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踩着凸出的石头尖,心里有些紧张。
“没事,我会抓住你,小心点上来。”
他轻声对我说了一句。
我抬头,迎着夕阳打下的余韵,男生栗色的发丝在微风中飘扬,我为那张45度俯瞰的脸怔愣了一下。
“啊——砰!砰!”
“啊!shrun!”
我皱着眉看了眼被我扯下来的男人,“你没事吧?”
“还好。你摔着了吗?”他起身拍了拍衣服上的灰,看起来确实没有事。
看着外头那些被工作人员拦下来热情的粉丝,还好有软垫子,不然我就罪过了。
“你在我下面。”我忽略他伸过来拉我的手,起来拍拍屁股。
他笑笑,对急忙奔过来的工作人员摆了摆手,说没事。
工作人员搬来梯子,让他上去,然后又匆匆撤离。
我们整理好衣服,又开始拍摄了。
攀岩的时候,我尽量不看他,果然顺利了许多。
顺利攀爬了上去,我正想拍手走人,他拉住我,低声说“还有一个情节。”
“嗯?”
他抓住我的肩膀,缓缓地侧过头靠近。
我捏了捏拳头,低声警告,“别给我来真的!”
下面的粉丝喧闹尖叫的声音我都能听见。
还好,是移位的吻,不然我真的会甩手不干。
直到黑心的导演满意地通过,他才移过头。
“完了吗?”我问。
“嗯。”
他刚说完导演就喊了句收工。
他说完,我马上转身,顺着工作人员搭上来的梯子下去了,走到帐篷里,我马上换了衣服。
我出门的时候,他才过来,我对他点了点头,他微微笑了一记,便错开了身让我先出去。我眯了眯眼,总觉得他走路的姿势不对,因为黎岸的腿,我对人走路的姿势特别地敏感。
我收拾好背包,工作人员正忙着收拾现场,我站在远处,看见男人跟着经纪人换了一身行头,戴着墨镜俨然就是工作人员的模样。他把器材扛在肩上顺着旁边树林里的小路走了,拿好背包,跟另一个造型师说了一声,沿着那条道跟了上去。
人声渐渐地远了,我远远地还能看见他的身影。于是便加快脚步跑上去。
他的步子确实有些颠簸,还扛着那么重的东西。
“你等一下!”我跑上去。
他讶异地回过头,我握住把柄将器材拿下,“帮我拿着。”我把另一只手上的包递给他。
“呃我”他睁大眼睛。
“你脚受伤了,别废话,跟上!”
“谢谢。”
“不用。我只是不想欠你。”
他没有再说话,我也没有回头搭理,我直觉这样的明星真的很金贵,若是一个受伤被媒体大肆渲染,保不定粉丝跟着就会堵住公司的大门因为是我压倒的。
当时起码可以装做没事,这么一折腾,明天拍摄装都会露出破绽。
我走得很快,我知道他肯定认识路,就没有刻意去等他。
我扛着东西也怪沉的,右边的肩膀酸了,我换了个位置,随意地往后一看,我皱了眉。
“很严重?”
“没有,你先走吧,我本来就走不惯山路。”
我不是心软的人,扭过头就走了。
在山脚下,我坐在台阶上,也顾不得地上干净不干净,累得呼哧呼哧地喘。
等了将近二十分钟,他才下来。
我看他额头上都逼出了汗,我叹了口气,看着四下没人,将他的帽子遮严实了之后,看了眼地上的器材,这个剧组应该有备份吧,我怎么才想到,害我白白地扛了这么久
我把器材扔到深草堆里,拿过我的包。
“天一会儿要黑了,快点。”我抓住他的胳膊,因为黎岸我已经对这种事情很熟稔了。
“”他看着我半响没动。
“走啊——”我催促。
“谢谢。”他收回目光,才被我的速度带着走得快些。
第二天早上,黎岸的车刚停下,我还没来得及跟他打招呼,便瞄见公司门口人群拥挤不知道在干些什么。
看向那边,我脑子中突然一个激灵,不会是出什么事情了吧,昨天扶着他走到可以打车的地方,就直接兵分两路没有管他死活,难道?
