌,大家怔仲相顾。

    尤其是陆剑平心里更为难过,悔不该轻易放走巴金大佛师徒三人,否则——他虽机智深沉,但此时突遭巨变,也不由得微感仓皇失措,暴喝一声,举步就要住巴金大佛去的方向追去。

    但却被矮方朔等人劝住,大家相率暂先入庄,谋定而动,始能收事半功倍之效,此时追去,不但未必追得上,就连他们的去向也还未摸清呢!

    陆剑平长叹一声,始抬起沉重的脚步,回庄中而去。

    其余群豪在夜色苍茫之中,拖着沉重的脚步,向庄门跟着走进。

    请看第七卷《游龙救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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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章智毁藏春

    夜幕低垂,清风袭人欲醉。

    繁星似锦,不停的闪烁着微弱的光芒,揉和在唧唧的虫声里,给大地谱成一曲声色俱优的乐章,庆颂整日工作疲劳的人们,静静地享受这愉快的夏夜。

    但,这里却有一群人,正拖着疲乏的身体忙着应付毫无头绪的烦扰,筹划和安排着。

    已是深夜子时,整座归云庄人影摇曳,不时有飞鸽冲霄直上,双翅“啪啪”两声,消失于夜幕之中,显见情形十分紧张。

    这些飞鸽,全是经过特殊训练抽选出来的,在小有风雨和星光微弱之夜,仍能飞翔自如,达成任务。

    抱月轩中灯火辉煌,光如白昼,风雷帮群雄,个个脸色凝重,俯首沉思,有时互望了一眼,摇摇头又把眼睛闭上,寂静严肃的气氛,确实令人有点透不过气来。

    轩外面有职司的帮友,也都蹑足轻步,来回穿梭,不断地交头耳语,神情异常紧张。

    只听陆剑平长叹一声道:“在下一时疏忽,轻意放走巴金大佛等人,致令变生肘腋,若不即时救回小凤,生擒黄衣僧人,此事传入江湖,本帮新建威信将受严重影响!”说罢不断地摇头叹息。

    春雷堂堂主千里独行任豪起立道:“帮主!千万不能太过自责,当时我等全都在场,谁也想不到庄里面恰好于此时突生事变,目下还是先行探明敌踪要紧!”

    化雨堂堂主银翅大鹏两眼一瞪说道:“人是由我们总坛掳走的,绝不能容他们逃出远去,依本座看还是我们立刻分头追赶,谅他们插翅也难飞遁!”

    矮方朔董超说道:“此事不宜*之过急,还是先行探明敌踪,然后循路追击,才可收事半功倍之效,如若分头盲目追踪,实力必须分散,反予敌人可乘之机,后果堪虞!”

    银翅大鹏急道:“茫茫四海,一时间哪里找寻!”

    陆剑平朝仁风堂堂主金翅大鹏公孙正琼道:“各地分舵,是否已有回报?”

    金翅大鹏应道:“飞鸽传书虽已分发出去,但看情形最快也要等到天亮之前,才能得到回音!”

    千里独行接着说道:“他们的仪容与服式极易辨认,在我们各分舵全力追踪之下,谅来也无法遁迹隐形,相信天亮之前必有确切的回音。”

    陆剑平微一思索说道:“各位已经劳累了一整天,现在离天明还有一个多时辰,不如就此调息一下,等精神恢复过来,天明也好办事!”

    群雄实在也觉得累了,闻言均就座位上调息起来,好在大家内功皆有精纯的造诣,只须稍微调息一下,精神即旺盛如初。

    一个时辰以后,天空突然掠过一声轻哨,两只矫健的飞鸽如陨星般疾落归云庄后。

    陆剑平此时已经功行一周天,精神也已恢复过来。耳目特别敏感,闻声不由一喜,正拟立起身来——蓦由厅门口跑进一位身穿蓝衫的香主赶到陆剑平身前,一躬身双手捧上一张纸笺,口里说道:“启禀帮主,这是江北镇江分舵的飞鸽紧急报警回书,恭请核阅。”

    陆剑平微一颔首,接过书笺,一摆手嘱令退下。

    这时群豪也已行功完毕,精神矍铄的聚拢过来。

    银翅大鹏心急口快,脱口说道:“藏僧系由伦布寺来此,何以反向北行,莫非其中使诈!”

