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对我吼？你教训我？你有资格么？”打完一掌后，他才从刚才的气愤中回过神来。
我鄙夷地看了他一眼，用舌头顶了顶那块左脸，用手摸了一下，扭过头，在地上狠狠地吐了一口痰。
friend再次被我激怒，提起掌，我也准备好接他第二巴掌了。“住手！”办公室外面传来一声略带沙哑地声音。我们两个同时看向外面，一个五六十岁的老人，我记得我在哪见过他，对了，是开学典礼，他好像是校长来着。
friend一下就把手放下了，立刻走到校长身边，又是点头又是哈腰，整个一摇着尾巴的狗一样。校长在训斥他，我却没心情听他们说什么，我抬脚便往外面走。
“你是叫杨漠吧。”在我刚走出办公室的时候里面传来那略带沙哑的声音，显得很苍老。
“嗯。”我驻足。
“我有话和你说。”
“哦。”我答应了他，好歹他让我少挨了一巴掌。
已经中午了，同学们全回家吃饭了，校园里空荡荡的。校长把我带到学校的一个亭子里，校长和蔼地说：“先坐下。”我坐了下来，想着校长会说些什么呢？
“其实我从很多老师那听说，你是聪明的学生，但是你很厌学，你并不贪玩，也不是懒惰，能和我说说为什么么？”校长用很沉稳的语气和我说，我知道他想试着来了解我，可是我有时甚至了解不了我自己。
“有些事没有为什么的。”我说。
“是不是因为家庭原因？”校长试探性地问，我没有说话。
“看来我说中了，家庭原因是很多学生厌学的一个原因，有些学生能将家庭原因成为学习的动力，而大部分学生成为了压力，你是个聪明的孩子，你自己的事你自己最清楚，老师只能帮你起到个引导的作用，却不可能成为替代的作用，所以该怎么办你自己要想清楚，我希望你能成为一个人才，但是首先你要解决好自己的问题。好了，不说那么多了，现在是吃午饭的时间，你也肯定饿了，就连我这老头子都饿了，吃饭去了，再见！”校长说完话，悠闲地走了。
解决好自己的问题，这该从何说起，我只能自嘲。有些事，已经定格了。
摸摸脸上，那一巴掌确实很痛，想想也算了，这块脸不止一个人打过了。不过再这样下去，我都快不要脸了，但是又能怎么样，我本来就没有脸。
回去的路上，我突然想起friend的几句话，我真的会影响陈晨么？我不知道，曾经我帮助过她，让她从绝望中找到了希望，可是她现在充满了希望，而我却充满了绝望。或许我真的会影响到她，即使不是现在，但是可能发生在将来。
上次的事由于校长的介入，friend没有再找我什么麻烦了，只要我不去影响别人，他也不管我干什么了，算是彻底放弃我了，烂泥扶不上墙，这是他后来对我说的一句话，其实之前也有老师和我说过这句话的，对了，就是当初给我记过的英语老太婆。这个学期就快要结束了，高一的一年仿佛漫长，却是短暂。最后，大家都面临着一项选择，那就是分科。目前据我了解，李晓萌和邱洪他们要选的是理科，而程敏慧和陈晨要选的是文科。他们都等待着我，都想知道我选什么。从某方面来讲，我选文理是比较困难的，因为我文理水平差不多，选哪科都是不一定是对的；但是从另一个方面来讲我选课还是比较简单的，因为我文理都一样差，选任何一刻科都无所谓。所以关键是看我怎么想，但是我却根本不去想，替我着想的他们几个，他们倒是皇上不急太监急，一个个为我出谋划策，替我分析形势，关于文理科的利弊之类的。我总是和他们说分科在下学期才开始，现在只不过是有个思想准备，等我想两个月。
这个学期结束，我们五个人以后就不在一个班了，以后会是怎样呢？这只有天知道了。
正文第八章 第一节