我看见黎岸伸手要拉开车门,我心虚地连忙拉住他,“七点半了,快去学校吧!可能是哪个大牌明星来了,人多,你就别下去了。”
黎岸看了看外面,又看了看我,表情没什么变化,清清淡淡的一张脸,转过头也没有说什么。
我怕他会错意:“我不是怕”我根本不在意别人知道我有个残疾的老公,只是想把他好好珍藏着,不想别人世俗的话伤到他。
“我改天让你去我办公室!你是我老公,明媒正娶的!”我豪气地说。
黎岸微微蹙了眉反驳:“我不是。”
“”我没吱声,不知道黎岸哪里不悦。
生气了吗,我探过头,拉着他的胳膊。
“你是我明媒正娶的。”他理所当然地道。
“”我白了他一眼,打开车门赶快又紧紧地关上了。
“晚上早点回家。”他摇下自动玻璃说。
“好啦,老公,再见!”为了安慰他疑似不悦的神情,我说完转身吐了吐舌头,没敢看他的表情。
必然是跟昨天的事情有关,我猜。
我走到一边观察,低着头没敢让人认出我。
记者们叽叽喳喳地围在门外,突然有人大喝一声,——“她在那儿!”
我抬头,记者们笔直尖锐的目光啪啪地打在我的身上。
我冷着脸,没有给他们好脸色,最讨厌这帮子乌烟瘴气的记者。可还是阻挡不了他们蜂拥过来的势头。
“请问言小姐,您同shrun交往多久了,现在已经进展到什么阶段?”
“据可靠内幕说您是当初选拔shrun的考官,请问这是不是另一种形式的潜规则?”
“言小姐,我们听说只有vinus本人才有最终的判决权,你和她是什么关系?”
“小姐,请回答”
☆、chapter44
chapter44 小危机
必然是跟昨天的事情有关,我猜。
我走到一边观察,低着头没敢让人认出我。
记者们叽叽喳喳地围在门外,突然有人大喝一声,——“她在那儿!”
我抬头,记者们笔直尖锐的目光啪啪地打在我的身上,一根根毒针一样。
我冷着脸,没有给他们好脸色,最讨厌这帮子乌烟瘴气的记者。可还是阻挡不了他们蜂拥过来的势头。
“请问言小姐,您同shrun交往多久了,现在已经进展到什么阶段?”
“据可靠内幕说您是当初选拔shrun的考官,请问这是不是另一种形式的潜规则?”
“言小姐,我们听说只有vinus本人才有最终的判决权,你和她是什么关系?”
“小姐,请回答”
“”
“”
我被众人围得喘不过气儿来,什么乱七八糟的问题,我一个头两个大。
我说不上话,努力拨开记者往里头走,可是挣扎了半天,反而离大门口越来越远了。我烦躁地看了看表和外边无计可施的保全。
显然他们并未尽全力,我知道这又是我自私的主顾所争取的广告效益,无论谁被推下水,只要有利益可图,个人的荣辱得失,都是渺小的。
我一直被推挤着,耳边涌来各自奇怪荒诞的问题,坚硬的器材不时地擦着我的后背,偶尔擦到额角,热气腾腾的感觉让我立马如同置身一个密闭的空间,烦躁且杂乱。我忍住越渐上升的火气,紧抿着嘴竟然就准备这样干耗着,即便狼狈的模样被闪动的摄像机一张张地拍了去。我不知道这样相同的姿势和表情,值得这样浪费底片?
