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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刀间从那张枯槁苍老的脸上划过,有些污血流了出来,“你现在是不是也生不如死?多爱名誉和地位的你啊,现在只能像死人一样躺在这里,被护工骂着打着,放心,这些都是我安排的,她做的很好,我会给她一大笔钱来奖赏她的懂事…你看,谁都不会来管你的,所以只能我来了…呵呵…” 病房里回荡着年雪低低的笑声,然后突然戛然而止。

    刀狠狠地戳了下去,浸入了皮肤,抵住了他的骨,更多的血咕咕流出…

    关鹏山痛得要死,却只能瞪着眼睛,嘴里发出呜呜的声音。

    “听说你现在既不能说话,也不能动… 虽然医生也说了,你复原的机会不大,余下的日子也就如此了,可是我不信…我怎么能让你有一点机会可以东山再起呢?对不对,鹏山?” 她的声音柔柔的,带着分甜腻,就像过去的那么几年,她在他身边的温柔地叫着他。

    “你一定想问我怎么会没死,对不对?当然…死的,只是你的儿子,还有你的孙女…呵呵,对了,忘记告诉你,上次流掉的孩子啊,是你的孙子呢,怎么办,可是我想了半天,我的孩子身体里面怎么能有你的血呢?让我数数看,现在关家还剩多少人了…”

    她将刀抽搐,厌恶地看着下滴的血,“这么多年,我有千百次可以毒死你的机会,可是我都没有…放心,我一会不会留一个给你送终,一个都不会…你注定断子绝孙。不过你猜,我会怎么安排你的结局?”

    不知道是使出了多大的力气,关鹏山终于小小地转动了一下脖子,狠狠地瞪向年雪,目光凶狠如野兽,喉咙里发出低哑的破音。

    门口突然伸进来一个头,一个满脸脏兮兮的男人贼贼地走了进来,笑得傻兮兮地看着年雪,“嘿嘿,漂亮姐姐,你说的爸爸在哪里啊…”

    年雪扩大了笑意,抬头看向那个傻男人,“姐姐要出去买生日大蛋糕,是你最喜欢的奶油大蛋糕,西西你得帮忙姐姐在这里看着爸爸哦…今天是爸爸的生日,晚点西西一定要亲自给爸爸点燃蜡烛好不好?”

    “好呀好呀!爸爸,爸爸!” 傻子拍着手,然后按照年雪的指示,乖乖地坐在椅子上,手里碗里躲满了黑色密密麻麻的东西。

    “记住,坐在这里等我,如果实在太无聊,可以自己跟爸爸玩哦。” 年雪最后嘱咐了一句,对着病c**上的歪嘴的老人说了声永别,随即巧笑嫣然。

    …………………

    关遂心真是不想见王微澜,只是不知道这个女人发了什么疯。

    “你为什么这么做?” 关遂心这次真是压不住胸口的怒意,将两张纸扔在了她身上,“你这算什么?遗嘱?”

    王微澜比上一次更为憔悴,自上次的病被媒体爆出,她干脆住进了医院,眼角的岁月痕迹已经无法掩饰。

    她的脸上有一瞬间的苍白,随即笑了笑,“你不该高兴么?转了一圈,我还是把原本应当属于你的东西全部还给你…王家的一切,本就属于你…如果没有我,你会是王恺的女儿,王家的小公主。”

    关遂心不敢置信地望着王微澜收敛笑意之后露出的无奈,停顿了很长时间说不出话来。

    “上天是有报应的,王微澜,拜托你们这群人不要总是那么自以为是好不好?你真的觉得自己做的什么事情都很伟大么?…你可真够无耻…我母亲在天上绝对不会因为你自以为是的慷慨举动而欣慰,而你,永远不会,也不配得到原谅。”关遂心冷冷地开口,“希望你永远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

    王微澜的脸色骤变,张嘴想要说什么却只看到关遂心冷漠的背影以及紧闭的房门。

    她望向窗外,永远…多遥远的词可是对她却那么近。她突然很想看那些梅花,只是,熬不到冬天了。

    …………

    刚走出医院的病房,她就看见了站在走廊负手而立的王沥。

    缓缓转身,这个极有野心的男人,这么多年处心积虑地准备扳倒王微澜,终于到了一个成熟的年纪,眼神眼神精明又犀利。

    “你知道王微澜、关鹏山还有你母亲的事情了?”