期末考完后，高一宣布告终，留下一个漫长的暑假来迎接高二。又是一个漫长的暑假，我总是在很恰当的时间消失，过一个人的生活，不想被他们找到，仿佛守护自己那最后一片净土，任何人都不被欢迎涉足。也许是更加成熟，也许渐渐习惯并不孤单的生活，当自己年龄越来越大，却发现趣味却越来越少，很多时间都不知道自己要去做什么，总是剩下很多时间去发呆。无聊地穿过一条条街道，然后寻觅一个安静的地方坐下，偶尔在某个咖啡厅的角落，偶尔在公园中的长椅，偶尔在某个河堤的树下，一个人冥想一些无厘头的事，自娱自乐。
今天，我又拿起了我的相机，在繁华的城市中寻找亮点，我喜欢用相机拍下不同人不同的微笑。焦点随着手臂寻觅，定格一个个画面。也许是巧合，焦点一放大，我发现一个熟悉的面孔，正是我那恐怖的同桌——程敏慧。当我发现她的时候，她也发现了我。
“杨漠！”程敏慧对着我喊。
其实我并不想让她看见的，我想逃跑，既然看见了，我也只能虚伪地说：“这么巧啊，在这碰到你。”
“你小子天天拿照相机偷窥美女是么？自己说刚才你的目光在我身上徘徊了多久。”程敏慧三句话离不开自恋。
“不敢。”
“不敢？你胆子大着呢。”
“你在这干什么呢，大街上的，招摇撞骗的。”
“无聊啊，自己一个人用脚量量马路有多长。正好本小姐累了，现在给你一个绝佳的机会，请本小姐吃冷饮去，这可是很多人梦寐以求的机会哦。”
我倒，我敢肯定地说她这句话已经忽悠过很多青春期懵懂的小男生了。没办法，既然她都发话了，我也只能用冰块填满她的嘴巴了。
程敏慧轻车熟路地把我带进了一家冷饮店，找了一会僻静的角落坐下，把老板娘招呼过来说：“李姐，给我来杯红茶。”然后对我说，“自己吃什么自己点。”
老板娘拿着单子过来，看见程敏慧就说：“敏慧，又换男朋友了？”
程敏慧一听这带刺的话，马上转了个态度，说：“老板娘，这就是你的不对了，在我同学面前这么说我，要是传出去了，谁还敢追我啊？你这样乱说话，就不怕我吃你东西不给钱？”
“哎哟，这话真新鲜啊，你什么时候吃东西给过钱了，每次给钱的都是坐在你对面的，而且每次给钱的人还都不一样。”老板娘最后一句变着声调说。我可不管女人吵嘴，我迅速地点了杯奶茶。
“这就是你的不懂了，这就叫魅力！”程敏慧自豪地说。
“不和你鬼灵精怪瞎扯了，我还有生意呢。”老板娘拿了单子就走了，不一会就把两杯茶送过来了。
“看来你常来嘛，而且去我这位置还常常换人。”我对程敏慧说。
“哪有老板娘说的那么严重？只有几次嘛，而且是其他男生主动要请我的，只有你才是我拉过来的。”程敏慧委屈地说，然后又好奇德看着我说：“你还没想好你准备选文科还是理科？”
“没，你们咋老对我的那事念念不忘呢？”我奇怪地说。
程敏慧突然压低了声音说：“因为我比较羡慕你，很多事都能自己做决定。”声音像杯子里的奶茶一样凉。
“怎么……”看来程敏慧有了烦恼，会是什么呢？
程敏慧顿了顿说：“其实我并不想读文科，我想读理科的。”
“为什么呢？你文科成绩不是很好么？”
“因为我的梦想是当个警察，而警校的文科相关专业很少。”
“你想当警察？你家里人知道么？”
程敏慧声音低了下来，说：“他们当然知道，但是他们不同意，所以把我安排读文科，而我没有选择的余地，就像当初把我转到这学校一样，也是为了能替我做出选择。”程敏慧看着杯子里的红茶，不停地搅拌。我一直觉得她是个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人，我还是第一次看见程敏慧这么无奈，每天的嘻嘻哈哈的背后也有一个结在心头压抑着。
“你家人为什么不让你当警察？”
“因为我妈妈是警察，他们都知道这个职业有一定的危险，所以他们反对。可是这真是我的梦想，我一直很崇拜我的妈妈，可她却一点都不理解我。从小他们什么事都能让我自己做决定，唯独这件事我没有这个权利，他们要安排我将来的路。”
