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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叫海棠的女子,宝儿确定了一件事,那就是他真的是来寻芳的。而且从这阵仗看来,这海棠姑娘还是个不得了的红牌……

    想著,她不觉心火沸腾。

    原来不只是那种一眼就知道是色胚的男人喜好此道,就连道貌岸然的男人,都离不开这种销魂窝。

    既然他是来找他相好的姑娘,为什么要拉她在这儿等?他疯了不成?

    她崔宝儿不是笨蛋,绝不会在这儿乖乖的等,她转身就要离开。

    “喂!”汉子趋前挡住她的去路,“不准定。”

    “凭什么?”她气愤地瞪著他。

    “我答应看著你。”他说。

    “我跟他非亲非故,一点关系都没有。”

    “你们有没有关系,我一点都不想知道。”汉子坚持,“总之我答应看著你,就不准你离开。”

    “什……”她气得咬牙切齿,“我想上茅厕都不行吗?”

    “你别要这种小伎俩。”汉子一脸“我知道你想玩什么”的表情。

    “人有三急,你没听过吗?”古灵精怪的宝儿理直气壮地质问他,“难道你要我在这儿拉屎?”

    听她说话粗鲁又不文雅,汉子不觉皱起了眉头。“你这丫头真是……”

    “我闹肚子,我要上茅厕。”宝儿像个吵著要糖吃的娃儿似的。

    拗不过她,汉子投降了。

    “春杏,”他转头吩咐一个丫鬟,“你跟她去。”

    “是。”春杏一脸不耐,但不敢违命。

    就这样,春杏监督著宝儿来到了茅厕外。

    “你进去吧。”春杏语气不悦。

    宝儿咧嘴一笑,进了茅厕,关上门,假意如厕。

    一会儿,她大声喊著外头监视著她的春杏,“唉呀,这里面没草纸了,是哪个缺德鬼把草纸全用光了?”

    听她大呼小叫,春杏十分懊恼,“到底怎么回事?”

    “没草纸了。”她好声好气地哀求,“春杏姊姊,你能帮我去拿几张草纸吗?”

    虽然不太愿意,但又不能敦她不擦屁股就穿裤子出来。于是,春杏没好气地,“你等等。”说罢,春杏转身离开。

    听春杏的脚步走远,宝儿立刻从茅厕里出来。

    “哼,我崔宝儿可不是省油的灯。”她得意的一笑,然后一溜烟的跑了。

    第三章

    琮祺走进这雅致的闺房里,见帘后坐著个女子。他想,她应该就是汉子口中的主子,老鸨儿所说的海棠姑娘。只不过,奇#書*網收集整理她究竟跟伏慕书是什么渊源?

    他先前还以为伏慕书是想借名妓的妆阁与他一会,但现在看来,这香闺里除了帘后的女子,再无他人。

    这些人究竟在玩什么把戏?他们跟皇上所要的“东西”有何相干?

    “公子……”此时,帘后的女子开口了。

    他凝神,注视著帘后的一举一动。

    女子掀开帘子,走了出来。她约莫二十五岁上下,端庄秀丽,柔美动人。

    她浑身上下嗅不出一点在风尘中打滚的味儿,反倒像是出身良好家庭,有著良好教养的大家闺秀。

    “约我一会的就是海棠姑娘?”

    “正是小女子。”她点头一笑,“不知公子高姓大名?”

    “我以为海棠姑娘跟你的手下已经摸清我的底细。”他语带消遣。

    海棠莞尔。“请公子见谅,为了自保也为了保密,我们不得不小心。”

    “你们担心的是皇上亲交任务的我,可能会拿这秘密掐著谁的脖子?还是担心我其实是皇上派来对付你们的?”

    海棠气定神闲地一笑,“后者倒不担心,前者的话……我们还要观察。”

    “皇上要我取了‘东西’就尽速回京,不知道你们还要观察多久?”他直截了当的问。

    “皇上急吗?”

    “信息是你们给的,皇上急不急,你们应该比谁都清楚。”他说。

    “公子知道皇上要的是什么‘东西’吗?”

