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他们厌倦了、累了,会在法国南方的森林小屋度假,时而垂钓、时而骑着马缓辔而行,纵情地享受田园生活。
经过两个多月的旅行,凤绫随着君傲磊在世界的许多国家留下足迹。
但是,太多的观光景点、太多的历史古迹已经逐渐使凤绫失去了初时的新鲜感。不管日子过得多么悠闲,或是多么充实,在凤绫的心中,仍有一个空缺是无法用物质所填补的。
坐在小木屋后的湖畔,凤绫注视着波光粼粼的水面,无法抑止心中那越来越深刻的失落感。
她必须和君傲磊谈谈!
也许这样的悠闲,并不适合她现在的心境,她此时真正需要的,并非无所事事的生活。
第7章(2)
起身走回小木屋,她并没有看见君傲磊,马廊里的马儿还在,小跑车也停在车库里,显示他应该没有外出。
她走上楼,在阳台上看见君傲磊的身影。他穿着一袭简单的白衬衫,外罩着herman针织v领衫,使他看起来不若平时的冰冷、遥不可及。
她正要走过去,却看见他正拿着行动电话与人说话。
凤绫心想,或许她该待会儿再过来,但却在听见某个关键性的字眼后怔住,双脚仿佛受了诅咒般地无法移动分毫。
“不管用什么手段,我一定要拿下兰斯洛。”君傲磊的声音一如他在股市的称号“冷帝”般无情冷冽。
闻言,电话彼端的戴维斯不禁抗议地叫了起来。
“要拿下『兰斯洛』没有这么容易,它不是一般的企业公司,而且,这个公司没有任何财务危机,营运状况也十分良好……”
“那你们就想办法让它出状况。”
哪有这么简单的事!
戴维斯几乎想要这么大叫,但就算如此,君傲磊也不会仁慈的打消并吞『兰斯洛』的念头。
长长地叹了一口气,他问:“可是……为什么突然决定要这么做?『兰斯洛』哪里犯到你了吗?”
对兰斯洛的并购计划……难道与凤绫有关?
“你不用管,你只要照我说的去做就可以了。”君傲磊以冷冰冰的语气回答,活像是地狱来的使者一般,令人不寒而栗。
戴维斯立刻识相地噤了声,不敢再问。
“我给你一个月的时间。”君傲磊冷冷地道。
“什么?!一……一个月?!”
戴维斯简直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一个月内要摆平『兰斯洛』控股公司?
他又不是超人,哪做得到啊!
“敢情你觉得太长了?”
戴维斯苦着脸,可怜兮兮地道:“当然不是!少爷,一个月太短了啦!时间根本就不够,再宽限一些时日吧!”
“那我给你一个月零一天,不要再跟我讨价还价,时间一到,我就要看到成果。”
戴维斯一张脸皱成苦瓜样。
一个月零一天?!
多那一天能干嘛呀?
不过,他可没胆再惹君傲磊,即使是透过电话线,他也可以感觉到君傲磊阴鸷的杀气,他可不想因为得罪君傲磊而死无葬身之地。
“我……我尽力就是了。”他有气无力地说。
“那就好。”君傲磊无情地收了线。
当他转过身正要走进屋里,眼前的那抹纤影却让他浑身的血液冻结到了冰点!
凤绫脸色苍白地看着他,一双美丽如秋水的眼眸,此时看起来充满了震惊与不信。
她的全身都在颤抖,就连双唇也是。
“你要吞并『兰斯洛』控股公司?”
君傲磊知道她已经听见了一切,再辩解也是白费力气。
他静静地回视她的眸子低语:“诚如你所听见的,没错,我要戴维斯想办法并吞『兰斯洛』。”
“为什么……要这样做?”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所听见的事实。
君傲磊不想与她讨论这个问题,他面无表情的绕过她的身边,淡淡地说:“没有理由。”
“不是没有理由,是因为我吧?”
经由这阵子的相处,凤绫彻底地明白——只要与她有关的事,君傲磊就断然不会袖手旁观,他的冷静自制只会在牵扯到她的时候冰消瓦解。
凤绫的话,成功地让他停下脚步。
君傲磊倏地回过头来,漠然的表情彻底消失,他的眼眸凌厉,冰寒得令人直打颤。
但凤绫丝毫不肯退缩,因为她明白,眼前这个无情冷漠的男人绝不会伤害她一分一毫。
“就因为我曾经与兰斯洛先生接触过,所以,你就要并吞他的公司作为报复的手段吗?”