“那你以后会放弃你的梦想么？”
“不知道，我总觉得梦想离我越来越遥远。”
“可是你要知道，梦想与现实的距离在乎于你向梦想接近的速度，就像逆水行舟。”
程敏慧淡笑了一下，说：“不说这个了，多扫兴。说说你和陈晨吧。”
“我和陈晨？”这程敏慧想说什么？
“嘿！你还和我装傻？我早看出来你们两个的关系不是一般的好。”
“你误会了，我们只是很好的同学而已。”
“很好的同学？我看不像，你们私底下肯定好上了，但是因为我表哥喜欢着陈晨，所以你们……”程敏慧坏笑地看着我。
“不是你想的那样的，我真没想过我和陈晨会超越同学关系的。”
“为什么啊？你们不是很好么？”程敏慧奇怪地问。
“很多事你不知道的。”我知道我和陈晨的未来是没有结果的，既然没有结果，所以我不会选择开始。
“哎，你这个人有太多的秘密了。”程敏慧失望地说。
“李晓萌也和你一样想的么？”
“我表哥？我不知道，但我相信他肯定或多或少会知道点，他又不是邱洪，脑袋缺根弦。”
我突然想到她和邱洪之间那点乱七八糟的关系，便说：“对了，你说邱洪脑袋缺根弦，你不会脑袋也缺根弦吧？”
“什么意思？”程敏慧疑惑地说。
“非要我说得那么清楚，难道你没感觉到邱洪对你的含情脉脉么？”
程敏慧舒了口气，说：“怎么会感觉不到，我知道他对我特别的好，我也知道在他面前我觉得特有安全感，可是这种感觉像是哥哥和妹妹一样依靠，却又像恋人一样的依赖。很多事我会第一个想到他，可是这真是爱情么？也许是我现在还不成熟，我不知道。”
“哎，顺其自然，到时候就会知道的。”
程敏慧潇洒地一笑，说：“不想这么多烦恼的事了。天色不早了，该回去了。”
我看看了时间，5点多了，说：“哦，是时候不早了。”
程敏慧装着强调说：“小漠子，起驾回宫！”
“我……”我无语，赶紧跑过去帐结，离她远点。
一起走出冷饮店，夏天下午泛黄的阳光依然感觉强烈，熙熙攘攘的街头人们的脚步走得更多的是回家的路。
“陪我走走吧，送我一段。”程敏慧说。
看着她心情略略有点不好，我无奈地说：“好，大美女。”
程敏慧一听就乐了：“杨漠，我咋没发现你这么可爱呢。”我的天，一奉承她，她就不知道东南西北了。
“你不是说你家那有狗么，我可不想被狗咬。”我悻悻地说。
“没事，有狗的地方你就不用送了。”
穿过繁华的街道，离开热闹的人群，才发现程敏慧的家其实蛮远的。虽然她对父母的安排并不满，却依然从容面对，没有怨言，也许此间更多的是一颗孝心让她服从，可是她的父母却并不理解她，千方百计地改变她未来的路。我或许能做出这样一个猜想，就算她父母不给她压力让她选择文科，她自己依然会为了他们而选择文科。都说儿女不懂父母心，可是相对地来说，父母又有几个能真正懂儿女的心呢。
正文第八章 第二节
那个是薛傲么？他急冲冲地去干什么？”程敏慧打断了我的思考。
“你管薛傲做什么？”
“上次那么嚣张，一点也不把别人放在眼里，我很看不惯这种人。”程敏慧忿忿地说。
“别人家有的是钱，纨绔子弟嘛。”
“他老爸何许人也？有那么多钱让他挥霍，我们过去看看，他想干什么。”
“我最讨厌多管闲事了，走吧。”
“恰恰相反，我最喜欢多管闲事了，今天你要听我的。”
算我倒霉，只好陪她去瞧瞧了。跟着程敏慧偷偷地跟在薛傲后面，薛傲到底去干什么，我不由得探出头去看看。突然肚子一剧痛，我一个反应，才知道是程敏慧胳膊肘在我腹中顶了一下，痛得我龇牙咧嘴。
“你干什么？”我不由得生气地对她说。
“懂不懂什么叫跟踪？你没看见过电视里警察都是相当隐蔽的。”程敏慧反怒。
“很痛啊，你就不知道轻点啊。”
“别吵了，快走远了。”