    “我只负责跟你们接头,然后将东西原封不动、安安全全的带回京城,其他的不归我管,我也没兴趣知道。”

    听他这么说,海棠嫣然一笑,“公子果然足快人快语,那么现在你可以告诉我你是……”

    “罗琮祺。”他说。

    “罗琮祺?”海棠微顿,“你在宫里负责的是……”

    “在下是神机营的御前带刀侍卫长。”在他还未摸清对方底细之前,当然也要隐瞒自己的真实身分。

    再说,他能顺利完成任务比什么都重要,至于他是什么身分,对方应该也不在意。

    “皇上将此重任交付与你,想必十分器重信任你吧?”她问。

    “皇上相信我也许是因为我不会好奇。”他的言下之意是“东西快给我,其他的就废话少说”。

    海棠是个聪明的女子,当然听出他话中意含。

    “很抱歉,”她笑睇著他,“东西并不在我身上。”

    他微怔,但旋即反应过来,“在伏慕书手上吗?”

    她点头,“我今天是受伏分舵主之托会你一会,至于东西什么时候给你,在哪里给你则是伏分舵主的事……”

    “分舵主?”他挑眉一笑,语带试探地,“看来这事跟天地会扯上了边。”

    她微微一笑,“罗公子也知道皇上跟天地会的渊源?”

    “我说过了,我不好奇。”他重申自己只办事,不问事的立场。

    “罗公子接了这命令,就已经陷了进来了,不是吗?”

    “我是否身陷其中,姑娘不必为罗某担心。”他直问:“我什么时候能见伏分舵主?”

    海棠顿了一下,“这我得跟他谈谈……”

    “那好。”他明快地,“等你们谈好了再差人来找我吧,反正你们知道我住哪儿。”说罢,他拱手—揖,“罗某告辞。”

    “海棠不送。”她笑睇著他,依旧是一派轻松,“客人要走了。”

    琮祺转身走到门口,外头的人已将门打开。

    他一出门口就见到那汉子,但他托汉子看管的丫头却不见踪影。

    他微怔,“那位姑娘呢?”

    汉子面有难色,与一旁的春杏互觑了一眼。汉子名叫苫骅,是海棠的护卫。

    “实在抱歉,”苫骅抱手一揖,“苫某让那姑娘给跑了。”

    琮祺眉头一拧,没说什么。

    这时,春杏连忙解释,“是我大意,才让她给溜了。”

    “怎么回事?”海棠缓缓走了出来,“谁溜了?”

    “小姐,”春杏怯怯地,“刚才这位公子将一个小姑娘托给苫大哥看管,谁知道她假借要上茅厕,使计支开了我,结果……”

    这会儿,海棠已约略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了。

    “罗公子,”她转而询问琮祺,“那位姑娘是你的……”

    “萍水相逢。”他说,“我见她落难,于是出手相救,她让鸣春楼的王八拐了进来,我怕她又落人王八手中,才要这位兄弟代我看管。”

    “原来是这样……”她忖了一下,“这样吧,如果罗公子信得过我,那么找这位姑娘的事就交给我吧。”

    琮祺沉吟片刻,“只怕麻烦了姑娘……”

    “她若跑出了鸣春楼,我也无能为力,但若是她还在鸣春楼里,我保证她一根汗毛都不会少。”

    “那就有劳海棠姑娘了。”他一揖,“告辞。”

    “苫大哥,送送罗公子。”

    “不,”他婉拒,“请留步。”说罢,他转身离去。

    目送著他离开,海棠若有所思地。

    “分舵主……”苫骅悄声问道:“你觉得他如何?”

    海棠沉吟了一下,“他是个高深的人。”

    “那么你要将‘东西’给他了吗?”