君傲磊无情地一笑,很干脆地承认了。
“是又如何?”
看见她充满震惊的表情,君傲磊眯起危险的眼眸,直视着她的双瞳。
“你为了击倒我,甚至开口向他求援,即使以自己作为交换也在所不惜。凤绫,能拥有你的,只有我;能被你所倚靠的,也只有我,我不允许在你心中存有第二人选,我是你的唯一,没有人能将你从我的手上夺走!”
闻言,凤绫倒抽了一口气!
她以为过去的事情已成云烟,却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竟错估了君傲磊的报复心!
“兰斯洛并没有想过要夺走我!”
君傲大的眼眸瞬间卷起了风暴。
“他鼓吹你离开我,你还敢说没有?!”他逼近她,一字一字,如死神般的低语着,“他曾经对你说过,『君傲磊是个如恶魔般冷酷无情的男人,或许离开他,对你而言才是好的』,对不对?”
凤绫一点也无法反驳,因为……兰斯洛确实这么对她说过。
君傲磊执起她的手放在自己的颊边,凝视着她的眼睛闪动着赤裸裸的占有欲,像一道阻绝自由的牢笼,逼迫得她近乎窒息。
“你是我的,明白吗,凤绫?你是我的。”
他轻声地对她低喃着,一次又一次,仿佛是一连串无法破解的咒语,逃不开的束缚,像是要永远绑住她,让她哪儿也去不得。
“不——”
她蓦地发出一声激烈的抗议,不惜划伤他的俊脸也要抽回手得到自由。
凤绫一挣脱了君傲磊,便激动地转身奔出小屋。
“凤绫!回来,无论你在什么地方,我都会找到你的!”
她不顾君傲磊的呼唤,盲目地往暮色茫茫的森林深处奔去。
她什么也无法思考,脑中不断有一个声音一直在催促着她——
快逃,逃离君傲磊!
第8章(1)
你的宣告,
是我无法认同的誓言,
你的占有欲,
是我无法逃脱的牢笼,
为此,我只有——
逃得越远越好·
你若想离我而去,别最后再走,最好一开始就让我尝到最冷酷的对待,别在给我希望的同时,却又带给我无尽的失望,让我在拥有与失去之间,痛苦难耐。
君傲磊追不上凤绫,要在这么一大片的树林内藏身实在是太容易了,错综林立的树林很快地掩去了她的身影。
君傲磊不肯放弃,他在树林里不停的找寻,但是,当天色暗下来时,他只能先回小木屋再做打算。
他升起了壁炉的火,端着酒杯颓然地坐在地毯上,希冀凤绫在冷静过后能够自
动返回小屋。
但是,随着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天色越来越暗,凤绫却依然没有回来。
君傲磊再也无法等待下去,他拿着手电筒,从马厩里牵出马儿,在偌大的森林中搜寻着凤绫的身影。
“凤绫!回答我,凤绫!”
他在林里放声狂喊,那声音里有着忧虑、不安与痛楚,就像是即将失去另一半的雁,近乎被撕裂般的沙哑声音,令人不忍听闻。
天色越来越暗,山林里的气温也越降越低。
迎面而来的刺骨寒风让君傲磊咬紧牙关,他知道自己一定要找到凤绫,否则,她很有可能会在这么冷的天气中冻死!
凌晨时分,君傲磊终于在湖畔找到了倒在地上的凤绫。
那一瞬间,君傲磊尝到了今生今世最深刻的痛苦与欢愉。
他不假思索地脱下保暖的外套裹住她,抱她上马急驰回小木屋里。
君傲磊将她放在靠近壁炉的沙发上,强迫性地喂她喝下一些高浓度的烈酒,并拿出所有的被毯紧紧地裹住她,将她抱在怀里。
“凤绫、凤绫、凤绫……”他一直呼唤着她,直到声音沙哑,也不曾停止。
但是,凤绫却没有丝毫的反应。
凌晨两点,凤绫发起高烧。
君傲磊开始打电话找医生,并一步也不敢离开她。
东方的天空,微微浮现了曙光,医生来过后又离开了,然而,凤绫还是没有清醒的迹象。
由于彻夜无眠,使得君傲磊形容憔悴、眼神黯淡无光,此刻的他,不再是股市里叱咤风云的“冷帝”,只是一个为了心爱女人而忧虑、害怕的男子。
脑袋好重、好昏沉……
她觉得自己像是跌进了一个无底洞,没有人能够拉她一把。
好冷!这是什么地方?为什么这么冷?
