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心而往》作者:hester0479
从心高气傲的年轻女子到内心沧桑的剩女;从莽撞勇敢的少年到沉静坚持的男人;
往事并非不可忘记,只是我自己心念执着,甘愿留在回忆里,画地为牢。
我爱你三个字,说来容易,可是做起来,得要多艰难?
内容标签:情有独钟 都市情缘
搜索关键字:主角:许悠,陈彻 ┃ 配角:吴嘉岳,陆华樱,陈洁云,安芝,叶铭锋 ┃ 其它:师生恋,白领,姐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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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章类型:原创-言情-近代现代-爱情
作品风格:正剧
文章字数:104465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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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第一章
那女孩,明眸皓齿,长发翩然,穿了一条水蓝色的雪纺裙子,就在他每天下班的地下车库那里等着。一眼看去,温柔水灵,美得像个精灵。他出了电梯就看到她在那里,一双漂亮的眼睛波光盈盈,闪亮地看着他。
“等你好久了。”她说。
“有什么事吗?”他一边公事公办的问,一边从包里拿出车钥匙。
“陈彻,我要怎么样,才能打动你?”她的声音微微梗咽,眼里的水珠几乎要夺眶而出。她每天绞尽脑汁的创造众多碰面的机会,就是为了让他多看自己一眼。这个男人身材高大,面容俊朗却严肃,工作的时候一丝不苟,可是在电话里和妻子说话,却是柔的令连旁边的女人都听得心动。
“哦。”他开了门,把包放进车里,又看看表。“还有什么吗?我得回去买菜了。”
“你还要买菜?如果你和我在一起,这些你都不用做,我会把你照顾的舒服妥帖,你不用像现在一样忙完工作又要做家务……你真的可以不用那么辛苦。为什么不考虑一下我?”女孩一步步的走向他,“我见过她,她比你大,不如我漂亮,也不如我爱你,你为什么不重新再考虑一下?”
听到她悲愤交加的表白,他终于笑了,指指墙上的餐厅广告。“披萨很美味吧?但我只喜欢她做的炸酱面。对人也一样。谢谢垂爱。对不起,我得走了,不然妻子和孩子在家里饿坏了。”
他上了车,动作利落的倒出去,毫不留情的开走。
今年这烂桃花还真多,看来明天得叫老婆出来压压阵了。不知道她愿不愿意?
夏季的n城是栀子花的世界。这么一种娇气的花树,在这个城市湿润温暖的空气里生长的如鱼得水。6月一到,一树树的白花弥漫着雾气悠悠绽开,整个n城的风都是香的。这个城市没有冬天,一年四季都是绿色,空气清新,天空透亮,各种不同时节的花香总是熏得人心欲醉。
这是一个容易催生恋爱的城市。
开学第一天居然就是自己坐班。许悠坐在办公桌前翻翻自己常看的杂志和小说,又翻翻参考书,她甚至看了一下教科书,还找了一下字典。成堆的书里,没有一个字是她想要找的:一个像样的开场白。从时间上算,许悠不是新手,她已经进入工作的第二年,但从心理上说,她和新手并无两样。上了讲台,舌头打结,声音发飘,腿肚子暗自抖个不停。
这群高一的孩子们还没有真正认识自己的班主任,却要先见到自己的英语老师。
她转头问年级主任:“第一天坐班,一般都和他们聊点什么?”
“什么都行。互相认识一下,你们年轻人,最容易混熟了。”年级主任是个快要五十岁的小老头,红光满面,两撇胡子翘的像爱因斯坦似的斗志昂扬。
还是上课了。许悠埋头踩着预备铃声往教室走,心里还在想着该怎么开场。一不留神,在走廊转角一头撞到一个硬硬的东西上,疼的“哎呀”一声。那硬硬的东西往旁边挪了挪,是一个人的肩膀。
“赶着去投胎?上课了也不用那么急吧?”肩膀的主人发话,微微带着揶揄的磁性。是很好听的男孩的声音,中气很足,但不张扬,低沉,像环绕的立体低音。
她抬头一看,一个眉目俊秀的男孩正看着自己,眼带嘲讽。这才反应过来,回道:“不好意思,正想事情呢。”
“思春吧。”那男生一声嗤笑。
许悠揉揉额头,想不出怎么回击,只好斜瞪一眼。现在的小孩一个个性格张扬放肆,这老师越来越不好当了。好在那家伙口头虽然无礼,但动作还算识相,稍稍往旁边一避,要给她让路。她重拾师长的架势,放慢步子,没领他的情。
“要迟到了。”那人还在多嘴。
“第二次铃还没响。”老师也不用到的那么准时吧?
