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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调回视线,她仰头望着骆少罡,眼中盛载着无法言传的千言万语。感激,爱恋、不舍、哀伤……是苦是甜,已经再也分不清。

    “少罡……”纤柔的双臂环住他的腰,紧紧拥抱。

    骆少罡亦是牢牢地将她微凉的身子锁在怀中,不顾有旁人在场,将脸埋在她如云的秀发中,深深地吸了口气。

    那么爱她……爱到心亦为之纠结一团……

    放开了她,他仔细替她拉拢了披肩,将纤弱的娇驱裹得严实,随后才将她交给柳寒曦,“麻烦你了。”

    “不会。”柳寒曦简单地回答,在骆少罡专注的目光下,扶着兰姬走出藏书库,掩上了厚重的铜门。

    一路沉默地将她护送回房,柳寒曦扶苦她坐到床上,确定她没事之后,开口说道:“你好好休息,我先走了。”

    “嗯。”兰姬点了点头,垂下目光,“谢谢你……”

    “兰姬。”已经定到门口,柳寒曦突然又转身,开口唤道,认真的语气让她立刻抬头以对。

    “不许放弃。”女将军望进她的眼底,斩钉截铁地命令道。

    兰姬怔然,“柳将军?”

    “虽然身为靖朔国的护国左将军,骆少罡的脾气其实很随和,从来不喜欢强求什么。他这样固执坚持的样子,我只见过一次……就是现在,就是因为你。”柳寒曦缓缓说道,目光炯炯地盯着她的脸,“所以,我不许你放弃。知道吗?”

    兰姬闻言浑身一震,立刻又红了眼眶,重重地一点头,她哑声说这:“我明白

    明白了啊……为了心爱的他,不到最后一刻,她不能放弃自己的生命!

    柳寒曦脸上终于露出淡淡的笑容,朝她点了点头,退出门外,轻轻掩上了门。

    兰姬望着紧闭的门扉半晌,随后闭起眼睛,缓缓握紧了双拳。

    为了他,即使身子一天比一天虚弱,几乎已经无力做任何事,她也必须相信。

    必须相信……因为夫妻本就互相扶持。她,亦是他的支撑。

    烛光幽幽地在床头闪烁,眼看烧尽了大半,层层烛泪使得房间角落这一点微弱的光明也俏然蒙上愁绪。

    门突然被推开,修长的人影匆匆步入。已经数夜未眠,然而憔悴的脸上,此时却有了一丝振奋的神情。

    走到床前蹲下,他伸手轻轻抚摸她秀美绝伦的容颜,低声唤道:“兰儿?兰儿,醒一醒……”

    兰姬几不可闻地呻吟一声,缓缓苏醒。转头看见是他,她努力地露出一丝笑容,“少罡……”

    “兰儿,”骆少罡握住她的手,因为疲惫而沙哑的声音难掩希望,“找到办法了!”

    闻言,兰姬蒙胧的水眸立刻微微睁大,挣扎着想要坐起身子,却力不从心,只能倾倒在骆少罡怀中,微微喘息,“什么……办法?”

    “军师在古书上找到一篇记载,说雪山顶上有一处温池,因为池底堆积珍奇矿石,所以池水具有神奇的药效,能治病、驱毒。”他拥她在怀,怜惜地轻抚她的背脊,“根据那记载,若是在池水中反复浸泡,再用内力打通经脉,就能逼出体内毒素……”

    “可是少罡,”兰姬仰头望着他,忧心冲冲地打断了他的话,“你也说过,雪山干尺冰峰,山顶上飞鸟走兽都少有踪迹,更别说是人……你在雪山学艺多年,也从未到过那里,不是吗?”

    骆少罡抿了抿嘴唇,眼中的决心未曾动摇,“没去过,不代表不能去。我已经向陛下辞行,明天就启程。”

    “不要!”她脱口而出,让他俊逸的脸上闪过一丝诧异。兰姬紧紧捉着他的手,连连摇头,“太危险了。少罡,另想办法吧……这太冒险了!”