好热!为什么这么热?那团热源是什么?
她听见有人在叫她,那声音如同负伤的野兽,令人闻之鼻酸。
是谁?是谁在叫她?
倏地,眼前的景象变了。
她的面前出现“条绵延无尽的道路,而她的身后出现一个高大挺拔的身影追赶着她。
“我要把你关起来,因为你是属于我一个人的!”那人说道。
不!不要她不要被关起来!
她开始拔足狂奔,但是,不管她跑得多快,那个身影就是紧跟在后,丝毫不曾松懈。
走开!走开啊!
她想呐喊,却喊不出声音来。
她的胸口好难过,就快要喘不过气来了,为什么那人还是不肯放过她?
“凤绫,回来……回到我的身边来……”
如同恶魔的呢喃,令凤绫不禁打了个冷颤。
她不回去!绝不回去!
她知道,只要被那追赶她的人抓到,她就会像小鸟一样被关进笼子里,插翅难飞,永远地失去自由……
可是,她的脚好酸,她就快要跑不动了,为什么追赶她的人,却丝毫不曾放慢速度?
天啊!他就快要抓到她了——
“你逃不了,我抓到你了,你终于是我的了!”
听见那得意的笑声,凤绫终于无力的软倒在那个人的臂弯之中。
那个人用绳索一圈一圈地捆牢了她,从双手到双脚,连行动的自由都不肯给她。
好紧、好痛、好难过……
她不能呼吸了啊!
凤绫终于崩溃了……
“不要!放开我、放开我!”她像孩子般哭叫着、挣扎着。
拜托!救救她吧!谁来救救她啊……
“凤绫,醒醒!那是梦!你在作噩梦!”君傲磊抱紧了怀中哭闹不休的凤绫,心急如焚的唤着她。
作梦?那是梦吗?
为什么那个梦这么真实?
是不是只要她睁开眼睛,噩梦就会结束了?
凤绫挣扎地睁开双眼,蒙胧的视线中,她看见眼前有一团十分靠近她的黑影。
她拚南地眨着眼睛,明亮的火光中,她看见那个人的容貌,然后意识到那个禁锢她自由的地方,就是他的怀抱,而他的双臂,正是捆绑她的绳索。
君傲磊……
终究,她还是逃不开他呵!
她疲倦得连动一下都不能,跑了那么久,她已经没有力气从他的怀抱中脱逃了。
“凤绫,你终于醒了。”他声音沙哑地唤着她,那声音是饱受折磨的嘶哑,他小心翼翼地抱着她问道:“你睡了一天,觉得好点了吗?”
他一定不是君傲磊,而是一个跟他长得一模一样的人。
因为,君傲磊不可能会有这么痛苦、憔悴的表情,也不会这么低声下气,可是,她心中又无比清楚的知道——世界上不会有两个君傲磊,这样极端、冷酷、无情的男人,只要一个就够了
一整天滴水未进,令她的喉咙有些灼热、疼痛。
君傲磊端了一晚热汤凑到她的唇边。“喝下去,你会觉得好一点。”
喝了些热汤之后,她总算稍稍恢复一些元气。
她回视着君傲磊的眸子,“请你扶我坐起来。”
君傲磊松开她,扶她靠在垫高的枕头“。
凤绫深吸了一口气,淡淡地开口。“我有一些话必须要对你说。”
他有些惊讶,他以为她会激动的和他理论,但是她没有,她反而沉静得像是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教他猜不出她此刻的想法。
君傲磊微蹙起眉,不太喜欢这种失控,令他无法掌握的感觉。
“你现在需要静养,有什么话等你康复了以后再说。”
凤绫摇摇头。
“我一刻也无法等,我有一个要求,希望你一定要答应我。”
一定是并吞“兰斯洛”的事情吧?
