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合上了报纸,修长的手指在桌上轻扣了几声,眼角瞥到了报纸最后一版有则秦氏的报道。上面有他采访的照片,正式的黑色西装英挺矜贵,五官深邃凌厉。
遂心伸手摸了摸报纸上的人,从抽屉里面拿出了一把剪刀,小心翼翼地将那小片报道剪了下来,看了看,夹在了记事本里。蓦得又发现自己的行为太过可笑了,忍不住拍了拍自己的脸,将记事本往抽屉里一放,拿起一旁的文件开始工作。
手机又嗡地响了一声,[晚上下班来接你。]
………………
舞蹈剧非常的顺利,遂心从里面出来的时候被几排祝贺的花篮吸引了注意力。
这个肖敏果真来头不小,祝贺的花篮的落款不是富贾便是名流。
看了两遍上面的名字,犹豫了一下,走上前去将其中一个花篮搬到了另一头。
“怎么要换位置呢?”优雅悦耳的女中音从身后传来。
遂心将花篮正了正位置,“顾女士跟秦家有些渊源,还是不要将她和秦夫人的花篮摆在一起,被记者看见容易大作文章。”
“哦,你倒是挺懂事的,景惠如果看到我的花篮放在她前面,估计今晚都睡不好觉了。”
“啊…”遂心一愣,她刚才以为是王夫人,急忙转身。
身后的女人穿着一件宝蓝色的套裙,长发在脑后用一个水晶发夹随意束起,看起来五十多岁的样子。一副眉眼实在生得极好,秀眉斜飞入鬓,眸子顾盼神飞,在剧院大厅敞亮的,更是显得璀璨夺目。
女人微微扬眉,细细地打量着眼前的女子,浅粉色的职业套装,鹅蛋脸小巧玲珑,容貌清秀,墨黑的长发束在了脑后,露出了光洁的额头。整个人温婉柔和,眼睛睁得大大的,似乎在懊悔刚才脱口而出的话。
女人的脸上绽放出了笑容,眼角有着淡淡的鱼尾纹,朝遂心伸出了手,“你好,我就是顾颖。”
“妈。”顾靖捷走了过来,看见遂心也有些惊讶。
遂心有些讶异地看了看顾靖捷,尴尬伸出了手与顾颍相握,那双手细白皙,嫩弱无骨,她有六十多岁了!
顾颍抬头看了看顾靖捷,口气有些埋怨,“这么晚?表演都进行了一半了,肖敏特意给你留了最前排的位置,这下可得失望了,你这个市长可忙得很。”
“确实很忙。”顾靖捷看起来神色不佳,低头望向遂心,“你怎么在这里?”
遂心的脸一沉,她并不想做回答,只是指了指她胸口工作人员的牌子。
顾靖捷扯了扯嘴角,也并不介意,“我们先走吧,一会记者都要来了,麻烦。”
“那我们先走了。”顾颍像是想到什么,朝遂心点了点头,“谢谢你的细心。”
望着两个人离去的背影,关遂心心里涟漪阵阵,目光复杂。
…………………
秘书恭敬地开车门,顾颍优雅的上车落座,“那孩子就是卿舞的女儿?”
“是。她现在跟老六在一块。”
顾颍望着穿外飞速后退的光影,蹙了蹙眉头,“让年雪过来见我。”
“她来不了,在医院。”
“怎么,生病了?”
“不…她怀孕了。”顾靖捷别头,面色沉寂。
“呵,那我去看她,你帮我安排个时间。”
…………………
“好,我也经出来了。”遂心挂了电话,转头就看见了白靳衍,西装革履,英姿挺拔地站在剧院门口。两人的视线相对,遂心平静地掠过那双熟悉淡漠的眼神,看向了旁边。
宋青潭挽着白靳衍的臂弯,一身黑色大衣高贵优雅,大波浪的卷发妩媚地披在肩上,嘴角溢着笑,“你好啊,关小姐。”
“你好。”果真还得碰见,遂心浅笑。
宋青潭神情倨傲,眼底闪过一丝精光,“上次婚礼谢谢你了哦,我们很开心也很满意,一直来不及感谢你呢。今天是来看剧的还是?”