    雪山地处偏远,山中气候恶劣,时有暴风雪侵袭。再加上山峰陡峭凶险,崎岖难行,以至于仅有一篇也不知是否属实的古文,记载着温池奇水的存在……更别说她如今虚软得甚至无击卵之力,一切都要靠他来承担、保护。

    这么渺茫的希望,实在不值得他冒此奇险啊!

    “兰儿……”他又怎不明白她的心思,然而在藏书库搜寻多日,却只找到这么一段记载。她的身子虚弱至此,只怕是不容许他再等下去了。

    “我们明天就启程。”他低沉而断然地重复道,低头锁住她的目光,眼里写满了坚定,“虽然只是一则记载,可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还是值得去试一下。”

    兰姬怔怔地望着他,看见他脸上无可动摇的神情,脑海中,蓦然浮现与柳寒曦那短暂的对话。她终于点了点头,含泪退让了,“那么……要辛苦你了。”

    就相信他吧!相信他可以做到。心爱的他,是那样无畏天地的人,又是那样执着……

    骆少罡将下巴轻轻抵在她额头,低声道:“不要担心。若无意外,五天之后就可以到达雪山。”

    “嗯。”她点了点头,一阵晕眩的感觉袭来,让她再次闭上了眼睛,关怀地轻轻拉了拉他的袖子,“既然明天早上动身,那快休息吧……”

    “好。”他依然抱着她,与她一起躺下,拉过被子兜住两人,轻轻将她散落脸颊上的长发拨到肩后,他的动作是那样温柔得令人心碎,也让兰姬再次淌下了眼泪。

    微微调整姿势,让她躺得更舒适,他在她鬓角印下一吻,“睡吧。等你醒来时,一切都会好转的。”

    他知道,龙涎草的毒已经渐渐渗透心脉,这些天来压得她胸口沉重,几乎喘下过气……

    “少罡……”晕眩的感觉一波强过一波,兰姬努力想要维持住渐渐飘离的意识,却力不从心,只能虚弱地呢喃:“没能帮上任何忙,却这样拖累了你……”

    “说什么话?只要你能好起来,就都值得。”骆少罡紧紧将她纤弱的身子锁在怀中,语中微带哽声。

    兰姬没有回答,身子摊软,显然已经支撑不住,在他怀中沉沉睡去。

    蜡烛悄然燃到尽头,熄灭了,留下满室的寂静黑暗。骆少罡也闭起了眼睛,全神贯注地聆听她均匀的呼吸,成为此刻惶恐的心中,唯一的安慰……

    第十章

    本就已经进入严冬腊月,一路北上,天空更是灰蒙蒙一片,从未晴朗过。愈靠近雪山地界,天气愈是变化无常,来到山脚下时正遇上暴风雪,鹅毛大的雪片铺天盖地,三尺之外难以见物。

    所幸骆少罡的记忆和判断都极为准确,赶在天黑前找到了那栋尘封已久的木屋,才不至于让两人被困在冰天雪地中。

    木屋中升起了温暖的火,兰姬软软地倚在积尘的床榻上,目光追随苦骆少罡那挺拔的身影,心里既甜又苦,紧紧地纠结起来。

    一路上披星戴月,带她日夜不停地赶路。如今好不容易来到山脚下,他不曾歇过一口气,又在生火烧水,忙碌不停。

    终于忍不住,她开口唤道:“少罡……”

    声音传到自己耳中都是虚弱无力,但是他的听觉敏锐,还是立刻听见了,大步走到她身边,“怎么了?是不是觉得冷?”

    “不,我很好……”她轻扯他的袖子,水眸中盛满了不舍,“坐下,歇一会吧,别累坏了。”

    “……嗯,”见她眼中写满了恳切,他拗不过地答应了,挨着她身边坐下,将她瘦弱的身子纳入怀中,他以指代梳,缓缓梳理她长至腰间的青丝,低声道:“这屋子空锁多时,又来不及让人来打扫准备,委屈你了。”

    兰姬的眼眶渐渐红了起来,拉着衣角抬手轻轻擦拭他额头上渗出的汗水,哽声道:“说什么话!分明是我拖累了你才对……堂堂的大将军,却为了我而沦落至此……”

    他是靖朔国军功最旺的护国左将军啊!却为了她奔波远涉,亲自拾柴、生火、煮食……疲惫操劳,哪还有半分位高权重的模样?

