亮亮一声唿哨叫来了去天上乱逛的筋斗云,二人驾着云方回去了。
来回也不过半个时辰便回到京都,见红杏正挑一担瓷器往回走呢,忙加快步伐,赶着在院里收了云头,放它去撒欢儿。小玉跑着迎出去,替娘担着。
“娘,你不要去舅妈那儿干了,省得看她的眼色!”
“那去哪儿?你舅舅的家业我能不帮着么?再说了,我们吃啥喝啥?”
“那不如回同州去,我们有自己的房子还有自己的田地,干嘛非要来这里寄人篱下?陶大叔都说了,不必非把自己逼得如此地步……”
“他有什么资格教训我?我韩红杏想去哪里,用不着他来操心。等等,他什么时候跟你说的这话?”红杏气道。
“娘,难道你就想呆在这个烂地方?替别人劳神卖命?我可是做梦都想回到同州。我不信您就不想!”
“什么别人?他们可是你的亲外公外婆,亲舅舅舅母,怎么成了别人了?”
“反正我不想住在这里,我想回同州!”小玉赌气道。
“哎?你这孩子今天怎么了?住的好好的,怎么一下子就嚷着回同州了呢?”红杏生气了。
“谁说住得好好的?哪有什么好?破茅草屋还是库房,把我们当看库房的狗使唤呢!”
只听一声脆响,小玉脸上挨了一巴掌,母女都怔住了,想这小玉从小无父,红杏是爱若珍宝,从不舍得动一下,孩子已经够可怜了,怎么还忍心打她呢?况且小玉从小乖巧懂事的,今日韩红杏受尽白眼,累个腰酸,回来见小玉如此一说,正戳到痛处,不禁气急了,那小玉捂着脸哭着担着担子快步回去了。红杏一时失手,自是后悔,忙叫道:”小玉,娘不是想要打你的,小玉!”
亮亮见小玉哭着回来,也不管后面喊她。放下担子就进家生火做饭,红杏也回来,坐在院里台阶上,气道:“我看你是长大了翅膀硬了,有了自己的主意了!既然我管不了你了,我也不管了!你想回同州就自己回去!我就当没生过你这个闺女!想走现在就走,走啊!”
站起身想进家去,却冷不丁被门槛绊倒,崴了脚。小玉只听哎呀一声,忙放下手里的活出来,看见红杏坐在门槛上揉脚,忙过来扶,红杏却推她一把:“你有这么个倒霉的娘,让你跟着受罪了是吧,走吧,走了也好,就用不着跟着我遭这份罪了!”
小玉哭道:“娘,您的这是什么话啊,我从没嫌弃过您,我就是看着您受罪我心疼。”一句话说的韩红杏软了,也抱住女儿哭起来。
小玉哭道:“娘,我们还是回同州吧,不瞒您说,我今天和亮亮回咱家了,还看见陶大叔了,他瘦的不成样子,你不知道,这些年你卖出的那么多的陶器都是他让人买的,现在还存在他家呢。自打咱离开以后,小虎和福星也来京都找咱们了,陶大叔说要是能看见咱们过的好,他就放心了!”,红杏拿眼泪哗哗流了下来。
红杏摩挲着小玉的头:“同州离此地那么远,你怎么就回去了?还编的一套一套的,就是想让娘回同州去是不?”
亮亮忙上前来解释:“我自有法宝,知道你必不信的,所以我特地留了一手!”遂取出一只手掌大小海螺,道:“你放在耳朵上!”