记者估计也是头一次碰到我这号人物,除了身体上的不适,我毫无顾忌,老板不管死活,我何必在乎上班不上班。沉默是我唯一的招数,我本不擅长辩解,怕万一张口就失了脾气,索性什么都不说。
干耗着将近半个小时,记者们越来越不耐烦了,他们的问题越来越露骨且粗俗,我知道在一堆素质不好的狗仔中的那些稍微不称职的狗仔已经索然走掉了,留下的都是‘精英’,而这个精英的队伍显然还是非常之庞大。
我面前的一位女记者有意无意地为难我,踩了我不下三次,像是摸准了我一定会为了顾全大局不敢当着众人发脾气一般,也或许想撩拨出我的怒气,让他们好有文章可作。
太阳升得很高了,热气逼过来,我能感觉到汗水在我的脸上,背上凝聚成滴,黏黏地贴着,后背被蒸腾的汗水蛰得刺疼,身边的人群身上的汗味一阵阵地传来,我快要窒息了。围着看热闹的行人来了又去,去了又来,当我以为自己快要麻木的时候,忽然听见包围圈外面传来一阵惊呼。
在我耳里,此刻大概觉得这是幻听,人群更加噪杂,哗叽一片。这帮记者像是终于缓过了神,纷纷振奋了精神,我也抬起头,瞬间明白了过来。我的右方渐渐被让出了道路,我麻木地要走,抬了头,看见简时愠正费力地朝这边挤,他的脸色不是很好看,我没说话,看着他走近,心想能澄清最好不过。
他走得慢,来到这边却是极快地拉了我的胳膊,他的身后跟了一些工作人员,帮忙费力隔开这众多的记者,一群人推推嚷嚷还有不少人被踩到的叫骂声。人的所谓素质如此之脆弱,此时大可得见。我被他大力地扯着往外走,推推嚷嚷中艰难却快速地往外挤,简时愠不停地走一边与记者客套,可说得话竟然都是无关痛痒,敷衍得紧。
我很快被塞到一辆事先准备好的车子中。
回过神来后,我悻悻地打开车窗,急速的风吹进来,卷起我早就蓬松凌乱的头发,我转过身大声地冲着他,几乎刚才所有的怒气一股脑儿都涌出来,加之原来本就对他的芥蒂和偏颇,我几乎口无遮拦。
“为什么不澄清?!你这样的人,我是高攀不起的!”他此次不留话地带走我,后果可想而知。
他注视这前面的路况,并不看我,“娱乐圈里的事,越澄清就会搅得越浑,不理会过段时间自然就淡了。”
“过段时间是多久?今天你这样一出面,外头可能淡得了,众星拱月的感觉,实在消受不起。”怒气让我觉得小小的车厢里闷不可言,哪怕开了窗子,也憋得慌,这种乌龙事,我大可置之不理,可是潜意思里我有种规避的意愿,不想被说了去,哪怕这仅仅就是一个误会。
“你不要生气,这件事我会想办法解决的。”
我哼了一声,看向车外,对他的话不与理会,只是一个劲儿地沉默。
车子绕着市区开了许久,到了一个公园边,这儿上午行人甚少,他缓了车速,把车子停在公路旁。
我喘着气靠在车座上揉了揉太阳丨穴,其实,我担心的何止这些,娱乐圈里的是是非非以前我能视而不见,那时候是光棍一条,一人吃饱全家不饿,一人遭殃,谁也不牵连。
“算了,我会想办法的,你去说,越说越浑。”理清了头绪,我冷静了些。
“让你卷入,我很抱歉”他微微低了下颚,很认真也很愧疚地说,这样子的表情,怎么样都让人觉得是言布施你的不对,似乎有个人指着我斥责,人家亦不是故意的,人家也是受害者,为何成了你的出气筒。
“你的道歉我接受,我先回去。这两日我避避风头就是。”开了车门,走到路口招了一辆出租车,直接回家,打了电话给公司里,老板似乎有些心虚,没费太多口舌我就得了三天的假期。
我直觉我的处理方式不当,可像我这样的性格,也确实想不出什么更好的招数,赔笑脸一来我不会,二来,这样做的绯闻主角大都未必有好下场,所以我便条件反射性地什么都不说。
一下午无所事事,潜意识里我不停地从阳台瞟着外面的车道,从五六点一直到现在,夜色笼罩了整个小区的景色,路灯打开了我看得也并不真切。