我们继续跟踪，在一个偏僻的地方看见薛傲、马承和于和在一起。虽然隔着一段距离，但是依然能听到他们的争吵。
“为什么你总和我作对？别以为你是我表弟我就会一直忍着你。”薛傲对于和吼道。
“可是我是为了你好，你现在欺负别人，总有一天别人会还回来的！”于和苦口婆心地说。
“我说了多少次我的事不要你管，你以为你是谁？你能左右我的命运？如果能，请证明给我看；如果不能，那你以后离开我的世界。”
“表哥，难道你就这么自甘堕落么？”
“堕落？什么叫堕落？我只是按照自己的生活方式去生活。难道个个要像你一样？别自以为是地好像你很了解我，告诉你，我们不是一类人，你永远也不会了解我。”
“我们确实不是一类人，我知道你看不起我，我不能左右任何人的命运，甚至是自己，我只是觉得姑姑如果能看见你的话她绝对不希望你会是这样。”
薛傲突然暴跳如雷地说：“任何人都没资格以我妈妈的名义来教训我，你给我滚，我不希望再这样找你，下次我就不客气了。”
于和无奈地摇摇头，失望地走了，他们的争吵也就此停止。我小声地对程敏慧说：“走了，别看了，别人的家事。”
“他们之间的关系还真是复杂啊，那薛傲太盛气凌人了。”
我和程敏慧转身离开，却听到背后传来薛傲的声音：“你们两个给我站住，你们竟然偷听我讲话。”
程敏慧听到后，立刻转身，说：“谁稀罕偷听你讲话，我们只是路过。”
“少来这套，你当我傻瓜吗？”
这事本来就是我们不对，我不想把事闹大，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我对薛傲说：“是我们不对，我们给你说句对不起了。”程敏慧在我手上撞了一下，还狠狠地瞪了我一眼，看来她好像很不满意我的表现。
“你以为一句对不起就能了事啊？”薛傲似乎根本没想了事，显然想找点碴，或许时间久了，他忘了肖大哥对他的警告了。
这下程敏慧急了，瞪着薛傲说：“你什么意思？我们已经给你道歉了，你还想怎么样？”
“只要你们以后看见我就绕道走，不要让我正面碰到你们就可以，我不想看到你们。”
“凭什么？你以为你是谁啊？”
“凭我有钱，我能改变你们改变不了的东西。”
“有两个臭钱了不起么？你以为钱能买到我们对你的屈服么？你看看你的样子，有几个正常人像你一样，你家里再有钱又能怎么样，教出个败类危害社会，钱在你们身上真是糟蹋了。”程敏慧字字见血。
这下薛傲真的生气了，脸都绷紧了，咬着牙说：“你再说一句，别怪我不客气。”真不知道这家伙急了会做出什么事来，我盯着他。
程敏慧丝毫不理会他，继续说：“怎么了，被我说中了，你以为你威胁我你就能改变这一切么？就算你能堵住我的嘴，你能堵住所有人的嘴么？你越是这样越证明你只是一个懦夫，你害怕面对现实。”
薛傲大吼一声：“给我住嘴！”然后提起手想往程敏慧脸上扇去，我立刻抓住他的手，紧紧握住，然后一字一句地对他说：“你今天要是动了她一根汗毛，我不会放过你，邱洪更不会放过你。”
薛傲一听到邱洪，他手上的劲顿时少了一半，从我手中挣脱出来，然后靠近我的脸，四眼相对，瞪着我说：“你不放过我？你以为你是谁？你觉得你会比我强？你觉得你能把我怎么样？你没资格说我，你厌学、逃课、打架、抽烟，你才是她嘴里说的败类，而且你还没自知之明，你以为你混在他们之间你就能改变你的一切么？你不能。还有，别以为你有个邱洪为你挡箭你就能为所欲为，总有一天我会把你踩在脚底下的，你给我等着。”说完后，薛傲和马承大跨步地走了，不一会消失在尽头，听完薛傲的这些话，我心里突然有种落空的感觉。
程敏慧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说：“他老爸是什么人，他家有那么有钱么，怎么我没听说过，肯定有蹊跷。”