韩红杏接过录音海螺放在耳朵上,只听见里面老陶道:“既然你会法术,倒霉蛋又是你爹从天庭带下来的,亮亮,好孩子,你一定要帮帮师妹呀!可怜她不知道她受了多少苦呢……放心吧,我以后不会这样了,当年师傅亲手制一双娃娃,绘制好图案,让我和师妹各自去烧制,权当二人学艺三年来尊师重道的奖赏!连顺便检验下我们的烧窑技术。要知道师傅这样的手艺名家制出的东西可是价值连城,多少人求之不得呢。所以我俩忙捧过来小心翼翼一去烧制。我暗里用一块小陶片刻上了制彩配方藏在男娃,送给师妹。师妹也把那个女娃送于我,时至今日我才知道原来师妹把陶土配方也放在女娃里……你放心,孩子,你回去好好照顾你娘。告诉她,如果想回同州就回来,何必逼着自己有家不能回?如果是不想见我,我可以搬得远一些,没什么大不了的事!”那红杏听了师哥这番话,眼泪更像滚瓜一样直落下来。
小玉哭道:“娘,咱们就回去吧……”
“让我好好想想。”韩红杏心里乱极了。爹爹日思夜想的制彩配方原来从一开始就在韩家,就在我韩红杏手里,真是造化弄人啊!
亮亮上来劝道:“小玉姐姐,红杏婶子,快别哭了,等过几日我要了倒霉蛋解药回来,我就送你们先回同州。”
小玉道:“怎么?你不去吗?”
“你忘了?我爹娘如今都在京都,我要找到他们!”亮亮笑道。
“姐姐光想着自己了,怎么忘了呢?亮亮姐姐陪你一起找!”
……
“红杏!”听得门外有人喊。
红杏忙答应:“娘!您怎么来了?”正欲起身便哎呀一声又坐下,小玉忙又给揉着脚脖子,一边道:“外婆,您进来!”
“这孩子也不说出来迎接一下娘!小玉你也是的,这么大了,不懂事!”外婆瞅着俩人坐在门槛子上眼睛红红的:“这是怎么了?红杏,不是娘说你,虽说是咱家自己的营生,到底也算是小本经营,你今天打了明日摔了的,虽然不值几个钱,那也得注意不是?你还不知道你兄弟媳妇就是刀子嘴豆腐心的?你这一来,又安排吃安排住的!这不,还让我送来点米!”
“娘,你拿回去吧,我们还有!”韩红杏道,小玉忙扶着娘起来。
“送来哪有再拿回去的?这孩子,这是你兄弟媳妇照应你的!”
“你拿走!我不需要别人照应!”红杏道。
“死妮子,你就会跟娘耍狠!臭脾气多会子能改改,什么时候儿了还说这些见外的?你的脚咋的了?”这婆娘终于看见了女儿的脚不敢落地。
“我娘崴了脚脖子,这几天估计不能去干活了。”小玉道。
“咋这样不小心呢?你呀!”外婆叹道:“你说这忙的,有个杨掌柜,人称“杨大善人”,向来照顾咱家生意,明日来取货,要来库房搬,正需要人手你才崴了脚了!那么多的活儿,唉。”
红杏的心里不禁一凉。小玉道:“外婆,您就惦记着舅舅的活儿,我娘的脚您不惦记啊。”
“这孩子说话,我咋就不惦记了?不惦记我还送米来?”忽然看见一旁站着的亮亮,指着道:“怪道你兄弟媳妇说呢,捡了个野孩子白吃白喝,我还不信呢,是他不是?”
亮亮气道:“你说谁是野孩子?!”
“哟!脾气还不小呢!”过来捏捏胳膊道:“年轻小子有的是气力,吃白食算什么?明天小玉带着这孩子帮忙吧,让你娘歇歇!我走了啊,记得明日早起啊!”
杨掌柜原来假善人,孤母女却是真财神
“娘,这米您带着,家里还有!”红杏道。
“留着吧,凭空多了个人,不吃饭呢?!”头也不回走了。
小玉把娘扶至里屋,张罗做好饭,吃毕,一宿无话。
第二日,早起吃罢饭,一行人已来至院中了,爹娘,舅舅舅妈,小玉挨个儿问了好,舅舅指着一位掌柜模样的人道:“这是京都瓷器行的杨掌柜,样掌柜,这是我外甥女儿。”
小玉忙问了好,见那掌柜四十多岁,一脸横肉。两只眼睛狭长细小,只盯着小玉:“韩老板,你好福气啊,有一个这么漂亮的外甥女儿。”
舅舅忙上来挡在前面道:“杨掌柜谬赞了,掌柜,去看看东西吧,保证您挑不脱的!”
