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朋友?凤绫微蹙起眉,然后突然走进房里,从皮夹中掏出一张名片,核对着上面的传真号码。
“果然是他……”
雷欧·兰斯洛,他为什么知道她与君傲磊之间的赌局?
突然,客厅里的电话响了起来,打断了她的思绪。
“小姐,有一位兰斯洛先生来电,您是否要接?”安娜问道。
凤绫毫不犹豫地道“接给我。”
她正好有许多疑惑需要他的解答。“喂?我是凤绫。”
“凤小姐,我是雷欧·兰斯洛,年初时,我们在拉斯维加斯见过。”礼貌且带着法国腔调的声音在电话的彼端响起。
“是,我记得。”看着手上的传真,凤绫问出了她的疑惑,“你怎么会知道我在这里?”
连她瑞士家中的电话都查得出来,兰斯洛果真不是等闲之辈。
兰斯洛笑了笑,避重就轻地道“这并不难,不论你在什么地方,只要看君傲磊往哪边跑,就八九不离十了。”
凤绫顿觉有些尴尬,忙调开话题。“刚刚的传真……是你传的吗?”
“是的。如果你信任我,我建议你将筹码押在原油上。”
“你怎么会知道我和君傲磊之间的赌局?”
兰斯洛莫测高深地笑道“这可是商业机密呢!不过,你可以信任我,我绝对是站在你这边的。”
“为什么你要帮我?”
“就当是:你曾经让我的公司免于被君傲磊所并吞的谢礼吧!”
离凤绫与君傲磊约定之日只剩下五天!黄金期货仍维持涨势,而国际原油却只有小幅度的波动,成长率始终追不上黄金。
她明白,若是君傲磊在这几天内将黄金的所有权转手卖出,那将是一大笔可观的利润,是她绝对无法望其项背的天文数字。
反观近期原油的供应十分稳定,中东国家的存量十足,期望国际原油价格大幅度上涨根本是难如登天的事。
但她并不紧张,她相信自己的判断、相信自己拥有足以与君傲磊相抗衡的事业眼光。
安娜看着愁眉深锁的凤绫,忍不住开口道:“小姐,您要不要试着和兰斯洛先生联络?也许他能给你一些建议。”
凤绫摇了摇头。
“这是我与君傲磊之间的事,与他无关。”
“那……您要不要将原油的所有权转让卖出?也许转向其他投资能够扳回一城。”
“不!我既然以原油作为赌注,就断然不会轻言放弃。”她场起一抹微笑,
“或许我可能赢不了君傲磊,但是,我不认为幸运之神会永远眷顾他,据我所知,美金已经开始升值了。”
“美金升值和黄金有什么关系?”安娜不明白地问。
“你看着吧!美金一旦开始波动,就表示接下来这几天的期货市场也会随之产生变动。”
要赢过君傲磊的希望或许渺茫,但是,也并非不可能的事,毕竟,期货市场就
如同一个充满剧变的大赌场,不到最后一刻,不会知道谁是最后的胜利者。
凤绫的预测成真了
隔日,美金持续上涨抑制了黄金的走强。
第三日,中东诸国决定减少原油的出口,原油价格开始飙涨。
第四日,君氏打算转让的黄金所有权却无法脱手,为了保住所有权,开始填入大量资金。
第五日,原油持续上涨,君氏财团传出财务危机。
第六日,权倾一时的股市龙头君氏财团宣布倒闭。
君氏财团彻底垮台了!
比股市崩盘还要可怕的颓势,让君氏不得不抛售名下所有的产业,短短数天的时间,除了祖宅之外,君氏几乎什么都不剩了。
凤绫赢得最后的胜利,如愿地站上金字塔的最顶端。
她彻底打败了君傲磊,让他一无所有。
这不就是她要的吗?
但是,为什么她一点也不快乐?
一通从台湾打到瑞士的电话使凤绫的血液凝结成冰
“小姐,请你尽快回来一趟——少爷失踪了!”
君傲磊在得知自己输了最后一场赌局之后,便行踪成谜,没有人知道他去了哪里。
第10章(2)
凤绫焦虑地从瑞士飞回台湾,在家中等待了数天,但是,君傲磊却始终没有回来,他甚至没有打过一通电话报平安。
为此,凤绫连续作了好几晚的噩梦,并且一次一次地从梦中惊醒。
她再也无法等待了!