“一会老师来了就麻烦了。”男生和她并排走到教室门口,好心提醒她。
她心里冒出一丝暗的得意,又有点不屑他婆妈的搭讪,眉尾微微一挑,似笑非笑看他一眼,没答话,站在教室外面,深呼吸。等着第二次铃响完,才走上讲台,扫视一圈。刚才的那男生坐在后排,看着讲台上的许悠,微微张开嘴巴。“这是老师?”有人在下面自言自语一般说。
“对。英语老师。这是我大名。这是我英文名。这是我q号。这是我邮箱。有事欢迎说事,没事欢迎骚扰。”她的嘴巴先于大脑作出反应,噼里啪啦几句话,在黑板上写下一串文字,然后转过来露齿一笑。
很好,声音没抖,嗓门也比自己想象的大。她得意的一扫后排。应该都听到了吧?你,看什么,说的就是你!
马上有男生在下面喊:“人漂亮,名字也漂亮!”“老师单身还是已婚?”“肯定是未婚。老师有男朋友了没有?”
有男生手举起一张纸,上面三个粗粗的大字:“求交往!”其余学生看到了,哄堂大笑。
许悠抿嘴一笑,心跳开始恢复正常的频率。“下回告诉你们。从今天开始,我们将是一条绳子上的蚂蚱,有福一起享,有难各自逃。现在我们先认识一下,互通有无。”她拿着花名册,“点到名字的时候麻烦站起来做个自我介绍。我一个人记你们好几十个,得花点时间。”
学生们逐渐静下来,纷纷在下面酝酿自己的自我介绍。首先点到的是陆华樱。“我啊我啊!”一个女孩子大刺刺站起来,圆脸学生装短发,眼睛很圆,黑亮的眼珠子转来转去,显然还没想好,“我是陆华樱。我从。。。来。年纪是16岁,身高。。。,体重。。。”
“三围?”有人在下面低声问,正好被陆华樱听到,她气愤的转向那方向,“关你什么事?”
说话的男生没料到被这么一抢白,往后一缩。随即瞄了她一眼,低笑着说:“。。。一马平川坦荡荡。。。”许悠仔细一看,又是一个清秀的男孩,眼神狡黠,戴着副眼镜,正看着陆华樱。陆华樱不示弱,再瞪回去,鼻子里不出声的哼了一声,坐下了。
“江海。”站起来的却是一个矮小的男生,他看起来很紧张,小脸通红:“我叫江海,长江的江,大海的海。”声音尖细,竟然还没到变声期。
“陈彻。”
“到。”这回站起来的是刚才她一头撞到的男生,“我是陈彻。”男生嘴角微翘,电力十足的嗓音让不少女生纷纷回头。再仔细看他,眼睛黑白分明,灵活转动,肤色微黑,笑容更不错。忽地想起一个武侠小说里常见的形容:剑眉星目。虽然老土,用到他身上,倒也恰如其分。
许悠还想听他说点别的,不料他却坐下了。周围的女生还在往他的方向看,他似乎已经习惯,看向天花板,脸上有小小的不屑。
五十几个人,花了差不多一节课时间。学生是群活跃的少年,一节课下来嘻嘻哈哈。少年不识愁滋味。许悠想到自己的高中时代,不由一声叹息。回头想想记住的学生,陆华樱是一个,那个取笑她的叫吴嘉岳,那个长相帅气却傲慢的是陈彻。许悠是外貌俱乐部的铁杆成员,记住的都是长的比较好看的。
一节课就这么过去了。