那掌柜显然不高兴了:“是吗?上次的货我可不太满意呀,这次如果还是老样子,我可不要了。”
舅妈忙上来道:“看您说的,您老亲自来了,怎么会不安排好的给您呢?让我外甥女儿带您去看,好吧?杨掌柜?”
那满脸横肉一下子舒展开了,笑道:“韩夫人真会说话!好吧,那我就去看看。”
小玉正踌躇,外婆上来一肘子捣过来,低声喝道:“小玉!快带杨掌柜去看看,这孩子,咋这么没礼貌呢?”
小玉无奈只得笑道:“杨掌柜,请!”
“姑娘请!呵呵……”二人进去,韩红松不管老婆使眼色,便要跟进去。没想到娘一把拽住道:“这笔生意想不想要了?”
“娘,可是,小玉她还是个孩子,什么杨大善人,那个杨掌柜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
“以为娘看不出来啊,咱们在这里,他敢怎样?再说不掉一层皮,不少一块肉的!”
“是啊,娘!您说的对!他老是这样子,拿不起放不下的,怎能做成生意?”舅妈赶快接过来道。
“臭婆娘!你懂什么?”舅舅喝道。
“娘,你看您儿子,就会欺负我!”
“小声点吧。儿子,听娘的,没错儿!不许进去!”
屋里,小玉把杨掌柜带至瓷器柜前:“杨掌柜,您看看可满意?”
“满意,满意,小玉姑娘,你家的这些瓷器个个器形圆润饱满,胎质细腻光滑,实在是漂亮啊!”说着,并不往柜子上瞅瓷器,却只在小玉身上上下打量。气得小玉耳红面赤,二话没有,掉转身出来,径直回房了。
随后那杨掌柜讪讪出来,满脸皮笑肉不笑:“这孩子,你说,开个玩笑,恼了哈哈!我去看看她!”这就往那间住房而来。舅舅忙上来阻挡,被娘一下子拉住,献媚讨好道:“乡下孩子,让杨掌柜见笑了!我这就去叫她!”
“不必了!我自己去吧,毕竟是我惹恼了姑娘的对吧?”
舅舅要往前去挡,怎奈俩妇人拉着,那杨掌柜早进去了。
“小玉姑娘?”那杨掌柜舔着脸进来,却见小玉正摘下墙上的一柄宝剑道:“娘,我好久没有练剑了,您也好久没看了,要不我今天趁贵客光临武一段如何?”话未了,嗖嗖嗖只几招,那杨掌柜的脸已经青白了。忙笑道:“小玉姑娘好剑法!改日老夫再来拜会!”正要转身,只听炕上那妇人道:“杨掌柜,既然进来了,怎么不坐会儿,好歹您也是贵客呢。娘,弟弟,你们进来吧,有什么生意进屋谈岂不好?”
杨掌柜向炕上望去,只见一位妇人,鹅蛋脸庞,细眉杏眼,一双眸子摄人心魄。忙道:“不知如何称呼?”
外婆忙在后面道:“这是我女儿,红杏,原在住同州着的,前几天刚来投奔的,这不帮衬着她兄弟呢。昨天崴了脚不能走动,请杨掌柜别见怪!”
“自家妹妹有什么可见怪的?”忽然一眼看见红杏手里一物,眼便放出光来,“好靓丽的娃娃!能否让老夫看看?”
红杏顿了顿,轻轻递过来。只见那杨掌柜把那瓷娃娃捧在手里,像是怕一碰就要碎似的,看了半日,道:“不知此物从何得来?”