凤绫抓起大衣直奔下楼,对管家老唐说道“备车!我要出去。”
“是。”
看见凤绫头也不回地往外走,戴维斯忙拉住她。
“现在是早上七点钟,你要去哪里?”
“我一刻也无法再等,我要去找君效磊!”
都是她害的!都是她该死的高傲、该死的自尊心害的!如果她不要执意与君傲磊赌那一场,今天也不会让君氏财团垮台!
戴维斯不敢放手!因为眼前的凤绫已经接近崩溃的边缘。
“我们已经派人去找了,你的脸色白得像鬼一样,像是随时会昏倒,最好不要随便外出。”
“我没事,你不用替我担心。”她看着戴维斯,像是突然看见救星一般紧抓着
他,急切地问“戴维斯,你跟在君傲磊身边最久,你一定知道君傲磊最可能会去什么地方对不对?”
戴维斯痛得龇牙咧嘴,老天!她哪来这么大的力气?
“戴维斯,快告诉我!”
“他可能会去的地方我都找过了,但是,一点消息也没有。”
凤绫颓然地松开手。
难道君效磊就这样平空消失了吗?不可能的!
她松开戴维斯,漂亮的眼睛有种无法动摇的坚决。
“我一定可以找到他,一定可以!”她喃喃地说着,不顾众人的阻拦直奔上车。
君家的司机载着凤绫去到台北市每一个君傲磊可能去的地方,但是始终没有消息。
直到天色都黑了,连续找寻了将近十七个小时,司机的体力已经到达极限,凤绫这才不得不决定打道回府。
“小姐,你不用担心,明天我们再继续找,总有一天会有消息的。”
“嗯……”她无力地应道。
片刻后,窗外下起了大雨,迷蒙了窗外的景物,视线所及的一切全都成了模糊一片,再也看不清楚。
车子弯进了熟悉的坡道,在君家门口停下。
“小姐,你等我一下,我到后车箱拿伞。”
“谢谢。”
司机下车去了,凤绫将视线再度调回窗外,模糊中,她看见门外的玄关有一抹挺拔的身影。
那一刻,世界彷佛都不存在了。
凤绫的心跳在了在停顿一拍之后,不断地加速,她察觉心中莫名的悸动,还有克制不了的颤抖。
是他吗?
那个人是他,还是幻影?
不!就算是幻影也无所谓,即使是幻影,她也不容许他消失!
凤绫推开车门站在雨中,不敢置信地瞪视着那抹修长的身影。
“君傲磊:是你吗?”她一步一步地走向玄关,语调哽咽,几乎要抑制不住那即将冲口而出的啜泣。
那扶身影走向了她,然后将她用力地纳入宽阔而温暖的胸怀中,当她听见他心跳的那一刻,她彷佛听见了世界上最悦耳的天籁。
直到此刻,她才敢确定他是真的!是真的!
拥着她,君傲磊低语着,“是我,凤绫,我回来了。”
君傲磊的声音如同甘霖,浸润了凤绫心中那片近乎枯竭的荒漠。
她将小脸深深地埋进他的胸口,彷佛只有这么做,他才不会再度从她的眼前消失。
“凤绫……”他叹息着,低喃着她的名字。
“不要叫我!”
她愤然地勾下他的颈项,狠狠地吻上了他!
那个吻包含了太多的感伤、太多的思念、太多的气愤与太多的担忧,像是两簇缠绕着燃烧的火焰,充满了毁灭般的激丨情。
她甚至不惜吻破彼此的双唇,仿佛要籍由这样的痛楚来证明他们的存在。
“君傲磊,你怎么能丢下我不告而别?你知不知道我每晚都作噩梦?就因为你
恨我让你一无所有,所以,你就用这样的方式来折磨我吗?你真狠!“她啜泣着抡起拳头捶打着地,语不成声。
他握住她的双腕,凝视着她泪痕狼藉的绝美容颜一字一字地道“凤绫,我从来没有恨过你,也没有在乎过君氏财团的兴衰存亡。”
“你说谎!如果你不在乎,为什么要躲开我?”
他拥住她,沉默了片刻后低语“不是躲开,而是沉淀、思考……我想知道,失去所有的君傲磊,到底还剩下什么?”