    “嗯。” 她试图平息刚才的情绪,又恢复到了平日里的冷静。

    “那你就没有想过…”王沥似乎在斟酌用词。

    “她已经得到了报应。”

    “呵呵,我跟她斗了很久,以为终于可以扳倒她一局,却被你们几个给诓了…现在可真好,都不用斗了,老天直接下了结果,她如果再拒绝化疗,活不久。虽然我已经等得够久了。” 他似是在喃喃自语。

    “显然你已经有足够的能力可以承担起整个王家,交给你也是应该的。我对不属于我的东西从来不感兴趣,您不用担心。”

    王沥的眼眸微微动了动,他抬眼看见关遂心坦然平静的双眼,瞬间喉结一动,竟然说不出话来。他与自己家族的人争了将近十年的财产在眼前的女子看来似乎丝毫没有意义。

    他低声叹了一声,“没想到你完全不在意。其实我叔叔一直对你母亲感觉愧疚,尹家出事之后,他其实一直暗中帮着…希望你不要对他怨恨。这是最后一个尹家的人资料,拿去吧。”

    遂心的表情微微讶异了几秒,接过后并没有立即打开信封,

    “不过我确实还有件事情想让王总您帮个忙。”

    “你说。”

    ………………………………

    周公子开车一个多小时,徒步走了半天才找到了这家隐秘的疗养院。

    上次那个光头明明商量好爆出关遂心与白靳衍的丑事,结果居然无疾而终…之后原本想靠关子洛拿到关家的财产,结果横空冒出一个私生子钟鸣。几周前,总算天助他也,钟鸣死于游艇爆炸,连带关雅琴都进了监狱,没高兴几天呢,现在关子洛不知所踪,关鹏山被揭发倒台,〖关盛〗易主。

    周公子对于自己紧握着关鹏山的证据却没有及时亮出那些证据趁机敲一笔真是后悔至极。

    他推开门,发现有个脏兮兮地男人坐在病c**边,淡淡的血腥味充斥于室内。

    “怎么连个人影都没有?这里的医生护士呢?” 周公子望了一圈,走近病c**,蓦得吓了一跳。

    c**上的人血肉模糊,如果不是知道关鹏山在这里,他是打死认不出床上的人就是曾经叱咤桐城商场的关鹏山!呃,那些恶心的污血里面竟然有…千百只蚂蚁在乱爬。

    他蓦得忍不住想呕吐,抬手就指着那个傻子大叫,“他怎么成这样了?你是谁?”

    “呵呵,你又是谁?漂亮姐姐怎么还不回来,爸爸一点都不好玩,不会陪西西玩蚂蚁…” 傻子似乎神智有不清,歪嘴笑着流着口水蹲在了一旁。

    “爸爸?” 周公子嫌恶地看了傻子一眼,难道又是关鹏山在外的孩子?哎,实在不忍再去看c**上已经半死不活的人,看来这趟又是走错了,还是赶紧闪人吧。

    “这里什么味道…” 周公子突然嗅到了一点不对劲,像是煤气泄露的味道,而且越来越重,警觉的他立即想走去窗户打开。

    “漂亮姐姐骗人,这么久都没有回来,西西只好先点蜡烛啦,” 傻子打开了一个特殊金属的打火机,“爸爸,生日快乐…”

    关鹏山睁大了眼睛,用尽最后一丝立即低吼了出来,

    轰隆!