    “不,让我再观察他一阵子。”海棠神情严肃,“我爹临终前要我将陈老爷的手札原封不动的交到乾隆手里,我不希望搞砸了。”

    “这手札事关重大,确实马虎不得也急不得。”苫骅深有同感。

    “苫大哥,”海棠微笑地望著他,“麻烦你找一些面生的弟兄轮流跟著他,千万别教他发现了。”

    “属下知道。”他抱拳一揖。

    隐身于鸣春楼的海棠姑娘,真正的身分是天地会扬州分舵的当家。她本名伏慕书,父亲伏天青是前任分舵主,深得天地会总舵主之信赖及重用,而这也是陈世倌亲笔手札最后会交付到他手里的主因。

    伏天青半年前因病过世之前,将手札交给唯一的女儿,并嘱咐她务必将手札送到乾隆手里,而这同时也是总舵主生前的遗愿。

    总舵主希望在知道这个秘密的人都过去了之后,这个秘密就成为永远的谜。其实他也可以毁了手札,一劳永逸,但他希望乾隆不要忘了他的本,他要乾隆在看见手札之后,接受这个他一直不愿接受的事实。

    如今,归还手札的重责大任落在伏慕书身上,而她希望自己能不负父亲的期望,将此事办得顺顺当当。

    只是,乾隆为什么派来一个神机营的御前带刀侍卫呢?他为什么相信一个侍卫能将此事办妥,并将东西安全送到他手中?难道他不怕这侍卫起了异心,拿这个秘密来要胁他?

    罗琮祺?他足个什么样的人?一个普通的御前带刀侍卫,如何得到乾隆的重用及信任?

    他真的只是个侍卫?还是他跟她一样,都有著双重的身分?

    突然,她想起他直视著她时的深沉眸光:心头不由得一悸——

    秀眉一拧,她懊恼地转身回房。

    ※※※※※※

    翌日,琮祺在客栈里点了几样菜裹腹,吃完正准备回房去,突然听见小二哥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去去去,这里不缺人……”小二哥似乎在驱赶著谁。

    “小二哥,你行行好,帮我问问掌柜的……”那是个女孩的声音,带著哀求,“我什么活儿都能做,拜托你。”

    这声音,琮祺觉得熟到不能再熟,因为这个声音的主人跟他碰上两次也吵上两次。他转身望向门口,看见了穿著一身漂亮衣裳的她。

    真是个傻瓜,穿著鸣春楼王八给她的漂亮衣裙,哪里像需要活儿做的可怜人?

    “你真是……拜托别影响我们做生意。”

    “小二哥,我只要有吃有住,不发饷也行的……”

    “就说不行了,你走吧。”小二哥态度坚决。

    其实琮祺可以在这时对她伸出援手,但他突然想看看这丫头究竟能好强到什么地步。

    此时,他发现坐在靠近门口的一桌客人正窃窃私语,不知在计画著什么。

    咕哝了几句,其中一名男子站了起来,并走向门口——

    “小二哥,你怎么这么不近人情呢?”男人拍拍小二哥的肩,“瞧人家姑娘多诚意的求你……”说著,他上下打量著年轻貌美的宝儿。

    “小姑娘,看你很面生,想必是外地来的吧?”他问。

    已经吃过一次亏的宝儿心存防备地看著他,默不吭声。

    “小姑娘别误会,”男人笑说:“我方才听姑娘说你需要活儿做,而我正好缺个人……”

    “咦?”她一怔。

    “是这样的,”男人笑看著她,两只眼睛舍不得离开她漂亮的脸蛋,“我的高堂老母需要人照顾,前几天刚好有个丫鬟嫁人去了,所以……”

    宝儿半信半疑地看著他。

    “怎么?你不信?”男人撇唇一笑,“不然你问问小二哥,看看我徐大鹏是个什么样的人……”说著,他瞅了小二哥一眼。

    小二哥一震,然后有点惶恐地说:“徐少爷是扬州盐商徐老爷的独生子,家里富裕,他……他……”

    “没错,”徐大鹏打断了他的话,“我徐家上下,仆人奴婢没一百,也有九十,绝不诳你。”

    其实这徐大鹏是个地方恶少,仗著家里财雄势大,便四处寻是生非,尽结交些狐群狗党,干尽坏事,但因为他是单传,父亲徐龙玉对他做的那些坏事通常是睁只眼闭只眼,以不闹出人命为原则。