“我们公司负责了承办。”
“那很成功了。我太饿了,靳衍要陪我去吃夜宵,所以提前出来了,你这是要回家了么?要不要我们顺路捎你一程?”
“不用了,谢谢宋小姐。”
“你可以叫我白太太。”宋青潭淡淡地开口纠正。
遂心挑了一下眉梢,极其平淡地开口,“抱歉,白太太。”
白靳衍眼神一动,有些不悦地蹙起了眉头。
手机震动了一下,一辆astonmartin缓缓停在他们旁边。秦靖扬打开车门走了下来,看到白靳衍宋青潭只是礼貌地颔首,揽过遂心的腰,亲昵地用鼻尖碰了碰她的额头,〃外面冷,等在里面就好了。〃
遂心摇头,〃还好,刚出来一会。〃
“那我们回家吧。〃他绅士替遂心开了车门,俯身帮她系好了安全带,捏了捏她的脸才关门。
白靳衍冷眼看着秦靖扬体贴的一举一动,薄唇紧抿,心口处突然像是堵上了一块棉花,酸涩淤积,缓缓握紧了双手。
宋青潭望着离去的车,“看得出来秦靖扬对遂心很好,很体贴。她能找到幸福,我们也就放心了。”
“有么?”目光沉冷如水,白靳衍冷哼了一声。
“吃醋了?”宋青潭淡淡地笑了,她将目光牢牢地定在那张冷漠俊美的脸上。
白靳衍皱眉,撇开了她的手,径直楼下了阶梯,“无聊。”
…………………
一番缠绵后洗完澡,遂心全身无力地趴在床上,脸埋在枕头里。
秦靖扬大手有一下没一下地捋过她臀背处曼妙的曲线,“还在不高兴?”
她心里确实有些闷闷不乐,转了一下头,“哪有…”
“白靳衍是你初恋?”
她又重重地埋进了枕头里,声音有些模糊,“嗯…”
黑暗中,他低低地笑了,“怪不得四年前你不选我。”
蓦得遂心有些突发奇想,“那你的初恋呢?什么样子?”
身上的大手蓦得停了下来,在黑暗中关遂心看不见他的表情,但是绝对不是好的,“不能说?”
她有些赌气,翻了个身将被子拉紧,往床沿处挪了挪,又挪了挪,“你从来不跟我说你的事情,但是我的事情你却都知道,不公平。”语气有些委屈。
他伸手将裹粽子快要翻下床的小女人捞了回来,让她枕在了他手臂上,有些无奈,“你多大了?还任性,想听什么?”