“你曾说过,你双亲的死亡对你而言是一个很大的冲击,彻底颠覆了你所有的
价值观,你痛恨金钱所带来的权力,因而想要主宰金钱,将金钱踩在脚底下,而且
不再受它所左右,所以,你不断地自我超越,就为了站上金字塔的顶端。在你的眼
中,我拥有一切你所渴望的东西,但是,你不是我,你不明白我这样一个什么都有的人,仍然有着伸手难及的渴求。“
“那么……你渴求什么?”
君傲磊淡淡地一笑,“我渴求的东西,和你是一样的。”
“我不懂……”
“你说过,即使你能够主宰金钱,也不能找到真正的、完整的自己,彷佛还失落了一角一个微小,但是很重要的部分。凤绫,现在你知道那是什么了吗?”
她凝视着地,一颗晶莹的泪珠缓缓地滑下脸颊。
“是的……我终于知道了,那是『爱』。”
“对,这就是我现在仅存的东西,即使是用十个君氏财团去交换也不可惜。”
君傲磊轻抚着她如黑缎般的发丝,笑着低语,“凤绫,你不会晓得,当我知道你嬴了这场赌局的时候,我的心里有多么骄傲。”
凤绫含着泪笑了。“赌局还没结束呢!”
君傲磊扬起倡。“怎么说?”
“我敢跟你打赌,我所能给你的幸福,一定远超过你所能给我的,信不信?”
“我不信,不过……我们可以用一辈子的时间来印证。”君傲磊笑着吻住了她,“我们结婚吧!凤绫。”
终曲
争执过后,
一切归于风平浪静,
剩下的
——除了依恋的身躯;
还有彼此不变的爱情·
男人与女人的甜蜜战争,今后仍会持续下去,但是,在爱情的面前,胜负毫无
意义,除了真心,什么都是多余,但愿你能明白我的真心,以及我爱你。
六月的某天,君家的后院飘荡着悠扬的乐章,享誉国际的英国abc交响乐团应邀前来台湾,为君傲磊与凤绫的婚礼演奏结婚进行曲。
虽然君傲磊已不再名列全球十大富豪的名单上,但是,刚成为亚洲知名投资财团负责人的凤绫,依然是企业界与金融界急欲拉拢的目标。
受邀前来的宾客不多,但是,不请自来的却不少,包括不少电视媒体,都在君家的围墙外探头探脑,企图拍摄到婚礼的独家画面。
“苍蝇还真是不少啊!”戴维斯用手帕擦擦额头上的汗,不悦地喃喃自语着。
他开始觉得受邀宾客——包括他在内,彷佛变成了不速之客眼中的企鹅,或是无尾熊般供人观赏。
突然,大门的方向传来一阵骚动。
一名身段婀娜的妙龄女郎走进婚礼会场,她长发披肩、肤若初雪,水蜜桃色的细肩带小礼服衬得她的外形格外出色美丽。
她是谁?戴维斯皱起眉头迎了上去。
“小姐,你有邀请函吗?”
女郎看着他,嫣然一笑。“我的邀请函忘了带来了。”
“没有邀请函是不能进来的,不过……”戴维斯故作正经地道:“如果你愿意当我的女伴,那自然又另当别论。”
女郎觉得有趣的笑了起来。
果然美人就是美人,一笑倾国倾城,令戴维斯不觉看呆了。
“戴维斯,我怎么不知道你这么油嘴滑舌?”
戴维斯错愕地瞪大了眼,大惊失色。
“你……你认识我?”怪了!这么美丽的女人!如果他见过,他应该会过目不忘才是啊!
她靠近了他,吐气如幽兰,令戴维斯心痒难耐,却又不得不发挥极大的自制力在表面上放作平静。
“那当然,我们关系匪浅呢!记不记得我们初退的第一天?”
“初……初遇?”戴维斯想破了脑袋也想不出自己曾和这个美人谱过什么浪漫恋曲。
君傲磊带笑的声音出现在戴维斯的身后。
“不要捉弄戴维斯了,凤绮。”
戴维斯愣了一下,这才反应过来。
“凤……凤绮?!”戴维斯指着她大叫了起来,“你、你是凤绫的妹妹,凤绮?”
果真是女大十八变啊!