    初来乍到的宝儿不知道他的底细,只听小二哥说徐家是扬州盐商,便心想到徐家干活儿理应不会出什么问题。

    “小姑娘,如何?”徐大鹏笑问。

    “好,我就先到你家做事,不过我要走便走,你不能拦我。”她说。

    “这有什么问题,我这人最好商量了。”徐大鹏哈哈大笑,“那我们这就定吧。”

    见情形不对,一直站在远处看戏的琮祺立刻趋前——

    他见多了这样的地方恶霸,仰仗家里富裕,有人撑腰,便尽干些混事。看也知道他不是真心想给她活儿做,而是要拐她去满足他的私欲。

    他实在不想管她,毕竟他有更重要的事,但她屡次出现在他面前,而且每次都那么需要他伸出援手……

    说来,他也没闲工夫管她,但不知为何,就是抛不下她。

    该死,难不成他欠她的?

    ※※※※※※

    “站住。”他出声唤住正要离去的徐大鹏跟宝儿。

    徐大鹏一怔,疑惑的回头,看是哪个吃了熊心豹子胆的家伙敢叫他“站住”。

    “你要带我妹子上哪儿去?”他质问徐大鹏。

    徐大鹏一愣,“妹子?”

    “没错。”他大步上前,一手抓住了宝儿的手,“你为什么要乱跑?”

    宝儿眨眨眼睛,一脸迷惑。“我……”

    “大哥不过是教训了你两句,你就负气离开,这太不像话了。”他端起兄长的架子,委婉的训了她两句。

    “呃……”宝儿一时反应不过来。

    “走,我们回房去。”他抓著她,转身就走。

    眼见到手的鸭子就这么飞了,徐大鹏一脸懊恼。不过人家的大哥既然出面了,他只好眼巴巴的看著他们离开。

    这时,一旁的小二哥咕哝了一句……

    “奇怪,这位客倌什么时候带进来一个妹子?”

    听见小二哥咕哝了这么一句,徐大鹏一震。

    “你说什么?”他一把拎住小二哥的领子,“他进来时,没带著那小姑娘吗?”

    小二哥惶惶然的回答:“是,是啊……他是一个人来投栈的……”

    “什么?”闻言,徐大鹏咬牙切齿地,“好小子,敢诳我?”说著,他伙同其他两名同伴追了上去。

    见状,小二哥相当紧张,“徐少爷,别……别生事啊。”

    “你闪边去!”徐大鹏一脚踹开了小二哥,直往里面闯。

    ※※※※※※

    “你放手。”一路被拉进后院,宝儿挣扎著,“快放开我。”

    看四下无人,他也不必再假扮她的大哥,琮祺停下脚步。

    “你真以为他是要你去他家照顾高堂老母?”他神情严肃。

    “什……”

    “说你傻,你还不承认?”看她三番两次被骗,他莫名地觉得生气,“你的脑袋里到底有没有料儿?”

    啥?说她脑袋里没料儿?他是什么了不起的东西?!

    “你为什么老爱管我的事?”她气呼呼地,“昨天也是,还要那几个人看著我。”

    她不说,他都快忘了,她这么一提,他倒是想起了昨天的事。

    “分辨好坏你不会,要小伎俩逃跑,你倒是很在行。”他语带揶揄,“你是在茅坑里遁地而逃的吗?”

    “你……”

    “那些心存不轨的坏蛋三言两语就能取信于你,我这种正人君子所说的话,你一句也听不下去。”

    “你说什么?正人君子?”她哈哈笑了两声,“正人君子怎么会动不动就拉著闺女的手?”说著,她看著他还拉著她的手。

    他浓眉一叫,立刻松手。“那是因为你实在太会惹麻烦了……”

    “又没人要你替我解决麻烦。”她说。

    “那你就不要一次又一次的出现在我面前。”

    “要是知道你投宿在这里,我才不会来。”

    “你这不知好歹的丫头……”饶是脾气再好的人,遇上了她这种刁钻难缠的丫头片子,恐伯都要气到七窍生烟。

    更何况,他可不算是个好脾气的人。

    其实说她傻,他倒觉得自己还更傻。他为什么要没事找事做,管这个小麻烦的事呢?她既不领情,他何必拿热脸去贴人家的冷屁股?