外婆接道:“杨掌柜喜欢啊,一个不值钱的娃娃,既然杨掌柜喜欢,就拿去吧。”
“哈哈……”杨掌柜大声笑道:“我怎么能拿走令爱的心爱之物呢。”
“一个瓷娃娃,值不了几个钱。”
……
红杏忙道:“这是师傅在我下山前赠与的,每当念及师傅恩情,我就会拿出来看看……”
杨掌柜点头叹道:“想不到妹子也是师从手艺名家,这么说技艺肯定是非常了得了!如此精美绝伦,不愧名家手笔啊。记得我父亲在世时候,就和我提起过云鹤道人的制瓷乃是古今第一啊,无论是从材质,器形,还是色彩上釉都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且存世也不多,今儿我算是开了眼了。”
韩红杏道:“掌柜的,也知我师傅名讳。”
“尊师大名如雷贯耳,有谁不知呢?只是云鹤道人原来不收徒儿的,后来恐手艺失传才千挑万选只收得俩个徒儿,想不到妹子竟是一个!尊师的陶土配方,和制彩工艺乃天下一绝,想来妹子肯定得了真传,怎么有这样的手艺不肯显露?必是个闲云野鹤般人物,非我们这些庸庸碌碌之辈可比呀!”
“杨掌柜抬举她了!那云鹤道人是只收了俩个徒弟,可下山前只教了我家红杏陶土选法,把那制彩工艺教给了陶家那个小子。我家做出的东西是细腻,可那颜色就差些了!”外婆客气道。
“那想想办法呀,给钱给地,不是我说,这云鹤道人的东西可是价值连城,如今谁掌握了他的这俩项手艺,就是有了聚宝盆。你家已经有了一项,要是都有了,还在这地方做这等小营生?!到时候我也仰仗韩老板给口饭吃了!”
外婆眼睛一亮:“此话当真?云鹤道人就这么神?”
“哎呀,我说老太太呀!我骗你干什么?你去打听下,当今的官窑御品都不得这样的好彩!”那杨掌柜又赞叹看了一回,方恋恋不舍递给红杏。回头道:“杨老板,你的这些瓷器我很满意,还是原来说好的价钱,装车吧,小心着点啊!”
“好,好!”众人喜出望外,忙张罗起来。
外婆舅妈见家里这个无用之辈原来却是一尊财神,自然态度不同以往了。
这日,二人正商议如何计策,韩红松听了便道:“姐姐当年就说了,她师傅嘱咐过不外露的,所以连爹娘都不知道配方,你们去问姐姐,不说吧,薄了你俩的面子,说了就背弃了师门,你们让姐姐怎么办?
怒发冲冠红松要休妻妙语连连王发惹人笑
“谁说我们要去?”舅母道,“我们哪有那么大的面子,你这个兄弟理应去!姐姐比你整整大八岁,听娘说姐姐从小就疼爱你,你去!她也许会说的!”
“我才不去!我就是穷死饿死也不会陷姐姐于不仁不义的地步!何况我们现在这样不是挺好吗?你这个婆娘没一点好主意!”韩红松骂道。
“娘,你看他!真是死脑筋!我跟你说,韩红松,你觉得你目前吃喝不愁了是吧,那是你那小妾肚子里的孩子没生呢!看她那样儿,我看八成是个男孩儿,将来一出生,吃穿用度不用钱?咱们省省也就罢了,咱儿子你不舍得给他好吃的好玩儿的,我可舍得!”
原来这舅母不孕,才容韩红松纳了一房小妾,如今大腹便便就要生了。
“你别一口一个小妾的,反正我不去,爱谁去谁去!”
“我就说小妾了怎么了,她不是小妾,难道顶了我想做正妻啊?”这夜叉婆气道。
“你就这样闹!将来真说不定呢!”
“好啊你,韩红松!”舅母撒泼大声哭道:“你嫌弃我了!我人老珠黄了是吧,我没有给你生个一儿半女是吧,当初你家上赶着到我家提亲干什么?如今我郭家帮衬着你有吃有喝了,你就嫌弃我了!你的良心让狗吃了!我就是说她小妾,就说,就说了!你是不是就想把我休了?!”