    千里独行沉吟了一下道:“巴金大佛既有血滴子绝技,极可能为宫内所聘之得力高手,北上入京正可藉官家声势引诱我等入壳,由此推断,事情可能极为棘手!”

    矮方朔董超亦不住点头道:“京城重地,禁卫森严,藏僧若果真的倚赖官家来做护身符,那我们更应当慎重地兼以智取,绝不可一味力敌,不过依老朽愚见,此等几近j盗滛邪的行为,谅来他们也不敢明目张胆的公然行事。”

    陆剑平双眉一皱说道:“这样看来,藏僧此次前来归云庄和玉环岛,内中必定有人从中煽惑勾结,对本帮有甚大的企图,小凤被劫,不过是个引线而已,此刻可能业已危机四伏,但不论任何刀山火海,本帮都要与之周旋到底!”

    金翅大鹏突然拍掌一呼道:“是的,各位还记得三十年前横行西北、三上峨嵋,一夜之间掌毙峨嵋掌门及师弟十八罗汉,威慑川陕等一带的独脚大盗活阎罗仇灿吗?”

    千里独行微微点首道:“此人武功高绝,但不知出自何门何派,据说在二十年前早已遁迹江湖,提他作甚?”

    “这就是了,此人武功传自西域,与盲叟系属同门,现居嘉亲王府中总教习之职,可能与藏僧是一丘之貉!”

    “这样说来,盲叟也已到达京中多时了!他们若联手起来,事情就愈棘手了!”

    银翅大鹏两眼一睁,怒气冲冲的说道:“管他什么活阎罗、盲叟,碰上手全不饶他,就连嘉亲王府也要闹他个天翻地覆,才能消今日之恨!”

    金翅大鹏急忙制止道:“二弟,你怎么又犯了老毛病,对方正要激怒我们,以逸待劳,想将我们一网打尽呢!以后入京,在没有明着叫阵以前,千万要把行踪掩饰才好!”

    矮方朔董超哈哈笑道:“若真的活阎罗仇灿供职京中,老朽与他尚有一段未了之缘,此次正好顺便一并清了!”

    千里独行面容一敛说道:“此次对方行动显有预谋,在敌暗我明的情势之下,我们若入京,本座以为最好还是分批改装,先行混进,暗中摸清底细后,再出手对付,尽量避免与官家势力发生冲突,免生意外的枝节!”

    陆剑平首先赞同道:“那么我们就这样决定,各位赶快收拾行装,陆续出发!本庄总坛重地,相烦仁风堂堂主率领右护法周总管及本堂所属各位香主,留心看管。”说罢立起身来,群雄也相率退去。

    其实陆剑平心里急如星火,希望立即赶到京里将小凤救出,恢复风雷帮初创的声威,所以一退出大厅略事收拾,即与草上飞余兆雄及司马凌空二人假装游学士子,随带得力年轻帮友二人扮为书僮,挑着琴剑书箱跟随马后,首先启行,一路向北出发。

    矮方朔董超与千里独行一起,二人假充皮货商人,亦随后启程。

    银翅大鹏及铁臂金刀陈建泰、一字剑关容等三人,随带一众香主,伪称镖局中人,回镖路过京畿。

    大家约定在天桥会面。

    ※※※

    北京为历代帝皇建都之地,幅员广阔,城廓巍峨,深宫高阁,鳞次栉比,商贸辐辏,人烟稠密,那时正是升平盛世,到处笙歌不绝,街上游人似织,车马如龙,但因禁卫森严,如果地势不熟,有许多地方平常人都得止步回身。