“都行,你之前的事情,或者小时候也行。”她其实有些困了,只是刚才他的态度让她很不悦,本身就被他折腾得够累,这会儿枕着他的手臂又太过舒服,眼皮一耷一耷的。
静静地沉默了片刻,秦靖扬才慢慢开口,“兄弟姐妹里我跟三哥的感情最好,可是他随他的母亲一直在京城,每年寒暑假期才回桐城。大学的时候他终于回到桐城工作,可是没过多久就出了意外…”
“如果不是因为那天…”低头听见平稳的呼吸声,才发现怀中的小女人早就睡得不省人事。他在黑暗中微微低下头,眼神黯了黯,薄唇贴在她的发顶亲了一下,低声轻喃:“对不起。遂心,对不起。”
…………………
从会议室出来,“遂心,我们去对面新开的那家日餐吃便当吧?”decy放下手上的文件,一边询问。
“总监,有人找。”秘书乐乐喊了一声。
“您怎么来了。”遂心看到来人太惊讶了。
景惠微笑着从了沙发上起身,“阿静煲了老鸽烫,今天没什么事情,就给你和靖扬送来了。不过他大忙人,还在开会呢。一会给他送去。”
“谢谢啊。”遂心开心地笑了,虽然跟景惠单独相处了几次,还是有些紧张羞涩。
喝完了汤,景惠问了问她工作的事情,也谈起了昨天的舞蹈剧。
“昨天几个朋友都在呢,挺好的。”她淡淡地笑着,只是笑意没有到眼底,似乎情绪并不佳。
突然音乐声想起,景惠接了个电话,回了几句,便有些歉意地开口,“我突然有点事情得先走了。遂心,你午休还有时间么?靖扬的汤…”
“我去吧,他公司离这里不远。”
“好的,那我先走了。”
……………
她不是第一次来到秦氏,也知道vip电梯的密码,直接上了顶楼之后,路谦对她的出现显然非常惊讶。
正准备向里面通报的时候,遂心提了提手上地保温壶,手指轻放在唇边,浅笑了一下,示意自己进去就好了。
心中有着淡淡喜悦,她轻手轻脚地走向他的办公室,想要给他一个惊喜。
“该谢谢你的,如果没有秦总你,我又怎么能够如愿以偿地得到白靳衍呢?不过我父亲的话,也请您放在心上了,为了我的婚姻,我并不在意那点宋氏的股份。”手刚握上门把,宋青潭软腻清甜的嗓音从里面传了出来。
作者有话要说:肖敏完全是路人,大家不用在意这个人,不是新角色,不用搞混。
顾颖是秦四顾靖捷的妈妈,就是老奉的爸爸第二个老婆,很早就离婚啦。除了这个人物,应该不会在出现与本文和内容相关的新人物了,请放心,如果出现,也肯定是路人或者打酱油或者作者其他想写的系列文里的主角过来溜达一圈>__<谢谢大家支持正版,也谢谢对新人的支持。
☆、第46章 裂变
顶层办公室的恒温空调始终在二十五摄氏度,可是她觉得有股寒冷从脚底一直漫延到心口,而心脏更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紧紧地掐住,越来越紧,直至无法跳动。
“宋小姐客气了,我们是各取所需罢了。”熟悉低沉的男人声音应了刚才的话,凉得彻骨。
关遂心伫立在门口,手紧紧地握在了门把上,缓缓闭上了眼睛,脑海中天旋地转。
路谦应该是瞧出了不对劲,走了过来,敲了敲门,替她打开。
办公室里的两人显然对于出现在门口的人有些讶异,宋青潭微眯着美眸,朝秦靖扬看了一眼。
秦靖扬长腿优雅地交叠,神色有些微变,嘴角还是擒着淡淡的笑意,似乎刚才的话压根不是出自他口,“怎么来了?”
遂心神色平静,缓缓走了过去,也不看那边的男女,放下了保温壶,扯了扯嘴角,“静姨煲的汤,阿姨有事不能送来。那我先走了,不打搅你们。”
快速转身,遂心背脊挺得笔直,眼前一片茫白,穿过门的一刹那,所有的伪装瞬间丢盔弃甲。
“遂心?”她听见他站了起来,唤着她。
但她却没有回头,而是越走越快,甚至小跑了起来,碰倒了一旁的架子都不自知,逃命似地跑进了电梯。他追了上来,她拼命地拍打着闭合门的按钮,心跳越来越快,手心都是细汗。
“遂心!遂心!”随着电梯的门缓缓合上,他的叫唤声也被隔绝,逐渐消失在她的耳边。
叮——
电梯很快到了一层,缓缓打开,遂心快步走出了电梯,包里的手机不断在震动。
脑子里太多场景不断交错浮现,短短的三个月不到,他突然出现在了她的生活中。在她每一次危险的时候出现来救起了她,他一直帮着她,对她的好…他们每次的亲吻、亲密、缠绵,他的喘息和味道…他在她耳边诉说的情话…脑袋越来越重,就快要炸开。
叮——
旁边的电梯的门几乎是被人用力掰开的,秦靖扬快步追了出来。
“遂心!”