“好!休就休!我也不用你郭家帮衬。”韩红松过来拿起纸笔就要写,吓得婆娘赶快给婆婆使眼色。
“你干什么呀?!给我放下,不把娘放在眼里是不是?!”外婆忙从手里抢过来纸,骂道:“你这头犟牛!你不去就不去呗,招娣她只不过出个主意,不也是为了咱家吗?脾气一来就顾前不顾后的……去吧,快去吧!看见你生气。”
那韩红松把笔啪一下往桌上一摔,吓二人一跳,怒气冲冲拂袖而去。
“哎,你给我回来。”舅母哭道:“娘,你怎么就放走他了?就这样便宜他,我可不干!您得替我出头!”
“你呀,不是娘说你,多年夫妻了,你不知道红松的脾气?顺毛驴一头,你不好好说,还扯上素素干嘛?本来还指望着他去要配方呢,这倒好,这样一吵,我看是不能够了!”
“那怎么办?!”招娣止住哭:“要不先把那个瓷娃娃要过来?!”
“那个瓷娃娃自那个死妮子下山回家,就日日捧在手里,睡觉搂在怀里,能轻易给你啊?现在说的是配方,配方有了,多少娃娃做不得?!这鬼丫头从小就和他爹亲,后来因为和陶家小子那事儿越来越逆反,竟连他爹的话也不听了!如今得从长计议了!”
“唉,也怪我,当初对她那样儿,您老咋不提点我?!”
“不是杨掌柜说,我那知道她手里的配方这么稀罕?”外婆翻白眼道:“再说了,不是我说你招娣,你向来不是能容的下人的!”
“我不容人?不容人能张罗给你儿子纳个妾?”
“你看,你又扯上人家素素了,不跟你说了,我去场子看看去,红松不知在没有呢?”起身走了。
那舅母拿一条花手帕子擦擦俩腮泪珠,阴阳怪气拉长声道:“不说就不说!我就知道,我郭招娣就是入不了你们的眼。”
外婆装作没听见,只把头扭着,眼一翻,快步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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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王发结结实实闻了仙气,只不过这仙气是从后门淋漓痛快而来,所以王发因祸得福,从此说话流畅不说,反而还总爱说个歇后语。那日回至郑府,传下中饭时分,王久正在门口张望,远远看见八哥款款摇来,见他浑身土尘,不免问道:“八哥,和人打架来?怎一身的土?”
王发一拍扇子道:“真是棺材里捉贼——冤枉死人呀!”
王久见八哥忽然说话流利,而且语出惊人,便上下打量一番,道:“这话谁教你的?”
“我今天可是嗑瓜子嗑出虾米了。”
“这话怎么说?”王久不免问道。
“遇上好人了呗!”
王久忙问道:“什么人?你说说!”
“说起这人啊,真是老母鸡抱空窝……”
“哎呀,你就别卖关子了!”
“不见蛋,不简单啊!”说完,只晃着头拍着扇,一副默读诗书的样子。王久再问什么,只是摇头不答。等上菜摆饭,也不似往日顾前不顾后,且是一股子酸样儿,唱戏一样拿着大架子,只不做声。让个王久摸不着头脑,便假意与郑珂儿说话:“珂儿,你可听说,春秋时期……”只听得王发冷笑出声,王久忙问道:“八哥,你笑什么?”
王发幽幽道:“九妹,春既是春,秋既是秋,何来春秋之说?”王久不觉心灰了些,怎奈珂儿催着往下说,便懒懒道:“有一个诸侯……”
王发又笑道:“猪既是猪,猴既是猴,何来猪猴之说?”
这下不打紧,郑珂儿再也憋不住,一口饭喷出来,直笑的岔了气,捂着心口喊疼。王久叹口气,想想也止不住笑了起来。
王发道:“九妹,你是裤腰带拿来系脖子——记错了!怨不得珂儿笑话你!从此可要好好认真读些诗书了!”