许悠24岁,算起来也是青春的好年纪,但到了这群毛头小子和小姑娘面前,却只能当长辈。她圆脸长发,身形偏圆润,属于那种可爱型的老师。她的朋友都劝她多笑,因为她笑起来长眉秀眼,形如弯月,巧笑倩兮的极有亲和力。但严肃的时候却又有距离感。是了,她虽是圆脸,侧面看起来却有着挺直的鼻梁和尖尖的下巴,只要她稍稍一昂头,样子就显得沉静冷漠。
侧面比正面更能凸显人的性格。
第2章 第二章
高中的英语并不难教,难的是应付一群进入后叛逆期的小屁孩。他们已经脱离了初中的咋咋呼呼,有了更敏锐的观察力,经常像个大人一样冷眼旁观,但却不能像成年人一样去截出是非,所以这个时候的孩子大多迷惘且激进。他们面向成年人的时候大多数沉默,但却有着更加强悍的爆发力。
年级主任也是英语老师,在第一次摸底测试之后发现这群孩子的基础不是很扎实,于是决定划一点时间出来给孩子们巩固一下发音。他做了一份小教材,吩咐本年级的英语老师们两周之内上完。
这才上了两天,有人向她发难了。
“为什么我们上了高中还要学这个?不是初中的内容吗?”巡堂的时候,陆华樱拦住许悠,语气不善。
“为什么不要?你们的摸底成绩不大好。”
“每个人都这样?”陆华樱不服气,眼神倔强,“我认为这是浪费时间。”
许悠耐着性子解释:“作为一个老师,我起码要考虑70%的学生,不是只有你一个。如果你觉得吃不饱,可以自己先看新课本。”
“新课本我也看得差不多了。”陆华樱把课本往她前面一放,许悠翻翻,这丫头果然已经看了三分之二。
“那你下课来趟我办公室。”想起自己办公桌上有本原版的《马丁伊登》。
下了课,陆华樱跟了下来,许悠把书给她:“如果上我的课无聊,你就看这本书打发。只能看这本。”
“这是小灶吗?”陆华樱翻了一下,脸上终于泛出少女特有的欣喜。
“这是因材施教。别跟别人说是我的,看完还我。走吧。”许悠挥手。
“谢谢老师。”陆华樱笑的狗腿无比,拿了书溜烟跑了。
许悠去查了一下他们的入学成绩。陆华樱是第一名。英语分数尤其高。差两分就满分。
原来如此。
这算不算成功收服了一个潜在的难缠学生?无论如何,这算是暂告一段落。但更多的问题仍然在等着她。
这一天,她布置了一篇作文,吩咐下完课交。学生们趁着自习课纷纷做起作业,一个男生在那里喊:“老师,好难写啊。”
“难写也得写。这可是高考的关键环节。“
“我可不可以不写?”男生继续耍赖。
许悠开始有点不耐。“卢文凯,能写多少就多少吧。”
“还要求要120个字。可不可以打个5折?或者我退退步,6折也行,好不好?”卢文凯似乎是在冲妈妈撒娇。“难写得要命。”
“那就不要写了。”许悠冷冷甩下一句话,踩着小高跟鞋“噔噔”走开。她不能忍受这样的学生。明里是耍孩子气,实际却是无动于衷。现在的高考制度虽然无可救药,但在更好的出来代替之前,还是得对它低头。现行体制固然是有问题,但有心学,还是能从中找到一些人生需要的东西,比如,坚持,隐忍,自行寻找所需的知识什么的。
又有学生问问题,无非是某个单词怎么写,或某个意思怎么说。她气愤:“我是你们老师,不是活字典,自己查去!”