    “你才是多管闲事的家伙呢!”她不甘示弱。

    宝儿也不是那么不知感恩,她当然知道要不是他出手相救,恐怕她现在已沦落在妓楼里卖身。

    对恩人,她确实是该客气点、礼貌点,但不知为何,每当他自称是大哥,并将她当妹子的时候,她火气就来了。

    是,他是虚长了她几岁,但那不表示他就可以把她当妹子看待。妹子妹子,好像她是个长不大的丫头似的。

    “好,你走。”他沉下脸,“我要是再管你的事,我就是猪。”

    听他说得这么绝对,好像真的再也不想跟她有瓜葛一样,她心里突然有种说不上来的失落。她是怎么了?怎么觉得自己的思绪好混乱……

    “好,”尽管心里觉得怪怪的,她还是要强的说,“我才不想再看见你呢,告辞。”语罢,她一个扭头,转身要走。

    就在同一个时候,徐大鹏跟他的两个同伙追过来了——

    “哼!”徐大鹏哼地一声,“可让我逮到你了。”

    看徐大鹏横眉竖眼,说话凶狠,跟刚才一副善心人士模样般的他判若两人,宝儿一怔。

    见徐大鹏追了进来,琮祺已猜到这恶霸应该发现他跟宝儿并非兄妹关系了。

    “好小子,你敢骗我?”徐大鹏语气凶恶,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架式,“说这妞儿是你妹子,你骗谁啊?”

    既然他已经发现,琮祺也没打算再否认。

    “小子,我看你是不知道我们徐少爷的名号,才会这么大瞻。”徐大鹏的同伴狐假虎威的对著琮祺叫嚣。

    “敢跟我们徐少爷抢妞儿,你活腻了!”另一人附和著。

    闻言,宝儿一愣。

    抢妞儿?这徐大鹏不是要她去照顾他的高堂老母吗?这会儿怎么……

    “你听见啦?”琮祺斜瞥了她一眼,促狭地说:“还想跟他走吗?”

    宝儿羞恼万分,只因这徐大鹏让她在琮祺面前丢了脸。

    “你这混蛋,原来你不是要我去你家干活儿……”她气得直指著徐大鹏的鼻子骂。

    徐大鹏嘿嘿一笑,“我是要你去干活儿,到床上去干活儿。”

    宝儿直觉受辱,气得头皮发麻。“下流东西!”

    “哼!”徐大鹏一副势在必得的模样,“总之你今天跟我走定了。”说罢,他伸手直扑宝儿。

    琮祺似闪电般迅速地趋前一步,单手扣住了徐大鹏的手腕,然后一扭,臂膀再一振,徐大鹏踉舱后退了几步。

    看徐大鹏吃了亏,两名同伙立刻趋前,一副想干架的样子。

    纵然是一对三,对琮祺来说,却像是桌上拈柑般轻易。但转念一想,他为什么要管?

    刚才她说他是多管闲事的家伙,而他也说自己要是再管她的事就是猪,那么……这事儿他还要插手吗?

    余光一瞥,他看见那小辣椒似的丫头露出了惊惧的眼神。灵机一动,他决定给她个教训——

    “算了。”他两手一摊,“你们把她带走吧,”

    此举不只教徐大鹏等三人一脸错愕,也敦宝儿大吃一惊。

    “算你识相,知道我们徐少爷的厉害。”一人洋洋得意,以为琮祺是怕了他们。

    徐大鹏一个箭步趋前,抓住了发愣的宝儿,“小美人,你就跟了我吧。”

    “什……”宝儿一惊,羞恼又害怕,“你放手!放开你的脏手!”

    “别嚷嚷,这扬州城没人保得了你。”徐大鹏语带恐吓,“走!”说罢,他强拉著她就走。

    “喂!你……你……”她一边挣扎,一边回头看著唇角带笑的琮祺。“救我,你不能让他们把我带定!”

    琮祺撇撇唇角,不说话。

    “你见死不救,你不是君子!”这时,她意识到自己处境危险,忍不住向他求援,“我不要跟他们走!”