不知道这算不算因祸得福。一直以来我大概不像个称职的妻子,好容易有了三天的闲暇,工作就一股脑的推后吧
这段时间黎岸大多时候不在我的视线里,他似乎忙得很,夜里回来的很晚,早上送了我也走得特别急。许是工作压力太大的缘故,这些天他的气色也不大好,不知是否由于筹钱的事情给了他过多压力,虽是夫妻,心中也还觉得对不住他。
我想去做一个好妻子,哪怕得抽时间才能想起来我的决心。
可是老天不给我机会,他,也的确不是个完美的戏子。
三天前,我忐忑地快乐着。
而今日,恐慌带着棱角,尖锐而又钝重地压迫着我的呼吸。
他的表情总让人看不出大喜大悲的味道,像一杯笼着水汽的云雾茶,幽香朦胧,一股股不易察觉的哀伤,黎岸的哀伤大概也是裹着香气的,把我哄得晕头转向。
黎岸是第三天下午回来的。
我想我拉开门的时候的表情,肯定不好看,我一向不善于在心爱的人面前伪装。
我稍稍有些宽慰的是,他的眼神终于有了歉意,他的神情好歹是疲惫的,我可真怕,站在我面前的又将是一个无懈可击,完美到淡然,淡然到让你觉得一切都理所当然的人。这样的人是可怕的,黎岸刚刚好给了我这种恐惧。
我侧开身子,没有想象中的拥抱,甚至我告诉自己也许他是因为工作的缘故,也许是发生了什么事情,他很累了,下巴上暗青色的胡茬让人难以忽略,衣服还是三天前的那件。还好,他并未骗我,给我留下了些证据。不过聪明如他,大抵这一丁点的证据这是迷惑我的。
见到他的那一刻我想的太多,我本来准备,不管他去做了什么,以什么样的姿态展现在我的面前,我都要做好一个妻子的本分,接过他的包,给他倒上一杯茶水,甚至若我想学得更有教养,还可以大度宽容地给他一个微笑。
但此刻我的动作僵硬了,表情也是僵硬的,我们对视了片刻,待他进屋后我才心中懊恼。因为这太具有冲击性,我从未见过黎岸这个样子,像一只失却了优雅的猎豹。
他自己换好鞋子,拍了拍我的肩膀,“对不起。”他的声音有些沙哑,眼睛里有几缕血丝,他的话也就仅此而已,他站在当下,还想在说什么,却在我好整以暇略显冷淡的目光下失了音,他看了我半响,才收回目光,略微使了些力道拉过我的胳膊。
他将我拉到沙发上,自己倒了杯水润了润嗓子,“我临时有些事情,手机路上停机。没有及时和你联系,我很抱歉。回来再跟你解释,你先去工作罢。”
我动了动嘴唇,心里有些气却又有些担心,我带了几分力度地剜了他一眼,“嗯,你先去睡吧。”
他点了点头,“好,你自己开车路上注意安全。”
“嗯。”我点头时,声音已经轻了很多。见到他这副样子,我的怒气微微缓和了些,想必他也是急着赶回来,才连觉都没睡,是否说明我这个妻子,并不是全无重量。鉴于黎岸同志认错态度良好,我便也大度地缓期逼供。
女人的第六感告诉我他有事情瞒着我。
说难听的,他在说谎。
这一天,我哪能静下心上班,满心都想着,这也许是我们婚姻里的一次真正意义上的小危机。虽然不足惧,可也是心中的一个疙瘩,它给我敲了一个警钟,我并不如我自以为的了解黎岸。
☆、chapter45
不想让黎岸觉得我心急,下了班我首先约了郝坤琛,并未直接回去。顺便也逃乱那些贼心不死的记者的视线。
郝坤琛给面子,肯从一堆女人中抽身出来实属不易。远远地我就看见他那辆帅气拉轰的劳斯莱斯停在酒吧外。
我径直走进去,环视了一周才望见他坐在一个角落里端着一杯酒悠悠来喝。
“如今很时兴颓废样儿?”我见他发丝有些乱,十足一个伤感的闷骚男人。
他扭过头,笑了笑但没说什么,指着对面让我坐下。
“彼此彼此”他瞥了一眼我身上有些夸张的衣服。
有人说数学就像设计品,完美艰涩的论证和公式让人叹服,可拿到生活中却毫无用处。
反过来,设计的衣服模特在t台上走秀还能看,可穿在身上,的确有些不伦不类的感觉。
真没有绅士风度。。。我瘪瘪嘴。
郝坤琛放下杯子,低声地说,“有尾巴?”