    骆少罡露出一丝淡淡的笑容,握住了她的柔荑,“又不是生下来就是『将军』。这些事,以前学艺的时候每天都在做,又算得了什么?何况……”他低头在她眉心印下一吻,轻声低语:“对你而言,我本不该是什么将军,而是你的丈夫。”

    “少罡……”兰姬惨淡的丽容因为他的话而浮现一丝红晕,依恋地将脸颊贴在他胸口轻轻摩擦,柔声低喃道:“知道么?你是我这辈子所见过,最仁厚善良,也最骁勇正直的人。以后,必然还会帮助改变许多人的命运……”

    “兰儿……”木屋外呼啸的风声中,突然传来凄厉的狼啸,声音尖锐而嘹亮,让兰姬不觉微微震了一下。骆少罡立刻将她抱得更紧,关切地问道:“害怕么?”

    “不怕。”她微笑着抬头,看着他的眼中全无畏惧之意,只有信任,“和你在一起,我什么都不怕。”

    是那样全心信赖的眼神,让骆少罡的心头一紧,想说的话全都堵在了喉头。

    多么希望自己真的和她心目中一样强啊!多么希望,他能靠手中的这一柄长剑,来护住她渐渐被侵蚀、流失的生命……

    终于,他微微松开了她,深深望着她憔悴的容颜,沙哑地说道:“兰儿,早些休息吧。”

    “嗯。”她顺从地任他扶着躺下,看他为她细心地拉拢被角,露山一丝苦笑,“我真没用,这些天来只是睡个不停……”

    骆少罡的眼底闪过一丝阴影,立刻摇头,“别胡思乱想,睡了才能保持体力,你……尽管安心。”

    兰姬微微点头,伸手拽住了他的袖子,细声哺道:“留下陪我。好么?”

    “嗯。”他轻抚她日渐消瘦的脸颊,点了点头,柔声道:“我哪儿都不去,你放心。”

    兰姬眷恋地贴着他温暖的大掌,闭上了眼睛,不一会儿便沉沉睡去。

    闪烁的火光下,骆少罡凝视她倾城绝美的容颜,脸色渐渐暗沉。刚才她说的话,有一部份是事实。这些天来,她昏睡的时间的确一次比一次久,气息也愈来愈微弱她……剩下的时间不多了。或许有一天睡下了,就永远不会再醒来。

    骆少罡猛地打了个寒颤,阻止自己继续想下去。转头看了一眼窗外,他紧紧地抿起了嘴唇,深邃的眼中闪现锐不可挡的坚决。

    哪怕是拼上性命,无论如何,他都要带她攀上那千尺绝壁……不计代价!

    没有梦,却也不是全然失去意识。她在一片深沉的黑暗中飘流了不知多久,只觉得浮浮沉沉间,唯一的感觉是冷。

    好冷!冷到心也为之麻木……努力想要睁开眼,触目却依然是一片漆黑。发不出声音,挪动不了手脚,让她不禁怀疑自己是不是已经死了?

    蓦然慌乱起来,她努力挣扎著,尽管全身沉重得无法移动分毫,只能以全心呼唤著那深深眷恋的名字……

    至少、至少让她再看他一眼,听一次他低沉的嗓音,再在他怀中依偎一次?哪怕只是一个眼神、一抹笑容、一句贴心的低语……

    突然,在这一片无止境的冷沉黑暗中出现了一丝暖意。仿佛是回应着她的祈求,四周的冰霜渐渐融化,让知觉一丝丝地回到混沌的感官中。

    一股强劲的暖流运行四肢百骸,有效地驱逐了残存的寒意,也让她虚软得像是棉絮的体中产生了一丝力量。努力地集中精神,她终于缓缓地睁开了酸涩的眼睛。

    视线渐渐清晰,立刻看见魂牵梦萦,那张俊逸而刚毅的睑,让她心头一宽,长长地吐出一口气;

    至少,她还留在他的身边……

    “兰儿?”骆少罡收回内力,低头望著她,深邃的眼中闪过一抹如释重负,哽声低语:“你总算醒过来了。”

    “我……”想问他自己昏睡了多久,却在这时猛然发现自己置身在温暖的水中,也看清了四周的景致。顿时,蒙胧的美眸不敢置信地睁大,“天哪!少罡,这里是?”