“好,从此认真读书!”王久笑道,只心里暗想:既然不愿意说就随他去,也罢!不论遇到什么神人,反正八哥从此再不结巴,也算没白来京都一趟。回去和父母更有交代,岂不好?
因王久惦记家里之事,况且久不见福星也不知其忙什么,就要告辞回家,无奈郑老爷并珂儿苦留,又见八哥得遇神人,便想一探究竟,所以又暂且住下,叫人捎回信去给爹娘,说是京都热闹想多呆些时日。
这日,见王发又顺着大路往南去,便和郑珂儿一同悄悄跟了,因怕发觉,只远远尾随。因连日来郭招娣为了讨好红杏正修盖房子,把原来的三间茅草屋修缮了下,全占成库房,却在左侧齐齐整整盖了两间,说是让姐姐和外甥女儿好生住下,只当自己家一样。这态度转变的未免太快了,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只是人家修缮自己的房屋,红杏自然不好太过于干预,只好任其折腾,和女儿一副双耳不闻窗外事的态度,那郭招娣却仍是一盆火似的,姐姐长姐姐短的,让娘俩烦的了不得。别看亮亮小小年纪,也知道别人家事不好搀和,不走吧,那舅母外婆天天白眼相向,走吧,又怕红杏小玉伤心,因此这几日正两为难呢。
天缘凑巧,不想这日在房上远远看见王发身后跟着河东狮,那一个呢?竟是自己日思夜想的娘亲!我的妈呀!怎么他们倒一起来了?上前去吧,碰见河东狮没有好果子吃,况且母亲也是难见的--自己惹了这么大的祸,不声不响,下凡第一天就娶了一房媳妇!不去吧,又不忍。罢了罢了,俩个人竟都是难见的,只有先溜走了,日后再做打算。
见娘亲不能相认,被盘问只得装傻
王发走近,见一伙人修缮房屋,却独不见亮亮,正想一问,红杏是个烈性人,早等在门口:“你来干什么?大仙不是跟你说了不要再来打扰,你还带人来?”
王发争辩道:“谁带人来了?”
红杏不答,只努嘴让他往后看。王发回头一看,却见九妹和珂儿走来,生气非常:“你俩跟踪我干吗?太不像话了!”
红杏道:“装,继续装!幸好大仙在房上看见你们,早走了!”
王发唉声叹气:“我真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啊,是他们自己跟来的,大仙一定误会我了!”
话说王久是怕八哥着了坏人的道儿,所以和珂儿跟来一看,见红杏说大仙看见人便走了,心疑起来,便想进去一探究竟,搭话道:“听口音大姐是同州人吧。”
红杏只不理,小玉跑出来忙接到:“是啊,我们是同州的,你是王府的九小姐吧。”
“是啊,这么说遇见老乡了!”
“嗯。”小玉笑笑,偷偷看了王发一眼,脸红了。
珂儿见里面人来人往的,自是好奇,笑道:“姐姐,我们可以进去看看吗?你们在干什么呢?”
“当然可以了。”小玉笑道,却看见娘脸色不对,也就不敢搭话了。
珂儿最伶俐的,忙上来道:“好婶婶,你就让我进去看看嘛,我们是看见八哥奇怪才跟着来的,他当真不知道呢,你们在干什么,兴许我们能帮上忙呢?好婶婶?”
那红杏不答话,只回身一瘸一拐回去了。珂儿笑道:“谢谢婶婶!走,久儿,我们进去看看吧。姐姐,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小玉。”
“小玉姐姐,你们这么多人在玩什么?”
众人噗嗤笑了,小玉道:“他们在修缮房屋呢,那顾得上玩儿。”
外婆因看见俩个美人和一个穿着不凡的公子,便咂舌道:“这俩位姑娘可是天仙下凡的?平日只说美若天仙,仙女下凡,并不曾见过,今日真见着了!几位可是来买瓷器的?你可是来对地方了,我们家的瓷器在这地儿可是远近闻名的!”