关遂心脸色苍白,穿着高跟鞋开始小跑了起来,好像身后有着无数洪水猛兽在追赶她。
秦氏一楼大厅里来往的人都停驻了下来,有些秦氏的员工纷纷跟向电梯里跑出来的男人鞠躬问候。只见他们高高在上的总裁大人此刻正飞快地追在一个匆忙离开的女子身后跑了出去。
没跑出秦氏大楼几步,遂心的腰际一重,被一只手臂生生地拦住了腰,拉进了宽厚的怀里。秦靖扬呼吸急促,贴着她后背的胸膛剧烈地起伏,没了平日里的沉敛稳重。
他将她的身体扳了过来,“你跑什么!”
遂心大口喘息,抬眼盯着他,英挺的眉眼就在眼前,甚至能看到他额头上的细汗,总是有着微微扬起好看弧度的嘴角此刻有些下撇。他的眼底明明充斥着浓浓的宠溺,可是萦绕在耳边凉薄的话语恰恰也是在提醒她,他的演技有多好,都是假的!心里疼得不行,眼泪也跟着一颗一颗落下来。
安静地注视着她,他伸手拭去她眼角晶莹的泪珠,声音有些暗哑,“怎么哭了?”
“啪”一声把他的手给甩开,关遂心实在伪装不了情绪,“你很得意是不是!我像傻瓜一样被你耍得团团转!”
“宋家给了你多少钱!给了你多少股份多少利益,可以让高高在上的秦总这么花心思和时间在我这个无权无势的人身上?你居然不惜牺牲自己的婚姻,值得么?”她的声音哽咽,清秀的小脸上带着深深的失望和怒气。
“你知道我想过好多好多种可能性,你为什么非我不可!可我从来没想到是这个!我真的玩不过你们!”
秦靖扬静静地听着她吼完,语气沉了下来,“遂心,我们都冷静一下,别钻牛角尖,不是你想的那样,去我办公室,我们谈谈好么?”
“不是这个原因,那又是什么?”她紧紧盯着他的脸,期待他说出一点解释。
他浅色的眼眸紧缩,薄唇抿紧却没有回答。
“你说不出来对不对?”遂心苦涩地扯了扯嘴角,“我明白了。你让宋青潭放心,我跟白靳衍就算没有她,没有你,也是不会再有可能了。”
听着她这句话,胸口处突然有股异样的情绪开始涌动,秦靖扬稍稍拉开领带和衬衫领口,像是有些为难,最后有些生硬地开口,“我对你,你真的只觉得因为宋家么?”
“说这些没有意义。我先回公司了,你别跟着我。”她努力忍住了眼眶里的泪水,吸了一口气,转身快步离去。
午后难得温暖的阳光洒了他一身,高大的男人站在路口处,手里还握着冰冷的手机,怔怔地望着不远处纤细的身影越走越远。
………
回到公司的时候,decy望着遂心通红的眼圈和鼻尖,“你没事吧?”