    骆少罡的声音有些嘶哑:“雪山顶。”

    兰姬惊讶得说不出话来,只能依附著他强壮的手臂,环顾四周。

    天空虽然还是阴沉,却不再积云翻涌,纷纷扬扬地飘著细雪,放眼望去,四周一片晶莹纯白的冰霜,闪闪发光。然而,在这冰封了不知千万年的极顶中央,却是一泓冉冉冒著热气的温池,使得池边巨石上,与四周极不相衬地,生出了翠绿青苔。

    这样奇异的景色,让她忘了身体的虚弱不适,扬起一抹惊奇的笑容,“这里……好美……”

    “是啊,”他低沉的嗓音里亦带著赞叹,“想不到,世间竟能看见这样奇特的景致。”

    她点了点头,垂下目光,却不意看清了他的模样,顿时惊得倒抽了一口气,“少罡!”

    仅著中衣抱著她浸泡水中,白色的衣料单薄,再也藏不住手臂上深深的伤口。

    “少罡,你……”语声忍不住颤抖了,她的心狠狠抽痛,这才看清,他的肩头、胸口竞都有割伤的痕迹,手臂上的伤口尤其狰狞,长达数寸。当时,必定血流如注,若非要历尽千辛才能到达,又怎会杳无人烟?纵然他武艺高强,宛若天人,却终究还是血肉之驱。他……为她承受了多少苦楚啊!

    “兰儿,”见她伤心,他腾出一手,想为她拭去泪痕,不意却溅了她满脸池水,和热泪融合一起,再也分不清,让他只能搂著她低声安慰:“别哭,这算不得什么。”

    “可是……”兰姬泪眼蒙胧,颤抖地抬手轻轻抚摸他的脸颊,心疼难抑,更加恼恨自己的虚弱无用,“我……这一路上山,我居然什么也不知道!都让你一个人……”

    再也说不下去,她只能紧紧环住了他的脖子,将脸埋在他的肩窝,泪如断线的珍珠般无声滚落。

    “都值得的。”他斩钉截铁地说道,收紧了双臂,“我说过,只要能治好你,一切都是值得的。”

    “少罡……”

    袅袅雾气中,纷扬翩飞的雪如羽毛轻舞,融化消失在水面上,那么美,却又是那么短暂,那么虚幻……

    然而,支撑著她的这双手却是最真实的。他温暖的胸膛,稳定的心跳,坚决的誓言,都是真实的。而爱情,虽然没有实体,摸不到也看不见,却也同样真实,那样确确实实地,填满了她曾经空虚的生命。

    “会的……我会好起来!”兰姬再也忍不住地哭出声来,抬起头亲吻他俊逸的脸,边哭著呢喃:“已经找到这里,我会好起来的,就算不行,我也会活下去,一定……一定会活下去,留在你身边!”

    这辈子,从来没有像此刻这样强烈地渴望生存,强烈地渴望能够一次又一次,躺在他怀中睡去,然后第二天依偎著他,笑著醒来……

    她好爱、好爱他啊!

    “兰儿……”骆少罡深邃的眼中也泛起水光,一手托住她的头,深深地吻上她细柔的樱唇,

    一如在明锡城时的初吻,一如大婚那晚的盟誓,一如以前许多次,缱绻缠绵时的气息交融,温柔、深情而激狂,交换了心与魂,一切又一切……

    曾经心如死灰也好,曾经视一切淡泊如水也好,每个人在灵魂的最深处,都渴望着那一份最真挚的爱情。多少人痴守终生,只为了一个像这样倾尽所有的炽吻,多少人寻寻觅觅一辈子,只为了一份像这样全心全意的感动……

    好不容易让他们在茫茫世间找到了彼此,苍天又何忍硬生生拆散!