“大娘,不是的,我们是来找人的。刚才看见我们他就跑了。”王久道。
“找谁?他们都是伙计,剩下的就是我们家这几个人,哪有什么外人?”这婆娘向来爱搭话,“哦,是不是那个白吃食的小崽子?一点活儿不干,只爱摆弄一个破香囊……瞧我这活说的!不会是你家亲戚吧!”
那珂儿正东张西望,忽然听这么一说,便拽住外婆问道:“这小子可是六七岁年纪,白白的,脸圆圆的……”
“是,是圆脸,白白的,长得俊俏……哎?刚才还在院子里房上的乱窜呢,这会子咋不见了?”
郑珂儿跺足气道:“一定是看见我了,可不就跑了!小妖怪,你给我出来!”
外婆道:“姑娘是你弟弟不是?我说一个俊俏干净孩子咋这样懒怠干活儿只顾着玩儿呢,敢情是大户人家跑出来的啊?!
珂儿捉住小玉问:“姐姐,他多会儿来的?”
“十五,那时月亮正圆呢,所以我记得。”小玉道。
“没错儿了,肯定是他!小妖怪,让我抓住我定将你碎尸万段!”郑珂儿气得口无遮拦。
王久忙笑道:“看你这姐姐当的!这小子就是这么淘气,我们到别处找找吧。”
“不如这样,姑娘告诉我你是哪个府上的,要是他回来了我好去告知你!”外婆从来都是趋炎附势的德行。
“谢谢你!大娘!我是郑府郑珂儿。到时候看见他了你就悄悄告诉我,我不会亏待你的!”
“郑府的?你不是郑府的三小姐?前些日子……”说到此忙捂着嘴不吱声了。
王久忙上来解围道:“既然跑了,我们就走了啊,这些日子必给您添了不少麻烦,这点银两您留下吧。只是见到他麻烦您跑一趟了。“
“不麻烦,不麻烦!”外婆乐得屁颠儿送出三人,王久暗暗留意,那小玉好像依依不舍的样子,心里很是纳闷。
话说一路上珂儿只顾生气,王久却暗想:白白的,圆脸,长得俊俏,只爱摆弄一个小香袋儿。记得珂儿又说淘气非常,还会法术,听他们如此说来,怎么倒像我儿子亮亮?难道他也下凡了?只是刚才在房上明明看见我,如果是亮亮,应该不会跑啊?是怕珂儿抓住他?等等!珂儿,珂儿她是我儿媳妇?王久霎时凌乱了。若不是下界投胎法术尽失,早一股风上天去看个究竟了。
三人都无精打采,不觉路途遥远便到家了。吃过中饭,珂儿还是只顾生气,只盼着小夫婿再回去,好让他抓个正着!王发呢,是唉声叹气恐大仙误会再也不见,本来还不知足,昨夜一宿没睡,盘算今天再求求大仙……王久则是想着儿子亮亮,是否私自来凡间胡闹。三人各怀心事,坐了一会儿便去歇中觉。王久谎称累得很,独自一间房里歇息,其实是想遇仙的意思。合眼躺在床上,一会儿便觉双眼微涩,朦朦胧胧中元神已出窍奔天宫去了。刚到南天门,俩力士便道:百花仙子,今儿怎么有空回来看看?”
仙子笑道:“我是想亮亮了,二位辛苦!可曾看见那个淘气包?”
俩力士笑道:“早上还在这里捣乱,有一阵没看见了。”
仙子心道:不好,天上一天,地下一年,这有一阵没见可就麻烦了,难道真下界了?
“这孩子,给二位添麻烦了,我且回去找找!”
“仙子哪里话?小孩子哪有不淘的,只是天天来闹惯了,一阵不见还怪无趣的呢,哈哈……”
王久也笑了,道:“不和二位唠了,时间有限,我去找找他吧。”
“仙子慢走!”