    “我不想变猪。”琮祺冒出一句。

    “不,不,你不是猪,我……我才是!”宝儿死命与徐大鹏拉扯,怎么都不肯乖乖就范。

    看她那一脸形势比人强,不得不低头的委屈、懊恼及无奈的可怜表情,琮祺几乎要笑出来。

    而他意外的发现,这丫头居然总能惹他笑,即使她也总能轻易将他惹毛。

    “是你求我救你的?”他挑眉一笑。

    “对,我求你,我求你!”

    他原本还有笑容的脸突然一沉,“放开她。”

    徐大鹏等三人一怔,“你说什么?”

    “我说,放开她。”他神情冷峻。

    “你说放就放,把我当什么?”徐大鹏虚张声势,尽管他已经开始觉得大事不妙。

    “哼,”琮祺冷然一笑,“为什么事情总得到了见血才能收尾?”

    “咦?”闻言,徐大鹏心头一颤。

    就在同时,琮祺已经出手了——

    第四章

    没有人看见琮祺是在什么时候出手的,只知道不过眨了两次眼,徐大鹏跟他的跟班们,便东倒西歪的或跌或摔在地上,而宝儿已回到他身边。

    他单手扣著宝儿的腰,然后放开。宝儿一怔,不知怎地心头突然像打鼓般。

    徐大鹏等人脸色发青地看著他,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当然也不见刚才那凶狠又嚣张的样子。

    斜瞥一记,宝儿看著气定神闲的琮祺,忍不住露出了崇拜的眼神。

    她总以为他家的护院武功已经非常了不得,但今日亲眼看见琮祺的厉害,教她震惊得眼珠子都快凸出来。

    “还不滚?”他沉声威吓。

    “你……你……”徐大鹏等人互相搀扶著站了起来,不甘心地撂下一句:“走著瞧!”说罢,他与两名跟班匆忙逃离。

    看他们落荒而逃,宝儿得意地冲向前,“喂,你们别跑,给我回来!”

    琮祺伸手抓住她,一振臂,将她给扯了回来——

    迎上他的眼睛,她心里又是一悸。

    “你还想惹麻烦?”琮祺浓眉一蹙,有点愠恼又有点无奈地看著她。

    “我……”这一回,她意外的没跟他顶嘴。

    看著她,他一叹,像是在问自己似的,“真不知道我为什么要理你?”

    宝儿眨眨眼睛,一脸天真的望著他。

    “你刚才是真的要任他们带我走吗?”她盯著他问。

    他眉心叫皱起几条皱纹,没有说话。

    他当然不会让他们带她走,但他救她做什么?他衔命在身,跟人过度接触或有任何纠葛,都会影响到他的正事,他何必……看著她,他越想越迷糊。

    “喂,”像是没得到答案就会不甘心一样,宝儿续问:“如果我没求你,你真的要让他们带我走?”

    他皱皱眉头,“你是不是非要问出个答案才行?”

    她点点头,一脸期待。

    他挑眉,面无表情地。“不告诉你。”说罢,他转身要回二楼的天字一号房。

    见状,宝儿一怔,连忙追了上去。

    这个男人一次又一次的救了她,究竟是巧合还是命运?

    如果是巧合,那也未免太巧了,他怎么能每次都出现在她出事的地方?

    若说足命运的话,那么他跟她之间又有著怎样的命运纠葛呢?

    “咦?”她一怔:心底一个念头突然闪过。

    难不成他是她爹派来保护她的?她爹知道她性情倔强,想做什么就非做不可,所以索性对她南下江南之事睁只眼闭只眼?