    黄昏时分,自西直门外缓缓驰进三匹马,随后两名青衣小僮肩挑着两担琴剑书箱,悠游款步的直往打磨厂方向走去。

    这一带镖局客栈林立,茶楼饭庄密集,素为武林中人游乐聚会之所,时常看到手托鸟笼、掌玩铁胆的骄健人物,进出于茶楼酒馆之间。

    这三位锦衣英俊的少年,一走进打磨厂大街,因衣服仪表回异常人,不免引起许多行人极不自然地齐向他们三人看上一眼。

    一般人怎么也想不到他们是身怀绝学的风雷帮帮主八臂金龙陆剑平等人,所乔装的游学士子!更料不到他们三人落足打磨厂是有所为而来的。

    陆剑平等人来到南街,进入四海春客栈,包了一座院厢住下。

    稍事盥漱过后,陆剑平即嘱两名帮友小心看守门户,自己带同草上飞余兆雄和司马凌空往街上走去。

    这时打磨厂一带更形热闹起来,街上人潮如涌,摩肩擦背,一个个膀阔腰圆的劲装壮士,买醉狂歌,豪态毕露,与酒楼饭庄里传出来的猜拳喝令之声,喧嚣闹成一片。

    三人走进华英楼饭庄,堂倌眼看贵客临门,赶忙躬身迎上二楼,这时正是上市的时候,楼上座位已经坐上八成的客人,雅座套间,更无虚席,三人只好在靠东墙边拣了一张桌子坐下。

    楼上所有酒客,大都全是劲装疾服的精壮豪士,一见三人上楼,大家不约而同地朝他们看上一眼,但瞬即消逝。

    陆剑平随意点了几样名菜和一壶酒。

    他一心悬挂着小凤的生死安危,哪有兴致用酒,只是陪草上飞等二人浅尝即止,心有所思的向四座一瞥。

    蓦由雅座间隐隐传来一阵宏亮笑声道:“四哥,真有你的,这一种灵药只要送到王府,小妮子就是铁打铜铸的,也要驯如绵羊般乖乖的听受摆布,仇爷心里一乐,在府里说上一句话,四哥你这辈子就享受不尽了!我们弟兄以后也沾光不少呢!来,小弟先敬一杯!”

    接着只听一个嘿嘿的阴笑声说道:“这不算什么,其实这种药是我无意中在朋友处听到,再渗合药理研制出来的,说穿了不过值几钱银子,就是花点工夫和时间罢了,还是仇爷在府里炙手可热,说一不二,且一生最重信义,对兄弟我是没得说的,今晨还交待下来,吩咐兄弟留心打听;喔,对了,李老弟这次南行,对头有什么举动,大约有点眉目吗?”

    一个尖嗓的声音道:“若不是为了这个,兄弟还想在杭州多玩上几天呢!据说对头为了小凤这妮子,竟然全帮倾力分批北上来京,估计时日,大概这两日就可到达了。”

    “这些都在仇爷计算之中,只要他们全部一到京中,也就是风雷帮瓦解之时……”陆剑平耳目特聪,此时楼上虽是喧哗一片,但他听来仍甚清晰。

    他一听到对方提到了本帮,再综合所谓小凤,显明说话的是对方的爪牙,再连接前面所说的话,心中不由一凛,怔怔的呆住了。

    草上飞余兆雄心思精细,为人极其机警,见状心知有异,忙轻声问道:“帮主,见到了什么吗?”

    陆剑平一使眼色道:“这里人多不便,我们到外面谈去。”说着站起身来。

    二人相率下楼而去。

    不多时,只陆剑平一人回身归座,与司马凌空微一耳语,仍然低头浅酌,凝神倾听雅座间传出来的谈话声。

    这时雅座间好像更形热闹起来,大家你一言我一语都在向那位四哥恭维献媚,而那位四哥更不断地发出嘿嘿的笑声,听情形得意之极。

    只听他嘿嘿连声笑道:“各位老弟台,像我们这种终日在刀尖子上找生活的人,实在需要及时行乐,我赤练蛇白如海不过痴长几岁,生平没有什么可言,只有对于女人,自信还有一手,不管怎样刚烈的妇女,嘿嘿,只要一伸手,必定贴服得五体投地,小凤那妮子就是再强,也经不起五滴就有她好受的!嘿嘿!”