“没事,刚才走太快了,摔了一跤。”遂心垂着头打开办公室的门,手抖得厉害,声音却装作若无其事。
“噗”,decy和一旁的小秘书都笑了出来,“哎呦,多大了,以后可得小心。”
靠坐在皮椅里,她呆呆地望着玻璃窗外地车水马龙,直到光线暗沉了下来,才愣愣地站了起来。眼角瞥见了沙发上那大束薰衣草,鼻头一酸,抓了包和手机就匆匆走出了办公室。
一个人在外面游荡了很久,已是华灯初上。
桐城广场的大幅led屏幕上,正在播放着[微扬时尚广场]的广告,她怔怔地望着很久,又转身离开。拿出手机,发现了苏若的好几通未接电话,看了眼屏幕,把手机调成了静音,走进了一家火锅店。
火锅店满满的人,欢声笑语,只有她这桌是一个人。
遂心低头往小碟子里加酱料,满满的一盘都是辣椒酱。很辣,她吃得眼眶和鼻头发红。锅里放满了食物,热气腾腾,吃着吃着,眼泪啪嗒啪嗒地掉进了碗里,肩头微微颤动。
………………
从火锅店出来之后她坐上了桐城的观光车绕了这个城市两遍,然后在江边做了几个小时。冷风吹得她头疼,却怎么也消散不掉心中的郁结。
没想到在这么短时间内,居然又一次尝到了这种痛苦的滋味,心脏细细密密地疼着,太多细节和回忆纠缠在心头,遂心垂头,苦涩地扯了扯嘴角。
回到公寓的时候已经过了凌晨,她在楼下看到了他的车,也看到了坐在车里正在抽烟的男人。
脚步没有停下来,她只是默默地走进了公寓大楼。
打开门的时候,坐在沙发上的苏若和路家两兄弟均是立即站了起来。
“你们怎么都在。”她的声音因为吃辣而暗哑。
“遂心,那个…”苏若应该也不知道怎么安慰,勉强地扯了一丝笑,“怎么这么晚才回来,今天是路医生生日,我给你打电话你都不接。”
“哦,对不起,我没听见。”她换了拖鞋,放下包,去厨房给自己倒了一杯水。
在厨房停留了片刻,发现客厅里的人似乎都在等她。
她走了出去,蜷缩在沙发里,捋了捋刚才在江边吹乱的发丝,并不掩饰脸上的难过。
“我们家的茶叶都喝完了,刚才从你这里找了点花茶,好好喝的,你喝点?”苏若讨好地给她倒了杯。
遂心的嘴里还都是辣味,混着平时清甜的花茶反倒越发的苦涩。她放下杯子,捏了捏眉心,看向客厅里的三个人,“他让你们来的?”
路谦坐了下来,“遂心,去见见他吧。boss从下午五点一直在楼下等你了。你们之间是误会了。”
“我觉得他太可怕。”遂心咬了咬嘴唇,淡淡开口,“我前夫以前也喜欢做戏,只在人前。可是他太可怕,他人前人后都在演戏。”
路谦沉默了一会,似乎有些无奈,“如果不是演戏呢,如果他是真的爱你呢?”
“爱?”遂心轻笑了一声,又摇了摇头,“哪有那么多如果…他对我怎么会有这样的感情,他只是因为宋家的…”
“商人之间总会有利益牵扯,这点我不否认。但是以他今时今日的地位和财富,他根本不需要依赖任何一个家族。他心里肯定是有你的。我不评价他以前的感情生活,可是他对你…”
路谦似乎是犹豫了一下,继续开口,“你在美国读高中12年级的时候,有三个白人女孩总是欺负你,最后你不好奇为什么她们突然都搬家去别的地方了?你当年差点淹死的那个潜水俱乐部他买了下来换新了所有设备…你平时买的股票和基金,你不好奇为什么即使在07年金融危机的时候都没有亏损过?你的画廊,为什么总是有那么多名家的画会以便宜地价格卖给你,却总有人出更高的价格将其买下?你进[宝雅]上半年的时候,差点被一个故意给你找茬的名媛污蔑地偷她的钻石项链,最后那个女人怎么会主动澄清并且给你道歉的?就连上次你在[九云阁]被季淮南设计喝了那么多酒,最后季淮南也失掉了原本势在必得的一项投资项目…还有你上次卖掉的画廊、房产、股票基金,我想你也猜到了为什么会那么顺利…你不觉得你这些年除了在你前夫这件事情上坎坷了点,其实你一直被保护着么?”