碰了钉子的学生讪笑,自己拿了电子词典来查。
第二天上课的时候,许悠感觉到一股冷嗖嗖的目光追着她转。那是从卢文凯那里过来的。眼睛扫过去,发现他狠狠的看他,手上居然一边磨着一把小刀。连续几天都是如此。她跟芳芳说了这件事,芳芳的第一反应就是“好可怕!”许悠心里其实也不安。因为师生矛盾冲突而产生的校园人身伤害是有先例的,她不是什么女战士。
卢文凯的敌视没持续多久。作业发下来的时候,许悠特意点了一下他的。虽然完全不成句子,但他有一手好字,只要稍微的努力一点点,就可以有很大的进步。尽管是很短的表扬,卢文凯还是很受用,下了课特地跑过来问了她几个极度简单的问题以示自己的好学。
毕竟是孩子。或许是因为年龄相近,许悠对这个时候的孩子青果般的心思特别敏感。她不是班主任,却很关心学生,于是半个学期下来,小青果们和她相处的还不错。她还从班主任那了解到,开学时那个瘦弱的少年江海,其实家里很贫困,更不巧的是中考的时候发挥差了一丁点,交了四千多才进的这所中学。眼下进入冬天,天气一天天越来越冷。别的学生毛衣棉衣都派上了用场,江海身上却仍是一件单薄的衬衣加一件单层的校服。下课的时候,教室里闹哄哄一片,江海静坐其中,脸色微青,嘴唇偏紫,手里拿着一本书正看得貌似入神。
许悠终于看不下去,走过去捏了一下江海身上单薄的衣服。“你冷吗?你看,我都穿成这样了还难受。”
江海刹时面色通红。他顿在那里,不知道是摇头还是点头好。一边的陈彻这时忽然抬起头看着许悠,说:“老师,男女授受不亲。你这是动手动脚。”
许悠不为所动,驳道:“一日为师终身为父。我首先是长辈。那啥啥的人才会想歪。”
陈彻却看着这个说话还有点小女孩气的“长辈”嗤了一声。许悠看着相貌英俊的少年,笑笑,不以为意。看在你长得帅的份上,懒得计较。
第二天是周末,阳光灿烂。许悠决定去给江海买件外套。圣母的天性发作,她没法坐视不管。她拉上身材和江海差不多的同事芳芳,一同去逛街。买了衣服,许悠忽然想吃鱼。于是两人又去菜市买鱼,准备回去打火锅。
常去的那家水产店今天生意特好。老板是个颇为漂亮的年轻女人,正忙得不可开交。称了鱼却没空帮处理,老板抱歉的说:“你等等啊,我叫个人来帮你处理一下。哎,过来帮杀一下鱼!”
有人应了一声,出来的竟然是陈彻。老板把鱼塞给他,吩咐道:“你们学校的老师吧?弄干净一点!”
陈彻围上水产店的人专用的防水围裙,看到许悠先是有点意外,然后有一些尴尬。他压下自己的不自在,说:“老师也会煮菜吗?我以为你不食人间烟火。”
“那你以为我吃空气?”许悠也不服气,“你会不会处理?要不我自己拿回家慢慢来。”
“我有点怀疑。”陈彻露齿一笑,“你不信我?我独立能力很强的。”手下麻利三下五除二的把鱼鳞去掉内脏取出,动作居然丝毫不比老板逊色。
许悠看着他利落的动作,不由得顿生佩服--少年人,装也要装一下佩服来满足一下他的自尊的。“真想不到啊!”她夸张的喊了一声,“你还有这一手!”
陈彻果然得意,笑得阳光灿烂。“我的独立能力不比你差,说不定比你还好!”
“那是那是。”许悠顺便拍拍这小马屁,嘻嘻哈哈的提了鱼离开了。
和芳芳两人一起吃了一顿淋漓畅快的火锅,这个周末就圆满落幕。晚上开了电脑上q,有个新的号码加了她。她看看那人的名字,“心下了然”,用的却是这个时候的少年们喜欢的火星文,好端端几个字,被魔化的张牙舞爪。不知又是哪个学生。说了你好之后,两人再无交谈。“心下了然”过了好一会儿,忽然问:“你不问问我是谁?”
“学生。”许悠想都没想就答道。
“你知道?那你不问问我名字?”心下了然存心要和她说话。
“不必了。”许悠回过去,“不说名字,其实说话可以更直白一点,你不用顾虑自己的学生身份。”
“我没顾虑自己的学生身份。你也不像老师。”
“哦?”许悠兴起,“那我像什么?”
“老师那有你那样整天呱啦呱啦的?跟我们班女生有什么两样?”
“你是在说我为老不尊?”
“你哪里老了?20?21?二十几?”
许悠没好气,“那又怎么样?一样是你老师。”
“你不就英语比我多懂一点吗。其它也不见得。”
“你不尊师重道。”
“姐姐,尊师重道的对象一般是四十岁以上的大妈级人物,请问您老贵庚?”心下了然深深不齿。
许悠好笑,“别拿我年纪作文章好不好。高手不问出处,名师不管年纪,你也真是目中无人。”
“后面那个成语比较适合形容你自己。”
“我目中无谁了?你们每个人我都深深刻在我脑子里呢,天天都要想好几遍才能睡着。”想着怎么对付你们,一举全部拿下。
对方发了个呕吐的表情。
她仔细看看心下了然的信息,最后发现除了性别男之外,没了别的蛛丝马迹。她没了继续聊下去的兴趣,下了线。心里寻思着怎么把衣服拿给江海。这样的家庭长出来的小孩自尊心一般会比较强烈,万一他不接受,自己不是很难堪?她想了想,周日晚上好像是物理老师坐班,于是叫了同住的何俏,让她帮带给江海。何俏教他们物理。
“他要问到,我怎么跟他说?”何俏脸上敷着面膜问道。她生得娇小纤弱,像个洋娃娃。看起来比很多女生都要娇嫩,同样很受学生欢迎。
“他要是非要弄明白的话,就说是一个亲戚给他带的。”许悠头疼。怎么做好事也这么心虚?自己刚才还被叫做姐姐,现在又操心的像个老妈子。
周日何俏一回来,她就上去问:“怎么样?他问了什么吗?”