    “喂!”突然,他喊了她。

    她回过神,发现他已经走到楼梯上。

    “你饿不?”他问。

    她顿了一下,诚实地点点头。

    “上楼吧。”他说,“我吩咐店小二送几样菜上来。”说完,他根本不想知道她肯不肯,愿不愿,迳自上了楼,回到房间。

    她犹豫了一下,若有所思地。

    说起来,孤男寡女是不该共处一室的,不过跟在他身边总比她一个人安全。再说,如果他是她爹派来的,那么她暍他的,吃他的,住他的就天经地义啦。

    这么一想,她就不在乎什么分际问题了。

    摸摸饿到干瘪瘪的肚子,她开始期待等会儿能饱餐一顿。咧嘴笑笑,她兴高采烈的跟上楼去。

    ※※※※※※

    “啊……”吃饱暍足后,宝儿挺出肚子,满足的伸个懒腰。

    琮祺始终一语不发地坐在床边,不知在想些什么。

    她疑惑地看著他。他真的是她爹派来的吗?也许她该试探他一下……

    “喂。”她轻叫一声。

    他斜瞥她一记,似乎觉得她很没礼貌似的。

    她装出一脸无辜又抱歉的表情,“我又不知道你姓啥名啥。”

    “罗。”他说。

    “你姓罗啊?”她一笑,“那我以后就叫你罗大哥吧。”

    “以后?”他眉头一拧,“你指的以后是什么?”

    “就是以后我要跟著你啊。”

    “什……”他一怔,“你要跟著我?”

    “当然。”她点点头,“我发现跟在你身边比较安全耶。”

    他浓眉一叫,有点懊恼,“我没闲工夫保护你。”

    闻言,她微愣,“怎么你不是来保护我的吗?”

    他实在不敢相信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天真的丫头,保护她?她对“人”的想法实在太天真,尤其是“男人”。

    他当然不会对她有非分之想及无礼的举动,但她也不能毫无戒心的就说要跟著他。

    “你真的没学到教训……”他目光一凝,直视著她,“丫头,我可是个男人。”

    “我知道,”她挑挑眉,“一眼就看得出来。”

    “你……”他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有那种无能为力的感觉。

    “你为什么到扬州来?”

    “那不关你的事。”他说。

    “不是因为有任务在身?”她语带试探。

    他心头一震,警觉地睇著她。任务?她知道什么吗?

    不,这个小丫头怎么可能知道他此行为的是什么呢?这件事除了伏慕书,皇上跟他之外,知情的应该不会超过五个。

    看见他那有点惊疑的表情及眼神,宝儿心想自己应该是猜中了,他果然是她爹派来保护她的。

    哈,她爹果然最疼她,还派人来保护离家出走的她。

    “你不必回答我什么。”她一脸得意,“我知道你是秘密南下,说不得的。”

    闻言,琮祺悚然。

    她真的知道?她是谁,又怎么会知道他此行执行的是秘密任务?

    皇上千叮万嘱,就是希望这件事能在最少人知道的情况下进行,但却连这个一天到晚在他面前出状况,惹麻烦的小姑娘都彷佛知道内情。

    他神情一凝,倏地站起,然后一个箭步走向她——

    见他突然欺近,她陡地一惊。“你想干什么?”

    “你是谁?”他掐住她的肩头,目光冷肃。

    她瞪大了眼睛,神情惶惑,“你……你怎么会不知道我是谁?”

    “你……”看她的表情,似乎他应该认识她似的,但……他们见过吗?

    不自觉地,他的手越捏越紧,而她脸上的表情也慢慢扭曲起来……

    “你……你掐疼我了!”她既生气又害怕。

    他的表情好严肃,而那锐利的目光像是一把能杀死她的刀般。

    她有一种感觉,那就是她误会了他什么,而他也误会了她什么。总之,这是一场误会……

    “放开我,好疼……”

    “别跟我要花招,你究竟是谁?”此事非同小可,他一定要弄清楚才行。

    她知道他有秘密任务在身,那她知道他的任务内容是什么吗?她对这件事知道了多少?

    “崔宝儿……”她疼得拧起眉心,“我叫崔宝儿。”

    “崔宝儿?”

    “不是我爹要你来保护我的吗?”

    他一震。她以为他是她爹派来保护她的?那么她所说的秘密任务是指……当她的保镳?

    付著,他立刻松开了手,脸上的表情也较为和缓。

    宝儿揉揉被他掐疼的肩膀,怨怨地瞪著他,“疼死我了……”

    他知道自己的手劲是重了点,但应该没疼到会死吧?