“他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领导着这么大的公司,他不能像二十多岁的毛头小子,天天陪着你哄着你,但是这几个月,他是拼命工作,抽出了所有能够的时间来陪你。在我看来,这就是爱。而且就算他设计了白靳衍和宋青潭,我不觉得对你有什么伤害。你和白靳衍本身就是个错误,如果当初不是你一意孤行地选择白靳衍,你本来就和boss可以幸福地生活。”
“你不觉得这些都是我自己的事情么?你不觉得我没有要求过他这样做么?我无论跟谁,幸福还是不幸福,这些都是我自己的事情,他凭什么要去主宰我的生活?如果这就是你所说的他的爱情,那么我还是那句话,他太过恐怖!他内心对我的强迫症我不知道源自哪里,但是这样的感情我受不起。”遂心似乎是有些生气了,站了起来,瞪着路谦。
“你又给过他什么信任,或许你只是找一个借口而已。正好被你抓住了一个他不爱你的借口,感情本身就是相互的。”一直沉默的路析抬眼,淡淡地望着她,“你在害怕什么?你自己不正常的家庭带来的自卑感,在让你抗拒他,才是你内心真实的想法吧?”
指甲紧扣着掌心的嫩肉,遂心深呼了一口气才低声开口,“我承认你很懂人的心理,那你有时间也该给他治治。”
“砰”,房门被狠狠关上,留下了客厅里的三个人面面相觑。
苏若皱眉看了路析一眼,“我们不是来劝和的么?你刚刚怎么那么说她!很过分!”
“两个本身没有敞开心扉的人,不觉得这次是个机会让他们更看清彼此么?”路析清冷的眼底蕴着一丝高深莫测。
“可是弄不好,这个缘分就没了。你懂不懂感情呀!”
路析没有再说话,只是目光沉沉地落在苏若身上。
苏若拖着石膏腿蹦到阳台那边往下看了一眼,“你家boss这次为什么解释都没有,傻等在楼下不会有什么结果呀,让他上来吧?”
……………
快速地洗了个澡,脑中开始回荡路家兄弟的话,内心开始无比地烦躁,这种焦躁的缘由恐怕她也不懂。颤颤巍巍地从酒柜里拿了红酒,连酒都没醒,就迫不及待地灌进嘴里。
本就是酸涩的酒味在舌尖变得更为苦涩,站在窗口往下望,他的车还在楼下,高大的身影在路灯下矗立,点点的红色火星在空气忽闪忽灭。
一颗眼泪从左眼滴落,顺着脸颊往下滑,然后进了嘴里,咸咸的。她仰头喝完最后一杯酒,抚了抚额头,滚烫,囫囵地吞了两颗感冒药便钻进了被子。
半夜里她感觉自己身体一阵冷一阵热交替,浑身的湿汗,嗓子渴得说不出话来。朦胧中,她又感觉到那双干燥熟悉的大手轻柔地探着她的额头,将她抱了起来,喂她喝了水,帮她满满擦试脸上的泪水、身上的汗水…小心翼翼地帮她换掉了身上已经濡湿的睡衣。
她梦见了很多人,梦见她与母亲的那些日子,梦见自己在美国生病的时候,梦见他对她说为什么不可以是他,他说他喜欢她…她又开始哭,哭得好不伤心,哭到呛到了自己。
恍惚间,她朦胧地睁开了眼睛,半眯着。
他坐在床边,深邃的眼眸盯着她,慢慢俯身小心翼翼地吻着她的眼眉,鼻子,嘴唇,轻轻地在她耳边说着抱歉。
…………
遂心睡到中午才醒来,脑袋里还是有些昏眩。
走到客厅,她看着冷清的客厅,纯白色的落地窗帘随着风飘荡。
关上窗户,厨房的桌子上放着她爱喝的粥和点心。
打开了柜子,里面有他的几件衣服,还有她前几天帮他买的领带,还来不及给他。浴室里也有着他的洗漱用品,其实不知不觉中,他们已经在一起生活了。
从保险柜取出了一个文件袋,简单地装了几件换洗的衣物,遂心提了一个小行李箱快步走出了门。
……………
“关小姐她,提早动身去了那个地方。”
“告诉路岑不用跟去了。她总会知道的。去的人除了简心彤,还有谁?”