    ………………

    “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 低低地笑着,然后继而笑得直不起腰来,眼眶中的泪大朵大朵地流下。

    不远处山下的一片燃烧的火海,黑烟充斥着整个天际…

    年雪蓦得停止了笑,愣住了…这样的情景,她十年前看过一次,十年后,终于得偿所愿,她一定得让关鹏山尝尝她亲人曾经受的苦难…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

    年雪呆滞地望着那处,突然觉得自己变得很轻很轻,仿佛是灵魂失了重量了…太过空旷的飘渺

    原来这就是复仇的感觉…

    积年的恨意和仇怨会让人坚强地存活着,而突然之间,那些曾经操控着所有人生和意志的恨意像是空气般蒸发,如此迅速、再无痕迹。

    “他们都说,纵火犯总是会默默躲在一旁欣赏他/她的杰作。” 沙哑的声音幽幽地从背后传来,年雪一愣,恢复了脸上的笑意。

    “怎么会呢,纵火的人,不是关鹏山的亲生儿子,关家传说已经死去十年的关家老四么?”

    “你也真够狠的,让他儿子…”

    “狠?有么?关家的人本来就是那样的,兄妹合谋把自己同父异母的绊脚石弟弟弄疯…父亲卖儿卖女卖自己的女人爬上高位,最后再亲手被自己的儿子弄死…多圆满的结局。” 年雪回头看向赵刑峰,笑得嫣然,“那辆车里都是你要的钱,现金,我只需要你帮我完成最后那件事情。”

    “你还真是个妙人儿,你的仇人已死,我也是你的仇人,你却把你所有的身家给了我…看来你的恨意不只是你家人的死吧?”

    “这就不需要你去管了。” 她默默垂眸,“ 接下来就是我的私事了…”

    作者有话要说:哈哈,谢谢大家,考试过啦,谢谢大家一直以来的陪伴。红包活动还会持续到凌晨,凡事订阅过30章的孩子们冒个泡留言一下,都送上红包,谢谢大家!

    谢谢你们的陪伴。

    这章可能写的有点快,可能有些字句没有斟酌好,最后也没有虐到王夫人,算了,让她自生自灭吧。

    那个傻子就是关家当年死于车祸的关家老四。关家姐弟因为关鹏山要把公司传给老四,老四是关鹏山外面的孩子,他们不甘心所以合伙把他弄疯了。关鹏山出于面子,对外界说是死于车祸。

    你们是不是觉得为什么他有那么多孩子?嗯,是啊,本就是家族恩怨,虽然小儿科了一点,么么。

    ☆、第82章 最终回(三)

    关遂心出了〖关盛〗就直接去了殡仪馆。

    钟鸣死后,因为游艇爆炸之后尸体根本难以找到,所以一直没有举办葬礼,关家散了,压根是没人去悼念。

    她曾经想过联系苏若,最终还是选择放弃,她已经有了新的生活,不该再为过去难过。

    殡仪馆安设的灵堂很简单,除了钟鸣的照片和一个骨灰盒孤零零地摆放在高台上,别无他物。

    关遂心抬眼望向堂上那张黑白照片,内心复杂。对于钟鸣的人生认知几乎全部来自于苏若,只是知道他的家庭清苦,母亲长期卧病在床直至后来病逝。这个男人也许从未体会过正常家庭的温暖,找到关鹏山,却顷刻之间灰飞烟灭。

    命运有的时候太过可笑,她点了香。

    “遂心小姐,节哀。”一道熟悉的男中音飘入她耳里,关遂心转头,是言宗卿。

    没想到竟然会遇到言律师,关遂心惊讶了一下,“您好您来了?”

    言宗卿应该是看出了关遂心的疑问,“钟先生是我的顾客。” 他像是斟酌了一下用词,“确切地说,我是想试试运气能否找到苏小姐。钟先生之前立下的遗嘱以及所有的保险受益人写的都是苏小姐,但是我怎么都没法联系到她。我想今天既然是葬礼,或许她会出现。”

    关遂心应当是异常惊讶的,自那次事情之后,钟鸣与苏若…确实怎么都想不到他竟然有这样的安排,只是那么年轻,就立遗嘱?