第8章(2)
君傲磊几乎可以预料,她一定会要求他停止供香的计划,所以,他主动说:“我答应你不再为难兰斯洛。”
他无法再度承受昨晚所经历的痛苦,只要别再尝到那种撕心裂肺的疼痛,他什么都可以放弃。
她松了一口气般地扬起毫无血色的唇瓣。
“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
“你也要答应我,不许再这样吓我!”他坚持要听见她的保证。
“好。”她顺从得反常。
君傲磊却极为眷恋她这样的柔顺,他情不自禁地俯下头想要亲吻她,但凤绫却突兀地开口。
“君傲磊,我想离开这里。”
君傲磊看着她,然后点了点头。
“等你的身体好一点,我就带你回台湾”他允诺着,压抑着心中想一亲芳泽的欲望,轻手轻脚的扶着她躺下,“你再躺一下!等会儿我会弄点吃的过来。”
君傲磊为她拉高的被子,转身朝门口走去。
“君傲磊。”她突然唤住了他。
他转过身来,询问地扬起剑眉。
她无力地朝他笑了笑。
“没什么,我只是想告诉你这些年来,谢谢你的照顾。”
“我会永远照顾你,因为你是我的女人。”说完,他顺手带上了门。
凤绫合上了双眼,唇边逸出一抹嘲笑。
敏锐如君傲磊,竟没有听出她的语气中,有着告别的意味。
从法国返回台湾的两个星期后,凤绫离开了君家。
她离开的前一天,还特地叮嘱管家记得要帮她买些水仙的球根,她想要在后院里种些花,也对赵妈说,她明天想吃她最拿手的义大利面。
但是,她却趁着君傲磊到公司去时离开了。
事前没有任何徵兆,谁也不知道她去了哪里。
她的东西全都还放在原来的地方,只带走了一些钱,一件外套,还有护照。临行前,她的神情如同往常,让大家以为她只是要去附近走走,很快就会回来。
傍晚,君傲磊回来用餐时,因为始终等不到凤绫回来,才意识到事情不对劲。
“她人呢?”君傲磊阴骛的语气让大家全像惊弓之鸟般的不敢出声。
“快去找!”他怒吼着。
“是!少爷。”
所有的人都去找了,甚至动用了某种特权去调查机场的订位资料,但却完全没有下落,她甚至不曾知会过凤绮,她离开的事情,连凤绮也毫不知情。
君傲磊几乎可以确定,这件事凤绫一定预谋了非常久,他相信她早已离开了台湾,查不到她的订位资料则是因为——她用的机票一定是别人的退票,所以,根本不可能会有电脑纪录。
一天过去了,音讯全无。
一星期过去了,仍是毫无头绪。
第十天,戴维斯上气不接下气的冲到君家。
“有了、有了!有消息了!”
君傲磊一把揪住他的上衣!
“她在哪里?”
“啊?我!我不知道……”
君傲磊额上的青筋立即浮现。“你不是说你有她的消息吗?”他咬牙切齿地道。
戴维斯吞了一口口水,扬扬手上的一张纸。“是啊!可是,我说的\\\‘消息\\\‘指的是这个。”
君傲磊夺过那张纸,努力吞噬着上面的寥寥数语。
还记得我们之间曾经有过的赌约吗?解约之后,我的确享受了一段短暂的悠闲!但是,无所事事的日子我无法适应,而你的占有欲也让我紧张得无法喘息。
所以,我必须离开你。
君氏四分之一的股权让渡书,我放在衣橱中那个上了锁的抽屉里,我的一生拒绝被你收买。
今后,我再也不欠你什么了。
凤绫
信,是用英文写的,而且还特地用电脑打字。
君傲磊瞪着戴维斯问:“你在哪里拿到这封信的?”
戴维斯连忙道“这不是信,你注意看,上面还有她的e-mailaddress!因为她用的e-mailaddress是yahoo的信箱,所以根本无法追踪到发信的地点。”
君傲磊眯起眼睛,那表情冷酷得教人不寒而僳。
戴维斯以为自己又要捱刮了,却没想到这一次他竟然没有发脾气。
“她这封信是用英文写的,所以,可以确定她不是在华语系国家,另外,这上面有她寄出信的时间,也有你收到信的时间。”
戴维斯愣愣地点头。“呃……那又怎么样?”