    “白四哥,你那灵药叫什么药名?”

    “喔!就叫做‘藏春酒’,一饮下去,就有无边的春色!”

    陆剑平一听到要用这种毫无人道的手段来加害小凤,不由浑身一颤,暗忖道:“贼子这手段确比什么都来得恶毒,现在连小凤被禁的地方都还没有摸清楚,怎么能下手救出来?事迫眉睫,看来只有在此人身上先行下手,就是泄露身分,也是在所不惜!”

    他怒愤填膺,双眉紧缩,气得胸口一起一伏,就差点没有冲进雅座间去——蓦然,又听到一个沙哑的声音问道:“那么,四哥你那药还有几天才可制好?”

    “大约再两天工夫,药性就可见效了!”

    陆剑平听到还有两天的工夫,足够侦察安排,一颗提到胸口的心才算安定了下来。

    一阵凌乱的脚步声自雅座间传出!一个形骸猥亵的中年瘦长汉子当先走去,眯着一双鼠眼,一步三摇走向楼口,状极自得。

    后面跟随着五个高矮肥瘦不一的劲装汉子,个个怒目横眉,大有不可一世之概。

    他们走到楼梯口边,后面一位高大壮汉,突朝前头中年瘦长汉子说道:“四哥,这时上哪里去,小弟尚有一点小事待理,不能奉陪,有事我们明早双福茶楼会面如何?”

    “李老弟也真是心急得很,才回来就舍不得一个晚上离开她,好,我们明天双福茶楼见!”

    说罢就向楼下走去。

    陆剑平趁着他们正在说话之间,看准他们所谓的“四哥”背后,抖手微微一弹,一团黑色烟灰早已应手而出,沾在前面瘦长中年汉子长衫背后,一面高呼结帐。

    这时草上飞余兆雄早已等候在店门口多时了,一闻陆剑平呼声,心中就已理会,凝神一志的两眼瞪向楼梯口,六个人一下来,就知是要找的目标,再看瘦长汉子长衫背后的黑团,心里不由微微一笑,忙转过身躯,直待他们走出去三丈远,才款步向前紧紧缀在身后。

    等到陆剑平与司马凌空走出店口,余兆雄已经走离十丈左右。

    二人惟恐余兆雄孤身犯险,若被对方识破行装,那就一着之差,满盘皆输,故亦远远的跟在后面,遥为保护。

    转过大街,赤练蛇白如海与背后五人,举手揖别,身子往斜里小巷一窜,消失在暗影中。

    草上飞余兆雄哪敢怠慢,急轻身提气,朝陆剑平二人一招手、跟纵闪入巷中,好在他轻功有超人的造诣,赶起来还不觉得怎样吃力。

    一霎眼工夫,前面黑影已可清晰看到,但脚下一直在加劲狂奔。

    赤练蛇白如海对此间地势极为熟悉,走的全是暗衕僻巷,身形飘忽,躲躲藏藏,有好几次草上飞余兆雄差点儿被他溜脱了。

    他来到一间低矮平房门前,突然停住脚步,举手朝门上连叩三下,由里面傅出一个妇女的声音应道:“来啦,是四爷吧!怎么到这时才回来?”说着把门一开,白如海闪身进去。

    余兆雄迅速的在门边用白粉做下暗记,翻身跃上屋顶,顺着灯光跟上。

    走过一个天井,突然自左边厢房里传出妇女的笑声道:“我不来啦,搔得人家好痒。怎么,你又喝酒了!”

    “好宝贝,告诉你一个好消息,再过两天,我就要发一笔大财了,到那时候拿一点给矮老三,叫他另外娶个媳妇,那么我们就是名正言顺的夫妻了,嘿嘿!”