    言宗卿也点了几支香,最后从包里抽出一张黑白照片放在了桌子上。

    “我担任关家的律师有二十多年了,当时关太太身体已经非常不好了,这是某天我帮忙拍摄的照片,没想到关太太第二天就去世了,所以洗出来之后就一直由我保管。”

    遂心突然不知道该怎么回话,她拿起照片,垂着眸子看向那张全家福。一位端庄的女人坐在椅子上温柔的笑着,身后是关家三兄妹,大约二十多岁的时候,关鹏山穿着中山装站在边上。身边还站着一个年轻女人

    这是!?

    关遂心盯着照片上的那个穿着护士服的年轻女人只觉得大脑被铁锤重重地一砸,耳畔边嗡嗡作响。

    “这个人是…” 她低头,紧紧地盯着照片里的女人,。

    “那是钟先生的母亲,虽然你们家庭的关系…怎么说比较复杂,不过既然人已经过世了,就…”

    关遂心瞳眸蓦地一紧,有些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话,她抬头看向言律师,声音有些微微的颤抖,“你确定这是钟鸣的母亲?”

    言律师看关遂心反应有些大,扶了扶眼镜,“二十多年前有段时间,我一直在关家处理文件,所以对这为关夫人的护士还是有印象的。况且上次关老来事务所修改遗嘱的时候,有提过…钟先生的母亲是当年的那个护士。”

    “你说钟鸣立了遗嘱,把所有保险受益人都改成了苏若的名字,是最近还是很早以前…” 关遂心捏紧了手里的照片。

    “大约是他意外的前两天,突然一大早来的事务所…因为苏小姐之前经历的事情比较悲惨,我当时以为钟先生是不是想弥补…你还好吧?” 言宗卿发现关遂心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关遂心摇摇头:“我没事…我只是一时间有些反应不过来…”

    “生死有命吧…” 言宗卿环视了一圈冷清的灵堂,似是有些感叹,“薛小姐的灵堂据说设在了隔壁,我一会过去拜祭一下。”

    遂心一动不动地杵在了那里,即便是听到了年雪的名字,也没有太大的反应。这半年来发生的事情看似都尘埃落定,只是伴随着一个又一个生命的终止。

    “

    “言律师,关…我父亲面临的那些指控,假如最后还有剩余,谁会是受益者…”

    言宗卿沉默了半分钟,缓缓开口,“目前除了还在关家二小姐关雅琴,五小姐您,就是关子洛小姐了,同样,我们最近一直联系不到关子洛小姐。”

    “那如果我们剩余的几个人都不在的话,还会有其他人么…”

    “除非关老爷子还有别的子女,否则可能会是关雅琴唯一的女儿裴媛。只是这种可能性只在于,你们几位都…” 言宗卿停顿了下,对上关遂心沉静清澈的眼眸,没有再说下去。

    关遂心缓缓捏紧了手里的照片,照片的边缘刺痛了她的手心

    言律师什么时候离开的她也不知道,她只是出神地盯着骨灰盒前的照片,可是那张清俊的脸庞却突然幻化成两个人,在她眼前晃来晃去。

    她从包里拿出王沥给她的那个信封,微颤着手打开。

    从殡仪馆出来,关遂心迅速地招了辆出租车。

    人生头一次,她不耐烦地催促着司机,让他快点,再快一点…

    老司机一边启动车,一边从后视镜里看后座大朵大朵流泪的女人,“小姐,你要去哪里?”