“把两个时间相减所得到的数字就是时差。”
“对……没错。”
可是,他还是不懂君傲磊到底想干嘛?
还不懂?君傲磊不悦的冷下了脸。
“去查一下全球各地的时差,就能查出她所在的国家。”
啊!原来如此他总算懂了。
君傲磊真是个可怕的人,竟然能从这种微乎其微的细节中找到线索,简直是神乎其技嘛
戴维斯不敢怠慢,立刻点头应道“好,我马上去查。”
十分钟后,戴维斯从电脑中查出几个同一时差的国家,苦着脸将列印下来的资料交给君傲磊后说:“查是查到了,可是不确定是哪一个。”
君傲磊看了一眼道“她在瑞士。”
戴维斯瞪大了眼睛。
“你……你怎么知道?”
一眼就看得出来,难不成他有超能力呀?
“在这些国家中,她只有瑞士的签证。帮我联络瑞士的分公司,要他们想办法找到她。”
君傲磊说完后,便转身上楼去了。
片刻后,他拿着大衣与护照走了下来,对管家吩咐,“唐,备车。”
“是,少爷。”
看着君傲磊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戴维斯忙问·“等等,你要去哪里?”
“我要去瑞士一趟,你想办法帮我订一张机票,越快越好。”语毕,他便坐进车里,扬长而去。
他要亲自去见她,无论她在哪里,她都逃不出他的掌握!
第9章(1)
爱情是温柔的吗?不!不是的。它太粗暴、太专横、太野蛮了,它像荆棘一样地刺人,爱情的痛,虽无疼痛,却能使人昏厥。
瑞士苏黎世,国际金融中心,在这里,有最频繁的融资贸易,每天有数不清的货币在此流通。
凤绫选择这里暂居,是因为想在这里找回从前那个熟悉的自己,那个为了扳倒君傲磊而不停追求超越的自己。
或许,她还是适合这样的生活吧?
股市收盘后,她搭了公车返回租赁的小屋。
“凤绫,你回来啦?”一名老妇人叫着她。
凤绫笑着对她打招呼。
“白太太。”
白太太是个华侨,因为嫁给瑞士籍的先生,所以在此定居。
住在瑞士的中国人不多,而凤绫恰好又住在她家的隔壁,因此,白太太对凤绫格外热络。
“今天的收获怎么样?”
“嗯!小赚了一笔。”
将净值钜亿的君氏股权还给君傲磊后,她的户头里还有三千万美元可以供她调度。
只有国中学历的凤绫,却有着连专业股市分析师都难以望其项背的投资专才。君傲磊给她的磨练,使她充分发挥了本身的天分,因此,她很自然地选择投资股票作为工作。
“那真是值得庆祝呢!”
白太太将一个覆着红色方格布的小竹篮递给她,笑道:“这是我自己做的一点南瓜派,希望你会喜欢。”
“白太太……”凤绫不知道该说什么才能表达心中的感激。
她向来是个情绪不太有起伏的人,面对他人的好意,她也总是不知道该如何以对。
白太太明白她的个性,笑笑的拍了拍她,打趣地道:“如果很感动的话,你可要全都吃光喔”
“嗯!我会的。”
“对了!差点忘记……”
白太太像是想起什么似的又道:“今天有个人来找你,我说你下午才会回来,我想……那个人应该晚一点会再过来。”
“有人找我?”凤绫陡地变了脸色。
是君傲磊吗?不!不可能的!
她离开时没有知会过任何人,连绮都不知道·君傲磊怎么可能查得到?
“是啊!应该是你的朋友吧?”
“对方是男是女?”
“啊!是个男人,将近三十岁左右,个子挺高的……一双漂亮的东方眼,长得挺英俊的呢!”
君傲磊!
凤绫惊诧得脸色发白,他真的找到她了?!
“谢谢你告诉我这些。”
在他还没上门之前,她还有时间可以离开这里。
凤绫飞快地冲回家,拉出行李箱开始打包换洗衣物。
快!快!还不够快!