    就帮她这一次吧!深深密密地回应著他的恣怜,兰姬紧紧搂著他修长结实的身子,在心底默默对上天祈求。这一生她从未贪恋过财富、权力,现在,也依然只有一个请求。

    她只求能与他一起白头。

    两个月后

    靖朔王都

    坐在床榻上,将手腕递给御医诊脉,兰姬轻咬薄唇,脸上是期待和担心的交战。空著的另一只手放在骆少罡温暖的掌中,与他牢牢交握。

    所有的未来,都在这一刻……

    御医聚精会神地诊断片刻,脸上渐渐露出喜色,终于忍不住惊叹出声:“奇迹啊!”

    欣慰的笑容堆满脸上,他放下兰姬的皓腕,站起身来深深一揖,“恭喜夫人,体内已经没有残毒。”

    此言一出,满室紧张的气氛顿时被打破。靖朔王、南宫澈和柳寒曦的脸上都露出了笑容。骆少罡定定地望著御医,低沉的声音竞带著一丝颤抖:“果真没事了吗?”

    “将军请放心,龙涎草之毒素已经被全数逼出体外。而且,因为温泉之水帮助活动血脉,从此以后,夫人的旧伤也不会再复发。”

    兰姬一怔,顿时明白了他的意思,又惊又喜!“这么说……我以后还能跳舞?”

    “只要不再次损伤筋骨,就无妨。”

    望著兰姬美丽的秋水明眸中浮起感动的雾气,御医捻须长长地吐出一口气,抬头面对骆少罡,眼中写满了佩服与敬重,“多谢将军。老夫行医多年,也算是医活过不少人……可是因为将军,今天才总算看到了什么叫做奇迹!”

    骆少罡笑而不答,只是低头望著兰姬,与她的视线交缠,让一切尽在不言中。她的眼波温柔似水,倚进他坚实而温暖的怀中,轻轻将头枕在了他的肩膀上。

    是奇迹啊!是他不顾辛苦日夜搜寻资料,又千里迢迢带她远赴雪山;是他不畏艰险,背著她攀越陡峭冰峰寻找温池,弄得浑身是伤却坚持不肯放弃:也是他,为两人在靠近山顶的地方找到了栖息的岩洞,两个月来每天生火、猎食,运内力为她逼毒,无微不至地照顾、保护著她,却从未有过半句怨言……

    何德河能,这样独一无二的深情男子……

    是她的丈夫。

    望著眼前这对亲密无间、真情流露的恋人,南宫澈轻摇羽扇,没辙地笑,“现在才知道古人为什么说如胶似漆,看看这两个,还真是没有一刻不黏在一起……存心刺激我这个孤家寡人么?”

    柳寒曦白了他一眼,“你再罗嗉,人家现在也听不见!走吧,既然受了刺激,那就乖乖回去,锁起门来舔伤口吧。”

    “柳大将军,你把我当成是狗么?”

    斗嘴调侃中,这自幼就卯上了的两人跟随在靖朔王和御医身后走了出去,轻轻关上房门,留下床榻上依然紧紧相拥的一对恋人。

    过了许久,骆少罡才抬起头来,微微松开了怀中纤柔的人儿,抬手轻抚她嫩若花蕊的粉颊,深邃的眼神中包含了多少深情和知心,多少不必言语交流的感动,让兰姬绽出了最美丽的笑颜。

    优雅地起身,她拉著他一起走出门外,默默地并肩穿过长廊,来到花园中。

    抬头望著天上那一轮宛若玉盘的明月,她呼出一口气,低声说道:“今晚的月色好美……”

    “嗯。”骆少罡沉声回应,专注的目光却始终不曾离开她身上。

    兰姬转头望著他,目光闪烁,突然温柔而笑,“少罡,我虽以舞蹈扬名天下,却从不曾为你跳过一曲……”

    “你的脚……”

    “御医都说没事了,不是么?”

    月下的水眸显得有些蒙胧而神秘,诱惑人心。唇角扬起一丝淡淡的笑容,她放开他的手,翩然离开他身边,踏上那柔软的草地。

    长袖在夜风中轻挥,宛若凤凰彩翼,划出眩目的清灵。她,微笑著旋转起来,为他一人起舞。

    记忆中,也曾经有过这样清新的夜,这样银霜般眩目的月光,和满天闪烁的星辰……恍若隔世,终于,让她寻回了当初那一份纵情的快乐!