    关遂心只是看着前方,喃喃地让他再开快点,她要回家,她要赶紧回家…

    她快速地小跑上了二楼,气喘吁吁,房间里有她已经整理好的行李箱。

    心还在疯狂跳动,拿起了搁在了桌子上的水,只是手一滑,杯子从桌子上滚落,摔在了地板上,溅湿了她的鞋子。

    遂心急忙抽了些纸巾擦,发现了放在一旁的两张票音乐剧票。

    出租车司机在楼下按了按喇叭,关遂心回过神,看了一眼桌上的票,转身拉起行李快速走出门去。

    闭眼靠在后座,她将无名指上的钻戒紧紧地攥在手心,心脏微疼。

    ………………………………

    季漠北当初留下了一张飞往美国的机票,一张是音乐剧的票。可是关遂心拉着行李箱匆匆走去的是另一个国家的候机厅。

    她不能够再留在桐城,哪怕一刻,心中的那些秘密会让她窒息。

    走得飞快,突然一个女人从另一边猛得撞了她一下,一半的咖啡倒在了她的裙子上。

    关遂心有些惊吓,护着肚子微微向旁踉跄了几步。

    “对不起,对不起…” 对方是个年轻的女人,带着大墨镜挡住了脸,一脸歉意地合手望着她拼命道歉。

    遂心轻呼了口气,抬了抬手示意没事,只是她的裙子上一滩的咖啡渍太过醒目。

    最后,她示意没什么问题,只是裙子上的污渍一时间也是清洗不掉了,她看了看手表,拖着行李箱匆匆往机场的一家商店走去。

    快速挑选了套衣服就走进试衣间,刚换好,没想到试衣间的门突然被打开,刚才撞到她的年轻女人探头了进来,脸上仍是满脸的愧疚,“对不起,今天买衣服的钱我来支付好么?”

    关遂心吓了一跳,连忙拒绝,“不用不用,真的不用,你先出去吧…”

    女人站直了身体,笑了笑,缓缓摘下了墨镜。

    关遂心惊讶地看着对面的女人,几乎*分相似的脸,以及一模一样高瘦的身材,“你…”

    “是不是觉得我跟你长得很像?” 女人缓缓向前走去,嘴角微微地勾起,“因为我是来代替你的…”

    季漠北一直等在那里,飞机还有一个小时才起飞,他怕错过她,于是在大厅等着。 突然,他远远地看见那个熟悉的身影正在走过来。

    他的心开始疯狂跳动,那种冲天的喜悦胜过人生中任何一次,他几乎是飞奔过去的。

    女人拖着黑色行李箱,看见小跑着冲向她的季漠北后似乎愣了愣,又不着痕迹的继续往前走着。

    季漠北走过去拉她的手。

    女人像是惊吓到了一般立即甩开了他的手,轻微的地叫了一声,声音低沉沙哑。

    不是遂心。

    女人推了推硕大的墨镜,又快步向另一个方向走去。

    季漠北呆愣住了原地,颓然地闭上眼,他居然会有这样的期待,期待她会出现。

    与此同时,机场高速上一辆跑车飞速往机场开去。

    ……………………………

    桐城大剧院

    赵刑峰收起手机,抬手摸了摸头,对站在二楼望着大厅的女人说道:“还有半个小时,我们的几个主角都会相应进场了…嗯,《缘定今生》,不错的名字,可惜,我还是不太喜欢看这些文艺的东西。”

    年雪没有说话,只是盯着楼下的海报出神。

    “接下来的事情就可以按照我们的计划进行了。”男人沙哑的笑声在奢华的金色悬顶回旋,“不过我有还有个条件…”

    年雪闻言回头望向他,“什么条件?”

    ☆、第83章 最终回(四)

    “你来了。”季漠北坐在vip的候机室,正对着一大片的玻璃墙,突然径自笑了起来。

    秦靖扬脸色并不好,因为刚才的奔跑微微喘息着,额角浮现一层薄薄的汗,他抬手扯掉了原本已经松散的领带。

    不顾一室人的震惊,从董事会会议中途离开,能让他打破严谨作风的例外,无疑是那个他现在想找到关起来狠狠修理的女人。

    “她人呢?” 秦靖扬低沉开口。

    “她怎会在这里…” 季漠北站了起来,转身对上了秦靖扬凌厉的双眼。

    “我问你,她人呢?”