“……”
“跟你说话呢，怎么没反应？”
我马上从混乱中复苏过来，说：“蹊跷什么，世界上有钱人多的是，凭什么非要你听说过。”
“我的第六感觉告诉我。”
“女人的第六感觉？”
“错，是一个警察的第六感觉。”
把程敏慧送回家后，一个人走在街上，华灯初上，城市喧嚣起来。突然觉得很失落，是薛傲说的话么？我回想他那些话，他说的没错，我一点没不比他强，也许真是和他们在一起久了，渐渐忘却了自己，外在的自己变化太多了，而本质的自己却从未改变。
正文第八章 第三节
暑假才刚刚开始，我已经无聊透顶了，生活重复而又烦闷。我想起乡下的王奶奶，我曾经说过我要去帮他们农忙的，而现在差不多了，我装了两身衣服和一些生活用品，这次可能要再乡下住上好一段时间了，而且会很累，我做好了充分的心理准备。坐在去往乡下的汽车上，路边金黄的稻田在阳光下格外灿烂，一些农家已经开始收获，在田间有不少繁忙地身影。
忠叔和王奶奶看见我再次到来，格外热情。亮亮长高了不少，看见我，一口一句哥哥，拉我这到处跑。
晚上吃饭的时候，我问王奶奶：“田里的稻子都熟了没？”
王奶奶说：“过两天就要收了，今年天气好，稻子可饱满了，而且现在政策好，能挣不少钱呢。”
“好，收稻子我去帮忙。”
“这怎么能行？你是城里人，你受不了的，你好好在家就可以了。”
“你就当我来体验生活吧，而且勇叔去城里打工没时间回家，人手不够，我怎么能在家里闲着呢？”
王奶奶和忠叔也知道劝不了我，只好答应。收稻子确实累，清早5点多的时候，天刚刚亮，大家就已经起来了，他们并没有喊我，但是我听到声响后也起来了，洗漱完了，王奶奶给了我一见长袖的衬衫说：“收稻子是不能穿短袖的，否则手臂会被稻叶刮破的。这衣服是你勇叔的，他和你身材差不多，你穿上吧。对了，还有这个草帽，戴上。”
我穿上勇叔的衣服，戴上草帽，感觉身上那些城里人的气息少了一半。这里的丘陵地带，稻田在山腰一环一环层层叠叠，大型收割机在这完全起不到作用，看着田间已经弯着腰忙碌的人们，仿佛回到刀耕火种的年代。
我什么都不会，只能一点一点学，最开始要用镰刀把稻子割成一堆一堆，忠叔开始一步一步地教我：“弯下腰，左手握稻，右手持镰刀，从底部割断，并且左手握好，让稻子整齐倒下，记住不要割到手。”照着忠叔所说的，不一会就学会了，顿时感觉自己很厉害，开始一排一排地割下去，没想到学起来容易，坚持却难，不一会就腰酸背痛的，起身抬头，一起开始收割的忠叔已经望尘莫及了，而且对比一下稻子，别人的整整齐齐，我的零零散散。割完后，一起把收割机抬上来，把一堆堆的稻子放在收割机打下来，变成谷子装在蛇皮袋里，当然，要变成能吃的米还要经过另一个步骤。当这块田收割完时，已经8点多了，我累得一身的汗，渴的喉咙要冒火。
“亮亮，带哥哥去山泉喝点水。”忠叔对亮亮说，然后亮亮拉着我跑到一个阴凉的山脚下，这里一条很小的小溪，小溪的起源处便是这山脚的一个洼地，就像一个坑一样，坑里全是山水，亮亮趴在那咕咚咕咚地喝了起来，喝完后，叫我喝。我学着趴下，发现山水特别凉而且清甜，喝了个饱。然后亮亮把带来的水壶装了个满，兴奋地跑回了田地。
然后一起回去，才发现自己很饿，吃的饱饱的。上午太阳渐渐炙热起来，戴着草帽在田间劳作真是热得要死，山间偶尔吹来一阵凉风，全身心的疲惫卸下一半，我这才深刻地体会到什么叫粒粒皆辛苦。