我眨了眨眼,意会他的话,“嗯哼。”我并不是当侦探的,也不是做惯了逃犯的人,有没有人跟踪我哪知道,便随意哼哼了声。我是偷偷来的,诚意够了。
郝坤琛挑了挑嘴角,“我算是知道了,好事准没有我的份儿,现在媒体吵得沸沸扬扬,你还敢出来,想刷明天的头条也犯不着拉朋友下水”
我没有太多心情和他开玩笑,他兴许也明白,今天一整天为了躲避记者,我躲躲藏藏,这身别扭的衣服还是从往日一堆淘汰设计成品里扒出来的。大声地啧了一口酒,他拨了拨头发,“你找我什么事儿,钱的问题解决了么,上次不是跟我说,差不了多少”
不等我回答,他抓了抓头发问道“那帮记者真让你头疼了?这个以本少爷的经验来看,非暴力手段不能解决。”
我白了他一眼,你郝大少爷上花边新闻是因为人家确实揪住你的小辫子,你当然要用暴力手段,我这里根本就是胡说八道。“没有,结婚症候群,总得有无聊的时候,我没什么可说的,就出来打发时间。今天你更让我吃惊。”我目光意有所指。
郝坤琛把自己从上到下打量一圈,自己今日的确不可与往日光鲜风流模样相比拟,咳嗽了两声,坐正了身体,扯了扯歪了的衣服。
我讪笑,“就这衰样还敢来酒吧”
他收回摆弄衣服的手,皱眉道,“若不是你叫我,这会儿应该直直躺在床上。每天都被压榨,真不是人过的日子!”
我觑了他一眼,却是一副刚从生产车间下来的劳碌样儿。
“谁叫你野心大,能者多劳呗。”
若是他本分的守着他那一亩三分地,肯定作威作福还来不及,偏偏胃口大得下人,想把郝氏家族的企业西联都吞了,活该!
“哼这是什么汤水,又酸又馊的。”
“我记得有人说过他那堂哥是个外强中干的角色,啧啧,现在吃掉他的股份这么吃力,判断失误?”
郝坤琛沉思了一会儿,乱没形象地挠了挠头,“也许是”他恨恨地叹了一口气,“他压根就没有个正形儿。股份在别人手里拽着,一年前就被掏空了,他现在不过是个挂名的董事,若不是他背后有人插手”说到这里他住了嘴,没往下去。估计是觉得自己太过轻敌,也没有什么资格去糟糟别人。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我捧着酒杯,低声咕咙了一句“好像我也在犯这个错误,比你更蠢,一直提醒着自己要谨慎的,还呵呵。”
郝坤琛嗤地笑了一声,有些怪异的笑,我却看出了点艰涩的味道。我一眨眼,他眼光一如方才的邪气。他喝了口酒复有抬起头,“说到这里,我不得不多嘴,你平时不也很机灵,你那老公,有幸见过——”
我抬头,皱了皱眉。
他见我不悦,复又解释。
“当然是你结婚之后,人都有好奇心,你不说还不准我自己动手满足我的好奇心不成。总的来说,家世不错,事业有成。是个佳婿人选。作为朋友,提个醒,我反问你一句,你有多了解他?”