    舞步再不受任何拘束,不强求华丽,不带虚幻,是内心最真实的反映,那样自由地舞出只属于她的幸福和绝代风华……

    旋转著,头亦渐渐昏沉,她笑著,没有试图抗拒,没有著力支撑,而放任自己的身子跌落。

    因为她知道,从今以后,再也不必受到任何伤害……

    眼看就要扑倒在草地上,突然,腰间多了一双温热的大手,耳边亦响起他低沉磁性的声音:

    “这么美丽的舞姿,不愧是独步天下……”

    她依然笑,昏沉地微笑著,感觉世界仍在旋转,可是,却有了他最坚定的支撑,让她感到如此安心。

    媚眼如波,双手环上他的颈背,拉近了彼此的距离。她轻啮他的耳垂,附在他耳边,带著几许调皮地吐气如兰:“就算是独步天下,也没人会知道了。从今以后,兰姬的舞,就只让你一人看见……”

    “那是我的荣幸,兰儿。”沙哑低喃著,骆少罡露出笑容,亲吻她的眉心,紧紧搂著她纤若无骨的柳腰,那一双黑眸热切,烧人她心底,为这一刻烙下印记。

    笑著在夜风中接吻,唇舌纠缠长长久久,交换著气息和一生的盟约。虽然此时严冬还未过去,草地霜黄,树木也秃枝一片,然而这一切,对于骆少罡和兰姬来说,都不再重要……

    因为两相呼应的心中,充满了对未来的朝待,是花开遍地,最美丽的时节。

    尾声

    “……话说那兰姬从容不迫地拜谢后,走到大殿中央,挥袖舞了起来。满室鸦雀无声,然而那宛若仙子翩飞的舞步,却是那么动人!看著她飞旋的身影,陛下的眼中,竟然渐渐盈满了泪水……”

    茶楼里,说书人绘声绘影地描述著当年兰姬在华夷王都沦陷之时,那一出旷古绝世的无声之舞。围坐的众人听得津津有味,纷纷猜测著,是怎样的心情,又是怎样的天赋,让那个倾城倾国的女子不靠琴瑟,就传达了震撼人心的哀伤,使得一国之君为她潸然泪下。

    欷虚半晌,突然有人开口问道:“不知道兰姬现在身在何方,怎么样了?”

    “是啊,好久不曾听见过她的消息……虽然当年陛下赠她黄金和好马,准她自由离去,可是,像她那样一个弱女子,单身一人,真不知道如何生存……让人担心哪!”

    “说到这个,我倒是想起来了,好像曾经有华夷宫中的诗人,在明锡城看到过她一次!那已经是几年前的事了,后来,就没有她的消息了……”

    “我却听说,在华夷国边境的荒山上,有人曾发现兰姬的墓。”

    “真的?”

    “千真万确哪!我骗你做什么?”说这话的人指天赌咒,信誓旦旦。

    沉默片刻,他的同伴露出若有所思的惋惜神情,“嗯,也有可能吧……听说那兰姬的身子很弱,又经历那样的烽火乔迁,大概是病死了吧?红颜薄命啊……”

    “唉,真是可怜……那样独步天下的舞娘,前无古人,以后,只怕也不会再有来者了……”

    “就是啊,真可惜!我们都没能看过一眼,那『凌波飞渡,踏水无痕』的丰姿,究竞是什么模样……”

    众人议论纷纷,叹息不已;没有人注意到,角落里坐著一对容貌俊美的男女,静静地品茶,听著这一切,不时相视而笑。虽然没有说话,但是温暖的眼神中,仿佛已经交流了千言万语。