中午吃过饭后好好地睡了一觉，下午4点过后，阳光才没那么强烈，重返田间，一直收割到夜幕降临，虽然穿着衬衫，一天下来，手腕处依然被稻叶割成一条一条的红痕，带盐的汗水渗出来，一阵阵的生痛。亮亮拉着我去他们家的西瓜田，在田里挑了个最大的，我用手摸摸，还热乎的。但是口中干燥，也顾不了那么多了，用拳头一砸，裂开，所有人一人一块。刚从田里摘出来的瓜汁多饱满，而且有种特别的西瓜香，吃起来特别香甜，经过运输后再到城市里的西瓜没有这种味道，再绿色的食品也只有在最新鲜的时候才会是最好的，这是一辈子生活在城市里的人所体会不到的。
村外一条小河，经过一天的劳作，所有人都到小河洗净一天的疲倦。这里简直就是小孩的天堂，在水中嬉戏打闹，高兴地一塌糊涂。我躺在水里，看着天上，月光洒下，感觉一天下来活得特别充实，以前浑浑噩噩地生活和现在没法比。在水里久了看东西都花了，月亮多了一层月晕，模模糊糊，村庄里灯火阑珊，在眼中闪烁。
忠叔特意打了两碗水酒，一碗自己喝，一碗放在我面前，说：“累了喝点酒，早点睡下，明天起来精力无限。”
我笑了一下，咕咚一声喝了一大口，才感到喉咙火辣辣的，比平常喝的啤酒力道大多了。喝完后，三口两口扒了点饭，发现头有点晕晕的。找了个凉席躺下，在电风扇下吹，凉爽无比。
屋外林子里夜虫声不绝于耳，床前铺满明月光，看着明晃晃的月亮，仿佛看见陈晨的脸，她现在在干什么呢？和奶奶在家享受夏日的宁静么，或者忙于应付下学期的学习。
我突然想起friend和薛傲说的话，真的快意识不到自己了，他们的话似乎有点点醒我了。回想起还未进入高中的自己，那才是真正的自己，其他所有的一切对于我来说，都是那么明了，我很清楚自己能做什么，不能做什么。而现在，和他们在一起太久了，我忘了。我甚至把一切都想的简单了，肩上多了责任，口中多了承诺，我给了别人太多希望，可是我依然一无所有，和过去没有任何区别，我能拿什么来把责任和承诺扛起来呢，也许很多东西根本就不适合我。这一年，我的确多了很多快乐，但是这些快乐并没有改变什么，倒是更像是骄纵自己，我依然是个充满绝望的败类，我真的会影响你们。我只是杨漠，过去，现在和未来都不会改变的杨漠。我现在能做的只能是退出，那些幸福的绚丽在我的生命中只能昙花一现，而我已经知足。
现实如梦，希翼飘渺，不知不觉，我已经沉沉睡去，梦中出现那么多过去的场景，那些我永远也不想回忆的画面，还有那些我解不开的迷。
一天又一天，那些繁重的农活让我暂时忘记很多思考，从收割到种植，我一样一样学，再到一样一样熟练，最后农忙结束，暑假已经过去了大段时间，人也结实不少。王奶奶一家对我也特别好，可是这些换回了我很多沉默，我变得寡言少语。
王奶奶似乎看出了我的变化，关切地问我：“杨漠，最近是不是有心事。”
“没什么，只是想了一些事而已。”
“奶奶活了那么多年，有些事我看一眼就明白，你在乡下呆那么久，从来没没有提及到你的家，和奶奶说说，是怎么回事。”
我忍想了很久，才慢慢地说：“其实我根本就没有家，我的父母在我很小的时候就离婚了，可是他们都不要我，我和爷爷生活一段时间，可是后来爷爷又……再后来我就是一个人了，我的生活供给全是他们法律上对我应尽的义务。多谢谢奶奶你能让我在住这么长时间，否则我一个人真不知道还能去做什么。”
王奶奶听完我说的话，叹了口气说：“真是委屈你了，你对奶奶家的帮助这么大，应该说谢谢是我们一家。还有以后奶奶家就是你的家，你随时来我们都欢迎。还有，活着别太累，每个人能健康地活着都不是容易的事情。”
我对王奶奶点点头，然后说：“在这也呆了很久了，现在也农忙完了，过段时间就要开学了，明天我回去了，奶奶你保重。”
“怎么说走就走呢，在奶奶这多住些日子，多陪陪奶奶。”
“谢谢奶奶的挽留，我该回到我自己的地方去了，以后我还会来的。”
“哎，劝也劝不住。记住，奶奶会一直念着你的，以后奶奶就是你的亲人。”
我感动地点了点头，千言万语哽咽在喉咙。