    “她没有来。” 季漠北脸上的笑很淡,平静地回视他,“我想带她远离这些是非。可是,她不会跟我走,她爱的人是你,那你爱她么?”

    心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刺中,深深吐了口气,秦靖扬缓缓放下了抬起的手,目光如冰,“她明明来了机场。”

    …………………………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独有的浓郁香味,如果没有猜错,这股味道…是桐城的大剧院。

    关遂心被安置在一个柔软的座椅上,头上被蒙着黑色的袋子,手腕脚腕都被绳子紧紧绑住动弹不得。

    她的脑中闪过几个可能性… 看来终究没有躲过,她被刚才那个女人迷晕,就连进了关都能被带回桐城市区,这么大能耐的,是他还是她?

    周围非常的静,可是仍能感觉到有人就在不远处,盯着她。

    突然,一旁的脚步声走近,头上的袋子被人扯走,瞬间的光线亮如白昼,她不得不眯上了眼睛。

    年雪轻挑着柳眉,瞅了眼发丝凌乱不堪,手脚被牢牢捆住的关遂心,蓦得哈哈笑了起来,慢悠悠地走了过去。

    关遂心微眯的眼眸中划过一丝不可置信,但很快恢复平静。她曾经猜测过或许年雪根本没有死。那次事故后,她见过一次顾靖捷,没有任何异样。她原本以为年雪是惧怕赵刑峰所以才…但是随着她看到了坐在另一处的赵刑峰时,她的心彻底沉到了谷底。

    “这里一直是我最怀念的地方,我和他第一次约会的地方。真巧,当年我们看的那部音乐剧正好最近又开始巡回演出了。” 年雪微微抬头望向那些灯光,似在感慨。

    她走到遂心面前,眼睛直勾勾地看着她有些显现的肚子,缓缓俯身,娇美的唇贴近遂心的耳畔柔声道:“听说你怀孕了,孩子多大了?嗯?”

    看着关遂心面色骤然发白,年雪嘴边的笑意越加地加深。

    她突然伸出手一把揪住了遂心的头发,看上去力道轻轻轻轻的,其实力道大的不得不迫使遂心抬起头,“走那么快,是想去哪里?啧啧,我看你肚子里的种估计不是秦家的,不然他怎么会那么不在意你呢?难不成是那边那位的?”

    关遂心的头发被扯着,被迫转向另一方向,地上躺着一个人,那个身影! 白靳衍!

    关遂心瞬间睁大了眼睛,可是嘴巴被胶纸封住了根本不能说话。

    “最后一出戏,我喜欢全部都到场齐聚一堂的感觉,热闹…别着急啊,人还没有到齐呢。来,我们先看看热场的戏…”

    她放开遂心的头发,拍了拍手。

    随着红色幕帘缓缓升起,舞台正中央当空竟然吊着两个人,血腥味慢慢在空气中弥漫。

    裴媛微微张开眼,应该是认出了关遂心,凄惨地哭叫着,“救…救命…小姑姑…”苍白的小脸上精致秀丽的五官因恐惧而纠结在一起,不断有鲜血从空中滴下,在舞台的地板上开出一朵妖娆血花。

    “小姑姑,呵呵,她在叫你呢?救命?小姑姑自己都身不由己,该怎么救啊?这傻姑娘看来是到死都不知道发生什么事情了吧?” 年雪的声音柔柔的,像是催命的音符一样敲着她的心。

    “砰” 一声枪响震动了她的耳膜,空旷的舞台上一声重物坠地的声响,关遂心呼吸急促,眼角疼得就像要裂掉。

    裴媛趴在舞台上痛苦地shen吟呜咽着…身下的血越来越多,渐渐的,声音越来越小,漫长的一段时间后连呜咽声也没了,直到一片死寂。

    关遂心真是受到了惊吓,她的心很痛很痛,之前无辜死去的苏婧,现在是裴媛…这些孩子真的是无辜的…

    眼睫颤抖着,泪水终是没有忍住落了下来。到底要多少人死去,才可以偿还?