但是、她越是急躁,就越容易出错。她甚至没有办法好好地折好一件衣服,只好胡乱地将它们全都塞进皮箱中。
“啊!护照……”
走到房门口,她突然想起护照没拿,匆匆地又折了回去,从抽屉中取出护照,提着行李便直奔下楼。
怎么办?离开了瑞士,她要去哪里?
凤绫在脑中不停地想着,什么地方才能完全避开君傲磊的势力范围?
连她在瑞士他都有本事找上门了,恐伯就算是去南极或北极,也逃不出他的掌握吧?
没办法了,只好先到机场去再慢慢做打算。
凤绫拉开大门,但眼前的一堵人墙却让她愣住了,手提行李应声落地。
来者有些寡情的唇勾起一抹冷笑,深邃锐利的眼眸仿佛有两把火炬正在燃烧。
“君……傲磊……”她愕然地低喃着。
一切都完了,来不及了!
“你还要到哪里去,我的凤绫?”君傲磊瞟了她的行李一眼,语带嘲弄的说:“瑞士住厌了吗?跟我回台湾去如何?”
凤绫颓然地叹了一口气,知道自己暂时是逃不掉了。
她疲倦地眨了眨眼,后退了一步,“有什么话,进来再说吧!”
气氛僵持着,滞重而充满压迫感。
“你……为什么知道我会在瑞士?”
“从你那封e-mail寄件的时间所计算出的时差。”
凤绫简直不敢置信,“所以,你就藉着时差找到我可能在的国家?”
她太大意了!没想到这一点点线索竟然能让她的行踪曝光。
“我说过!无论你在什么地方,我都会找到你的。”
他将她扯进怀里,托起她冷艳的容颜,摩挲着她那柔美的线条,低喃,“你瘦了些,也苍白了些,但是,你的眼神却比以前更充满了倨傲的神采,是因为离开我的关系吗?”
第9章(2)
他低沉的呢喃,仿佛是暴风雨来袭的前兆,教人不寒而栗。
凤绫拚命地想从他的掌握中挣脱,但是,君傲磊完全不给她任何机会,俯下头,他给了她一个充满惩罚性的吻,激狂、暴虐,并且毫不带怜惜之意,他甚至将她的唇给咬破了。
“好痛……”她低呼。
“你也会痛吗?”
他的语气,是与他炽热的舌完全迥异的凛冽。
“我以为你是没有感觉的,打从你踏进我君家开始,我在你的身上用尽了心血,你要以『败金』为目标,我聘请了全世界最知名的投资专家来为你授课,为了逼迫你学习,我不惜以我自己来当你的假想敌,你想出国,我带你到全世界各地去旅行,直到你厌倦了为止!结果,你回报给我的是什么?”
君傲磊的质问,让凤绫完全怔住了。
她瞠大了眼眸,怔怔地望着他那因痛苦而扭曲的俊逸脸庞。
“我一直以为……我对你而言,只不过是打发无聊时间的小玩意儿而已。你在收养我和凤绮的时候不也说过吗?你想收养我们,只是因为你的日子大无趣了,而且,将我培养成与你旗鼓相当的敌手,才能享受针锋相对的乐趣……”
“但是,我始终没有告诉你那第三个理由。”
第三个理由是他最后的底牌,也是他情感的最后底线。
凤绫的整颗心都揪了起来,她几乎不敢去面对那最后的答案。
“……在见到你的那一刻,我就知道我找到了今生唯一的爱。”
某种烫热的液体,在凤绫眨眼的瞬间无声无息地滑下脸颊,消失在衣襟上。
她不相信地摇着头,语不成声。
“骗子,你胡说……我不相信……”
怎么可能?
君傲磊怎么可能会爱她?
一直以来,折磨她、让她痛苦、使她怨恨的男人,不就是他吗?
“我从来就不知道什么是爱,也不曾爱过谁,包括我的父母亲,但是……当我遇见你时,我就什么都明白了。”
君傲磊拥她入怀,紧紧地,怎么样也不肯放掉。
“我爱你,凤绫,和我回去吧!”