正文第八章 第四节
第二天，我辞别了，把带来的一切和这段时间的回忆带回到城市，继续自己过去的生活，似乎把一切遗忘。我不敢去找陈晨，我怕我见到她我又会拾起那我本不该有一切。我的责任，承诺和希望全在她那里封存着，也许我只能对她说对不起了。
一个人坐在烟台上抽着闷烟，看着远处的高楼林立，我不禁想起小时候，房子都是那么矮，马路上没有那么多车，清静而安逸。晚饭时候，听到隔壁饭菜下锅的声音，然后肚子就饿了，一个人坐在楼道门口等爷爷回来，斜阳余辉，身影朦朦，炊烟袅袅……慢慢地，在时间中这一切都渐渐消逝了，而现在这些景象也只能我从那发黄的相片里去寻找了，可是有些人和事却无法用相片记录下来，只能在记忆里，无限回忆。
“咚咚咚！咚咚咚！”一阵不急不缓的敲门声打断了我思绪，打开门，果然是陈晨。
“又到乡下啊？那么久都没消息，而且回来也不打个招呼。”陈晨略带责备地说。我想说些什么，却不知从何说起。她扫视了一下大厅，说：“这么久都没收拾了，房子里全是灰。”然后她开始打扫起来。
看着忙碌的她，我淡淡地说：“陈晨，其实你不需要对我这么好的。”
“说什么瞎话呢？别偷懒，自己也要打扫。”她没听出我有点认真的语气。
我真狠不下心来对她说那么决绝的话，但是我更不愿意看到以后我们之间被现实压垮，所以我也只能狠下心来，我压了压嗓子，认真地说：“陈晨，你回去吧，以后也不要来常常找我了。”
陈晨一听这话，忙碌的身影定了一下，然后起身凝重地看着我说：“你说什么？你怎么了？”
“我很好，只是我明白了一些东西而已，我有我自己的命运，我只能走我自己的路。”
“难道你的路上只有你自己而不能有我么？”
我沉默。
陈晨不相信地看着我，说：“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是我哪里错了么？”
“不，你没错，而且，并不是所有的事都是有原因的。”
陈晨泪泉上涌，眼泪盈眶。“可是你说过，你会永远保护我的，难道这都是骗我的么？”
“你不再是处处被人欺负的陈晨了，你能够自己保护自己了，而我，不是陪你走完一生的人，我也不能永远保护你。”这些话说地我自己的心都在滴血。
陈晨忍不住眼泪了，大颗大颗地往下掉，伤心地看了我一眼，然后泪奔而去，消失在门口。我顿时呆坐在地上，反问自己到底做了什么，竟然这么伤了陈晨的心，这是对是错。看着她消失的门口。我发自内心地说声：陈晨，对不起！
陈晨走后，我又回到过去的空虚，不同的是，以前毫无牵挂的我，现在心里却到处是她的身影。不知不觉，已经月上树梢了，一个人坐在月光下，宁静我却不平静。出去走走吧，也许不会这么压抑。一路上心不在焉，却不知不觉走到亭子的路口，我继续往里面走，想看看陈晨现在在干什么，找了个阴影处我坐下，寻找陈晨的身影，目光落脚处，是坐在门口的她，望着天上的月亮，若有所思，奶奶坐在旁边，似乎和她说着什么。
我点燃一支烟，缓缓吸入，缓缓呼出。我想起陈晨父母过来的那次，陈晨靠在我的肩膀，看着满脸泪花的她说会永远保护她，我如此清晰地记得，永远也不会忘记，我现在多想对她说句：我没有骗你，我当然会永远保护你。只是，我不能守护在你身边，我会远远地为你挡风雨。我也只能以后每天晚上来这看看你了，陈晨，希望你能渐渐忘记我。
正文第九章 第一节
既然陈晨选择了文科，我也只能选理科了，为了不再和她同班。其实选文理对我来说一点也不重要，我根本没有任何心思在学习上。再一次的分班出来了，程敏慧文科二班；陈晨和何潇潇文科三班，何潇会不会继续欺负陈晨，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