原来早就摸清了。我很镇静,若无其事地道,“我们之间一向不太干涉彼此,他是大学教师,就算从事其他方面的咨询业务这也不奇怪。”我听说过许多大学教师业余都是一些公司聘请的执行董事。
郝坤琛点了点头,“唔,这么说也是,我倒说怎么觉得他有点面熟,不是一般地面熟。”
郝坤琛说这话时,直直地盯着我,痞痞地笑得无关痛痒。见我说不出话来,他没在继续为难,扭过头又一个劲地喝酒,本来该郁卒的人是我,他却喝得起兴。
怕误了事,我让侍者将酒撤走。
其实我底气不足,装作理所当然,可背地里我还真不知道黎岸除了老实本分做一个教师还有没有做其他的什么,这样一想,他有时似乎忙得过头了,兴许真的有也不一定。我因此又在心里给自己打了负分。可是那事丈夫的自由,我总不能拿着当靶子去逼迫他调查一番。就如我的事情,他亦给了我足够的自由。
天色暗下来,在郝坤琛的掩护下我顺利的逃过了记者的追击,那厮毫不掩饰地嘲笑我:言布施你也有今日。
我没有深究郝坤琛的情绪,他半醉的笑,那么富有表现力,几乎把他的心都坦露在你面前了,那么会伪装的一个人啊,今天怎么这么大意地纵容自己。
可我这一时半会儿还真没有时间去好好揣摩他的心思。
灰头土脑地下了车,这里应该没有记者尾随。
结婚后的住处我并没有告诉过谁,就连我结婚,知道的人也不多,现在想想,怪别扭,等这阵子风波过去,一定要去人事部把资料改了,请同事吃个饭介绍介绍。
黎岸仍然给我留了灯,远远的灯光打在水泥路上,我的心顿时从一路紧张中柔软平和下来。
大厅里的台灯在亮着,我忘了一眼,黎岸并未在下面,我顺了顺头发,径直望楼上走。
书房里并没有灯,也许是睡了,他早上回来时是非常疲惫。
果然,主卧室灯亮的瞬间我就看见了黎岸。为了不打扰他休息我开了台灯又把等摁灭了。
他一向非常浅眠,我的动作居然没有影响到他,看来肯定是非常疲惫了,也难得睡得这么香。我叹了口气把心中的疑惑一股脑压下,先让他睡个好觉。
洗漱完,我轻巧地躺在床的另一侧,我也有点累,黎岸有种魔力,让人觉得安稳而舒服。我不知不觉就入睡了。
我想我之所以能如此安心地入眠,大概是潜意识里早就选择了相信,相信这只是一点鸡毛蒜皮的小事,不值得伤心伤神,因为对象是黎岸,大底不会发生什么不可理喻的事情,他给人的感觉太笃信严谨,我就是被这种安心的感觉诱惑的。
我被是被黎岸的呓语惊醒的,我猛地从床上坐起来,他很痛苦地皱着眉,额头上细细密密的汗水沾了几缕发丝,我掀开被子才发现他居然连衣服都未曾脱下,我扶着他的肩膀,手下的肌肤有些异样的热,我试探了下他的额头,连忙下了床,在放药的抽屉里找出体温计。
他频繁地痛苦且模糊地闷哼,声音被压抑地极小,却又因为在睡梦中不真切地释放出来。让我有些不安,焦急地等了一会儿,拿出体温计,38°3。
“黎岸黎岸”
“醒醒,黎岸”我扶起他的上身,他毕竟是男子,我真的奈何不了。
“我们去医院黎岸”
我喊了他好几声,黎岸才睁开眼睛,他看了我半响,眼神混沌了一下转向清明,才好像知晓了自己的状况。
“你等等,我马上换衣服,我陪你去医院。”
“没事。现在太晚了,只是小感冒。”黎岸一把抓住了我的手腕,“抽屉里有药。”
我放心不下,依旧劝他去医院,奈何他固执得要命,喝了药,我去拿一瓶医用酒精,解开他的上衣。
黎岸也不闹,脸由于高温有些潮红。末了我用水替他擦了擦。
我这辈子,没这么伺候过谁,做得有些生硬,也不知道力度对不对。
“谢谢。”他一边换上我递过来的睡衣一边说。