    片刻后,男子起身结了帐,扶起体态娇弱的女子,相携走了出去。

    有些人认识那高大荚俊的男子是军功垣赫、声名远扬的镇东将军骆少罡。而那容颜如王、仪态优雅的少妇,是他的妻子吕奉节。

    有人说,自从三年前骆少罡娶了吕氏过门之后,夫妻恩爱异常。因为吕氏体质虚弱,所以骆少罡特地向皇上请命,讨了“镇东将军”的封号,搬来气候温良的鱼米之乡长期驻守。

    初来此地时,曾经有人为了巴结,数度向他敬献各地艳丽美女,却都被他一一婉拒,至今未纳一妾。

    也有人说,难怪骆将军对妻子如此专宠,毕竟那吕奉节可说是倾国倾城、绝世无双的美人。她的清丽脱俗,丰姿卓然,或许就连昔日华夷国那传奇的“兰姬”也比不上。

    还有少数人悄声耳语著,说吕氏的容颜,其实十分酷似当年那个艳惊四座的乐伶。

    但是,谁都不会把吕奉节和兰姬联想成是同一个人。

    绝不会。

    因为吕奉节露面的时候,总是愉悦而温柔地笑著,眉眼之间,尽是幸福之色。

    一个历尽繁华、看遍世情炎凉、权起权灭的女子,又怎会有如此闪朗活泼的性情?尤其是一个像兰姬那样国破家亡、流落天下的舞娘……

    她,一定是满身凄凉的啊!

    然而骆少罡的妻子,却总是那样盈盈地笑著,语声娇俏婉转,眼波清澈而温柔。

    没有人知道,她笑得一如十年前那个无忧无愁、月夜在后花园中翩翩起舞,而被楼万惊为天人,自此改变一生命运的花季少女。

    没有人知道,那个“凌波飞渡,踏水无痕”的亡国佳人兰姬,如今,绝代的风华都只为一人展露……

    由一人独揽陵中。

    后记

    很俗套的英雄美人故事,对不对?

    其实,连我也没有想到,自己会写这样的一个故事。我一向偏好个性特异、坚强独立的女主角,可是兰姬与骆少罡的关系,却很明显地有“菟丝附女萝”的依赖感觉。

    她,实在不是我以为自己会创造的人物。

    可是奇特地,这个故事却是我写得非常顺手、也非常惬意的—个。构想就那样突然地成形了;然后,仿佛有自己的意识一般,逼著我在忙碌的课余挤出时间,将脑海中上演了一遍又一遍的情节搬上纸张。

    突然发现,我其实还是满喜欢兰姬的。也许是因为尽管历尽了折磨,在心底最深处,她从未放弃过希望。

    在靖朔王面前的那一场舞,是无声的抗义;为自己建立衣冠冢,也是渴望摆脱过去的心愿。尽管她口口声声说自己心若死灰,但其实,她一直都在等待着,等著一个像骆少罡那样的人出现在她的生命中。

    我想,这也是另一种坚强吧?

    呵……身为作者,果然还是会对自己的主角护短的。(*汗*)

    咳,那么,换个话题,聊聊我自己吧。

    小女子目前在纽约州立大学念企管系,主修金融和资讯管理,副修美术历史,闲来无事喜欢看建筑和宗教方面的书虐待自己。在家里是独生女,却在网上认了一堆兄弟姐妹。不会说日语且有严重音痴,但是很喜欢边k书边大唱日本流行歌曲。被爸妈指责说话中英混杂、颠三倒四峙,会吐吐舌头,然后再掺几句不西班牙语以示抗议。

    平时喜欢打排球、溜冰、泡吧、写作、画画,或者躺在床上作白日梦。放假的时候老是想要到处去旅行,虽然多数时间穷得只能待在家里,抱著电话对朋友哀嚎。周末时兴致上来就嚷著要煮菜,然而杰作通常惨不忍睹,甚至有一次差点烧穿锅底。

    呵,自曝其短就暂时到此为止吧。最后,衷心地感谢万盛出版社给予我这次实现梦想的机会,也希望在将来,能和各位再。

    ps:谢谢“优雅美丽的气质淑女”飞樱师姐为我写序,虽然我担当不起那样的赞美,更担当不起那样的变相催稿。无论如何,为了表达无尽的感敬之意,皑银在此郑重宣布,欢迎各国各地的帅哥们应徵当我的姐夫。

    欲报名者请呈交姓名、学历、年薪、身高、体重以及照片一张,若附上给飞樱美女的火热情书更佳。请踊跃参预。

    *狂笑而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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