    “别担心她,她不会孤单,很快,她的母亲也会去陪她,还有你们…所以她不孤单的…我这些年失去家人所受的苦难和屈辱,必须让你们关家所有人都来尝尝…关鹏山所做的事情,最后由你们来偿还,很公平。” 年雪像是对待孩子一样,抚着遂心的头发,一下又一下,眼神兴奋却空洞。

    “来…还有旁边那个,认得么?藏得太深了,差点连我都被骗到了,呵呵,你说,你该怎么叫她?到底是姐姐还是小姨?你说这么多年她一直潜藏在你身边,是为了什么?关遂心,没人真心待过你,你发现没有?呵呵。”

    ……………………………

    最后在一架飞往墨尔本的飞机乘客名单上找到了关遂心的名字。

    只是飞机已经起飞半个小时。

    秦靖扬走进停车场的时候,路谦和路析都到了。

    他顺着路家兄弟两人的目光望向车头雨刷下的一张纸。

    秦靖扬伸手拿起那张纸,眼眸猛得一缩。

    口袋里的手机开始震动,秦靖扬接起。

    “她走了。下一个目标一定是遂心。” 顾靖捷那边的声音很轻,有些囫囵。

    “我知道了。” 狭长的眼眸里闪过一丝诡异的戾气,秦靖扬放下手机,将那张纸狠狠地捏在了掌心。

    路析急急地伸手挡住了秦靖扬的车门,“她…”

    “你早就发现了。”

    路析没有否认,缓缓开口,清俊的脸上都是坚定,“我相信她没有,也不会伤害遂心。”

    “boss,要通知警方那边么?” 路谦脸上也难的露出了焦躁,喉头涩得厉害着急问道。

    秦靖扬没有回答,只是快速上了车启动车子。

    ………………

    苏若。

    “你知道当年害得尹家被关鹏山吞掉的罪魁祸首是谁?就是这位苏小姐的亲生母亲席兰,她的母亲不但为关鹏山生下了一个孩子,还设计自己的丈夫去赌博,最后落得只能挪用公款出卖工厂机密去填补赌债,好让自己的情人顺利吞掉尹家的工厂…可是,关鹏山怎么能让世人知道这样的丑闻呢?最后的下场,呵呵。那场戏可是比我们看过的的都精彩一万倍。”

    关遂心别开了头,这样的秘密也许是尹家和关家最后一个,也是最让人难以接受的一个事实。

    年雪对她的反应似乎很满意,心里顿时舒畅,嘴角的笑容更为讽刺。

    苏若应该被吊在了空中很久,脸色青白,双眼也有些涣散。

    一直在一旁观看的男人似乎是有些不耐烦了,赵刑峰一手抓着个女人将她拖了过来。

    “那个人,真的会来么?” 赵刑峰皱着眉头,举起酒杯抿了口酒,“我可以为了他特意回来的,在这种地方呆久了,可不好…”

    年雪长睫微垂,眼眸划过一丝复杂的情绪,一言不发。

    极强的灯光下,有些尘封已久的记忆,平时被深藏在心最深处的秘密,突然不断交织重叠。明明已经过了那么久…

    “怎么?你不会到这刻心软了吧?”赵刑峰放下酒杯,走到关遂心的旁边坐下,慢条斯理地把玩遂心的长发,“你该记得我刚才跟你说的条件吧?我不喜欢出尔反尔的人。”

    年雪抬眸望向赵刑峰,“我跟他还能有什么情谊?如果他还在意这个女人,他就会来…”

    而后她扬起嘴角,“我得不到的东西和人,我不是毁了物,就是毁了人…”

    赵刑峰大笑着起身,沙哑粗砺的笑声在剧院中回荡,“呵呵,以后得罪谁都不能得罪你啊…不过其实死并不好玩,废了他又让他生不如死才比较有乐趣。”