“没什么。”我挠挠头,放好了毛巾和盆子,抽出他腋窝下的体温计看了眼,37°9。有点效果。我这才安心地爬上床。
这么一折腾,我们谁也没有睡意,可我还是催促让他快躺下睡觉。
黎岸在被子下握了握我的手,“你睡吧。”他替我移了移枕头。
我花了十几分钟酝酿睡意到底没睡着,身边躺着一个现行病号,我很有压力。不时地就拿温度计让他夹着测一次。温度不变我就会干着急。
黎岸不甚在意自己的病情,反而一股劲儿地安慰我。
我就像一个年轻的少女,对着心爱的人怎么心疼都不够,不知道如何是好。
那时候,连不知所措,也是甜的。可转瞬黎岸一个极为自然流畅且毫不做作的动作,譬如一边说着话拉被子,譬如轻拍我的肩膀说我大惊下怪,简单而又迅猛地把我拉到一种错觉中去:仿佛我们不是恋人,而是已经做了许久许久的夫妻。
我自命清高孤许,自以为的不惹冷暖,原来是假的。
就好像一个女人在爱上一个男人前,能说出很多绝情的话来。假如他没有英俊的容貌,假如他没有既定的身高,假如他和别的女子暧昧,假如他不够体贴,还有很多很多的假如,只需要其中一个我就可以毫不犹豫地把他踹了。
爱上的时候,这些的万万个假如加起来,竟也构不成一个能让自己狠心绝情的理由。
就像我,一年前的我无法想象,我能爱上一个男人,在别人眼里甚至是残缺的,早就宣判了死刑的考虑对象。
那些狠心和自傲的权利,都属于未恋爱的女子的。
爱情是一汪无底的泥泞沼泽,不找到可以相依为命的人,请不要轻易去踏入吧。
人对了。深陷,也是一种快乐。
许多个时候,我都坚信我可以和黎岸可以幸福地一直陷下去。
“怎么了?”
“没有”我中幻想中回过神来,微微红了脸,不自在地又把枕头旁边的体温计塞到他的腋窝下。
黎岸的目光一直放在我脸上,他配合地伸开胳膊。
“阿布——”
我的手顿了顿。没有做声,挺直了身体。
万幸黎岸没有喊下去。
我对这个称呼总有莫名奇妙的排斥。兴许他是从我父亲那里听来的。
“叫我小言吧。阿布太难听了。”我扭过头快速地道。
“很好听。”
我翻过身,假假地瞪着他,“我喜欢小言。”
“我喜欢阿布。”
“我叫你阿黎”我故意拉长黎字尾音,敢肯定他不会接受。
黎岸盯着我没有说话,只是微笑了下。恍然觉得两个成熟的人不该有这样幼稚的对话。
我们俩讪然一笑,没继续这个话题。
于是很轻巧地,我神经大条地错过了此生一个很重要的时刻。
又或许,是他把男人内敛和含蓄发挥的淋漓精致。一般人不可察觉。
我心中又有些懊恼,一直以来都是我直呼他的姓名,他对我说话,记忆中好像还真没用过什么称呼。这样一想,我不肯放过这个取得进展的几会,软了语气,“我喜欢叫你黎岸,黎岸很好听,你的全部。你叫我小言。看,谐音呢。”我知道自己已经半白痴化了,无法抵挡地。
黎岸伸出胳膊放在我的腰上,身体侧卧。“勉强行得通。”
我朝他哪里拱了拱,我感觉起码现在气氛还不错,于是我毫不大意地开口了,“黎岸,最近什么工作这么累?”累到让人不睡觉到虚脱吗?
“没有,只是一个朋友病得厉害,身边没有什么亲人,我过去留守。”
我滴溜溜地转着眼睛,咬了咬唇,“嗯。”
我继续找话题,想了几秒钟,清了清喉咙,一本正经的模样摆了出来“黎岸。”
“唔?”黎岸很认真地应声,毫不含糊。
我扭过头着了他一眼,又迅速地扭回去,心里想,我真的说吗?他兴许知道,没问是不是代表他不介意。我这么‘坦白’,会不会有些自作多情?说,还是不说?
一瞬间我的大脑中又有点小挣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