凤绫却用力地推开他,不容许他的靠近扰乱她的心。
“你走!我不是你的宠物,随你呼来唤去。”
“你从来就不是我的宠物。”
凤绫失控地大喊,“我不是吗?我必须听从你的指示,紧紧地跟着你,你就像用一条无形的锁链将我牢牢的绑在你的身边,丝毫没有自我的空间与自主权,难道这样还不算是宠物吗?”
在那一瞬间,君傲磊的眼神掠过一抹深刻的痛楚。
“依附我使你觉得窒息吗?”
“我就是我,一个独立的个体!我不想依附任何人而生存,我并不脆弱,君傲磊。”
或许,是他需要被依附的感觉,所以,只好强迫凤绫依附他而生存。
也或许,脆弱的人是他,只是他从来不肯承认。
“但是,我需要你!”
听见他这句话,凤绫的心脏整整停了一拍,震惊得无法自己。
站在金字塔顶端,向来呼风唤雨、无所不能的君傲磊,却在她的面前卸下所有的武装。
他走向她,一步一步,缓慢而坚定,他的眼光没有一刻从她的脸上移开过。
“我需要你在我的身边,才能感觉到自己是活生生的人,和一般人没有什么不一样,我需要你在我的身边,我的生命才是完整的!而不是千疮巨孔的残缺。”
苦苦压抑的泪水,肆无忌惮地流了满腮。
他怎么可以这样?
他怎么可以用这种卑鄙的手段企图软化她?
他怎么可以在让她体认到他的残酷后,又感受到他的深情?
“凤绫、凤绫、凤绫……”他叹息着,反覆地低吟着她的名字,如魔咒般回荡在她的耳边。
然后,他再度俯下头,深深地吻住那被泪水所浸湿的双唇。
凤绫闭上含泪的双眸,终于允许自己投向他的胸怀,哽咽地低喃,“但是,我不能跟你走……对我而言,不能证明自己的能力,我就找不到肯定自我的价值,如果我现在和你回去,我无法心无旁骛的专心超越自己。”
“那么,我最后再与你打一个赌。”君傲磊拭去她的泪道:“你知道『期货』吧?如果将股市比喻成『麻将』,那么,玩期货就近似于玩『梭哈』,它不需要像麻将一样需要一段时间的经营,才知道最后的输赢,而是一把就能定胜负,玩期货可以在短暂的时间内,让一个人一夕之间成为暴发户,也能让一个人一穷二白、倾家荡产、一无所有。凤绫,你敢与我赌吗?”
这是他对她的任性最后的纵容。
他的眼神深沉而坚定,有着某种凤绫无法明了的复杂情绪。
“要赌什么?”
“我所有的财富,和你的一生。”
第10章(1)
这一次,
我将拿一生未交换,
——换你的真心、
——换你的真情、
一换你的真意
你夺得了最后的胜利,但是你的爱情,却输得一败涂地,我虽失去了所有,却赢得了你的真心,我是全世界最富有的男人。
游戏的规则是,两人任选一种期货,一个月后脱手,获利比率较高者为胜,而唯一要负担的风险,就是可能会两败俱伤,一无所有。
熟悉期货市场的君傲磊,决定以君氏所有能够动用的资金,买下十公吨的黄金,而凤绫却还无法决定。
对于期货,她并不陌生。
“投资”是君氏财团的看家本领,近年来,虽然股市低迷,但君氏早已掌握先机,见好就收,转而投资期货交易,她也因此对于尚未涉足的期货交易市场有着一定程度的了解。
期货比股票的风险更大,而且,买卖的东西未必是真有其物,有时候只是一盘赌局,或是所有权的转让而已。
那是个寻常人无法进入的世界,是个合法的巨型赌场。
但不管有多么了解,她从未涉足期货领域也是事实。
即使是如此,凤绫也不愿意输。
正为此事伤神时,君傲磊特别为她聘请的管家安娜走了进来,她的手上拿着一张纸。
“小姐,这里有一张从法国传来的传真。”安娜恭敬地将传真递给凤绫。
“法国?”
凤绫狐疑地接过来,看见传真纸上面只有两个字——原油。
原油?是要她买下原油的所有权与君傲磊抗衡吗?
凤绫急问“安娜,你知道这是谁传来的吗?”
安娜摇了摇头,“我不清楚耶!因为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