    关遂心猛得抬头,赵兴风和年雪的对话没有提过名字,可是她知道他们想要对付的人是…

    她嘴里呜咽着拼命摇头,眼眸露出浓浓的惊恐,他不要来,求求他不要来。

    宋清潭身上穿着酒红色的礼服拖地长裙,因为赵刑峰的拖拽吃痛地皱着眉头。她的精神看起来有些恍惚,应该是被喂了什么药物,脸色苍白的不太正常。

    当她看清楚不远处位置上被绑着的女人是关遂心时候,眼底流露出的震惊不比看到死而复生的薛念时少。

    年雪看了赵刑峰一眼,柔美的嘴唇笑意加深,缓缓开口,“我一直很佩服宋小姐你,自己老公与前妻差点私奔,都能忍到现在…爱情真是伟大,不过你猜,现在关遂心肚子里的孩子是谁的呢?”

    只是一句话便成功让宋清潭变了脸色,她将目光投向关遂心,以一种审视的神情,严肃地看着她的脸。

    “我知道你心里一定很怨恨她吧?谁都知道秦靖扬前几个月与她分居,是为了什么呢 白靳衍在对付完关鹏山之后,是不是准备踢掉你好跟她破镜重圆呢?”

    宋清潭脸色越发的白,沉默不动,手紧紧攥成拳。

    关遂心想开口嘴巴却被贴着胶纸,她知道年雪试图在用话激怒宋清潭,细密的汗从鬓发中缓缓下滑。

    “你这个女人,你到底想做什么?” 宋清潭努力摇着头试图让自己清醒些,可是年雪的话和声音在她脑中不断回旋,她觉得自己的心脏跳得太过快,血液不停在窜流…该死的,他们给她吃了什么?!

    年雪慢条斯理地戴上了一副薄薄的蕾丝手套,“我想做什么?我只是给你提供一个最好的机会…来解你的心头之恨…关鹏山死了,白靳衍的仇报了,你说,你还有利用价值么?” 说着,年雪从后面的高壮的黑衣男人手里接过一支手枪,递到宋清潭面前。

    “今天你们三个人,必须死一个人,由你来选。”

    宋清潭看向年雪,“你们都疯了,在这里杀人?疯子!”

    “呵呵,别装了。干嘛积压着心里的怨恨,杀了她,放心,你会没事的。这里最后只会变成关家五小姐为了遗产之争杀掉自己最后的两个亲人…”

    “清潭,不要听她的!” 白靳衍身上的药力终于减退了些,一手撑着地,一手艰难地扶着一旁的座位站了起来,浓黑的眉毛紧拧在了一块,非常地痛苦,低吼了声,又被一旁的壮汉抬脚往他腹部踢了一脚,跪在了地上。

    宋清潭重重地呼吸着,手微微颤抖,内心有股冲动不停地叫嚣着… 对于关遂心和白靳衍的事情她不是傻子…那份嫉恨不知道为什么突然被放大了数百倍数千倍… 她呼吸逐渐开始急促,垂眸着久久地盯着年雪的手,没有接枪。

    “你看,这么危险的时候,他还替她求情,难不成他想你死?” 年雪的嗓音变得更为轻柔,将枪强行塞到她手里让她握紧,“你知道的,今天你们三个,必须死一个人。你要是不杀她,那你就得死,然后他们就会双宿双飞” 与此同时,站在宋清潭身后的壮汉已经拿出另一把枪,轻轻抵上了清潭的后脑。

    清潭闭上眼,拿着枪的手不停颤抖,“你别逼我,我不会杀人的…”

    赵刑峰呵呵地笑了出来,举起一把枪,砰一声射向了白靳衍。

    白靳衍的腿部受了一枪,闷哼了一下,痛苦地再次跌在了地上。

    “靳衍!”

    白靳衍双手撑地,再次抬头的时候,眉心处已经多了一支枪。

    “其实真的很快的,砰一声,你讨厌的人就会永远消失,而且…永远背负着那些罪名…你不是很爱白靳衍么?不要怕,而且,我记得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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