以前的清秀小佳人,如今已经美丽得可以颠倒众生了。
“没错,我就是凤绮。”她促狭地一笑,觉得捉弄戴维斯实在是一件很有趣的事。
凤绮转向君傲磊,给了他个拥抱,“我回来了,君傲磊……哦不,应该改口叫姐夫了。”
“什么时候回来的?”君傲磊笑问。
“刚下飞机就赶过来了,姐姐呢?”
“在屋里,去和她聊聊吧!你们很久不见了。”
“嗯!她看见我一定会很高兴的。”凤绮再对着一脸尴尬的戴维斯抛去一个飞吻邪魅地笑道“戴维斯『叔叔』,回头见啦!”
戴维斯低咒了一声。
凤绫不好惹,没想到凤绮也一样!
果真同是凤家出品的,如假包换!
当凤绫出现在红毯彼端时,君傲磊感到自己的胸臆间弥漫着一股柔惰。
她是他的妻子,他将守护一生的挚爱!
凤绫穿着典雅的白缎刺绣礼服,曳地的头纱缀着蕾丝边,饱满白皙的额中央垂坠着一颗泪滴型的钻石,耀眼生辉。
凤绫带着宁静恬适的笑意,在所有宾客的注视下,一步一步走过红毯,在君傲磊的身旁停下脚步。
这一生,她都将伫足在他的身旁。
特意搭建的小祭坛前,一名白发蓝眼的神父开始为新人祝福,并询问着君傲磊。
“君傲磊先生,你愿意娶凤绫小姐,爱护她、照顾她、敬爱她,不论她是生病,或是健康,都终生不变地爱她吗?”
凝视着凤绫绝美的容颜,君傲磊坚定地回答着,“是的,我愿意。”
“凤绫小姐,你愿意嫁给君傲磊先生,终生爱护他、照顾他、敬爱他,不论他是生病,或是健康,都终生不变地爱他吗?”
她如何能不爱这个为了她倾尽一切也不觉可惜的男人?
迎视着君傲磊温柔的眸光,她同样回答,“是的,我愿意。”
这一次,她是真的、心甘情愿把自己的一生交给他,而不是为了契约。
“现在,请交换誓约的戒指。”
为彼此戴上戒指后,神父笑道“现在,我宣布你们成为夫妻!新郎,你可以吻新娘了。”
君傲磊揭开凤绫的头纱,凝视着她的秋水明眸。
初见时的针锋相对、棋逢敌手的赌约、在夜里缠绵相拥的甜蜜、输去了所有的
财富,却赢得她真心的最后那一场赌局……点点滴滴,如同走马灯似的从他的脑海中一幕幕掠过。
他终于等到了她的真心,今后,她将是他唯一的挚爱。
“你知道吗?”他倾身,在她唇边低语,我是全世界最富有的男人。“?
幸福的潮水顿时如涌泉般地淹没了她。
那一瞬间,从眼眶中落下的,是幸福的眼泪,凤绫激动的环绕住他的颈项迎接他的吻。
四周响起了欢呼与掌声,而凤绮是拍得最用力的那一个。
“要幸福喔!绫。”她喊着。
听见妹妹的声音,凤绫扬起了幸福的微笑,她扬了扬手中的捧花,在惊呼声中用力地抛了过去——
“啊——”
凤绮虽然接到了,却在千钧一发之际弹了出去,落在另一名男子的怀里。
对方怔愣了一下,没料到捧花竟然会被自己给接住。
凤绮犹豫着,不知道该不该要求对方还给她。
“还你。”反倒是对方先开口了。
凤绮倏地笑了起来,潇洒地摇了摇手。“不用了,你留着吧!希望下一个传出喜讯的就是你。”
“凤绮!”戴维斯跑了过来!“快,他们要进洞房了。”
“真的?”顾不得捧花,凤绮提起裙摆追了过去。“我们快去闹洞房!”
望着凤绮离去的身影,男子的唇边勾起一抹微笑。
“凤绮……原来她叫凤绮。”他低声喃念着她的名字,像是要将这个名字烙印在心上。
abc交响乐团奏起了名曲“费加洛婚礼”,优美的旋律融合着和煦的阳光,彷佛是被爱神所眷顾,吟唱着幸福的诗歌。
婚礼结束了,但是,爱将永无止境。
也许,另一段幸福的故事正悄然展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