“他什么都没问。但我觉得他什么都知道。”何俏答。
“你怎么说的?”不会是何俏漏了嘴?
“我说是英语老师叫我给你的。他一声不响就拿下了。旁边那男生说是爱心棉衣。”
许悠心放下来,又忍不住问,“是不是那个长的挺好看的?”
“好像是,叫什么来了?”
“陈彻。挺啰嗦的。跟女生似的八卦。”许悠莫名就觉得这男生挺烦。
“有吗?我的课就不见他这么多话呀。”何俏纳闷,“该不会是就针对你?”
“啊?我真不知道哪里惹到这位大爷了。”许悠随口说着,进房开始备课。
这事就这么过了。两天之后,她在教室里巡回的时候,忽然有个人飞快地往她手里塞了一张纸条。她一下子没反应过来,条件反射的把那纸条放进了衣袋。字条是江海的。
老师:
谢谢你的细心和关注。衣服很好很合身。你真像我妈妈。我会细加爱护,把它保存好的。我会努力学习英语的。
我爱你。
他用的是英文写的,字斟句酌,不知查了多久字典。许悠却开心不起来。“我看起来很老?”她转过头问何俏。
何俏撇嘴:“你操的是妈妈的心,人家当然得你给你一个名分。”
第3章 第三章
期末即将到来。这个学校有个不成文的习惯,要在期末之前让学生以不记名的方式给老师做一个教学评估。内容从教学能力,知识水平,到为人处世,仪容仪表,管理能力等等等等,把老师们五花大绑解剖一遍,再由学生们一一品评。同学生一样,老师们对这样的评估也是紧张的,这直接关系到他们的下一年的走向--如果各方面都好,那么就可以跟着走进下一年,要是反响不佳,那么就有可能继续留在原来的年级跟下一届。这又影响到他们以后评职升级。学生们这个时候也不客气,有冤的抱冤,有仇的报仇,没事可做的就放放烟雾弹搅搅局,弄得老师们表面上不在乎,私底下人心惶惶。年级主任收了教评的卷子,放在办公室空闲的桌子上,大声招呼同事们都自己去看看。
对此,许悠心里也有忐忑。她同高一五班的关系虽然不错,但是终归是新手,偶尔也有控制不住脾气的时候,不知道那些小鬼会怎么想?拿了那评估册子一路看下来,幸好他们对她的总体评价是不错的。总分是85,在众多老师中是偏高的分数。学生们对她的各方面表现都给予了不同程度的肯定。她总算是松了一口气。他们不满的是,有时她脾气不好,厚此薄彼,还有一个最离谱的,说她身上香水味太重。这点让她觉得不平。
晚上回去上了q,心下了然也在。她直接问,“我身上香水味很浓?”
“还好。”心下了然有点奇怪。“怎么突然这么问?”
“你们有同学投诉我香水味太浓。你觉得呢?”
“实话说,作为男性,我觉得那味道的确会让人产生冲动。”心下了然半天才说。
“。。。。。。”
许悠第二天就去买了另一个牌子的护肤品。她原来用的是白兰油,香气相对较浓,这回选了另一个牌子,味道是极为清淡的玫瑰花香。实际上她从来没用过香水。
上课之后她还对自己获得的评估向学生们做了一个真实的反馈:“谢谢大家对我的信任和建议还有批评。我来工作没多久,和你们一样很多东西也需要摸索,做得不对的地方,请大家多多包涵。我们的目的是一致的,那就是学到真正有用的东西,无论是为了高考还是为了自己的人生。尽管这两样东西有时会打架,但我们的任务就是认出其中的精华,去掉表面的糟粕。”学生们为她的坦诚打动,爆发出热烈的掌声,许悠有点受宠若惊。她忸怩了一下才补充,“还有个细节我得澄清一下,我从来不用香水。”学生们笑,看着下面一双双亮晶晶的目光,她心想:不知哪一双是心下了然的?