百花仙子回至家中,并不见亮亮,瞅着家里一切如旧正百感交集,不妨身后跳出一人,吓她一跳!掉头一瞅,却是亮亮!
“母亲,你怎么回来了?我正想你呢!”
“我也想你啊,去哪儿了,让我好找!”百花仙子摸着儿子的头。
“去斗战胜佛那里了。”
“可是去问倒霉蛋的事情?”
“哎呀,只记得约他去打马球,竟忘了这事,下午打球问他吧。”
“不急,记得就行,如今我在京都,等多会儿回去了,才能见到你父亲!”
亮亮自不敢说出父亲也去京都之事,只装傻充愣,没一会儿,百花仙子便又匆匆去了。亮亮暗道:好险啊,还好在凡间没处去,只好先回天上了,要不母亲来查岗,定要露馅!
寝食难安幸有忠仆,又至韩家只为寻夫
话说王久回来自思,怎么听见有淘气小孩就疑在儿子身上,人家都是自己儿子好的不得了,我倒好,恰与别人反着来了。看看天色不早了,起来略收拾了下,来找郑珂儿,竟不在绣楼。刚走至后院,见珂儿的丫头木兰过来了,忙问:“木兰你家小姐呢?怎么不在房里?”
那木兰跪下来眼泪汪汪道:“九小姐,人人都道你是仙姑下凡的,我看现如今只有你能帮帮我家小姐了,求求你了,九小姐!”
王久赶快扶起来,道:“木兰,这是怎么说的?你家小姐出什么事儿了,现在哪儿?”
木兰摇摇头:“没出什么事,现在在新宅呢。就是小姐自打姑爷跑了以后,总是吃不下,睡不着的。近期你来了还可以些了。可是我看她心里总是有事似的,我恨不能替她分担一些。只想法设法哄她开心,也不似以前那样无忧无虑了。木兰特别怀念小姐以前那样开开心心的样子,九小姐,你说怎么办呀?”
王久叹道:“又一个痴心人啊。木兰,你放心吧,一家人不说俩家话,再者珂儿和我最投缘的,我去看看她。你放心只要有我在,保证还你一个活泼开朗,上蹿下跳的小姐!”
木兰噗嗤一笑,擦擦眼泪道:“有九小姐在,我就放心了。小姐新宅后花园呢。”
王久悄悄来至花园,却看见郑珂儿立在那里,只顾出神,拿着一朵花,把花瓣一片一片撕落。王久忙过来拉住道:“你不高兴,何苦拿这些花撒气?嘴撅的那么高,可是在想你的小夫婿?”
珂儿气道:“那小妖怪欺负我也就算了,你也欺负我!不理你了!”
王久忙笑道:“说句玩笑就当真……我也奇怪了,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呢?让我们珂儿吃不下睡不着?”
那珂儿越发脸红了,“哼!你再说,再说我就真生气了!”
“生什么气啊,有生闲气的功夫,不如想想办法呢。”王久道。
“什么办法?那小妖怪人不知鬼不觉的,怕我逮住,还跑到郊外去住,你说能有什么办法?”因为郑珂儿因恨得牙根痒痒,所以每逢称呼亮亮都是小妖怪,所以王久也没多想了。
“你说他会不会再回去?你不是说与父母失散了吗,毕竟在京都还无依无靠的,找个落脚处哪有那么容易?!你也别在这深闺宅院里独自生闷气了,不如我们再去看看?”
珂儿立即来了兴致:“好啊,久儿,你真是我的军师呢!咱们这就去!”
“要我去也可以,但是你得答应我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你说!”
“以后不准糟践这些花。”王久看着满地花瓣心疼的说。
“我以为什么事儿呢,不就是些花儿嘛,你呀,怎么就这样爱惜这些花花草草的,是不是百花仙子下凡的?”王久取笑她。
王久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