    “这话你不是说了好几遍吗?到后来都没有下文,人家才不会相信你呢?”

    “嘿嘿,这回绝不骗你,事实俱在,而且东西还在你这儿呢!”

    “是什么东西值得你发一笔大财?”

    “就是那两瓶酒,嘉亲王府的仇总爷要用的,只要一用上,不但可发一笔财,而且说不定可以在王府里当上一个好差呢!这样一来,你不就是现成的夫人了吗?嘿,那两瓶酒呢?”

    “还不是放在对面的房间里搁着,看你酒味这样浓,真使人家闻得恶心极了,让人家去弄一碗醒酒汤吧!”说罢转身退出房外。

    草上飞余兆雄哪肯放过这难得的机会,一飘身落在院中,迅疾的闪入右边房间里面,藉着微弱的灯光,依稀看到木橱上有两个白色磁瓶,上面贴着两张红纸条,一张写着“藏春酒”,另一张写着“解酒”。

    他把写着“藏春酒”那一瓶取到手中,拉开塞子,将药酒泼在墙角。另在桌面茶壶里倒入一瓶茶水,安好塞子,仍然放在原处,赶即退出房外,翻身跃出,这时陆剑平与司马凌空二人已经来到屋前。

    草上飞忙将经过一说,陆剑平暗呼一声侥幸,三人相率返回四海春客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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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章草上飞雄

    翌日清晨,三人分做两拨,向天桥出发,仍由草上飞余兆雄打单先行。

    天桥为京都最热闹吵杂所在,北面有一口莲花池,占地特广,简直可称作湖了。池中心有一土畦,好像沙洲一样伫立湖中,用石桥跨在湖堤两岸处,桥下面可以行舟。

    这时正值荷花盛开。红白相间,在绿叶扶疏中,相映生辉,清香四溢,令人心爽神怡,真是消暑的大好去处。

    天桥的东、南、西三面,全是茶楼酒肆、戏院书场,只要辰时一过,即游人如织,锣鼓喧天,以北有五条小街,为摊贩集中地点,诸凡医卜星相,杂耍卖解之流,排列得密如繁星,人潮拥挤,吵声如雷,真是鱼龙混杂之地。

    卯时末过,双福茶楼已经座无虚席,在临街窗口的座位上,坐着一位蓝衫英俊的青年,正在低头品茗。

    不多时,楼梯口一阵响声过处,上来了两名劲装大汉,怒目的向楼中一瞥,所有茶客全都噤若寒蝉,一时静寂起来,相率起立向这两位大汉含笑致礼,茶博士更是忙得有些慌张失措,赶紧拼凑出中间最好的二张桌面,含笑迎上来说道:“二位爷早,请先落座,容小的即刻将茶点送来。”

    其中一位微哼一声道:“多准备几壶上好香叶,等会儿还有人来!”

    茶博士俯首唯唯应是,转身退下。

    二人坐下不久,楼梯又是一阵“砰砰”乱响,一连上来了五位武林人物。打前头是一位年约五旬的老者,面色红润,躯干魁梧,身穿一件黄绸半截长衫,薄底快靴,步履矫健,上楼只干咳一声,音调沉雄,显见内外功已有精纯的火候。

    身后四人,就是昨晚在华英酒楼碰上的几位,赤练蛇白如海也在其中。

    座中二人一闻咳声,即立起身来,朝老者一躬身,退立两旁。

    魁梧老者微一颔首,双手一摆说道:“大家坐下谈谈!”说着,自己先朝当中一张桌面主位坐下。其余各人亦相继落座。

    草上飞余兆雄虽然年轻,但自幼就在镖局里混,对于江湖上近十年来出名的人物大多见过,此时一见这位魁梧老者,心中不由一怔,暗忖道:“怎么这位一向心狠手辣、桀傲不驯的生死掌侯光霁也来这里,看样子还是此间的主持人物!”