“还有简心彤的哥哥简寻,以及季淮南。”路谦犹豫了会,还是开口道,“boss,你为何不亲口告诉她。有时候一些事情一经别人的嘴,很多事实都会失去了原本的真实性。”
他垂眸并不回答他。
路谦抬眼望了望办公桌后有些失神的男人,慢慢退了门去。
作者有话要说:友情提醒:老秦对女主好不是为了宋家的利益哦,请不要误会&gt_&lt求留言啊,求留言啊,求留言啊!!!默默求收藏,热闹点么,哎。。。么么0满25字赠送积分可以看书的哦!
出现人物列表:
关遂心
秦靖扬
路析、路谦
苏若
季淮南简寻
☆、第47章
在机场的vip休息室,遂心坐在靠窗的沙发上怔怔地望着外面在航道上的飞机,眼色毫无波澜。她穿着一件款式简单的米白色羊绒大衣,笔直修长的腿并拢优雅地微微侧着。
“为什么突然要改期啊?”季淮南表示不满,他一堆事儿呢。
简寻瞥了他一眼,清俊的剑眉蹙了蹙,带着几分不怒而威的气势:他自是对这位宝贝妹妹的所谓男朋友的极度不满。
季淮南凑到了简心彤耳边,“你老哥是不是看上关五了啊?她现在可是我小舅的女人啊…”
简心彤抽了抽嘴角,犹豫了一会,悄悄地回了一句,“别多事…反正又没有结婚,大家都有机会的…而且你跟你小舅不是关系不好嘛,没事就骂他…”
“真喜欢?她到底哪里好了?”季淮南撇嘴一笑,三分不屑,七分不解,妖娆的桃花眼微眯着望向了落地窗前的女人,“你看她今天两眼红肿,脸色惨白,连个妆都不化,你哥这眼光…他还敢瞧不上我…”
简心彤有些受不了某人的唠叨,“啊呀”一声就推了推他,“不是你想的那样啦,我哥他…遂心姐很好啊…”
简寻叫了一壶茶,倒了两杯,脸色冷峻地拿了一杯放在遂心面前的桌子上,皱眉,“脸色怎么这么差?”
遂心抚额,故作轻松地笑了笑,“昨晚好像有些发烧了。”清茶的香气萦绕在鼻尖,白皙的手指轻轻地研磨着骨瓷茶杯的杯沿,“抱歉,提前了日子。”
“还好,也没有其他事情需要忙。”简寻一身黑色大衣笔挺,越发衬得身材修长,人高马大站在她面前,突然让她有些压迫感。
遂心别开头望向不远处小打小闹的两人感叹道,“他们感情还不错。”
很难想象三个多月前季淮南还在处处找简心彤麻烦,有时候缘分真的让人说不清楚,蓦得有些心生羡慕。
简寻看都没往那边看,冷哼一声,“不成体统。”
“噗”遂心笑了出来,像是习惯了他的个性,摇了摇头,捧起茶杯,缓缓饮着,咽下一口一口的热茶,试图让冰冷的身子暖和起来,也极力将心头那抹人影给压下去。待杯中的茶慢慢饮尽,她起身,脸上已经恢复了沉静如水的模样,“时间到了,上飞机了。”
………………
灵城离桐城飞机约一个半小时,到达目的地的时候已经是傍晚。
这里的气候相较稍热,有大片的丘陵,很多的果园和茶园。放眼遥望,土地广袤而空灵,简心彤张开双手高声呼唤,笑靥如花,“wooooooooooooo,好大好大的地!”