    “要是我爹知道你……”

    “我不是。”他打断了她。

    她一怔,“啊?”

    “我不是你爹派来保护你的人。”他说。

    她眨眨眼睛,一脸茫然。他不是?那么他刚才为什么那么激动?难道……他真的有什么秘密任务在身?

    看见她那黑亮的眼珠子在眼眶里溜来溜去,他知道她已经意会到什么。

    该死,他居然这么沉不住气的在这丫头面前露了馅?面对任何人,即使是手握天下人生杀大权的皇上时,他都能冷静以对的啊,怎么却在她面前……

    不行,这丫头留不得,因为她铁定会坏了他的事。

    “你吃饱了,就快走吧。”他脸一沉,下了逐客令。

    她一怔,“你要赶我走?”

    “我可不是你的奶娘。”他说。

    “可是我没地方去,而且我身无分文。”

    这丫头,之前在鸣春楼,她死都不肯待在他身边,还趁他进去跟海棠见面时逃跑;现在他要她走,她却装出一副离开他就会马上死掉的可怜模样?

    “我给你盘缠,回家去。”

    “不……”她咬咬唇,“我不要。”

    “要不要随你,总之我对你没有任何的义务跟责任……”说著,他头一扭,走回床沿并和衣躺下,一副“我不送了”的决绝样子。

    见他态度强硬又绝情,宝儿暗忖著。

    他说得对,既然他不是她爹派来的,就没有责任照顾她,而她也没有理由赖著不走。

    但是她发现外面的世界虽然花花绿绿,却也充满危机,尤其是她已亲身经历。

    从跟他相遇以来所发生的每件事情分析起来,她相信跟著他,她便会很安全。但现在问题是……她该如何留在他身边?

    她灵机一动,决定……装可怜。

    调整一下情绪,培养一下眼泪,她低著头,慢慢地、怯怯地、蹑蹑地走到床边上。

    “罗大哥……”她软软地叫了一声。

    听见她那让人怜惜的声音,正闭目养神,准备来个相应不理的琮祺不由得一怔。

    “如果不是有不得已的苦衷,我怎么会只身离家,在这险恶之处逗留呢?”她可怜兮兮地。

    险恶?他完全感觉不出她有这样的自觉。

    “我收拾细软,半夜逃家是因为我不想嫁给我爹替我安排的人……”她说。

    这话一半是真,一半是假。真的是她爹确实在帮她物色对象,假的是这个对象其实还未出现。

    闻言,琮祺微怔。但他还是一动也不动,像是什么都没听见般。

    见他不为所动,宝儿只好继续瞎掰,并加油添醋一番。

    “我爹替我安排的那个人,是地方上有名的小霸王,仗著家里有钱就胡作非为,我……我不想嫁给那种人……”

    她爹要她嫁小霸王?天底下哪有父母将自己的亲生女儿往火坑里推的?

    他睁开眼睛,斜睇了她一眼,“你爹要你嫁小霸王?”

    看他终于有了反应,宝儿心里得意,但还是一脸哀怨,“其实我爹有不得已的苦衷,那小霸王家认识当宫的,我爹是迫于无奈……”

    听完她这些话,琮祺沉默了。

    他不知道她说的是真是假,但真又如何?假又如何?

    他明知道这丫头待在他身边,早晚会坏事,所以唯今之计就是要她走。既然要赶她走,又何必在乎她所言是真是假?

    难道他心里还有犹豫?还在斟酌?

    “罗大哥,我留在这里不会惹事的,你放心……”她像乞怜小狗般看著他,“我会乖乖的,不会碍了你的任务……”

    此话一出,琮祺立刻有所警悌。

    不管她对他的任务内容清不清楚,总之她已经知道他身负秘密任务。再说,此事敏感,而她又来历不明,他不该跟她有太多的瓜葛。

    忖著,他翻身坐起,并站了起来——

    ※※※※※※

    见他站了起来,宝儿一脸期待地望著他。

    他面无表情,沉默了一下。“快走。”

    “呃?”什么?居然有这种铁石心肠的人?她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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