    他哪里知道这生死掌侯光霁正是活阎罗仇灿的得力臂膀,凡是对外大小事项,全是由侯光霁一手出面主持的。

    不一刻,楼下又走上来四个服式一样的老人。这四人一来到楼,连生死掌侯光霁也全都站了起来,一阵寒暄过后,才始一同落座。

    这一下更把草上飞余兆雄愕住了,怎么连苗山四煞也是他们一伙,这问题可更不简单!

    这苗山四煞,自幼生长于苗疆,原为杨姓汉人的儿子,父母早亡,为一异人收养,把兄弟四人取名龙、虎、风、云,并尽传一身所学。他们武功高强,招式神奇诡异,一手飞刀更是出神入化,每次出场都是四人联手,练有极为霸道的飞刀阵式,就是武林一流高手碰上也很难幸免,出道以来,数十年罕逢敌手,愈益养成他们狂傲不凡的气概。

    这时只听生死掌侯光霁与同来诸人低语了一阵后,抬头朝四煞含笑说道:“此次多蒙四杰仗义来京助阵,共同收拾风雷帮,为武林除去一害,仇当家因职责在身,未克亲临致谢,特令小可代为致意。”说罢双手一拱。

    苗山四煞老大杨龙哈哈一笑道:“我等武林中人,仗义伸手,理所当然,何况盲叟老前辈飞柬相邀,老朽兄弟哪能不稍尽棉薄,为武林除害?侯当家的千万不必介意,但不知对头是否真的胆大包天,入京滋扰,抑或需要我等南下剿灭,老朽兄弟,悉听驱策!”说罢一阵狂笑,意态妄傲之极。

    生死掌侯光霁闻言应道:“据调查所得,风雷帮诸人,业已分头北上,计算日程,此时谅已到达京中。”说罢又转对赤练蛇白如海问道:“这两日京城里有发现新来可疑的人么?”

    白如海恭谨的答道:“截至昨日为止还未有所发现,惟据眼线报告,昨天下午打磨厂一带突然来了三位游学士子看来颇为岔眼,但又不像我辈中人——”正待再说下去,蓦的一抬头,和草上飞余兆雄一照面,赶紧收住话脚,低声向他们几人耳语起来。

    余兆雄正在凝神倾听筹思对策之际,突然被对方这一抬眼,立即有所惊觉,把头一偏,但已慢了一点,仍被对方看个正着,立知不妙,同时消息已经探到,再流连下去有险无益,乃唤来茶博士,付过茶资,离店而去。

    他加紧脚步,顺着陆剑平所留下的暗记,一路弯弯曲曲的向西走去。

    出西直门就是海甸,湖水澄清,碧波一望无际,沿湖柳荫树下,尽是茶棚,湖岸边系着许多小舟。

    草上飞余兆雄沿着茶棚走了约有一箭之地,远远就望见陆剑平与司马凌空两人,瞪着眼直向这边看来,好像等得很是心焦。

    他紧行几步,来到陆剑平身前,立即一使眼色说道:“有劳久候,两位谅来还未游湖,小弟来迟应罚,愿为暂充舵手!”说罢不待陆剑平回话,即一脚跳入船中,坐在主舵的位子上。

    陆剑平心知有异,含笑一拉司马凌空,相继落入舟中。

    余兆雄一打倒桨,掉转船头,手下微微一加劲,小舟航向湖中驶去。

    转过一条堤岸,舟行渐渐加速起来,约有盏茶工夫,小舟已离岸里许。

    这一带全是人高般的芦苇,游人罕到,余兆雄四顾无人,双桨一拍,小舟像箭射般冲进芦苇里面,只两个回旋,已湮没在苇塘里面。

    草上飞余兆雄停下双桨,乃将双福茶楼的情形向陆剑平详细报告一遍。

    陆剑平听罢,不由双眉一皱,叹声说道:“想不到事情会牵连得如此之广,看情形他们是早有预谋,照目前所知道的对方实力,已足够我们费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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