心下了然晚上在q上问:“换了牌子?味道不错。”
“不会让人有冲动了吧?”许悠问。
“怎么都还是女人味。你就别折腾了。跟小女孩似的。”
“你跟老师说话,都是这个调调吗?”许悠觉得自己又被调戏了。
“没有,我一直很尊重老师的。老师不要介意。”那家伙又转出一副谦恭的样子。
紧张的期末考试之后,五班的英语成绩不错,虽然没有排在第一,但在整个年级排第三,还是让人满意的。当头的是年级主任的两个班,许悠一点都不觉得委屈。
终于等到了姗姗来迟的寒假。许悠急不可待的第一天就打了男友杨浩鑫的电话,毕业以来两人异地恋一年多,算来已经有三个月没见了。杨浩鑫说3号过来,然后两人一起回他老家过年。他们在大学联谊的时候认识,之后日久生情,已经有四年的历史。你来我往,只差领结婚证了。看看手机,今天还是1号,还得等两天。正好何俏过来约她去酒吧,于是两人吃了饭就很开心的去了m城新开的“月色”。
两人到得还早,刚到9点半。一人要了一杯苏打水,转到一个比较暗的角落里,有一句没一句地聊。一会台上的音乐响起,是张学友的老歌《情网》。歌手穿着黑色的衬衫出场,短发喷了一点金粉,在灯光下闪着细碎的光泽,侧面看过去鼻梁挺直,年轻饱满的嘴唇微含笑意,眼神幽深,身形稍瘦却笔直--这人看起来挺熟悉的。啊,不是陈彻是谁!
许悠有些吃惊地看着,心里突的一跳。美色啊美色。都要25了还犯花痴!
“哎,那不是。。。”何俏也吃惊,许悠赶紧做了一个嘘声的动作。
陈彻并没有看到她们,只是拿着话筒专注的开唱。许悠沉浸在他干净醇厚的声音里,心里一片清明。一曲唱罢,她盘算着劝他去考声乐。只是不知道他年级第三的成绩是否愿意?下一首却换了完全不同的风格。她仔细听了一下,是陈奕迅的《谢谢侬》。就在这时,何俏捅捅她:“那人是不是有点像你男朋友?”她和许悠是校友,同住一年多,也认识杨浩鑫。
门口进来一男一女。男的戴着一副眼镜,相貌斯文,手上拿着一个女式包,正在和女的说着什么。女孩摇摇头,男人伸手摸摸她的脸,轻捏了一下,两个人相视一笑就出去了。许悠怀疑自己看错,偷偷跟了上去。也许是相貌相似?可即使相貌可能是相似的,但搔脑袋的习惯动作和嘴角笑起来的表情,怎么会一摸一样?那女孩娇小可爱,一副小鸟依人的样子。她想起杨浩鑫曾经说她只能“鸵鸟依人”。许悠转到卫生间,拨通杨浩鑫的电话。
“你在干嘛呀。”笑嘻嘻的亲昵语气。
“哦。。。和同事聚餐呢,出来透口气。”杨浩鑫的声音有一丝迟疑,旁边传来来往的车子的声音,一个娇细的女声不耐的说:“喂,包还给我。”
“有个事想跟你说一下。我妈腰椎病犯了在住院,先不去你那边了,我们改个日子吧。”许悠声音平静无波。妈对不起,您又被生了一回病。
“啊?要不要紧?”杨浩鑫的语气着急又带了点犹豫,“要不。。。我陪你回去看看?”
“没事,老毛病了。估计没大问题,是我心里放不下。我们不急在这一时去你家吧?”许悠说。
“行。你自己注意。”
许悠分明听到他松了一口气。心里突然一片空落,回到座位上,只听到何俏说:“狗男人!”
“喝点酒怎么样?”许悠也不等她回答,自己喊服务生要了威士忌。除了啤酒之外,她还没碰过别的酒精饮料,也不知道自己度量深浅。于是一杯杯在那里当水一样往肚里倒。
何俏想拦住她,又被她挡住:“你看我这模样,不知怎么才能醉呢。没事。”
外面一阵骚动,然后是混乱对骂的声音,接着听到一个人说:“x!你以为你是什么?就这鸟样,还想找我麻烦?你他妈算什么?”