关遂心也有些失神,惊叹于眼前的壮阔视野,也立即联想到了某日在澳洲的某个山头俯视那片辽原时同样的喜悦与惊喜,心里有些失落。
简寻走上了前,与她并立。
冷风吹来的时候,遂心还是忍不住轻声打了个喷嚏,眼睛被风吹得红红的,“你都买了下来?”
简寻抬眸看了一眼她,清秀的眉目中透着桀骜,“这里还是值得投资的。如果这几天有喜欢的,可以一并都买下来。”
遂心诧异地打量着简寻,笑了出来,“我以前都没有发现你这么具有暴发户的潜质!土豪!”
简寻看起来心情还不错,也不计较,一条男士围巾落在了她雪白的颈脖上,带着淡淡的男士古龙水味道,“晚上更冷,走吧。”
遂心一愣,抿了抿嘴,跟在了他们后头。
季淮南绕到了她后面,轻声地说了一句,“你这次一个人来?难道你和小舅掰了?”
她蓦得心头一窒,不理会他,继续往前。
……………………
他们的第一晚在简家在这里的别墅里度过。遂心睡得极其不安稳,大抵是因为认床,或许总觉得缺了点什么,轻微的失眠。在床上翻来覆去很久,终究还是睡不着,披了一件外衣,在黑暗中摸索着走出了大门。
应该是刚下过雨,夜空阴阴的,乌云沉沉。
遂心有些失望,在院子站了一会就准备回房。
转身就被身后的人吓了一跳。
简寻穿着黑色衣裤,一言不发的站在那里。
“学长。”遂心捂住了心口,轻唤出声。
“失恋了?”
“啊?”她睁大了双眼,随即有些无奈地笑了笑,“大概是吧,有这么明显?”
“心不在焉了一天,足够明显了。”
“这几个月发生了很多事情。”仰头望着天空淡淡地感叹,连着声音也低了下去。
简寻眸色微敛,淡淡开口,“明天心彤他们留这边考察茶园,我陪你去那个地方。”
“我想你并不是特别希望别人陪,但是也不能放你一个人。”
“我又丢不了。”
“听说这边常有拐卖女人的,然后卖到山村里面,替别人生孩子。”简寻从头到脚地打量了一番遂心,“我看你这个身板,生两个都够吃力。”
遂心有些不服气,“我能生三个!”说完自己也笑了,轻拍了拍脸,实在想太远了。
“去睡吧,明天那地还挺远的。”
………………………
确实如简寻所说,去的路很不好走,他们的越野车开到一半便因为路窄无法再行进,下车走半个多小时才找到那个地址。
只是遂心万万没想到,是这样一幢三层别墅。
老保姆从里面走了出来,看见遂心应该也是一时间没认出来,盯着她细细打量了很久,犹豫地唤了一声,“小小姐?”
“诶,婆婆。我是遂心。”
“哎呀,我们遂心啊…”老保姆看起来非常激动,红了眼圈,急忙走上来拉着遂心的手看了又看,开始抹泪,“小小姐都长这么大了,哎,十年了啊…如果小姐和老爷看到了,得多高兴啊…”
说着,她的目光穿过遂心看到了她身后的简寻,立即笑开了眼,“这是小姑爷吧?太好了,太好了。”
遂心有些尴尬,立忙解释,“婆婆不是的,这位是我的朋友,这次来灵城,有几个朋友一起来的。”
“哦。”老保姆看起来有些失望,亲热地拉着遂心的手走进了屋子,“我们进去说话。”
遂心回头看了一眼简寻,他会意,迈开长腿跟在了他们后面。
走进了别墅,虽然地处偏僻,里面的装潢却很现代化,绝对算是上乘。
遂心和简寻对了一眼,心里都有疑惑。
老保姆就端了一大盘的水果出来,“婆婆这个地方啊,就水果最多,来坐来坐,吃吃看。”她坐了下来,给遂心剥了一只,递给她。
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