“我算什么,轮得到你来定?”一个年轻的声音倔强的回应。
“那老子就告诉你好了。”
“噗”的一身闷响,又有酒瓶子砸碎的声音传来。
久不上酒吧,一来就遇到打架滋事的。何俏拉着许悠;“回去吧。回去了随便你怎么喝。这里乱。”不由反驳拉着她结了帐就走。门口已经围了一些人。看过去似乎是几人围殴一个,被攻击对象看起来不弱,回身反击,但终难以一抵众,渐渐在几个人的拳脚之下倒在地上。打人的穿着怪异,发型是目前的非主流,估计是地痞混混。两人正打算从旁边挤过去,呼的一声,地上那人从包围圈里冲出来,没料到在她们面前一脚踏空,一个趔趄倒地。
竟是陈彻。他身后那几个人跟上来,围着继续拳打脚踢。许悠喝下的酒精一下子烧进大脑,她高声喊道:“喂!干嘛打人?犯法知道吗?”边说边去拉离她最近的混混。
“你是谁啊?再罗嗦连你一起打!”混混甩开她,转身继续。
“我是他老师。已经有人报警了,你们想坐牢?”许悠奋力推开那混混,去拉地上的陈彻。一个人用手把她推开,她不知哪来的力气,死命推走那人,又推不走,就使劲向他身上踹一脚。小混混被她的高跟鞋踢的吃痛,抓着她的头发要甩开她,她发疯般再次撞开那人,母老虎般冲到陈彻身上护住。
“死女人!”背后忽的剧痛,她尖叫一声,失去了知觉。
第4章 第四章
醒来的时候头上是明晃晃的灯光。陌生的环境。床是白色的,对面是刺眼的日光灯,一下子眼睛不适应,只觉得干涩。
陈彻手上和肩上都绑着纱布,正坐在她床边,一双好看的眼睛愣愣盯在她脸上,一下子来不及收回,有点尴尬。许悠只觉得头疼,嗓子发干,好一会儿才发现自己在医院。还是趴着的。她想坐起来,背一阵剧痛,只好把动作放缓。还好,能坐起来。
“他们用什么来打的我?”她问。
“塑料凳。你背青紫了一大片,还好骨头没事。”门开了,何俏和一个女人从旁边进来,却是那海鲜店的老板娘。“我这个弟弟真是一点都不省心,害你成这样。”
“我姐。陈洁云。”陈彻说,又盯着她,垂下眼睑迟疑了一下,“。。。对不起。”
许悠摆出老师的架子,却因为受了伤,声音有点虚弱:“没事,见义勇为总要一点代价的。” 说话间扯到背上的伤,她的脸又有点扭曲。“你没事吧?”
“肩上和手臂被啤酒瓶各扎了一个口。也没大伤。”陈彻说。
因为没有涉及筋骨,两人很快就出了院。一觉醒来天大亮,心莫名的烦躁。呆坐一个上午,什么都没做。许悠寻思着近期之内估计是回不了家,背后仍然很痛。可是自己在这里又怎么办呢。何俏中午也要回老家。陈洁云因为事情起因,打来电话,极力邀了她去和他们一起住,等好点了再回去。许悠这才想起,之前和家人提过去杨浩鑫家的事情。正好这回不用再找理由解释了。为了免让家人担心,她决定不告诉他们。
何俏帮她整理了行李,煮了点粥就回家了。陈彻下午帮着她把行李提到出租车上。许悠不敢靠在椅背上,以一种怪异的姿势坐在车里,10来分钟的路,坐的腰酸背痛。陈彻看出来了,下车的时候用那只伤手提着行李,好的那只手却揽着她的肩膀,温暖有力。许悠觉得身心俱疲,头便靠在他肩上。陈彻肩膀一僵。“小心一点。”声音是不符年龄的温柔。
他家在城东的静和花苑。三房两厅,装修简单却很干净。陈洁云整理了一个空房,里面的床单被褥都洗得很干净,细细一闻,还有一丝清香味。“你住这里。”陈彻帮着把行李放在床边的书桌上。
“你父母呢?”
“我妈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